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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最后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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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4
标题:
最后的局外人
喜欢默尔索,是觉得我和他相象。可是加谬在利用他。无数的人为之不平。比如华秋。他喜欢默尔索葬母;我喜欢默尔索在监狱。如果不是《西绪福斯神话》,我永远不会主动去读懂《局外人》。和美国人的风格靠近,这是萨特给他下的定论。他说是海明威短句风格,强迫接受的短句。一句话一个新姿态,永远不要给下面或上面的句子机会。那么,福克纳也是绝望者;可亨那么癫狂,吸引了无数的少年人。从内心上说,我永远不希望加谬剖析剖析剖析,默尔索变成了工具。工于心计并没有什么错误,或者是因为不喜欢那么多的废话,应该相信他是善良的。景色的描写告诉我们,他也喜欢长句。优美的《堕落者》一如他们所言,我并没有喜欢上加谬最优美的篇章。或者我更应该告诉别人那些漂亮的十四行诗曾经让我梦绕--三个成群的阴郁苗人,故作绅士者的好色沙龙,黑色的玄铁石,有关自渎需求的粉红色愿望及墨绿色的姑娘……好吧好吧好吧,那边是草原,一条街的林荫,全是道貌岸然的家伙。山西的饼蒙古的羊西安的泡馍贵州的酒,来决定狂欢,电台咿咿呀呀的老情歌,狂放的舞曲和皮毛们起舞。有预谋的两部结构,除了漂亮的先生及太太和孩子、看电影的人群,他预谋了每个人的活动。怎么样都行。我无所谓。永远不看新闻。永远不买彩票。渴望洛丽塔。到头来,总得向人敞开心扉。一个荒诞世界里的英雄,莫名地成为了我的偶像。我并不如我想像中的喜爱《局外人》,或者我更喜爱卡夫卡《修建中国长城的时候》。曾经无比喜爱那样的叙述,或者行文里充满的智慧:“这种看法也许并不是一种美德。更为奇特的是,这种欠缺似乎正是我们民族最重要的凝聚剂之一,是的,如果允许表达得更大胆的话,那就是我们生活于其上的这片土地。在这里详细说明一种指责的理由并不是在震撼我们的心灵,而是在摇撼我们的双腿,这更加糟糕。因此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我暂时不想再搞下去了。”
一句话在我的喉结打滚;舌头上喷勃:好吧,我们丢掉里面的主义,不去管那该死的哲学。比如我常说,去他妈的《鼠疫》,谁关心他人的死活呢?谁来关心我的死活呢?当卡里古拉狂舞着双臂大喊:历史上见,历史上见时,我们被丢弃在哪里?
我不想把《局外人》列为我所喜欢的;我喜欢默尔索。国王永远推着巨石;我们永远驮着耻辱,嘲笑无知者;被无知者嘲笑无知,我已经习惯。当我试图从局外进入局内时,卡夫卡说:在这里详细说明一种指责的理由并不是在震撼我们的心灵,而是在摇撼我们的双腿,这更加糟糕。因此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我暂时不想再搞下去了。”
关于默尔索需要补充:基本上没有自己的主见,除了送死这件事。通过叩响地狱之门的4枪,他的几十年生涯没有一件成功的事情可以值得炫耀或留在真实的记忆里,因此他那4枪致阿拉伯人于死的行为属于必然的行为,加谬早就预谋好了,只不过由于杀死一个人的勇气和缺少一个需要杀害的对像——这样可以满足想要完成一桩和勇者有关的勾当,我猜测的是加谬具备杀人凶手的气质。当然,我也具备这样的气质,如果我老婆胆敢再在我耳边啰嗦个没完,我就决定幻想中结束她的生命。幻想根本质上没有对谁造成那怕一丁点的危害。默尔索是个没有自我,随时准备从睡眠中醒来的形象,他缺乏对生活说不的勇气,可是在一个人的一生里有谁具备拒绝的勇气呢?有一天或许会为了某种责任感,我们冷静地存活着,贮藏所需要的勇气,或者永远只靠别人的经验和对别人的爱来作为存活的手段或一种足以娱乐终生的消遣,就这么,直到结束。
《最后的局外人》
老钱
只有在我们真正孤身一人时,生活才向我们展示其丰饶和富足。“站住别动,观察世界动向”就像亨利•米勒常说的那样。黎明时分,清晨的薄雾划过山巅的树梢,在天空中飘浮折叠最后被阳光所毁灭。小镇与城市在喧闹声中,从大地母亲阴性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在那儿,善与恶都是被允许的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铃声一响,生活开始了。工作学习争论辩解思考艺术谋杀被杀现实主义横扫一切,决不允许任何人闭嘴。你可以这样说:尾气作为堕落的最高类型,是贞操最伟大的监护者。我们认为,按照我们的信念行事,这种物质上的相互交换是合乎道德的。如果上帝不存在,那一切都是被允许的。也许这么说非常愚蠢,非常虚伪。总而言之,决定论是没有的,那否定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也许这就是生活,不是吗?醒时,已近正午。八月时节,北回归线绕附近的气温达40度。人们都躲在咝咝作响的空调前面,气温太高了,我们的血管壁太薄了,而血是会沸腾的。此外一万英里,在阿尔及利亚地中海之滨,一个白种青年开了5枪打死了一个阿拉伯人。那个阿拉伯人倒在地上,就像那个神秘的元素X . 我是从互联网上知道这个消息的,互联网告诉我们,从它那儿,你能知道很多东西。它挺老实,告诉我们,它还不知道很多东西,比如说;水为什么非要两个氢原子一个氧原子才能构成。
世界是由每天下午新的部分构成的。弄脏的部分被送进干洗店,用旧的部分被挤碎,卖掉换了毒品。下午,美妙的下午,充满渴望的下午。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休息的时候了。美丽的黄昏,慵懒的时刻,黑暗在光中闪烁。于是漫步在午夜的迷墙,走向涅磐和轮回。时光总是在流逝,这能有什么意义呢。开始与结束在永恒的镜子中对着我们微笑。当最后一抹红霞在天边消失,所有孤独的背影落入自身的虚无。在头顶这片太阳与月亮同时升起而又空无一物的天空下,每一块土地每一棵树每个枝条每片落叶每一次奇特的波动都是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大路伸向远方,那儿有一个每个人梦想的彼岸。可我们只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然后说,我还要去下个地方。在这里,我只愿意想一个人,这个人,没有姓名没有性别没有国籍没有种族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这个人在平静与孤独中,超越世界寻找自我。也许大家 都疯了也许只因为这个寂静懦弱的年代。
明天,妈妈死了。也许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可是谁知道呢。我们自以为非常了解,当意味深长的过去敞开大门时,有个人站在那儿远远地望着我们。
很远。
很远。
只有一个人。
作者:
郭亚男
时间:
2007-8-4 13:24
问好老米.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4
老静?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4
骑在自行车上以每秒N米的速度前行,双脚上上下下;周遭的风景缓慢地往后消逝;偌大的城市里车水马龙,人群攘来熙往,没有相识的人。我们不会碰撞在一起——招呼、询问、奉承、恭维、挖苦、讥笑——我们陌不相识。尽管我和他们、它们构成了这个世界。荒诞告诉我:我的个人意识和这个世界是相对立的。也可以这么说:我是我个人的世界,关于我所知道的,我可以说知道;但是关于其它人,关于其它我所不了解的什么我能说知道?意识到荒诞是痛苦的。这意味着你将否定未来。而在此前,我们是靠未来生活的。思想里的时间是台随到随取的提款机,希望、明天、以后、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们渴望的理由。感觉到荒诞后,时间成为我们的主人。时间才是支配我们的主人!原来如此。我们被剥落了希望和未来的避弹衣,成为局外人。我们的生活场景是现在,过去的已经过去,只能留给回忆;现在是增加经验的行为,向着死亡的进发;而关于未来,永远不要提及,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操控未知的一切。已知的未来是死亡本身——一个盒子、一束鲜花。
荒诞的人是孤独的。他们行为都是对的,因为对于一个个人世界来说,对于一个荒诞的人来说,什么都是可以允许和被原谅的,他本身就是自己世界的主宰——就像我现在的状态,摇摇晃晃的自行车和可供我支配的思想。
假设把奥雷良诺·布恩蒂亚上校看作是一个荒诞的人,那么他的全部人生价值来自于反抗。塞内卡曾经这么说:“最美的景象莫过于智力和一种超越他的现实之间的搏斗。”假设这是上校的状态,是他让气球(发动的武装起义)冉冉升空,不管是真心的跟随者(革命者、或是不能照原有生活存在的选择者);还是无耻的投机之徒(利用起义的政客)都好,大伙都乘上了革命这个热气球向着目的地进发。途中有人上上下下:上的人执迷于美好的不可预知的未来,憧憬着永远不可能的晶莹剔透的理想中的冰城,向着他进发渴望着到达;下的人找到了自己的所需,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上校和其它乘客,苟安于一隅钻营着。可以想像,当上校启动气球升空时是想像着和超越他的现实之间的战斗,他想改变大陆的旧制度,他全身心的战斗着,他想把未来严实地攥在手里,或是由他来进行未来的规划,引领着人们走向幸福。随着战斗的更加深入,上校发现胜利是无望的,理想中的冰城永远不可能实现。尽管他仍然记得多年前的那个下午父亲带他去见识的那块冰块——他永远不能忘怀,而且他一直渴望着更美好的未来,于是他放弃了战争,在日复一日的劳役中孤独地死去。这也是马尔克斯的理想——他想像着那块充满杀戮和战乱的拉丁美洲大陆会成为一块乐土。这点可以从《百年孤独》那个著名的开篇可以看出隐喻。这是一种理想化的奢望。在和超越自己的现实之间作斗争的过程中不乏英雄,马尔克斯,切·格瓦拉的头像在全世界飘浮。贝雷帽下深邃的目光在看着远方,看到了什么景象?那些视他为偶像的人会去关心吗?当然不!他们需要的只是那个名字后的虚荣和那个头像飘扬于他们胸前的满足感,如此而已。
尽管马尔克斯为自己的作品加添了魔幻的风格,但他仍然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基于这一点,马尔克斯肯定意识到了这种荒诞性。但他的学问并不能足以让他理解这块大陆上所发生的一切;他不能理解这块大陆上的人们为何如此自私、偏执和难以拯救。沉迷于自我世界的人比比皆是,例如马拉多纳,正是这个原因才是他们孤独的最初来源。他变得绝望,他迷失于对幸福和理性的渴望及世界巨大的非理性之间的对立之中。他让上校的气球着陆,不管是软着陆或硬着陆都好,反正目的地是到达不了的虚构的彼岸。在那里,手段比目的更为重要,存在于“一种认识的态度”。《百年孤独》中,上校在晚年放弃了革命,把时间放在铸造金鱼的无用处的、枯燥的孤独重复劳役中。就像那个推动着巨石上山的国王一样。巨大的反差来自于对荒诞的发现,希望被打消了,一则有关理性的神话就此破灭。
我们可以说,对于境遇,马尔克斯是绝望的;奥雷良诺·布恩蒂亚上校是绝望的,是荒诞的产物——一个荒诞的人。
“世界显然是荒诞的,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以死亡而告结束。正因为人们害怕这种理由的存在,也为了使自己确信能在来世有某种补报,人们这才发明了上帝,然而对于我们这些正视生活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些虚幻的东西费什么心思(萨特《他人就是地狱》。”这就是我的信仰或教条。对于不负责任的人来说,他们可以指责这为消极的生活状态。显然,他们将受到我的嘲笑。用过去时、未来时生活的人和用现在时生活的人无法沟通。我认为,我所信仰的这种思想是一种正确的生活指南,但绝不会要求别人和我一样信仰。如上文所说:“个人的世界对于整个世界,生存本身就是经验的积累。”荒诞的人永远生活在现在的时态,有时微笑、有时则漠不关心。但这和马尔克斯的绝望有什么关系呢?是的,绝望,马尔克斯在绝望下让飓风刮走了马贡多,所有的一切最终都被作者否定,被他剥夺了可能性,理想之邦马贡多注定不会出现。马尔克斯从理想主义过渡到绝望体现在奥雷良诺·布恩蒂亚上校身上;我从过去充满幻想的无知到达现在只想把握现在的理智体现在自身的生活状态上。自行车上的我和热气球上的上校——我认定两者都是荒诞的人,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理性世界里的联想,他们可以同意,也可以反对,我捍卫别人说话的权利,但别人与我无关,仅此而已。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4
一
如果信仰加谬的“荒诞”学说,面对世界的荒诞要努力抗争;如果西绪福斯在惩罚中可以收获幸福的话,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应当更为幸福?从《西绪福斯神话》出来,思绪极其自然跃到那悬崖的神祗身上,那永缚于高加索悬崖的苦命的神是否已经和石头合为了一体?
人们总是善于从意愿里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正如萨特所说:“世界显然是荒诞的,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以死亡而告结束。正因为人们害怕这种理由的存在,也为了使自己确信能在来世有某种补报,人们这才发明了上帝,然而对于我们这些正视生活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些虚幻的东西费什么心思(萨特《他人就是地狱》。”正因为对神秘莫测的未来的畏惧和渴望自己能更好生活。人们把自己和未来交托给了神。对许多人来说,当未知的明天和幽闭的岁月侵袭而来时,当人们发现自己美好愿望落空时,总是无可奈何的向它投降:瞧,这就是命运。如果我们全盘接受这样的尴尬境遇,那么世界从此如何再无乐趣——我们只是在为神祗而活没有自我没有存在的快乐。他们只是需要我们的生老病死娱乐自己。悲惨的我们演员一般走完这个过程完成自己的戏份,得不到掌声和认可。反正一切早已注定——我们被装进了会滚动的铁笼,像白鼠般在里面翻腾,满面惊恐惶惶不安终日。
在没有现成答案的时候,先哲们出于无法解释的种种境遇而发明了神祗。很多年过去,又突然发现神祗们被赋予了太大的权利,刚从恐慌中走出来又出现了新的恐慌。我说过,人们总是善于从意愿里找到能安慰自己的方法,有了压迫就会有反抗。出于无理性的恐惧之情,出于对自己创造出来的神祗力量的畏惧,普罗米修斯出现并被赋予了反抗者的角色。他先制造了人,为了让人更好的生活,他偷来了宙斯的神火,他教授了人们科学、艺术、医术、占卜等等,他让人类有了技术、知识和智慧,他让人类能战胜横亘于生存中的困难和危险,他让人类能享受文明幸福的生活(相对于原始状态)。最重要的是,他敢于和最高统治者宙斯对抗,而这么做的原因正是为了人类。从这儿,人类获得了生存的信心和解释自己不幸境遇的理由。
有理由相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普罗米修斯就是希望的代名词。人们以为他会带来新的幸福的命运。
二
普罗米修斯不但教授了人类以技艺,甚至还另赐人类一种幸福。最初,人类是知道未来的事的,他们看见困难与死亡降临却没有办法可想,所以总是很痛苦。但是普罗米修斯改变了这一切,他拿走了未来,另外把无知放到人类心里,对未来的无知和恐惧让人类暂且有了幸福的感觉,然而又产生了新的恐惧——对无法知晓的未来的恐惧。
知道已然存在的死亡令人痛苦,可是,我们还是知道了。回到存在的最终本质人才会幸福,可是理性的思维让我们痛苦的认识到了生命的虚幻性——“世人的痛苦不能寄希望于不存在的救世主,所有的人无一例外会被判处死刑(加谬《西绪福斯神话》)”。然而思维又带给我难题——我很难简单地为着单纯的死亡而活,我并不能知道了死亡而结束荒诞的境遇。我又不能坦荡告诉自己:瞧,这就是你的命运。或者,那样会更加幸福一些。
三
想象一下普罗米修斯的痛苦——山神将用铁链刺穿他的琵琶骨,将他挂在高加索的悬崖上。在每一天,那只兀鹰将撕开他的胸腔,它撕咬他的五脏六腑,兀鹰离去后,那些内脏仍然慢慢长出迎接第二天的撕咬,那持续三万年的酷刑,他的骨肉深入岩石结合成为一体,他成为高加索悬崖的主人。他双目圆睁怒视兀鹰,他紧攥双拳脚踏着悬崖坚硬的石头,他蓬乱的长发飘舞在狂风中,兀鹰利刃般的鹰啄将他的胸膛划开并啄食他的内脏,他的胸膛上流淌着腥红的鲜血,随着胸口越发的迸裂,他露出贵族般高贵的微笑,太阳照在他的身上,他大笑并发出了怒吼。
他并没有屈服于宙斯,他坚强的生存下去,因为他掌握着推翻宙斯的秘密,这也成了他能够生存下去的理由。等到白昼的折磨终于过去,夜里,月光和星光照耀在他流淌着鲜血的伟岸身躯上,他开始有了痛苦的神情,他紧咬着牙齿,竭力让自己不发出示弱的呻吟声。伤口慢慢地愈合,然而,当新的一天来临,黎明的光芒出现在东方的时候,那只兀鹰依旧飞来,新的痛苦又开始了,年复一年,鲜血染红了高加索的石头。
四
关于境遇,托尔斯泰曾经发问:为什么?可是,然后呢?
为什么会有我的出现?可是我为何如此不幸?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五
每天的营营役役总是让思索者绝望。普罗米修斯和西绪福斯一样是荒诞者们的英雄。如加谬般设定:如同那个狡猾的国王一样,普罗米修斯在每天胸膛愈合的时候内心同样洋溢着幸福和喜悦之情。但普罗米修斯为什么能在如此绝望的境遇下内心仍然满溢着乐观、幸福及满足感坚强生活着呢?
而我,作为一个存在者来考虑,普罗米修斯根本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六
荒诞的人永远生活在现在的时态,有时微笑、有时则漠不关心。对于普罗米修斯,我实在应该保持沉默。但是加谬努力把自己人从存在主义者分离出去并不能让我释然:他一面否定了人在宇宙中生存的积极意义(荒诞);一面又跳开了存在主义创造出了“幸福的荒诞者”。可是默尔索在朝每个荒诞者微笑着,面对荒诞,他选择了死亡来抗争。在普罗米修斯的悲惨境遇中,生不如死的抗争获得的尊严诚然如高加索的石头一般永恒隽永,可他存在的基础在于把握了足以颠覆宙斯的秘密,他把希望寄托于这一天的到来,他坚信总有那么一天可以把兀鹰撕碎。人们也正是把自己寄托在明天寄托给了希望,藉此获得生存的勇气,尽管死亡就在前方。
愿望总是美好。我早已将普罗米修斯在心中松绑,看着他重获自由的无可适从,我笑了,内心也充满了幸福和喜悦之情。我不再需要外力的支撑,我根本不管普罗米修斯的境遇,我理解了故事他就只能成为故事,我决定从此对他漠不关心。和其它人不同,尽管他们也选择了给普罗米修缚松绑,他已不再被缚于高加索的悬崖上。他们选择了妥协,他们一面害怕神的力量创造了对抗的普罗米修斯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一面又害怕神的报复,他们让海格立斯找到了金苹果,杀死了老鹰,使普罗米修斯与宙斯恢复了他们的友谊。他解救了人类的老朋友。
他们总是如此的矛盾,让愿望布满每个人的心间,又对其推诿闪躲不肯承认。
七
所以,到头来它只能是解释不清。甚至于被缚或者松绑,我们也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各执一词,智慧和现实太多冲突,所以奥德修斯才会用蜡堵上了耳朵以躲避塞壬的伤害。
八
被缚者是他?是我?到底需不需要普罗米修斯?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4
翻开篇尾,当1957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谬宣称:“应该设想,西绪福斯是幸福的”。从这儿,我们可以理解到加谬对“荒诞”的态度——他要让国王留在山下;他断定一切皆善;他并不看重结果!他已然承认:“对我来说,唯一的已知数是荒诞,问题是如何走出去及应否从荒诞中推论出自杀”。
无可反驳的加谬啊!多么聪明地利用了这个神话。可是,国王的境遇就是悲壮地惩罚。生存超越了本身具备的力量,出现了新的命运——怎么样带着摆脱不了的荒诞去生活?其实,加谬否认了一辈子的事实——他骨子里的虚无感和他地中海式的热情(出身于无产阶级贫困家庭的事实)交织在一起,于是他也变得矛盾。他一面否定了人在宇宙中生存的积极意义(荒诞);一面又跳开了存在主义创造出了“幸福的荒诞者”。
加谬先生,你让我变得迷惑,我应该信仰你吗?
那个没有了祖国、失去了家乡、被罚陷在永无止境的劳役中的国王,会同意让他的内心在如此绝望的境遇下满溢着乐观、幸福及满足感生活着吗?果真如他所言,一切皆善吗?
合上书本,这才发现,书中所带来的幸福感已经没了踪影。理性的巨石仍然无时无刻担在我们的肩上。对明天的渴望;对希望的憧憬在我们贫瘠的心里一刻也不曾停歇。可是生活依旧驱使着我们在忙忙碌碌;我们也依靠着强大的惯性生存着。或者,是对幸福的渴求太过急迫?亲爱的加谬先生,你说:“行动本身是无用的,只能选择荒诞的,无意义的努力,同时要求我们站在斗争的一边”,当我们听从了你的召唤,却每天发觉自己置身在荒诞而又真实的“西绪福斯”状态中。关于幸福,除了偶尔的回忆,再也没有印象。
“倘若斯塔夫罗金有宗教信仰,那他也并不相信他有宗教信仰。倘若他没有宗教信仰,那他也并不相信他没有宗教信仰(陀思妥耶夫斯基> )”原来如此,哲学不过给我们这些每天营营役役,奔波于生活不息的信徒提供了一个奢望及原谅自己的温床而已,哲学并不能完全地匡谬正误。这条路上,幸福并不存在,除了理性的强迫地幸福,每个人都烙着命定的折磨,都有理由颓废于其中而不用自拨(徒劳地努力),都有理由觉得自己比别人在痛苦的深渊中陷得更深,对幸福的渴求也比别人来得更强烈,如此。而已。
中国古神话里,也有这么一位人物,刑天与黄帝对抗,头被断,遂以双乳为目,脐为嘴,挥舞着武器,呐喊战斗不息,“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设想一下或宣称“刑天应该是幸福的”。幸福的准则如加谬指定,无能为力又在反抗,知道悲惨的状况有多深广,由造成他痛苦的洞察力完成他本身的胜利,得到某一种幸福。
这一切,是因为希望的存在?明天!明天给了精神和肉体继续荒诞地生活下去的理由。由于明天,和荒诞的对抗就获得了理由并站稳了脚跟。聪明的加谬,在这里,你的假设永远正确,你的对抗永无被推翻之虞。
让刑天放下武器吧!让巨石留在山上,让众神宣布国王自由吧,让我们看着他卸下如斯的重负下山去吧,对抗结束了,幸福终结了,新的荒诞开始了。国王如果知悉这个结果的话,下山的脚步是步覆轻松呢?还是举步维艰?他如何对抗新的荒诞,如何持续地幸福?他是否有衡量一下哪个荒诞的轻重后再选择地权利呢?没有!他并没有选择地权利,我们也没有,下山和上山本来就是同一条路,对抗是一桩耗费心力体力的徒劳举动。我们永远满怀希望朝加谬指着的那个方向行进着,盲目地渴望着永无到来一天的黑夜的尽头。
神话终究还是神话!让巨石停止滚动吧!西绪福斯,纵身跳下山崖吧!一切就此结束——在那儿,在死亡的怀抱里,才是你永远的幸福根源。而我们,依旧一月四星期,一星期五天工作,每天按时起床,由摇晃的半小时公车开始一天,问候早安,3小时的工作,中饭,1小时的休息然后4小时的工作,再摇晃半小时,肥皂剧,一些书本,晚安。坦塔罗斯也永远渴望着:能喝到水,能吃到水果,头顶上的巨石永远无掉下之虞,死神离己而去,多么美好的愿望。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4
阿玛兰塔,一个神奇的名字。我只能用想象拉近和她的距离。在智者墨尔基阿德斯的引领下,穿梭幽暗的空间我来到她的床前,灯光若有若无的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暧昧的肉欲气息。我怀着兴奋无比的心情,一种不可企及的罪恶快感窥探着这儿将要发生的事。那对互相慰藉的姑侄,在罪恶与激情的边缘纠缠接吻……“我是你姑妈。”阿玛兰塔筋疲力尽地说。她刚从无声的没有结果的战斗中挣脱出来。这是她高贵孤独中仅有的欲望,她伸手够着了,却不敢攥紧;她沉迷于这样的诱惑中,想在孤独和肉欲的疆域外独舞,以此找到丰盈内心的感觉,让自己对抗孤独的意志更加坚定不为外界所动——那是她与生俱来命定必须保持的孤独。
若干年后,当我反思很多年前阅读感官并写出这些时,我终于发现(或是我早就发现)我总是注目并关怀那些比我成熟的女性。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俄狄浦斯情结,这不是我所要关心的。而我所关心的是这个词已经和我们的情欲分道扬镳,成了形而上的艺术的陈词滥调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曾经奔放的欲望被禁锢于心,不敢再象初懂不懂时那样肆意的大声谈论着。
和时间同行,人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的沉重和心事忧忧呢?
孤独的阿玛兰塔,当她跨入暮年的时候,耳畔边回响起爱人皮埃特罗.克雷斯庇的华尔兹舞曲时;当她回想起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拒绝了求婚的赫里奈多.马尔克斯上校时;回想起脱光了衣服,裸露着圆滚滚的乳房和紫红色的乳头在侄儿霍塞面前洗澡时;当她诚实认真地为一生的情敌雷蓓卡和自己编织裹尸布时……她的渴望幸福爱情的情感和她命定的孤独及她心中不可抑制的怯懦之间纠斗着,她是否想恸哭一场呢?回忆之火越烧越旺,纵使她用尽了所有恶劣的举动也无法冲淡摆脱这些回忆。或许她本应象美丽的凤凰展开自己华丽的羽衣,孤独却让她选择了乌鸦一样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孤独的人其实满含饱满的热情和对幸福的执着。可是激情常常会被内心中不可克服的荒诞的恐惧所臣服,于是幸福越来越远。阿玛兰塔从没抓紧过心中的幸福,我也是。
我看到她的眼泪在我身边汩汩而流,汇成了河;她望着我,淡淡地笑了,可是很哀怨,那块华丽无比却阴暗诡异的裹尸布披在她身上。她慢慢地转过身,缓缓地迈开步子。她张开了双臂,身上是沾满死灰的裹尸布……向孤独的深渊中去。
欲望是一件精致的外衣,却不能堂皇的穿上它招摇,只能悬在臆念中的衣橱里自己绝望地观赏。阿玛兰塔在恒久的孤独和欲望的折磨下,日复一日的织着自己的裹尸布,织了又拆拆了又织,在重复的劳役中铺展自己的孤独。用孤独欲望作纬时间作经,慢慢地把自己缠绕、扼紧。
前不久,我在一个深秋的下午翻阅《百年孤独》,我躺在一个足球场的草地中间。那天的阳光很暧,宽广的球场三面临墙,我正对的一面铁栏栅上爬满了常青的植物。间隙中,我看到外面干道上人来人往。我身下的草在这个深秋已经不再鲜嫩,而是憔悴的伏在地表上。我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个球场上将会热闹非凡,脚步声和吆喝声传遍每个角落……到夜幕将这一切笼罩下来的时候,这块空旷的球场上充满了人群离开后的死寂;回荡着逝去的喧哗嘈杂。而我,骑着我的自行车像条孤单的鱼穿行在城市的深处。红灯停,绿灯行。等待红灯的时候,有人在轻声交谈。更多的人却是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只有眸子里漾满无以言表的疲倦和惘然。
要如何诉说我体验到阿玛兰塔般的孤独呢?如果慢慢嚼咀阿玛兰塔的孤独和沉默呢?欲望在孤独的深处做着邪恶的鬼脸,那些暧昧的启示总是让我浑身颤栗而沉溺于没有对象的激情和毫无理智的欢乐里。
如果歌颂贞操的话,那是否将以孤独作为代价?那个一百岁的老处女坚持母亲乌苏娅为自己终生的贞洁公开凭证时肯定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死神的恩宠下出于对自己孤独的深刻理解,她把自己的欲望爱情忧愁悲伤怯懦苦难织进了她的裹尸布里,因为那个身穿蓝衣普通妇女模样的死神告知她,在完成裹尸布的那天今晚,她——阿玛兰塔,将没有悲伤痛苦没有恐惧苦楚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时候,我听到自己早已混浊的内心发出的质问声,你看得到那晦涩冗长的孤独历程么?你了解未来和过去具有同样的压力,给你留下耻辱的痕迹么?你面对得了撕心裂胆的孤独和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你的荒诞和虚无么?
注定这是阅读思后绪的信步由缰。却由此发现自己的理智在孤独下惊栗。我想起那个牵起鸡皮鹤发的玛格丽特·杜拉斯手的大学生,他抚吻她那全是皱纹的皮肤,他像爱她所有作品一样的去爱这个女人。我看到他在黄昏中牵着她跚跚走远,他们的背影湮没在暮色中。我听到杜拉斯喃喃地说着:“如果你没有体验过绝对服从身体的欲望的必要性,就是说,如果你没有体验过激情,你在生活中就什么也体验不到。”
我看到《教室别恋》里那个金发少年敲开那有着成熟迷人身体的女教师的宅门;看到他们在女教师的家里褪去对方的衣服并放浪形骸地纠缠在地板上;我看到《生死阅读》里孤独的15岁少年和36岁的成熟女人发生了隐秘的联系过着“朗读、淋浴、做爱……的生活”;我看到大江健三郎《性的人》里那孤独的J,他执迷于自己变态的性兴奋里,他在地铁拥挤的车厢里在一千万双怒不可遏的眼睛下,在被他猥亵的姑娘野鸡般肥胖富弹性屁股中间热乎乎的凹洼处,在几只胳膊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情况下,在J无比幸福和恐惧交迭荡漾不断高涨的波浪里,他凝视着姑娘外套上自己的精液……J进入了新生活,没有自欺欺人的新生活……这一切,从不间断地诱惑着我,那些来自肉体最深处欲望的声音,让我焦虑难安,让我在静谧中体验到自己独享的幸福,仿佛可以从此满不在乎的摇晃着满溢幸福激情的脑袋数着那些不幸的日子远去。
其时,晦暗的灯光中,经历了刚才的一阵阵率真和疯狂的女人已经深深睡去。我静观着身边深爱的女人,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散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叹了一口气,带着纵情欢乐后却无法慰藉的空虚孤独,我翻开了《百年孤独》的结局部分。命运在这里开始了新的轮回,阿玛兰塔的孙女阿玛兰塔·乌苏娅和她的重孙奥雷良诺的姑侄之间完成了她没完成的激情。午后两点的饭桌,深夜两点的谷仓,都会爆发出阿玛兰塔·乌苏娅充满性欲满足的激情垂死般的尖叫声。当他们最后生下那个终结家族神话般的怪物后相继死去,小镇马贡多被飓风刮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后,唯独还有恒久的孤独永远不会在这个大地上消失。
书本被扔在了床尾,支起身子的我点起一支香烟。随第一口烟雾迸发的是“阿玛兰塔”这个词,而这时,没有先知墨尔基阿德斯的牵引,没有那神奇的羊皮卷宗,我不知道自己将要如何死去。孤独没有死去,命远不断地轮回轮回。我身边熟睡的女人,刚抚慰进入的女人翻转了身子,留下没有面目洁白的背部,我凝视着光滑的浮雕……我原以为精神可以脱离肉体的欲望让我体验一下生与死之间边缘的感觉时,却发现无论什么工具接近的只能是肉体的距离而心里的沟沟壑壑难以逾越。书本仍然静躺在床尾,空气中弥漫着男女交媾后的气息,那是她和我的腋下及其它地方散发出来的气味,后来我发现她在床单上慢慢地盛开,像是一朵洁白的莲,于是我滑下被褥闭上眼睛,在无边的孤独中,我假装沉沉睡去,以便忘怀。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5
或此或彼
存在的本质既是选择——或此或彼
——克尔凯郭尔
某日一个傍晚,出于对闷热天气的无奈,我赤膊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一开始,或许有些微风,然后是更巨大的闷热。太阳还在倾泄着一天最后的威力。水泥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可怖的热量,远处升腾起一层水样的雾汽。我的额头、鼻尖、胳膊及身体各处泌出汗水。这热,避无可避。
我急需寻找些什么事件来转移对酷热的愤怒。我不能就这么无所事事地等着天色逐渐微弱把白昼引向黑夜。我寻找着。脚下有群蚂蚁,奔来奔去。我注意到有3只蚂蚁拖着一具昆虫的尸体,正在缓慢地移动着。那尸体几倍于它们的体重。于是它们步履沉重。对无所事事的不满,我用鞋子挡住了它们前进的道路。尽管这属于出孩童式的无赖把戏。
对于突然亘模在面前的巨大障碍,它们一开始努力地尝试,积攒着力量,进行摆脱这困境的努力。它们千方百计谋略把这沉重的负担(尸体)移动到已知的墙后,这挡住它们去路的巨大障碍之后。可以看作是战利品或是收获,谁又会舍得无端放弃呢!当它们发现只不过是在徒劳无功的在无望搏斗。它们长时间的愤怒行动着。歇息、翻越、歇息……它们无措,盲目地行动着。只是速度越来越慢。它们的虚弱让我发笑。我淡忘了自己的墙,在这一刻,它们的墙让我淡忘了自己的挣扎,淡忘了这人为的别有用心的恶毒。
但它们并不孤独。我惊奇地发现两三只闲逛的蚂蚁对它们进行了帮援,尽管毫无作用。最终还是只有最初的3只仍在努力。它们的动作越来越不自然,因为不肯放弃,它们陷入更不利的窘境。它们筋疲力尽,突然降临的“墙”赋予它们绝望,这是强求的,被迫的。它们开始退缩,不再试图征服。在内心的崩溃来临前,它们更迭了前进的路线。当所有的努力化为徒劳挣扎时,总会出现自暴自弃的无奈,可它们仨并没有放弃昆虫的尸体,它们紧紧地攥着这唯一的收获(或是负累)尽管悲壮。对这尸体的强烈需要压迫了所有念头,战胜了持续的存在的强大感觉。每当出现新的选择总会带来新的不适。它们开始为新的路线而争夺,3只蚂蚁向着各自认定的3个方向用力——于是,它们在原地旋转,谁也左右不了谁的选择或是作出妥协。这时已经不需要生命中不可逾越的墙。
我收回了鞋子,敌人尽管消积,但它赢取了我们的一切。这时巨大的空洞和虚无占据了我的心灵。我感觉到难过。那种生命中摆脱不掉的徒劳和盲目的双重屈辱让我难过。蚂蚁们、我们就这样抗争着,一个个的选择着,并没有一种纯洁的情感。并没有能赢取些什么。所有的荒诞全都占有了我们,美好岁月的期许;对幸福的渴望,占据心灵的虚无;对现实状况的不满。我必须清醒,这其中本来就没有相对固定的命题,或此或彼而已。突然身体拂过一阵凉风。璨烂的夕阳渐渐消失,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淡红。夏天暴雨的气息,凉爽下来的空气,阵阵的掠过我的身体。我开始从蚂蚁的命题中清醒过来。夜色已经渐沉,暗淡的天空含蕴着莫名的欲念,仿若一幅阵旧色调的底幕。雨总是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粒从天骤然而降,这时,3只蚂蚁已经不知所踪,一切恍然从未发生。
作者:
文沁可人
时间:
2007-8-4 13:25
只看了最后一个。说实在的,并没新意,但我喜欢它。无它,只是喜欢它的味道。
作者:
杀丑
时间:
2007-8-4 13:25
哦,向老米学习!多看点书,多写点读书笔记.
我特喜欢看读书读记,所以,一下子就爱上了老米.
第一个,关于加廖的局外人,<局外人>我没看完,我看开头就知道这个写得好,但是没看完,应该是心性使然,或者说,这已经是一些立场,人生观的不同所致,就比如我念念不望要抨击尼采,深深的不满于他的文风,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我得说这是立场的不同,这样就谁都没有错.
看着看着,发现不止是读书笔记,感觉很多小说还没有老米的这一篇好看呢.
又想起我看<追忆逝水年华>的一部分-----我没看完啊,又-----,觉得老米是不是可以以一种巧妙的手法,写一个纵跨文体的作品呢?
期待哦
.老米的语言我很喜欢,主要是.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2-2 18:24:02编辑过]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5
杀丑很仔细嘛。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5
阅读时我习惯另辟蹊径,而不是遵循别人的思想——只管听信和服从。这样做的结果会收获一些属于自己的发现,尽管会被思绪揍痛头脑。在文字的森林冒险完毕,一头疲惫不堪的猎狗总是会找到有华丽雉尾的野鸡。
要论述一本小说,至少你要熟读。而且还要进行比较,比较是时时刻刻都出现在阅读过程中的。在阅读过程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把新得到的信息和以前的信息作比较。并不需要分出优劣,感官会替我们一一分辨。
比如《尘埃落定》,一开始,麦其土司的智障儿子朝我们打开了第一道门,从根部出发,一直到茎节和簇团,那个无所不在的先知(当然,先知在自己的土地上是不受欢迎的)带领我们检阅了一部家庭兴衰史。我们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先知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他头枕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声音平仄的向我们漠然讲述家族数十年的变迁。他是如此冷漠,也不要求我们去审查或追究这个家族衰败的原因。他在那儿,像一块墨绿的紫石英般坚硬。在这场阅读中,先知成了局外人,尽管我们跟随的是他的视角。他继续不带声色的讲述,那些痛苦和兴奋之情一度留在我们的心里,像闪亮的大理石板,有光泽的硬度和冰冷的折射。
在这儿,我并不打算关心无处不在的叙述者,三五成群的面容枯槁的土司的奴隶,狂热奔放的草原舞蹈和青馃酒、奶酪,转铃,也不关心那一大片尘土中的恐惧和雪色掩盖下的麦其家的领地。一段被压缩的历史从开头就已经得知,那数十年时间里家族衰败,权力更替。这些,供奉在麦其家二儿子的隐喻中,阿来迫不及待的向我们坦诚。我相信阿来说的一切,我喜爱他的叙述语言和他的这部作品,我甚至承认《尘》有成为名著的潜力。可是为了向我的开头负责,我打算不再纠缠于阿来亲手埋葬旧政权的那些事业,而是进行我的发现比较。
“我的眼睛不在了。”这是麦其家的先知说的;“我找不到我的脚了。”这是班吉说的(《喧哗与骚动》福克纳)。非常凑巧,这两者都是白痴。我自作聪明的猜测,从第一扇门的开启上来说,这两者有共通性。《喧》向我们打开的第一道门也是白痴的视角,只是班吉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先知是由福克纳担当的,这个视角也不承载读者的求知。福克纳取消了焦点,班吉的被阉割和凯蒂的私情、昆丁的自杀杰生和外甥女的仇恨,由迪尔莤对家族的总结才是最后的陈词。我要说明的是,十三岁的麦其二少爷(天生智障),从头到尾的用先知的喃喃自语隐喻一连串的事件和总体的不一致性让我想起了《喧》里的班吉。问题在于,福克纳也知道班吉的语言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无所不知的叙述者才扮演了白痴的角色从而获得白痴的经验。这一切,都是通过无数的碎片积累去填补语言残留的沟壑。而十三岁的麦其家先知只好苦恼的独自成长和在模棱两可的可能与不可能间穿梭着。
傻子(先知)是这样说的:“上天叫我看见,叫我听见,叫我置身其中,又叫我超然物外。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看起来像个傻子的。”
和麦其家的先知有关的还有许多事。正因为这些事他才能称呼为先知。种种有关麦其家的隐喻——从广播罂粟种预知麦其家的灭亡,从大地的摇晃,从预知遥远的来客的本领,从愚笨的白痴超越聪明的麦其大少爷创造出种种奇迹让我想起了那位奥雷良诺•布恩蒂亚上校,想起了由羊皮卷预告灭亡的孤独家族,历经一百年的历史。仔细想一想,阿来成长的时候,正是马尔克斯影响着一代人的时候。那个“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蒂亚上校还无法忘怀,了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文章开头,80年代文学青年无一例外的可以随口朗诵。先知最后的鲜血让尘埃落定,而他的灵魂终于挣脱了流血的躯体,飞升起来;这一刻,飓风卷走了马贡多,那个命中注定要遭受一百年孤独的家族,再也不会在大地上出现第二次了。
这两个家族和两块土地的特殊共通性,也左右了阿来的选择。这点我毫不怀疑。
还有一个收获:翻阅1955年加谬的《叛逆者》——一个传教士怀着善良的愿望,去野蛮人那里传播文明。无情的现实打破了他的幻想,他遭到了野蛮人的残酷的折磨:他们把他的衣服剥光,把他的头发剃掉,把他的舌头割去,让他成了一个奴隶。痛苦和折磨使他改变了原来的信仰,他否定原来所受的教育,成了一个判逆者。他决定为主子服务,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奴隶的地位。
《尘》中的翁波意西也是到远离拉萨的麦其家领地传教,然而却威胁到了麦其家的权威被割了舌头,最后做了土司家的书记官,记载着麦其家灭亡的经过。这些,我从鲜花绽放的大道上岔出,奔波于《尘》的各处中找到的青草,算不上新鲜而翠绿。像个窥私者,偷窥阿来与纸媒的私情,找到些华丽雉尾作为插饰,满足一下心灵的虚空。过后,尘归尘,土归土,就像蕴涵在标题里的意义——终于一切尘埃落定,我们早应该理解。它可以成为一道桥梁,架在两个世纪间,自此流传下去,直到成为经典。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5
没事儿。决定看本书。找到一本《在路上》,觉得萨尔们挺有意思。想象他们一样生活。可萨尔们的故事不能躺在床上读。要在摇晃的火车上;要在车轮飞转的汽车上。阅读,进入一场预谋的狂欢里。有姑娘、有大麻、还有爵士乐……萨尔说自己还年轻,渴望着上路。我也年轻,可是不知道路会通往哪儿,很迷惘,困惑。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尽管我希望可以。看着这伙“年轻人”看着他们燃烧燃烧燃烧,像传说中闪着蓝色幽光的罗马蜡烛一样……最后他们消失,忧伤喜悦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和泥土一块深埋。
“He Honwred Life(他没有虚度一生)”这墓志铭突然让我觉得悲伤。爬出坟墓的克鲁亚克呢?看着自己的墓志铭,是否愤怒忧伤还是大笑,觉得愉快呢?
后来萨尔们成了经典。可是灵魂有没有温暖谁也不知道。现实总存在于推委躲闪中。无聊、绝望、屈服、痛苦、死亡——只不过是求证的过程;姑娘、吸毒、酗酒、性交和男伴们的屁眼——只不过是道德暂时的寄托。就像时速100码的车轮。
信佛,习禅,这有没有用处?“当一个人回望他一生的时候……”让保尔们见鬼去吧。除了在孤独中无助地衰老下去的时候,上帝才会被记起。他存在着,心安理得。我们就像屠宰场的猪羊,随着流水线前进前进。间隙抽空祈祷上帝让利刃更加锋利。
萨尔们向道德和本分发动了无望的战争,用神经质和身体的摧残作武器。谁也不能指望他们的颠覆,尽管他们面对的是荒诞的工业世界和汽车尾气。就算胜利,也避免不了新的荒诞的不适。战争总会带来伤害,谁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残肢断体,你和我。颠覆是无望无用的。不可替代的形式本身是文学,它才是胜利者。旧的不必破除,至少它可以赋予我们惯性,让我们这些孱弱中以存在下去。对平凡的厌倦就留着,至少可以作为愤愤不平的借口吧。
“这一切的一切发生在美国。以后,每当太阳西沉,我总喜欢坐在年久失修的破败河堤上,眺望新泽西上辽阔无垠的天空……道路向那儿延伸,人们无不憧憬着它的富饶和神秘。”
当这一切在中国上演时,任何的守望者都被摒弃;任何的形式和主义都让我们手足无措无可适从。我开始后悔这场阅读。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们永远到达不了理想彼岸。感情让我妒忌萨尔们的放浪形骸;波西米亚式的偏执。这些是我妒忌的根源。当萨尔们面无惧色地开车迎向死亡直至要超越死亡本身时,我坐在这里观望着。这么多热情是怎么拥有的?正是这个追问使我的脉搏加跳到每分120下,还有腥红的灿烂和骨肉神经紧张地痉挛和刺痛。这是我现在的状态。也是我对每天忙忙碌碌、营营役役地勾当的反省和痛恨,可我无力去抗争去改变。萨尔们在泥土里;我在人间——歇斯底里;而上帝在云端,他很安详,甚至冲我笑了笑。
或者这是被阅读异化的情绪。尽管文本来自文楚安2001年9月版的《在路上》而不是金斯堡推崇备至的克鲁亚克自发性,大麻里成就的天才原稿译本,但已经足以让我精疲力尽了。这是内心渴欲和现实的争斗。萨尔总在问身边的女人:“在人的一生中你想得到什么呢?”这或许永远没有答案,这是萨尔们灵魂深处的虚无感在肉体疯狂后的虚弱下迫不得已停歇后的思考和追问。而我,没有哪一天是不要独自面对这些生命和生活中残酷的命题的。
难道是在渴望吗?向垮掉主义的靠拢?可能这时候,在心里是一种怀旧的企图和对那场已经逝去的梦想的追念,对失落的信念、价值观和曾经美好希望的一次沉重哀悼。那些积压在心里无比的焦虑和岌岌可危的信仰的冲突迫使理想成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尽管梦想和理想永不结束永不衰老。在我们贫瘠的内心里,这时,阅读终于暴露出其功利性和危害性,这正是我所不愿意承认和不敢肯定的。
我想起了介绍《在路上》给我的朋友。他从没有自发地在路上过,可他给我的影响是深远的。他总是那么狂热地穿行在克尔凯戈尔、萨特、加谬和萨尔们的思想深处。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先哲已经烙进他的血液中。因为,每次他谈起《在路上》时总是眼里闪动着可怕的光芒,以致于兴高彩烈而不肯停止。于是我充满了好奇,对他的脑袋。我甚至想询问当年为他手术时劈开他脑颅的医生,他在那一堆红黄白相间物里中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拖着自己走过黎明时分的黑人街巷寻找狠命的一剂(金斯堡《嚎叫》)……”这是一种无可名之的震撼,之所以会写出这一切,是因为对那帮神经质,在道德深渊保持着超人意识的萨尔们的很向往和尊重。当站在攘来熙往的人群中时,我并不指望谁会成为我思想上的同谋,而对那些美丽的姑娘,我也从没有一时刻停止过对她们的凯觑之心。尊重和鄙视萨尔们的人到处都是。情趣和气质都大相径庭——谁能要求什么会指望什么呢?
没事儿。决定看本书。找到一本《在路上》,觉得萨尔们挺有意思。想象他们一样生活。
作者:
米单
时间:
2007-8-4 13:25
《百年孤独》我承认是本好书。曾经在一段时间里迎合了我的阅读乐趣。记得年少时曾牛逼哄哄的老在腋下夹此书以示知识的渊博。皆因八十年代的文青老喜欢那个“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的开头,仿佛每篇文章不这么写就不成其文章。我也曾经一时失检,每天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成为一个众人仰望的文青,而且打算那么一直文青下去直至不再年青。八十代的文青永远是我的偶像,特别在青春期时。据说那个时候会写首诗者可骗一个姑娘行云雨之乐;会写一篇散文者便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会写小说者估计可以3P4P随选,会写长篇小说者待遇直追皇帝。
可惜,那个时候的我连手淫都还未懂。
我们知道《百年孤独》是哥伦比亚著名的作家马尔克斯的巨著。这篇文章也成就了马尔克斯作为“魔幻现实主义”的奠基人的地位,并籍此成为世界知名作家,还凭此获得了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智利诗人聂鲁达曾称赞他是“塞万提斯之后最伟大的语言大师”。
更重要的是,此文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意淫的理由。你满可以随便把此文当成任意小说来读。你可以说他积极,他悲天悯人充满对那块南美大陆上孤独人们的同情和对此境遇的力求改变;你可以说他消极,他否认了理想中的冰城出现的可能性,那块想像中的净土永远不可能出现,被诅咒的大陆永远战乱不息,人们注定孤独终生;你甚至可以把他当成通俗小说来读,有爱情有乱伦还可满足你平淡生活中添加一点儿幻想添加点儿乐趣的要求。可惜马尔克斯不是中国人,否则,估计除了红学鲁学后,又将多个百学。
根本不用怀疑,我曾经就是怀着龌龃的念头妄图从《百》里找到哄骗姑娘上床的技巧,可惜,至今尚未有何成果。这让我伤心不已,也对此进行了反省:难道是我对这本书还没参透?于是我一遍遍地翻阅该书,越读越失望,马尔克斯也是个大话鬼(个人猜测不会得罪人吧?)小说完成后面对大家伙的询问,马尔克斯回答说,布恩蒂亚家族之所以孤独,根源是因为他们不懂得爱情。由此,我对他感到失望,作者并不诚实。我可以和他赌上五块钱,他肯定在写的时候没有想到有关爱情这个问题,而功成名就后,便多了很多莫名的理由。如果没有爱情,第七代那个长着猪尾巴的怪物是如何孕育的呢?或者,可以说是乱伦的激情取代了一切理智,那么,第一代的布恩蒂亚和乌苏娅之间的相沫与共算不算是爱情呢?更让人好笑的是关于哥伦比亚内乱的猜测,把《百》上升到政治的高度。仿佛马尔克斯就是制止战祸的闸门,一切都可以从他救世的《百》得到拯救。
完全有理由可以从《百》中找到一万种悲伤的理由,对自身幸福的渴求。除了那个无数慈母的标榜乌苏娅算得上亮色外,文中涉及的人物无一不是自私和孤独的。我也曾经算是吹牛逼的一党,至少有关《百》的评论我就写了2个,甚至还投到报纸上换了香烟若干包。
“最早,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进行这场以前从没有过的阅读历程。这本《百年孤独》挑战着我一往以来的阅读习惯,书中所描写的充满奇妙和诡谲一切让我惊栗不已。显然,生活在缺乏浪漫和诗意的呆板的世界中的我,想象力的匮乏在这儿遭到了无情的嘲笑。
是什么让马尔克斯拥有如斯的想象力呢?想想那片神奇的超现实主义大陆吧!答案就在此揭示。只有那片承载着现代和远古,科学和迷信的神奇大陆,承载着神话,传说,符咒,巫术,预言,轮回,宿命等种种超出我们理性和理解范畴的神秘大陆上,现实的魔幻和魔幻的现实交织在一起……等等,我再忍受不住自己对作者的曲解,这个时候,我对自己产生了怜悯之情,一个人如果不停去揣测作者和作品后面的积极的形而上的意义那么这个读者不是愚笨就是想从中捡到什么好处,明显,我属于后者。
最简单的阅读莫可以把主题分离出来:围绕着孤独,分离出轮回和宿命,那么我们可以猜测出马尔克斯的初衷——作者本来只是想写本好玩好读有意思的小说,如此而已。
《百》里由不可言喻的种种神秘力量左右着人物的命运生死。被预示和预感的死亡更让人不寒而栗,心头涌起的是种种恐惧甚至兴奋感。这就是我阅读后产生的快感。并没有想从人家那儿汲取什么人生活的勇气,并没有想过要让人家成为我写作的指南。
《百》中我印象最深的是智者墨尔基阿德斯。正是这个先知般的人物预示了布恩蒂亚家族百年孤独命运。最初由他撩动了家族第一人霍塞.阿卡迪奥.布恩蒂亚的好奇心才开始了以后一系列在这一命运下人物的孤独历程。这是个无所不知的智者,他流浪于世界各地,一次一次地逃开了死神的魔掌,最后解救了马贡多居民的失眠失忆症后神秘地在河水中死去。尔后,他的魂灵并没有远离这个家族仍然存在着直到见证这个被诅咒的家族的灭亡。
书已阅读完毕,却无意看到译者的后记:这部小说是一部反帝、反封建、反独裁、反保守的作品,结尾表明作者的主导思想——孤独的拉丁美洲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新的、团结的、朝气蓬勃的拉丁美洲必将出现。于是,欲哭无泪。
总的说来,这本书可以让你看到孤独勇气乱伦传奇神秘宿命轮回和高高的颧骨猪尾巴甚至香蕉,其它的就不要妄想如同操蛋的译者般看出反帝反封建……
好吧,就这样,我们在广袤的土地上孤独着,偶尔会碰上一两个姑娘,对此,我抱有莫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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