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說的「怪誕」,則無疑是「怪誕」的最大演練場,它從浪漫主義時代開始即快速發展。小說的怪誕,主要是藉著角色和場景的設計,對異化了的世界做出荒謬、滑稽、神秘甚至恐怖的呈現,從而讓世界的異化能夠被拓深。在小說的怪誕裡,角色以野獸、蟲豸的形貌出現,並不是稀罕的事。卡夫卡的《蛻變》裡人變成蟲,歐威爾的《動物農莊》則全是家禽家畜,這些都是人們耳熟能詳的著名例證。這種表現的方式雖和古代的寓言故事有關,但其意義卻已大為不同。因為它已不再只是以動物蟲豸做為譬喻而已,更是要藉著動物蟲豸來如實呈現世界有如動物蟲豸的可怕面向。人類的世界,有些面向具有惡魔般的品質,直接去敘述這些部分,會讓人恐怖得難以承受。這時候以怪誕滑稽的方式,將它做出超現實的誇張處理,那些不忍說、不可說、不能說的東西,反而變得可以說起來。因此,「怪誕」有助於「去說那不能說的世界」(To speak the unspeakables)的特性,它的這種特性,自然大大地拓展了小說敘述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