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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欲望号列车 [打印本页]

作者: 笑笑逍遥派 时间: 2007-8-4 13:28
标题: 欲望号列车
欲望号列车

一

起初
汽笛响起的时候
我在想
早晨的雾气太浓
所以
我看不见车站

我看不见车站
对面的老人已经睡去
他的梦
涂抹在嘴角
和窗外送别的声音

二

塔塔西有一双修长的手
他指着春风的喉结说
看
那支鸟
是大地的喷嚏

塔塔西说完这话就
消失了踪影
我的感冒至今未愈
那支鸟
在车厢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没有离去

三

上午的浓雾散开一点之后
景物出现在车窗
影子的背后
一会儿是我的脸孔
一会儿却是塔塔西的

有时让我分明地醒着
有时让我昏沉地闭上眼睛
塔塔西说过
一列火车，是一次内心的
欲望

四

我只要用手指
在车窗上停留一个指纹
阳光就会和风
跑得一样快
最起码
比我的年龄跑得快

北方的树风尘仆仆
它们的叶子
喘息着
跟不上列车往南的速度

五

我在看一本爱情小说
国王的弟弟
是个丑陋的跛子
他提着国王的人头
站在美丽的王后面前
王后在挣扎了几个钟头后
亲吻着他的脚趾

看到这里
列车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天使站
到了
这本小说掉在地上我也没拣
开始吃方便面
我饿了

六

一个满身灰土的粗豪汉子
上车
坐在了我的身边
在这之前
我眼前的确走过小鸟依人的女子
不得不承认
我有些失望

这汉子从行李中
取出馒头
并友好地递给我一罐酱菜
我有些犹豫但是礼节性尝了一口
不得不承认
很好吃
“自家做的，别客气”
他说着话啃掉了大半个馒头

七

塔塔西，我敬爱的
师长和朋友
他曾经提到的千鸟集
就在天使站之后的
下一站
听塔塔西说
在千鸟集
每天都有一千支鸟飞过

“你知道千鸟集吗？”
我身边的汉子问我
他接着说
“那个地方
早就没有鸟了
再早以前
每一天都有一千支鸟飞过”

八

窗外的田野看上去荒凉
而炎热
有几只塑料袋在风中飞过
我不知道
它们
是怎么飞到窗外的

似乎没有农人耕作
也没有鸟雀
远处可以看见一条蜿蜒的河流
列车过桥的时候
它是如此混浊

九

叫做贺三的汉子在中午睡去
对面的老人在中午醒来
他开始哼一首歌曲
调子很熟
但我想不起来是哪一首
他一边哼
一边取出煎饼
煎饼的样式很熟
但我想不起是哪个地方的样式

贺三开始打鼾
他的鼾声从高到低
在高和低的间隙
我就听见
对面的老人哼的曲子
鼾声焦躁起来的时候
曲子夹在中间
还是那么抒缓

十

对面的老人
哼完了曲子再次睡去
吃了一半的煎饼
包在油纸里
午后的阳光在他褶皱而干燥的皮肤上
显出了一丁点油亮

贺三醒来的时候
我们已经经过了包括千鸟集在内的
许多地方
许多地方越来越象
南方

十一

我听见列车里播放
长江之歌
我发现自己睡了很久
我梦见
塔塔西坐在列车的顶端
远眺
北方

这时候
贺三已经不在身旁
我的身旁坐着
一位小鸟依人的年轻姑娘
她薄薄的嘴唇里吐出的瓜子壳儿
有几粒
洒在
我的大腿上

十二

在夜晚来临之前
瓜子壳堆满了塑料桌面
露出煎饼的一角
一个老人和一个姑娘
他们俩深深地凝视着
车窗

我离开他们的时候
他们都没有回头
这列火车
在我下车之后
将继续
开往南方

塔塔西说过
一列火车
就是一次内心的欲望

作者: 笑笑逍遥派 时间: 2007-8-4 13:28
列车离去的时候

列车离去的时候
象风
整车皮的心事和向往
延着悬到天边的铁道线
远去
排列成
逐行消逝的幻影

留下了
枕木下的基石
琐碎灰白
其实
有些锈
是
暗红色的

下车的人
在车站里脚步匆匆
虽然疲惫
但是
终于不再想
旅途中
一些随风而起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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