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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两巴掌 [打印本页]

作者: 不倒翁 时间: 2007-8-4 13:29
标题: [原创]两巴掌
这天下午的太阳很毒，火辣辣地照在人身上，如果照在别的什么东西上面，比如汽车啦，电线杆啦之类的，就会是滚烫烫的。在大奔的车头上可以煎鸡蛋饼，可是如果有一辆大奔的话，傻子才愿意顶着个大火球开着大奔用车头摆摊走街串巷去卖煎鸡蛋饼呢！

街上空无一人，恶毒的阳光灌满了整条街道，所有的一切似乎要融化掉了。有一条狗还不知死活地拖着一条干枯的舌头东倒西歪地游荡。

这天下午太阳很毒，我坐在我们家皮鞋店后面的作坊里看电视。我们家皮鞋店门正朝着太阳，样子好象金龙戏火球。也就是说，我们家店里的柜台照样可以煎鸡蛋饼，不仅可以煎鸡蛋饼，还可以炒红烧肉。我妈妈曾经突发奇想，说要不，我们一边卖皮鞋，一边煎鸡蛋饼，红烧肉卖，这样卖皮鞋开饭馆两不误，还节省了开支。主意是个好主意，我老爸乜了她一眼，说：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看电视真是一个比较好的娱乐方式，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太阳很毒的下午。我看的是一部法国的伦理片，情节很吸引人，里面有一个漂亮姑娘动不动就要脱光衣服，她的身材很好，胴体更让像我这样的小伙子有点情不自禁，我基本上忘却了我坐在一个逼仄的黑屋子里，忘却了外面恶毒的太阳，有关这间小屋，我有必要说一下，这间小屋实际上是店子向里凹进去的一点空间，没有光，显得有些阴冷，这里凌乱地堆放着老爸一些修鞋用的家什。什么老虎钳啦，尖嘴钳啦，一些小钉子啦，还有各种各样的胶水，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可那个漂亮姑娘实在让人心旷神怡，我坐在一个乱七八糟的屋子里丝毫不感到有什么不适。

老爸和老妈在店子里坐着，他们下决心要把自己烤成红烧肉。街上的热浪让世界变得随着热浪的起伏而变形扭曲，太阳仿佛为了助老爸老妈一臂之力，加大马力让热浪一次次地推涌过来，热空气一下子全冲进来了，在小小的店子里膨胀，冲撞，发出嗡嗡的响声。老爸端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不停地抽烟，就如我看漂亮姑娘脱衣服一样，他迷上了抽烟，当你热得要死又无所事事的时候，你要么就看电视要么就不停地抽烟。老爸抽的是一种叫黄金龙的烟，看起来好象和红金龙有什么渊源，其实毫无关系，就是一小卷烟厂为了烟好卖，就套近乎地起个金龙的名，反正都是金龙，你自己去抽吧。红金龙的广告词是：思想有多远，我们就能走多远。而黄金龙的广告词是：黄金龙在手，越抽越有。从广告词上你可以看出些端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不过，黄金龙的确便宜得要死，是不是越抽越有，我没有抽过，不敢妄下论断。说老实话，我一般不抽五块钱以下的烟，倒不是我这人太爱面子，图虚荣。我觉得抽那种劣质烟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不抽，简直是在浪费钱。看样子我老爸为了减轻一下被太阳炙烤的痛苦，打算把那包烟一下子解决掉。可一下子实在难以抽干净，嘴都抽焦了，舌头也抽麻了，可是不抽烟，他又能做什么呢？

街上那条狗终于体力不支躺下了，一个劲地在那里喘着粗气，每喘一次，它全身的骨头就会棱角分明地突兀出来。

“该死的狗！”我老爸淬了一口黏糊的痰。

“把条狗也怪可怜的。”我老妈的声音。

“可怜？”老爸的延期明显地拖长，显出一种不屑。“我们才叫可怜呢，可有谁知道我们可怜？”我老爸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颤了颤，好象很激动的样子，我老爸特容易激动，一激动就会冲动，一冲动就会动火了。我老爸说了这些话后，觉得这个话题很好，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话题的本身可以打发无聊。可我老妈不愿意再理他了，我老妈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如果再讨论下去，可以会演变为争吵，以至于上升到武斗，老妈心里想，在这样一个太阳很毒的下午，和一个男人武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老妈在说有关狗的事情时一直都坐在缝纫机前缝制一双皮鞋，缝纫机一定很烫手，因为它是一个铁家伙，我老妈的样子就像一个勇士骑在一匹野马上，她聚精会神地制作每一个细节，将这个不老实的家伙整得服服贴贴的。

老爸觉得百无聊赖，他可能也觉得这种烟实在难抽得很，简直是活受罪，于是他放弃了先前的打算，可是不抽烟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突然想出点什么事就好，那条狗要是死了就好了，可以捡回来，做一锅狗肉t汤，这么热的天，喝狗肉汤容易上火。那就不要死吧，可是不死又能怎么样呢，像它这样子总是要死的。我老爸的脑子乱乱的，于是他又点燃了一支烟。突然发现我妈在那里很认真地缝制东西，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了，这么多年都是在困顿中度过的，他真的觉得自己并不十分了解这个坚韧的女人。他们的感情仿佛是建立在无数次的拳打脚踢上的，他们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让他们始终名存实亡地支撑着这个早已风雨飘摇的家。想到这些，他有点感伤，狠狠地咳嗽了几下。

那条狗终于站起来了，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朝一个垃圾堆挪去。街上冒出了一伙人，显得特别刺眼，又格外新鲜。那伙人是朝我们的店子走过来的。我妈连忙起身迎接，她很开心地想，终于来生意了。

人还没进屋，一双鞋就飞进来了，然后就是一声大嚷：这是你这里的鞋吧，才穿了一个月就脱胶了。“那双鞋一毫不差，真好打在我老爸的手上，烟被打落在地，老爸真是个老江湖，那个时候他仍然神定气闲地又点燃一支烟，并不说话，也不看对方。我想他是想把那支黄金龙抽完了再说话，或者他觉得在种情况下，只有女人才能解决问题。我老妈一面陪着笑，一面拣起鞋，说：“如果是我们这里的鞋，我们保证修好，没什么问题的。”这时那个甩鞋进屋的人冷笑了几声，后面涌上来十几个人，把我们家小店挤得水泄不通。

很有必要介绍一下那个扔鞋的小子，他是一个毛头小子，头发染得颜色模糊，根本叫不出是哪种颜色。眼睛长得有点歪，牙齿也完全暴出来。这并不说明他长得有多难看，因为凭良心说，他还是比较帅气的，就说他刚才扔鞋的那个动作，堪称经典，就像体育竞技中扔飞枪一样，马步平稳，腰板挺直，动作很到位。只是那个时候他故意斜着眼睛看人，故意把牙齿呲出来，以显示他不是来讲道理的，别指望几句好话就能把他们一伙人打发走。

我老妈陪着笑说：“大兄弟，即便这不是我们这里的鞋，我们也免费帮你修好，成了吧？”小伙子吼道：“别跟老子废话，你得赔钱，我这双鞋200块买的，你赔我200，我立马走人，要不然……”小伙子用眼扫了扫店子里的东西，那些玻璃柜台呀，鞋架呀在他的目光的扫射下纷纷发抖。我老妈仍然无比镇定地和小伙子周旋，我老妈讲话实在太有方法了，话在情理之中，小伙子找不到突破口发飙。我老爸那支烟终于抽完了。他慢悠悠地站起来，其实他站起来也没有多高，丝毫不能产生任何威慑的作用。没站起来之前，小伙子还以为这人一直不说话，一站起来可能气压群雄，也许这老小子藏着什么秘密武器什么的。可老爸偏偏面带微笑地站起身，一下子就毫无悬念了。还没等我老爸完全站直了身子，小伙子就用手压住他的肩膀，让他顺势又坐下去。我很期待老爸能像平日里对待老妈和我一样，恶狠狠地来一句“你他妈把爪子从我肩膀上移开”之类的话，我想我老爸也很期待能迸出这样的话，可惜他没说，不但没说，还像小学生一样规矩地坐在下来，似乎还要把手背在背后。那伙人一起鼓噪，还锤着柜台。小伙子更是神气活现了，恶狠狠地说：“你想站起来干什么？你是想赔我钱，还是挨我一巴掌？”我老爸说：“我没钱赔。”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像打在屁股上一样。那小子真他妈混帐，他还没等我老爸把话说完就抡了一巴掌。我知道我老爸的意思，他是说，没有钱赔，也不想挨巴掌，而这又不太可能，现在巴掌已经打了，那帮人很满意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手拎走了一双新鞋。

街道上又空无一人了，那条狗在垃圾堆里找不到任何东西，就软塌塌地躺下来，垃圾堆那边突然起了点风，白色的塑料袋飘舞起来。

我一直坐在屋子里看那个漂亮姑娘脱衣服，她脱得可真慢啊，我听到了外面的一切，可我又放不下这个漂亮姑娘，说老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出去，倒是想钻进电视里去，那个漂亮有多么迷人哪！老爸叫我的时候我才极不情愿地走出去。我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斗疯了的牛一样。“你他妈的刚才跑哪去了？”老爸厉声斥责道。“我哪都没去，我坐在里面看电视。”我怯生生地回答。我老妈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叫我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老爸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让我无力挪动脚步。“你老爸刚才被人打了，你知道不？你还在看电视，你他妈的连狗都不如！”我看见老爸气得眼睛窜出火苗来，而且他似乎还蹦了起来，暴跳如雷大概就是那样子的吧。

这天下午太阳很毒，我站在太阳底下一声不吭地让老爸扇了我一巴掌。我看见金光灿烂，迷迷忽忽里，我和那条狗并排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刹那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作者: 小村 时间: 2007-8-4 13:29
文字稚嫩了一点.多练练吧.

作者: 不倒翁 时间: 2007-8-4 13:29
看来得修炼了。

作者: 禾清 时间: 2007-8-4 13:29
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钟一和禾清之间也不讲话了。

你的文字也在修炼，我的同样。

老是罗嗦的噎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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