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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童话诗 [打印本页]

作者: 陈舸    时间: 2007-8-4 13:30
标题: 童话诗
童话诗



冰凉的萤火虫,趁露水
吃南瓜花。土星光线描述了
狂喜的窃贼。如果叫你的名字
从大片的,开裂的瓜叶里
你会跳出来吗?认出醉醺醺的雄蕊。
绿蜥蜴在墙角的朽木跳动着
角质划过日光,消失得那么快
扔给虹膜,一截针刺的弧形。



对饼干低语,圆铁罐子
拥有凸雕的街道和马车,灯火
一直明亮……难道你可以
去到种籽振翅的国度。“责任
始自梦中。”那个男人的蜥蜴眼
只能让幻像停多几秒。咔嗒——
玻璃珠玩着螺旋的深海游戏
她多么懂,睡莲在邮票里的诡计。



气球吐出来,从数码相机
向刺目晨光漂移的膘。
昏热的头脑,反抗着药片
而街巷,消失于果冻与鱼肠。
和海鸥下的那盘棋,被浪
掀翻在礁石上:这微妙失败的夏天:
(葱贩子的硬币在市场叮当作响)
小牛皮鞋和手链,将你抛向动物革命。



但是我不能否认花朵
和老虎:自你陡峭的腰部。
白金落日耗尽云层里的氧气……
你盗用了青铜的肩膀——
正酝酿一次,激情的发炎。
哦,吐葡萄核的孩子,让驶向成都的
火车加速。秋风在电话里回旋
航空信,运送着纤维和月亮。



不仅是鬼魂,会拨开
柳枝、斜雨、沙中的云母
让花瓶的裂缝穿过钢琴——
那幅素描,你只画了几笔。
液晶屏幕隔着湖蓝,被静电
诱惑的天使,正在向针尖聚集
像来自泥土的白胸脯燕子
从鸭梨,抽出了半枯焦的形迹。



海边怎么有这么多飞蛾
在浪头上,让你哆嗦,尖叫。
捕鱿鱼船的钨灯,比深渊更深。
豆角卷须乱窜,快逮住
变成了空气,闪忽的狐狸。
摇摇镍钢耳环,展开这片宽阔水域——
红珊瑚会做成毁灭的珠子……
但你不要,因此而感到恐惧。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0-29 13:35:16编辑过]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这个再发展出几节就好了。更喜欢第一节。
作者: 黑米    时间: 2007-8-4 13:30
节制得像一片风干的兔子肉。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30
童话需要莹巧的意象,这里做到了。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最近在看《文心雕龙》,“藏颖词间”,所谓“隐”,我觉得就是要使语言艰深化,当然这个理解具体到写作会有很多可能——其一可能就是用词语的精致对抗“显”;但我更希望在你的作品中看到“非诗”的成分,那也同样是一种“童话”。
作者: 王敖    时间: 2007-8-4 13:30
文心雕龙好看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30
标题: 交流
以下是引用二十月在2005-10-9 1:07:09的发言:
最近在看《文心雕龙》,“藏颖词间”,所谓“隐”,我觉得就是要使语言艰深化


“藏颖词间”这四个字本身就够可人的了。
但二十月兄理解为”隐“,我觉得已经开始不恰当了,再进一步的阐述是”使语言艰深化“,更是面目全非了。
有个文人叫胡兰成的,他有一本《今生今世》,一些人捧他说他的行文如何妙哉。我却不以为然,这种”艰深化了的“文字让慧眼的读者一读便察觉出了有过多的雕琢的痕迹,无论你如何祛除痕迹但始终都是”做“出来的。
所以,我推崇最朴真的文字,这与”最平淡的生活中同样蕴涵哲理“是同一个道理。所以我不理解“藏颖词间”并不是要”使语言艰深化“而是使语言保持朴真的面貌,莹巧而可人。
愿与二十月兄探讨。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使语言艰深化只是一种理解,也并不绝对。何况学界对此一向就有争论。“隐”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对词语恬玄一面的暗示。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另外,“隐”不是我的理解,而是刘勰《《文心雕龙•隐秀》中的提法。

“夫立意之士,务欲造奇,每驰心于玄默之表;工辞之人,必欲臻美,恒匿思于佳丽之乡。呕心吐胆,不足语穷;锻岁炼年,奚能喻苦?故能藏颖词间,昏迷于庸目;露锋文外,惊绝乎妙心。”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30
说点题外话。
隐约感觉二十月兄对中国山水画很喜欢,不知我的第六感是否准?
如果我的感觉准确的话,请二十月兄回答我下面的问题。
你对披麻皴偏好还是对斧劈皴情有独钟呢?
你的回答可以帮助我判断你对文学的追求的方向。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披麻皴。
作者: 王敖    时间: 2007-8-4 13:30
隐在“谐隐”里也有,我就把canting翻译成谐隐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30
我倒是更加喜欢斧劈皴,犀利锋锐果敢。
拿到文学作品中就是对时弊或者对悲痛历史的不遗余地的揭示和再现。
我们不为了发泄,不为了一时间的痛快淋漓,而是为了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为了忘却的记忆。
当然对于绘画手法的选择是无可厚非的,就像对书法和其他一切艺术的选择一样,你喜欢颜体的浑厚和含忍,他喜欢柳体的铮铮和果敢,另外的人又喜欢瘦金书的独辟蹊径等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同样是对艺术的追求,没有谁可以妄加评论指手画脚。
在文学上,你喜欢李敖的狂,他喜欢余杰的勇而我偏好贾爷的丑,这些也不便于随便的评断。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以下是引用蝎子在左胸在2005-10-10 16:57:24的发言:

拿到文学作品中就是对时弊或者对悲痛历史的不遗余地的揭示和再现。
我们不为了发泄,不为了一时间的痛快淋漓,而是为了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为了忘却的记忆。


不敢苟同.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30
“拿到文学作品中就是对时弊或者对悲痛历史的不遗余地的揭示和再现。”
这句话可能言过其实了,一些时候我都不知所云了,嘿嘿……
就像有一天,一位异性朋友问我怎样看待TP和JE的现象,我也会不知所云一样。
作者: 莨    时间: 2007-8-4 13:30
好像刘德华也有个童话电影吧?
你的诗歌光鲜中布上了情节(人的五感,人性),比以前的要好。
作者: 陈舸    时间: 2007-8-4 13:30
以下是引用二十月在2005-10-9 1:07:09的发言:
最近在看《文心雕龙》,“藏颖词间”,所谓“隐”,我觉得就是要使语言艰深化,当然这个理解具体到写作会有很多可能——其一可能就是用词语的精致对抗“显”;但我更希望在你的作品中看到“非诗”的成分,那也同样是一种“童话”。


这首诗原来计划是写三到四节的,后来气力有所不逮,只剩下这两段了。第一节会贯通些,第二里引用了我喜欢的叶芝的话,它触及了想象力和真实之间古老的关系。老兄提到的“非诗”,是值得琢磨的,我觉得它不仅是在词语的运用上,还在于关注和切入点。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我选的卞之琳的诗,我觉得就有很大"非诗"的成分和格调.
作者: 室外蟑螂    时间: 2007-8-4 13:30
喜欢1,3,4

土星光线描述了
狂喜的窃贼。

这一句似乎刻意了.
作者: 陈舸    时间: 2007-8-4 13:30
补充了一些,多批评
作者: 莨    时间: 2007-8-4 13:30
五写得挺传神的,诗歌有笔绘的效果也许不是最终目的,但确实有这种效果。六的最后一句很好,但前头部分还使人有些怀疑,读完确实有些些恐怖。
另外还希望能看到文字深处血液流动的天性。反过来说,其中若隐若现的不参与感也是有意思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0-29 21:07:17编辑过]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30
我觉得这些作品还是涉及到自身写作惯例和传统惯例的问题。你有意用一些非自然的词语来强化一种对抗和冲撞无疑是好的,但单就这些作品而言,每一小节本身以及节与节之间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使得冲突流于词语的表象化,而不是“风格”在作品中的调整、变化。

看宇文所安评杜甫《望岳》有一段话说的好:“诗中迅速的风格转换是杜甫艺术的特征:首联是随意松散的散文式语言,中二联转变成宏丽、曲折、精致的诗歌语言,尾联又变为直截了当的期望”。我觉得虽然“诗无达估”,并且他所言并不一定适合你,但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对于“惯例”是否值得依赖我觉得需要仔细考虑。小诗人对这个东西的依赖导致的“自动写作”是有危害的。但是优秀的诗人会利用惯例对主题重新进行书写。
作者: 王敖    时间: 2007-8-4 13:30
杜甫大概30岁以后才有大幅度的变化,是多年磨练的结果。
作者: 陈舸    时间: 2007-8-4 13:30
多谢各位的批评。写这首诗,除了是一次操练,也是想看看在一个预设的个人语境里语言的生长状态。它基本上是靠意象和情绪的关系来推动的,并主动受制于形式,在整体结构上没作更多考虑。节与节间缺乏变化的情况是存在,但每部分会有一些主题上的变奏。对于写作上的惯性,包括对某些意象和词语的依赖,对语感的过份信任,是需要警惕的。在风格的建立完善与发展变化之间,有一个阶段性的问题,也有一个诗人心智和观念的成熟蜕变的过程。在杜甫、叶芝等大师身上都可以找到这种缓慢而强有力的变化。杜甫是我在学习的伟大诗人,对他在现实与诗艺之间取得的高度综合平衡深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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