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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愚者 [打印本页]

作者: 糖果速 时间: 2007-8-4 13:31
标题: 愚者
那一天，马戏团来到小镇，并决定在这里继续他们的巡演。 "你们觉得呢？"胖团长走下他的专用车，大声向后面的车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征询大家的意见道。话音刚落，就看到从彩条卡车钻出来的好多人--多到你几乎不能想象这些卡车是怎么能塞得下那么多人的，他们手脚麻利动作熟练，只一会的功夫，就象变戏法一样，灰色的小镇就被各种大小各种形状的彩条填满：广场中央支起一个好大的半圆帐篷，远远看去就象是彩虹落到了地上；每一条街道的墙壁都贴满了马戏团的广告，就连只有小偷才知道的僻静巷子也没有被漏掉；所有的孩子嘴巴上都含着彩条漩涡的棒棒糖，那是马戏团给小镇居民的见面礼。 第二天，马戏团开始演出。演出精彩绝伦。凡是去看过的人都赞不绝口，认为这样的马戏值得再看一遍两遍，不，应该是一万遍。也就是那天，一个7岁左右的漂亮男孩闯进团长办公室说起。 "我要来找份工作。我想我可以留在马戏团，是吗？" 胖团长放下眼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男孩子。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孩子了。那些孩子因为看了马戏，头脑发热，就跑来要求留在这里成为演员。尽管巨人萨路可得会替他拦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但是仍然会有一些脑袋比较机灵的家伙逃过萨路可得的三只眼睛，来打扰他的工作。就那眼前这个来说吧，他很漂亮，栗色的卷发，深黑的眼睛。看上去身手也很灵巧。但这还不够。 "啊，也许你可以留在这，我可爱的小朋友，不过得让我们先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团长瞅了一眼孩子身上自己做的小丑服。"你是想当小丑？" "不。"男孩子一脸严肃地说道。这表情就象是在指责团长的愚蠢想法似的。 "那么……" "我会讲故事。" "这比要当小丑更糟。"团长心想。他把双手搭在鼓出的肚子上，然后对男孩子笑道"真遗憾，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讲故事的人了。" "我比他讲的好。" "你能一边在钢丝上骑单轮自行车，一边抽烟斗，然后用肚子讲故事吗？" "不能，可我讲得比他好。" 胖团长摊开双手。"好吧，你真是个固执的孩子，那么讲个故事给我听听吧。" 于是，男孩开始讲故事。十几分钟后，故事讲完了。团长怔怔坐在位子上，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天呢，你是怎么能做到的？我是说，这是一个故事是吗，可是你在讲它的时候，我确实……"醒过神的团长把双手举过头顶大声赞叹道 "我知道。事情总是这个样子的。"男孩深黑色的眼睛里跳动着星辰般的光芒。 "好吧，我们决定录用你，孩子。从今天晚上你就上台，至于你的薪水吗？其实你讲故事的水平不错，但故事太老，而且你长得也太漂亮，不太适合做这一行。那就给你一个星期两个镍币吧。有问题吗，年轻人？" 男孩子摇摇头，向团长伸出手。"希望一切都好。" 团长伸手握住那只小手。"希望一切都好。"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团长喊住已经走下车的男孩。 " 安迪，安吉列亚，安尔特斯，或者其他什么的。"男孩耸了耸肩，回到道："其实都一样。随您的便。先生。" 说着，这个身穿彩衣的身影就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转眼就消失了。 安迪（这是团长给他的名字）的表演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就象当地报纸上说的那样："观众们象着了魔一样，沉浸在他编织的那个故事当中，难以自拔。每一个人都似乎亲身经历了故事一样，身心不仅得到了听故事的愉悦，而且还得到了亲身经历才可能有的洗练。如果说马戏团是一颗枝叶茂盛果实累累的苹果树，那么这个叫做安迪的男孩就是这棵树上最耀眼最甜美的金苹果。" 这让团长十分高兴，可安迪对此无动于衷，表扬结束后，他来到大帐篷。马戏团大部分演员都在那进行训练。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这正是安迪希望的。他刚想找一个僻静角落坐下时，从头顶上掠过一个声音。"嘿嘿，你就是那个会吹牛的小毛头。" 安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有。这时，那声音又一次掠过他的耳边，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个方向。 "我在这呢，傻瓜。" 安迪抬头仰望。巨大的穹顶令人炫目的笼罩在他上面，用炙热的人造灯光代替了星光夜空或者蓝天白云。安迪困惑地对着巨大的帆布天空，不明白象鲜梨汁一样清脆甜蜜的笑声怎么能悬空挂在那样的高处。 这回，他总算看到了那个嘲笑他的人--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倒挂在高高的秋千上，朝他做着鬼脸。她的卷发好像盛夏的藤萝花，沉甸甸地下垂着，散发着香气。 "上来吗？小毛头。"女孩化身燕子从高空的短秋千飞到最长的那根秋千上，向安迪发出邀请。 两分钟后，安迪和女孩坐在了同一个秋千上。当然，他是从梯子上来的。 "你不害怕？"女孩端详着安迪的眼睛，问。 "你不会让我摔下去的。我总是相信事情会好的。" 女孩若有所思地摇晃着双腿。"不会有坏事情吗？你从来没遇见过？" 话没说完，女孩的身体子突然失衡向后翻了下去，秋千剧烈晃动起来，毫无经验的安迪跟着也掉了下去。他就象一只笔直冲向水面的水鸟，毫不犹豫的投入大地的怀抱。也许在他落地的那个瞬间，坚硬的地面转眼就会变成平静的水面，等待他的不过是溅起得水花和涟漪。男孩没有验证这一可能的机会。 半空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你看，我说对了吧，你不会让我摔下去的。"重新坐回秋千上的男孩这样说道。 "你真的不害怕！"女孩盯着安迪的眼睛，不可思议地叫起来，就象树枝上一只找到同伴的小鸟。"你也喜欢高处吗？" "很喜欢。就在刚才喜欢上的。"安迪由衷地说道， 女孩快活得大笑起来。她告诉安迪她叫雪儿，并说这个名字只有她的朋友才知道。其他人都管她叫飞女孩。 "还有谁叫你雪儿？" "没有了。他们都不喜欢高处。" "还有一个，你把他忘了。"安迪伸出左手。雪儿惊讶在他摊开的手心看见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项链。项坠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相片，一个玫瑰般的男子。 "这是我从一个卖苹果的婆婆那买来的，他很漂亮不是吗？"雪儿说着，忽然瞪大眼睛。她发现那张熟悉的照片上有一种刺眼的陌生的东西在扩散。"他在笑？他在朝我笑？！" 相片上的男子微笑着，从项坠中走出，用他小小的小小的嘴唇吻了雪儿，然后又回到项坠里的照片上去。 "你看见了吗？刚才……"雪儿叫道。 安迪点点头，默默把项链还给雪儿。"这是故事的开始。故事的开始一个在马戏团表演空中飞人的小女孩找到了新的朋友--一个藏在相片里的小人。她很高兴，因为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不，这不是故事，刚才的确有个小人来过。"雪儿激动得从秋千上纵身跳到了另一个秋千，接着又是一个。她的身体和声音一同激荡在马戏团高高的穹顶下。 "我也看到了。"安迪回答道。 女孩艘的一下坐回到安迪身边。"那么说刚才的小人是真的。" "我相信我的眼睛。但是也许……" "噢，那就够了。"雪儿兴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开始追问起那个小人的来历。她急于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 "故事里……"安迪刚想说下去，这时，他们头上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灭了。 原来是训练时间结束了。 安迪和雪儿约定明天这个时候，在同一个秋千上等着对方。 "一定要记得我说的那些都是故事。"临走时，安迪提醒雪儿。 "不，这是真的，那个玫瑰般的小人。他对我微笑，并且吻了我。"雪儿辩驳道。 安迪注视着女孩的笑容。她看上去是那么地高兴。安迪决定闭上嘴，让那个脆弱美丽的快乐可以继续下去。 第二天晚上，他们又坐到了同一架秋千上。安迪开始继续讲述他的故事。雪儿胸有成竹地听着，因为她知道那不是故事。 安迪告诉雪儿：自从见到了相片的小人，女孩就千万百计要知道小人的来历。她四处打听，终于知道相片的小人其实是一个王子的灵魂。原来恶魔曾经乘这个王子熟睡的时候，偷走他的新娘。王子悲痛欲绝，把自己的灵魂放进相片里，然后丢进风中。他知道他的灵魂必定会紧随他的新娘而去。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我就是那个新娘吗？"雪儿咯咯地笑道："可我还是个孩子。" 安迪垂下目光。"你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孩子。" "这是真的吗？"雪儿轻轻问道。 "我说过这是一个故事。" 可是雪儿似乎并没有听见，她倏的站了起来，用一种生怕吵醒梦中人的轻柔声音自言自语道："我亲眼看见了那个小人儿。"　 "我也是。" "那么这就是真的，不是吗？" "我相信是的。" 雪儿用力蹬腿，秋千高高地飞起。秋千上的两个孩子咯咯的笑着。他们是被赦免的天使，摆脱了坠落的命运，在众人之上无拘无束地胡闹。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雪儿问。 "我的眼睛，它能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情。" 他们断断续续地搭着话，因为有时离的很远，于是他们索性乘机放开嗓门大喊大叫，发泄心里的快乐。但很快他们沉浸在游戏里，忘了说话。直到他们玩累了，靠坐在秋千上，话匣子又被重新打开。安迪告诉雪儿他讲的故事其实就是把他看到在那些人身上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事情如实说出来而已。 "他们为什么会不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雪儿问。 "因为他们忘了。和你一样。就因为他们忘了，所以才会被感动。" 雪儿恍然大悟，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不同的人会被不同的故事感动，因为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不过对于小镇的人们来说，总会有共同的经历总会有共同的感动。 "真想成为你的眼睛，好知道你到底看到些什么？"雪儿似乎完全忘了她的玫瑰般的小人，专注地望着安迪的眼睛。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有的是时间。" 安迪说完这句话后，穹顶作的天空渐次暗了下来，又到了休息的时间。 两个孩子约定明天晚上再见。 第三天的晚上。对雪儿来说，那是终生难忘的夜晚。她真的成为了安迪的眼睛，俯瞰着下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不久前，那还是一个如此熟悉，熟悉得甚至乏味的世界。 "驯狮的红发女人她曾经是女皇，她有自己的花园和奴隶，可是现在，她只能征服一头头长着鬃毛的动物；骑单轮车走钢丝的老头牺牲了自己的一生，只为了让团长不丢掉这把辆他一样老的自行车；曾经是女皇的敌人和邻居的皇帝现在做了一名骑手，他的坐骑还是原来那匹忠实的战马；蓝毛象的身体是高塔的一部分，那高塔被神毁坏，因为它的不敬……" "那么团长呢？"女孩恶作剧似地问道。 安迪迟疑了一会，说出了答案。"他是个恶魔。" "我以为他会是王子。" "怎么可能？" 雪儿猛地站起来，一个后空翻，抓住不远处的秋千，飞身上去。面向安迪大声喊道。"我长大后就要嫁给他。我们说好的。"　 女孩的话空旷有力，象飓风一样几乎把安迪从秋千上吹落。"为什么？" "因为他能让我一直待在上面。" 沉默象大鸟的阴影掠过他们。 "那王子的灵魂怎么办？" "那是故事，你说的。" 沉默象冰雹一样砸下来。 "你说的对。"安迪点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穿上小丑服讲那些故事，因为我要提醒别人，我讲的都只是故事。人们不能都象我那样活着。" "安迪。"雪儿呼唤着他的名字。 "只要，只要我自己相信这双的眼睛，那就够了。"少年突然笑了。深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山林沼泽的幽暗光芒。"我几乎可以看到你幸福的样子。" "安迪"雪儿说："告诉我，如果我现在逃跑去找我的王子，那会怎么样？" 两天后，人们看到憔悴不堪的飞女孩重新出现在秋千上。没人知道胖团长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个逃跑的演员给抓回来的。但重要的是飞女孩又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以前。唯一不同的是，团长严令禁止飞女孩外的其他人登上秋千并且派三只眼睛永远不睡觉的巨人一刻不离得守着通向秋千的梯子。可是团长疏忽了一点。 于是，趁着巨人上台表演的时候，安迪悄悄爬上秋千，坐到了雪儿的身边。 "安迪，我想知道那个王子的新娘后来怎么样了？" "她从恶魔的身边逃走，靠着王子灵魂的指引，找到了他的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是你亲眼看到的，是吗？那么安迪，你的眼睛是不是看到过我现在的样子？"雪儿转过脸，绿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安迪。一道强光从她脸上晃过。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安迪突然明白了。 "我瞎了，安迪。团长说这样我就哪也去不了了。可是他错了。他错了，是吧，安迪？我会找到我的王子。这是你亲眼看到的。"说着，雪儿打开项坠，轻轻摩挲着里面的照片。 "是的，我亲眼看到，并且相信。"安迪回答道。 "快告诉我，你看到我是怎么逃出这里的？" "你飞身抓住一架秋千的底座，又跳上另一架秋千，秋千高高飞起，把你甩到半空，在那里总会一架秋千在等着你。你就这样离开了这个肮脏油腻的帆布天空，来到了真正的星空下，在无垠神秘的夜的穹顶下，有无数的秋千垂落，在远处，更远处，组成一条无人知晓的秘密通径。它将通向王子的宫殿。你将带着王子的灵魂回到那。" 一阵密集鼓声打断了安迪的话。秋千上的孩子们知道它代表的意义。 飞女孩的表演开始了。 刺目的光劈开秋千所置身于的温柔阴影。底下无数的目光跟随而至，等待着，灼热地等待着。 雪儿默默站起。 秋千飞到半空，在它到达置高点时，女孩送开手，纵身一跃迎向前面的秋千，伸手去抓住--掠过秋千的风。 烟雾升腾，气味浑浊的帐篷，在那一霎似乎获得了净化。 一朵巨大的花朵在无数仰望的面孔的上空缓缓坠落。 那一晚，少年离开混乱悲伤的人群独自来到河边。他长时间凝视着河水里的倒影，直到胖团长的脚步声参杂进河水的潺潺声中。 "你的舌头太多余了，孩子。" 河水映出团长握刀走近的情景。但少年并未转身。他亲眼看见的是另一幅景象。少年展露微笑，开始讲述那幅景象，那是关于一个魔鬼国度覆灭的故事。先从哪里开始？ 就在这时，从帐篷那传来一阵可怕的喧闹声。紧接着，红光映红了那边的天空。大帐篷起火了，火炬般点燃天空。人们夺路而逃，事实上没有人受伤。 胖团长没有回头张望。他弯着腰，脑袋几乎碰到了地上。然而脚下的大地正在塌陷，地下深处的火熊熊燃烧，吐出火舌舔舐他的脸颊。他想要挪动脚步，但两腿如同陷进沼泽无法从正在塌陷的土地移开。 少年的故事还在继续。恶魔将回到地狱，并在那里成为马戏团团长。他和他的马戏团将永远永远地待在那里。 这是少年亲眼所见，并且如此相信。 于是，这一切就真的发生了。 什么样的事情会真的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是停留在少年眼中，这是连少年自己也无法控制和知晓的。世界是由梦和梦的影子构成，然而少年的眼里却只能看到梦--一部分真实的世界。用随机和偶然得方式和现实世界连接。少年明白那是一种危险的链接。于是，他只把他眼里的世界当作故事讲述，但是因为梦太诱人，总会有人相信。 少年仰望月光，它象被消毒剂洗过那般干净。万物俯伏在白纱布似笼罩下一动不动。于是在少年的眼睛里，他看见自己用这样的月光拧成线，缝住他的双唇。它们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会有言语从那里述说。少年眼里的世界，那个梦的世界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吐露出来。 "它将成为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可以，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在其中就可以。" 少年这样想着，用红红的胭脂在被缝合的嘴唇上画出永不凋谢的微笑。 现在他成了真正的小丑，不说话的小丑。

作者: 凌丁 时间: 2007-8-4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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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不错。意象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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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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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别地方议论过于直露、武断。比如：“世界是由梦和梦的影子构成，然而少年的眼里却只能看到梦--一部分真实的世界。用随机和偶然得方式和现实世界连接。”。
少年的某些说话过于成熟了。
“王子的灵魂”不太好，应该还有更好的代替物。
末一句不太好，似乎还不如不要。

作者: 六点亡羊 时间: 2007-8-4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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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寓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30 22:10:57编辑过]

作者: 纪小齐 时间: 2007-8-4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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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楼主应该是边写边微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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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楼主在写完之后，应该还双手捧着脸颊美滋滋地读了一遍又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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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样的写作应该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欢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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