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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戾之孩》 [打印本页]

作者: dq0378 时间: 2007-8-4 13:31
标题: 《戾之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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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在“突突”的发动机声中开始转动了，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妈妈坐在后座，开车的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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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送我到另一个城市的一所学校去报到。其实我还是有可能继续在原来的学校呆下去的，只要王小欢能原谅我打掉了他两颗门牙，只要刘玉成能原谅我让他的左眼再也看不见东西，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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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一边通过后视镜打量坐前面的我，一边叹气。我害怕她的眼神，好像是在后悔生下我之后没有立即扔到厕所里冲掉。爸爸倒没什么表情，他一向没什么表情，包括上次我满脸是血地跑回家，妈发疯了一样乱叫唤，他还是在那悠闲地喝着酒，丢给妈妈一句：“急什么，又都不是他的血！”那次是我地同桌魏伟进医院住了半个月。
天阴沉沉的，雨刚停，车轱辘轧过积水处会有种液体到处乱溅的声音，我极其喜欢。然后我又立即想到赵丽，想到这几年来她都躲着我，远不像小时候那么爱跟我玩，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把泥巴甩在了她的白裙子上的缘故？还是因为那次我揪掉了她一大把头发？女生总这么小气，不过男生也不比他们好多少，总记着仇，不跟我玩。
我今年十二岁，读六年级。生来就拒绝对世间的一切规则表示妥协，对我来说，妥协是对自己的蔑视。我其实是很安静的一个人，只是你休想要我服从或者认输。
爸爸把车停在了学校马路对面的停车场，然后领着我穿过湿漉漉的马路向学校大门走去。他们之所以会同意我到他们学校来，是因为爸爸给他们捐了十万的建设费。爸爸还是一脸凝重，像天上的云，憋着劲地收拢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开来。妈妈在后面跟着，穿了体面的套装，拎着粉红色的手提袋，心不在焉地理着耳际的头发。
学校大门破破烂烂的，有好几处外墙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灰黄色、排列整齐的砖块，像个人在龇牙咧嘴着等着我，门卫老头是个秃顶，满脸坑坑洼洼的像火星表面，爸爸过去和他交涉了一会就放我们进去了。
学校里面正值下课，一群群鸡杂、鸭杂们就停下手头的玩意盯着我们看，还小声议论着，我瞪了他们一圈，可是没人怯我，这让我很恼火，于是憋着一股气一直尾随爸爸走到了校长室。校长是个年轻人，四十几岁，很爸爸差不多年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根据我的生活经验，这种人一般不会是好人。爸爸和他寒暄着，我就坐在沙发上看，一动也不动，校长跟爸爸说，这小孩真文静，说完伸手要来摸我的头，爸爸顿时脸色全变了。
我怎么可能允许他来摸我的头，上一个胆敢摸我的头的家伙被我扳断了小拇指。于是我狠狠地瞪着校长那只跃跃欲试的手，并露出了上面的一排牙齿，校长终于胆怯了，收回了手，无助地看着爸爸，爸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扯到别的话题。这之后，校长也曾三番五次不怀好意地瞟我，都让我的眼神给顶回去了。
最后校长说让我们回去再准备一下，三天后再送我过来上学，并问是否要寄宿在学校，爸爸赶紧说不用，说我天天接送就行了，校长脸色有点迟疑，但也没说什么，然后又是客套话，然后我们就告辞。
出门前看见校长室里原来还蹲着一只狗！假的，但跟真的一样，看上去威严得很。我其实是很喜欢狗的，有次隔壁邻居家的大狼狗很喜欢我，冲我叫个不停，我于是就停下来瞪它，它就越发起劲地叫，然后我就越发起劲地瞪。最后我实在嫌它吵，就跑过去掐它地脖子，它不让我掐，我一急，就一把把它摁在身下，用肘子顶住它的喉咙。它实在很想叫，被我这样顶着喉咙还能不时地叫几声，我于是慢慢用力，它慢慢开始叫不动，最后就真的不动了——它死了！我爬起来，拍拍膝盖上沾着的土，开始可惜它，但更多的是鄙视它这么的不好玩。之后，当哪只狗想跟我玩，冲我叫时，它们主人就回赶紧跺着脚把它们赶进屋里——他们不想让我陪它们玩！于是我一直很恨养狗的人，是他们让我的生活少了很多乐趣。
 爸爸带我们出校们，不忘跟秃顶门卫也道了下别，然后我们就向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去，爸爸和妈妈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天还是这么阴，天上的雨也有点要下不下的感觉，天上的云是乌黑乌黑的，在激烈地运动着臃肿的身躯，像团肮脏的棉花，我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于是低着头不想去看它。
湿湿的马路还没有干透，我低着头走上去，迈着步。开始听到汽车喇叭声，我扭头往左看，有一辆蓝色的莲花跑车开过来，一边狅按着喇叭，一边闪着前面的大灯。我又开始恼火，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来跟我凶！我定睛看见司机是个年轻人，旁边坐了个披肩发的女人。我停下脚步，瞪着它，瞪着它……
爸爸听到了尖锐的刹车声，妈妈听到了猛烈的撞击声。
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第一次感叹人的身子可以这么轻，并听见了剥鸡蛋壳时的声音，我估计是我的脑袋发出的，好像什么东西碎掉了。五脏六腑以奇怪的姿态在腹腔里面搅动，不很疼，但是喘不过气来，手和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放，好像都已经软啪啪的了，感觉飞了好久，最后终于落地了。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曾经被我一巴掌掴聋了一只耳朵的二叔公倒也来了。没有人哭，平时每次我打了人都要哭的妈妈也没有哭，这让我怀疑之前的哭都是为被我打的人而哭的。爸爸默默地盯着那具小小的棺材被放到墓坑里去，右手指头开始抽动起来，然后左手狠狠抓住了右手，可是还是止不住它。
最后，人都走光了，我开始打量起我的墓碑，发现后面写了两句：
“戾气未消身先死，唯愿冥河存安宁。”
我不知道是谁写的，这两句是对我的一生彻底的否定，连死了也被人看扁，我于是很气，搬了石头把墓碑砸出了裂痕。
在原来的学校里面，小李老师在上班会课，讲的正是我。讲我什么“极端的行为招致了极端的恶果”，那些训导主任在升旗仪式上用的陈词滥调让我这个已亡人都呕吐了一回。我要是活着，一定再剪一次他的摩托车刹车线。上次是他好运，住了两个礼拜就让他出院了。
我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拾起地上的粉笔头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晚上，爸爸妈妈躺在床上一起瞻仰天花板，黑暗和沉寂慢慢地吞噬了他们。妈妈说：“我明天去拿掉环，我们再生一个吧。”爸爸两手背在后脑，什么也没说。
我于是就一下一下地踢起他们的床沿，“同……同……同……”，妈妈说，什么声音？就开了灯看，什么也没有，然后关灯，再开，再关……最后终于抱着爸爸哭起来……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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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短，这个戾气还没更有趣味的展开就屁掉。其实可以写成不错的小说，“生来就拒绝对世间的一切规则表示妥协，对我来说，妥协是对自己的蔑视。我其实是很安静的一个人，只是你休想要我服从或者认输”这种交代毫无用处。

作者: 盛装舞步 时间: 2007-8-4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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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黑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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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懒得混论坛，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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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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