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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扬州 [打印本页]

作者: 挑白白 时间: 2007-8-4 13:32
标题: 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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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 “年轻人，陷入爱，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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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 里尔克 








最近一段时间，小艾活力十足，她总是能用各种借口来找我，她来找我的目的是想让我陪她去逛街。此外，在她需要买东西的同时，可以向我赊帐。我就是这样一个倒霉鬼，因为我有钱，而且还有很多钱。但我不喜欢逛街，小艾喜欢在大街上散步的同时，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的左耳（有时是右耳）大声问我那来那么多钱。在这种时候，我总是停住脚步，把脸转向她。认真地看着她可爱的睫毛。然后郑重地告诉她，这是个秘密。这个时候的小艾通常会装作若有所思地闪烁着她的大眼睛四处乱看，然后那目光像是发现了脏东西的苍蝇一样，又重新落回我的眼睛上。“秘密，什么是秘密？”我忍住笑，告诉她“秘密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的” 总之，我们在街上这样来回骚扰，所以逛街的时间会很长，有时候，她会自觉地搀上我，比如过马路的时候，或者我走的稍微快了那么一丁点儿。不过，她搀我的方式不太像人类那样，而是像植物一样一点点地缠绕上去，随着时间的发展，会让我的某条胳膊产生麻痹的感觉，我开始模糊地感受她突出的骨头在我的肌肉上面滑来滑去，像假肢。 


我们走到麦当劳门口时，她问我饿不饿，我说不饿。然后她就不说话了，我知道她肯定是饿了。于是我们走进了麦当劳，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我什么也不想吃。只要咖啡。她嘟囔了一声，然后向我伸出手来，我用手在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随便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她。她拿着钱飞快地跑了。下午4、5点钟左右的麦当劳人很多。室内的温度非常高，我把外套脱了放在旁边的椅背上，我看着发白的大理石地板发愣。光线照射的大理石地板看得我的头有点晕，5分钟过去了，小艾还没回来，我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我看到了对面墙上挂着的画。一个小姑娘提着行李站在草坪上，那片草地上的青草因为风的作用整齐地歪向一旁，我越看这些草越像头发。时间一长，我觉得那片家门口的草坪更像是一个人的脑袋，恰好画面的两端有一点细微的弧度。增强了我的这种感觉，我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小艾端着盘子站到我的对面，当她坐下时，那画面上的小姑娘留在我视网膜上的投影开始走上小艾的脸。就在她的鼻子下面，她一开口，小女孩就跑到了她的嘴巴里，站在她的舌头上。随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小女孩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喂，你想什么呢？”小艾的手在我的眼睛前面不断晃动。“我在等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呵呵，都是为了这个，看。”一个很大的塑料杯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杯子的形状很奇怪，下面是一个圆形的球体，有些膨胀，上面插着粗大的吸管。里面的物体看上去像泥浆一样浑浊。“这个是什么？”“秘密”小艾得意洋洋地报复我。“什么？”我有些惊讶“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可乐加冰淇淋”小艾说，然后，她用很幽怨的口气嗔怪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先在杯子中放几个冰快，冰快知道吗？呵呵，然后倒入可乐，最后挤进冰淇淋。然后就做成拉”她说完，认真地吸了一下，我看到那些浆汁从圆柱型的管道里进入她的嘴巴，我有点担心地下意识看了一下她的脖颈。 





“还记得《故事会》吗？”汪晓棋在电话的另一端说。“我都记不大清楚里面的事了，说这个干嘛？”我的车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追尾。还没修，我那都不想去，这几天都在家里接电话。“上初中时，我们全班都看，还被老师收了不少本。”他在电话那边说，“恩，我还看《童话大王》呢，郑渊洁写的。我每期都买，早上都不吃饭。”我们胡乱地聊。当这样一个老朋友突然给你打来电话，然后尽情地说些莫名其妙不疼不痒的话时，你的感受有点像是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一个人，然后你们互相给对方让道，结果却总是向一个方向移动，最后滑稽地撞到一起。“对了，最近买什么书了吗？”汪晓棋问我。“没有，我现在都去图书馆借，一般不买。”“哦”他吃了一惊。“对，我基本上每周都去。看看报纸杂志，然后借点书回家看。”我强调说“我不喜欢在图书馆看书，那里其实挺吵的，谈生意的、谈恋爱的、休息的、小孩老人什么都有。”“你需要绝对的安静” 汪晓棋笑了。我们的谈话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我说我要休息了。但我没有透漏出不愿意和他继续说话的语气，他让我有时间去他家玩，并给了我地址。我答应了他，挂了电话我去厨房找吃的，小艾还没回来。除了一些放了很长时间的蔬菜和几个孤单的水果之外，厨房里只剩下了各种调味料和一些空荡荡的容器。手机还剩一格电，我懒得去取充电器，我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小艾这几天一直在做奇怪的梦，她总是梦到巨大的红色火球从我们的床上升起来，然后照亮了整个夜空，她说这个巨大的火球让她的梦变的无比明亮，一般来说，梦总是深灰色的，我们闭上眼睛后能看到一种类似于黑暗的界面，小艾反复强调说，她的梦是无比明亮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明亮。也就是说她做的是一个彩色的梦，只不过稍微有些恐怖。那巨大的火球不断升高，有点像魔王索荣仅存的眼睛。恩，我想起前些天，一晚上，我们看了导演版的《指环王》和《世界大战》。我猜想那是一种原因。但是小艾的话更加古怪了。她觉得火球更像是一个人。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对，她说，后来那火球变成了一个男人。然后我就说，那就是索荣了。因为索荣是个男人。但小艾认为不是索荣，因为索荣是戴着面具的，而那个男人的面孔是清晰可见的。说实在的，我不想和她争论，是男人还是索荣。没有意义。每个人都会做各种怪梦，人每天都说很多话，见很多人。走很多路，看各个时期的各种文字。现在工作紧张压力大，做梦很正常。但小艾似乎听不进去这些，她坚持她的观点，而且，她更加热衷于分析，火球之梦的种种细节。真的很让人头疼。 


我没去上班，我把《指环王》和《世界大战》又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而小艾的火球之梦似乎更加严重了，并危及到了我，小艾说，那火球升起后不断膨胀，然后变形，长出四肢来。我听到这里，瞠目结舌。小艾继续忘我形容，火球开始行走，却不会烧毁别的东西。它走上原野，走进村庄，赶走了骑士和农妇。天那，我简直是在听天书，“那么，它会讲话吗？”我好奇地问，小艾表示她忘了。但是每天都会梦到它却已经成为了事实。我起初在怀疑小艾在搞恶作剧，但是现在相信了，一是她从不撒谎，二是她在半夜里紧紧地搂着我，叫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很大。有时会吓到我。我把去汪晓棋家的时间给小艾说了，她说她不太想去，因为不认识。但我觉得没什么关系。反之，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车子已经修好。正好开去。隔天，我没有给汪晓棋打电话就带上小艾去了。在高新2路的一处住宅区，我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车位上，没有人上来收费。我们很快就找到了8号楼，上到6楼，小艾一点都不喘气，我稍微有一点累，但还好。我开始敲门，隔壁的狗隔着门叫起来，小艾被吓了一跳。撞到我的后背上。汪晓棋没在家。电话打去，得知，他陪老婆去医院做检查，我们上了他们楼顶上的天台等着。在天台上，小艾无聊的四处乱转，看到一个个竖在那里的管子冒着热气。她还调皮地上去看了看，我告诉她那是大便的通道。她不信，我知道她的中学物理肯定没学好，不知道连通器的原理。这个天台上的三个管道分别是日常生活的三种废料。我们正说着，听到楼下的脚步声。汪晓棋回来了。 


我和汪晓棋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上踢PS2，小艾和他怀孕的老婆在另一个房间里聊天。我很久不玩了，连连失误，汪晓棋踢的不错，我的德国以两个1：4输给了他的巴西，然后我的荷兰又以2：3输给了他的土耳其，我的意大利以0：1输给了他的阿根廷。最后连我的法国都以0：1输给他的日本。不玩了。晓棋拉着我到阳台上去抽烟。我问他几个月了，他说5个月。明年春夏之交就生了。他们家的房子有80多个平方。木地板、蛋黄色的墙面。他和老婆的照片有很多种，摆放在客厅的很多地方。照片上的晓棋比现在年轻，他老婆也很漂亮。然而现在却变形的厉害，大概增长了20斤左右，而且还要以一定的速度继续增长下去。 


。我们抽了两只烟回到客厅，小艾和晓棋的老婆也过来了，她们拿着橘子和核桃。看着她的肚子，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那里面不过是个塞满了棉花的玩笑罢了。 


我们决定去吃火锅。在“干锅居”我们要了微辣的猪蹄火锅。服务员点火发出“砰”的一声，吓了小艾和晓棋他老婆一跳。我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想缓解她的惊吓，她突然想起她的“火球之梦”然后给大家讲了起来。我们一边吃一边听小艾讲故事。她的语言表达能力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好过。猪蹄很干净，很好吃，调味料是川式的。这家店生意很好。吃完了猪蹄我把晓棋夫妇送回了家，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小艾刚才为什么要说火球中的男人像汪晓棋。小艾没回答。我责怪她不会说话。她问我是不是吃醋了。“没有”我肯定的回答。“你真是个小孩子，为什么你总是长不大呀？”我的情绪有点怪“每天都喜欢问个为什么？你那有那么多个为什么啊？”“那你给我买套《十万个为什么》吧？”我觉得惊讶，她居然还知道《十万个为什么》。其实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汪晓棋说到了这本书。我没想到被小艾记了下来。我说那书现在买不到了。有钱也买不到，我特意在最后加了这样一句。 


“他们还没有结婚。”第二天早上，出门前，我告诉小艾，因为夜里，她又见到了酷似汪晓棋的“火球男人”。我给小艾说最好去看看医生，但是小艾说没必要。她倒觉得正好给自己的想象力提供的原料。还说打算写个小说。实在太荒谬了。 


“人家肚子都大了”小艾像是汪晓棋老婆的姐妹一样。我笑了，我觉得我并不太关心这个问题，其实那天在阳台上吸烟的时候，我告诉汪晓棋我有恐高症。他说他没有。还好没有。他表示了庆幸。然后他告诉我他们还没有结婚。这个孩子，当然。应该是他的吧，小艾走了，房子里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给身在外地的弟弟打了一个电话，他正在和同学吃早点。我问汇给他的钱收到了没。他说收了。 





一条Levis 501是799元，一条G—Star则要上千。还有CK 、鳄鱼，还有什么什么等等，名牌实在是太多了。让人招架不住。小艾往往不喜欢买那些正品。在购物上，她讲究的是合适，而不只是看中价格和品牌。还有，比如在冬天买夏天的衣物，或者在夏天买冬天的，这叫反季节消费。小艾说的太基本了，连我都知道。但是问题是，我知道了这些却从来不会去实施，而对于小艾她们来说，完全不是这样。她们会在各个季节都全力以赴地购物，和那些形形色色的市场业主、地摊小贩疯狂杀价。这些对于小艾来说有很多窍门，比如，你的神态和气质一定要装的比较“傲慢”。在迈进这些个体商家的门槛时应该猜透他们的心理。小艾认为，不能对一件你喜欢的东西做回头的买卖。这样一定会吃亏吃死的。比如，同样的一双“公鸡鞋”她曾经在超过三家店里试过，价格是198元，因为是仿真版的假货。所以不用去担心质量，反正穿一两个月就该扔掉了，在价格相等的情况下。她竟然不知道该去那家店买。结果每一家都没有杀价的余地。这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已经知道小艾在“货比三家”了。另外，在大商店做打折活动的时候，应不应该去买呢？我说应该。但小艾认为这个时候假货会很多，而且很多尺码会短缺。我真不知道，她那里来的那么多想法和分析。我只知道，付钱，取货；或者刷卡，取货。买东西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在小艾看来，我是个有钱人，所以有钱人当然不用去杀价了。其实，在那些跳蚤市场里，淘东西的感觉是十分奇妙的。人和东西的邂逅有时候比人和人的偶然相遇更加激动。如果你是去买东西的话，你就不应该去市场这个地方，但是如果你相信人和东西的缘分的话，你就应该到市场去。小艾的这个观点，我比较赞同。因为我们的相遇也完全像是在对一件心爱之物的漫长守侯，在“超女”决赛当晚，我在公司值班。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我去阳台抽烟回来，就看到小艾像件衣服似的靠在沙发上，她盯着电视上的李宇春一个劲的鼓掌和加油。我走到她的面前，她看到了我，但没有丝毫的疑问和害羞。像是上天的渔钩一样。瞬间就让我麻木了。她说没有办法找到电视，就顺着声音来到了这里。我能说什么啊，面对这样一个鲜活的少女，我说看吧。然后，趁着广告，我作了自我介绍，她也做了自我介绍。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决赛。然后我们一起呆到深夜12点，再然后我送她回家。走到她家的巷子口，她幽幽地走了，我站在记程车的灯光下。至于她来自何处，我不知道。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我根本就没有了解这些东西的冲动。我甚至不怎么想起这个人。直到后来又一次碰到。她有时候的确像是你期待的那种女孩，具有很强的吸附能力，有点像海绵，有时候，她的天真会让你觉得世界原来是这样奇妙。不光存在着丑陋的东西，甚至有个天使在身边你也会时刻小心她会出现危机。我们一次又一次相遇，甚至比阴天还要常见。可能是路线上的重叠，我在回家时总能碰到她。她的购物欲望真的很强烈，这一点我提了很多遍。其实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因为她总是想着各种借口拉上我。她像一块胶布。粘在我的嘴上，可我很少对别人说起她，因为她是小艾。很长时间以来我都没有确定这个名字是真是假。 


更多的时候，我喜欢面对着她胡思乱想，但是到目前为止我的想象中还没有出现太多色情的场面。小艾没有什么爱好，当然逛街除外。她偶尔也想看看书，我就给她买了一本安尼宝贝的《清醒纪》和杜拉斯的《情人》。她把它们扔在床上，似乎可有可无，我特意在她睡觉前拿起《情人》给她推销经典的那段开篇描写，她也在认真地听着，但反应很小，几乎无法察觉。我给她看这两本书的原理是，想让她在两个国家之间来回游荡，显然，我的愿望太大了，其次，感受两种风格的东西也是好事，更重要的是，她曾经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她喜欢杜拉斯。我问她为什么，她说看过她的一个短篇，我原先估计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和纯文学有任何接触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经历。但是读《情人》给她听时，却没有收到预期的疗效。她仍旧没有被我培养出任何产生爱好的可能。我带她去水族馆，她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我可以发现她的兴趣在慢慢的出现。在看海豚表演时，她靠在我的右肩上，好像很累。我就抱着她，能够自然地感受到一种小动物的体温，就像是一只小猫或者小狗一样正在试图钻进你的心里。有时候，我们去上网，我发现她还是喜欢上网的。她总是缠着我要上校友录看以前班上有没有美女。我们就上去看些新发的图片。女孩子在18到24岁之间变化的比较慢。似乎是已经定型了。你总能轻易地在她们身上找到以前的岁月的印记，头发的改变和化妆品的使用在变化中最为显著。对了，就像小艾，她就喜欢用相同的几种化妆品，而且变化不大，这或许能够说明她以前的生活中是一个不大注重使用化妆品的女孩。但她始终不愿意让我看到以前的她。我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整过容，她说没有，她怎么可能说有呢，我想。我甚至不用多想。我喜欢她的睫毛和她的眼睛，那是她身上最令人冲动的地方，其实，论身材来说，小艾不算好。1米61左右。对于我的1米82来说有点低了，还好，她的鞋跟很高，再加上我时常驼背，这样有效地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落差。说到她的眼睛，我觉得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对她而言，这种感觉就像是生理机能，而“为什么？”是条件反射。我问她对我的感觉，她说一开始很虚假，后来有点变化。我问他变化在哪？她不说话，开始咬自己的手指甲。 





真不知道汪晓棋想干什么，他和老婆吵架，摔门就走，现在坐在我面前，我们在永松路挑了一个咖啡厅。可我从没来过这里，他在电话里约我到此。我就来了。我问他怎么吵架了，他说是孩子的问题。“什么时候结婚？”我问他。他看着窗外，有点黯然神伤。他告诉我，他和这个女朋友是在旅行中认识的。“去的哪里？”我问汪晓棋。“上次，去扬州的时候” 他善意地看着我。 


我们都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来。接下来发生了很多事，他说，他始终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在旅行中认识的女朋友会给他生下孩子，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点神奇。我安慰他说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却没有出口。问题的关键还是这个孩子，我能看出他不太想要。“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养这个孩子吧”我惊讶地要命。“不是，那请你别告诉别人。好吗？”他恳求我给这个事实保密，可我却觉得这次谈话有些难以启齿的话他没有说，我能猜测出几分，怀疑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生的，能够怀疑成这样，是因为把握不准，或许是性无能，这样就有最好的借口去说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我在胡思乱想满足自己的猜欲。“小艾还经常做噩梦吗？” 汪晓棋问我，我告诉他最近这个“电视连续剧”停播了，我们都笑了，彼此理解对方。我没想到我们会在一个下午说起很多事情，而汪晓棋和他女朋友的冲突只是个开头。这些事情有些是我们共同经历的，有些只是他的创造，我姑且这样认为。 





托汪晓棋的“福”，这两天“火球之梦”依然没有消除，除了周五晚上令人意外地没有出现，其他时间都和过去一样，但似乎也没有出现更大的剧情，小艾说起那个火球来，似乎也有点厌倦了。因为梦中的故事没有新的发展，就像是看连续剧一样，一连2、30集也没有出现什么高潮，我说那一定是冗长的韩剧。小艾一听马上不高兴了，她是个典型的韩剧迷。钱包里一刻不停地保存着裴永竣的照片。她总说，那些韩国男孩为什么那么帅，我听了马上反驳她，不是都帅，主要是身材很好。这样穿衣服就好看。小艾没说什么，她是在想我的感受。但是不幸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艾的噩梦似乎越来越严重了，火球依旧从我们的床上升起，然后长出四肢。接着汪晓棋的脸更加清晰可见，“火球男人”在她的整个梦境里横冲直撞，发疯般肆意行动。夜里，我坐在客厅里，被惊醒后，我留下小艾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在外面就能听到她的叫喊声，我从图书馆找了本《梦的解释》来看，照这样说，小艾在童年可能遭遇过火灾？我看的头有些疼。书很厚，躺下用手拿住，再以胸口撑住，时间长了还是酸。坐着看，靠在沙发上，脖子也不好受。小艾也要看，但要我把书拿上，她从我的肩膀上探过脑袋来，从对面的镜子看，我像个雌雄同体的双头妖怪。她则调皮地向镜子里面眨着眼睛，我们都在看镜子里面那个她，小艾，她喜欢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我说我呢，她说她也喜欢。我就笑了。我是真开心，因为她很少说她喜欢我。尽管我们做的事情可以表示彼此的快乐，但是没有语言，还是有点孤单。 


火球的恐怖程度似乎已经超过了小艾的承受能力，她不再想着什么小说的事情，当然即便是没有这梦境，她也就是说说而已。我多么希望那些梦境也是她的说说而已，我多么希望她从来就没有梦见过那些令她害怕的东西。火球来的时候一般是在晚上2点左右，据小艾回忆，那家伙现在的体积已经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了，真可怕，我在想象这样一个大家伙却张着汪晓棋那样一张瘦脸，很滑稽，但小艾最近倒没有提到火球的相貌，可能是担心我会吃醋，也可能是真的有什么新的情况。晚上，我们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我可以听到小艾的呼吸声，暖气很热，我脱光了衣服，小艾把手放在我的阴茎上，她很轻柔地拨动它，仿佛在讨好一个小动物，过了一会儿，它直了起来，被子慢慢被顶起了一快，我觉得跨部和大腿跟有点被风吹过的凉凉的感觉，我的阴茎似乎在变大的同时离我而去了。我说，咱们睡吧。小艾“恩”了一声，我看着她轻轻地转过身去，我还得接着等待我的阴茎回来，不过很快，被子就变平了。 
3点钟左右，我被小艾的尖叫声惊醒，我看着她坐了起来，我知道是火球来了，赶紧问她有什么新的情况，她渐渐地冷静下来，回到了被子里面，我紧紧地抱着她，她告诉我，火球很大，非常非常大，在天上飞，张着长长的白色翅膀，它一直飞，一直飞，小艾说了很多遍，我问她真的一直飞吗？后来怎么样了？“后来它摔了下来，把整个地面都点着了。”“它摔到哪里了？”我问她，小艾的头抬了起来，我拨弄开她乱糟糟的头发，“好像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我记不清楚了，咱们睡觉吧。”小艾好像有点委屈的样子。我安顿她睡下，然后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洗脸，我坐在马桶上吸了一只烟。我突然觉得非常非常的累，这噩梦让我开始变的更加辛苦，失眠自然地传染给了我，赶也赶不走。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手机，过了一会儿，有短信的声音，我下意识地用一个靠枕压到手机上面，小艾那边没什么动静，我刚把靠枕拿开，短信声就来了，然后，接二连三地，大概响了5声。我用靠枕死死压住它，好像要捂死一个仇人，屋里静极了，我慢慢地从下面取出我的手机，然后打开看短信： 





第一条：星座圣诞礼品选购指南之摩羯座。懂事又腼腆的摩羯座情人做事谨慎塌实，内心深处却藏着极端的心。送礼品时以象征意义代表浮夸华丽的示爱为原则。


第二条：星座圣诞礼品选购指南之水瓶座。聪明可爱的水瓶座情人，他的鬼点子又多又有趣，和他在一起开心极了，送他礼物时，以轻松的心情表达即可。 


第三条：星座圣诞礼品选购指南之双鱼座。优柔雅致的双鱼座情人，拥有让人十分受用的体贴和善解人意，送他高雅或者充满艺术气质的礼品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第四条是公司同事：在干什么，怎么关机了。有事找你。





第五条是汪晓棋的：我们准备结婚了。





小艾坐在梳妆台前，考虑带那副耳环。她想听我的意见，我说带个小点的，因为今天的人不会很多，另外，小点的会让你看起来比较含蓄。小艾撅了撅嘴，她先拿起了大点的，然后在耳朵上比了比，然后放了下来，可能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汪晓棋的婚礼在一个饭馆的包间里举行。我们来的晚了，这样很不好。因为就一桌，这样比较显眼。我有点尴尬，说路上堵车，其实，我一直在家和小艾讨论要不要去。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想到好的借口。 
一开始我就认出了赵敏，和她打了招呼，她也认出了我。我们是初中同学。小艾也和他们打了招呼。有人和我开玩笑，说我艳福不浅，我没说什么，小艾也好像没有听懂，汪晓棋说可以开始了，他给我们在座的诸位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参加婚礼的诸位，下来他还简单了说了说他和他老婆认识的过程，他老婆的肚子好像并没有大多少，她身上的衣服很厚，晓棋说，很感谢我们今天都来，赵敏笑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小艾一眼。然后，他接着说，我们不想搞的太隆重，请的都是好朋友。因为老婆的肚子已经大了等等之类的话，但我觉得，别说是父母，连个年纪大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婚礼显得很不稳重。但我还是坦然地听完了他的宣言。他说完后，我们一起站起来干杯，晓棋没让他老婆站，但是，他老婆还是喝了点酒。喝完酒，赵敏问我现在那里高就，我说开了家公司，给别人策划出点书什么的，她显得比较有兴趣，就问我现在出本书要多少钱。我说主要是看你的印数，印数少了反而贵。多了会便宜点，她说她写了点东西，想弄成集子，我说这个可以从头到尾包装和策划，我们说的时候，晓棋问小艾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小艾笑着说还没想过，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一瓶波兰产的伏特加被叫了上来，浅绿色的瓶子看起来很晶莹。给人冷冷的感觉，就像这个屋子，从进来的时候就暖气就开开停停的，给人忽冷忽热的感觉。我们的衣服也是一会儿脱了，一会儿穿上。最后那瓶酒被除了晓棋的老婆和小艾之外的其他人瓜分了，赵敏比我喝的还多。这种成熟的女人在喝酒之后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气息，或许是一种比较特别的香水。这种气味会穿透一些没有防线的心。它想缠住谁，完全是自愿的，我知道这个东西的功力。小艾有些困了，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形成了我的天然保护膜。看着晓棋他们继续豪饮。刘宾和赵敏还有另外几个人还声嘶力竭地喊着要闹洞房。我摸了摸小艾微微发烫的脸。她的眼睛已经关闭了。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我的初中生活，每天骑自行车上学，我让赵敏帮我在作业上签过家长的名子，因为她的字写的非常隽秀。今天相聚，时间可真快。转眼就又不见了。晚上，小艾好像有点发烧，我给她量了体温。37度6，低烧。吃了点银翘片。用温水冲下。小艾的头沉到枕头里，安顿她睡了，我走到客厅坐下，我有点想吃炒面，但是不想出去。小艾在卧室里翻了个身，喊了声我的名字，我没答应她。很无聊，就找了本《中国古代文学史》在灯下看。 


他善于以小见大，从小处生发联想，将一些平凡的，在别人看来似乎是微不足道的眼前景、耳中声，同抗战爱国等重大主题联系起来，使这些细节变得不同凡响。他闻棋声如闻马蹄声：“小窗人静，棋声似解重围。”他听檐间铁马如铮铮阵马，引起无限遐思：“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他对鲜花如对兵阵：“对花何似，似吴宫初教，崔围红阵。”他对春色更是感慨良深：“东风宫柳舞雕墙，三十六宫花溅泪。春声何处说兴亡，燕双双。”


他还善于运用跳跃、顿挫之法，增强时空的跨度和感情的起伏，尤善于将最凝重的感情熔铸于开头结尾之中，从而加强豪放色彩。如前引之《菩萨蛮》结尾，将全词勃郁的感情化入“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的酸辛景色之中，感人至深。《破阵子》前连写九壮事，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将这些壮事一笔抹倒，感情反差极大，令人不忍卒读。《摸鱼儿》开头“更能消”三字，是从千回万转倒折出来，真是“有力如虎”而结尾又将一腔怨悱之情化入“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的衰景之中，使全词的意境更加深邃。 





每当“火球”在我们的床上升起，照亮天空，这个夜晚就会变的漫长，时间像结住了一层薄冰的脆铁。火球被形容了无数次的巨大和可怕，它的四肢被夸大到了一定的范围，有时候在原野上，有时候在城市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火球之梦”似乎没有什么终结的办法，场景在不停地变化，内容永远不变，火球是一个气体，但是却有着生命力，像个活人一样，甚至像个小孩子。小艾在不断的折磨下也似乎变的温顺了，意识不到一个电视剧的高潮，是因为每一天都是高潮。火球在追逐一个目标，一个生动的蛋白质。小艾的噩梦不断演变，现在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些东西，不断更新和变化。你可以说，你宁愿看到了它的变化，但你想否认你自己也在变化，这个火球有时也会进入我的梦境，像传染病一样，让我好几天不想看到亮亮的东西，比如：勺子、玻璃、手机的金属外壳。我已经不怎么在乎这个火球有没有汪晓棋的面孔，因为它越来越大，所以站在下面的人已经看不到上面的状况了。但是小艾有时候也说，那次从婚礼上回来，汪晓棋的脸还出现过几次，它俯下身子看着小艾，火球变成了椭圆型，它突然冲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只为看一眼身下的事物。我在不断的失眠中看着小艾在身边转动，她像一个急切地在找水源的蚂蚁。一个被恐怖的东西抽打的陀螺。我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是痛苦还是在享受，但我觉得我非常难受，我的头很晕，有点贫血，嘴唇很干，却不想喝水。我只想解脱她的痛苦，但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只能看着她在梦中挣扎，然后等待着她的苏醒，小艾醒来后，我开始能睡会儿觉。我们轮流睡觉，轮流渡过每个艰难的夜晚，直到一切的了结。 


四个月后，小艾告诉我她要外出旅行，我把早餐放在桌子上问他需要我陪她吗？她看着我，告诉我，她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知道了。我说好，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走，去那里？她不说话，走过来，靠在我身上。她的手从我的腋下穿过，抱住了我的后背，她抱的很紧，很紧。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松开，我给她买好了南下的火车票，我把票放在饭桌上。我又找了些清凉油、打火机和迷你手电筒之类的小玩意和车票放在一起。我把窗帘放了下来，把那些堆积在沙发上的书和报纸收拾了一下，然后洗了脚，准备好好睡一觉。 
小艾走后的第三天，汪晓棋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去扬州出差，老婆和家里就拜托我照顾，他还特意告诉我他老婆的PS很强，我来的时候，他老婆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磕瓜子，门没有关。在他们家的客厅的小桌子上，多了一张所谓的结婚照片，是婚礼那天的合影，我在画面的最外侧，小艾的脸被晓棋的老婆挡住了一小部分。电视里正放着凤凰卫视的新闻直通车，一架飞机失事的画面，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火光。那些钛合金结构的仓室和白色的飞机翅膀烧的焦黑，装尸体的袋子是蓝色的，还能看到非常多的警察和救护车，闪烁的红光在荧屏上变成了忽远忽近的斑点。 


经过了8个多月的进化，现在，她的肚子已经非常庞大了，加上母体的不断饮食和营养，它的形状让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熟悉，看着这个巨大的球体，从互相吸引到找机会接触，从相识到恋爱、性生活、然后怀孕、结婚、生育、抚养。再到这个圆球内部的东西慢慢长大，以消耗我们宝贵的青春为代价的发育会延续更长的时间，然后是永无止境的夫妻矛盾、和孩子之间的冲突甚至针对血缘的亲子认定。直到一方的死亡。另一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像一个会变魔术的细胞一样再分裂出新的个体，在许多年后，她或者他们才会对此有所察觉。然后在一个瞬间后悔自己之前所有的行为，这些痛苦的内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策划、潜藏下来，在这个房间中周密、沉静地酝酿。虽然一开始，人们根本无法察觉和避免。但慢慢地，随着情绪的逐步平稳，只要稍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找到些联系。 

















 2006年1月中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4 22:25:13编辑过]

作者: 赵松 时间: 2007-8-4 13:32
后半部分发挥的更好一些。前面有些琐碎了，当然琐碎无疑是有利于造成一种乏味而无力的生活状态的，但如果这种琐碎过多地体现于行文过程中，就会反而显得表面化了，不利于呈现那种状态，会变得拖沓减弱叙述效果。

作者: 挑白白 时间: 2007-8-4 13:32
谢谢赵松。说的很对，重读以后让我觉得前面的琐碎的确产生了惯性，一种被拉长和无法轻易敷平的冗态。呵呵，其实我的本意并非是去制造“一种乏味而无力的生活状态”。只是描写的功力还相当浅薄，这样的琐碎和拖沓其实是一种偷懒。[em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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