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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无 人 地 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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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信望爱
时间:
2007-8-4 13:32
标题:
无 人 地 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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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color=#dc143c>仍然要飞行继续悬空在无际崖的中间孤独如风中一叶 <BR> ----白获--《雁》</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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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color=#dc143c></FON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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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1-<BR></STRONG> <BR> <B>我独自伫立在这黑暗之中。</B><BR> <BR> 我用某本我喜欢的小说中第66页上的一句话来开始我要向你讲述的这故事。这样一句朴素,又无丝毫修饰的简单句子,却一次又一次令我怦然心动。我想它是击中了我心灵深处的某样东西,它似乎在促使我做些什么。当我住在**警校那幢孤独陈旧的五层图书大楼里,那些夜夜晚晚,似乎都与这句话同在。<BR> <B>我独自伫立在这黑暗之中。</B><BR> <BR> 我开始讲我的故事。<BR> 依我原来打算,在这里我将先讲讲我这个人----关于我的年龄我的相貌我的工作我的性格我有些什么样的习惯爱好缺点以及我的健康状况等等等等……可我又觉得无此必要了。因为有些情况你有充分机会可以从这个故事里来知道----故事里的那个主人公----我,就是现在坐于某个黑夜的灯光下向你娓娓叙述的那位作者本人。关于这点请你无条件相信我。我以为只有这样才能较好地融洽我们(也就是作者我与读者你)之间的关系。这样会有助于你更为透彻地来理解故事,和我。至于你将从中悟出点什么;抑或截然相反地认为这篇东西完全是胡说八道它浪费了你宝贵时间。我就不能保证什么了。我只保证我对你会百分之百地坦诚以述。<BR> 关于故事我还想交待的是,只到现在为止(也就是我开始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依然对我写这篇小说的动机深感模糊。我深悉写作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与犯罪一样,都有其鲜明的动机。有了动机你才可能会去作案;才会拿起笔趴到桌子上去写。利用各种技巧、制造各种假象,令作案者(或者写作人)得到强烈的心理上的享受,从而于满足中自得其乐。<BR> 如今的作家在创作中也往往在不苟言笑里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们以形式决定内容、语言主导一切的技术至上的手法令众多读者望文兴叹、避而远之。我坦言自己不太擅长操纵这些技术性很强又极富逻辑性的语言秩序,我甚至害怕自己在某些环节上反而弄巧成绌。因为我知道这篇东西有个致命弱点就是目前为止我还不太清楚我写它的动机在哪里?这确实是致命的。这样一来《无人地带》变成了荒诞无稽虚渺无依。它好比是建立在水面上的一座建筑,随时会被淹没。我无法不使自己产生怀疑。就象我后来怀疑那个神秘人物一样:我对他在我身边环境中的出现往往无从把握。<BR> 这多少与我那时不太自信的性格有关系吧。<BR> 我承认自己一度比较内向,我甚至不太合群?于是我莫明地联想起老殷头以及这个瘦小猥琐沉默寡言的老人曾说过的一句话:我每接近人群一分就会多感到一份危险。他在我的头脑里曾经一度与那个神秘人物合二为一。<BR> 也许最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虽然只是也许)。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在我的漫漫叙述中耐心搜寻我的写作动机。<BR> <B>我隐约而知它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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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2-<BR></STRONG> <BR> 我开始发现那个神秘人物在我身边环境里的存在是我刚到我工作的地方不久,那是一个离市区很远的警察学校。同时我结识了季子。在此之前我曾经有过一段百分之四十五左右的爱情。正是这段只发展到百分之四十五为止的恋情促使我住进了警校。我对那个叫小旭的初恋女孩是如此刻骨铭心,这次失恋给我的打击很大。我记忆犹新是在我刚过完二十二岁生日后的第六天小旭向我提出分手的。我不想说其中理由,回想这一切往往会使我本来就显得零乱不堪的记忆更加沉渣泛起;况且这种事又很难言明谁对谁错。在这点上我相信那些在爱情方面经历过些许挫折的朋友是会理解的。<BR> 我记得小旭曾经给过我一首小小的诗,大致是样(它对我们的结局具有很象征地预见性):<BR> <BR> <FONT color=#dc143c>解开缆绳/你又在我的河上离去/划破水面的静梦/碰破那颗晓星</FONT><BR> <BR> 于是我相当沉沦而且痛苦不堪。我常常在夜间无端失眠,或者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梦境中莫明其妙的惊醒。<BR> 我整个人一帆风顺的憔悴消瘦下去。<BR> <BR> 我去了一次医院。<BR> <BR> 我这个人自小就体弱多病,而且对医院总有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恐惧。我知道这种恐惧在一定程度上与我在五、六岁时的一次经历有关。这次经历在我那时尚且稚嫩的心灵上划上了深不可愈的一道印痕。我至今依然能清淅地回忆起那个晚上我的每一次呼吸。<BR> 那天半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使母亲不得不立刻将我带去医院。就诊完毕她让我独自坐在医院长廊边的一排空椅上,而她则赶去配药。我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彼端的一个拐角处。整座医院寂寂无声,没有一个人影。在这条长达数十米的走廊顶上影影绰绰亮着数盞黯黄(黯红?)色的吸顶吊灯。而不时从我脚下掠过,被一阵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带得四处飘飞的废报纸和破塑料袋以及当时这惨淡的灯光为我小小的头脑注入了更为深刻的内涵。我听见不远处骤然响起一声哀痛之极的呼号,我紧紧盯着母亲消失的那个拐角处期盼着她的尽快出现。我看见一个身披白褂神色漠然的老头推着一辆装有四个轮子的病号车慢慢从门外进来。我发现床上用白布盖着一个人,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那个人裸在白布外的一双光脚丫。当他(它)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阵风掠开了床上蒙着的白布,于是一张淡紫色微微浮肿的面孔犹如水浸沙土般渗入我那颗幼小的心灵深处。<BR> 我一动不动蜷缩在长椅上直到母亲到来以后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BR> 于是我以后的很多次恶梦都开始与这次经历有了关系。它们总是充满了福尔马林气味。<BR> 直到今天我去医院,我都会对那些长长的走廊悸起某种遥远而又微妙的感觉(无疑如今我早已不会再象孩提时那般深感赅怕了)。而后来在警校里的那个深夜,我在闯进季子的寝室之前经过那条长长的走廊时竟然也会异常清淅地联想起童年时的这一幕往事却是我始料未及的。当然,这已是后来发生的事了。<BR> <BR> 先回到我刚才说的那次就诊上。<BR> <BR> 接待我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医师。她级其耐心地倾听我诉说时的模样令我油然想起沐恩堂里聆听忏悔的牧师。终了她给了我一张舒心宁神的药方和一个换换居住环境的建议。<BR> 年轻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多年以后你会发觉这在你的一生里其实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挫折。<BR> 我总觉得她最后这句话象是若有所指。<BR> 然而我还是接受了她的建议,从家里搬到我工作的地方住。</P>
作者:
信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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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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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3-<BR></STRONG> <BR> <FONT color=#00008b>今天一天都没有课,按理我可以不用来上班,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来了学校。在办公室又闲得发慌,于是我去图书馆借书。我看见了一个瘦瘦的男孩。他来跟我说话时我正在一排长长的书架尽头翻看一本文艺探索方面的书。当时我正在为书中一句话所深深吸引:重叠,就是圆,变化,就是的新的形式,对于表达者,那是一个无人之境。我听见他冲我说:“我原以为世界上已不太会有人来看这种书了。”<BR> 接下去我们就开始了交谈。<BR> 他有一张很个性的嘴,左边的嘴角总会习惯性性地往上牵引,形成一个漂亮而迷人的弧度。<BR> 他说他是刚毕业新分配到这里来工作的。怪不得我以前没有看到过他。<BR> 我从他那里借了几本书。而后整个下午就坐在办公室里埋头看书。间或有几个学生进来打听昨天的测验成绩。<BR>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到了那个瘦瘦的男孩。我总感觉他的言辞神情里有股浓浓的忧郁,连那张很有个性的嘴----在笑的时候都往外溢着忧郁。<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二,阴转多云)</FONT><BR> <BR> 在我向你介绍那座图书馆的结构分布之前先得讲讲季子的这本日记。这是不久前她临走时留给我的。我在是不是在我的这篇小说中披露这本日记里有关内容这个问题上一度思量了很久。因为一旦让这本日记公开势必会影响她目前正常的生活。这个世界真相往往比一些虚构要来得更有杀伤力这一点我想是勿庸置疑的。我这样做极有可能会导致一个安定幸福家庭的土崩瓦解。可出于种种原因(其中之一是从小说技巧方面考虑)我最终仍然决定在这里公开它,它们会在以后某些适当的情节中出现。当然我摘抄得只是其中与我有关的一小部分,并且在小说里隐去了一些真实的名字。<BR> 说到这里聪明的你也许很快就会联想到季子的这个名字可能并不是真实的。我想告诉你,你猜对了。<BR> 季子在留给我这本日记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在这里将之公开,但愿这样做不会使她受到任何伤害。<BR> 我指的自然是现在的季子。<BR> <BR> 在我办公的地方向窗处远眺可以瞧见江河上来往船只,由于隔了很远,加上当中又有几幢农舍阻挡视线,我只能看见船只的上半部分----那往往只是几根桅杆或是一面飘扬的五星红旗。后来我发现在我办公的地方有一个很好的视角可以把江面上的景色尽收眼底----这个视角正好巧妙地穿过那几幢农舍----那是书库里第三排书架尽头的一个窗口。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我看书看累了或者写东西写倦了的时候,我就会穿过一排排盛放着各类书籍的书架慢慢踱到那扇前远眺江景。长期下来我甚至注意了这样一个细节:从长长的书架这头走到那头的窗口需要用去十二步。<BR> 一大片翠绿翠绿一览无疑的农田中间那几幢规格统一的房舍在排列上显得微微有点零乱。可惜我不会从美学里的构视角度去欣赏它们。我不知道在一个专业画家的眼里,这片景色算不算得上美。我比较喜欢笼罩在夕阳下(或是阴雨霏霏的天气中)的这片风景。它们格外绚丽(或者晦涩),如果偶尔有船只出现在穿过那个巧妙的视角的我的视线里,空中再恰好飞翔着几只觅食嬉戏的江鸥----那样的话会令我的视觉得到无比舒畅的享受,更会令我不自禁地浮想联翩。<BR> <BR> 开始介绍图书大楼的结构。这点对于小说来说是必不可少的。<BR> <BR> 我上述的这个地方是整座图书馆的三楼,这是一个外借室(其中包括两个能容纳二十万册书的大书库,我前面提到的那个<B>窗口</B>就在其中的一个书库里)。我就在这里工作,平时接待师生们的借、还书。<BR> 顺便提提图书馆的其余部门分布。底楼是期刊阅览室;二楼有馆长办公室、采编室、会客室和资料室;三楼我已说过;四楼是报刊阅览室与三间寝室(我占去其中之一);五楼是电教中心(这其实已是属于我们图书馆以外的一个部门了)。从一楼至四楼除了有楼梯上下贯穿,在底楼大厅东测的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有一部半人高的电梯,用来运书的,却废置很久,说是坏了。我曾问过许多人为什么不叫人来修?却始终得不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答复。反而从他们闪闪烁烁的话语里我觉察出似乎有一个隐密的謎孕藏其中。<BR> 这个謎一度伴随了我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后来在与老殷头的一次偶尔交谈里才被真正解开。答案无疑是令我极度震惊的。<BR> <BR> 整座图书大楼共有十二个人(包括我)。因为与故事无关其余十一人我一律略过不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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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4-<BR></STRONG> <BR> <BR> 那个季节总有満天的蒲公英从我办公的窗前掠过,它们的出现总使空气和我的记忆显得格外潮湿。<BR> 我总在每天的清晨与傍晚看见老殷头瘦小的身影。他提着拖把抹布在图书大楼里到处出现。我敢保证如果没有这位老人,图书大楼的卫生状况会非常糟糕。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BR> 我只知道这位勤勉的老人在这里已经做了很长很长很长时间的清洁工作。可在我的印象中他太过沉默,我几乎从未见过他与任何人交谈。我还想告诉你关于这位老人的一个颇为奇特的爱好----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耳朵里塞着一付WALKMAN耳塞。真的很难想象这位老人在这个年纪还会有如此与他年纪不相称的特殊爱好。我估计他可能非常喜欢某个地方戏种;或者就是对天下大事有着难以形容的刻骨迷恋。<BR> 我承认在见到季子以前我几乎根本无法忘记小旭。我曾经非常刻毒地在心底深处咒骂过为我诊断的那位中年女医师。新的环境令我的身体似乎毫无起色。我常不由自主地思恋小旭,那些刻骨铭心。<BR> 我在那扇窗前的暮暮夕阳里细数往事。而每当忆及我们之间那些缠绵缭人地拥吻爱抚,总会使我心底深处悸起惊涛赅浪。我至今仍能清淅地感觉小旭的身体曾经给予过我无数次非比寻常地颤栗。那种美妙地颤栗常会延续到夜半我的梦中。<BR> <BR> 我第一次发现那个神秘人物的出现就是在那扇我常去的窗前。某个清晨我到达那里时我惊奇地发现窗前的地上有三个烟头。我知道每天在我离开书库时我都会清扫地面。我虽然会在窗前长久地驻立中偶尔抽上两根烟,可那必然会在离开前为我扫去。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每次离开书库时都是锁上门的,而钥匙则放在我的衣袋里。我的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恐惧。也许是昨天临走我忘了扫去那些烟头?我似乎只能这样解释。<BR> <BR> 就是在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季子。我看见她以一种非常恬美的姿势在某排书架尽头翻看一本名叫《空白的精神》的书。当时一缕阳光正投射在她另一个侧面,因此呈现在我的眼里的这一侧季子的轮廓是一个美丽的阴影,显得有点神秘,和虚幻。后来回想起来,其实从那一天的那一刻----我初见季子的第一眼起,这个女孩就已经不可救药地吸引了我。<BR> 我原以为世界上已不太有人会来看这种书了。我这样说是因为我发现这是本内容非常艰涩的文艺探索类书籍。<BR> 她略微抬头看了看我。她长着一头长发,将肤色衬得格外白淅。我从她眼睛里看见我的样子相当忧郁。<BR> 你是新来的?她问完后继续翻书。<BR> 我是新来的。我回答她。<BR> 你怎么知道很少有人看这种书?她边看边问。<BR> 于是我告诉她我只是凭感觉,但也可以说并不纯粹是感觉。因为书是五年前进的,而在五前时间里它能够保持目前这种崭新程度说明它拥有的读者非常少。<BR> 你看过吗?她又问我。<BR> 我摇摇头,说,我喜欢看另一种书。反传统的,比较前卫一点。<BR> 马原洪峰?<BR> 不错,还有格非余华他们。<BR> 她说她不太喜欢。他们太道貌岸然。至于小说在结构方面,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BR> 我问她,那你喜欢什么书?<BR> 她指指手上的,就是这种,看这类书能锻炼人的脑子。她忽然不说了,问我笑什么?<BR> 我告诉她,你的神情象是老师在教育学生,你平时肯定在课堂上也是这样这样对你学生讲的。<BR> 她也笑了。<BR> 我问她教什么。语文?<BR> 她摇摇头说英语。<BR> 我做个怪脸,说,我以前在学校最讨厌的就是英语老师。因为她总是让我替她写板书。<BR> 那她自己呢?她问。<BR> 与我们班一个鼻子长得最漂亮的男生去聊天。我答。<BR> 用英语?<BR> 用上海话。<BR> <BR> 后来季子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季子。她走的时候借了一大叠书。<BR> <BR> 那天我离开之前非常仔细地清扫了书库,特别是在那扇窗前。最后,与往常一样,我锁门而去。<BR> 第二天我在那里仍旧发现了有人到过的痕迹。两个烟头在红漆地面上显得那样触目惊心。我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了。</P>
作者:
信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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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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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5-<BR></STRONG> <BR> <FONT color=#00008b>今天我又上图书馆去了。他在书库里的一扇窗前,眼睛盯着远方,显得有很多心事。他抽烟的样子有些与众不同,是用食指与中指的尾端夹住烟,那种夹烟的方法似乎别具一格。<BR>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里,与呛人的烟雾中。<BR> 他告诉我他非常喜欢站在这扇窗前,因为能看到别处看不到的风景。只要是一本正经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感情非常细腻,他总好象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BR> 我依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忧郁,他的整个人象是都属于过去,与我面前的这个世界格格不入。<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四,晴)</FONT><BR> <BR> 我仔细观察了一遍书库以及其它地方,期望寻找到一些那位神秘人物留下来的痕迹。可我非常失望。因为我一无所获。他(她)好象对一切都不在乎。他(她)似乎只对那扇窗感兴趣。我对他(她)在半夜潜入书库的动机感到莫测高深。他(她)似乎只为了伫立在这黑暗中、观赏窗外的夜景。他(她)怎么也会选择这扇窗?<BR> 我想象着这位神秘人物在黑暗中走过一排排书架;并从书架彼端(慢慢)踱到窗前(也许也象我一样用去了十二步?);长久地在此伫立;冥想?<BR> 我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涟漪。忽然之间我已不再感到先前的恐惧了。一种奇妙的亲切感渐渐向我逼近。<BR> 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个发现。<BR> <BR> <FONT color=#00008b>我又与他在书库的那扇前谈了很久。我们一起欣赏窗外的雨景。<BR>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雨中的景色竟然这样迷人。他告诉我他特别喜欢这幕雨景,或者是在夕阳西下时的景致。我问他是否试过在夜晚来这里看看?他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惊异,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想也许我无意中触及了他心底的什么隐秘。<BR> 他忽然问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回家去住?我说是的。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住在学校里的。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住?他摇摇头,没有说话。也许我再次触及了他内心深处的往事。<BR> 他忽然让我看窗外,原来在江边的上空出现了一只江鸥,它在雨中奋力地盘旋。他显得非常兴奋。<BR>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我竟然忘了这一节我有课。当我赶到教室时,学生们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了。<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 周三,雨)</FONT><BR> <BR> 接连一星期我都发现了那个神秘人物在窗前留下的烟头,除此之外,一切都保持原样。我们似乎彼此相安无事。<BR> 我已经开始逐渐淡忘小旭。虽然在每天清晨起床我依旧感到有些疲倦。我的灵魂好象在睡梦中做了一番长途跋涉。不过我庆幸自己已经不再过多地想到小旭。有一次的梦里,竟然出现了季子。她站在那扇前,一缕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使她的轮廓隐在阴暗里,显得不太真切。不过我知道那肯定是季子。她的轮廓非常美妙,我忽然想走过去吻她。于是我就走过去。于是我就走出了梦境。<BR> <BR> 我曾经尝试在我身边的人里面寻找那个神秘人物。可通过详细周密地观察都一个一个地被我否定了。而同时那个夜访者的胆子也似乎越来越大,他(她)开始有明显的痕迹遗留下来。除了在那扇每晚必至的窗前留下烟头之外,他(她)有时还会在我的办公桌前坐一会儿,他(她)会用我的杯子喝几口水,翻几页桌子上的书。不过他(她)不会拿走任何东西。有一次我故意在桌上放了一些钱,可第二天钱纹丝不动地放在原地。我相信这个人肯定有我这里的大门钥匙,要不,就是掌握了用万能钥匙开锁的技巧,反正警校多的是这方面的人才。为此我请教了一位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的教官雷。我亲眼见过雷在十五秒时间里打开一位陌生人的保险箱。据说他能打开任何类型的锁。雷原是地方刑侦队的,由于在一次行动中出了意外责任事故而被调任至目前的岗位。他是警校许许多多学生心目中的偶像。我和很多人一样为他开锁的技巧折服得五体投地。<BR> 雷在我的门前看了一会儿。他对我说至少有5种方法进我的这扇大门而不损坏门锁。当他一一向我演示以后我才明白外借室的大门在他眼里形同虚设。我问他警校里还有谁会这些方法?他说这很难讲,真正的高手往往隐藏在暗处。<BR> 我一无所获。<BR> 说到这里你也许会提醒我干嘛不怀疑雷?其实他也是每晚都离开学校的。和很多人一样,雷不拥有“作案”的时间。<BR> 事实上每天晚上整幢图书大楼里除我之外就没有人住了。“他(她)”很有可能是图书馆以外的人。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下来:这个人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恶意。我总在潜意识里觉得和他(她)无比亲近。我已经没有刚来这里的孤独感了。我发现我并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至少还有一个人常在我身边出现(虽然我并不保证我们很熟悉),当然除此之外还因为有了季子。<BR> 我越来越想与这个神秘人物见上一面,说不定我会就此多一个很不错的朋友。我开始为我的这个想法沾沾自喜起来,从而更加坚定了我与那个人见面的念头。<BR> <BR> 有一件适时发生的事使我差点改变了我的想法。<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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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6-<BR></STRONG> <BR> 在又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当我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老殷头正坐在门口一棵巨大繁茂我叫不出名的大树下。血红血红的夕阳正从树枝间的缝隙中勉强地渗露下来覆盖在这位老人身上。这天的夕阳给我以从未有过的血红感觉。老人耳朵里依然挂着耳机,双眼半闭半睁,似乎在享受耳机里传出的的美妙声响;又似乎是在追忆自己大半生坎坷不平的历史。老人的样子深深吸引了我。我至今都不能解释当时我是为什么会向他走过去的。总之一种颇为奇妙的感觉在那个时候召引了我。<BR> 我向老人走了过去。于是我们之间的这段对话不可避免。<BR> 我对老殷头很大声地说了一句你好。我估计他会听不见因为他的耳朵里挂着耳机。可出乎我的意料他抬头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我第一次与这位虽然每天都见但从未说过一句话的老人面对面相对。于是我发现他的视力很差(至少不会太好)。因为他在看我的时候我感觉他其实是在看我身边的什么东西。<BR>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他接了过去。我蹲下身给他点火。我这才注意到他是坐在一张很普通的小板凳上。<BR> 我并没有起身,继续蹲着。并为自己也点上一枝。我用食指与中指的最尾端夹住烟,很深地吸了一口。用这种手势夹烟是为了不使手指被烟薰黄。<BR> 忙了一天吧?我对老人很大声地说。<BR> 已经习惯了,你来这里也不久了,是不是?老人的谈吐比我想像中清楚,虽然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这是江这边一带的本地口音,警校位于与市区一江之隔的偏远郊区)。为什么不回去住?他问我。<BR> 我耸了耸肩。这里的空气很好,环境也不错。我如此回答他。<BR>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在长大以后能时时待在身边。老人的眼睛又半闭起来,一边好象喃喃自语着。我也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儿子和你差不多大。<BR> 他的脸上漾起一种安详的神情。而后转过来朝我身边的什么东西看了一眼(我知道实际上他是看了我一眼,不过这种眼神还是令我感到有种莫明的不安)。他继续说,你一定会问我现在你怎么是一个人了?(其实我并没有这么问,也并没有这样想。)很长时间了,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和我说话了,他们都不愿和我说话,他们认为我有点不正常。虽然他们不明说,其实我知道他们是这样想的。自从我的儿子离开我,他的母亲离开我以后,我觉得周围越来越危险。他们使我感到不安。真的,我每接近人群一分就会多感到一份危险。所以,我总离开别人远远的。<BR> 我渐渐开始发现与眼前这个老人交谈是一种错误。<BR> 我儿子是四级电工,他在这个学校工作了整整四年。老殷头继续着他的叙述。我无奈地从边上捡了一块砖头,然后坐在上面,又点了一根烟,仔细听着老人对其往事地漫漫回忆。他是那样勤奋地工作。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他比起我来可讨人喜欢得多了。哪里的办公室电灯坏了,或者电线坏了,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孩子。我为能有这么个儿子而感到自豪。那天,这里的电梯突然坏了。这部电梯用途不小啊,每次馆里从外面进新书,都是靠它运上去的,省了不少力。可突然坏了。我知道后连忙把儿子叫来。唉。小家伙从一楼检查到四楼,最后确定是三楼的一根线路出了问题。他一个人背着电工包去三楼检修,我待在底楼电梯边等他的消息。忽然我听见儿子哇的叫了一声,接着电梯降了下来。等电梯停下后我按钮打开门,看见门里只有我儿子的半截身子,肠子、其它内脏、鲜血涂满了整个电梯。我真不相信这就是几分钟前还是好好的我的儿子。他们说我当时一下子就昏倒在地上。他母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久,也病倒了,再也没有能够起来。这场事故太突然了。他们说可能是我儿子人在电梯里,身子探在外面修理,不小心触动了按钮。可我知道儿子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有人在二楼或者四楼按了开关。但毕竟都是无意的,只能算是一场事故。我又能怪谁呢?<BR> 孩子啊,人多的地方太危险,还是离人远点的好。一个人最安全。老殷头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他还告诉我近来他总在夜里听见儿子在呼唤他。也许再过段日子我就会去见儿子和他母亲去了。他这样说。<BR> 我猜想他可能很久没与人交谈了。老人说得格外起劲。滔滔不绝。他一再叮嘱我别往人多的地方去,不要有人一叫你你就跟他跑,弄不好会送命的。他越说越远。最后说了他儿子许多小时候的事,显得有些颠三倒四。<BR> 我说天快黑了,回去吧。说了三遍。他仍然继续不住口地讲。那已经接近自言自语了。我只好站起身,独自往寝室去了。<BR> 在路过三楼的时候,我在电梯边停了一会儿。突然我想起了那个神秘人物。我觉得不知从哪里有阵风吹了过来。<BR> <BR> 我遍体生寒。</P>
作者:
信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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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8-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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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7-<BR></STRONG> <BR> <FONT color=#00008b>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把他当作我的弟弟看待。事实上也是如此,我大了他整整两岁多。他的思想很多,而且很敏感,容易受伤害。我特别喜欢看他的那张嘴,笑的时候很有性格。与他交谈是一种享受,他的想法有时既幼稚又有个性。今天他约我过几天一起去江边。我答应了。他显得很高兴。他还说到江边他会告诉我他过去的一些事。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想法。我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一种令我害怕的东西。我有些怦然心动。<BR> 如果有一天他抱住我想吻我,我该怎么办?<BR> 我为我的这一想法感到脸红。<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二,阴有雨)<BR> <BR> <BR> 今天和他一起去了江边。他告诉我过去与一个名叫小旭的女孩子的故事。他说他们分手时他是如何地痛苦。我相信他所说的一切。<BR> 他形容他们之间的爱情只有百分之四十五。他说以百分比来计算爱情是一个叫村上春树的日本作家想出来的。我问他里面有些怎样的具体比例?他说首先百分之五十是感情;而后百分之五十是性。两样都能彼此融洽,就是百分之百的爱情。这样的两个人可谓天成地就,不可多得。我听后笑了。问他这都是那个村上春树想出来的?他说村上只提出用百分比计算爱情和缘份,至于其中详细内容的比例分配是他自己加以完善的。我又问他与小旭的百分之四十五代表什么?他说感情他们之间算百分之四十、至于后者占百分之五。我又问百分之五又代表什么?他说他们之间只接过吻。<BR> 他还说他住在这里其实是为了换个生活环境。为了忘记小旭忘记那场失恋。他说他已经快做到了。我从他眼睛里又看到了那种东西。<BR> 从江边的堤岸上下来,他用手搀住我的手。我觉得他的手心里火烫火烫。<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五,多云)<BR> <BR> <BR> 又从他那里借了几本书。走的时候他叫住我说那本北村的《玛卓的爱情》挺不错。让我看看。我就接了过来。我发觉他的神色颇为古怪。<BR> 当我后来翻到第100页的时候看见那里夹着一张纸。纸上只有两行字。<BR> <BR> 只有自己爱上你的夜里我不知所措/让你轻易地把我的心带走<BR> <BR> 我想起这是优客李林的一首歌里的歌词。我反复读了几遍。<BR> 我想是应该和他好好谈一次了。我躺在床上思考用怎样一种不会伤害他的方法与他交谈。可是我想不出来。<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三,晴)<BR> <BR> <BR> 我们又在那扇窗前谈了很久。因为天气的关系,我们谈话的内容都相当晦涩。我发现他的双眼相当潮湿。我盘算着怎么开口和他说。<BR> 操场上的大喇叭里播着伍思凯的“爱与愁”。我觉得书库里的空气很闷很混浊,对他说开点窗好吗?他点点头。我用手去开,可怎么也打不开。他握住我的手,在窗把手上加了点力。窗子向外打开。可我觉得他仍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他的手心很烫。<BR> 我向他看了一眼。一切都很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就搂住了我,我说别,可还是被他用嘴吻住。他显得相当老练。那段时间我心里变得什么也没有了。虽然我知道我已经开始做错事了。<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二,小雨)<BR> <BR> <BR> 今天我们又待在一起。我不知为什么总无法拒绝他。可同样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感觉我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危机中。<BR> 我越来越不安。<BR> 我深感对不起他。其实这又何尝只是对不起他?<BR>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BR> 和他在一起完全是另外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知道在他眼里我肯定只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女孩子。他说与我在一起他感到非常快乐。我已经从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先前的那种忧郁。我知道他已经对我有了感情。<BR> 可他真的把世界上的事想得太过简单。他从不问我:我的生活,我的过去及现在。他太注重浪漫,那么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BR> 我真的不忍心把他拖入到现实中来。我太自私。我已经伤害他了。<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四,阴)<BR> <BR> <BR> 最近他越来越频繁地到办公室找我。<BR>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终于下定决心告诉他那件本该早就让他知道的事。我决定今晚留在学校里,好好和他谈谈。越快告诉他越好。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做决定。<BR> 我想象不出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会为他做任何事,只要是对他有些许补偿。都会好起来吗?但愿在他心里我不会成为第二个小旭。我这样祈祷着。<BR> 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暂时就写到这里吧。<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三,阴)</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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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color=#00008b></FON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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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8-</STRONG> <BR> <BR> <BR> 我打开外借室大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带着水杯、饼干以及香烟穿过漆黑中的一排排书架。我感觉好象是我的灵魂在行走。我走向那扇窗的时候心里徒然悸起一种虚无飘渺的颤栗。<BR> 熟悉的十二步后,我置身在从那扇窗外透射而入的月光以及微弱的路灯光中。什么人也没有。四周一片寂静。<BR> 空气里充满沉腐的书的气味。这种味道与白天没什么两样。我想起一件事。于是很快回到门口。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并锁好。回去的时候我顺手提了一把椅子。我回到窗前。我浑身舒畅地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BR> 老殷头关于他儿子的那个故事一度令我动摇了这次行动的决心。我到底还是排除了故事对我的干扰。我毕竟受过高等教育,任何迷信鬼怪最终在我心里难以落脚虽然我承认世事如棋存在着某些难以解释的现象。<BR> 我真的非常想见见那个屦屦光临这里的神秘人物。他(她)这样做的动机令我百思不透。于是我决心在此坐着等待他(她)的到来。<BR> 窗外的夜景似梦迷离。远处的田野为茫茫夜色所吞食。我无法看到江面上的情况。我很快吸完了这个晚上的第一根烟。<BR> 我感觉着时间从九点慢慢过渡到凌晨五点。当天边露出第一道曙光我知道我并未如愿以偿。<BR> 整整一个黑夜我没有听(看)见任何人造访。<BR> 我猜想这位朋友没来的原因:病了还是外出了或者临时有事?<BR> 可我并没有灰心。<BR> 我又坚持了两个晚上。同样地结果叫我徒劳无获。<BR> <BR> 连续三个晚上没睡使我第四晚睡得很沉。虽然起床以后仍然深感疲倦我还是赶着去书库。<BR> 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在窗前又看到了烟头。<BR> <BR> 这一次我是真的感到害怕了。我无法解释他(她)是如何成功地躲避了我?我开始怀疑。我对自己无从把握。我又一次联想到那个在电梯里丧命的年轻人。从而想到了那个孤独地老人。我突然觉得头脑里有根神经轻轻地颤动了一下。<BR> 我开始暗中留意老殷头。<BR> 他的清扫工作认真仔细。他使整幢图书大楼从早到晚保持着一尘不染。自从与他有过那一次面对面的交谈以后,他似乎并未对我留下什么深刻印象。有时与他在楼梯上打个照面他会对我的招呼视若无睹。不过我有充分理由相信他对我每天的行动了如指掌,因为我在图书大楼里一举一动他都有机会在旁边窥视。我虽然仍旧无法解释如果那个潜入书库的神秘人物就是他,那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但对于一个头脑里已经有过创伤的老人来讲,他的任何举动都用不着你去解释的。特别是一些古怪举动。<BR> 我再一次为我有了新的发现而兴奋莫明。<BR> <BR> 可不久之后的事实导致了我这次推理再次走向失败。</P>
作者:
信望爱
时间:
2007-8-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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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9-</STRONG> <BR> <BR> 我暗中猜度老殷头可能掌握了一种和教官雷相似的开锁本领,也许是雷曾对我说过的那五种方法里的一种。这足以使他有机会潜入书库。而他在那扇窗前的伫立似乎可以看作他对儿子的怀念。也许是在与他儿子作灵魂上的交谈?我曾不止一次见他在三楼那架电梯旁默立很久。可一有人走过他就飞快地走开了。<BR> 就在我推理的羽毛日益丰满的时候发生了那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BR> 那是两个季节正在彼此交替的时份。夜晚总能听到野猫狰狞哀恸地叫唤。那天一大早我就看见老殷头在清扫厕所。我在刷牙的时候他突然和我说话。他说他昨夜又听到他儿子在叫他去了。我冲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又转身去冲洗。我发现他仍旧挂着那幅耳机。在我的印象里那幅耳机象小鸟窝巢般永远待在他的双耳里。亲爱的朋友你们很快就将知道这幅耳机于老人的真正用途是什么。我说的只是这幅<B>耳机</B>。<BR> 午饭后我又伫立在那扇窗前长久地注视外面的风景。我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回头看见老殷头站在我的身后。那一个瞬间我仿佛可以想象在一个又一漆黑的夜晚老殷头出现在这里的身影都与目前是同一个样子。<BR> 他说他已经决定去见他的儿子去了。他说这里人太多,他感到危险。他太害怕了。他说是来跟我告别的。<BR> 我问他你是不是常来这里。<BR> 他走到我身边。眼睛望着窗外。对我的问话他置若罔闻。<BR> 我说好吧然后慢慢走了开去。我记得往回走了七、八步的时候我听见背后有些声音。当我回过头已经看见老殷头站在窗台上。我第一次觉得他瘦小的身子异常高大,犹如一只正欲展翅高飞的苍鹰。接着他就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里。<BR> 后来他的尸体旁围了很多人。我也去了。我发现他散开的衣服里面那根耳机线。并非如我先前所料的那样,是一个WALKMAN,或者是微型收音机。它什么都没有连接,只是一幅耳机----线的另一端什么都没有。<BR> 我忘了后来是谁告诉我,他在耳朵里空塞着耳机只是不希望有别人去打扰他、去和他说话。他太害怕与人接触。我听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很深很长的气。<BR> <BR> 我本想让故事就此结束。我拟了这样一个结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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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10(原定结尾)-<BR></STRONG> <BR> <BR> 那天下午我从外借室打电话找季子问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出现。她说她一直有件事想对我说可一直没有说她已经决定今晚告诉我。最后我们约定晚上去她的寝室。<BR> 那个晚上的夜色特别美。不知为什么在去季子那里的路上我会忽然想起“夜色温柔”这首歌。我觉得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季子让我晚上去她寝室使我禁不住意马心猿。我一点都没注意季子跟我说有件什么事想告诉我。<BR> 我从楼梯往上走。季子的寝室其实就在她日常办公的地方。她很少有机会住在学校里。我知道那里晚上不会有别的人。周围寂寂无声。当我穿过办公大楼那条长长的走廊时,我竟然莫明奇妙地回想起有关童年时的一段记忆(有关这段记忆的详细叙述我已经在小说的第二小节提前完成)。在我的潜意识里对类似的走廊总会有些厌恶,就象我从小就讨厌福尔马林气味一样。我收气敛神从潮湿阴暗的走廊此端慢慢步到彼端。<BR> 我推开门(我也很奇怪当时我怎么不敲门)。我竟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BR> 我看见季子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她用一种我以前不曾见过的动人眼神看着我。她的长发覆颊而泻,几缕秀丝在额前零乱纠缠。我的心怦然而动。<BR> 后来的记忆有些乱,显得颠三倒四。季子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我记得当时她好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可我坚决地吻住了她。我是那么的手忙脚乱。我说过季子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我同时惊讶于季子的成熟。这件事与我以往的想像截然不同,不少地方我承认以前根本不曾想到过。后来我是在季子细细地喘息声中结束的。对我来说这第一次已经相当美妙与成功了。<BR> 我很倦。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朦朦胧胧听到季子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BR> 我已经结婚了。<BR> <BR> 后来的一段记忆呈现一片空白。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寝室的。总之我醒来以后就已经睡在自己的床上了。我起床刷牙洗脸。我看见图书大楼里到处都是脏物。厕所弥漫着阵阵恶臭。我这才想起老殷头已经不在了。<BR> 我走进外借室。在去那扇窗前的路上我仔细回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有关这些记忆如梦似幻。包括后来季子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对我所说的那句话。<BR> 走到窗前,我发现窗外的景色与往常一样凄美动人。而后我看见自己的脚下躺着三个烟头。<BR> <BR> 我的头脑微微发晕。</P>
作者:
信望爱
时间:
2007-8-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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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11-</STRONG> <BR> <BR> 我本来打算整篇小说就到上一节为止。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我已实在无力去操纵以后任何在我想象中可能发生的情节了。然而季子在临走前给了我她的一本日记。上面记下了她认识我以后所发生的一切。我看了以后于是想起在本文开头曾经说过我会保证对读者你百分之百坦诚以述。因此把第10小节这样一个结局交给你我深感自己内心泛起了一种食言的内疚。<BR> 我考虑了很久。<BR> 我对整篇小说的结构进行了重新搭建----我把季子的几篇日记摘抄到小说中并稍稍修改了一下原文----其中主要是删去一些我与季子之间的故事----因为我觉得这用季子自己的日记来代替更能使你一目了然。当然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在整篇小说的技术利用上会更为方便一些。记得前面我也已说过在这方面我不太擅长,但愿我没有弄巧成绌。但愿。最后自然也要重写结尾。不过我保留了原来的(也就是前面的第10小节),因为那同样是事实经过那同样的有效。<BR> 这次结尾其实只是季子的一篇日记。当然也就是她给我的那本日记中的一篇(我不知道将这样一个结尾交给读者你是不是能够使你感到满意,毕竟你能坚持陪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那天季子来找我说她决定辞职了。我问她为什么?她摇摇头不说,只是轻轻用右手抚了抚我的嘴角,然后凄然一笑(那是怎样的一付笑厣啊,至今我回想起来都会心痛欲绝)。她递给我那本日记。说留个纪念吧。她说本想把它烧掉的。我想她是实在不打算在以后的生活中背负上它吧(太过沉重?!)她还说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很难说明白,所以干脆就不说了。<BR> 她说她还想和我一起到那扇窗前去看一会儿风景。我和她去了。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后来夕阳把我们两个人拴在了一起。她说快看。我看见江面上出现了两只江鸥。它们飞得自由自在。而后一只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另一只继续在盘旋。很长很长时间都只得一只。我们听得见它孤独凄凉地啼鸣。<BR> 这次是季子主动吻我的。我觉得她相当激动。我永远忘不了她湿润温热地双唇。我们的舌尖在彼此嘴中依依不舍地吸吮,如一阙忧郁动人的古典音乐,荡人心魄。最后我品尝到季子止不住留下来的咸咸泪水。<BR> 我后来是在某个夜晚,在那个窗前看完季子的这本日记。翻开日记本,只见扉页上样写着----给我的百分之一百。底下还有这样两行字----<BR> <BR> <FONT color=#dc143c>若现实它总教人更加悲伤<BR> 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FONT><BR> <BR> 刹那间我的泪水涌了出来。<BR> 我看到了那篇我将用来作为这篇小说结尾的日记。我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寞。我于是想到那本我喜欢的小说中第66页里的一句话。我感觉内心被它用力地握住了。此时此刻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有关写作这篇小说的动机方始慢慢显露。<BR> <BR> <B>我独自伫立在这黑暗之中</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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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12(结尾)-</STRONG> <BR> <BR> <FONT color=#00008b>昨晚我想好与他好好谈一次的。可他一进来我就看见他双眼中那股令我害怕的神情。我变得不知所措。他向我俯下身的时候我想说话。可他很快吻住了我。他是那么年轻而又生动。我觉得他除了接吻什么都不懂。我猜想我可能是他这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我不再多想了。那个瞬间,我觉得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死去,我都愿意。<BR>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突然会对他说出那件事的。我说我已经结婚了。我在他的耳边告诉他时他好象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很快就睡着了。<BR> 半夜我听见他起床的声音,我问他做什么?他没有说话。他穿好衣裤走了出去。他的样子颇为古怪,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我跟了出去。<BR> 我肯定他不知道我在跟着他。<BR> 我跟他一起走到图书馆。他用钥匙打开外借室的门,然后在办公桌前坐了会儿,他好象还喝了一口水。然后径直朝书库走去。我也跟了进去。我感觉他走路的样子相当怪,好象是在睡梦中行走产。飘飘忽忽。<BR> 他到那扇他和我平时常去的窗前站了很长时间。我看见他在那里抽了三根烟。然后他开始往回走。我连忙先他跑出外借室,我尽量轻轻地不去惊动他。他出来后重新锁上门。然后飘飘忽忽地走上四楼。我看着他走进自己寝室,然后关上了门。<BR> 我已经确定他是在梦游了。<BR> (季子日记摘抄:*年*月*日,周四,晴)</FONT><BR> 小说到这里是真的应该结束了。我想。<BR> <BR> <BR> <B>(全文完)</B>95.6.26</P>
作者:
蚀逝
时间:
2007-8-4 13:32
<
>开头就罗嗦了一大串,看个开头兴致就减了一大半</P>
<
>虽然中间还特意用彩色字体标出,但我只能说:您辛苦了</P>
作者:
介事
时间:
2007-8-4 13:32
头好重啊
作者:
介事
时间:
2007-8-4 13:32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信望爱</I>在2006-2-8 0:06:37的发言:</B><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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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11-</STRONG> <BR> <BR><BR> <FONT color=#dc143c>若现实它总教人更加悲伤<BR> 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FONT><BR> </P></DIV>
<
>啊哈,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歌怎么唱的</P>
作者:
信望爱
时间:
2007-8-4 13:32
<
>这篇字写成的时间早一些,那时对小说的理解片面了。认为应该适合这个地方,就拿来贴了,试试反应。</P>
<
>满意的是结构与构思,不满意的是一些地方的叙述。7楼的意见个人认为有道理。</P>
作者:
阿冢
时间:
2007-8-4 13:32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介事</I>在2006-2-8 8:03:03的发言:</B><BR><BR>
<
>啊哈,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歌怎么唱的</P></DIV>
<
>我几乎是在心里唱出来的。但怎么也想不起了歌名,只好百度了一下。</P>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32
<
>切</P>
<
>问钱柜来的人就行了,许美静的。</P>
<
>比起你们,我更关心小说的问题。</P>
<P>“这篇字写成的时间早一些,那时对小说的理解片面了。认为应该适合这个地方,就拿来贴了,试试反应。</P>
<P>满意的是结构与构思,不满意的是一些地方的叙述。7楼的意见个人认为有道理。”</P>
<P>既然对小说的理解片面,那并不就只是“一些地方的叙述”不满意。而且在我看来,这篇小说的“结构”和“构思”无论是20世纪还是21世纪,都没什么值得满意的,话说回来,你对96年的作品还如此看重,可见它对于你现在的写作状态以及到达的地方距离不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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