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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深入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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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悠然
时间:
2007-8-4 13:33
标题:
[原创]深入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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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一) </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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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舱的通风从昨晚就开始了,所以叶彤歌一把掀起那通道门时,倒也没闻到什么腐败锈蚀一类的怪味。他用一根长三米左右的化纤绳,一头在通道门上打了个结,另一头就紧紧的系在了一根管子上。这样做,可以避免通道门由于震动或谁无意识的举动而给关闭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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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和自己一起下大舱的还有木匠黄永和三个水手:老李、老洪和小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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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和小谭负责往下吊水老鼠,”叶彤歌吩咐起来,“一层层的吊,我们下去一层,你们再下来一层……”</P>
<P> “晓得!”老李有点不耐烦,打断了他的罗嗦。</P>
<P> “好啊,”他仰头看了看天,天色很蓝,几朵云白的象圣洁的雪山上的冰雪。“那么我们下去吧。”</P>
<P> <p></p></P>
<P> 沿着大舱的铁扶梯,四人带着各种工具缓缓的往舱底下走去。</P>
<P> 装满集装箱的大舱里,黑暗的有些沉重。莫名其妙的声响不知从什么地方汇拢了过来,无始无终。而且单调,巨大。这种巨大的感觉,并不是直直的撞击过来,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沉闷无比,象有巨幅的绸缎在抖动,又象很遥远的有万马奔腾。那声响也不回荡,余音消失的象是被什么怪物一口吞吃了,响起之时也既是消失之时。</P>
<P> 刚下到第一个扶梯平台时,突然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没人下令,只是陡然间的古怪感觉叫人突然生出恐惧感。三个人各自看着一个方向,叶彤歌正仰头看着头顶,那儿钢板有一片锈蚀竟似乎一幅很奇幻的图案,耳朵里就轰鸣起来,心中大骇,什么声音?但只不过是片刻,转眼就消失了。他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冰凉得铁栏杆。</P>
<P> “有水……”木匠黄永突然惊叫了一声。</P>
<P> 叶彤歌一看,“神经病!”他低声骂了一句,没有里会。</P>
<P> “你要吓死人是吧?”老洪呵斥起来,“一点点汗水呀……”</P>
<P> <p></p></P>
<P> 从头顶上的通道口映射进来的阳光,在钢铁的四下里碰壁,反射不出多少,于是就感到阴沉。</P>
<P> 叶彤歌想起了山里的洞穴,千奇百怪的钟乳石被打上人工灯光,会变得妖艳绚丽。走路要小心翼翼的,脚底下有点滑,有时候是一边洞壁、一边是深不可测的空洞。假如人坠落下去会怎样?</P>
<P> <p></p></P>
<P> 沉重的潜水泵正缓缓的坠下来,一路撞击着四壁的钢板,发出沉重的声响,但也是骤然消失。这么大的声响就在耳边撞起,就在耳边聚拢消失,叶彤歌深深吸了一口气,赤那!古怪……。</P>
<P> 他们继续往下走。一边是洞壁、一边是深不可测的空洞,叶彤歌想着,不由探头往下张了张,心里“别”的一跳,真的深不可测?便下意识的脚下一步一步小心的挪动起来。又立刻醒悟了,赤那!不就十几米嘛?怎么会深不可测?“神经!”就暗暗的笑骂自己。</P>
<P> <p></p></P>
<P> 再往下走就连阴沉的光线也没有了,木匠拧亮了手里一支长长的手电筒。叶彤歌手里是一支防爆灯。</P>
<P> 两道灯光一细一粗,晃动着。“不要晃好吗?照脚下啊……”老洪又呵斥起来。</P>
<P> 灯光映射中,似乎雾蒙蒙的,叶彤歌一愕,哪来的雾?水蒸气?怎么会这么浓?奇怪!</P>
<P> “下雾了!”木匠又大惊小怪起来,然后吃吃的笑出声。“你老是说废话……”老洪嘀咕着。“讲的玩玩嘛……”木匠的声音有点轻佻。“当心点!有什么好玩的!”老洪的火气也有点莫名其妙。轰隆一声,“啥声音……”木匠的嗓音明显的紧张了一下。这轰隆声竟然极其的短促。叶彤歌觉得有趣起来,这肯定是舷外海浪拍击在船壳上的声响。立刻又想:老洪要骂他了——“你赤那今天是一定要把人吓死为止了……外面海浪声音也这么大惊小怪……你这家伙下次不能和你一起下大舱……”“老洪赤那……我又不是存心的……”木匠对老洪很无奈。“存心?”老洪的嗓音总算放低了下来,“我一脚头把你踢下去也不是存心的……”</P>
<P> 叶彤歌暗暗的叹气,烦啊……</P>
<P> “好了水老鼠放!”他抬起头大叫一声。这里又往下了一个平台,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了五指。“木匠,手电筒照好!”叶彤歌大吼起来。“哦哦……” 木匠赶紧应道。</P>
<P> 我怎么也来火气了……他忽然想到。</P>
<P> <p></p></P>
<P>(二) </P>
<P> 在灯光照射下,一个椭圆型的水舱倒门显现在眼前,边沿有一圈二十多个上紧了的螺栓,“木匠,是这个吧?”他问。“对的,就这个倒门。”“卸螺帽吧。”叶彤歌说着,将防爆灯交给了老洪,拿起了一把扳手。</P>
<P> 木匠盯着那倒门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手却不动。</P>
<P> 稍后下来的老李和小谭,一个远远的倚在一只箱子上抽起烟来,一个在东张西望着,就是不上前来。叶彤歌咬咬牙,赤那!</P>
<P> 都有点锈死了,每卸一个螺帽都要用榔头砸好几十下才能让它松动起来。近一半卸下了,木匠才动起手帮着卸。他的电筒到了老李手里,而小谭却也没有来帮忙的意思。叶彤歌只得冷笑,好啊,你们混……混得好的!和这些螺帽一样,他们是不是也锈死了?人也会锈死的,筋骨、脑筋、情感,他忿忿的想。</P>
<P> <p></p></P>
<P> 这边水舱的倒门,其实就是舱壁上割开一个椭圆的洞,沿着边缘焊上一个个螺丝杆,这就成了门洞了。一个门洞就这么容易制成的,有点象古典建筑中的洞门。要关上这个门,只要一块比这个门洞稍大一点的也是椭圆形的钢板,沿着边缘打出相应数量的小洞来,然后将它扣上门洞,当然要做到水密,在门和门洞之间还要放上一层橡胶的垫圈,最后上螺栓,完全拧紧就可了。这个倒门是出入这个边水舱的唯一通道,既简单又重要。</P>
<P> 由于是水舱,长久沾水,也由于没事不会轻易去打开它,最多修船时为了要检查水舱才会打开它一下,那一般至少间隔一年以上。钢铁的东西容易锈蚀,钢铁几乎是地球上最坚硬的物质了,原本它的坚硬似乎是无可克服的了,但上苍在造物时显然没有打算让完美存在于世,钢铁比黄金和白银坚硬的多,普通廉价的多,但也比后者更容易锈蚀剥落甚至腐烂掉。这么坚硬的东西竟然最容易腐烂,那么柔软的东西反而可以经久长存。叶彤歌在摆动手和臂,一阵一阵的发挥出力量时,想到了这些,也觉得有趣。</P>
<P> 本来人在创造中,一直都是以智慧来抵消一些上苍的偏颇的。比如这倒门盖子上的螺帽,造这船时,为了怕螺帽锈蚀而难以卸下,是一律使用不锈钢螺帽的。可是,人又常常因为智慧有限,其可怕的惰性和愚蠢会再将智慧抵消一些——这船十几年使用下来,倒门自然是打开过很多回了,每打开一次,那不锈钢的螺帽就会少掉几个。可能是被人偷偷换走了,也可能在打开时不经意的弄丢了,反正现在已经全部是普通的容易生锈的铁螺帽了。没有人再会觉得它们非得是不锈钢的了,因为还会直接接触它们的都是水手或船厂里的检修工人,而他们是无权认为它们是否非得不锈钢的,也懒得去认为它们该是什么,或者认为了又怎样呢?</P>
<P> <p></p></P>
<P> 所有的螺帽终于全部卸下了,小谭也总算上前来和木匠一起,各抓住一个把手试图将倒门拎下来,可见鬼的怎么也搞不动它,那倒门仿佛是焊接在舱壁上的,竟纹丝不动。</P>
<P> 叶彤歌抽上了一支烟,小谭是不好意思吧?还会不好意思,这人总还算有点血性的。</P>
<P> “这怎么了?”木匠嘀咕起来。“用榔头砸几下。”叶彤歌道。</P>
<P> 木匠就提起一把铁锤往那倒门盖上砸,砸得很小心翼翼,似乎怕砸破它似的。</P>
<P> “你这是在拍苍蝇还是在打蚊子?哦……你怕把它敲疼了。”老李一边冷嘲热讽。</P>
<P> 但没有人去接过木匠手里的铁锤。</P>
<P> 叶彤歌看不得这样的干活,“让开,我来!”吼了一声,接过铁锤,对准倒门中央猛烈的敲击起来。</P>
<P> 锤击声砰然大作,沉闷而短促。但近在咫尺,耳膜立刻遭到强力的冲击。</P>
<P> “哦他妈的……”木匠和小谭几乎同时惊叫起来,用手掌捂住了耳朵跑的远远的。</P>
<P> 锤击声和那原本就一直存在的古怪声响混合在了一起,竟然变得锐利起来。是真实的声响还是人的错觉?叶彤歌也骇然失色,但强忍着继续敲击。赤那!做生活有什么办法……</P>
<P> 但他不由想到,人真是脆弱。</P>
<P> <p></p></P>
<P> 两道灯光射进了水舱,只见一片浊黄的水。</P>
<P> 水面离倒门口下沿仅半米,那水深呢……叶彤歌有点发怒了,立刻盯着木匠,“你不是说只有一米不到的水深吗?”</P>
<P> 这舱里的水最深处至少一米五十,人若进去差不多要到胸口处,这是一个有一定危险的水深。进过水舱的人都知道,由于成年累月的积水,水舱的舱壁和舱底板都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水垢,非常滑腻,人很容易滑倒。</P>
<P> 木匠脸色大为尴尬,“嘿嘿……搞不懂……我量过好几次了……”</P>
<P> “你量过吗?怎么会差这么多?”叶彤歌气愤之极,耍小聪明,蠢人总是以为自己的这点聪明非常厉害,却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个人任何时候都改不掉这种毛病的。奇怪,明知我们要下去检查了,他仍然马虎对待。人怎么会对自己负责的必须要干的事情也可以这么马虎?蠢人……赤哪!瞧这张脸,无聊浅薄的令人可笑,偏偏生着一双斗鸡眼,腮帮子一边鼓起,身高才不过一米七十不到走路却还要弓着背,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结果一眼看去竟然是一个驼背……人类怎么能繁殖出这样的败类?偏偏船上多的就是这种败类……</P>
<P> “那……我先进去摸摸。”木匠喃喃说道。</P>
<P> “好啊,你先进去看看,吃不消了再换人。”叶彤歌冷冷的又盯了他一眼,你耍滑头,那这险当然就该你先去冒。本来就是你的职责。叶彤歌有点后悔没有带保险带来,原本听木匠说最多五十多公分的水深,那自然是无需保险带的。</P>
<P> 出于小心,他还是让木匠在腰部拴上了一根绳子,自己亲自牵扯着缓慢放松。败类淹死了也是活该……但不能死在我的手里……</P>
<P> </P>
<P>(三) </P>
<P> 边水舱的底部是一个斜坡,靠里最浅,向外直至船壳一直深下去,而出水口当然是开在水舱的底部船壳壁上。平时有一个螺杆控制的阀门将其封闭着,那螺杆一直上升到主甲板,木匠要放水就只要在主甲板上,打开一个小孔的盖子,用专门的工具拧动这个螺杆就能打开放水阀门,放完水后再拧动它可以关闭阀门。</P>
<P> 边水舱的作用是起到调节船的平衡,那打进去的水自然不必是干净的,如果船停靠在内河港,那么打进去的水就会是河水,如果停靠的是海水港,就只能打海水进去了。内河水大都有淤泥,很容易堵塞出水口,而海水有极强的腐蚀性则容易让阀门和螺杆锈死锈烂。</P>
<P> 常年浸泡在水中,四壁的钢板和肋骨上都鼓起一个个锈包,好像生疮一样,有些溃烂了渗出了肮脏的浓水。浑浊的水面在电筒光下也反射出水光来,暗黄色的,但不闪烁,混水似乎很浓稠,静止的压抑,是真正的死水一潭。</P>
<P> <p></p></P>
<P> 趟过去倒还算顺利,他很小心,每一步都踏实了才迈出第二步,片刻就走到了对面船壳一边。</P>
<P> 木匠竭力俯下身子,并竭力伸长胳膊,试图摸到那个阀门。为了不让脸部沾到肮脏的水,他又不得不竭力歪斜着脑袋,脖子也得竭力的伸长着,这情景有点滑稽。</P>
<P> “呵呵……”小谭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赤那!你老娘生你的时候应该把你的头颈骨拉拉长的……”他笑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你下去比他还难看呢!”老李冷冷的刺了他一句。小谭立刻往后缩了缩身子,“我才不下去呢……又不是我的生活……”</P>
<P> 作孽!叶彤歌心里有点不忍,自己下去会好多了,自己腿长臂长,不至于那么狼狈……一会儿让他上来,还是自己下去吧。</P>
<P> “吃不消上来吧,”叶彤歌嚷了起来,看他那吃力相自己也吃力的不得了。“我来摸摸看。”</P>
<P> “好啊,”木匠显然正等着他这句话呢,答应的极快,并大口喘气,挺直了腰后吁声连连,又拧脖子又甩胳膊的,一副累的快趴下的夸张腔调,“手太短了,实在摸不到……嘿嘿!”</P>
<P> 叶彤歌苦笑,这么会装腔作势的家伙到船上来干什么?听说他也考出了水手长证书,有机会也可以做了,可是……他连一个水手都不如,脑子也好像不是很正常似的,毛病多得不得了,有人说这人太娇,赤那!这种字眼怎么可以用在这样的蠢人身上?</P>
<P> 木匠开始往倒门口方向小心的走过来。</P>
<P> <p></p></P>
<P> 水的阻力让他有点不稳定,叶彤歌不清楚,木匠在往上走的时候那身形左右摇晃是原本的走路风格,还是因为水的阻力?他倒走的还蛮快的。直线距离,倒门口至船壳壁大约有五六米,也就五六步,但因为是斜坡,而且很明显是脚底开始打滑。</P>
<P> 象只鸭子……嘴里还呃呃的……这个人也三十多岁了,混浊的怪味和浊黄的水,竟不能抑制这人大脑里的近乎白痴一样的低能神经,依然张牙舞爪的样子。叶彤歌觉得烦透了,和这种人共事真是天数……和什么人共事好呢?说不清楚,船上有各种各样人,这种低能儿太多了,好像是单纯,但他们自己也经常说的一句话没错,戆进不戆出,在钞票上没人是低能的。大副曾经说很多人是装戆,是一种最低能的但确实很实用的自我保护法。木匠现在这样子,不是也在装戆吧?恐怕也似的,在这么肮脏狭窄的地方还装腔作势的。</P>
<P> 射出的灯光将木匠的身影揉搓的古里古怪的,叶彤歌心里烦极了。</P>
<P> “你走慢点吧——”叶彤歌真的不耐烦了,叫了一声。</P>
<P> “没关系!”木匠回答了一句,还冲着叶彤歌笑了笑。</P>
<P> 他这时已经走过来三步了,水已只到他的腰部。叶彤歌也缓缓的收紧了绳子,可他身子怎么老是晃动?又想对木匠提醒一句“你可以手拉一拉角铁。”可是这句话还没出口,却看到木匠的身子突然大幅度的摇晃了起来,立刻拽进了绳子,并吼了一声:“拉牢角铁……”</P>
<P> 但轰然一声,随着浑浊的水面陡然炸开,木匠那有点弓背的胖大身子倒了下去,发出得惊呼声类似于惨叫:</P>
<P> “哎吆……拉牢我——”</P>
<P> 绳子拴在他的腰部,叶彤歌早就拉的紧紧的了,可也不能阻挡木匠的身子向左面滑向水更深的船壳壁。</P>
<P> 似乎听到一声咕咕的声音,难道喝了水了?叶彤歌看着木匠在眼前一瞬间淹没,觉得滑稽,喝那水是什么味道?他冷冷的瞥着混浊的脏水面开始重新静止起来。</P>
<P> <p></p></P>
<P>:(四) </P>
<P> 赤那!他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P>
<P> 这是一句上海人的骂人话,等同于“操他妈的!”骂人话出口或在心里暗骂,大多时候是为了发泄,发泄什么?发泄心中的一点郁闷。这种郁闷,有时候是长久积压而成的,有时候是突然的在极短的时刻里生成的。但一般只有在短时间里陡然生成一点郁闷时,才会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的以语言来寻求突破性的发泄。虽然未必能达到目的,也就是未必能够发泄出来,未必因此就这一句骂人话而心理平衡了,但总还有点作用的吧?至少骂者自己可能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已经为平衡自己的心理做过努力了。</P>
<P> 人在一生更多的时候,是不得不依赖自我安慰而生存的,其中对自己最大的安慰就是告诉自己:我努力过了!</P>
<P> <p></p></P>
<P> 在他淹没的一刹那间、在一潭死水还没能重归静止之前,叶彤歌已经发力猛然往上一拽绳子,便将木匠从水里提了出来,就象提着一只落汤鸡,那么随意轻巧。</P>
<P> 只是不能让你死在我的手里罢了,他哼了一声。</P>
<P> <p></p></P>
<P> 这件事对很多人造成冲击——木匠的危险落水和叶彤歌关键时候的发力。</P>
<P> 船舶最高层领导及船务会议的成员,包括船长、政委、轮机长、大副和工会主席都一致认为这件事仅仅是一个事故苗子:木匠一点事情没有,只是喝了几口脏水,据说他在房间里又干呕了一个下午。既然没什么事,当然就不必上报公司了,因为那对本船来说很可能会被扣掉一部分的船舶奖金,全体船员都有损失,唯一可能得到好处的是叶彤歌被嘉奖。那么,对叶彤歌的嘉奖何不由船上来进行呢?船长愿意从船长基金里拿出三百元嘉奖叶彤歌,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没人有什么错,不过一个意外而已,不小心,安全带没带不能算错,因为还没有谁听说下水舱去要带安全带的。领导有没有责任呢?船长经常在大会上强调安全,船长还能有什么责任?大副在交待叶彤歌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提过了要注意安全,大副当然也没有什么责任了。叶彤歌呢?叶彤歌有功,有功的人怎么还会有错?所以不让公司里知道这件事情最好、最上策。当然最好的是船长可以不必面对公司里的质问了,声誉不会因此而受到丝毫的影响,将来老了要进公司坐办公室,就没有人可以找到借口反对了。</P>
<P> <p></p></P>
<P> 但叶彤歌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剔除头脑里木匠倒入肮脏水里的镜头,好像是什么一部精彩大片的一个精彩镜头……那有点滑稽,怎么会摔倒的?才总共五步就可以走到的,舱底是滑腻,但舱底还有好几道横档角铁,走的时候小心点踏住角铁还会倒下吗?还有,如果自己下去应该一点事情也没有。不过真的会一点事情也没有吗?也说不定的,那舱底太滑了,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木匠当初是有点忘形了,为什么忘形?莫名其妙,因为叫他上来而换我下去,他觉得解脱了……这人……这是他的事情啊……也不必这么开心吧,手舞足蹈的,平时走路就是左摇右晃的。</P>
<P> 船上人开始议论这件事,这是难免的,而且开始有各种猜疑,这也难免。</P>
<P> 木匠开始四处对人描述那天的事情经过,奇怪的是他叙述时唾沫横飞,毫无愧色,似乎不是他摔倒水中被人救上来,而是他救了人。说得倒还是事实,只是大大夸张了,夸张的全是他摇晃着走和突然倒下的部分,这有什么好多说的?很英雄?而听者也往往听得津津有味,很有一些船员不止听过一二遍了,甚至没事凑在一起就听他说,大概实在是太无聊了。当然肯定会说到后来船上对此事的处理,比如叶彤歌得了奖金。</P>
<P> 奖金?三百元而已。还可能在我背后说我什么呢?哼!这人我太清楚了。如果当初是我先下去,如果当初是我滑倒在水里……中兴公司的船,就有一个船员在水舱里滑倒,因抢救不得法而死亡。死亡……这样死亡……在这么肮脏的水里淹死……</P>
<P> 后来自己也下水了,既然没有出事,那工作总也要做好它的,只不过自己更小心了。</P>
<P> (完)</P></DIV>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33
<
>有些深入舱底的意思,专业方面的知识作者应该足够了,运用在表达上的功夫不够,中间有几段议论离得过远。</P>
作者:
张悠然
时间:
2007-8-4 13:33
<
>洪洋说的很含蓄,呵呵,不过还是要表示感谢。所提的意见我会注意的,不过假如能够再不客气点,再详细些,那就更感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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