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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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羊
时间:
2007-8-4 13:33
标题:
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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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B><FONT face="Times New Roman">野 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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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沉寂多年,像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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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的决定是那么错误。当然,我完全有理由把责任推到耗子身上,可是,我哪有勇气。万事皆因我生。现在和未来总是建立在过去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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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天,耗子兴冲冲跑,邀请一起过国庆。耗子一说完,我就问:“天气预报看过没有?”“看过了,当然看过”,耗子得意得像个孩子,他还补充说:“玛雅羚已经说了,本市国庆黄金周期间,政府特意安排风和日丽天空蔚蓝万里无云的天气以便市民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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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耗子是出了名的开心果儿,诙谐而幽默,同时,说话总带有点科幻电影的对白的色彩(无愧是个超级影迷)。我被耗子高昂的情绪感染了(罕见的、奇妙的、久违了的感觉),放下书,我走到窗前,呼拉一声敞开窗帘。天气晴好,白云一朵一朵,微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凉飕飕的扑面。我问:“那你打算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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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不是经理么,这么个屁事你还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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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要不等冯妍回来,让她定计划?”还不等耗子回答,我又说:“你先回去吧,冯妍回来,我电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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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好像有些生气,但是,作为多年的朋友,我没去理会自然更用不着道歉。他在对面小坐了片刻,转身去了厨房。可能是因为名字,他爱翻我们家的冰箱,不出预料,厨房里立即传来:冰箱的声音。菜刀的钢响。切菜的响声。声音嘎然而止,耗子从厨房出来了,左手拿着半块番茄,右手拿着半块苹果,边嚼边说:“那我们去野餐吧,你带冯妍,一个出两百。”我微笑着点头同意。他说:“不过我要带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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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麻烦把窗帘拉上”,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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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窗帘合上了。客厅的光线暗淡了许多,适合思考或者冥想。也是在这个季节,湖面呈铅灰色,风很大,山风一旦刮过成片的金黄的山菊花不是东倒西歪,就是被刮了个七零八落。湖上甚至不能划船。不知为什么,我竟然笑着说:“我当然是冯妍了,可是你带谁,怎么还要带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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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马丽和她的小侄儿,他妈的,她竟然带个人来,她肯定是拿那小东(她说,一到周日假日,小家伙就粘着她寸步不离)挨她睡当护身符。”耗子在撒谎,他害怕我嘲笑他。“那不行”,我说,“你要么带马丽一人,要么要马丽带个侄女过来,带个长鸡鸡的顶鸟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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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哎,她有侄女吗?这个我倒没问过”,耗子说,“我这样计划的:我们先在北山上宿营两天;之后我们去江边芦苇荡呆一天;剩下的时间一天去游乐园坐过山车碰碰车反正女人喜欢玩啥我们就玩啥,再拿一天时间逛街,买点东西哄她们开心,玩完就十月五号了,最后两天安排成自由活动怎么样?!”耗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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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经过五天的短暂的感情培养,耗子以为他就能翻云覆雨、颠銮倒凤了!他的阴谋肯定得不逞,五一节他不是花了七天四星级酒店冤枉钱么。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安排野餐啊。耗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哑口无言靠在门框上发愣,最后,耗子把剩下的番茄全塞进嘴里,大口嚼着转身走了。我把音箱开到最大、音箱震耳欲聋,我还想放段两段毛片儿,我有上百部长短不一的片子,将音箱开到最大效果会怎么样?邻居砸烂我的大门和窗户,或者警笛嘶鸣,还是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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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关于那场野餐,我写过一首诗。在那首诗里,我用了诸如干涩、嘶哑、尖叫、<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寂静、三更半夜、反复回荡、漂移、打骂声、欢笑之类的词语。为此,我推测,那场野餐一定有非常多美丽的值得回忆的场景。前不久,我的记忆很差,我突然回不过神,我的妻子叫什么名字?毫无疑问,她很漂亮,脸蛋乖巧、屁股精致。往上回拉先前写下的字,不,是回拉我刚才写下的字,哦,原来我的妻子叫冯妍,庸俗的名字因为用了一个恰当的字而显得别有韵味。我想给她打电话,可是还不到下班时间,不过也快了。等她回来我要好好的亲吻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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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直使我困惑不解的是,在那首诗里,有几行文字都莫名其妙地写到了哭泣。那首诗好像记录了一场悲惨的遭遇,甚至可以说悲痛欲绝:“那时节一直下雨,毛毛细雨绵绵不绝,走路很艰难,粘稠的泥巴无数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粘掉了我的鞋子。我没有哭。你怎么会想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也不可能知道我没有哭<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也不知道自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些天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的长久地哭个不停”。前不久,冯妍帮我整理书架时,在一本小说集里(好像是米勒?契夫?还是卡弗的小说,反正是一个美国小说家,这说明我还没糟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记忆力日渐衰退,人越发苍老而且越来越快)发现了一张照片,很熟悉的面孔,我估计那是我前女友的照片。冯妍说,那是她表妹。非常荒谬,矛盾得有些不自然,我的书里怎么可能卡着她表妹。然而,冯妍再三强调:那的确是她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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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这个,她还生了三天气,白天很少说话,晚上睡觉用屁股对着我,摔碎了三个碗。一五得五,三五一五,那些碗都是好东西五块钱一个,那次吵闹除了那三只碗合计十五块钱损失外,还有就是,冯妍发胖了体重上升了三公斤,创造了有史以来的五十八公斤的最高纪录,但是,经过冯妍一星期的节食运动节省的零食钱,对我而言,那场吵闹没有任何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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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FONT face="Times New Roman">3</FONT></B><br>“我爱电影——那是我生命的全部。”马丁·斯科塞斯语。“有一天我会死在摄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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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后。”幸福的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与他相比,你看我是多么的悲哀,有时候无聊,有时候狂躁,那是以前,而现在的状态——我已沉寂两年有余了,如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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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六点一刻,冯妍回来了。我规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她进门的时间都只能是六点一刻!不能迟一分钟,更早不得一刻前(六点整或六点到一刻之间任何时候当然我无法排除六点之前她就回来了坐在楼梯上吃零食修指甲对着镜子化妆打瞌睡什么的),她就站在了门外,当秒针走到十四分五十六秒,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五十八秒,她扭动钥匙旋转准备推门;五十九秒,她推门抬脚;六点一刻正,她跨进屋里。我的规定及想象使我满心欢喜,你总是那么准时,我的奴隶,我的爱人,你干吗那么遵从我,还是惧怕我,还是有别的难言之隐?冯妍买了些东西——莴笋、蘑菇、大白菜以及苹果和一些羊肉。冯妍说,吃烧烤绝对不能没有羊肉串的啊,出去野餐肯定也不能少了烧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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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该死的!”我说,“耗子走后,我想了想,不去野餐了,我们还是去旅游,要么回你家看你老娘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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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冯妍没吱声,转身进了厨房。开冰箱。关冰箱。哦,糟糕,我竟然把这么大的事都忘了——刚才我说过,等她下班回家“我要好好的亲吻她一下”。如此庄严、如此重大的仪式感人肺腑的仪式在我的女人进门时就应该献上去。可我把它忘了。我说:“冯妍给我拿个苹果过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她的手白皙如初,抓住它一把将她拽过来,用我的嘴封住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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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她哭了。她挣脱开去,先是幽幽怨怨的哭,慢慢地,哭声大了起来,幽怨的哭泣变成了放肆的大哭。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冷静下来,用手背擦掉眼角及脸颊上的泪痕,把番茄递给我,出门去了。我很担心她。她千万别躲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重新哭泣。那会使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希望她冷静地行走在大街上,车辆如梭,万一有个闪失……我拨响了她的电话。我问她: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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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说她在门口(有可能她还没有抑制住自己她可能还在小声的哭),系好鞋带就去买东西,买晚上要吃要用的。我又一次被抛进了寂寞里。天空暗下来,路灯光取代阳光投进窗户。屋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阴沉和死板。《秋天的童话》。爱乐团。前两天,我在网站上偶然发现的,把音箱调到最大,用她那嘶哑性感缠绵哀怨幸福的声音把我那孤寂烦躁的世界淹死。淹死书架和书架上那些该死的书,淹死那个叫周家华的东西,淹死电脑那破烂货,把冰箱泡烂,淹死一切。后来冯妍告诉我,她在门外躲了十多分钟才冷静下来停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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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擦干眼泪,下楼去买东西。要是一点东西都不买,她的谎言就会败露。她买了一碗豆花(对豆花我充满了迷恋)。我却没有什么好补偿她,心里满是内疚,于是,晚饭后,我要求冯妍和我一起去遛狗。我们先在公园散了一会儿步,之后去江边吃了两小时烧烤。野餐结束时,天已经很黑了,湖面上有一叶小舟,小船上的那个人将网反复不断地抛向天空。遛狗回来,澡都没洗我和冯妍就猴急着上了床。每天晚上,我们俩都像怒放的花朵。<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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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耗子和耗子有什么关系。好像都是耗子,打认识耗子那天起,我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没有结果。冯妍认为到新华书店或者到市立图书馆去查可能会有结果。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简单,解决它也相当容易。可是,我想从我自己的身上找到答案,也就是说,通过思考或者臆造得出耗子和耗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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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梦醒来,我爬上书架翻过去,蹲到书架顶上。书香味犹如藏香。冯妍呼出的气息犹如玫瑰花,刺鼻而娇艳。为了看得更清楚,我把窗帘的左半边往边上拉了拉裂开一道缝子,缝子大了街对边窗后边的偷窥狂会见缝插针往我这边投来邪恶的眼光,于是我把窗帘往回推了推,这下好了,缝隙不大,光线却颇足。此时,冯妍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我又翻了个身,竭尽全力张开十指,吸紧天花板倒挂起来。啊哈,我终于想出来了,耗子就是蝙蝠。身体下趴贴近书架往后微缩做出前倾的趋势,腾空而起噌地跃出去——周家华又一次从窗户里飞了出来,刷拉一声掠过树梢,(好比两车相撞“嘭!”)斜撞到路灯杆上。慌乱中,他抱紧灯杆滑到地上,惊慌失措左右张望了几下,蹿过大街择小道直奔江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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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每隔一周或者十天,周家华的病就会发作一次。是的,每隔一周或者十一天我的病就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他都会有短暂的失忆期。对的,这相当难受,病发期间我从来都搞不懂我是谁,我记不起我的过去和未来,最他妈的倒霉的是很多东西——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个不停。我想抓住它们却总被它们轻而易举的俘虏,小时候我做过一个噩梦,那梦是多么的漂亮啊,一张京脸谱从漆黑的墙角里飘出来,悬浮在半空傻不啦叽瞅着我不放。失忆期间,他生活在记忆的空白与寻找记忆的狂躁之中同时他又显得非常安静,甚至安静得有些可爱,比如,老是掰手指玩,他是不是还喜欢吮吸和啃噬手指,不啃得手指鲜血淋漓不罢休。嗯,是这样的,好多时候,他居然把脚也抬上去放到嘴里,那会不会是狂犬病。手指很香,脚趾很臭。用江水把它们洗干净我就回家,很多时候找不到路,我只好乱窜乱蹦,天明之前我总能找到,我的窗口有个明显的标记,总有个女人在窗前梳头,像《白雪公主》写的那样,她的头发乌黑如檀木,肌肤如白雪。每天望上她一眼,那天我就很满足很快活。我开门。我抬脚。我跨进去。嘀嗒,时针刚好落在六点。我猫身。我屏息。我蹑手蹑脚,我悄无声息移到床前,掀开被子,蹭掉鞋子,爬上床钻进被窝。真暖和。我轻轻睡下挪动身体靠近睡在我边上的那个人。我侧过身。我抱住她,把头搁到她的左胸上。她的呼吸很轻,气息和蔼,喷在我的头上。右手把她的左乳,右腿搭在她的右腿上,我安静地睡过去。一觉醒来耗子的女朋友也应该到了。野餐便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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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耗子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像松鼠?狐狸?我喜欢猫。难道她不性感而妖艳,眼睛放射着死亡的秘密?!耗子说她叫马丽。我说,你咋不说她叫圣母玛丽亚?她就是你的圣母吧,拯救你压抑了二十五年的性欲!利马从检票口走出来,风风火火,她很自信优越感十足。我对耗子说,我喜欢这小妞。他给气坏了,眼睛充血,两耳发直铁青,骂我道:“敢动她半根毫毛,我就把你婆娘给强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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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冯妍推醒我,她问我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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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刚做了个梦,不知道算噩梦还是美梦,我梦见耗子的女朋友来了:她从火车站走出来,风风火火的自信而优雅。看见她我立即对耗子说,我喜欢这小妞。他气坏了,眼睛充血,两耳铁青,骂我说我要是敢动他女朋友半根毫毛,我就把你给强奸了。”我的梦令冯妍很失望,推开我的腿扭身屁股对着我(屁股饱满而丰硕且温暖)没吱声。我说:“哎,她会不会长得像我们的某个熟人,我总感觉,哪天我们会遇见跟我们的熟人一模一样的陌生人。没准她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把我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也许还会出现轰动一时的悲情故事。说完,我禁不住笑起来,是偷笑,是窃笑,对这样的莫名其妙的笑冯妍早已习以为常了,对我不闻不理,鼾声轻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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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二天中午,利马真的来了。耗子叫上我自然啦也叫上了或者说我带上了冯妍去火车站接利马。鼯鼠买了一束花,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而是山菊花。在想不到,花店里居然有山菊花。她好像也很喜欢,那次她把路边的菊花全摘了下来,最后我们全身都是那玩意,头顶的花环、腰系上的围裙、乃至屁股上的尾巴都是菊花。冯妍对山菊也表现出了巨大的兴趣。她抱怨说,就你庸俗,连鼯鼠都不如,每次都玫瑰百合要不就整一大把剑兰,情调是属于少数人的,制造情调的东西当然要特别才行啊。我没回话,一把抓过山菊,疾步往前走,不一会儿我就把鼯鼠和冯妍丢了很远,我走到车站门口时他们才刚跨进车站广场。利马正走出来。我迎了上去拦住利马说,我是鼯鼠的朋友,欢迎你过来跟我们一起过节。我随即把花献了上去,鼯鼠害羞,要我代劳,我指了指广场,他们在广场中中央向我们走来。利马迟疑了一下,她一定被这个陌生人吓坏了,或者说有些困惑,接过花说了声谢谢。我说,你很喜欢山菊花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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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很喜欢。马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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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喜欢它什么?我问得有些急切,语速有些快,所以应该是用追问这个词。我追问道利马道:为什么喜欢?利马肯定善解人意,经验告诉我,她穿着时髦得体,淡妆。你问这么多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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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给吓愣了。把利马的行李箱都扔到了地上。鼯鼠跑上来拾起行李,站到我和利马之间,笑着说他笑得很尴尬利马,这是周家华,冯妍也赶到了,站在我右边伸手轻拉住我的右手中指,家华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好哥们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家华可是我们这座城市出了名的零售专家,冯妍捏了捏我的手指,她安慰我有两种方法,刚才的是第一种另一种是把我的头按在她的两乳之间捏弄我的耳垂直到我睡去,鼯鼠还说,这几天我们一起过节。冯妍伸手跟利马握手,说,你小侄子呢。利马回头指了指站在出口处穿裙子的小姑娘说:那!我给乐坏了,连忙插嘴说,不是侄子么。我们家都这么叫的,不管是男是女,我们都叫儿子孙子侄子,算是家族习惯和传统吧。那小姑娘很漂亮,眼神凌厉妩媚摄人魂魄,嘴唇儿乖小,身子柔韧,小腿细长散发出性感的迷人的气息。我说吧,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好了,果然是个小仙女(他们不会知道小仙女特指什么,美国汉勃特·汉勃特先生,法国有萨德·萨德博士)。利马招呼她过来。她的活泼、幽雅、性感矫健以及小发辫(小发辫在脑后钟摆似的甩来甩去)把我们全给征服了。无论鼯鼠还是冯妍都啧啧赞叹她真是个美人胚子。她已经在发育了,她好奇,胆怯,羞涩,大胆,粗野无知,虚荣,对我们这些陌生人尤其是我充满了戒备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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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了消除疲惫,中午鼯鼠特地带我们去皇城粥店吃粥。盛情难却。鼯鼠和利马以及他们的小侄子(哈哈,是他们的小侄子,是他们俩的小侄子,不是我的,鼯鼠彻底没了希望,我想,鼯鼠,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你已经绝望了吧)接受我一起吃晚饭的邀请。我打算请他们吃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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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冯妍。她很赞同,那你晚上得穿整洁点儿,她说。镜子里,我们都很漂亮。什么时候你才能完全清醒过来。我说,明天早上啊,晚上早点回来早睡早起。<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冯妍抿嘴笑笑摇摇头走到衣橱前取出一条裙子贴到腰上转身对着镜照照放回去取出另一条继续照镜子。耗子和利马坐正北正东,小姑娘正南,我和冯研挤在正西,当然,我当然要坐在冯研与小姑娘之间,那样我就有机会感受她的体温,嗅到她的体香,也许拥挤时,我还能碰到她的小手小屁股或者正视她的眼睛。就这么办吧,我说,给我拿套体恤,浅色的那套吧,穿那双棕色皮鞋怎么样?我总是善于伪装。晚上出门时,遵照冯妍的意见,我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李宁的。我精心打扮,准备去见我新发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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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从没见过马丽,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她,冒昧走上去不怕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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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惜我认对了,跟梦里的一模一样,比梦里的还要漂亮些。那你打算让耗子诱奸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我想勾引她。冯妍没再说什么,我们下楼,招了辆出租车。吃鱼要在江上渔船上吃才有情调。冯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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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耗子他们早在江边了。江风很大,扑面吹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今年寒流比往年来得早,至少早十来天。他们趴在石栏杆上往江对岸眺望。下车后,家华把我拽到边上,躲到树后,拨号响了耗子的手机。他说,耗子,在哪里啊,我在聚香苑等你们,包子、馒头、稀饭。耗子从栏杆上立了起来,转身环视四周,开始拨号。肯定是打家华的电话。家华赶紧蒙住手机,铃声变得很小,小得我几乎都听不见(他喜欢左手拿机,右手中指轻轻)一点接听键,电话通了。他把电话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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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电话对边嚷嚷得很厉害,狗日的,说好吃鱼的,吹了老半天冷风了,老子今天偏要吃鱼。我说,家华洗手去了,过来嘛,我在门口等你们!尽管还在嘀咕,但是耗子已经拉着马丽迈开脚了。我赶紧火上添油:“快点,打车过来,车钱算我的!”他们的脑子真简单,他们上当,他们的步子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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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家华猫下身子,纵身跃上树枝,我非常配合,闪到小竹林后边藏好。失忆造成的行为变异及精神狂躁甚至可以说与精神有关的疾病除药物治疗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心理理疗适当顺从恰当纠正科学引导必要时采用威胁和暴力往往能促进药物长期累计的量的治疗实现质的飞跃。他们走近了,马上就会走到树下,家华一个劲儿冲我挤眼睛,我回了他一个眉眼(恶心、做作、倒霉、真他妈的见鬼),好了,影子走进树阴里了,松开双手,周家华径直落下去,骑在耗子的脖子上。小姑娘和马丽脸色惨白,木头似的立着,耗子乌鸦似的乱叫乱嚷,我眼泪四溅抱腹大笑,家华给摔进了竹林里。他翻身蹲起来,冲我竖大拇指,夸奖我配合得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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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鱼也很棒。耗子压抑怒火说。小姑娘率先笑开了,她说,我还以为耗子叔叔要上厕所呢。干吗要上厕所?我们班的耗子只要老师吼他两声他会马上举手站起来说,报告老师我憋不住了我要上厕所。我们五个人都给逗笑了,邻桌一个中年妇女也跟着笑了,搭讪说,这是你们谁家的孩子啊,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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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耗子抢道,我们家的,我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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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惜不是我们家的,家华拍着马悦的头,乜斜眼睛看看我说,要不我们家也来个乖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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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话很叫人尴尬,我起身给他们倒酒和饮料。马丽,多吃点啊,我们这里就数这条船上的鱼好。话完,我给马悦夹了一筷子菜,撇头对说,耗子,喝了酒可不能来个娃娃哦。马丽还是个害羞的姑娘,脸刷地红了,而马悦却问,姑姑,喝了酒干吗不能来个娃娃?大伙又一场大笑。马丽说,快快吃,等你上初中了姑姑再告诉你。九点半,我们离开渔船,打车去了青松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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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茶楼里,我们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把刚才吃饭时没说具体的过节计划又重新梳理了一遍。结果仍然很糟,还是没能弄出一个所有人都接受的意见。天很晚了,家华在打瞌睡了,十一点之前我必须让家华睡觉,睡眠对他非常重要,我观察过,八到六小时的睡眠第二天他整天都会神志不清;八小时以上的睡眠,他能坚持到中午;睡三小时午觉他就能安静并且清醒到晚上再次上床。他是我的爱人,他是我的孩子,他需要我的照顾,非一般的照顾,他需要呵护婴儿的呵护。我跟耗子说,明天上午到我那里来说吧,我请你们吃芒果,他得睡觉了。耗子知晓我的处境,他欣然答应,帮我把家华扶出茶楼还替我招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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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进门正好十一点,他没被颠醒,反倒睡得更沉了。这真是个好兆头。明天又将安稳的、轻松。照顾他睡下后,我没马上睡觉,衣服堆成山,厨房也该清理了,家里的植物们也好像有两三天没喝过水了,忙完这些活,我又给家华熬药。熬药的砂锅很大,足以盛下三公斤水,开文火……我把闹铃调在凌晨两点整。我可以放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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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即使闹钟失灵我也能醒来,生物钟早给调整过来了。明天会成什么样子?过节方案确定?需要买野餐用的菜食?家华还盯着那小姑娘发愣?小姑娘马悦对家华的好感会不会进一步增加?我爬上床钻进被窝。轻轻睡下,挪动身子靠近侧身抱住他,轻轻的将头搁到他的胳膊上。他在打鼾,鼾声不大。瞌睡淹没我的眼睛。等明天醒来,野餐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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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终于,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些句子(脑门儿发胀)多年前的句子,繁琐而冗长,对于诗那些句子多么糟糕啊,简直糟糕到了极点,我没有勇气向你们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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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呀嘛一呀一,一拍我的大脑瓜,二呀嘛二,二拍你的大西瓜,三只大黄瓜,四个大傻瓜,五张臭脚丫,六七八九十只小青蛙,恶心的,可恶的,该死的,可爱的,操你妈的,真就那么抱着气球升天吗?“屋子里空荡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卧室全部的窗户关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走廊在一片阴影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空无一人。坐在我身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撩起你的裙子”。不是吗?难道你能否认吗?刚才的句子美妙极了,当然,也许,它可能使你很伤心,可惜,你的哭泣和我有什么干系。就像天边的云王小波说的那些鱼肚白的云与我毫无干系,收起你廉价的眼泪吧卑鄙的东西。可是,它们跟谁有关系?它们为谁而生,又为谁而灭?“我使劲耸一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尖叫一声”。我没有开灯,我在黑暗中寻找,我要擦眼泪,还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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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借着路灯光,穿衣镜里有个人我看见他的脸不停抽搐,越看越像魔鬼,脸蛋被扭曲的魔鬼。我很害怕。我不害怕。我要吓死它。全身放松,气承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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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清理清理嗓子,对,对极了,她说,真聪明,你的领悟能力太好了,只有敏感的人才适合搞音乐,哎,对,对的,喉咙放松,来,大声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FONT>……口腔打开,声音位置往后靠……我尖叫了一声,短暂而尖利<B><I>(</I></B><B><I><FONT face="Times New Roman">high high C</FONT></I></B><B><I>)</I></B><B><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B>操他娘的,这么牛<FONT face="Times New Roman">B </FONT>的高音居然也划不破玻璃……我跑过去,在书架上猛翻。我要找到奥斯卡,我要质问他,我要威胁他,我要诱逼,我要他说出他的尖叫为什么能划破玻璃。铁皮鼓不见了,我只好破铜烂铁般的尖叫。穿衣镜哗啦一声碎裂一地,难道我也拥有了奥斯卡那令人恐惧而着迷的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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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不知道冯妍什么时候醒的。她盘腿坐在枕头上,吓得发呆。我走过去,抱过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她哭了,那么小声,那么伤感,哭得那么压抑。乖乖,别哭,我总能像王子吻公主一样把你从魔鬼手里吻回来,我说。她没能安静下来,相反,哭得更厉害了。于是,我又给了她一个吻,在她的嘴唇上。一滴泪水掉下来落在我的右腮上。于是,我又吻了她一下。吻了她很长很长时间。她终于安静下来了,扑到床边上手捂喉咙咳嗽不止。咳嗽完后,她爬起来下床把我搀回床上,让我睡觉下。我睡下,侧着身看她蹲下去捡玻璃渣里的那本书。要是被玻璃划破了手,她可能又要哭一场,不过这不关紧要,我已经准备好了再给她一个吻——深情的、热烈的、口臭的、青柠蒙味儿的、腥臊的、百合香般的吻。她安然无恙拣起书在空中扬扬,放到床头柜上去厕所拿来撮箕和扫帚收拾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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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问,刚才看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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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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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魔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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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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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你说他都干了些什么?冯妍停了手里的活,深呼吸且啜泣着说,它先在镜子里掰手指玩儿,后来他实在是太无聊,它就从镜子里走了出来,转身对着镜子理弄它的胡子和衣袖,它还理了理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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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她的回答,我深感满意,她没骗我,那魔鬼最先的确是在镜子里耍,不过不是掰手指头玩儿,而是津津有味的是舔手指头;之后它从镜子里跨出来它的脚掌大得吓人比大象的还大转身对着镜子剔牙齿玩;眨眼间镜子就把它叫了个稀巴烂;在破碎声中那魔鬼化作一股青烟躲到窗帘后边不见了。世界真是神奇,午夜时分总有神话、童话、传说兑现。请相信我,只要经常失眠或者失眠成性,你迟早会发现奇迹。我要睡觉了……第二天也就是明天,我还要制定计划,当然,先安排国庆七天,节后,先乘火车、再乘轮渡就能抵达我想要的地方。湖光山色,清风临湖。此外,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比如黑人牙膏金鸡牌儿鞋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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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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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九点不到,鼯鼠就按响了我的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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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冯妍在烧牛奶,我正躺在床上翻玩具箱。我热爱节俭,连玩具都很简单,颜色各异的小石头(江边沙滩里抠来的),小木屑(窗框上雕的),烂笔头、橡皮筋、水果刀、死蟑螂,干树叶枫叶(去年秋天跟冯妍爬山摘的)褐黄色的。冯妍忙,来不及开门,我乐意为她效劳。我翻身下床跑过客厅拉开门身子一躬做出请进的手势。耗子和利马笑得人仰马翻。裤衩是冯妍的,他们跳着说,粉色的,还带花边。说完又继续笑。等他们笑完了,我又躬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他们又笑。冯妍从厨房跑出来,她的脸通红显得很尴尬,紧接着她也跟着笑起来。亲爱的读者大人,请允许我就他们大笑不止的模样做个恰如其分的比喻吧:一个中国式馒头,一个美国式面包,另一个像发骚的奶酪。他们被我的比喻打败了大笑转为偷笑。冯妍将我推进卧室,找了条裤衩给我换上(男士裤衩比女人的要宽松点,穿这舒服许多,不勒人,不难受,但是搞得我性感全无),在裤衩外她又给我套了条外裤。穿插好皮带,冯妍才让我走出卧室。耗子要跟我赛跳棋。耗子已经摆好棋局,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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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一局,我就输了,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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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说,国庆后公司有哪些计划?耗子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没说出个子曰。我说,再仔细想想。家华,这都不国庆了么,还谈什么工作?冯妍端过来早餐插嘴道,耗子说得对,假期不谈工作。见冯妍给撑腰,耗子有些得意立刻吆喝道,我的大经理,不就赢了你一盘棋么,犯得着假公济私迫害良民?最多让你多赢我两盘,三打二胜,哎,这样你还是我老大。操他妈的,居然顶撞我,我火冒三丈,吼道,给老子严肃点,哪个再敢顶嘴老子就宰了他。窗台上花瓶爆炸了。他娘的,嘿嘿!果然是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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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冯妍说,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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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听见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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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刚才我是有些失态,应该缓和一下气氛。听到花瓶的爆炸声了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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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听见了。耗子说。利马惊讶坏了,蹑手蹑脚走到窗前,碰了碰立在窗台上的下半截花瓶瞪成牛眼,哎哟着转身尖叫起来,天啦,他是个天才,刚才他发出的是超声,飞机才发得出来呢。嘘,别乱说,耗子制止利马道,我们共事好几年了,除了工作能力比一般人强一点之外,我没觉得他有多大能耐,说他天才,蠢材还差不多。冯妍说,耗子吃醋了。她拉过我的手,说,家华,给我说,刚才你是不是真的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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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们真的没听见我的声音?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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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非常好,好极了,我失态但是他们看不见。冯妍表情皈依,点头说,没听见,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刚才你呐喊了么?花瓶是不是你叫破的,那穿衣镜呢?王八蛋才会说出真相。利马说:“家华哥要真有那本事,你就发啦,妍姐,你可以搞个全国性的巡回演出,绝对比超级女生火,半年不到,你们就成富翁啦,美金大把大把地花。”虚荣的骚娘们!“还用不着”,冯妍面带微笑,“只要不是什么病我就放心了,不奢望那些。”装傻,我必须装傻,装得越傻越好。“我没呐喊“,我说,“刚才我只我打了个哈欠,昨晚好像没睡好,我还以为你们听见了呢!”<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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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骗人!冯妍很愤怒,猛地站起来揪住我的衣领,拧小鸡似的将我拧进厕所扔到地上狠拍我的肩膀,说,“来,家华,你对着镜子大叫两声,就两声。”叫就叫吧,糊弄你们仨小屁孩还不容易?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长。我笑嘻嘻地问,“像你晚上那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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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放屁,对着镜子叫,大声叫,歇斯底里的叫。”耗子和利马跟上来堵在厕所门里相互挤搡,吆喝说,“家华,叫两声,叫碎了换新的,叫啊,叫啊,镜子钱我出。”警告你们,他妈的,这是厕所,不是动物园,我更不是动物,他们歇斯底里的叫喊使我异常清醒,我说,“你们退后点,我叫给你们看。”我也后退了两步,清理嗓子。口腔打开,位置往后靠,三腔共鸣。我叫了,很大声,比猪还叫得大声,啊……啊……啊……非常持久,我感觉嗓子在开裂,血往外渗,口腔、喉腔里全是血,太多的血我吞咽不及,血泡子飞溅喷洒在镜子上,血液漫过牙齿滴到地上。没碎,镜子没碎,牙膏没碎,没有任何东西碎裂,只有我的心碎了。我包不住我的眼泪,它翻过眼眶流了出来,它弄湿了我的脸颊,它爬进了我的嘴巴,它有点咸那么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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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们都很尴尬。冯妍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哭。耗子给我接开水。我开始咳嗽。漱了很多次口,痰里依然有血丝,好在血丝少了,颜色也淡了,估计是外伤,仅仅是嗓子受伤不是内出血。利马给我的额头上敷热水帕。微微往后仰头,我说,“节后要进行一次人事调整,耗子,非常残酷啊,人生就是优胜劣汰的过程,硝烟味儿弥漫,为了缓解气氛我建议公司搞个棋艺大赛怎么样?”<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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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递给我水后,耗子说,“这消息比刚才还吓人,把冠军奖金设成两千,我拼命把它挣了,下岗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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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家华哥在,你还怕这个,满嘴狗屎。”利马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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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哈哈是呀”,我故意笑出声,“就凭马丽这小嘴儿你能会有问题?言归正传,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回到野餐上吧。”利马进卧室将冯妍叫出来坐到我身边。于是,我们开始讨论野餐,气氛热烈,氛围融洽,重点讨论日程及所需物资。我的亲爱的小姑娘马悦我的乖乖你现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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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有夜游的习惯,高中时养成的。大学时每座公寓都有保卫,我难受的要死,我很想去女生公寓,更想念人体解剖室。哈哈,给吓坏了吧,我那学校是人文学院,哪里有医学啊。以前,我经常被别人捉弄,久病成医,后来我也学会了捉弄别人。其实捉弄别人并不比被捉弄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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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具体事宜说好了。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今天就不出去了,各自逛街购物。耗子的阴谋给打乱了,路线“北山——芦苇荡——游乐园——颠鸾倒凤”更换成了“购物——北山——游乐园——芦苇荡”。我电话晁汐告诉她我们的野餐终于定案了。她叫我放心去玩,有她在事儿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这下,我彻底弃笔从戎沦落为英雄,从今往后我不再有权力,(摇身一变变成)木偶在故事里晃荡。别的我不期望,我的牺牲只要能换来更广阔的视野和叙事空间我便心满意足了,要是晁汐控制不了局面,必要的时候我还会跑回来,重新执政,至少会干涉故事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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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B>【</B><B>第二节</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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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事情变得很糟糕,甚至将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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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已经有所觉察。所以,送走耗子和马丽后,冯妍给我打电话,要我帮她把家华送去医院。几分钟后,我在她家楼下见到了他们。<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冯妍一手搀家华,一手提包,我估计包里除镜子、唇膏、眉笔外,还有病历和银行卡。我连忙推开门,叫他们上车。周家华根本不像病人,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但是仔细看,他神情恍惚,眼神直发愣,盯着我的胸口看眼都不眨一下。我问冯妍,病什么时候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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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昨天下午,我也说不上,也可能是昨天晚上,前天或者更早,我也说不清楚。快开车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冯妍说。我把车梭出去冲到路中央把正方向,放慢速度,车不能太快,否则他会焦躁不安。“有什么具体症状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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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跟前几次差不多,很冷静,很理智,实际上他内心非常焦躁,我看得出来,可是他控制得很好。”冯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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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试探着去接近它的真实想法没有?”我问冯妍,“医生说他是记忆障碍造成的精神失常,我想,你应该摸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之后慢慢引导会不会有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当然,我也是在枉加猜测,最好还是听医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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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说的有道理,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太理智,嘴太严,不过昨晚上我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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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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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居然能喊破镜子,花瓶也喊得碎。”冯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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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什么喊破镜子?”冯妍的话使我犯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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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电影《铁皮鼓》看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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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看过,只看过小说,都上世纪的事了!”我这才回过神来。油门踩到最大。“世界上还真有这事?”我大叫道,“莫非他在学奥斯卡。天才!眼睛能看穿一切却始终装疯卖傻,(操,煞笔,你才装疯卖傻,只是巧合,我并不想模仿,我讨厌模仿,何况我根本不善于模仿),最妙的是《铁皮鼓》里有好些女人都喜欢奥斯卡,奥斯卡是个酷呆了的侏儒帅哥,小心因为他的病反而有更多女人爱上她(这倒像人话),爱得发疯!他和你都有可能上城市新闻的头条,花城最奇妙的新闻人物居然是我哥们儿,我靠(她发疯了,把车开到了一百码,胃翻腾得厉害,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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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冯妍感到疑惑】不可能吧,会有更多人爱他?表面上他是正常人,做事说话恰如其分,毕竟他精神有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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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你就错了,”我说,“脆弱的男人往往比强势的更能获取女人芳心,他们善于勾引女人的爱,我一直认为那可能所我们女人骨子里的母性在作祟,女人就这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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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叽里呱啦。再不老实点,老子删了你,本来你就是一个可有可无、滥竽充数的脚色,哇啦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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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冯妍没啃声,家华倒说话了:“别听冯妍瞎说,我哪有那本事,镜子是做噩梦我抓书砸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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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花瓶怎么说?”冯妍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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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解释这个还不简单?第一,可能是对面楼上孩子耍弹弓打碎的;第二,那花瓶五年了吧,风吹日晒的自然爆裂也很正常啊;还要不要啊,我可以给你们举出千百条千万条理由来。”我打了个哈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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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别跟家华争了,医院到了,真逗!”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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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们把家华送去看林大夫。林大夫是家父最好的朋友,是花城最著名的精神病理学家。林大夫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其实,他很势利,如此热心大概是因为我父亲。他没立即看病,而是跟我们聊天,说些家常理短的事。最后他对冯妍说:“你和晁汐先在这里坐回儿,我带家华随便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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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什么时候回来”,冯妍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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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林大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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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拍拍冯妍的手说,“冯妍,来我们继续讨论《铁皮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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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好。”冯妍哭了。认识冯妍六年来,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她哭,第一次是订婚那天。“你应该高兴才对,林大夫没给他看病,带他散步去了,说明病情并不严重,你还着什么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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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吗?”冯妍哭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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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当我骗你的吧,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哪还能像小孩子想哭就哭?”冯妍强露欢笑,勉强的说,“你想说《铁皮鼓》什么。”“我想说,奥斯卡真帅,跟他做爱肯定很刺激。”我说话比冯妍放的开,在朋友中间,我说出了名的疯丫头,“冯妍,家华是不是也很帅?”她说是。她又说,每次都很准,百分之百。“谁教你的话啊?”我追问。“家华啊,还能有谁。他说这是他的专利。”冯妍终于破涕笑了。“楼下有人争吵。”冯妍说,“糟了,是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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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们跑到窗前,是林大夫跟周家华。林大夫发现我们在看他们,冲我们挥手说:“甭担心,我在给他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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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们还是不放心,冲下楼跑到他们面前。他们停止了争吵。林大夫恶狠狠的对我们说:“他根本没病,装什么疯卖什么傻啊。”“我有说我有病?你个白痴,我告诉你好几遍了,我没病我没病我没病,只是头软绵绵的痛而已,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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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嘭—嘭—哗啦……头顶上方那两扇窗玻璃次第炸开了。林大夫给吓坏了,丢了魂似的转身消失在了人群里。“靠,真帅”,我捏了一把冯妍那浑圆的屁股说,“他就是我们的奥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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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B>【</B><B>第三节</B><B>】</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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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马上就干掉她!我要她从我眼前消失!永远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得鬼都找不到!操娘的,害我跟那老不死的大吵一架。我抬腕看手表,四点过了,野餐明天就开始,现在却什么都没准备,我们需要一听啤酒,一些香料,几斤水果,一些蔬菜和一些肉食,羊肉、鳝鱼、鸡腿或者火腿……送我们到华盛商场后,晁汐很有自知之明,怯怯的开车走了。从此,她从我的故事里消失了,我不需要再见到她。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想看一眼她的屁股还真不容易,我是说车屁股,脚踮的老高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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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不重要。你更不应该慌张,今天是十月一号,国庆刚开始。至此,我才发觉,前两天我写得很累。要是放松一点儿,我想我会干得更漂亮!在华盛超市,我们买了一听啤酒,一些水果,一些蔬菜,一些肉食,其中肉食居多,我和冯妍都是食肉动物并且不是一般,一顿都不能少,令人羡慕的是,我们从不长胖。从超市出来,把东西寄存在前台我们去了楼上商场。国庆是秋天到来的标志——冯妍想买点时装,她厌恶高跟鞋。结果鞋没买成,冯妍对商场服务员大光其火,叫嚷着要把她投诉到客服中心要她得到应得的惩罚,只因为那服务员说,小姐,请拉好您丈夫,别让他跑丢了。换句话说,她发现我有些异样附加了那句话,实质上是为了我好,可惜她运气不佳,冯妍正在气头上无处发泄。小姑娘长的还算漂亮,乖乖的,差点给骂哭,缩身子站在试衣间前一声不吭,还有些哆嗦。我立即制止冯妍说:“小妹那么周到热心,不跟她计较啊,我们回去改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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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们度过了一个久违了的安静的夜晚。我们永远不会厌倦彼此的陪伴。冯妍认为我们的幸福将没完没了,长得令人厌倦。而我认为我的日记本给撕碎了,猫,耗子,还是猫与老鼠,我不知道,无论谁干的我都不介意,因为,毫无疑问一切都将重来,碎了就碎了吧,我不想那芝麻粒破坏我跟冯妍之间难得的值得珍惜的安宁。明天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头,从日记开始,换个花样继续前行。对此,我的读者,你不会失望,也不应该对我轻易失望,更无须怨言相加,因为我爱你们!好比我爱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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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十月二日,星期三,晴转多云,东南风</B>——这样的天气,适宜于出行和风筝。当然更是野餐的好日子,巧合紧跟着偶然,昨天要是不被胡闹耽误的话,我们已经在烈日下半山腰上给太阳烧烤了,“祸兮福所倚”。天刚蒙蒙亮,我就翻下床顺着莲花西路跑了两个来回,之后我买了两袋豆浆四根油条。冯妍正在描眉。我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告诉她晚上我的梦。她点头表示接受。昨晚上的梦,短暂而奇怪,很多人出现在梦里:旧时朋友,高中大学初中乃至小学同学,推土机幽暗的河面,我们住在河边那幢扁平灰白色宾馆里,说它是宾馆不如说它是座小旅馆恰当,简陋,有些脏,我们集体住在里边,每间屋里住三到五个人,跟学校寝室相差无几,汗臭脚臭衣服堆久了没洗散发出的味道弥漫了房间,使人喘不过气来。其实它很平常。恐怖的是那条河,石板桥低矮几乎是漂浮在水面上,河水铅黑带绿。有人告诉我,找根竹竿使劲拍河水,水下就有女鬼凄叫。亲爱的,你是知道的,我从不相信这些,我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他们的鬼话我抓起竹竿使劲拍。毛骨悚然。脊椎注了冰。为了掩盖无限恐慌,我又拍了几下,接连好几下。更加惨厉,鬼魅魍魉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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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冯妍放下眉笔,推开我的手,在镜子里看着我说,你是不是经常梦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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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经常梦见以前的同学。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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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笑得很开心,说,“是不是有好多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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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冯妍很对。我的梦里为何老没女人——天大的遗憾!不说这个了,要不了几分钟耗子又该按我的门铃了。新的一天总是那么美好,能呼吸新鲜空气,能看到你心仪和怀念的人,你能做新的事情,定新的规矩,执行新主张—好比新陈代谢—重新获得无限的活力。你瞧,门铃果然响了。是送报纸的。门铃又响了。是那可爱的住我左边的邻<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居老">居老</st1
ersonName>太太,她要求我们晚上小声点。她告戒我说:“年青人,你应该理解我们这些老人的孤独和寂寞,尽管他们睡得很死,你那样大喊大叫难道是想唤醒我们的记忆叫我们整天生活在难受中么?”我向她道歉,表示今后会注意点。门铃第三次响,我讨厌更多人按我的门铃玩。所以耗子和耗子亲戚们面带微笑跨进了我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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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北山是花城最大的公园,并且是纯自然风景公园,偶有亭台楼阁,公园半山建有小型游乐园、山顶有寺庙,游乐园和寺庙之间是文物遗址,某两千年前著名史学家的读书台,红军根据地遗址。山虽不高,但是延绵险峻。从游乐出发,西行三千余米便是篝火场。这是公园四大收入来源之一,另三个分别是门票、游乐园、餐饮。松柏葱郁间石板铺路,脚踏上去空空直响。马悦欢喜得不得了,手拽两只兔八哥气球,蹦蹦跳跳跑在最前边。篝火场上人尚不多,烧烤位却被租走一大半了,租金也从平常三元每小时上涨成了六块每小时。耗子直跺脚,掏出二百块咆哮着拍到售票员手里:我租两天,今天和明天!我们挑了篝火场的心脏,即双鱼图。冯妍应小马悦的要求给她买了一只一米多长的大蜈蚣风筝。由此可见,小丫头本质性格精灵古怪,对异类或稍带异类色彩的东西兴趣盎然是不是意味着我有机可乘。利马和冯妍带着小马悦去放风筝,剩下我和耗子在那里摆弄烧烤架,十一点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把它弄得有模有样等待佳丽们放风筝回来在炭火青烟中脸蛋抹花手掌涂黑衣服弄脏变成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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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很想问马悦的情况。我说:“耗子,马丽做什么工作呢,来好两三天了,你都忘了介绍一下,害得我跟冯妍都找不着话题,只好看着她傻笑。”耗子没听见,把架子翻来翻去寻找衔接点。“耗子,”我说,“听到我说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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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说什么了?”耗子满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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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说:“公司要我陪你过好这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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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耗子不止疑惑,甚至象中了毒,“你说马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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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丽贼漂亮,”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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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还用说,你不看看我是谁?”耗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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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比你嫂子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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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比她还漂亮!”耗子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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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以前你不是说你嫂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么?”“那是以前,”耗子说,“以前算以前,现在是现在,何况,连什么叫拍你马屁你都不懂?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今非昔比啊,现在是我们家马丽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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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问你她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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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放风筝啊。”耗子额头紧凑,眉毛直立,放下手里的活计望着我很不耐烦的说,“哎,你是在逗我玩哪?要玩跟她们玩去,我现在忙得很?”“操你丫的,我是问她现在做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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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网吧管理员!哦。嘘,这个我只告诉你,她不让我告别人,她明确指示要是有人问起她的工作题,就说她目前暂时没工作,或者说她是搞管理的网吧管理员难道不是搞管理的?”“那马悦多大?”我问。“十二岁,好像五号就是她的生日,这个还得找马丽确证一下,这次带马悦来花城就是为了让她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非常满意。我没再追问(小姑娘家里肯定有不尽人意之处)埋头摆放佐料、整理菜品、将木炭逐一梭进烤炉,但是我又忍不住问,“难道是单亲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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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都想哪里去了,她家里好得很,爸妈都大学教师,马悦在那城市呆腻了,所以带她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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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早晨我还说“祸兮福所倚”,难道世间万物真都在老子的掌握之中?马丽脸色煞白从树林冲出来一把抱着我就哭。我很尴尬,连忙说抱错人了抱错人了,同时把她推向耗子。她嚎啕大哭。她说,掉下去了,都掉下去了。会不会是阴谋?没时间多想,我拔腿跑进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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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风筝挂在山崖的荆棘上随风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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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没看见小马悦,也没看见冯妍。她们都掉下去了。耗子和利马跟了上来。利马指着风筝说,马悦去捡风筝滑了一跤把妍姐也拽了下去。顾不上多想,我移步到山崖边探头往下看,冯妍挣扎着在往上爬,而不远处小马悦横躺在荆棘丛里一动不动。我冲耗子叫嚣道:“傻逼,快叫救护车。”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跳了下去,三层楼高好比万丈深渊,像噩梦,树梢、树椏、荆棘、石块、草尖,脑震荡我站起来世界白灼刺眼。我听见冯妍在哭。我必须坚强,我站起来,故作镇定背上冯妍吩咐抱紧我,她把我的脖子抱得很死,头亲昵的靠在我肩上,我攀住岩石,把住树根往上。耗子在上边接应我,手近了—终于镶嵌在了一起——扣紧——耗子使劲将冯妍往上拽我趴紧岩石冯妍从我头上翻过去被拽上了悬崖去。重蹈覆辙,我马上就拯救你,我的小心肝,我义不容辞再次跳向深渊和死亡,与上次相比,这次我如浴春风,摔死也愿意。我坠地了,我掉在了你的身边,只隔咫尺,我闻到了她细微的呼吸声,我靠近你,我躬身,我马上就能享有你身体的气息,我的小宝贝,千万别哭,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这就抱你抱你去看医生……急救车消失在路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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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去公厕洗手。冯妍跟进来从后边一手抱住我一手给我撮手。你不用忧伤,其实我非常快乐,无比快乐,下体奋亢。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影子,人影鬼影树影都没有。我闪身绕开转到冯妍背后把她推进厕所——交换条件是完事后她和我都必须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条件并不苛刻——反扣死门狠狠地干了她两把——浑身通泰,心情舒畅从公厕出来,我决定去中心医院检查,马悦住在那里我如浴春风招手拦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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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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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十月三日,星期四,阴雨,无风</B>——这鬼天气,只能窝在家里看电视上网打麻将或者睡大觉——夜里醒了大概二十次,口渴得要命,喝光杯子里的水,把热水器里的水也喝掉了一大半,而且一直做那三个相互关联的梦。那梦看起来很荒谬,而里边的一切却又那么合我的意。不能模仿,但可以抄袭。模仿等于背叛,抄袭等同宣传。好些死去……离散……想念的人都回到了梦里(我需要的也就那么两三个),此前三年,是的……此前三年我都很少做梦,即使有梦也记不住……突然喜欢沧桑的歌……突然老了——老得不想伸直腰。于昏噩中睁开眼,拿过手机,八点四十五,比平时晚三到五刻钟。跟死去的人蹲在高高的山崖上拉屎;跟离散的人开拖拉机拖拉机开上天掉下来摔了个粉碎;温馨而美妙,从桔园出来,她跑回屋子反扣死门跑到窗前拉我从窗户翻进去(我们好像在偷情!)刚翻进去她就蒙住我的眼睛说,快跑,把眼睛蒙死他们就找不到你,因为他们不认识你呀。我拔腿开跑——跃出窗口发动拖拉机——和死去的那人把拖拉机开上天逃出包围圈坠毁在山顶上,他站起来边拍身上的尘土边说,刚才我还没拉过瘾,尾椎骨胀得慌。话完,他走到山崖边脱下裤子露出枯褐皱巴巴的屁股呻吟开来……合上日记必须做正事——千万不能中止哪怕进展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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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家华和冯妍去看马悦。一切都正常,只需要在医院暂住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对医院我太熟悉也有太多故事。放下水果,我坐到床沿上摸摸马悦的额头,温度不高不低很正常呀,我说,二十四小时没有高烧、呕吐、头晕等现象问题就不大。马悦说:“家华哥哥是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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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然不是,被医生蜇屁股蜇出经验来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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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悦乐坏了,说“蜜蜂才用蜇,医生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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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们家华弟弟是出了名的错字大王。”冯妍搭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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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才不是呢,妍姐,那叫艺术叫文字的艺术,”耗子说,“在公司只要用错了词,家华就这么搪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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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让马悦评个理,我们丢书本好多年了没她有发言权,马悦你说是用打好呢还是用蜇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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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悦糊涂了,皱巴着眉头,想了很久才说:“打字通俗点,蜇字文绉绉的,不过好像要高雅点。”“这次回去老师叫写作文,那你用哪个字啊?”马丽问。“钉,护士钉了我一针!她们太狠了,都不把我的屁股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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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我们马悦好拽,”耗子说,“居然敢说护士的坏话,小心再给你一针!”“哼,得罪她们要挨一针,不得罪她们还是挨一针,不如得罪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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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丫头倔脾气。”马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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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说:“个性点好,只要不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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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悦把嘴凑到我耳边说:“家华叔叔,听说你昨天特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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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然了,不勇敢还叫男子汉?”“那跳下来的为啥不是耗子叔叔?”“哈哈,丫头心眼还挺多,那你罚耗子叔叔请我们吃肯德基。”耗子说:“只要我们家马悦吱一声我马上就去。”“耗子叔叔,小鸡快跑。!”耗子拉着马丽一溜烟走了。他的德行我比谁都清楚两小时能回来都是奇迹,我转身对冯妍说:“去给我买包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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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马悦两个人了。空气一下子清澈下来,我能听到她的呼吸。而马悦反倒不吱声了,从床头抽屉上拿过我跟冯妍给她买的百合花翻来覆去的看。此刻我感觉自己是贼和魔鬼的杂种,我将变成某类人的代表成为众矢之的受到公众社会的鄙视唾弃和谩骂,我的亲戚我的朋友以及与我有关的人我的仇人都将因我蒙羞。我说:“亲爱的<st1
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马悦">马悦</st1:PersonName>小姐,你要苹果吗?”马悦咯咯笑,样子很傻,回答我说:“不!<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马悦">马悦</st1:PersonName>小姐不要!”“那你是想吃香蕉喏?”“也不!”马悦的脸透露出了羞涩之情。“哦?看来我是只失败的青蛙。”“干吗又变青蛙了啊?”马悦问。“白雪公主,青蛙王子,蜘蛛精,老巫婆,猪八戒,漂亮的好吃的有毒的苹果!”“哈哈”,马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那你是猪八戒还是青蛙王子还是那只毒苹果!”好生聪明!我说:“我是中国的,自然是猪八戒喏。”“我觉得青蛙王子比较乖,比猪八戒憨厚但是比他伶俐,那你说我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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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白雪公主。”我挺胸故作学者态,从衣兜里掏出一副眼镜架到鼻梁上:“据<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周家华">周家华</st1:PersonName>先生最新研究,白雪公主跟马跃同学几乎同龄,大概也十二三岁样子吧,这个年纪的人非常天真非常容易相信别人非常容易上当。”“是不是上癞蛤蟆的当。”她的话刺痛了我,时代不一样了,屁大个娃娃什么都懂。我又说,“据周家华同志研究,天鹅容易上蛤蟆的当,公主容易上王子和老妖婆的当,猪八戒永远也娶不到<st1: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高">高</st1:PersonName>小姐,一万年永生永世也娶不到。”好了,就此打住,我应该把话题扯开。我说:“哎,你喜欢童话吗?”“嗯,喜欢啊,”马悦说,“可是,我搞不懂是中国的童话好还是外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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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什么中国的外国的好呀?”冯妍回来了,说不定(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冯妍在门外偷听我们多时了。我说:“我们在讨论猪八戒、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的问题。”“是吗?”冯妍把烟递给我,又递给马悦一盒木糖醇:“你家华叔叔对这可有研究了,要是你的语文不好就找他帮忙哈。”“嘻嘻,我知道了,妍姐姐,以前家华叔叔是不是经常给你写情书?”冯妍差点没缓过神。我说:“看吧,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先进多了。”“嗯啦,我就是被家华叔叔花言巧语骗到手的所以你要小心在学校里要是谁对你花言巧语你就狠狠的揍他看准鼻梁给他一拳头!”冯妍捏出拳头说。这时我们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马悦蜷进被窝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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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时间,我们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我抽烟,她削苹果……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是那样,于是,我开始给冯妍发短信,冯妍居然回我……耗子说他在江边。我说:“肯德基哪。”他说:“哦哦哦,耍忘了。马上就回来。”半小时后,耗子回来了,左手提蛋糕右手提肯德基。冯妍高兴疯了,哇哇大叫:“这么多怎么吃啊,不浪费也得给撑死。”她又赶忙说:“我们家冰箱大,搬我家去吧。”“那不行,我跟马丽合计好了,乘护士不注意我们把马悦偷出去到江边哈啤——有蜡烛有蛋糕还有薯条还有江水拍岸哗啦哩咙,江风很凉冻死你们两口子!”彻底无聊,我厌倦起来,心情突然糟糕到了极点,头痛欲裂疲惫不堪。马丽说:“妍姐,你看家华哥?”“我的脸色是不是很不好?”我问。“脸色煞白,很吓人。”冯妍说,“快坐下休息。”我无法参加我也不想参加我在逃避晚上江边的烛光晚餐,我向耗子和马丽道歉,本来一切都可以很完美,却被我搅扰了。此外我还给马悦道了歉:“明天见我的白雪公主,我的身体有些小毛病,不过我估计今天不是它在作祟,刚才我可能不小心偷吃了老巫婆漂亮的毒苹果。”小马悦咯咯笑个不停,小手一张一合跟我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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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很不适应医院空气中弥漫的药水味道,我对冯妍说。冯妍没说话,扶着我一个劲儿往前走。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实,进入国庆以来我的日子都没有下午,也就是说我的下午突然变得很短暂不是无所事事就是在睡眠中度过。冯妍扶我上床。她说:“这几天你的身体比以前弱了”。她没用糟糕之类的字眼,她担心我绝望,实际上我比谁都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我说:“是比以前更糟糕了”。“也可以这么说。”我盖上被子,我在昨晚那美妙的梦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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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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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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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十月四日,星期五,多云间阴,微风</B>——昨天我沉浸在对前晚的梦的回味中,今天我沉浸在对今晚的梦的揣测之中,我想知道今天晚上会梦见什么。当然,我也抽空想了想我和冯妍的未来以及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最后,我还应该留点时间给我亲爱的小马悦。如果再见面,我给她带些啥:白雪公主,猪八戒,老巫婆,还是别的!选择那种死很重要,她躺在床上折过头对我说。一切越来越清晰,我将回忆起从前的一切,可是对自己的身体机能并不敢抱大的期望它从不稳定。对此,所有人都无可奈何,尤其是她父亲和我,那不是我们决定得了的。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根本没那回事。”可是我的记忆在日益清晰,很多人围着病床跟她道别。那糟糕的惊艳的非常安静——无比恐怖的迎接死亡的仪式。乘冯妍不在,我翻遍书架,如记忆指引的那样,我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一首封存了多年的叫做《桂花》的诗,在家庭条约里我们约定互不干涉彼此的物品,这些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尽管我也不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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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天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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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窗外那三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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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开得正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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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桂花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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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些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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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从枝儿上掉了下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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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还挂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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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不过没昨天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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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鲜艳、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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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九八九年或者一九八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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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秋天的一个下午,偶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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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B>(一九九六年三月于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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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或许,我的过去埋藏在那个叫做余江的地方。命运无常。我总被左右。父亲告诫我切忌盲动。说实话,我已经制造了太多麻烦,继续下去所有人都会被激怒,我决定离开。恰当的神秘和失踪,我的故事才能获得空前的高潮和无比的精彩,就像她毅然选择在光华四射之时抛下所有人。我开始收拾东西,往冯妍和我母亲的银行卡里转帐,既然选择离开就应两手空空。希望冯妍别哭,希望老母坚强,希望她们都身体健康。地图上没有余江这个地方,百度搜索显示余江在F城以东三十公里。傍晚时分,我买了去F城的火车票:凌晨两点准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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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古乐府诗《江南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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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江南可采莲<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br> </FONT>莲叶何田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br> </FONT>鱼戏莲叶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br> </FONT>鱼戏莲叶东<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br> </FONT>鱼戏莲叶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br> </FONT>鱼戏莲叶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br> </FONT>鱼戏莲叶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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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再看马悦一眼。如果我没揣错的话,她夭折时也正是马悦这个年龄。马悦的小脑瓜子深陷在枕头里睡得正香。我把水果放在她头边鲜花插进花瓶,把加菲猫挂在床灯杆上。我发现我正陷入纳博科夫式的圈套不能自拔,又将登上吴洋忠那莫名其妙的午夜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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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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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B>【</B><B>第四节</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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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失控。手边没有汉语大辞典,所以我无法对这个词作出准确解释,但通常情况下失控可理解作控制实效,既实际结果与预计的有出入或者完全背离。我捉摸这个词已经多年,可惜从没有过满意的答案——野餐——既是名词又是动词属复合词(如果没有这个概念那请宽容我的臆造),那么叫它作词集或故事集如何?哦,野餐属动名词的范畴吧我真是孤陋寡闻。它使你想到了什么?时间,地点,人物,对白,凶杀,还是跟我如出一辙想到篡改,排列,重新组合以白描达到均衡的冷叙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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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十月四日,星期五,多云间阴,微风——故事彻底失控了,这并非我所希望,哪个父亲期望孩子偏离正常的成长轨迹充当暴徒,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写作者。提笔之初,我设计了四个人物——主人公周家华和妻子冯妍及他们亲密无间的好友和其女友。学习过初等数学的人都知道即使只由四个人也可以组合出四乘以三和十二种组合形式。人物有限故事无限。故事分为四个大步骤,第一步讨论,最初家华和耗子就野餐具体事宜进行讨论,地点是在周家华家里,问题正出在地点上:讨论尚未结束冯妍下班回来,现在参与讨论的是三个人,所以讨论比先前复杂得出结果的难度也增加了许多:一为人二位从三为众既要集思广益又众口难调。时间如梭,吃饭时间到了,三人下楼吃饭,他们连吃饭的时间也不放过边吃边讨论,耗子竟然声称得不出结果打死也不睡觉。晚饭结束时他们仅仅合计出了讨论的方向,方向有三第一干脆不野餐(可行性不大,国庆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得找事消磨时间啊,逛街太累,开支太大,出行旅游拥挤嘈杂吃住不便,问题是它比逛街更奢侈,所以还得野餐毕竟它意义非凡又节俭朴素比并且充满了浪漫);方向二非出去野餐不可,选择北山和江边芦苇荡,备足蜡烛买几条睡袋租两顶帐篷晚上露营(哎呀,我的妈耶,这鬼主意比第一种强多了,够刺激够浪漫,不但有蜡烛帐篷睡袋,还有满天繁星还可以纵情野合。耗子掰着指头叫嚷道。冯妍在耗子脑壳上搁了一巴掌,大庭广众注意形象吃饭的人多着哩,小声点!);方向三把休闲购物跟野餐夹杂进行,具体流程为野餐——自由活动——再野餐再自由活动直至国庆结束。冯妍赞同第三种方案,跟所有女人一样周末逛街是冯妍的首选;耗子坚决反对第三种支持第二种,他强烈要求将野餐坚持到底,遵循勤俭朴素的一切从简的原则。有个关键性人物还没出场——耗子的女朋友马丽,女人几乎都能左右她们的男人——毋庸置疑前提是这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爱她!冯妍警告耗子:“别忘了你还要听马丽的。”冯妍话一出,耗子哑口无言直搔脑袋,而边上周家华笑弯了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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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男两女的野餐故事在第二天继续进行,第四个角马丽色粉墨登场了。无须对其进行介绍和描写——拙劣的滥竽充数的行为——马丽乘凌晨两点的火车在早晨七点三刻抵达花城的,三人都起得早不慌不忙吃过早餐才打车到火车站。分针指着四十,火车晚点的事我想我们都经历过,同样在车站接人火车晚点的焦虑我想你也深切体会过,所以耗子的焦急自然是可以想象和理解的,相反冯妍和周家华倒挺放松调情打闹之余不忘安慰耗子学会耐心。太阳慢慢上升,由天际升进半空,时针掠过八点接近九点开始向十点迈进。耗子终于等来了那幸福时刻:汽笛嘶鸣!可是他全然不知道,靠在出口检票栏上鸡啄米似的打瞌睡。另两人没理他,在边上看着耗子傻笑。马丽出来了。她走到耗子面前弯腰折头看着耗子。冯妍手指贴唇小声嘘马丽示意她别不吱声。马丽心领神会,走到冯妍面前。马丽跟跟着周家华夫妇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绝尘而去留下耗子一个人靠在检票口栏杆上继续打瞌睡,当然,我们能还看到年青女检票员投向耗子的欢乐的眼神和得意忘形的窃笑。进冯妍家后,马丽用手机给耗子打了个电话,她对耗子说:“列车头刚才爆炸了,所有人都必须转乘客车,下午五点钟的样子可能能到。”与电话里耗子哇哇大叫相对比这边却是欢声笑语。人物都出场了,讨论也该进入定案阶段了,耗子从火车站赶回来在客厅里大呼小叫,马丽鬼叫着从厕所里蹦住来扑到耗子背上,特意安排这个场面主要是考虑到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吓唬吓唬耗子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我就义无反顾地媚俗起来,耗子吓得魂飞魄散揪住马丽使劲挠她的腋窝,四个人都咯咯咯咯咯笑成堆。好了,废话少说闲龙门阵少摆,继续我们的讨论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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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丽加速了决策进程。上边已经说过“冯妍赞同第三种跟所有女人一样每次周末逛街都是冯妍的首选”,马丽非常支持冯妍,她们共同抗议采用第三套方案。在我们的国家和社会生活里,早已有了女士优先的习俗约定。耗子和周家华非常理解两位姑娘的心声委曲求全表示接受。鉴于此,我们可以放心大胆跑步进入第二个步骤即野餐所需物资的准备阶段。吃过午饭,四个角色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讨论需要准备哪些东西,讨论所需准备的数量,甚至连穿什么衣服都进行了详细讨论和激烈的争论。此时我发现我又犯错误了,故事尚未进入新的阶段依然停留在初级阶段讨论仍在继续,只不过讨论对象略有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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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便是最初构思的前半部,不出现任何差错的话,国庆七天四位主人翁也会按照我的构思生活下去——野餐——逛街——野餐——假期结束各自忙碌去。马悦打乱了我的计划,周家华的精神疾病更是火上添油胡作非为,无可奈何我反倒被他们所控制跟着他们在故事里乱蹿乱撞,导致故事在浓烈的恋幼气氛下延展,细心的读者不仅会谴责恋幼倾向违背道德,还会指责行文始至终大男子主义色彩浓重不尊重女性补说还伤害了她们的自尊心打击了她们伟大的自信心,这些都不是真心话,综上缺点造成的直接损失将使该小说很难出版,像我这种依赖可怜的微薄的无耻的稿费养家糊口的人任何打击都能承受就是无法接受几个月血汗换来的小说不能出版更遭可能被禁永远不能超生的事实和沉重打击。我创造并养育他们却没换来他们的好眼色——所以我打算说出我的心声我要把我的真实构思公诸于渴望取得大家的谅解和怜悯。后半部构思延续前半部的构思继续讨论(小说发展至今日已经毫无新颖可言,创造更无从谈及,抄袭、拼贴、戏访模拟势必成为新的游戏规则,破碎将取代完整窥见或靠近本质所在)野餐各环节的具体问题,我揣测“较行动而言讨论会不会更具乐趣为角色和故事增添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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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家华拿来纸和笔要求每个人写三到五种自己喜欢的东西。蔬菜,水果,饮料、肉食、零食。被当作上宾马丽盛情难却首先提笔背过身写下“土豆、番茄、白菜羊肉串”翻过来有字的那面朝下递给冯妍冯妍把纸压在烟灰缸下;冯妍排第二,她写道“茄子、土豆、鲜鲫鱼、伊犁纯牛奶、黑木耳”翻过来有字的那面朝下压在烟灰缸下便马丽那张纸条上边;接着是耗子,耗子写道:“苹果、香蕉、草莓、梨子、德芙榛子味巧克力”耗子翻转纸条有字的那面朝下递给冯妍冯妍把纸压在烟灰缸下边她自己的那张纸条上边;轮到周家华了,周家华推开纸和笔说他想不到该写什么成全你们吧。冯妍不饶把纸盒笔拍到他里说:“写,必须给我写!”“通江黑木耳、金针菇、红牛、伊犁纯牛奶、美好火腿肠”周家华翻转纸条有字的那面朝下递给冯妍冯妍把它压在烟灰缸下边耗子的那张纸条上边。耗子开始统计。统计结果蔬菜太少水果过多。于是,耗子很不情愿地将梨子和草莓换成了蘑菇和猪肉;周家华把红牛换成魔芋;冯妍没什么好换的;马丽把土豆换成排骨番茄换成了西红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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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统计结束。现在需要派人去买东西。选择冯妍夫妇还是派耗子和他的女朋友成了难题,考虑到周家华的身体问题,又考虑到马丽长途跋涉身心疲惫,于是,我决定派冯妍或耗子。周家华表示反对,冯妍力气小,耗子粗心大意不擅长讨价还价,最好能够男女搭配。他的话得很有道理,也非常说服力。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很担心他的意见有猫腻,他聪明过人且善于伪装与隐藏。将计就计,就算他有什么诡计我也无需担心无论如何我还是个操控者。所以,现在屋里只剩下周家华和马丽,周家华坐在靠卧室的沙发上,马丽盘腿坐临厨房的沙发里,她在削一只苹果。气氛有些尴尬,毕竟第一次见面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马丽削完了那只苹果,她没吃,她把苹果递给周家华。周家华再三推辞,他们的手多次接触,周家华执拗不过马丽,只好说(他的手捏住苹果更握住了马丽的手,马丽没躲闪,脸带微笑僵硬的微笑),这个我吃,不过你必须给你自己也削一个,苹果多吃可以养颜。马丽撒开手,从茶几扯来纸巾边擦手边说:“这个苹果本来都是给你削的,我喜欢吃香蕉,我吃香蕉好。”“吃香蕉好,对肠胃好。”把苹果放到水果篮里,揪下一根香蕉给马丽。马丽开始吃香蕉,翘起小拇指撕掉皮,嘟哝嘴唇咧嘴放进去咬下小截慢慢咀嚼。家华说:“喜欢野餐不,以前经常野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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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喜欢啊!还不是一般话的喜欢,是非常喜欢别笑话我口无遮拦的哈,我们把野餐叫做野炊。”她的确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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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不同年龄,人总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些东西会喜欢一辈子,尤其是小时候一些好玩的。”“哎,你说话好像哲学家呢,家华哥,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不简单,以前耗子在电话里经常夸你说你是儒商,最先我以为儒商就是卖牛奶的小贩子,后来耗子才说你是大商人,说儒商是有文化有修养跟那些粗鄙的暴发户有本质的差别。”马丽吃完一根香又去摘另一根。周家华伸手帮她按死水果篮以免掉到地上。“你野炊最多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周家华问。“初中高中啊,那时候学校组织,班上也组织,周末同学之间相互组织,野炊好玩又不花钱!”“那爱去河边、湖边或者靠近有水的山上?”“当然啦,这些地方风景大多很好,烧水洗菜取水方便,柴火也不用愁。不会吧,连这个道理你都想不明白。不仅这些,在水边野炊,男孩子们还能抓回来泥鳅、螃蟹、龙虾什么的回来改善生活”。如此复杂而又原始的生存经验,周家华震惊坏了猛然陷进记忆在沙发里缩成堆禁不住瞌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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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你老是梦见那个人,即陌生又熟悉<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闯进你的房间。连门都不敲一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正对镜而照或者淋浴,这个梦我替你统计过他闯进来时<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你总是赤身裸体,无限慌张却,却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无法逃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这些杂乱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总在脑袋里嘤嘤嗡嗡鸣叫“风从河面上吹过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些凉,抱紧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头靠在我的胸口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微微侧身,斜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铅灰色河面”如同噩梦缭绕令人坐立不安,顺着那条延伸到天地交际的地方才消失的水泥路一直往前走,有人告诉我那是山区,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山区哪可能有这么宽阔平坦的马路一望无垠的原野!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发现人,哪怕进化的不完全的原始人,当然,要是能撞见熟人更好我需要路费,至少也要借他手机用用。路长无尽头。白墙灰瓦的房子,可能是个集镇,我走兴高采烈进去,顺着街道往前走还是那条马路,道路呈丫字型在镇尾分岔成两条向左还是朝右。一座空城。这时我想到了两条著名语录,一条汉语的,一条国外的,如想闯出迷宫,你不但需拥有非凡智力,还需对一本正经抱以蔑视:“条条大路通罗马——殊途同归”。我在分岔点上坐下来,风干燥夹杂着沙尘枯叶纸屑扑卷过来,我埋头手臂护眼挡过风沙,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雨噼哩啪啦跟上来一阵横扫。雨过后,我睁眼抬头四下张望,我却坐在原野上那宽阔的长无尽头的马路边上,不远处有台提款机,既然能取钱那她就应该有智力,我赶紧跑过去趴倒屏幕上,是座电话亭。我可以打电话了,可是打给谁;我可以打电话给她,可是电话号码是什么;我终于想起了电话号码,可是我只有纸币没钢崩儿!我问烤烧烤的老头。他说了一长串地名,都很陌生我甚至觉得纯粹是他临时瞎编的,见我没反应,他搔搔后脑勺说:“带烟没,借我一根抽行吧?”我说我没有烟,何止没香烟我甚至身无分文,“你能借我点路费或者借我一个钢崩儿要是这都不行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他愤怒得要死,蹦上烧烤摊坐到火炭上叫嚷道:“年轻人,我警告你,这是卖烧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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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丽把电视调到电影频道,吃完香蕉又去嗑瓜籽儿。最初周家华还蜷缩再沙发里头搁在胸口上坐着打瞌睡,没一会儿,他的身体开始向右倾斜,渐渐地最终如大树轰然倒塌本倒在沙发上打起呼噜来。看样子他还真睡着了,马丽搁下手中的活儿打算把周家华扶回卧室,然而她想了想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当,所以,她起身走进卧室拿毛毯给周家华盖上。跨进卧室马丽惊讶了,她原以为周家华和冯妍的卧室会貌如其人,实际上冯妍夫妇的卧室简单到了简陋的地步,卧室挺大足有四十平米,房内仅一大床一组素色衣柜和一幅哑铃,床头墙壁上挂着周家华跟冯妍的结婚照。略微顿脚步,马丽鼓足勇气走到床前弓腰拉过毯子,卷成团抱进客厅盖到周家华身上,她发现周家华是个孩子般简单安详却又坚韧无比的残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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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醒了,是给他吓醒的,是马丽听见我大叫大嚷唤醒我的,还是马丽给我盖被子我自己醒的?我不知道。我醒了。马丽正在给我盖被子,我试探着碰了碰她的手,同时为掩盖慌张之情,我坐起来问马丽:“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周公的奴隶这事经常发生。”“身体有不适吗?”马丽说。“我估计没有,不过你嫂子老说我有肾亏。”周家华笑笑又说:“我们摆野餐的龙门阵行不?”“摆什么啊?”马丽问。“随便说说,记忆犹新的东西都值得说一说。”“说实话,野炊的地点很重要,地点选不好等于白搭,刚才我们说的要有水源,柴禾要好找,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基础上,风景要尽量好视野要开阔,那才适合喀嚓喀嚓闪照相机呀,山坡或者河边湖边都很好,最糟糕的是在堰塘边上野炊,我遇到过一次,风景不好不说,堰塘里浮一群鹅水一点都不干净,俗里俗气的。”“野炊的时候,你们女孩子是不是还喜欢摘些野花野草捏在手里,有的还编花环带在头上,有的人似乎很喜欢把花瓣扯成花瓣把草撕成叶子撒到河里让它们接龙似的顺水漂流?”马丽觉得不对劲,岔开话题问周家华吃不吃苹果。肚子现在都还撑,周家华说呆会儿再说吧,自个儿陷入沉思:“那次野炊就是在湖边,除这点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记得山坡上好像有很多花草,也是这个季节,山菊花漫山遍野金灿灿的开,非常漂亮,很素雅。我只回忆的起场景,场景里似乎还有些人物,人物之间发生的故事我全忘了。湖水很深,大坝横跨两山,大坝里边是个水电站,为县城提供电。”马丽最初是好奇,紧接着她开始替担心周家华:周家华嘴唇发紫,脸色象甲亢病人,额头上汗珠滴滴分明,神情恍惚象撞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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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丽手足无措,跑进厕所关死门捂着嘴对耗子小声说:“家华是不是有病啊,你们快回来,我差点没被吓死,他老是神经病似的打胡乱说。”耗子把电话递给冯妍,冯妍接过电话对马丽说:“马丽你别怕,他有记忆障碍,我们在楼下马上就上来。”马丽没有走出厕所,其实她也不害怕,她对镜描起唇来。门铃响了,连续响了三下。还不等马丽跨出厕所,周家华已经缓过神向门口走去。人物从两个人恢复到四个。客厅里荒诞沉寂的气氛变得明朗而活跃,夕阳光夹杂着大街的嘈杂声从窗外投进来照在地上的反光使电视屏幕模糊白灼。他们开始讨论路线、帐篷、餐具、木炭、火柴、睡袋、香料及分工等问题,跟农忙之前农人讨论耕作那般面面俱到又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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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每当进行重新组合,你都将得到新的结果。然而,如果照此不断重复,这个故事将停滞不前。既然这样,那请允许我在黎明到来之前,结束这段故事。嗯,请稍等,我先放段音乐(多年来,音乐深深地影响着我,如要生活美好,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应该听到摇滚乐,天使塞斯或者魔鬼曼森),开始收尾工作。在收尾前,先轻松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可笑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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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我的老家迄今都还流行一种无聊而有趣的奇怪游戏,我没做过考证考证,考证属于科学的范畴,我却出身文科,我奶奶说那游戏很古老是先人传递下来的,比村口那棵老槐树还要老。游戏规则很简单,在院坝里划三条线竖线,三条线相隔不足十厘米在尽头两边的线朝左朝以大弧度弯曲往前延伸三五各生一个大圆圈,中线则一直往前画三五米生出一个菱形。画完游戏图就可以做游戏了。参加游戏的人跑到起点按先后顺序排好队,裁判一声令下,排在最前边的人立即提起一只脚跳出去以最快速度往前跳,第一步你可以选择三条线中的任何一条作为落足点,之后则必须严格按照“之”字形跳动,排在前边的人跳出去只要一着地排在其后的人赶紧跟上飞快地跳出去追赶前边的人。任何事都需有奖有罚,游戏也不列外,如果仅有规则而没有奖罚,游戏的乐趣和刺激就被彻底取消了,这个游戏不但很难流行甚至由于缺少构成元素不成其为游戏。跳错路线和被后边的人追上的立即被裁判罚出列,走到左边叫做猪笼的圆框里双手抱头蹲下——游戏里的猪就是这么诞生的;有的人不但跳错“之”子形还会被后边的人追到还由于紧张或者技术问题摔倒在地——他们就是猪草,他们只好走到右的圆框里装模作样横躺在地上哈哈哈大笑;没跳错没摔倒也没被追上的是猪的主人在菱形里集合(排在最后的那个人只象征性地跳一遍等待下一轮排到最前边,为此排在最后并不是逃难的好办法),菱形里的人两两配对剪刀石头布较量出先后,把猪草抬到猪笼里给猪吃。这时,猪笼里的人蜂拥而上按住扔进来的人搔痒痒直到搔得猪草笑出眼泪花才放了他命令他站起来吼叫道:“王小花,安逸不安逸!”王小花必须非常配合绝不能有半点不乐意(否则就会被抓回去重新搔痒痒)欢笑着回答:“我是猪草我安逸!”一轮结束了立即进行下一轮,如此循环往复游戏不断,即使汗流浃背大人追打也不情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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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吃过晚饭,四个人才散了去。冯妍送耗子和马丽下楼,顺便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和洗化用品。回来后,她没找到周家华,周家华不见了。冯妍没有担心,她以为周家华去租碟了,要么在散步(他喜欢独自散步,也是他考虑问题最常用的方式),或者又跑文汇书店蹭书看去了,于是,冯妍没多想找翻出《肖申克的救赎》(她喜欢这部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放进电脑,找来垃圾桶坐到床上盘腿嗑瓜籽儿看电影。她为杜方的沉重冷静着迷,尤其喜欢开篇他喝酒和往枪里灌子弹以及射杀他妻子和情敌时的表情、动作和眼神,可以这么说,冯妍喜欢杜方的一切喜欢得简直发狂!电影过半,周家华还没回来,冯妍才担心起来,随即摸出手机给周家华打电话。电话关机。家华,冯妍跳下床,在屋里走了一圈,边走边叫喊,家华,别开玩笑,给我出来。没有回音。她又喊道:“家华,你躲在哪里,给我出来,这样你会吓着我的。”还是没有回音。还很沉得住气。冯妍换了一种口吻,自言自语似:“我知道你藏在哪里,家华,别逗我啊,我马上就能找到你。”卫生间,厨房,客厅,冰箱里,书架后,客厅吊灯上边……所有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人,她感到恐惧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她从没这么恐慌过,浑身毛骨悚然(车祸、割腕、跳楼、卧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卧室关掉电脑躺倒床上盖上被子,反手掀开床头柜,从里边摸出相册两眼含泪翻相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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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想谈论我的艺术和生活。我现在必须放下冯妍,回到过去。冯妍开门了,我躲到花盆后边尽量往里靠,我甚至往下蹲,她进来了,从花盆和茶几之间的缝隙看过去,我刚好看到她的小腿和高跟鞋,小腿白皙,皮鞋锃亮,她返身关上门把提包扔在茶几上去厨房把买回拉的东西放好,放到橱柜和冰箱里,把牙膏拿进卫生间,最后捏着瓜籽儿走进卧室。她在翻碟子,她在搬动垃圾桶,她在嗑瓜籽,瓜籽的质量还不错声音响亮一颗接一颗。很长时间,除电影和瓜籽儿破裂的声音外(她在放《肖申克的救赎》,这片子她看过无数遍了十次还是二十我不记得),屋内寂静无声……哪怕耗子跑动……金鱼吐泡泡也好……在花盆后边半蹲着实在很无聊,于是,我蹑手蹑脚从花盆背后溜出来,从电视面前走过,来到鱼缸前扭头盯着卧室门口,伸手瞎摸一阵摸到鱼食,非常高兴,它们马上就会发出声音——我把鱼食撒进水里,小机灵们先是一阵躲闪游到鱼缸的角落或者假山旮旯里躲起来,不等我走开,它们立即游出来向食物箭似的游过去眨眼间分食赶紧又躲回去,等着我扔下第二把食物。其实,我比它们还紧张,来不及撒下第二把食物便躲了回去,花盆很高,它的影子却矮到刚好把刚好我遮完全的程度。为了点食儿,金鱼活跃起来,开始追逐嬉戏,偶尔有鱼儿翻身的水响传来……长久的安静……按手机键的声音,冯妍在给谁打电话,我估计是给我打,稍长点时间见不到我尤其是晚上她就会变得很神经质一个劲儿的打我的电话直到我回到她身边她才会停止,她连续拨了好几次我关机呢她把手机摔在床上,穿上拖鞋在屋里走来走去,边走边叫我的名字。我屏住呼吸不被她发现,缩得更紧更小,最后化成无形飘进空气里。冯妍呼喊着我的名字走在前边,我就紧跟她的后脑勺在后边飘,她进厨房,我也进厨房;她打开冰箱,我探出脑袋跟着她往冰箱里看,她趴下我也趴下,书架后什么都没有,吊灯上没有我,窗台下没有我,我没在鱼缸里,我没在台灯上,难道我在路灯杆的邻居梧桐树树梢上?开先,冯妍找我找得急,说“家华,你躲在哪里,给我出来,你会吓着我的。”我纹丝不动,挺硬心肠,我在暗中注视她:她焦急寻找的表情挺可爱,她的腰真细真漂亮。“我知道你藏在哪里……”声音终于消失了,屋内重新归于宁静,人总是这样无休止的折磨自己安静的时候期待声音,声音有了又认为嘈杂。最终冯妍还是没找到我,她回卧室爬上床躺倒被窝里呜呜咽咽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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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此,我深感满意。后院不会起火,我可以放心走了,忘记妈妈爸爸,忘记冯妍,忘记她肚子里的我们共同的小<FONT face="Times New Roman">Baby</FONT>,忘记耗子和马丽,忘记与我的生活和艺术有关联的所有东西,忘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2</FONT>路公交车,还有什么需要遗忘?还有什么可以遗忘,还有什么值得遗忘!?我很自私,可你有什么权利有何理由来指责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朝它裤裆里踹了一脚,把它踢出窗户开始收拾东西。冯妍经历了从呜咽——号啕大哭——呜咽——抽泣——犯困——不知不觉入睡的过程。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收捏行李袋蹲在书架上,盯着秒针看它迈动沉重的脚步。一秒,两秒,三秒,该死的十一点。冯妍从床上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7-8-4 13:33
读了,没想象的好。而且错别字挺多,好象写得很匆忙。
作者:
羊
时间:
2007-8-4 13:33
标题:
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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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第二章<p></p></P>
<P align=center><B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声 音<p></p></FONT></B></P>
<P align=center>总是相同,正如你猜测的那样。<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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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B >【</B><B >第一节</B><B >】<p></p></B></P>
<P >这时,旅馆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旅馆,他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慌张。从行李箱和装束来看,他不象个有钱人,但是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优雅。中年妇女从柜台后边爬起来,头发蓬乱,打了个哈欠说:“住店么?”陌生男人没有回答,把门厅环顾了一周,把行李箱放到地上,插手进胸掏出钱夹,抽出身份证按倒柜台上,又继续环顾四周。两个小孩从楼梯上蹿下来,看到陌生人,赶紧躲到门后。天刚蒙蒙亮,鸡叫声此起彼伏隐约传来,公鸡和母鸡都在叫。“小店简陋,可是保准干净。话说回来,镇上就咱一家,没别的好选。”陌生男人没多说只“哦”了一声,从屁股后边掏出大把零钱撒到柜台上,从里边抽出两张二十的说:“要便宜点儿的。”话刚说完,他把钱又收了回去说:“我可能要长住,可以不可以优惠点。”老板娘没理睬,埋着头一个劲儿抄写身份证,抄完身份证她说:“狗子,去厨房给你叔提瓶开水来。”小孩从门后钻出来,拔腿跑出大门折身朝后院跑去。“每间房都一样,不管住短住长也都一个价。”就这样,陌生男人住进了二0六房间。尽管在价钱上没有半点优惠,不过老板娘承诺每天多提供两瓶开水,送一张崭新的洗澡帕。他很困,没洗刷就躺到了床上,被子有股久放在柜子里不见阳光的霉臭味儿。二0八房间在清痰冲厕所,二0四房间里有人在嘀咕有人在小声呻吟。现实越来越模糊。隔壁两个房间声音的围袭使他想起博尔赫斯《结局》中写吉他的句子:“另一间屋子里传来吉他的弹拨声,仿佛是拙劣头顶的迷宫,音符无休止地纠缠在一起然后又解开。”这个句子是分界点,想完句子,陌生男人合上了眼睛。他开始唱歌,一首接一首。<p></p></P>
<P >整栋楼的人都怀疑他是个歌唱家,把耳朵贴到墙上或者门框上仔细听。唱完第五首他才安静下来,鼾声取代了歌唱——继而围听的人哄笑着散去,楼道恢复了安静。小男孩小心翼翼走到门前搁下水瓶立即转身朝楼梯口奔跑过去钻进头梯口传回一长串下脚步声和它的回音。二0六的房门咧开一道缝,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捏到提手把水瓶拽了进去。打他一走进旅馆起,我们和陌生人之间就形成了相互偷窥的关系,或者我们之间说形成了盗窃团伙内成员相互监视的关系。傍晚时分,他才醒来下楼去厨房买了两个馒头填肚子,走出旅馆走进雾霭不见了身影。<p></p></P>
<P >他身着黑衣,把自己装扮得更加忧郁冷漠,眼睛像贼似的东看西看,他顺着滨河大道走来,插进河湾新村路,之后走进西河正街,跨进盛兴老茶楼,可是还不等人家把茶送上来他就离开了。走出茶楼,他继续在街上晃荡,他大概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在大街上转悠,最后,他走进宏兴文具店,买了纸和笔,借了根椅子坐下,开始勾勒镇子的主要路网和建筑图。画完草图,他爬上一辆橙色人力三轮,叫师傅带着他随便转转再找个好玩点的地方。<p></p></P>
<P >三轮车载着他把镇子的大街小巷都钻了个遍,又回到宏兴文具店前停下,回头问陌生男人:“现在去哪里?”他没回答,点着一根烟,又递一根给师傅慢悠悠的说:“对这儿我一点儿都不熟悉,那你拉着我再转悠转悠吧,我还想向你请教些问题。”师傅二话没说起身弓背使劲把车蹬出去,踩出一条街后,师傅才搭话:“看你像本地人,这个镇上没什么好玩的,要是你喜欢那个,我可以拉你去红房子。”“小妹漂亮吗?”“这个不清楚,不好那个也没那个钱。”陌生男人没说话,扔掉烟头又点上一根。滨河西街。梧桐树。冯家巷。梧桐树。翰林药房。路灯杆。靓点美容美发。诚挚布艺行。梧桐树。诺贝尔陶瓷。帝王洁具。梧桐树曹家巷梧桐树凤凰影业梧桐树……。“停车!停车!”陌生人大声喊道。一个急刹车,三轮车停了下来,师傅抓过搭在脖子上的帕子点擦额头上和腮帮的汗水,等着陌生人发话。乘客伸出头,下车走到曹家巷口往里探头看,只那么一眼他就略有所思地走回来,重新踏上三轮车。三轮车再次重新启动,摇摇晃晃驶过滨河西街,左转朝昌荣南路开去。<p></p></P>
<P >故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车子在红房子门口停下,陌生男人塞了二十元给三轮车师傅,跳下车向门口走去。所有这些都被一个游逛的细心人尽收眼底,陌生男人跨进红房子没两分钟就出来了。恰好有辆出租车停在门口,陌生男人拉门钻进车。出租车向河湾新村路的方向跑了。那天晚上他也没有回旅馆。而调查结果跟旅馆老板娘提供的证词大致相近,事发那天也就是十月八号早晨有人看见他在凤凰大酒店里用餐,他要了一杯豆浆,两片三明治,一份煎蛋,三块苹果,就餐时他还就酒店走廊上悬挂的那些山水画的用色问题与另一个中年男人发生过争执。<p></p></P>
<P >第二天中午,他才回了旅馆。回房间他洗完澡他下楼(可能过洗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换了套暗紫色衣服)对柜台上值班的女孩子说:“如果有人问到我,你就说我刚出。”小姑娘点头,目送他返回楼上。他是个迷人的男子,眼睛忧郁,背影亲切,动作敏捷。小姑娘从柜台下边提出以瓶开水,赶紧跟了上去,跟着他走到他的房门前。他本以为小姑娘是给其他房送水,但是当打开门他才意识到水是送给他的,他转过身抿嘴一笑(在异性面前,他总能及时地非常有效十分自然地运用他的微笑)对她说:“谢谢!”小姑娘羞红了脸,低下头说:“老板吩咐过每天多送你两瓶水。”姑娘娇小去丰满得适当,他尝试着接近她:“还吩咐了必须你给我送吗?”“不,谁值班谁送。”小姑娘试图转身,甚至她已经转身抬脚了,可她又禁不住停下来,站正身子鼓起勇气正对面的男人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去跟老板说,你的水和房间都由我照顾。”陌生男人很高兴,表示感谢并且伸出手指头跟小姑娘拉钩。她的手较弱无力,有些凉,穿得太单薄。他说:“就这样吧,你去跟你老板说说,我要睡会儿觉。”他进门关上。现在,只有那道门矗立在小姑娘面前,她掰掰手指双手手背到屁股上,在从楼道尾端窗户照射进来的里边尘埃纷乱飞舞的光线中朝楼梯口走去。 <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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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从那刻起,小姑娘就成了他暂住小镇期间最要好的朋友,她充当他的导游,她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从工作的角度来讲那是自然是分内之事),乃至最终充当他的伴侣出入各种场合。与姑娘对爱情的热情相反,他更热爱她导游般的陪同。第二天,小姑娘闲暇之余,带他去镇中学寻找一位姓陈的老物理教师。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大红色烫金封面的获奖证书对小姑娘说:“当年,就是<st1
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
ersonName>老师指导我奋战三个月拿下省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二等奖的,尽管获二等奖的人不计其数,这么多年来我害是引以为傲。”姑娘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笑,她以为尽管已年近三十可他仍然是个天真的人。“毕业后我就一直想回来看他,周折了这么多年我才好不容易回来了。”姑娘还是没说话,眼睛笑得眯成缝,她以为他是个有爱心的人。学校教导务处主任在教务处办公室接待了他们。教导主任非常热心,对那姑娘印象深刻见面就训她道:“在那旅馆干得还称心吧,当初听我一句话现在都该上大学了。”他递给主任一支烟替他点上,这无意中为姑娘解了围(姑娘认为他在护着她),对主任说:“主任,很抱歉打断一下,请允许我把我今天来访的目的向你讲一下。”从嘴唇里拿出香烟,在烟灰缸上抖掉烟灰说:“请讲。”话音刚落,他又补充说:“等着,呆会儿我还教训你。”<p></p></P>
<P >“那我先打搅一下啊,主任,今天我来是想找个人。”他说。<p></p></P>
<P >“找什么人。”主任站起来,抖掉落在裤子上的烟灰,从茶几上拿过纸杯,走到热水器前边倒水边说:“你说吧,找什么人,我知道的一定说,能帮忙的我也一定帮,你男朋友是哪里人?”倒满水,他走回来,在姑娘和深紫色衣服面前各放一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您说吧,你打算找什么样的人,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戴眼镜还是不戴眼镜。”<p></p></P>
<P >好不容易有插话的机会,陌生男人赶忙说:“以前他在这个学校教书。” <p></p></P>
<P >“那还用说,你说要找人我就知道你要找的是跟我们学校有关的人,你说吧,你想找谁,是男还是女,是高还是矮。”陌生男人说(从始至终我们都不致倒他的名字,连那姑娘都不知道,他隐藏的很完美)“我找<st1
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PersonName>老师。”“他戴眼镜还是没戴眼镜?”紫色衣服人认为他神经过敏,姑娘却为他辩解,她说教导主任本来就是个热心得叫人心烦的人。男人说:“不,他的眼睛很好,七十几岁还可以在蜡烛下看书。”他的话好比石头入水,教导处主任好比水花飞溅,他蹦起很高,把烟头砸在地上,落下来伸脚尖踩住烟头以脚尖为轴旋转脚后跟弄灭烟头,弯腰拣起烟头扔进烟灰缸,拍着手兴高采烈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说的肯定是老陈,多好的老教师啊,我敢说他是我们学校建校以来最受人尊敬的老师。”“这话没错”,陌生男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也是最敬业的老师。”“何止敬业,简直是呕心沥血,鞠躬精粹死而后已!”教导处主任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起来,跑回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烟跑回来,抽出一根递给紫色衣服(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抱着不屑的表情时不时扭头头瞥他们几眼),陌生人只好接住试探性的问:“那请问,<st1:P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PersonName>老师他人现在在哪儿?”<p></p></P>
<P >“没人知道,有人说他去澳大利亚他女儿那里了,有人又说他回了湖北,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st1:P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PersonName>老师的语文教学水平毋庸置疑应当写进入我们的校史,目前我就正在进行这件事,校长已经吩咐过,要把<st1:P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PersonName>老师当成我们学校的典型案例来写给广大年青教师树立榜样。”教导主任取下眼镜,抽出一张纸在擦额头上擦擦点点粘干汗水,沾完汗水,他又抽出一张纸擦眼镜。他戴好眼镜说:“不好意思,我一说话就容易兴奋。”姑娘冲陌生人挤眼。苏洹说:“没什么,当老师本来就应该象主任你这样有激情滔滔不绝。”那姑想偷笑,她接嘴。她说:“天不早了,马主任,我们该走了不打扰您工作。”教导主任把他们送到校门口,拍拍姑娘脑袋说:“多聪明的姑娘,可千万别老在那旅馆提开水。”<p></p></P>
<P >终于摆脱了主任,他俩爬上一辆暗绿色三轮车。小姑娘吩咐车夫去河边。从学校到河边只有几分钟路程。河面不宽,河水时急时缓。车停了。小菲先跳下车,她拽过苏洹的手拽着他,顺河一直往下走。他们走过桑树林(桑叶已经发黄开始掉落)爬过马桑坡穿过芦苇丛来到了白鹭滩上。小姑娘一把抱住陌生男人。她为自己的爱兴奋不已,陌生人也抱住了她。他们两人倒在草地上亲吻,拥抱,翻滚,不多久那男人把那姑娘抱进了芦苇丛。河风吹过,芦苇成片倒伏和反弹回来,风中传来芦苇此起彼伏的簌簌声和他们的欢笑声,最后传来的是那姑娘撕心裂肺的一掠而过的尖叫。<p></p></P>
<P >他们从芦苇丛出来,直接回了旅馆。小姑娘倒了上班时间,他很疲倦很困。他回到房间,躺倒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再次想到了《结局》,他想:也是小旅馆,宿客同为三教九流,同样杀机四伏,同样充满了冥想。我是不是也会遭遇死亡?“……床上的人独自等待,他用左手抚弄……”有人敲门,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幻觉。他很不耐烦地站起来跨过去,拉开门。那姑娘站在门外,他只好强露欢颜。刚才意外的收获犹如置美梦虚幻。小姑娘提着水瓶,两手各提一只。他退身让路。小姑娘走进房间,把水瓶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打算离去。陌生男人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要她留下。他的言行令姑娘非常满意,但是她说:“以什么理由啊?”<p></p></P>
<P >他被她的话所震动,他不露声色。他说:“给客人理一下被子总可以吧。”小姑娘表情安静,走到床前开始理被子。她先把枕头和被子抱过去放到电视台上,从床头开始整理到床尾。拍尽灰尘拉直铺平床单后,她又把枕头和被子抱回去,轻轻放到床上,捡过枕头摆正,盖上枕巾。最后,她掀起被子,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床铺得整洁漂亮,甚至能发射出灯光。之后,她去了卫生间。给浴缸放水,冲洗马桶,洗刷漱口杯,往垃圾桶里扔牙刷的响声。男人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走到卫生间门口站住,看着她收拾。她年青美貌,表情恬静,声音甜美,动作之间充斥着不羁的野性。水已过半,她抽上马桶转身开始洗刷浴缸。她还没发育完毕,髋骨不宽松,屁股小得有些精致,身子在浴缸上放上虾起伏,左右移动。他跨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她没说话,继续工作。两只手不断上移,抓住她的乳房狠劲按,在她屁股上使劲顶了两下。她小声嗯了一声。他把她抱过去,按倒洗漱池上。他们在镜子里面面相觑,他表情如狼,而她只微微的笑了笑掰开她腰上的手,姑娘头发凌乱,穿戴不周正,转身走出镜子。他跟出去。她正站在床尾整理衣服和头发。收拾好自己,姑娘拉开门反手把门关上了。<p></p></P>
<P >剩下的时间,陌生男人是在似睡非睡、半梦半醒之中度过的。他把他已度过的生命又重新走了几遭,死了的人,活着的人,伤害过他和被他伤害过的人,以及更多无关紧要的人都纷纷闯进他的梦,真可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难以置信,他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来。刷牙时,牙龈出血厉害,抬头研究牙齿时,他才发现一夜之间他年青了许多……碎片……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他对着镜子大叫起来。镜子砰然爆炸,玻璃渣飞溅落了一地。整座旅馆的人都以为楼上的那个歌唱家疯了。他跑出房间,跑到楼道口,伏在楼梯栏杆上伸出头,对站在柜台后面个小姑娘说:“刚才不小心把镜子打碎了,请帮我收拾一下。”<p></p></P>
<P >不一会儿,姑娘上来了。她给了他一张纸条。纸条是爱他的那个姑娘写给他的。她告诉他今天她休假,身子有些不舒服,不过中午十二点整她会在凤凰影业门口等他,她想跟他一起吃顿饭,之后还想跟他一起去看场电影。纸条最下端是一歪歪扭扭的粗糙的线路图。最后,姑娘还嘱咐他说,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最好聪明点喊辆三轮车,我等你。受宠若惊的喜悦和恐惧同时袭来。他穿上衣服,跑出房间跑过楼道冲下楼,十二点都已经过了,他吩咐车夫去凤凰影院,越快越好。那天中午,天空晴好,浅蓝色底子,乳白色絮云。凤凰影院门口没有人,他只好觉车夫拉着他在大街上胡乱转悠,他希望能发现她。<p></p></P>
<P >最终他都没能找到她。只好在大肚皮饭馆前叫车停下,去吃午饭。吃过午饭,太阳越发晒人,街道白晃晃的刺眼,他没叫三轮车,而是顺着大街漫无目的往前走。他重新回到凤凰影院前,择了块树桠的阴影蹲下抽烟。还是不见姑娘人影。架在树上的高音喇叭里音乐响起。天仍不见转阴,阳光似乎更加恶毒。烟头扔了一地,他遂把烟盒撕开垫到屁股下边,索性坐在了地上。偶尔有枯叶从树上飘落下来打在他的头上或身上。如果要用一个恰当的词描写小镇,他想,只能用“干燥”。枯燥不行,焦躁也不行,阳光直射下,一切都那么安静却又缺乏水分,如果五级大风刮过,肯定象遭遇沙尘暴尘土漫天飞扬,连她都是那个样子,皮肤不白皙细腻,略为粗糙,散发着刚强的气息。第一场电影已经散场了,可是他仍然没等到人。于是,他只好离开凤凰电影院,横穿过马路,蹲进对边梧桐树的影子里。他发现那样蹲着十分有趣,他打算一直那样蹲下去,无论能不能见到她,他都要蹲到夕阳西挂他才离开,是的,他已经下定决心,坚决不更改风吹雨打也不会更改。<p></p></P>
<P >她没有出现。他蹲到太阳西下才离开。他一离开,路灯就次第开放了。街道上人突然多起来,因为夜晚的降临,镇子灯火通明,逐渐活跃起来。他回到旅馆,那姑娘正在柜台后剪指甲。她没搭理他,他也没搭理他,只顾着上楼。此时,他们俩形同陌生互不搭理。那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梦里大雨滂沱,他在大雨里疯狂奔跑,很多人在大街上悠然自得的行走,举着各式各样的花伞,那简直是伞的海洋,跑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看到了母亲,看到了邻居,看到从前爱过的那些女人们,她们都把他当陌生人不予理睬。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他在仇恨和恐惧中醒来。窗外大雨瓢泼,恍惚有个人站在他面前,他吓得后退靠紧墙壁,盯住那人不放,摸索到开关。灯开了,屋子透亮。原来是那姑娘。她全身湿透了,身上的水不住地往下流,背靠在电视上横眼盯着陌生男人。害怕被隔壁听到,他没说话,赶紧爬起来,把她抱到床前,三下五除二脱掉光她把她推上床用被窝裹得严严实实。之后,他还做了什么?他倒了杯开水递给她,给她放好洗澡水,他把她抱进了浴缸。那再后来呢?再后来,窗外瓢泼大雨,浴缸里翻云覆雨,哈,哈哈。<p></p></P>
<P >见他不理睬,她很生气;把水杯都摔倒地上,还是不解气;她只好坐到柜台后边生闷气,还是不解气,她想了想,露出微笑,捡了块儿玻璃渣儿在左手中指上轻轻刮开一条又短又小的口子,仅仅是一个点。血冒出来,嫩红的,少少的,突兀在指尖上。“快给姐找点纸来,狗子。”她故意使劲大叫道。还不等小男孩从柜台后边钻出来,老板娘已经跑到柜台前了,她是个更加大惊小怪的人,嚷嚷道:“哎呀,怎么搞的,告诉过你凡事要小心点,快去看看医生,小心破伤风。”目的达到了,她低下头小声说:“用纸擦擦包扎一下就好。”“那怎么行!必须去看医生,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向你家人交待得了?”那肥婆连说带推把姑娘轰出了旅馆。她机敏过人,这正是她所要的效果,她把受伤的手指塞进嘴巴吮吸着行走在大街上,其实,那姑娘在观察旅馆窗户的构造和测算它的高度。半夜风雨交加,姑娘攀住管道翻进了他的房间。从那天晚上起,小姑娘经常以同样的方式翻进那个陌生男人的房间跟他睡在一起。当然,她也承担起了为他洗衣服的责任。<p></p></P>
<P >她的身体恢复到了正常体温,男人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抱回床上。从远处偶尔传来公鸡的打鸣声。他掀开被子睡进去,她转过身抱住他显得无比满足。他要求天亮后她再陪他去一次学校。那莫名其妙的幻觉不但没减弱,反倒逐日浓烈,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幽暗的湖水,湖两岸那茂密的山林,山林里那金灿灿的山菊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他急忙问姑娘道:“周围是不是有个很大的湖啊?”“这你都知道?走路要二十分钟,骑车几分钟就到。”男人搂住那姑娘。姑娘说:“轻点,我喘不过气。”他没注意到她在说话,他说:“明天我们早点起床,上午去学校,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饭,今天我等你等了一下午。”听到这话,姑娘把头蹿进他的怀里,很满足地偷着笑。“吃过午饭,我们去看湖,走着去。”他们的谈话被隔壁的咳嗽声打断了,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他们也累了,熄了灯慢慢安静下来。<p></p></P>
<P >就报告而言,以上文字过分拖沓以致于具备了文学作品的品质。如果把它当文学作品来看,它依然冗长拉杂,始终把视点停留在男女之事上,不知这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无能还是失控的结果。要是继续这样写下去,即使你不站出来批评,其他人也会义正言辞或者指桑骂槐。鉴于以上原因和种种压力,我必须加快报告进度,以最短的文字详尽故事的始终,也就是做到言简意赅,结构疏朗有致。<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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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们再次来到学校。正是晨读时间,走在校园里有说不出的亲切和心烦意乱,他们避开教导处主任,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是个女校长,三十出头,她是个整洁而漂亮的女人,语速不快不满,举止得体。姑娘显得非常紧张,伸手蹭男人的衣角。陌生男人侧头小声问:“什么事?”“我不认识”。“什么?”“我不认识她,可能是新调来的。”他终于听明白了她的话说:“校长,你看,真不好意思,你百般繁忙我却来打扰你。”“那就快说吧,这个姑娘要转学么?”“我想找个人。”他感到很冷,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雨已停了,太阳高照),昨晚上感冒了?还是纵欲过度体质下降?他说:“找我的恩师。”他本以为这话一出,校长脸上的严肃会唤作欢颜,可事实相反,她的脸色似乎更加阴沉,做好聆听的准备。“教物理的<st1:P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PersonName>老师。”校长说:“我们这里没有姓陈的教物理的老师,过去可能有。”陌生男人看到了一线希望,话语变得急切,他说:“对,是过去的,好的话他还活着,要是不好的话早就死人了。”他发现自己在用词上有错误,但是他已经管不得那么多继续说道:“就是数年前,每年都能教出个把学生拿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奖的<st1:PersonName ProductID="那个陈" w:st="on">那个陈</st1:PersonName>老师。”校长给弄糊涂了,不想再应付他们,对他们说:“很抱歉,我刚到这个学校不久,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给你请各老教师过来。”校长既然这么说,告辞不是,不告辞也不是。他想了想鼓起勇气说:“好的,谢谢。”校长刚离开办公室,那姑娘就嘲笑他,问他那么紧张干吗。他说:“我感到很冷。”陌生男人立即又以“昨晚可能搞多了”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惶恐。<p></p></P>
<P >两三分钟,校长就回来了,带着教导主任。小姑娘看傻了眼,陌生男人强作笑容站起来,打算走上去跟主任握手。可是还不等他站起来,主任已经跑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抓过他的右手,无比热情的说:“是你啊,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总觉得对不住你,人家大老远跑来找恩师,我却没能帮上半点忙。”逃避还不如应付,陌生男人今天穿浅灰色风衣。他赶紧伸出左手,两只手握住主任的两只手,无比亲切说:“那天打搅你真不好意思,今天我又来了。”主任大笑起来,笑声很爽朗,也很自然,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他说:“这很叫我高兴嘛,愿意麻烦我,说明你把我当朋友看。”话完,他转身看着小姑娘说:“哟,丫头也来啦,刚才忙着跟老师说话就暂时没理你。”姑娘没说话,傻不啦叽望着主任直笑。校长没参与他们的谈话,回到座位上,拿起笔开始修改卷纸。“丫头,上次你还没回答我,这老师是你男朋友还是?”说到这里,他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放慢速度或者说略为停顿了一下又说:“不愿意说啊”,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对陌生男人说:“到我办公室去说吧,我的烟搁那里呢。”陌生男人表示同意,跟着教导主任去了教导处办公室。<p></p></P>
<P >可能是正在上课的缘故,教导处办公室里没别人,他们跟着主任走进办公室(这是他们第二次走进这间办公室),主任给他们倒了茶,请他们坐下。他和姑娘一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主任办公桌面前,他们三个人的位置连线起来正好是等边三角形,而这个三角形的重心正好那张办公桌的左上角。陌生男人递烟给主任,主任推辞不要说:“上次我的烟差,我知道你会再来,所以特地准备了好烟。”说着,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软玉扔到桌子上:“抽吧,抽吧,这可是好烟。”那姑娘拿过烟,翻来翻去找到丝线撕开塑料膜打开烟盒从中抽出两支烟,一根递给主任,另一只递给陌生男人。他抽了一口,出于尊重,缓慢的吐出烟圈,夸奖道:“好烟,的确是好烟,云南真是好地方啊。”主任无比得意,微笑:“那当然,你不想想,阿诗玛迷倒了多少代人啊。其实阿诗玛是烟嘛,哪里是美女,你我都被骗得够呛。”主任终于幽默了一把,他对此很满意,而陌生男人也很惊讶,他没想到对面那个老男人也有诙谐的一面,他说:“我想查查校史,看看有没有<st1:P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PersonName>老师这个人。”<p></p></P>
<P >“既然你在这里读过书,那些都是事实呀,所以,我们学校应该有过<st1:PersonName ProductID="陈" w:st="on">陈</st1:PersonName>老师这么个人,可是,我已经查过校史,校史上根本没这个人。所以,是不是,请别生气,你是不是记错了?”主任慢吞吞的说,他略感尴尬,脸微微发红。<p></p></P>
<P >“有这个可能。”陌生男人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眼睛里也被忧伤所占据,语气也有其无力,软绵绵的,不如上次那般斩钉截铁。他又说:“学校还有其他优秀的物理老师吧?也不排除这么多年,记忆出了差错,把他的姓记错了。”<p></p></P>
<P >教导主任确定地告诉陌生男人,他们学校历届都有优秀的物理教师,可是,从来还没有优秀到每年都有学生获省级大奖的水准,何况,这么多年来,除九四届个有两学生获市作文竞赛奖外,再也没有任何学生在各类竞赛中获过奖。这几乎等于逐客令。陌生被推进了无限的恐惧中,他站起来,没说话,梦游似的走出办公室,走过操场,向学校大门走去。小姑娘没跟上,而是和主任一起走到窗前。主任告诉她他可能生病了,需要精心照料。她还是没说话,对主任笑笑,走出办公室,慢腾腾下楼,不慌不忙的走过操场。走到校门,她没看到他人,他不见了。她拔腿奔跑起来,朝着去湖的方向。她希望马上就能追上他。<p></p></P>
<P >湖的方向没有人,她只好返回旅馆,旅馆里也没有人,她想到了芦苇丛,芦苇丛里也没有人。直到傍晚都没能找到他。<p></p></P>
<P >天又下起了雨,不过比头天晚上的要小一些。姑娘躲在柜台后边,伤心的同时又无聊之极,仰着脑袋数从天空里淅淅唰唰斜着飘落下来的雨柱有多少根以消磨时间。晚上换班时,另一个姑娘告诉她,河里死人了。她伤心得哭出了声。那姑娘问她:“这是干嘛?”她没说,只顾着哭。那姑娘又说:“嗨,你这是干嘛,人家又没得罪你。”她还在哭,只是声音小点了。那姑娘又说:“哭哭哭,魂都给你吓跑了。”她这才止住了哭,抽噎着反击:“我害怕。”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反正路上当心点就是了,刚才我都是我老爸子送我来的。”似乎出现了转机,她问:“为什么啊?”“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河里死的那个人是女的哎,被人拔光衣服,先奸后杀,听说下身被整得好惨,都烂了。”她把手猛然伸过去一把抓住她的乳房。她没被吓着,反而疯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把那个姑娘吓哭了,她蹲到地上哭着骂她:“你要死啊,那么吓人家!”她没管伙伴的死活,收好提包,反手甩到肩上,兴奋得得意忘形,孩子似的哼着歌走了。她哼的是丢手绢。<p></p></P>
<P >河里的尸体,使镇子陷入了恐慌。从颜容上看,那个女的岁数不大,生前绝对是个可人儿,她嘴唇嫩薄,身材苗条,手指纤细,一双腿也细长。她仰躺在河中央滩涂边上的水草里,一些黑色的小虫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一袭白纱裙由于水和泥沙的浸泡白中带黄,裙子给撕碎了裸露出下半身,她应该有一条漂亮的小裤衩,可是她没有,也没有人找到,腹股沟上人手的爪痕浓密,腿的局部已经被鱼,螃蟹或者其他水生物啃噬过,尸体便从那些地方来时腐烂。如若落在非洲原始丛林的狩猎她将导致一场盛况空前的鲜肉大餐。她的表情那么的安详,一点也不像是死于强暴,好像是心甘情愿接受死神的惩罚,满心宁静地踏上了归途。<p></p></P>
<P >他们把她从水草里抬起来。他们没立即把她抬上岸,而是搁在滩涂上,任由人(记者,警察和几个闲杂人)拍照。刚才,她还深陷在水草里的时候,他们已经给她拍过好多照片,现在又拍了起来,从她的头部、脚后跟,左面和右面,对准她的脸蛋、嘴唇和脚丫子,对准她的腹股沟、侧腰和肋骨,对着她的肚脐拍照,一遍又一遍,一个人接着另一个人,细致而周到地给她拍照,他们打算从她身体的各个侧面配以恰当有力的裸露的照片对她进行精确的报道。等那些人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拍过了瘾,他们才把她从河里抬上岸放进担架里。很奇怪,抬担架的全是女警察,除领头那位岁数稍大些外,其他四个女孩子都象刚从警校毕业出来的实习生,她很自然地牵过裙子的一条破布条将她的阴阜遮住,吩咐她们把她抬进车厢。警车拉响警报开走了,留下那群身份混杂的群人从河边上自由散去。<p></p></P>
<P >姑娘走出旅馆,刚好看到警车从河西大道开过来。她下意识躲到梧桐树后,目送警车转进迎宾大道才重新上路。路灯初上。雨水过后,泥土的味道弥漫在空中,使小镇空前清新。她走到家门口却悄悄从门前绕过,到林家铺子买棒棒糖。一根刁在嘴里,另一根揣进了手提包。街上的人明显比平时少很多,她想,是不是跟桩强奸案有关。她走过林家铺子,从华丰面庄前经过,来到凤凰影院门前。高音喇叭哭哭啼啼个没完,能烦死多少人就能烦死多少人。她对在睡觉之前找到他依然充满信心。另一方面,我们的男主角从学校出来,就发现自己太冒失莽撞。他停下来,拣块砖头坐下,背对校门抽烟等姑娘出来一起去看湖。可是姑娘一直没有出来,时针从十点迈近十一点,他有些担心,有些烦躁,返回重新走进学校。主任告诉他,他出门不到两分钟她就追出去的。他粗略算了算,不少于一个小时。一小时不短。可以做几场噩梦,够姑娘大哭几场,还可以做两场爱。离开学校,他一直在大街上转悠。期间听说河里发现了死人,他担忧是她,他赶到河边看见警察和很多人在围在那里,他们正在验尸,那明显不是她,他为女尸的美艳和安详所震动。尽管这样,他仅做停留片刻旋即离开河滩回到大街上继续转悠,直到雨从天上斜着飘下来。雨没有立即停下来的迹象,他买了张票钻进凤凰影院避雨。<p></p></P>
<P >凤凰影院很小。电影院里的几十个人都被翁虹和任达华折磨得喘不过气来。那是一部很古老的三级片,作为学生时代的启蒙读物,很多镜头都历历在目,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它的名字。每到性爱场面,播放员就掐断高音喇叭的接线。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进了色情的圈套。电影院里,单身的男人屏住呼吸,直往咽口水,而有女人陪同的男人则禁不住直往柱头般僵硬的低埋着头的女人身上靠,坐他左边的黄毛居然索性把女人的手拉过来从衣服下边塞到了裤裆里去。他内心平静,脑壳闷痛,眼睛发胀。他估计这都跟昨晚的闹腾有关系。<p></p></P>
<P >他站起来,从几个人的膝盖上跨过,走出电影院。外边雨已经驻了。刚才电影院里短暂的经历和场景,恍惚中,他感觉这是中学时代某段日子的重复。他走上大街,发现姑娘正在前边不远处。他是那么熟悉她的身影。<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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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追上去,抓住姑娘的手腕。姑娘转过身起初还很惊讶,可眼珠子一转就变得面无表情,拿腔捏调的说:“谁呀,光天化日竟然勾引良家妇女”。对她的装神弄鬼,他一笑了之拽着她的手往前走。他说:“走,我请你吃蟹黄豆花。”他的话不但没讨好姑娘,却挑起了她的愤怒,她转身朝他的小腿骨狠狠踢上一脚,挣脱他的开手,跳上三轮车冲着车夫大吼大叫:“要死啊,还不快走!”她还是个倔强、天真、要强的孩子。他打算任由她去,望着三轮车驶过十字路口右转消失在梧桐树阴影里。再过些日子,候鸟南迁,寒风就会来临把梧桐树上所剩不多的枯枝败叶全都刮落在地。随后,陌生男人也钻进一辆三轮车,朝后方驶去。时针正转或者反转都将回到原位,如果时针逆转而秒针恰好反转它们正好相遇。陌生男人在佑安广场刚好撞见姑娘。他叫他的三轮车挡住姑娘三轮车的去路,跨下车走过去把姑娘拉下车。<p></p></P>
<P >作为市政广场,既是城市形象,又是市民休闲的地方。每天天黑后,各个年龄阶段的人到广场上来,老年人热衷于跳舞,年青人围观或者闲逛,孩子们追逐打闹。最为苗绝的是,天空中没有线网,光上上及周围栽种的观赏植物都不高,晚风习习,非常适合放风筝。鉴于此,陌生男人提议放风筝。<p></p></P>
<P >姑娘从提包里把那根棒棒糖掏出来递给他。他眉开眼笑,放到嘴里重复说:“放风筝怎么样?”姑娘没搭理他。他继续说道:“俺们两口子放风筝怎么样?”这下把姑娘逗乐了,捂着嘴巴咯咯笑个不停。他又说:“亲爱的,风筝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请允许你的王子陪你开放风筝吧!”姑娘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喷了陌生男人一脸的口水,他摸摸索索从裤兜里摸出纸手巾,擦干脸说:“啊,圣母玛利亚,你的圣子感谢你的赐予的巴黎香水”,同时,他半跪到到上展开双臂又立即站起来,拍拍膝盖说:“搞错了,我们重来一次,周星星最经典的一句台词是‘我是一名演员’,中国人应该信奉我们自己的神灵”。他再次半跪到地上展开双臂说:““啊,高高在上的观音菩萨,我感谢你,感谢你赏赐给我一脸的臭豆腐”。这回姑娘没笑。不知什么时候,广场上的人全汇集过来面带呆相围成圈看热闹。真是个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畏畏缩缩站起来,孩子似的拉过姑娘的手,才挤人群中间挤出来,爬上一辆三轮车落荒而逃了。<p></p></P>
<P >风筝没放成,反倒惹了一身臊。他说。姑娘坐在饭桌前,还止不住笑,迟迟不敢拿筷子。见她笑疯了,陌生男人将棒棒糖从嘴里拔出来,乘她不注意,眼急手快把棒棒糖塞进了姑娘的嘴里。她这才止住了笑,扯过纸巾擦悬在眼角上的眼泪,笑嘻嘻地舔糖边说:“开先你很浪漫,后来你很幽默,最后,那些人围上来后,你就成了小丑!”陌生男人惊讶于小姑娘的概括的精确,他没说话。只顾着往她碗里夹菜。服务员端菜上来刚好听到他们的话,放下盘子说:“广场上刚才的是你们呀,我女朋友刚打电话警告我,说我不象那个男人那样在广场上向她求爱献上玫瑰花,她就炒了我的鱿鱼”。说完这句话他还不满足,竖起大拇指又说:“老哥,你好牛X!”那男人正在气头上,满肚子气愤正好不晓得往哪里使(好不容易撞到个傻帽闯,他异常兴奋立即调转矛头),淬那服务员一泡口水大骂道:“屁大点儿,你晓得个卵,给老子滚!”本来是想拍拍马匹,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服务员二话没说,满脸通红,从临近桌子上提过茶壶,给他们参过茶仓皇逃窜进厨房久久没敢出来。<p></p></P>
<P >姑娘很反感男人刚才的行为,闷头吃完饭,跑出去蹲在街沿上生闷气。他毫无觉察到她的变化,不慌不忙填饱肚子走出饭馆,挨着姑娘蹲下。他蹭姑娘,姑娘不理他。他觉得很无聊,他点烟,他朝她脸上哈烟圈。姑娘很愤怒,抬手在他左胸上一拳。他没有任何防备,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他想不出理由,翻身准备爬起来,姑娘给了他的肩膀一拳,这回他被打傻了。姑娘咆哮道:“跟流氓一样!”姑娘乌托邦式的憧憬正在迈向破裂的边缘。毕竟他经历过不少事,已经完全成熟,更擅长于冷静自如地应付偶发事件。他爬起来,转过身背对姑娘说:“乖乖,给我拍几下。”她给他拍背上的尘土,她要他今晚不许抛开她。他答应。他说:“你提任何要求我都答应。”她说:“那去给他道歉。”“男人总归要张脸”他说。“那你陪我去看湖,现在就去!”姑娘睨他一眼说。“去就去,谁怕谁啊。”他的回答出乎她的预料,她只不过像激激他,她不好立即返回,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了,姑娘硬着头皮跟陌生男人踏上了去看湖的路程。<p></p></P>
<P >东湖离镇中心不远,三公里有余,四公里不足。那天晚上,雨过天晴,夜空星光灿烂,繁星点点,下弦月轻声滑动,路面雾白,行走方便。出镇子时,有人看过表,时间是八点十一分。这个时间非常重要,对故事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当然,也有可能正是这个时间毁了后事。事情总是瞬息万变,谁人敢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出镇子前,他给她买了些零食,为自己准备两包烟和两支长电筒。走出镇子约莫五六百米,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他转过身,什么都没看到。他惊出一身冷汗(没人认识我,怎么可能有人知道我的名字,鬼地方),故作镇定,捏着姑娘的手继续走。姑娘没听到那喊声,也不知道他心慌,哼着歌蹦跳着走。矫揉造作和煽情都意味着妥协,似乎也意味着背叛。这个我说不清楚,我讨厌伪浪漫讨厌与它有关的所有东西!后来,喊声还出现过几次,听到一次,他就在姑娘的屁股上捏一把。姑娘没吱声,以为是挑逗,置之不理直到走到湖边才问:“刚才老捏我屁股干吗?”<p></p></P>
<P >不可能说出真相,真相本属于隐藏。他说:“就想捏捏你的小屁股。”他把电筒照向湖面。光束能达到的范围很小,很不真切。姑娘提醒他:“关上电筒,等一会儿你就看得到了。”他关上电筒,视力慢慢习惯夜色,湖面渐渐清晰,视野逐渐开阔。湖面周围是平地,不是山林,湖岸上芦苇丛生。他把手伸给姑娘,姑娘拉住他的手。他们顺着湖岸漫无目的的走。秋虫啁啾。夜风吹过,湖水哗啦拍岸。他说:“这里跟花城很像,到处都是芦苇,河边,湖边,满山遍野都是,花城的芦苇都长在江边。”这话勾起了姑娘的忧伤,她心计不重但是不傻,她说:“往前走,前边有几个鱼棚,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住在里边。”他们相互搂腰,放慢脚步轻声往前走。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掉回湖里砸出响亮的水声。那三座鱼棚,好像荒废有些年月了,没有守夜人。据说,那天晚上他们就住在其中的一间鱼棚里。<p></p></P>
<P >也有人说他们睡在芦苇丛中。无论睡在哪里都无关紧要。对于观众来说,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除了使人有点想入非非之外,剩余的就只有秋虫的聒噪、湖水拍岸的声音、鱼儿跃水和落水的响动。那我们假设他们睡在芦苇丛里吧,因为这才具备正意义上的野合的条件。<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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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B >【</B><B >第二节</B><B >】<p></p></B></P>
<P >冯妍醒了,依然没有周家华的身影。冯妍想哭,她坚持住没哭。房间里的礼物,是那么精美,红色草绒,白色旱獭,她还想起,他们曾经有过一个沙漏。那是周家华读过托马斯·曼的小说后的突发奇想,他非常兴奋,叫嚷着说:“这便是小说的魅力,你看看,他写的多好‘这沙漏,我们的礼物,是如此精美,红沙流过的地方是如此狭窄,细如发丝……上面的沙子似乎没有尖沙,而最终当它全没有时,它又似乎流得过快,而时间已经飞速流逝了。”甚至本段的第四句都套用了曼的句子“这沙漏,我们的礼物,是如此精美”。那个沙漏淘回来后,周家华却从没用过。他说,这样的房间里永远不适合搁放如此古老而珍奇的玩具。洗漱完毕,冯妍开始翻箱倒柜,打算把与周家华有关的小东西全部翻出来。其实,她可以向亲人或朋友求助并放声痛哭,可是她没有,此刻,她不想任何人分担她的悲恸,她发现她这么多年来,她是如此天真、如此幼稚、如此一厢情愿地爱着周家华,她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于爱的嫉妒和焦虑。她忍住不哭,清晨到中午,她将家翻了个遍,老式烟斗,儿童玩具、各色石子,藏刀,椰雕等不足为奇小玩意罢了一地,冯妍坐在它们中间,阳光懒洋洋的投进窗户,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目光呆滞。<p></p></P>
<P >周家华出走的最初几天,冯妍拔掉电话线,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把自己关在屋里冥思苦想。她讨厌假惺惺的怜悯和仅停留在口头上的帮助。她打算去周家华老家找他(她想到一件事,国庆过后周家华父亲的祭日便要到了他有可能回家拜祭老人家去了,她打电话询问周家华的母亲,老人家告诉她已经烧过纸钱,用不着跑来跑去),那地方她只去过三次,第一次是上门见周家华父母,第二次是陪同老父看望未来的亲家,第三次是结婚后随周家华回老家接老父老母来花城定居。周家华的家乡她认为也是她的家乡的山水她依稀记得,五间小平房背靠山林在树林里半遮半露,屋前是大片桔园,桔园外是一条乡村公路,公路以南是河流冲积而成的数百亩坝子被分割成大小不异的水田。随便往旅行包里塞进几件衣服,冯妍匆匆忙忙赶到火车站,买了站台票,朝检票口跑去。有人叫住了她。<p></p></P>
<P >她很惊讶,耗子居然也在检票口。她踮起脚跟,大声喊道:“今天才几号,你就赶人家回去啦。”耗子竖起手指,放到嘴前:“嘘,小声点,你到这边来。”冯妍从人群间卡过去,走到耗子面前。耗子单身一人。冯妍问道:“马丽他人呢?”“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那你这是干嘛?”“找马丽。”耗子说。“连去了哪儿你都不知道,你这不是瞎忙活?”“那我问你,你这又是在干嘛?你不跟我一样瞎忙活。”耗子的话说到了冯妍的痛处,她需要重新考虑问题,她说:“今天上午我在茶几下边找到他留的信,他回老家了,再过两天是他父亲的祭日。”“噢”,耗子说:“那你比我好,她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冯妍觉得耗子很滑稽笑,马丽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回家了啊,不过,耍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去了。她说“耗子,那你去哪里找她?”耗子没说话,沉闷了半天才说,我给你说件事儿。“那你说呀。”“不过你不准生气。”“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还能生你什么气。”“你也别准嘲我。”“耗子,今天发烧哪,跟我绕圈子。”“我也不想绕圈子,可是我必须绕圈子”,他突然变得很悲伤,说,“嫂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冯妍彻底给弄糊涂了,旋即转身打算离开。耗子眼疾手快,把她拽回来,看看四周的人,小声说:“这个问题非跟你说不可。”冯妍哭笑不得,把旅行包塞到耗子手里,包不沉,里边有东西叮当作响。“我说了你别哭。”这下冯妍愤怒了,喉道:“你妈的,逗我玩哪。”耗子被吓瞪了眼,赶紧说:“那我说吧,刚才我还在犹豫,而现在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冯妍心跳加速,面无反应,从衣兜里掏出一瓶木糖醇,抖出一颗放进嘴里,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马丽爱上家华了。”<p></p></P>
<P >冯妍乐不可支,点头说:“嗯,继续说。”“你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却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先说完再说嘛”,冯妍说。“昨天晚上,马丽半夜爬起来收拾东西。说她今天要回去。”耗子说。冯妍把手放到耗子的额头上,停留片刻才拿开又按倒在自己的额头上,温度都差不多,耗子没发烧,但是又不像在撒谎,无论如何,他也没必要开这样的玩笑,何况,他的表情根本不像,或许马丽突然离开使耗子自暴自弃情绪不稳定神情恍惚打胡乱说,然而也蹊跷,周家华前脚走,马丽后脚就离开了花城。“小马悦呢?”耗子说:“自个儿乘昨上午的火车回去了,可是那边根本没接到人。”冯妍的心里像落下了一块石头,不断的使劲拍胸口逗耗子道:“马悦是不是也爱上家华了。”本以为会把耗子逗乐,却没想到他脸色急转,肤黄转成灰褐,灰褐转成粉红,粉红最终变成了惨白,他破涕而哭说:“有那个可能。这么多年,我不晓得怎么了,今天我才发现,我居然一直生活在家华的阴影里。”耗子的话发人深省,冯妍感觉到,然而面对面前这个脆弱到极点的人,她唯一能做的是否定他自暴自弃的胡思乱想,给他以信心,她语速缓慢略带安慰和同情的口吻,对耗子说:“别瞎说了,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她从耗子手里把旅行包拿回来,之后把耗子的行李包一并提了过来。检票口开始检票,后边的人开始往前推推搡搡,耗子这才开始安静下来,哽咽着搜出车票捏在手里。他像孩子一样脆弱,被自己的想法击倒在地,急需要照顾。冯妍伸手去拿他的车票,他的手缓慢张开,似乎在拒绝似乎又在接受,包含委屈和羞涩。<p></p></P>
<P >他们走过检票口,在站台上分开,各自奔向自己的车厢。冯妍将在中途下车转乘汽车去周家华的家乡,而耗子的目的地是N城。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在未来的两周时间里,耗子踏遍了N 城的大街小巷。<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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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left> 第二天早晨醒来,陌生男人看到的湖和记忆中的湖毫无相同之处,眼前的湖污染严重,呈绿黑色,分明是一座死湖,湖泊四周没有山,甚至土丘都没有一个,只有一望无涯的芦苇。他知道又一次走上了歧途。访问小镇是个根本的错误,最糟糕的是身边的小姑娘,艳遇并没能对他的寻找和记忆起到帮助和恢复作用,往后走,她可能就是他最大的累赘。他从草丛里爬出来,系好鞋带儿和裤子,才走进芦苇丛叫醒姑娘。姑娘睡得正香,被太阳射得睁不开眼,摸索着爬出芦苇丛。陌生男人觉得他所经历的一切多么像一场无聊的电影闹剧,啼笑皆非又毫无意义,台上的演员被自己讲的笑话逗得笑破了肚皮台下的观众却无动于衷面不改色。他告诉姑娘,这湖不是他要找的湖。<p></p></P>
<P align=left> 姑娘还没清醒完全,恹恹欲睡跟着走。走过鱼棚,她才问:“刚才你问啥?”“这湖不是我要找的湖。” 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噢”,姑娘有些心不在焉,“我以为你来只是想看看湖呢,原来有目的的啊。”她的话使他愤怒,但是他尽力抑制自己,大步走在前边,把姑娘逐渐丢远。走过三个足球场那么远,姑娘才彻底清醒过来,赶紧追上来,拉到他的手,小跑着跟着他走。她说:“告诉你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有没看到过的事,没有奇怪的事。”姑娘甩开他的手,站住不走大声嚷:“你这是干吗?讨厌我还是干吗?”陌生男人没停下,脚步迈得更大,只剩下姑娘孤零零的立在湖边。在湖边徘徊够了,姑娘才往回走。在镇子的边缘,姑娘看到男人躺在路边草丛里不省人事,他的脸上有多处血渍和伤痕,看样子被人把脑袋摁在地狠狠揍过,嘴唇肿胀,燕窝乌青。她没有担忧,甚至暗暗高兴,坐在路边望着他等他醒来。临近中午陌生男人才被阳光照醒,他翻身趴下,没注意到姑娘坐在旁边,把头埋进草里猪吃食似的拱拱继续睡。要是在春天或者夏天,她想,就抓只蚂蚁放他耳朵上。她站来,陌生男人听到响动立即翻身,跨过他的身体坐下去,姑娘正好坐到他的小腹上。男人笑个部停,姑娘觉得不对劲,赶紧站起来。<p></p></P>
<P align=left>露天里睡了一宿,衣服湿润,太阳出来后直冒烟。他们拍掉粘在对方衣服上、裤子上、嵌在头发里的草屑,重新上路。姑娘问打架的事,男人却只字未提报以傻笑,姑娘无可奈何,只好把他送进了医院。医生用纸巾蘸水擦掉他脸上的血渍,又挨个给伤口擦酒精消毒。男人咬牙切齿,不发出一点声音。消完毒,医生吩咐他脱掉衣服。男人裸露出上身。男人背上有一条很短很深的刀伤,令医生和姑娘惊讶得的是,伤口那么深竞然没流血,孩子的嘴巴似的大张着。姑娘翻看衣服,衣服上没有口子。医生没多想,叫他趴到临时床上,在靠伤口的边缘推了一针,把他置之一边,开了张单子给姑娘叫她去药房拿药。待姑娘回来,医生已经缝合好了伤口,正在往伤口上敷药和盖纱布。男人睡着了。医生掰过男人的手说:“在缝针前就应该输液的,不过我担心伤口大出血,所谓违背常理先了一步。你把他的手按住。“姑娘按住他的手,医生开始在手腕上找静脉,医生找了很久,说,他的静脉很细,像孩子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把长长的针头全部插了进入,插得姑娘全身发颤。用胶布固定死针头后,医生把男人的手翻过来,靠近他的侧腰轻轻放下,取下手套坐回办公椅里。姑娘很不放心,问道:“伤口会不会流血啊。”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显得和蔼可亲,姑娘觉得面前这位医生堪称好人。他没回答,只摇了摇头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p></p></P>
<P align=left>第一次看见他,姑娘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隐约能嗅到他的身体散发出来的古怪的神秘气息。今天的事使她意识到,跟他一起总是撞见莫名其妙的事情,不仅这样,他还怀疑他的身份,怀疑在明天或者后天就在短时间内,他们还会遇到更离谱的事。乘他熟睡的间隙,姑娘下楼去了一趟公话超市。<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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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抵达N城,天已经黑透。刚走出检票口,几个中年妇女就围了上来,跑在最边前边的那个,居然把他的行李包抓了过去,仅仅攥在手里,低声下气的说:“住店吧,就在前边几步路,很便宜。”偌大一个城市,要找到一个叫“寻梦情”的网吧谈何容易,他这才发现,他跟马丽之间,只不过是网友。她现在关机,他没有马丽家里的电话,网吧的也没有,更不用马悦家的电话。他不知不觉跟着那女人往前走,而另几个女人则跟着他走,不住的问“住店嘛,可以洗澡,可以看录像。”耗子停下来,那几个女人看见了希望,推销得更厉害,把他围起来叽叽喳喳。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告诉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他大叫道:“吵你妈个X,哪个晓得寻梦情网吧老子就跟哪个走。”他这么一吼,几个女人都吓呆了,可是很快又回过神再次跟上来跟着走,边走边说:“小伙子,住我们那,干净、放心,还有姑娘。”最后四个字很诱惑人,耗子停下来,对另三个女人说:“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唬走那三个女人,他埋下头把耳朵靠到那女人的嘴边上,小声问道:“大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女人喜出望外,踮起脚使劲把耳朵贴到耗子脸上,蛐蛐似的:“弟娃,我们那里不但可以住店,还可以耍小姐。”“都漂亮吗?”女人甩手,唾沫飞溅:“漂亮,漂亮,肯定漂亮。”“不漂亮怎么办?”“不漂亮包换,换到满意为止。”“那要钱啵?”耗子问。<p></p></P>
<P >中年妇女骤然变脸:“操你妈才不要钱!”<p></p></P>
<P >抢过行李包的女人,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见他们吵架,她跑回来恶狠狠骂女人道:“滚开,再抢我喊萧三。”欺软怕硬的典型,中年妇女屁颠屁颠跑开。耗子跟着女人走过广场,插进公交车站与普华大厦之间的小巷。妇女告诉他:“坐那辆面包车,几步路就到。”双腿突然发软,耗子想逃跑,然而事已至此,何况情况不妙,不是他想跑就跑得了的。两个小伙子,拉开车门,迎上来,一个接接过妇女手里的旅行包,一个以递的名义顺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腰上,把他往车上推。耗子想,要是小学的话,他在被吓得撒了一裤子尿了。他被安排坐到最后一排,两个小伙子,一个挨他坐着,另一个坐在副驾上双腿跷在方向盘上打瞌睡。十分钟不到,妇女和小伙子就以样的方式把车塞满了。面包车开出巷子,绕上二环路前行五六百米左转钻进一条小街,街非常小,杂乱吵闹,却一派繁荣景象。面包车停在街边,众人跟着中年妇女钻过巷道来到大院里。耗子被安排进二楼五号房。<p></p></P>
<P >那是一个奇妙的夜晚。尽管旅馆肮脏龌龊,耗子却相当满意,他发现原来世界是如此精彩,那么复杂,微妙得出奇。五号房是双人间,目前只有耗子一个人,他把包扔上到床下边,挑靠里那张床躺下看电视,玫瑰之约还没开始,胡乱调了一气台,他爬起来蹲到地上,头探进床底下拉出行李包,拉开拉斯翻出洗澡帕,换了双拖鞋出门在走廊里溜跶。见一个人他就问一次“澡堂在哪”。他接连问了三个人,他们都摇头回答,他觉得反复问那句不止幽默,还有点愚弄人的味道——愚弄人总能给我们带来非同一般的刺激和快乐。所以走到尽头,他又返身走回来,反复不断问撞见的人:“澡堂在哪?澡堂在哪?”六号房的窗户被人猛然推开,一个女子探出头来,冲他咯咯笑不停。算是算不上漂亮,可是长的整洁,看上去很塌实,耗子对新的愚弄对象非常满意,两步跨上去斜依到窗框上,流里流气说:“莫非姑娘你也不知道。”姑娘一手撑住下巴,一手摊到耗子面前,眼睛斜上看。耗子赶紧跑开,他想到了《东邪西毒》,慢步走到走廊尽头,头向右往上斜偏,双手拍胸,在走廊里跑S形,边跑边唱:“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我爱你……”,姑娘没笑,严肃地看着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姑娘面前,说:“客官,你还要啊,你嘴上不正吃着么。”姑娘给了他一耳光,嘭地拉上窗户立即又把门碰上。<p></p></P>
<P >他被打得一头雾水,很多人都在看他。他挪到门前,轻轻敲门,只敲了三下。那些人还在看他。于是,他又敲门,依然敲了三下,一声轻,二声重,三声急躁。姑娘还是没开门。他们还在看。他一脚踢开门,冲进去反手关上门。姑娘站在窗前,看到他板着脸。他吼叫道:“ 道歉,不道歉,老子明天就跟你离婚。”姑娘开怀大笑,声音清脆性感爽朗。他回身伸头往门缝里看,外边还有人围观,他又吼了起来:“不道歉那好,除非今天晚上让老子hapyy hapyy。”外边还有人看,他走过去,对姑娘说:“别生气,事完了我就给你老人家道歉。”外边还有人。他第三次吼叫,这次比前两次都厉害,窗户都在晃动,“这还差不多,下次记牢点,我是你男人,你是我婆娘,你得听我的!”门外的人已经散尽。他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充了老子还得装孙子,他需要马上向姑娘道歉。<p></p></P>
<P >不知何故,姑娘的腿被绳子拴着,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床腿上。其实,解开绳子跑掉也不是难事。他走过去,低头看看绳子,蹲到地上抚摸宠物是的摸摸绳子,站起来对姑娘傻笑着说:“很好玩啊!”姑娘没啃声。他又问:“你自己套上去的啊。”姑娘还是没张口。他怀疑她不是象周家华那样有间歇性精神病,就是新闻报道中的那种被逼为娼的可怜的卖淫女,深陷魔窖无法脱身。他再次蹲到地上,从姑娘的脚踝开始摸抚摸绳子一直摸到床腿跟上,他确信那条绳子用打火机就能烧断,也就是说,要救出这位可怜的姑娘简直易如反掌。姑娘面带捉摸不定的微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感到不安,她的眼神有一种同时令他恐惧和担忧的力量。他感到恶心,站起来故作镇定,对她说:“这样是不是很好玩呀。”姑娘依旧不言语。他继续说,声音很低:“别怕,我同情你。”还是老样子。他担心她是哑巴,她刚才却能咯咯笑,或者她是一个会笑的哑巴?他开始变得不耐烦:“你是哑巴还是神经有问题!”这回姑娘有了动静,坐到床沿上,抓过枕头抱在怀里反击他说:“你才哑巴你才神经病。”被人愚弄真不是滋味儿,他转身往外走。姑娘在身后说:“谢谢你,你是个好心人。”他没回头,拉开门,跨出去撞上门,隔着门冲里边吼叫:“孙子才愿意当好人!”<p></p></P>
<P >李湘的婚姻曾经一度被炒得沸沸扬扬,为这件事,耗子沉沦了好长一段时间。说实话,旧情归旧情,杨乐乐并不比李湘差啊,看上去更大气更顽皮,主要是她那笑容有种抑制不住的羞涩。如果说李湘的微笑很娇媚,杨乐乐的笑容则非常朴素,没有拒人于前里之外的感觉。李湘使耗子成为玫瑰之约的观众,而杨乐乐把耗子转化成了玫瑰之约的忠实观众。空闲的时候,他甚至偶尔会去杨乐乐后援会网页上看看,他为她的一笑一颦心惊肉跳。好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是废话最好还是少说。看完电视,耗子很饿,在路边摊吃了碗大碗面。之后,他想随便走走,可是前几天马丽陪同的美好感觉使他犹豫不决。最终,他决定回去看电视睡早觉,养足精神,天不亮就起床,搜寻寻梦情网吧和马丽。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p></p></P>
<P >睡下不久,同屋的宿客回来了。他侧身睡着,背对那人,假装睡觉着了。那人动作很轻,也很敏捷,几下子换过套衣服,又出去了。他希望他永远别回来,他不习惯跟陌生人同住一屋,更何况,这旮旯旅馆,三教九流。睡眠潮水般涌来。似睡非睡,好像是在梦里,梦和门吱呀一声同时打开,他看到马丽和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相互搂抱着倒在床上,尽管背对着他们,他仍然很难受,因为那对狗男女老发出耗子进食的声音,他试图翻身,身子沉重得厉害,翻不动,为此,他只好兔子似的竖去双耳,捕捉周围的任何一种声音。逐渐地,耗子进食物的声音变成很粗的喘息声,喘息声中偶尔爆发出一两声呻吟,那千真万确是马丽的。他嗖地翻起来,身轻如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间隔短短几分钟,体重反差竟然如此大,他坐了起来。他看见对面床上的对男女正狗似的蜷缩着身子面对面侧躺着使劲挤压对方阴部。听到响动,那男人扭头看了看他,没理睬回头用膝盖顶开女人的下身使劲把她的头搬到大腿中间把住她的头前后耸动屁股。耗子也弄不明白,自己是嫉妒还是愤恨,屁股挪到床沿上,叉腿穿上裤子,捏上衣服绕过他们的床头向门走去。临出门,耗子腾右手在女人崛得老高的肥大的屁股上重重的抹了一把,女人发出痛苦的快活而绵长的呻吟。即使在门外走廊上,他们交媾的声音也清晰可辨,耗子陷入无端的恐惧,开始颤抖。有好几次,他都曾试图敲门,他无意拆散他们,更惧怕引来杀身之祸,他只好手到门边又慢慢收回来,被屋里那对男女整出来的声音折磨得心急火燎。烟屁股扔了一地。<p></p></P>
<P >午夜时分,他被蚊子叮醒。秋天过半,冬天将至,还有蚊虫飞舞。他起身转身推门,屋内很安静,他走进去,绕过床头回到自己的床上。刚躺下,对面床上的人又开始骚动起来,比上次更猛烈。那女人从男人肚皮下边爬出来,骑到男人身上,疯狂地甩胳膊扭腿。耗子觉得自己很懦弱,纯粹是个典型的懦夫。对他们的行为,他认为自己因该有所表示,他站起来,身体倾斜过去轻拍男人,男人一爪掀开他的手。那个男人和女人都停了下来,四只都瞪着他看。短暂的沉默,女人又开始晃荡身体,男人始终没开腔跟了上去,他的屁股下边破床垫嘎吱嘎吱直响。耗子无可奈何,尽管屋里漆黑,看不到男人的眼神,耗子感到自己被恐吓住了,赶紧从屋里出来,蹲回去抽烟消磨时间。他这才想起了背后六号房的那个奇怪的女人。<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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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们回到旅馆。老板娘正在门厅。姑娘有些紧张,离开男人走到她面前,她没骂人却对姑娘笑了笑,从柜台后拿出一张信封。信封瘪瘪的,上边没有字,也没有密封,里边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姑娘把中指跟食指从信封口插进去,夹出来几张钱。一共四张百元大钞。男人没停下,径直上楼去了。姑娘疑惑地看着老板娘。老板娘这才开口说:“这个月你的工资,你只做了二十天。”姑娘抽出一张还回去。老板娘推开手说:“去收拾东西吧。”姑娘说,没什么好收拾的。说完话,她就朝楼上跑去。老板娘追上去,一把揪住姑娘的手袖,她说:“你给我回来。我还有话跟你说。”姑娘停下脚转过身,从高处看人的感觉真好,她突然比我还渺小,好像她是我的下人。“还有什么事?钥匙都挂在值班室。”“又死人了,笑得不?”姑娘没什么反应。她又说:“湖发现的,在鱼棚里,又是个大姑娘,你千万别乱跑。”这倒使姑娘一惊,打了个寒颤。“在鱼棚里?”她的声音拖得很长。她没有回答姑娘,走下楼梯,绕到柜台后边。把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见她不说话,姑娘转身继续往上跑。<p></p></P>
<P >姑娘跑进去房间,男人正在刮脸。他看上去安然无恙,一店也不象受伤的样子,她给他擦干脸,把他推到床上趴下。她咯咯笑着说:“刚才他们说,又有人死了,在湖边的鱼棚里。”男人以为她在开玩笑,把头偏过去说:“给我锤锤腰。”姑娘没动,遥控开电视,又说:“还是个姑娘。”男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爬起来,要求去看看。姑娘替他穿上鞋子,两人便匆匆忙忙出了门。刚下楼梯,老板娘就拦住他们,把姑娘拉到后院嘀咕了几句。看得出来,姑娘的脸色有些变化,但是她在尽力遮掩。他没多问,他们走出旅馆。他要司机去湖边。姑娘却要去车站。他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更严重,姑娘是在带他逃跑。他依了姑娘,去了车站。姑娘把他安排在离车站不远的茶坊,买好车票返回旅馆去取他的行李。<p></p></P>
<P >在门厅里,她被老板娘拦了下来。她从柜台后边拉出行李箱,对姑娘说:“刚才又来过,你们前脚走,后脚就来了。”姑娘接过行李箱打车回家塞了几件衣服在男人的行李箱里赶回车站。茶坊里没有人。姑娘做到藤椅里,端过茶杯喝了口水,茶杯还是温热的,走到柜台前给钱,同时问:“我放在那里的那个人呢?”“跟几个警察走了,警察说他们是朋友。”柜台后的人头都不抬一下说。姑娘从茶房出来,太阳已经西斜,车站进入了最后几班发车时间。她撕掉车票,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把行李箱寄存在一个熟人的店子里,走路去派出所,她要把男人救出来。<p></p></P>
<P >对派出所她很熟悉,因为叔叔在那里工作的缘故,她从小在那里耍到大。派出所正在关大门,她从门缝里挤进去,冲进值班室。值班人说她叔叔不在。不在更好。她要求值班人带她去看他。值班人坚决拒绝,还说所长特别强调过。听到那话,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自个儿冲到拘留室。透过玻璃窗,她看到男人趴在桌子一动不动,她使劲敲窗玻璃,男人转过头,面无表情看看她回头继续趴着。女孩子很愤怒,走过去,一脚踢在门上,门板厚实,没任何反应,她又踢了一脚,这一脚的力相当于前次的两倍,门还是没有反应,连声音都很小,鞋子倒给踢烂了,鞋尖大长着口子。这回她更生气,值班人赶了上来,揪住她的手臂往外拉。她死活不肯走,蹲下去脱下鞋子,往值班人脑袋上砸过去,值班人松手跑开,远远的站着看她。鞋子还在姑娘手里,她没有把鞋砸出去,她跑到窗前,给了玻璃一鞋跟。也许是踢门声,或者是姑娘跟值班人的对抗把男人引到了窗户前。他退后两步躲开玻璃跨上去接住姑娘递进来的东西。姑娘说:“吞下它!”值班人已经冲到窗前。他不敢开门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他只好站在窗外眼睁睁地看着陌生男人把那只又肥又大的蚯蚓混着一把灰褐色药片塞进嘴里伸长脖子拼命咽了下去。姑娘在他旁边笑开了花:“……咯咯……闹出人命……哈哈……可不是好……哈哈……玩儿的……你吃不了……咯咯……兜着走。”值班人无可奈何,只好跑到派出所大门口,把门卫叫来。<p></p></P>
<P >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眼珠子发愣,全是白眼。值班人伙同门卫才鼓足勇气,开了锁。门卫走进去,蹲到地上,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嘴角上刮了一下,放到鼻子前,有股呕吐物的味道,不象假装的。他们一人抬脚,一人搂住男人的双腋,抬出禁闭室扔到地上,进行分工。值班人负责看人,门卫跑去找三轮车。门卫刚跑开,姑娘便向值班人靠了过去。门卫刚跑出大门,姑娘立马尖叫起来,值班人本想转过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眼睛正好撞在了鞋跟上,眼泪混着血水霎时间涌出眼睛,他比姑娘叫得更厉害。陌生男人爬起来,拽上姑娘跑出大门,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十分钟不到,警车开出派出所,满大街哇哇乱叫。<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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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抵达小镇,天已经黑透。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车站的广场上警察在戒严。出车站后,她本想喊辆三轮车拉她到宾馆,可是想到多年没回过余江,她打算步行。她依稀记得出车站往前直走几百米就有座宾馆,她想不起它的名字,记得它的特色早餐。她顺着大街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这里也在戒严,一个警察叫住她,走过来向她敬礼掏出工作证。警察来得太突然,莫名其妙,搞得她有些紧张,不仅这样,刚出车站她就发觉不对劲,街上人很少,警察到处戒严,整个镇子都笼罩在紧张气氛里,像电影里大屠杀降临之前的欧洲小镇。她问:“干什么。”警察说:“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递给警察,她又问:“发生什么事了?”警察没回答她,只顾着抄身份证号和她的名字。她一把抢回身份证,插回钱包,把钱包插进裤兜里,说:“莫名其妙,抄我身份证干吗?”<p></p></P>
<P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警察有些手脚无措,随后他解释说:“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会有什么不安全。”冯妍拉着行李包往前走,警察不想放过他,跟着她走不住的解释说:“这几天,发生了两起杀人案。”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冷静下来,越走越快,头发都飞扬起来,“这跟我我跟着有什么关系?莫非你怀疑我是杀人犯不成。”警察拿她没办法,停脚不再跟着。等冯妍走出十来米远,警察大声说:“晚上一个人走路要小心点儿,前两个都是你这样年青漂亮的女孩子,我们不希望看到你的尸体。”真想操她妈,冯妍转身,抹下手表朝那混账警察砸过去,他轻松闪开了。冯妍立即扔掉行李包冲回去捡手表。那是她的定情物之一。人没砸着,手表却摔成了两块,表链是表链,表盘是表盘。<p></p></P>
<P >她觉得真他妈的倒霉,下车就撞到他妈的一个烂货。<p></p></P>
<P >气愤归气愤,也不排除他说的都是真话,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家宾馆住下。被火车和客车颠来倒去,她非常疲倦,急需休息。冯妍重新往前走,为摔坏手表伤心不已。和记忆相近,没走多远她便看到了凤凰宾馆的招牌,霓虹灯已陈旧,没了当年的光彩。她要了一间三楼的豪华单间,多年前,她跟随周家华回余江,就住在凤凰宾馆。宾馆开业不久,墙壁洁白,地毯暂新散发着香味,床单也是新的,像家里一样安全、舒适、卫生。此外,宾馆的服务也完美无瑕,当然,这不排除由于周家华陪同和第一次见父母的喜悦心情给自己印象锦上添花的可能,最好的是特色野菜早餐,粥喷香,野菜鲜嫩,一根一根条理清晰地摆在盘子里,看着就喜欢,更不用说吃。办完手续,冯妍提着行李包上楼进了房间。当年,上楼有服务生引路,行李无须自己拿。地毯失去了光泽,脏兮兮像从没洗过似的;床单、窗帘、电视都很旧了,马桶也很脏,根本不敢用,洁白的浴缸不知为何发黄,在里边洗脚还可以,谁敢躺在里边洗澡——这可是当年他们小两口欢浴共舞之地。没一样令她满意的,没一样跟记忆中的一样,她扑倒床上,头钻到枕头底下,号啕大哭:“缺一个人世界就变成了这样?”哭痛快了,她坐起来擦干眼泪,打电话到前台询问大街上的事。<p></p></P>
<P >前台值<st1:PersonName ProductID="班" w:st="on">班</st1:PersonName>小姐地告诉她,这几天连续发生了两起杀人案,警察在追捕那个逃跑了的嫌疑犯。她的声音晴朗俊秀,语气斩钉截铁,一听就是一个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和满心欢喜的单纯的小女孩。想到这里,冯妍又放声大哭起来。哭累了,冯妍努力镇定下来,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电影里拿男子阳刚帅气,举手投足之间拥有着可以和周家华媲美的优雅,她认为自己可能已经永远失去他了,要是被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他她该怎么办?转念一想,发现的都是女尸,不是男人。想到自己的愚昧和迟钝,她又痛快地哭了一场。那一整夜,她都是在哭泣中度过的,她总能找到理想放纵自己。她回余江镇似乎并不是为了找到周家华,更像是找个僻静的没有人认识她的适合怀旧的地方回忆和在回忆中放声大哭倾吐内心深处积埋多年的委屈。<p></p></P>
<P >晚上,她在哭泣中睡过去,早晨,她又在哭泣中醒来。<p></p></P>
<P >早餐不再是野菜,很普通的宾馆用餐,她离开宾馆。昨晚上下过一场小雨,路面湿滑泥泞,车开过,泥浆溅开很远。她来到车站,打算搭乘客车去周家村。第一班车已经开走,第二班车要半小时后才出发,她等不急了,走出车站,乡村路更泥泞,无法搭三轮车,何况,去周家村的路对三轮车来说也太远了点,三轮车夫提醒她可以搭摩的也可以包一辆面包车。当年,跟周家华就是坐摩托的回去的,周家华坐中间把牢司机,她坐在最后,头埋在周家华的背上紧抱他的腰。今天只她个人,乘摩的风太大,会把眼泪吹处来,此外,难道搂住司机蹭在人家背上?她租了一辆面包车。面包车四平八稳,虽然不及摩托快,但是坐着心里踏实。<p></p></P>
<P >二十来分钟,面包车在周家村停下。司机找不到去路,冯妍更不知道。她只好下车付过钱,她不想问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等司机找过钱,冯妍开始顺着公路往前走。公路外边是成片的稻田,里边是几亩桔园,桔子林后边有五间平房。走出一里多地,她就发现公路外边是稻田,里边是桔林,桔林后边有平房的情形太多,似乎这里的人都热衷于修建五间平房。她陷入迷茫,她想问路,她却不想妥协,继续往前走。又走出一里多地,她突然想起,桔园和公路中间有一条水沟,水沟边上长着一棵茂盛的花椒树。周家华欺骗她,那是周家村才有的野果,她将信将疑摘下一颗,闻了闻,味道很奇怪,清香刺鼻。他说:“吃呀,闻着不好,吃下去才知道。”青色的,沙砾大小。她放到嘴里轻轻咂牙,浓烈的花椒味儿,嘴巴麻木失去了视觉,嘴唇也一下子变得厚重冷风湿的冰凉。她这才知道上当了。母亲不住责骂周家华,伸手摘过一个桔子拨光它的皮递给冯妍,要她赶紧吃。她说:“可以冲淡味道。”那只桔子,她只用了三口,小碗那么大的桔子她三口就吃下去了——曾是家人和朋友聚会最津津乐道的谈资——她如果在同一个地方同时找到公路、桔子林、五间平房、水沟、花椒树、稻田那这个地方就很有可能是周家华的老家。然而,中午十二点过,她已经走到那条公路的尽头,都没能找到那样一个地方。她很绝望,沉浸在无限悲伤里,脚步沉重往回走。<p></p></P>
<P >那天,由很多村民看见一位漂亮姑娘来到周家村,她魂不守舍的顺着村道走,下午又失魂落魄的走回村口,早晨送她来的那辆面包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她。将近五点,姑娘才拖拉疲沓走回来,司机替她拉开车门,她进了面包车。<p></p></P>
<P >回到镇上,冯妍没去饭馆,只在欢乐家超市买了几袋零食,在路边摊买了几斤桔子就回了宾馆。回宾馆后,她给周家华发短信,她告诉他,她现在在余江,她也去过周家村了,她想起以前他们一起回余江和周家村的很多事往事,可是,无论怎么找她都找不到。最后,她补充说:“它象飞了一样,故意躲开我,我费尽全部力气都找不到,你们都在躲避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短信,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给你发短信,把我想说的话都告诉你,发到你给我打电话为止。”与此同时,余江镇电视台正在就凶杀案进行系列跟踪报道。报道说,案情进一步恶化,除在白鹭滩又发现一具女尸之外,派出所干警已经赶赴县城,因为有知情人士举报,嫌疑犯已经潜逃往县城,并且要挟带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作为人质。<p></p></P>
<P >填饱肚子,冯妍躺进被窝,把电视调到电影频道。尽管那个女人哭得死去活来,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死了丈夫、孩子、还是老母亲,她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人比她更悲惨,比她哭得还要伤心。在嚎啕大哭的催眠下,她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正才醒过来。<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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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半夜耗子被蚊子叮醒后,想回房间睡觉却又被那对男女的骚动赶了出来,蹲在走廊里抽烟。他想起了六号房奇怪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摆在我面前的这本书里的晃来晃去的几个主人翁似乎都有健忘症,他们总是因为某个目的出发,却总又转眼间遗忘了自己的使命——好比被重复过千遍万遍的拾麦穗的角儿一样,可是细细一下,他们又有本质区别,拾穗者总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个身上,总以为下一个比眼前的要好,我们的主人翁,不是希望的寄托者,而是间或忘记了自己出行的目的,像间歇性失忆症患者。目标始终存在,却经常走冤枉路。如果你非要把这归结于偶然性的话,我可以说夸奖你富有智慧,也可以斥责你大加赞扬故弄玄虚却忽略了经历更有它无比繁杂的一面。抽完那支烟,耗子站起来,走到窗前,额头贴到玻璃上往里瞅。<p></p></P>
<P >姑娘没睡,站在床前,借着从后窗投进来到月光,折千纸鹤。千纸鹤一只一只,颜色各异,有大有小,摆在床上。她仔细认真,手指灵巧,面带微笑,她此刻的美,胜过见马丽的第一眼。他不好打扰她,站在窗前静静偷看。绳子还套在她的脚踝上,只穿着一件睡衣,千纸鹤一只只增加,占据了床的中心,开始向四周蔓延,床迟早会被千纸鹤沾满,不留任何空隙。他听到开门声。那对男女从屋里出来,在他身后略作停顿,大步走开。他们走得很快,眨眼间就下了楼,院子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他离开窗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躺倒床上,偶尔有车辆过往声传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无限的静谧使他难以入睡。他爬起来,坐在床沿上抽烟。有种无形的力量在作祟,指使他再次回到姑娘的窗边。他按耐住,倒回床上,这回,车辆过往声都消失了,他听到耗子磨牙的声音,音乐还听到姑娘反动纸张。他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屋里没有人。姑娘不见了。他遗憾地低下头转身。<p></p></P>
<P >转过身,耗子就看到了姑娘。姑娘如金鸡独立,双手抄胸斜靠在对面墙上。耗子又惊又喜,摸出手帕纸擦脸。他说不出话,嘿嘿傻笑,慢慢往自己的房间门口退。姑娘起身推开门,说:“进来吧。”耗子本想拒绝,他猜不透她有什么阴谋,却鬼使神差地跨进房间走到床前,捡出屁股大块空隙,坐到床上期待着。姑娘随后走进来,关上门,端凳子放到窗户下边,站到凳子上,取下原来的窗帘,用一条暗红色的替上。这令耗子更摸不着头脑。换好窗帘,姑娘跳下凳子,端过凳子与耗子面对面坐着,她开始打量耗子的脸。月光虽亮,可是耗子的脸依然模糊。耗子跟随她走到后窗前,天快亮了,环卫工人在打扫大街,比刚才好许多,月光和路灯光同时照在他们身上。一切都像梦一样。耗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姑娘,姑娘没赞同,也没否定,既不说话,也没笑容或手势。耗子进一步确定她的神经问题,刚才梦一样的感觉气泡似的破裂了。他伸手摸她的乳房,她没反抗,甚至没有后退,她的乳房没有马丽乳房里的硬块,软得出奇。见她没反应,耗子他用劲又捏了捏。姑娘抬手,轻轻推开他的手说:“捏够了吧。”原来她很正常。他子这才收手,说:“折那么多纸鹤干吗?”<p></p></P>
<P >姑娘说:“太无聊了,总该做点什么。”<p></p></P>
<P >“我就很无聊,可是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他故意装傻,试探着说。<p></p></P>
<P >姑娘说:“刚才你捏了我,好像你很喜欢捏它们。”<p></p></P>
<P >耗子拿不准她是在诱惑,是责难,还是在威胁,神情遥远而亲切,宛如月光,撒在地上,却扎根云里。“送我两只纸鹤怎么样?”耗子转移话题。她没说话,坐回床上从被单上抽出一根线,将数十只纸鹤串成一串,提给耗子。第一眼看到她,耗子就认为她眉宇间有股妖媚之气,恬不知耻地认为她将是他的艳遇。他接过纸鹤,挂到衣架上,走过去把姑娘扑倒在床上,用嘴堵住她的嘴。姑娘没反抗,她的气息在变粗,他忘情地吻她,她竭尽全力迎合他,相互吞咽对方的口水。耗子的手也从姑娘后脑勺梭下来游弋过她乳房摸索过肚脐摸抠到了她的腰带,他把手指插进去,轻轻提了提腰带,姑娘没有反对的迹象,沉浸在热烈的亲吻中,于是,他放下悬着的心不慌不忙揭开姑娘的腰带手翻转下去捏住拉丝拉开了她的裤子手非常熟练插到了裤衩里边去。湿润的烫手的温暖扑鼻而来。姑娘狠狠地顶了他的小腹一膝盖。耗子疼痛难忍,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姑娘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扶上床躺下。他说:“不干就算了,干嘛往死里顶,我那玩意儿你可赔不起。”姑娘只咯咯笑不说话。他又说:“被你这么一顶,我估计我明天可能要去割阑尾。”把帕子从盆子里捻起来,翘指拧干,姑娘把帕子盖到了耗子的脸上。浑身象散了架,耗子说,真舒服。<p></p></P>
<P >说完话,他站起来,要回房间。姑娘拉住了他。他说他可不想再吃膝盖。姑娘拉他坐下,说他可以跟他睡在一起,可以接吻,可以抚摸对方,如果他实在憋不住,她可以帮他手淫。只要不那个,什么都行。耗子犹豫片刻,迅速脱光自己爬上床,叉开双腿要姑娘给他吹。姑娘跪倒他面前,微笑着掴了他一耳光。耳光不算响亮,却有小小的小小的回声。<p></p></P>
<P >他自己也觉得滑稽可笑,他没有离开,赖在姑娘床上直到天明。掴完耳光,姑娘侧身抱着他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路灯熄灭,天光大白,耗子见姑娘睡得很沉,掰开放在他脖子上的手,贼一样伸手捻住姑娘脖子上的手机链,轻轻把手机拉出来,用她的手机拨自己的手机。很容易,也很简单,不是吗,耗子轻而易举弄带了姑娘的手机号,下床穿好鞋子,溜回房间收拾好行李,结账离开旅馆。小街上人来人往,自行车多如牛毛,行走艰难,他只好招了辆出租车。<p></p></P>
<P >司机问去哪里。他说,寻梦情网吧。开出一里多地,司机又问,去哪里?他说,寻梦情网吧。“我是问在哪条街。”后视镜里,司机的额头皱得老高。怒火嗖地蹿起来,耗子咆哮道,脑门四周青筋崩出,“老子晓得还打车?!”他觉得自己很牛B,仅一宿就实现了由懦夫向男人的转变。正在暗自高兴,车停了下来,司机说,到了顺小街往里走五十米,左转就是。耗子信心倍增,昂着头下车,扔十块钱给司机,朝小街走去。小街很面熟,越往里走越熟悉,直到看到旅馆的名字,他才知道上了司机的当。往里走五十米左转?他继续往里走,左边果然有条巷子,他转身插进巷子,巷子很短,只耗子几,走出巷子,一条更脏的巷子横在耗子面前,巷子狭窄,墙边满是垃圾,臭味一股一股随风扑来,很少有人路过的样子。耗子刚返进巷子,一只手从后边拍在他的肩膀上,耗子下意识转过去。“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耗子赶紧蒙眼,倒到地上装死,从脚步声判断,好像不止一个人,有好几个人,踢肚子的踢肚子,踹背的踹背,分工明确井然有序,对他轮番轰炸,最后一记尤其珍贵,那人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举到半空,对准他的眉梢夺命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却似做了一全堂水陆的道场∶磐儿,钹儿,铙儿,一齐响。”他没敢学郑屠大叫“打得好。”他被扔到地上,四肢摊开,口冒血泡,不省人事,半晌才被来垃圾堆里找食吃的狗嗅醒过来。<p></p></P>
<P >后来,耗子把那段经历定义为唐吉诃德式的奇遇。<p></p></P>
<P >他睁开眼睛,眼睛睁开三次又自动合上三次,第四次耗子终于睁眼成功,翻过身趴在地上许久,觉得体力略有恢复了才慢慢翘屁股狗吃屎似的站起来,斜靠在墙上防止自己倒下。行李完好无损,手机尚在,钱包里的钱也分毫不差。他找不出缘由,旅馆近在咫尺,可是姑娘打死不认,此外,出租车司机嫌疑最大,然而,他不记得车牌号,凶手无处寻觅,并且空口无凭。耗子说,那是租车司机之吻。<p></p></P>
<P >从出租车司机之吻下逃跑出来,耗子伤势重害,这也给了他再回那家旅馆的充足的理由。他跌跌撞撞,小心谨慎穿过阴暗的巷子,生怕再被那帮人撞见,走上小街,瞻前顾后回摸进旅馆。柜台后的姑娘似笑非笑,老板吩咐她去取酒精和药用棉花棍儿,把耗子扶回昨晚他住的房间。隔壁房间的姑娘见转,也跟了过来。他这才知道,姑娘是老板的表妹,有花痴病,除这点毛病外,姑娘一切都像常人,甚至称得上知书达礼,通晓人情世故。耗子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听老板的唠叨,在酒精棉的擦拭下蛇吐信子似的丝丝丝叫。擦拭干净血迹,耗子借姑娘的镜子照了照,黑眼窝又圆又大,眉梢崩裂,嘴唇外翻突出,有几道针眼。老板拿来纱布,敷好他的眉梢,往他眼睛滴两滴眼药水,旋即下了楼。<p></p></P>
<P >耗子换好衣服,遵照姑娘的要求躺下。姑娘把换下的衣服和裤子装进盆子,洗衣服去了。耗子有个怪癖,太安静反倒睡不着,电视的吵闹声使特很快就睡了过去。梦乱翻翻的,大街、人头攒动,野狗,垃圾堆,拳头,马丽,冯妍的乳房,光屁股,股票,汽车应有尽有。他醒过来,还在播放动物世界,也就是说眨眼间他就做完了场梦,梦没什么好回味,冯妍白晃晃的乳房使他心跳剧烈,呼吸急促。他望着天花板,数上边各种各样的痕迹,同时琢墨着要不要把刚才的梦摆给周家华听。他可能一笑了之,这是他面对尴尬最长用的手段,他也可能暴跳如雷,大发雷霆,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别讲,没准就那么一摆,周家华便知道了他的全部心思,不但毁了多年的友情,严重的话甚至反目成仇。不知不觉,他又睡了过去,这次睡眠深沉绵长,临天黑,才被姑娘叫醒。姑娘要他搬去她的房间,她说,是表哥的意思,今天晚上客人特别多,房间不够用。耗子二话没说,翻身下床脚插进拖鞋,噼啪噼啪跑进隔壁房间立即倒到床上,闭上眼睛张大嘴巴佯装睡觉。他思忖道,就凭刚才冯妍白花花的乳房,今天晚上老子就要把她干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越来越牛<FONT face="Times New Roman">B</FONT>,二十四小时不到,就实现了质的飞跃,懦夫变成了王子。姑娘给他送来一碗面条,吃面条的同时,他没忘时不时的呻吟两声,以博取姑娘的天真无知的怜悯为诱奸姑娘打下铺垫。<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陌生男人跟着女孩子从派出所逃出来,顺着大街跑,跑到第三个巷口,姑娘转身插进巷子,陌生男人只好跟进去。跑出巷子,是大片稻田,九月初水稻已收割,田埂上蒿草茂盛,东一只西一只羊散落在田埂上,偶尔有几只鸭子在稻草垛间来回走动。跑过一条又一条田埂,陌生男人跟着姑娘跑到河边钻进芦苇丛才停了下来。姑娘满头大汗,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灰。见他脸色不对劲,姑娘拽上男人的手,顺着芦苇丛里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男人的脸色逐渐恢复了,她才停下来,踩倒芦苇,踏出一块空地,叫男人坐下休息。男人坐到地上,她挨着他躺下,舒展开身体。<p></p></P>
<P >男人问:“刚才你给我吃的是什么?”<p></p></P>
<P >“厉害吧!”姑娘说。<p></p></P>
<P >“厉害,现在胃都直翻腾。”男人说着就反胃,趴到地上吐,可是,再怎么用劲都吐不出来,他多么希望把胃吐出来,拿到河里去洗洗。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在姑娘的咯咯声中,从新坐正眼巴巴望着姑娘。姑娘见他可怜,不好再隐瞒,说:“刚才没看到?”他摇了摇头。难怪刚才那么勇敢,眼都不眨一下都塞进嘴了嘴里。她说:“是蚯蚓了啦!”这话很有催化剂作用,男人趴到地上,吐起来,吐得翻江倒海,胃酸都吞了出来。姑娘却高兴得不得了,又说:“我看到你还嚼了几下。”男人又是一阵吐,好不容易才停止呕吐,陌生男人坐回来,牵过姑娘的衣角擦干眼睛,起身往外走。姑娘还在咯咯笑,说:“放心了啦,不会伤胃,那些药片是治胃病的。”男人没回答,头不回地往前走,走出芦苇丛。姑娘害怕他再次跑丢了,赶紧追上去,追出芦苇丛,看见陌生男人蹲在河沿上,捧水漱口。姑娘跑过去,给他轻轻捶背,把胃都差点呕出来的感受,她也尝过,不止胃,连眼珠子都像要滚出来似的。捶了捶背,姑娘才想起河里前两天刚捞起过死人,她说:“别漱哪,刚捞过死人。”顿时间,满河的腐尸味道。男人先对着河面吐,之后转身吐在草滩上,还是能看见河面,他冲进芦苇丛,蹲在小路上吐。这回,姑娘没敢再笑,一直跟着给他捶背心拍肩膀。<p></p></P>
<P >这一遭过去了,姑娘带上男人重新上路。他们顺着小道在芦苇丛里穿梭,走过一片又一片芦苇,姑娘尽量使他不看见河水。天黑透后,他们才稍微放松警惕,姑娘把他安置在芦苇丛深处,一个人去了不远处的树林。十来分钟,姑娘回来了,她上身只穿着粉色胸罩,衣服打包装着什么东西,提在手里。她小跑过来,芦苇叶在她白嫩的胳膊割出了好几道口子。她走上来,蹲到地上,打开衣服,一摊鲜黄的酸枣滚了出来,她说:“吃吧,今天我们只有这个。”他很高兴,也很难过,蹲下去,嘴在她脸上蹭了一下,拿起一只放进嘴里。三五颗酸枣下肚,他的胃安稳下来,休息片刻,他们继续赶路,按姑娘的意思,在警察找来之前,他们必须走出芦苇丛。<p></p></P>
<P >那一夜,他们一直不敢休息,顺河一直往下走,河水时急时缓,潺潺有声。鸡鸣三过道,他们终于看到了县城上空的光晕。姑娘阻止掉男人走大道的想法,带着他绕小道继续潜行。天蒙蒙亮,他们才绕过县城,抵达县城西北角一里外的落风镇,住在一家路边旅馆里。<p></p></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作者:
羊
时间:
2007-8-4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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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o:p> </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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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第三章<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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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B normal"> </B><B normal"> </B><B normal">声 音(2)<o:p></o:p></B></P>
<P 0cm 0cm 0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总是相同,正如你猜测的那样。<o:p></o:p></P>
<P 0cm 0cm 0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醒来,还没洗漱完毕,耗子就打来电话。冯妍告诉耗子一切顺利,她跟家华正准备下午回乡下呢。耗子没多说,叹息一声,挂掉电话。冯妍的头发凌乱不堪,到楼下美容店做头出来,正巧碰见那个警察。她低下头,快步向宾馆走去。那警察却认出了她,抓住了冯妍的手,冯妍挣脱开手,骂道:“滚开,什么东西。”警察跟到宾馆前厅,再次抓住冯妍。冯妍大叫道:“保安!”保安坐在沙发里看报纸,斜睨冯妍一眼把报纸翻过来,换个姿势继续看。没有任何人搭理她,她很愤怒,又不敢逃回房间,跑过去坐到保安对边。保安依然不理。警察站到她面前,挡住她投向保安的视线,掏出一张照片放到她眼前说,认识她么?<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冯妍吓了一跳,是张死人照片,躺在河滩上。她镇定下来,接过照片仔细看。冯妍觉得她很漂亮,很恬静,脸上有种难以言说的幽怨。她把照片还给警察。警察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很漂亮。冯妍说。警察把照片再次放到她眼前,说,认识不?冯妍很不耐烦,语气温和,说,是你老婆吧。警察气坏了,把照片揣进包里,转身朝门口走去。保安仍不住笑出声。难道是你老婆。冯妍丢下一句,站起来绕过沙发,向楼梯口走去。刚踏上第三阶楼梯,警察又追了上来,他跑到冯妍前边去,挡住她的去路,掏出两张照片,居高临下放到冯妍眼前,说,那你认识她不?照片上死人的脸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冯妍尖叫起来,推开男人往上跑。没跑出几梯,警察又跑到了她前边去,以同样的方式,把另一张照片,放到她眼前。冯妍尖叫得更厉害,继而大哭起来,搞得警察面红耳赤,摸不着头脑,连忙赔不是。<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在女服务员的帮助下,警察好不容易才使冯妍镇定下来,把她扶回房间。他吩咐服务员赔着冯妍,自己却想溜掉。尽管情绪激动,但是冯妍还算清醒,揪住警察死活不肯放人。警察拿她没办法,坐在床沿上抽烟。待冯妍彻底冷静下来,警察问冯妍:“第一张你没哭,怎么后一张倒哭了?”这么一问,冯妍又抽抽嗒嗒起来。“见鬼了,今天见鬼了。”警察说。冯妍忍住不哭,终于丢出一句话:“他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哎,这还用问,在殡仪馆。”冯妍又大哭,哭得死去活来,真有点惊天地泣鬼神的味道。哭了半天,她又丢出一句,“我想去看看他。”警察非常惊讶,又不是你家人,看她干吗?冯妍这回没哭,擦干眼泪,强作欢笑,进卫生间出来,变了个人似的,她洗了把脸,泪痕没有了,脸上青春焕发,衣着整洁。她说:“我们走吧。”警察不好推辞,鬼使神差的把冯妍带到了殡仪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在五号房三号柜,冯妍看到了尸体。是那具女尸,跟照片相反,她的脸很干净,淤血充塞脸蛋乌青肿胀。冯妍语气低沉,说:“不是她。”警察说就是她。冯妍说:“我找那个男的。”警察哈哈大笑,拽上冯妍跑出殡仪馆,来到一根路灯杆前,指指电杆上的通缉令说:“自己看吧。”冯妍表情奇怪,变化多端,仔细看完每一个字,又将照片仔细打量。“你男人吧。”警察用冯妍在酒店讽刺他的口吻问。没想到,冯妍竟点头,微笑着说,是我男人。“你还笑?你竟然笑得出来?”冯妍又点头,噗哧一声笑开,她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他成强奸犯了?”“不是成了强奸犯,他就是强奸犯。”警察义愤填膺反驳她。“你看到他强奸谁了?”冯妍又一阵大笑,警察气得嘴唇发青,说不出话,横眼瞪着冯妍。冯妍说:“好吧,好吧,就算是强奸犯,至少他还活着。”警察说:“他就是强奸犯,不是什么算强奸犯,更不是成了强奸犯!”冯妍抽了警察一耳光,说:“他还活着!”警察懵在原地,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眼巴巴看着冯妍横穿大街,钻进一辆三轮车走掉。<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收拾好行李,退了房,冯妍直奔车站而去。因为通缉令上说,嫌疑犯挟带人质朝县城方向逃窜了。冯妍悲喜参半。转眼间,周家华成了嫌疑犯,迫于通缉四处逃窜,她高兴他至少还活着。即便他的病反复发作,即便他真强奸杀人,她都不会嫌弃他,恋爱和婚后的日子已经足够她幸福一辈子。上车没多久,她发现一个男人在跟踪她。她装作没看见,头靠在窗户上被颠簸得半睡半醒。一觉醒来,车已经到了县城客运中心站,车辆进进出出,下车后,冯妍在客车之间乱钻一气,想丢掉跟踪她的那个人。猫似乎永远比耗子机灵。那人站在出站口佯装买水果,却在暗地里四下打望。冯妍逃得很累,索性大摇大摆从他面前走过,不慌不忙往前走,任由那人跟着。终于发现了一个录像厅,冯妍丢下五块钱,没等老太太找补,大步流星往楼上录像厅走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男人把冯妍给跟丢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姑娘始终没出现,直到第二天早上。耗子起床下楼去问老板。老板满脸疑惑,否定他认识那姑娘,更没什么表妹。出来这两天奇怪的遭遇,使耗子不信任任何人,跑回楼上搜寻姑娘的痕迹。床脚上那条绳子还在,被单上也有廉价香水的味道,他甚至在枕头上捡到了一根头发,头发上端黑,下端褐黄,曾经染过又因为头发生长导致染的颜色变浅。他跑出房间,跑下楼,纠缠着老板不放,非要他交人。老板拿他没办法,请求他回房间等着。耗子回到房间坐立不安,他跑进对边房间,爬上床趴在窗户上,把头伸出去监视柜台上的一举一动。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耗子看见老板在打电话,没一会儿,不到三分钟,那个姑娘就鸟儿似的从天徐徐落下轻轻得落到地上。还是那身衣服,还是眼神,嘴唇乖巧。她走近柜台,没跟柜台上的人打招呼,径直踏上了楼梯。耗子跳下床,跑回房间倒到床上,用被子把头捂紧。脚步声逐渐变大,走到门前停下来,她在敲门。“谁啊,进来。”耗子懒洋洋的说。姑娘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她推门走进屋子拉上后窗窗帘,脱掉上衣躺到他边上。耗子说她的波虽然不大,但是形线很棒非常性感,属于小而适中富于弹性手感很好的那种。她令他神魂颠倒,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耗子怀疑旅馆提供的开水里放了安眠药,或者说那水自身就有安眠作用,一系列接连不断的睡眠使他频频产生幻觉,不过他保证他说的一切都千真万确。更奇怪的是,总是天快黑了,他才会醒来。那天他醒来,姑娘的乳房还在他的手里,他捏了捏,头痛欲裂,爬起来从姑娘身上翻过去,做到床沿上发愣。他反对我们用发愣这个词,他说他在思考,思考床上的女人和新近的骑士遭遇,我们一致认为那是精神失常产生幻觉,坐在床沿上发瓜。<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为反驳我们的鄙视,证实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均属实。耗子起床,收拾好自己和姑娘的行李,离开旅馆在几里之遥的瓮家汇租了套房子和姑娘双进双出,俨然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耗子说那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女人的好处,就像猪肉炖粉条里粉条对猪肉一样重要,当燃,对姑娘他更是不可或缺。搬进去不几天,姑娘的表哥也就是那个旅馆老板来拜访他们。他的到来打破了耗子期待已久并且正在进行的平静的甜美日子,他要把她表妹带回去,他说,表妹走后旅馆生意每况愈下,每天难得碰上几个客人。耗子已经在开始找工作,期望能在N城安定下来。旅馆老板打破了他的美梦,对方提出两种解决办法:第一,表妹跟他回旅馆;第二,一次性支付五千元赎身费;第三,考虑和付款时间期限为三天。<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耗子问姑娘,选哪种更好。<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你是男人,你做主,姑娘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耗子说,我听你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姑娘走进卧室盘腿坐到枕头上,思考良久怯怯的说,还是我听你的,你是男人该你做主。耗子转身出门,几分钟后提了一瓶白酒,几只雪梨,一只北京脆皮鸭回来,他钻进厨房,乒乒乓乓把鸭子宰成块端进卧室,把电视调到音乐频道声音调到最大,又回厨房煮了两碗面条。倒小半碗大概二三两酒给姑娘,自己抱着瓶子喝。他说:”敢不敢喝醉?”姑娘使劲点头。“那你爱不爱我。”姑娘使劲摇头。他把姑娘手里的碗抓过去,仰头一口喝干,呛得咳嗽不停眼泪直流,说:“那不爱我?”姑娘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把碗甩到地上,蹿出门没几分钟提着两瓶白酒冲了回来,把最先那半瓶扔给姑娘自己独占两瓶坐到地上,掀掉瓶盖往喉咙里倒。姑娘赶紧把菜和面端下桌子,摆在他面前的地上塞了双筷子在他手里。他夹起一株面条仰头放进嘴里,说:“我喝得很醉了,可是我还要喝,喝死就不喝。”姑娘傻笑。“觉得现在我很可爱吗?”姑娘还是傻笑。“三加二减五等于零,三加二那因该就等于五了?”姑娘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说:“对。”“那五减三等于多几?”等于二,姑娘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我们无法证明其真假。在我的哲学里,文字的核心功能就是制造谎言,或者说话语的核心功能是撒慌,呈现真假难分非真非假的场景效果是语言的终极目标,也是写作的乐趣所在,比如耗子这样的热衷于编造故事的人,即使不熟悉上边的玄奥理论为了使故事显得神奇更有趣味都会有意无意的撒谎篡改某些经历。好了,玄话少说,我们回到耗子那骑士般的故事上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耗子喝得烂醉,跳到床上又跳回地上,从卧室里滚进客厅又从客厅滚进厨房再从厨房滚回卧室,站到床脱下裤子小腹挺过窗框朝楼下撒尿,大闹大嚷折腾了一宿。花痴姑娘觉得耗子很有意思,跟着他跑跳滚闹卡开心得不亦乐乎。如此怪诞的场面恐怕在精神病院里也很难碰见。日头接着月尾,耗子醒时,姑娘刚买早餐回来。他洗漱整洁,没吃早餐出了门。因为心情阴霾,搬进小区多日,耗子还没留意过小区的环境,尤其忽略了人们的表情,他们的脸都模糊不清楚,声音瓮里瓮气粗糙含混。耗子礼节性的向看门老大爷打招呼,他好像没看见,转身背对着耗子调收音机,收音机很破旧叫声尖利。走出小区 ,耗子看见两群年青人在干洗店前边相互对峙,也许他们会散开 ,更也许他们可能马上发生冲突陷入血战。<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耗子从他们中间走过。<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左边领头的那个人比他高出一头,瘦得像芦苇;右边领头的那人比他矮一头,壮实得象头牦牛,两人对峙在一起非常滑稽。耗子忍住不笑出声,从他们中间走过,自从漫骂出租车司机遭遇花痴姑娘以来,当然也跟他终于梦见了冯妍白嫩的乳房有关,他发现自己突然拥有无比强大得力量,从前得懦夫变成了邪恶的化身,邪恶与暴力比善良更能解决问题。他从他们中间从容走过,昂首挺胸面不改色。从他们中间走出来不远,耗子就听到了打杀声。他走过去蹲到路边花台上观看。两伙人扑成一堆似蜜蜂爬蜂房又多又乱里三层外三层看着就肉麻,两个头儿在边上单打独斗。高个儿学拳击运动员蹦来跳去,左勾拳右勾拳,下穿上挑,思维敏捷动作利索;矮个有他的特色,他不慌不忙来回走动偶尔伸手抓高个儿的手,对方一闪开他又寻找新机会,盯死对方的拳头瞥紧对手不断跳动的双脚,准备随时用榔头大的拳头锤倒对方……听到警报,两群人各自鸟兽散,一些皮外伤外,两方都没有大的损失,耗子站起来,走下花台倒退着往前走,警察从车里飞蹿出来高举警棍,把跑得满的几个人逼到墙跟,摁到地上拷起来往车里拽。耗子觉得特别好玩,吆喝着拍着巴掌继续往后退。眼睛的余光里,一个人斜刺里冲出来,耗子还没倒过身,那人就把他踢翻在了地上。那人从耗子身上跳过去,冲进大街被一辆出租车嘭的一声撞飞出去贴着地面滑出十几米远,他竟然没死伤,爬起来冲出大街跃进花台蹿出去不慌不忙走过人行道,在钉子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超西北大街方向逃跑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从地上爬起来后,耗子担心被警察抓去盘问,小跑几十米插进宁安巷跑进绿叶茶坊喝茶躲一会儿。不巧,刚才打架的矮胖子也在里边。矮胖子坐在茶桌上翘着二郎腿正在训人。被训的人都把头低在胸口上,手背在屁股后边沉默不语。胖子说一句,有些手就在屁股上边划一个相应的手势。耗子刚退出茶坊,矮胖子就追了出来把他赶回去摁到人群里,爬到桌子上从新训人。和那么多混混说不准称得上是黑社会站在一起,耗子双腿禁不住发抖,上牙敲下牙咯嘣咯嘣响,尿尿的欲望十分强烈。矮胖子不只训人,他开始拍桌子,揣就近的裤裆。胖子越怒气冲天,耗子越紧张,颤抖频率越大,小腹骤然蹿出一股凉意,尿冲破紧缩的尿道口,喷射出来冲打在裤子上,滚烫尿顺着大腿往下流,裤子也湿透了。耗子哼起了《方向》的前两句反复哼:<o:p></o:p></P><PRE 49.5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4.5">……天空中孤单的飞鸟/墙壁上昏暗的夕阳……天<FONT face=宋体>m m m<o:p></o:p></FONT></PRE><PRE 49.5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4.5">孤单的飞鸟…<FONT face=宋体>m m m</FONT>墙壁上昏暗……飞鸟天空中的<FONT face=宋体>m m m</FONT>……<o:p></o:p></PRE><PRE 150%"><FONT face=宋体>没人干涉耗子,任由他哼哼。胖子训人训过瘾了,才从桌子上梭下来,解散伙计走到耗子面前,提提耗子的裤腰说:“真他妈的没出息,见刀子见血还不把你吓死。”耗子只想哭,二十年懦夫,一天男子汉。鉴于自己的懦弱,耗子打算昂起头,头刚昂起来眼睛就撞到了矮男人凌厉的眼睛,他紧张得慢慢低下头。胖男人说:“抬起来。”耗子弓着背没敢动。胖男人吼道:“给老子把头抬起来!” 耗子还是没动幸好小腹空了要不尿又射出来了,他又开始唱歌了:“任那寒冷的秋风肆意,吹乱你为爱等待的心。”男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还踹了他两脚,狮子吼:“懦夫,操你娘的,今天老子撞到你真鸡巴倒霉。”其他人冲上来,摁住他一阵暴打。耗子好不容易从人堆里跑出来,央求先让他上厕所道:“又要屙出来了,等我屙了尿出来你们再打吧。”<o:p></o:p></FONT></PRE><PRE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FONT face=宋体>那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刚才站一边看热闹的对耗子深怀同情的女服务员都忍不住笑起来。耗子顾不得颜面,爬起来朝厕所冲过去,还没到厕所他已经拉开拉丝把那玩意儿抓了出来,他跳进厕所没关门背对着那么多人撒尿撒尿声急促而响亮十米开外都能听个一清二楚。<o:p></o:p></FONT></PRE><PRE 150%"><o:p><FONT face=宋体> </FONT></o:p></PRE><PRE 27.5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5"><o:p> </o:p></PRE>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还在床上,太阳就从东山头照了过来,窗户很大,却没有窗帘。每当这样就是我起床的时候。我翻身起来,内裤不知哪里去了,这样的情形经常出现。窗外柿子树青红相间,柿子饱满得似乎在开裂,叶子上粘满灰尘,遮了柿子或者被柿子遮盖。进办公室开电脑刚挂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QQ</FONT>朋友就发地址来叫我听,天涯社区开心乐园的<B normal"><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B><B normal">开心调查</B><B normal"><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B>谁知道这首歌曲的名字?<a href="http://www8.tianyaclub.com/techforum/Content/14/632891.shtml" target="_blank" >http://www8.tianyaclub.com/techforum/Content/14/632891.shtml</A>(作者:<a href="http://www.tianyaclub.com/browse/listwriter.asp?vwriter=回不了神&idwriter=0&key=0" target="_blank" >回不了神</A> 提交日期:2005-8-5 19:16:41)歌词:阿瓦,哎,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那土读怎么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阿我记得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位,妈妈,哎,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那土读怎么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阿我记得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位,鲁的玛,啊,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某亏,那次次的进么咕噜有为,有为,阿无内的那个咕噜有为,噢趁摩的,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为,又哦哦哦哦哦,哎嘿吼噢。<BR> 阿瓦,哎,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那土读怎么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阿我记得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咕噜古为一身呼啥为,库位,妈妈,哎,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那土读怎么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阿我记得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位,鲁的玛,啊,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某亏,那次次的进么咕噜有为,有为,阿无内的那个咕噜有为,噢趁摩的,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为,又哦哦哦哦哦,哎嘿吼哦,噢。<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这歌是听过的,但是我想不起在哪里?歌曲使人想家,尤其是小姑娘的娇弱的声音把我牵回无限记忆的无限的忧伤之中,她使我想到亲人,童年,春情萌动,怀念和内疚于我爱过和爱过我的脆弱的娇媚女人们。欲说无泪,我们总被自己他人或飞来横祸伤害得体无完肤,最终归于麻木不仁、豁然开朗或者仇恨终身。有贴说是韩语,日语,普遍跟贴说是蒙古语版的《吉祥三宝》。如其中一位网友说: <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44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4.0">蒙古语唱的,吉祥三宝,一家三口唱得<BR> 小女儿问:“爸爸,太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月亮和星星是什么?”<BR> 爸爸回答:“吉祥三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BR></FONT> 小女儿问:“妈妈,绿叶<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花朵和果实是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BR> 妈妈回答:“吉祥三宝。”<BR> 小女儿问:“爸爸<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妈妈和我是什么?”<BR> 爸爸:“吉祥三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BR></FONT> 爸爸<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妈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女儿:吉祥三宝,永远吉祥。不久前中央电视台某栏目才放过。<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这样的句子看着就眼泪翻滚。写这几段话,除了滥竽充数扩增字数外,别无它用。有兴致的朋友,可以听听也许你早已对它耳熟能详,还请原谅我班门弄斧和对时下流行的迟钝。我反复听了十来遍,因为午饭的缘故不得不离开。我总不能因为沉湎歌曲和回忆,让大小伙子坐在饭桌前迟迟动不了筷子。高原地区昼夜温差大,白日温差也不小,早晨风急冰凉双手紧藏在包里,中午阳光就刀子般割人。如果在大街上来回走一遭,不需要走太远,就五六百米吧,衣服都会晒得滚烫,手长按在上边也容易灼伤。如此漂亮的阳光,山顶大草场上锅庄又该开始了。好了,我去吃饭了,回来我们再去关心我们的主人翁们的遭遇(天气、运气、心情)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44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4.0"><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44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4.0"><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甩掉跟踪她的那个男人,冯妍在政府招待所住下来。她不敢随便行动,如若那人再盯上她,就是找到周家华也没用,那不相当于把自己的男人往监狱里推,为此,她在宾馆看电视看到天色变黯,才左右环顾溜出招待所,消失在匆忙来去的人群里。县城尽管不打,但是要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到一个人也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周家华属于嫌疑犯正在潜逃,住行都会小心谨慎往尽量隐蔽自己。冯妍很迷惘,漫无目的游荡在大街上妄想着奇迹出现。<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县城被浑浊的小河以分为二。东半城成日形,西半城呈月状,为此,县城又被人称作日月城。冯妍计划,先搜寻日城,再去月城溜跶。之所以先选日城,是因为日城属商业休闲区,有传统老商业街,有新建的步行街,有添锦百花宴公园。晚上,逛街的人很多,冯妍从老商业街挤出来正想往步行街走时,感觉有人在盯她的梢,她停下闪身跑进李宁专卖店,躲到柱头后边往外扫视。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可疑的四处张望的人,尽管这样,她还是不敢离开专卖店,佯装购物在鞋架前来回走动。服务员提醒她店子要关门了,冯妍才鼓足勇气被迫离开,打车逃回了招待所。<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回招待所,父亲打来电话质询她发生什么事了。她说,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父亲把电话给母亲母亲说:“怎么回事?”冯妍说:“你们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母亲说:“警察都找上门了!”冯妍立即挂了电话,扣掉电池,翻出羽绒服穿上迫不及待离开招待所打车赶去新华书店。三扇卷帘门已经拉下两扇,冯妍冲进书店跑到财经类书柜同时喊叫营业员帮她找。《鬼魅与记忆》是周家华多年的圣经,但是书店没有那本书,营业员不知从哪个旮旯找了本《魔鬼与记忆》递给冯妍。冯妍接过书,看看封面又随便翻了几页认为是《鬼魅与记忆》的不同译本。她带上书却去了添锦百花宴公园。公园里雾气初升被灯光照射成橘黄色,只有几个人地皮模样的人在回廊里打闹,她避开他们的视线溜进亭子靠柱头坐下。<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书很薄,只有九十九页。这个奇怪的数字使冯妍想到九九归一,但转念一想她认为纯粹是张冠李戴。第一页是书的序言,序言只一句话:“记忆乃魔鬼的寄居。”一到九页都只有一句话,从第十页起是大片幅的文字。翻来翻去都没找到想要的话,冯妍把书夹到腋下走出亭子。走到公园门口,刚才回廊里的几个家伙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左突右闪仍然逃不了,于是冯妍转跑回亭子站稳举起书,大叫大嚷。那几个人追上来,仰头望着冯妍。远处楼上有人偷看。冯妍嚷嚷得更大声,她希望所有人都听见她得叫唤警察小偷叫化子都听见:“别过来,别过来,要钱我给你们。”一个老头从亭子后边绕出来,他可能听到了呼叫声,跑过来挡在那几个人和冯妍之间。冯妍又大叫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嘴巴好像失了控自己张开大叫道:“别过来,要钱我给你们。”站在最后边那个小伙子冲到最前边跨上台阶,一巴掌把老头打飞出去落在草地上,见老头落到地上没动静几个家伙立即怯怯的走了。而冯妍瘫到地上坐着,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过了许久,老头从地上爬起来抹掉脸上的尘土和草叶,走到冯妍面前把冯妍扶出公园送上了一辆三轮车。冯妍抽抽搭搭回到招待所,她觉得这些天自己的经历跟电影一般充满戏剧性和巧合,并且完全是一些好无特色的平庸的巧合。她厌倦了这些司空见惯的遭遇,她开始思考着如何摆脱平庸的故事情节和周家华的感情控制。回招待所后,冯妍没回房间而是去招待所夜总会唱歌——冯妍迈出了她追求自我的第一步。冯妍有一副好嗓子,再加上在音乐学院接受过四年专业训练,她走上台拿过麦克风刚张嘴台下就掌声如雷一浪高过一浪。<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夜总会老总亲自捧来鲜花以资鼓励,并承诺承担她所有住宿费用。冯妍再三推辞最终告诉对方自己的姓名才得以脱身。第二天早晨很早,那位夜总会经理便敲响了冯妍的房门。冯妍还在睡觉,顾不得恹恹欲睡的难看表情,爬起来去开门。打开门看见是那位经理冯妍马上把门推上,她说:“叫你别来找我,没什么好谈的。”他没回答。她把耳朵贴到门上,外边只有吸尘器在吸走廊里的地毯。她放下心爬进被窝继续睡觉,还没来得及合上眼睛,又有人敲门。她估计是那经理,她爬起来光着脚板跑过去拉开门,她要狠狠训他警告他他要是再来她就报警。拉开门,来人不是夜总会经理,而是昨天跟踪她的那个人。惊出一身冷汗,冯妍问:“你找谁?”来人说“我找你。”“滚你妈的,大清早的撞鬼了。”冯妍把门摔上,可门又被服务员打开了,昨天跟踪她的那个人跟在服务员后边走进来,摸出工作证在冯妍眼前亮了亮说:“你必须配合我的工作。”“你给我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警察退出房间,冯妍认为警察会守住她的门扣不走,她不慌不忙梳洗完毕,把自己和行礼从二楼跳窗户上扔了下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便衣警察正在招待所大门口跟保安聊天,冯妍根本逃不出去返身跑回大厅坐到沙发里监视他的举动。她在那里坐两个小时,那人跟保安闲扯了两个小时。她无可奈何走到前台续交房费。值<st1
ersonName ProductID="班" w:st="on">班</st1
ersonName>小姐问她:“小姐,你确定了要续房吗?”冯妍嗯了一声又赶紧摇头说:“退房,我要退房。”办完退房手续,走到大门口故意被警察看见,转身跑回二楼躲进楼层公用男性洗手间。她听到跑步声,听到厕所门的开关声音,她轻而易举甩掉了警察第二次甩掉他。<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耗子自问:为什么我的生命中总是充满奇遇。从厕所出来,他不但没被耻笑,矮胖子还夸奖了他几句,俨然许多年未曾见过面的老朋友般热情拽着要他一起吃午饭。耗子推托再三都逃不掉,最后他迫不得已说:“大哥,小弟没钱请你老人家。”胖子把耗子摁到桌子上在他后脑勺上锤了几拳,把耗子提起来甩给手下人架出茶坊拖到巷子尽头把他推进银灰色马自达。耗子自问: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以为我将小命不保,从此消失远离你们这些可爱的朋友们。车停到四环路边上的一个镇子上,耗子被拽出车子胖子赶猪似的把他往前赶,路人都停下来看他们,耗子觉得很没脸面双手蒙脸使劲往前蹿蹿得越快越不容易被踢屁股。耗子在前边跑,后边一群人追赶招摇过市,从镇头玩闹到镇尾又追闹回镇头又赶回镇尾,折腾到日头西落胖子才肯罢休,将耗子塞进车吩咐去黄三当海鲜酒楼。耗子自问:是奇迹还是愚弄。那是不堪忍受的一天,也是奇迹出现发生转折的日子,耗子被架进包房,摁到桌子下边。矮胖子哈哈大笑道:“你在下边吃,老子们在上边吃。”<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非常精彩的一幕出现在我们面前,胖子刚说完耗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装死。胖子招呼中众兄弟坐下,开了瓶白酒走到耗子面前用脚尖踹揣他的背,耗子没动静,胖子蹲到地上把酒瓶放到耗子鼻子跟前,耗子依然没动静,胖子把整瓶酒倒在了耗子的脸上。这下耗子象掉进火坑,蹦起来匍匐在的爬到桌子下边猫似的蜷缩身子,任凭那些人的脚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吃到中途,矮胖子从椅子上梭下来,他竟然蹲到地上钻到桌子下边挨着耗子坐下,把手里的骨头塞到耗子嘴里。耗子含泪刁住骨头,瞅着胖子哭出声来,胖子见耗子哭也跟着哭,紧接着满桌子人都跟着哭。耗子被搞得莫名其妙,止了哭从桌子下边爬出来,坐到空椅子上。矮胖子跟着爬出来,整理衣服,乐呵呵的望着耗子。耗子不知道所措,赶忙站起来哆嗦着往门口退,两个人冲上来把揪住他架回去,摁到椅子里给他满了一碗酒。胖子给自己也满了一碗,耗子端起酒碗向胖子伸过去碰,自问道:碗钵大钵大一碗酒伤心伤肝又伤胃。胖子狠命一碰仰头喝干把碗翻了个底儿朝天说:“该你了白痴。”酒已经荡出大半,耗子生怕被人发现,利马把碗蒙到脸上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往独自里灌。他发现自己竟然有海量,他灵机一动变被动为主动,连敬胖子三大碗灌得胖子直踉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以上便是耗子当天的奇遇,后来发生过什么事,他全然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他躺在小区外的私人诊所里打点滴,两个陌生男人在照料他。他感觉浑身无力,头皮麻木思维迟钝,喉咙干燥欲裂。耗子向看护他的人要了碗开水,吹吹小心舔进一口,开水下肚一股酒气立即蹿上头顶,耗子复醉过去半晌才醒来。这时液体已经滴完,那两个人也已经付过钱,招呼一辆出租车停到诊所门口。耗子搭拉着脑袋说:“我住在后院,走回去就行。”两人没说话,把耗子搀进出租车。他们没有送耗子回去,却把他拉到了北门燕粥店。耗子说在这么高档的酒店吃粥简直是浪费。矮胖子给了他一筷头。耗子说粥就是稀饭。矮胖子给了他一拐杖。耗子又稀饭应该搭满头。这回胖子没施暴力,叫了份馒头送上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无论电视还是电影都热衷于表现歃血为盟,可是耗子的完全是另一种遭遇,那哪叫歃血为盟拜天地认兄弟,分明是折磨人嘛。面对耗子的抱怨,胖子乐呵呵不说话。耗子终于填饱了肚子。服务员把结帐单送上来,耗子一把抢过单子想付钱,可是价格匪夷所思简直是天价。你说我的语调很夸张,对头是很夸张,不是很夸张简直是夸张得匪夷所思好比卓别林,耗子睨见价格马上把单子递过去说:“还是大哥你先来。”胖子又一阵大笑他似乎只会大笑根本说不出话,耗子哆嗦着收回单子,将衣兜裤兜钱夹都翻了底朝天仍然不够站起来:“大哥先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耗子蹿出包房跑下楼,耗子浑身是劲脚步飞快,顺着大街跑眼睛左瞅右瞅找提款机。而另一面胖子付过钱被兄弟伙簇拥着下楼站到街沿上。十来分钟后耗子才满头大汗跑回来,胖子看着他跑上楼两分钟又从楼上蹦下来,胖子这才叫住他。耗子跑到胖子面前,身子微微下蹲头仰望状说:“哎呀大哥,我还以为扔下我不管了呢。”胖子又一阵哈哈大笑,只要胖子一咧嘴,耗子的胃就直抽搐。<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在厕所里蹲到天黑,冯妍才厕所里出来,大摇大摆走出招待所。现在,她需要吃晚饭,洗个头,找个新的住处。洗头时,冯妍跟挨着洗头的安睛聊得很投机,冯妍喜欢安睛的美丽和大方,遂邀请一起吃晚饭。安睛高兴的答应了。安睛招呼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前去玻瓦湖。安睛告诉冯妍,她是导游出身的,去年才从旅行社辞职出来。冯妍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安睛说,开了家美容美发店。冯妍乐了,嘴伏到安睛耳边说:“那你还跑人家那里洗头?”安睛笑容柔和,眼睛眯成一条弯月,以冯妍的方式嘴巴伏到冯妍耳边说:“这家做得比我好。”“生意人,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哪有你这样夸奖人家的啊?”冯妍接着又说:“你有对酒窝。”<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都说我这对酒窝漂亮。”安睛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那说夸你人,男人嘛,有色心没色胆,夸人净拣人家的局部来夸。”冯妍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安睛说:“把我搞糊涂了,刚才觉得你象侦探,现在觉得你象琼瑶。”说实话,安睛才真是把冯妍说糊涂了,冯妍说:“这还不简单?你听到过男人夸奖女人漂亮的时候多,还是听到他们说哎呀呀,你看那女人身材多好,要不就说,哦呀,快看快看,那个女人的奶子好多,或者还道貌岸然说,那条牛仔裤很适合她,其实这等于说,哟喂,那女人的腿好性感,屁股不大不小长得非常精致。”安睛笑得不可开交,笑得头到埋到了膝盖上。冯妍继续说:“刚才你人说家夸你酒窝好看……”安睛抢过去,接着说“他们夸我的酒窝,其实是在盯着我的胸口?嗯?看得心里直痒痒哈哈……”冯妍也笑了起来,她们的笑有很大区别,可以说方向正好相反,安睛的笑声爽朗,甚至有些无所顾忌;冯妍的笑声略微矜持,柔和婉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玻瓦湖,三轮车停下,安睛跳下车抢着付了钱。冯妍余兴未尽,继续说:“嘿,你别不相信啊,男人都那德行,只是敢不敢表现出来或者想不想表现的问题。”<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对这个话题,安睛显然已经失去了兴趣敷衍道:“你男人不那样的吧。”“堪称那号男人的经典,跟他一起逛街,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看你看那个屁股好乖看,你看那身材多好,那乳房好有弹性,那小女孩长大了肯定是美女等等,听得你脑子发麻几乎失去了知觉。”他们走进玻瓦湖坐下,冯妍说她喜欢这样的环境,露天的,又干净又清净先喝茶之后吃顿便饭。安睛说:“是呀,尤其是晚上,这里没有表演,清净得很,只有人们翻盘子的声音。“说到这里,安睛停下来,用眼睛示意冯妍往后看。冯妍回头什么都没瞅见,只好满脸疑惑转回来。安睛小声说蚊子似的:“仔细看!”冯妍第二次转过头往湘妃竹林里瞅,两条模糊的影子在接吻。冯妍说:“那有什么好看的?”“那有什么不好看的?”安睛说。安睛咯咯笑,冯妍也咯咯笑。煨汤送上来了,安睛拿过一只碗给冯妍舀汤。冯妍问:“叫什么煨汤?”<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安睛煨汤。”安睛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冯妍很惊讶,瞪大眼睛看着安睛,脑子一转说:“你是这儿的老板?”“嗯,看着不象么?”安睛反问。冯妍立即点头,说:“象,眨眼看上你象富家千金,仔细看你很有气质,象白手起家的小富婆。”“再仔细看呢?”安睛很好奇。“再仔细看,再仔细看,再仔细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安静很来劲,竟然跑了过去,挨冯妍坐下抓住冯妍的手反复推桑说:“快说说看,再仔细看象啥?”“象啥?”“啊,象啥?”“我说象啥你就象啥?”安睛说:“啊,我相信你的眼光。”冯妍推开安睛,安睛坐回原位,冯妍说:“我看啊,再仔细看,你象啥?”安睛拉伸脖子,尽量吧头抬高,任冯妍端详。冯妍端详了半天,觉得闹得差不多了便说:“象啥,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安睛大笑起来,尖叫着说:“有那么漂亮啊?用湘妃竹在瓶子里一点,撒几滴水满地都长满了帅哥。”说着,她用筷子在煨汤罐里点了点,举到空中撒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在坐的人都把眼睛转过来看稀奇。安睛意识到自己疯过了头,低下头弓背下巴搁到桌沿上,眼睛一拉,做了个怪相,悄声问:“我是不是很疯啊?”冯妍点了点头说:“嗯”,之后模仿安睛低下头弓背下巴搁到桌沿上,眼睛一拉,也做了个怪相,悄声问:“我是不是也很疯啊?”安睛点了点头,哑巴敲桌子桌子小声响,学冯妍的语调:“纯粹是疯婆子。”冯妍说,疯就疯,我们喝点酒吧!安睛说,白酒?白酒酒白酒。冯妍说,同时叫服务生送了瓶白酒上来。她们都认为那是一个奇妙的值得回忆的夜晚,同时还认为象男人那样高声喧哗很爽很刺激。<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吃过晚饭,安睛邀请冯妍去她家住。考虑到有人跟踪,那个警察没准正奔波于各大宾馆乃至笑旅馆之间,搜寻她的影迹,她接受了邀请打笑说,只住一晚上,住久了害怕爱上她。安睛说,对男人倒有那能耐,对美女可能就。<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安睛让冯妍住主卧室,自己去客房睡。冯妍深感内疚却无法阻止安睛,刚躺到床上梦就关上了她的眼睛。她看到自己坐在公园里,太阳灼热刺眼,公园里渺无人烟空荡荡的,她看见冯妍把《鬼魅与记忆》正着翻倒着翻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找不到答案,她还看到那几个流氓,他们面孔狰狞赤裸着下身,站成一排慢慢向她靠近,她几乎能看见高高勃起的阴茎和充血鼓胀愤怒的龟头,她想逃跑,钻进地里,飞到天上,爬到亭子顶上跳下去摔死,双腿再怎么挪都挪不动,眼睁睁看着那群禽兽移向自己,她拼了命似的翻书翻得飞快,刚才字还密密麻麻,翻着翻着居然成了无字白书,她翻转过来又翻了一遍,依然没有字,她紧张得直哭使劲翻,书脊散了架翻一页掉一页,掉下来的纸秋风卷落叶似的漫天纷飞,更如阴风吹过冥钱飞扬。在哭泣声中,冯妍被安睛唤醒。冯妍向安睛道歉,希望她别介意。冯妍说,不过是个噩梦罢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安睛安慰冯妍:“可能是太疲倦了。”说完,安睛去冰箱给冯妍拿来一听可乐放到床头摁灭灯出门带上了门。冯妍的心这才砰砰跳得厉害,她爬起来斜靠床头,拉开拉罐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躺回去。这么一折腾,冯妍怎么睡都睡不着了,睁着一双大眼睛东瞅瞅西瞧瞧。临近半夜,冯妍越发清醒,爬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她不知道怎么才能熬到天明,偷偷摸摸走进卫生间淋浴洗衣服刷牙,最后把洗衣机的外壳马桶淋浴房都挨个清洗了一遍,终于听到扫大街的声音。冯妍这才放下心,倒床大睡到十点多醒来。安睛上班去了,在冯妍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用苹果,苹果下边压着一张纸条,纸条嘱托冯妍每两小时给鹦鹉换一次水。冯妍高兴坏了,穿着睡衣跑出卧室。找了老半天,冯妍才看见笼子挂在客厅墙上,是只绿色鹦鹉。鹦鹉看上去很幼弱,却生龙活虎在笼子里翻上跳下来回扑腾,看见冯妍朝它走过去,小家伙更是兴奋拉长脖子扯开嗓门叫喊:“美女倒水美女倒水,美女……咯……呀……倒水!”冯妍踮起脚后跟抽开笼门拿出小盘往盘里倒了点农夫山泉放回去插上笼门坐到沙发里。看电视的同时,冯妍偶尔瞥鹦鹉几眼,小鹦鹉很机警,转过身面朝冯妍用嘴往脖子上浇水。冯妍稍微挪动身子,它就抬起头盯着冯妍不放,那眼神跟小姑娘看见强奸犯似的。冯妍拿它没辙,在冰箱里找来半面包,撕了些面包屑放到笼子里,才缓和了气氛。<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现在,冯妍既看电视,又逗鹦鹉玩儿。她喀嚓啃一口苹果,鹦鹉就往身上浇一嘴儿水啧啧两声,冯妍停止嚼动,它就大叫:“美女,美女,美女……”先下声,紧跟着来个上声,拖得长长的,似乎也懂得抑扬顿挫得好处。不知道哪来那么大胃口,冯妍把冰箱里东西掏出来,吃了个干净,心里感觉怪不好意思,所以打算下楼买些水果,刚出院门口,冯妍又看到了那个便衣,他正在街对边鲜花店前徘徊,冯妍赶紧退回去匆忙跑上楼,跑进屋关上门把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拉上。屋子突然阴黯下来,调小电视声,任凭鹦鹉大叫“太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太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太阳!”,冯妍觉得安全了些。中午安睛下班回家后,冯妍含糊其词拉开窗帘,顿时阳光普照,鹦鹉兴奋得蹦上跳下大叫嚷大嚷:“太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太阳!哦,他妈的太阳!”<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鹦鹉的叫声把冯妍推进了记忆的深渊,她觉得自己就象鹦鹉见不到光亮,这么些日子天气阴霾枯涩,只身在外无依无靠。冯妍小声走回卧室,擦掉眼泪重又回到客厅小坐了一会儿,去厨房想帮着做点什么。安睛说:“要是真闲不住啊,就择菜吧。”接过筲箕冯妍就哭出了声。往昔袭上心头,场景和人物,无限伤感,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哭吧,心里难受哭出来总要好一些。”冯妍忍声不哭,泪水豆大掉在菜上吧嗒吧嗒响,也有些掉在手背上。<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好家伙,耗子就这么轻易落草为寇,干起了偷摸抢砸的勾当。几个兄弟把胖子按在帮会黑屋内行刑凳上行刑,用锯子慢慢锯掉耗子半截右手小拇指头,还在小腹上刺了只半鼠半狐的东西。入会仪式完后,耗子走出黑屋顿觉天地豁然开朗,扑通跪倒在胖子脚跟前三叩九拜,杀鸡摆血酒,几十号人拜过天地。耗子这才回过神,干了酒,屁颠屁颠跑到胖子面前说:“大哥,这就是拜把子啊。”胖子没说话。“我还以为哪天请我吃馒头就算拜把子呢。”话音刚落,两个家伙冲上来,架住耗子拖到门前,一个人把他的双手按在门槛上,另一个人把他的脸掰起来看着门,这时第三个人冲上来抓住门把手猛地把门撞过来,十指被铡刀齐整整的铡掉了似的,麻木没感觉,也不痛,鲜血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额头,鼻子,嘴唇撞得粉碎,血液从额头上流下来,模糊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变成了血糊的世界。行刑完了,他们把耗子推倒在地上,一人提耗子的手,另两人一一人分了一只脚,合力把耗子提离地面,一、二、三、预备,一、二、三,丢——嘭的一声耗子被扔到胖子脚前。胖子从椅子上下来,扶起耗子端给他茶水,耗子受宠若惊也可能是不敢不接,咕咚咕咚喝干说:“大哥,再给一杯好吗?”矮胖子亲自接连倒了三杯水给耗子,几杯热水下肚气,耗子的脸色开始回转。他似乎明白了教义,泪水满眼翻滚紧咬牙关,不说话。<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一个人端来脸盆,胖子蹲到地上把耗子的头拉到脸盆上方,夸奖他有骨气,抓水给耗子洗脸。十月天自来水冰凉,抹到伤口上刺激皮肤苏醒过来,麻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钻心的痛。耗子咬牙切齿,泪水往肚子里咽。伤口不但没凝固,血液反倒汹涌,清水很快成了血水。胖子使劲将耗子往下按,耗子反抗不过,索性把头杵到水下数数,数到一百三十的样子,耗子终于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非常变态,暴力而血腥,真个是上刀山,下火海,耗子说,好不容易从阎王爷的魔爪下逃出来,自己却成了牛头马面,大刀阔斧,手铐脚链,看哪个不顺眼就要哪个的命。当天,耗子就被安派到皇人乐休闲庄看场子。临走前,胖子告诫耗子,自然依靠优胜劣汰才顺利进化到今天,在圈子里更应该遵循这个规律,如果想出人头地,就必须比你的对手迅速比他更加心狠手辣。耗子感动得一塌糊涂,再三俯首表示感激退出大门,淬了泡弄痰在胖子的车轮上,打了辆出租车赶往皇帝休闲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车停到休闲庄门口,一个小伙子跑上来接住耗子,他没带他进皇帝,而是带他去诊所包扎伤口——耗子的额头还在渗血。从诊所出来,小伙子告诉耗子,从现在起走路随时都要有横冲直撞的气势。耗子心领神会,笑了笑,用手蹭蹭额头伤的纱布,大摇大摆走进去。经理早已经候在门口,看见耗子走进去赶忙冲上来,伸出双手捧住耗子的右手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小伙子推开经理说:“滚开,耗哥昨晚上才负了伤,少烦他老人家。”被推了一个踉跄,经理却不生气唯唯诺诺,面带微笑走回来说:“既然这样,那耗哥楼上请。”耗子突然想到胖子,在经理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哈哈大笑道:“懂事,哈哈,你小子还算懂事!”一楼是茶房,走上二楼,耗子才发现,所谓的皇帝休闲庄原来只不过是家洗脚房。几个姑娘正做在大厅里打牌,耗子走过去,姑娘们都停下来望着耗子。经理赶上来,指着耗子说:“快叫耗哥!”“耗哥!”娇滴滴、脆生生、软绵绵懒洋洋的,聪敏、笨拙、情愿和不情愿的,叫得耗子心花怒放,“哈哈,妹妹都乖,哈哈。”他从屁股上抓出一把百元大钞,“哈哈”,一人撒了一张,“哈哈,以后可都得听你耗我哥的,哈哈!”经理说:“那当然,不听你的我们还敢听谁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哈哈。”耗子又一阵大笑。<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小伙子嘴伏到耗子耳边,大声说:“还有好几个乖妹妹正在上钟呢。”又声音突然象蚊子说:“别老傻笑。”“你他妈的放屁”,耗子叫嚣道:“都给老子叫出来。”经理兴奋得跟羊羔子似的,在各包房门口叫喊了一番,姑娘们陆陆续续走出包房来到大厅,又一阵娇滴滴、脆生生、软绵绵……一一向耗子行过礼。耗子照旧心花怒放一番,照旧从屁股上抓出一把百元大钞,哈哈大笑着给每人撒一张。这一遭弄完了,经理把耗子引进包房B-2号,安排姑娘给耗子做按摩。<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第一个姑娘不中耗子的意,经理只好给他换第二个,还是不中意,经理给他叫来第三个,老样子,耗子摇头别嘴巴。小伙子建议把所有姑娘都叫过去,随他挑挑重哪个算哪个。“两全之策。”经理夸奖说。他把未上钟的姑娘都叫到耗子面前,七八个人站在那里满满当当的,房间突然显得很小很拥挤,把姑娘们都扫视了一遍,眼睛回过来停在站在最中间的身材娇小的姑娘身上不移开。经理心领神会,把其他姑娘全吆喝出去,低三下四的说:“耗哥,您慢慢享用。”说完,经理退出去顺手带上门。见经理退出去耗子腾地从床上翻起来闩上门,朝姑娘扑了过去。姑娘身子一侧,巧妙躲开耗子,退到最里边背靠墙,耗子在次扑过去,姑娘赶紧伸出双手顶住耗子的胸口,耗子左扑右腾仍然按不倒姑娘。姑娘咯咯笑:“我们这里是正规场合,做素不做荤的。”刚才还膨胀奋亢,现在竟然偃旗息鼓了,耗子似乎没了心情,没再勉强姑娘,翻身倒下四仰八叉躺开。姑娘坐过来说:“耗哥想做什么?”“你想给我做什么?”耗子逗姑娘说。姑娘嘴烈,一点也不绕人,边捏耗子的胳膊边打趣似的说:“你想做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耗子偏头从茶凳上拿过桌牌,他说:“就夏威夷吧。”姑娘的脸刷地红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耗子问:”不乐意啊?”<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姑娘的笑声很娇媚,从肩膀捏到手指才回答:“天这么凉,你不怕冷啊?”<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不还有你么,两个人窝在一张床上暖和,哪可能冷?”耗子说。姑娘好象很紧张站起来说:“先等一会儿,我去拿个热风扇来。”姑娘的脚步声远去一口茶的工夫又大声靠近了,姑娘推开门走进来,插好风扇将温度调到最高。姑娘吩咐耗子脱衣服。耗子不知其意脱掉衣服。她说,还有裤子!耗子脱掉裤子,本想把裤衩也给脱了,但是想到刚才姑娘的反抗和话,他没好意思脱,叉开退闭上眼睛尽量使呼吸轻微。包房不过六七平方米,热风扇一打开,房里顿时暖和起来,风扇摆过头对着吹的时候,皮肤甚至有被灼的感觉。姑娘倒了些按摩油在手里,按到耗子胸上,开始按摩他上半身。耗子问姑娘叫什么名字。<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姑娘说:“叫我8号就可以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哦哟,人长得漂亮,连编号都那么好。”<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我倒没觉得”,姑娘说,“翻过去。”耗子翻过身趴下,裆里顶得厉害,他翘翘屁股掰正它,又趴下说:“没觉得什么?”姑娘说:“没觉得漂亮。”耗子没再说话,姑娘得手已经从肩顺着脊背按摩倒腰上,手缓慢往侧腰按摩过去。耗子打开姑娘的手,姑娘的手躲开又放回去,耗子又打她的手说:“痒痒!”象发现了宝贝似的,姑娘惊喜得哈哈笑开,揪住腰不放,躲避着耗子的手,左挠一下,右挠一下,耗子痒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咳嗽起来,姑娘这才停下手,打笑说:“你有肺结核啊?”“你才肺结核,出手那么狠。”耗子语气有些重。这可能是姑娘沉默一直不说话的原因,她很安静很周到按摩完耗子的后背,骑到耗子大腿上坐下,屁股压着屁股,按摩腿和脚踝乃至脚丫子。耗子说:“坐下去点,你想叫我绝后啊。”姑娘挪了挪屁股,坐到大腿正中央,沉默不说话继续按摩和推拿。做完这一步,她叫耗子翻过来,将腿的正面按摩遍,跨过去跳下床垫总算松了口气似的,双手并拢,在耗子肚子上拍了两下说:“好了,完了!”“完了?”耗子将信将疑问道。<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啊”,姑娘说。“我不相信!”耗子说。“那你还想要啥?”姑娘反问道。“你自己清楚,要不把你们经理叫来!”姑娘坐回床上,耗子伸手去摸姑娘的脸,姑娘拍开耗子的手说:“给我老实点!”耗子发现姑娘越泼辣,越讨人喜欢,刚才她出门拿风扇转身的那一刹那,姑娘性感匀称的小腿已经馋得耗子口水直流,她那对屁股也完美无缺,分开看犹如初八弯月,合起来好似十五圆月高悬,不光如此,她的鼻子,眼睛,嘴巴,脸蛋也不落人后。姑娘说:“那你坐起来。”耗子坐起来,姑娘转到他背后,从脊椎系腰带的位置入手,速度飞快一阵指尖翻到脑勺下,痛得耗子一声尖叫返身朝扑过去,姑娘的身子轻轻一偏,耗子又扑了个空,趴在床上说:“咝咝,操,好痛!”姑娘出了房间,耗子赶紧跟出门,招呼男服务生问:“夏威夷说什么?”伙计说:“夏威夷就是全推?”耗子走回包间,姑娘拿着一张热帕子回来,耗子坐起来,脱下裤衩摊在床,阴阳怪气责问姑娘说:“以为我是白痴啊?”姑娘没说话,脸颊通红,头扭向一边,把帕子盖到耗子的阴茎上,给双手涂满按摩油伸到帕子下边动荡起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高潮快来的时候,耗子的额头滚烫,满脸通红,象个高烧病人。为了遮掩自己的窘迫和胆怯耗子说,刚才我也不晓得啥子是夏威夷,结果你被我糊……就在那一刻高潮爆发出来,姑娘吓得尖叫起来:“真丢人!”<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在安睛家住的那两天,冯妍把《鬼魅与记忆》细读了两遍,本打算读第三遍,安睛打断冯妍告诉她,那是一本仿书,作者好像都是国内的。她说:“请个写手,随便给点稿费三两个月就一本,再随便取个名字。”“翻翻混时间罢了,谁象你那么当真啊。”冯妍自嘲说。“那也是。”安睛说,“来了这么多天,你还没说过你自己。”冯妍说:“跟男人离婚了,出来就是想散散心。“说完,冯妍又拿起书,随便翻了一页开始读。安睛把书抢过去,拽起冯妍,说:“走,逛街去,我不信翻那破书能翻出男人来。”冯妍推托说胃不大舒服,改天吧。安睛好像看出了什么苗头,语气变得很僵硬,她说:“你心里有很多秘密,不过你不愿意跟外人说这些。”<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冯妍无可奈何,站起来提上手包,把右手递给安睛说:“犟不过你,今天逛街逛不到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安睛挽住冯妍,迅速下楼,钻进一辆红色跑车。安睛的变化万端,叫冯妍忐忑不安,但是冯妍只问了一句:“车崭新,买了多久了?”“今天早晨啊。”冯妍以为安睛在逗她玩,对着后视镜给自己不装。安睛说:“别不信,早上车送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不好叫醒你,所以我一个人下楼签的字,这样还可以给我们的大美人一个大大大大的惊喜。”冯妍正在描唇,将就手里的唇膏,流星划过夜空般眨眼而至又转瞬即使,在安睛脸上添了道叶子。安睛拉下脸,车一溜烟冲出去,她说:“看你给我擦不擦。”冯妍说:“不擦。””你不擦,我也不擦!“安睛说。车开出小区,转上政府大道,朝西驶去。冯妍问:“去哪里啊?”<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去湖边野餐,好些个朋等着呢,午饭后我们放风筝玩儿。”安睛得意的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安睛的话唤起了冯妍的伤心事,眼泪骤然滚出,吧嗒吧哒落在坐垫上。安睛被弄得莫名其妙,赶紧将车停到路边,给冯妍擦脸安慰她说:“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象林妹妹,迟早得哭死。”冯妍很不好意思,为自己的失态向安睛道歉,请安睛别介意。“野餐那么叫你伤心?”安睛戏谑道。冯妍点头称是。安睛见有机可乘便立即追问:“怎么伤你心了,伤你哪儿了?冯妍半哭半笑沉默多时才冷静下来:“还是回去吧!”安睛也不是好惹的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继续追问:“你不告诉我,我偏不回去。”见安睛不饶人,冯妍想推门逃跑,又觉得欠妥当,收回手来将计就计:“要不,我们去他家看看!”安睛兴致盎然,兴奋得不得了,似乎是去看她的男人而不是冯妍的,掉头冲出冯安大道蹦上环城路,风驰电掣驶到同仁路口,左转冲进了去余江镇的冯余公路。半个小时后,余江镇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已近中午,安睛提议先吃午饭,吃过午饭立即赶往周家村。冯妍认为还是先写宾馆再吃午饭再去周家村的好。安睛遵从冯妍的意思,把车停到凤凰宾馆门口,安睛要冯妍呆在车里,独自定好房间。吃过午饭,按照计划,安睛把车开上了去周家村的路,可是才开出两三里地,就遇见到了好几个岔路口,安睛反复琢磨,最后把车开回镇上,花二十元雇了个向导。向导只有十五六岁,用安睛的话来说就是,五官长得很端正,仔细看其实蛮帅,少年把钱塞进裤腰,钻进后排不吭声老实的坐着。车到周家村,车停下来三人去小卖部买水喝,少年才轻轻咳嗽了一下,撇头悄悄吐了口痰。安睛说:“哎,小兄弟,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话?”<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少年说:“害臊,我不会说普通话!”<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冯妍对安睛说:“小子还挺逗!”<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安睛接过可乐,没多说,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问少年:“后边的路认识吗?”少年说认识,立即又说不大认识,还不等质问,少年鼓足勇气说:“就算不认识,我问也能问上去。”冯妍说:“不用怕,我们相信你。”为了鼓励少年,安睛附和道:“就算找不到路,我们问也能问上去。”安睛的话把少年逗乐了,少年突然活跃起来,唧唧喳喳讲些学校里的事。冯妍昏昏欲睡,恍惚听到少年说嫌疑犯的事,然而她不可能告诉少年和安睛就是他要找的人,车停下来冯妍才清醒过来,下车环顾四周反复打量桔园后,冯妍强忍泪水对安睛说:“就是这里!”安睛叹息说,“哎呀,好漂亮,好安静!”冯妍对安睛和少年笑笑,独自朝桔园走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走过石板桥,冯妍走进桔园,在里边来回穿梭,安睛和少年跟上去,桔园没了夏天的鲜艳,叶子普遍呈深绿黑色,少有枯黄色,更老一些的叶子掉在地上层层堆叠,脚踩上去嚓嚓碎裂。穿过桔园,他们来到平房面前。房子已经老朽、腐败,爬山虎从后墙翻上爬过来屋顶翻过围栏倒挂下来,遮挡在堂屋门上方。冯妍拉开提包,摸出一个黑色小日记本,翻到一页眼睛停留片刻合上本子,从冯妍手上抢过要是,跑进桔园跑过石板桥钻到车里边,找到照相机飞奔回来,从不同方向(正侧背面)不同角度(由远及近)给房子拍照。安睛惊讶极了,想到手里冯妍的提包,少年陪同冯妍去屋后拍照,安睛闪进桔子林,掏出笔记本偷看。笔记本上写满是诗,一页一首。安睛认为自己发现了秘密和答案,使劲往后翻翻着翻着,安睛被编号第十七名字叫做《老屋》的诗吸引住了:</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在卖掉那座房子之前<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一共五间,一排横着的<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破旧不堪的老平房,两年<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没人住了,屋子里到处是鼠洞<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以及耗子推出的行似小山的泥土<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夏天雨大还漏雨)<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他买了两卷胶卷<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给它<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拍照,在不同的时间<o:p></o:p></P>
<P 0cm 0cm 0pt 134.9pt; LINE-HEIGHT: 150%; mso-para-margin-left: 12.85gd">(早晨、中午和傍晚)<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安睛担心冯妍回来看见,没敢继续翻下去,收好笔记本和提包,走出桔园到屋后找冯妍和少年。如果转过去,就看到他们俩在草丛里……安睛为自己胡思乱想感到恐慌,脸禁不住热起来,安睛稍微放慢脚步。安睛没看到人,没看到冯妍,也没有看到少年,屋子的阴森之气已经使安睛很紧张,冯妍说可能是久了没住人的缘故,安睛小声喊冯妍没有人回应,安睛继续往里走边走边喊,还是没人回答。“妈的,狗男女真操……”还没嘀咕完安睛嘶声力竭尖叫一声,蹲到地上哇哇大哭。冯妍从竹林里跑出来,蹲下去扶住安睛的双肩急忙问:“出什么事了?”安睛大哭的样子很优美,抬头看清楚是冯妍,安睛哭得更厉害。这时,少年也从竹林里跑了出来,他蹲到安睛和冯妍边上,说:“是不是踩蛇了?”冯妍说:“瞎扯,大秋天哪有蛇!”少年没敢再说话,冯妍诓好半天安睛才缓过气大哭转为哽咽,她说有条狗老盯着她看。少年笑开了花,说,姐姐你太漂亮,连狗都喜欢你。“那你喜欢安姐不?”冯妍出其不意的问。少年喊道:“喜欢!”少年意识到被愚弄了,羞得马上地下头,安睛破涕为笑鼓励少年说:“你就说喜欢我又怎样?你再说一遍。”少年使劲摇头。“说呀”,安睛说,“你说啊,保准有人吃醋!”冯妍伸手把安睛拉起来,她们在前边走,少年尾随着,冯妍小声说:“不看是什么地方,我爸的坟山就在竹林后边,这样的玩笑开不得,家华畏忌这个。”安睛很尴尬,弯腰拣石头扔站在土丘顶上盯着她不放的大黄狗,狗高昂着头,眼睛盯着石头划抛物线,傻不拉几看着石头落到地上,冲上去一口衔住往前滚的石头,原地坐下吐掉石头伸出舌头喘粗气,直愣愣的看着他们。<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冯妍躲到少年左边,安睛躲到冯妍左边,三人并成一排朝坟头走去。坟头上长满了杂草,一些枯萎,一些青葱。走到离坟山大概十来米远的时候,冯妍松开少年和安睛的手,大步走上去跪倒在坟前。安睛和少年不敢往前走,他们不敢打扰冯妍的悲伤,停下脚步。四野寂静得出奇,安睛感到凉气阵阵,反复袭击她的脊梁,她挪动双脚靠近少年拉住少年的手。少年起初有些紧张,任由安睛捏住他的手,渐渐的他大胆起来,大拇指按到安睛的手心里,轻轻移动画圆圈。冯妍长跪不起,安睛担心跪出了事,尽管有些舍不得,她还是松开少年的手,走过去挨冯妍蹲下。冯妍在默默的流泪,安睛轻轻拍打冯妍的背说,哭出声来哈,憋伤了身子怎么办。冯妍没哭出声,安睛倒嘤嘤啜泣起来,安慰者反倒被安慰。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们,同时眼前那两个女人的美貌也给他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哭累了她们自然会站起来,少年索性站在原地,没多久他的脑袋就耷拉在胸口上,打起瞌睡来。天将黑,少年才领着两个泪人儿离开坟地,走出竹林,穿过桔园钻,走过石板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回到镇上,天已经黑尽。她们把少年送回学校,少年跳下车问安睛要电话。安睛叫少年伸手过来,少年伸过手说:“写在手上也可以。“安睛在他手背上拧了一爪,大声呵斥他:“小屁孩!丁大点儿就晓得耍花花肠子。”少年赶紧缩回手,藏到背后使劲蹭,转身朝校门口跑,他边跑边回头望。看着少年消失在校园里,安睛把车开上正道,急速向宾馆方向驶去。安睛想问问笔记本的事,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惹冯妍再哭泣个不停。她对冯妍说:“说实话,我真有点烦了你哭。”听到她那话,冯妍却笑得很开心说晚上请你吃新疆大盘鸡。<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每结交一个女孩子,耗子都认为是生命的转机或者新的开始,结交按摩小姐008更是这样,从包间里出来,耗子感到神奇气爽,好似僧侣顿悟,突然闯进另一番境界眼前豁然开朗。他走回大厅,吩咐小伙子给008准备小费。小伙子告诉耗子,这一次赵经理说了他请客。耗子问,要是第二次呢?小伙子嘀咕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曰,最后赵经理跑上来,拉住耗子的手,无比亲切拽着他下楼,边走边说:“耗哥是体面人,怎么可以在小姐面前说这些。”耗子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踹在赵经理屁股上,小赵同学噌地一头栽倒在楼梯上,象只大南瓜滚下楼梯,嘭的一声掉到地上往前翻滚,幸好那棵塑料树上档住了他的去路,要不他没准就滚到洗手间里去了。小妹见状赶紧跑过来,搀起赵经理扶他坐下问:“赵哥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老赵坐下立即又站起来,拂掉身上的灰尘,趔趔趄趄走到楼梯口,接住耗子扶他走下楼梯,说:“该死的楼梯滑死了,耗哥千万小心,别象我那熊样给摔着了。”耗子好生得意,走下楼梯随便捻把椅子坐下,哈哈大笑:“赵经理这么懂事,你这场子不火都不行。”赵经理再三鞠躬表示感谢,问耗子喝杯什么茶。“青山绿水!”耗子说。“这茶……这茶算不上好!我给你上更好……”赵经理还没说完,耗子辟头骂过去,“操你娘的,这什么这,这有什么好这,老子说了青山绿水就青山绿水。”小妹已经把茶泡好端上来,耗子抓过杯子,用杯盖拂了拂漂浮在茶水面上的茶叶说:“你这是小看我哪,还是瞧不起你哪!”赵经理说:“都不是,既然喜欢,那快喝吧。”既然耍风头,耗子想,那耍到位,耍个够。他把杯子杵在桌子上,茶水从杯子里泼溅出来。赵经理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把掌拍在桌子上,桌子裂开好长一道口子,茶杯蹦下桌子摔翻在地毯上,踢翻水壶赵经理吼叫道:“操你妈,别以为给你面子你就真是老子!”耗子浑身直哆嗦,站起来握手言和,拍他的肩膀邀他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不吭声,既尴尬又紧张。<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继续对峙下去场面不好收拾,耗子站起来递雪茄给赵经理,借机说:“我们俩真够滑稽的,庆元旦的时候,我们俩来个双簧。”话完,为遮掩心虚同时也调节调节和缓和气氛,耗子佯装开心哈哈大笑起来。小妹躲到柜台后,低头算帐,假装没看见。见耗子放肆大笑,象惨遭婆娘与别的男人通奸的奇耻大辱,赵经理顺手从柜台上抓过鸡毛掸子反手抽了耗子一嘴巴子。揩掉嘴角上的血丝,耗子笑得死去活来,赵经理被耗子的喜怒无常,搞得云里雾里,莫不着头脑,耗子揩掉血丝说:“哈哈,老赵啊,哈哈哈,你也是个牛脾气!咱门都恁象牛倔犟呢,哈哈,哈哈哈哈!”尽管这样,赵经理还是不知该如何收拾场面,楼上按摩小姐也时不时从楼梯口探出脑袋,往下偷看。这一闹,有损他的颜面,有损于他的尊严,更有损他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威信。小妹发现经理在冲着她挤眉弄眼,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跑出柜台走到耗子面前,给耗子拍胸脯抹背安慰耗子歇歇气,甚至还说出了一句堪称经典的话,后来那句话成了赵经理向人客人、耗子还是其他人道歉的口头禅,姑娘一手拍耗子的胸脯,一手抹耗子的背说:“都是我不好,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位老人家扭成一团,我只当笑话却没上去阻难,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歇歇气儿啊!”“小丫头嘴甜!”耗子捧住小姑娘的脸掰过来,强行在人家脸上啄了一嘴,哈哈大笑走出皇帝休闲庄,钻进了一两出租车。出门多日,说实在的尽管很轻微,耗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牵挂我们的花痴姑娘的啊!<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住处已经人去楼空,耗子奔下楼找了个公话向胖子求救。一支烟的时间,胖子就赶过来跟耗子接上了头。再一支烟的时间,我们看到一群人从面包车里跳出来,浩浩荡荡涌进旅馆。傍晚时分,正是旅馆生意兴隆最繁忙的时候,起初老板根本没在意他们忙着招呼客人和吩咐员工们,老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说,竟然连柜台后边的服务员对他们都爱理不理。耗子把烟屁股从嘴上拧下来,吼叫道:“大舅子,老子看你来了!”老板在楼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回应,耗子把烟头砸在柜台后服务员的脸上:“给老子砸!”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稀里哗啦,嘭嘭嘭,柜台、玻璃、水瓶砸得稀烂,茶壶、板凳、招牌扔得满地都是,院子里、楼梯上、大门口、没有一处不是乱成一团糟。老板从楼上连滚带爬跑下来,冲到耗子面前,揪住他的领口就是一巴掌。他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这一巴掌耗子没还手。老板打得兴起,又掴了耗子两耳光,左脸一巴掌,右脸一巴掌。耗子一掌推开他,三个家伙冲上来,将他拽到院子里摁到地上洗衣妇锤打衣服似的反复锤。<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把旅馆砸了个底朝天,耗子也没能找到花痴姑娘,在110赶来之前,带着兄弟们迅速离开旅馆,驾车赶回柳河新村路,拣了个路边摊请兄弟们啃稀饭喝包子。打发走兄弟们后,耗子独自回到屋里。屋子虽不甚大,但是空荡荡得相当彻底,足以点燃耗子的悲伤之情,厨房使耗子非常想念母亲,客厅让怀念起初入社会,独立工作欢天喜地窘迫潦倒的甜美日子,卧室更是悲伤的狮子,悲伤竟一发不可收拾,搞得耗子躲进厕所扑在墙壁上痛哭流涕,哭得差不多心情稍微平静了,耗子觉得神经出了毛病,那天晚上无论看到想到什么,他都往悲惨里想,钻牛角尖钻进去容易退出来可比登天还难,尤其是性格本性使然的,那天晚上可以这么说,耗子见到什么哭什么,想到什么想念什么。邻居忍受不了他深更半夜鬼哭狼嚎,踢他的门叫他的们都不顶事儿。最后邻居万般无奈,不得不下策又下策,接连将三只啤酒瓶儿砸碎在自家门上,威胁耗子:“再给老子闹,老子马上报110。”耗子这才安静下来,倒在客厅地上沉入梦乡。临晨五点多,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耗子,他爬起来梦游似的走到门前,眯左眼把右眼凑上去,花痴姑娘漂亮的脸蛋奇迹般出现在猫眼里。他心脏禁脔,双手发抖,嘴唇直哆嗦,开门接姑娘进来。多日不见,姑娘也没给他好颜色,哼了一声冲进洗手间蹲到便池上,咝咝放尿冲打出哗哗啦啦。<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跟到厕所前,姑娘恰好没关门,耗子展开双手,把住门框瞅了个仔细。姑娘当他不存在,不慌不忙撒完尿,站起来穿提起裤子,走到门前要出来。裤裆已经高举,耗子不让把姑娘推回便池前,扑进去把她面朝墙壁摁在墙上,空出一只手拉开拉丝,插进裤裆掏出鸡巴,从后边使劲顶姑娘的阴部,手又从姑娘的腰上梭过去,解开她的腰带把她整强行掰过来面朝自己,姑娘似乎没有过多的反抗,插进去顶到姑娘的小腹上,姑娘猛烈扭屁股,落出来耗子又顶上去,如实再三耗子更加心急火燎,使出全身解数按死姑娘使其不能动弹使劲顶上去,姑娘淬了泡口水在他脸上,耗子来不及擦脸再次顶上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姑娘又一扭屁股,耗子刚好顶在拉链上顶翻了鸡巴。耗子缩到地上蹲着不敢动,疼痛缓和些了他才站起来,弓着身子灰溜溜走出厕所。他恼羞成怒辱骂花痴姑娘:“卷起东西给老子滚。”花痴姑娘没敢对骂,很小声的问:“流血了吗?”“流你妈那个批的血,你不让老子日,老子去日小姐!”骂完,耗子跨出屋子摔上了门,吓楼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并最终消失,屋子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天还很早。大街上车辆稀少,在路灯光照射下,能看清雾气运动的过程和方向。耗子从小区里钻出来,插小巷走捷径去蹄花一条街。蹄花一条街两边,十几家洗脚房都已经关了门,在街尽头耗子发现一家门半遮半掩的,他走过去,推开门走进去。一个少年正在看电视,见有人进来,少年赶紧站起来问:“洗脚还是按摩!”少年的冷静使耗子很不好意思,说话直犯咕哝,他索性手按胸膛敷衍道:“不舒服,做个按摩!”少年把耗子引进里屋,左转朝里走带进一间见方五尺左右的房间,转身出去了。不几时,少年带进来两个女人,一个长发少妇,面堂饱满,屁股挺翘;另一个发育似乎不完全,枯瘦短发胆怯,胸脯干瘪,嘴唇儿乌黑单薄,毫无性感之趣。耗子把两人左右打量一番,心想选笋尖儿,手却不由自主指着少妇说:“她,就她!”瘦丫头脸上掠过一丝失望,跟着少年出去了,而少妇立即满脸堆笑,赶紧迎合了上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少妇很是惊讶,耗竟然伸手推住她的乳房。她迟疑片刻,抿嘴笑问:“干吗?”“先把价钱谈好再说!”小姐扬了扬头,把头发甩到肩膀后边,说:“我们做固定生意,期望回头客,哪里会乱砍价!”“少废话,直接说,多少?”小姐脱得只有胸罩和三角裤,爬上床替耗子解裤子,说:“一百五,包吹!”耗子没说贵贱,却把话题转到看门的少年身上,他问:“那个小孩子好大了?”“很小啊,还是处男。”小姐说。耗子蹭掉鞋子坐到床上脱下外套,他说:“真是处男啊?那你还不找个机会把他诱奸了?”“去,不要乱说!”小姐好像畏忌说这个,把话题转回到真事上来,“来,我把裤子给你脱了。”耗子脚蹬床单,腰部挺进半空,小姐把耗子的裤子从屁股上拽到膝盖处,耗子灵巧配合,屁股落回床上双脚举到空中,小姐跪转身绕到耗子倒举的双腿前,捏紧裤脚使劲往上提三两下腿就被提了出来,屁股裸露,双腿光生。小姐将嘴伏向耗子的阴部。经历任何第一次,或多或少都会紧张,耗子推开她的嘴,爬起来翻身趴下,说,“算了,还是给我按按腰,锤锤背算了!”真是求之不得的结果,欢颜露净说:“听你的,你是上帝,上帝叫我干啥我就干啥。”耗子很想丢她一句:要干你的屁眼儿就干屁眼啊!但是他没说,他的确太疲倦了,他只想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何况,她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说了也等于白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余江镇一天一夜,除了说不完的泪水,没有什么值得叙述的。安睛很担心冯妍哭出什么病来,第二天天刚亮,就把冯妍赶下床吃早饭。吃过早饭,安睛拽着冯妍离开宾馆往县城回赶。进县城后,冯妍想起通缉令的内容,估摸着周家华不在县城里游荡,就是躲藏在城乡结合带。她要求安睛带她转转。安睛没答应,直接把车开到家门口,将冯妍拽上楼。毕竟是人家的车,冯妍不好强求,坐到沙发上,给安睛出了个难题。冯妍从茶几下边拿出两袋瓜子扔到茶几上,她说:“现在十点,我们比吃瓜子,到十一点谁吃的多就听谁的。”安睛对零食本没多大喜好,只是常备些水果待客用,但是安睛也生来倔犟,见冯妍挑衅毫不示弱,信口答应下来,转身去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这相当于国际大赛的鸣枪声。<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一个小时下来,瓜子嗑完了,冯妍轻易胜出。可是当安睛洗漱完毕,冯妍的胃却禁脔的厉害。安睛找来胃药,给冯妍服下扶她回卧室休息。疼痛慢慢减弱,胃胀替代疼痛开始折磨冯妍。安睛守在冯妍身边,不敢离开半步,劝说冯妍去医院。冯妍不肯,任凭脸色变化。中午时分,脸色略有好转,又服了一次药,没几分钟,冯妍又跑了两趟厕所。她问安睛给她吃的什么药。安睛咯咯笑,说是泻药。冯妍一听,赶紧跑回厕所,十多分钟才摸出来,从安睛手里抢过遥控器,关掉电视说:“可以走了。”冯妍没有推托,左手拿包右手捏纸,跟着冯妍出了门。两个漂亮女人,次第走出楼梯口钻到车里,车开出小区转上政府大道,快速向东北方向驶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此次出去,与其说是找人,还不如说兜风准确。绕环城公路一圈下来,按照冯妍的意思,安睛把车开去临近几个镇,仍然没有收获。冯妍只得放弃,两个女人在一起,气总不打一处使,这下安睛竟来了劲,开着车在县城的大街小巷乱蹿乱撞,结果给交警逮个正着扣了驾照。真是<a href="http://220.249.96.6:66/more.asp?name=wolfdancing&id=1242&commentid=1866" target="_blank"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A>。睡觉之前安睛都在打电话,晚上十一点多总算托人说通关系,安睛才安心去睡觉。出来那么多天没有周家华半点音信,冯妍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半夜里,待安睛睡沉了,冯妍收拾好行礼,溜过客厅,轻手轻脚下楼跑出小区。冯妍刚跑出小区,便衣警察就从梧桐树后边绕了出来,冯妍转身往回跑,两个人她身后冲出来,堵住了冯妍的去路。<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4pt; LINE-HEIGHT: 150%"><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那一夜,陌生男人跟姑娘一直不敢休息,顺河一直往下走,鸡鸣三过道,他们终于看到了县城上空的光晕。姑娘阻止掉男人走大道的想法,带着他绕小道继续潜行,他们绕过县城,抵达县城西北角的落风镇,住进了一家路边旅馆。由于地处交通要道,旅馆的住客大多是货车司机,并且几乎都是常客。所以,周家华和姑娘,引起了旅馆老板的注意,登记的时候他把身份证举到灯下,端详了个仔细,边填登记本边说:“咋大清早的就住店啊?”周家华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睛望着姑娘。还是姑娘机灵,待老板登完记,她拿回身份证说:“天早咋的啦,陪男人睡觉还要分时间。”老板从柜台下摸出一串钥匙取下一把递给姑娘,说:“上楼左转,第三间。”姑娘冲老板哼了一声接过钥匙拽上周家华踏上楼梯。“惜着点折腾,姑娘,床薄易塌!”老板在后边喊。姑娘立即转身想对骂,被周家华拦住拽上了楼。<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2.0">进房后姑娘把周家华推倒在床上,爬上去骑到他腿上叫嚷:“老子真要把床给他狗日的弄垮”。周家华把她翻下来,抱过杯子盖住她说:“睡吧,要不了一会儿警察就会找上门来。”姑娘掀开被子露出脑袋,转身用屁股对着周家华哼了一声。周家华睡下去也用背对着姑娘,他说:“不准老哼哼,睡两个小时我们就离开这儿。”姑娘转过身抱住周家华,想跟他说话,听到呼噜声只好闭嘴。周家华问她:“我们干吗要逃跑啊?”姑娘爬起来从身上翻过去,睡到周家华对面。她们两看着对方,不说话也不动作。时间静静的过去,沙漏已经颠倒过两次。周家华推醒姑娘,姑娘磨磨蹭蹭爬起来来,罗里罗嗦穿好衣跟着男人下楼。“第一条”,周家华说,姑娘说:“什么?”“快,动作要快,以后睡觉不准脱衣服,穿着睡。”姑娘逗趣似的问:“那第二条呢?”“少废话。”周家华有些愤怒。远处传来警报声,他们跑出旅馆,男人拽上姑娘绕过旅馆,朝山坡上跑去。山坡上没有灌木,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坡。<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跑到半山坡,他们停下坐到地上,枯萎的草有些扎人。眼前视野开阔,远处丘陵呈青灰色,模糊不清,重重叠叠。姑娘告诉周家华山坡背后是湖。周家爬起来,跑到山坡顶上。果然有座湖,湖面开阔辽远,两岸青山夹逼。那就是他记忆中的,那就是他所要寻找的。他哈哈大笑,长久不止。对周家华疯子般的大笑,姑娘先感到莫名其妙,之后感到恐惧。大笑转为狂笑,姑娘叫他闭嘴,周家华不但没闭嘴,竟然张开双臂,冲下土坡朝湖奔去。姑娘追下去追到半坡,他已经跑到山脚,姑娘叫站住他无动于衷,姑娘气急败坏爬回坡顶,盘腿做下吼道:“我看你能做什么。”连咳嗽都没回一声,周家华跑到湖边,面朝湖水端端正正站立。“疯子,你他妈的疯子”,姑娘拣泥巴扔他,“你以为你很会煽情?恶心!疯子!疯子!”任凭姑娘扔他砸他,周家华都不回头,任何方法都没有效果,姑娘溜下山坡走到周家华面前,扇了他一耳光,她说:“很好玩吗?”周家华没回答,柱头似的立着。姑娘猛地把他往后推,一推再推推到山脚下,周家华绊住一堆干牛粪摔倒在地上。<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姑娘扑上去,按到周家华身上,指着他的鼻子问:“你觉得这很好玩么?”<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周家华如梦初醒,回过神擦擦眼睛,阳光明媚刺眼,他赶紧闭上眼,迟迟才睁开眼睛问姑娘:“怎么了?”姑娘揪住周家华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扔到地上,从他头上跨过去跑到坡顶上坐下。周家华迟疑片刻往上爬,到半坡姑娘开始喝骂他:“这样你觉得很好玩么?”他抬头望望姑娘,低下头继续往上爬。姑娘很愤怒,漫骂起来“说啊,你他妈的说啊,是不是很好玩?”耗子爬到姑娘面前,闷头装憨随姑娘奚落。这一切均与失控无关,矫情而做作,用姑娘骂周家华的话来说,那就是恶心,虚情假意,自以为是,伪浪漫太平常,人人都能写没有美感。我犹豫不绝,前功尽弃落得美名,还是义无反顾臭名昭著。瞻前顾后属懦夫所为,勇往直前未必足够幸运臭名昭著。待姑娘奚落完,周家华带着她走下山坡,从干涸的水沟里棉花杆堆里掏出行礼,他们两横穿公路往远处的丘陵走去——这象极了不久前的一个梦有烧烤摊和老头的那个梦,周家华没多想跟着姑娘往丘陵深处赶去。按照他们的计划,白天他们就到处游荡,叫人找不到他们的方向,晚上再回旅馆住宿。一路上,为了缓和紧张气氛姑娘边走边唱:“从胡同里跑出来,天空那个瓦蓝,云朵是啷个洁白!”<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那群丘陵看似不远,可是走到半下午,它们依旧保持着最初的视效。姑娘停下来,转身对周家华说:“就走到这里吧,坐下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返回去。”他嗅到久未洗澡出汗的气味,停下来靠姑娘坐下,喘着粗气望望天说:“我们这是在干吗?”“逃呗!”姑娘说。“可我没杀人!”周家华急忙为自己申辩。“本来我一直不相信,今天看倒你发神经,我倒觉得你越来越象!”周家华咆哮起来:“那你走啊,走啊怎么不走!”
作者:
羊
时间:
2007-8-4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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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center><o:p> </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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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center>第四章<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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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TEXT-INDENT: 163pt; LINE-HEIGHT: 150%; mso-char-indent-count: 9.02; mso-layout-grid-align: none"><B>反 复 <o:p></o:p></B></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center> 如实再三,将成为真理或者谬论。<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center><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center><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在莫可言状的兴奋中醒来,姑娘看见周家华摁住窗框爬上窗户,蝙蝠似的蹲下展开双臂拍动双臂消失在夜空之中。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的睡袋睡袋干瘪,房间的门也关着,姑娘躺回去靠好闹铃重新入睡,期待着醒来后世界会是另一番景象。姑娘在凌晨四点醒过来,还是不见周家华人,她把头探出窗户四下张望,浓雾弥漫相隔散步都难看清人脸,她喝了点水,再次回到床上。这次她没能很块入睡,翻来覆去折腾到天微微发亮,双眼才禁不住合上了。至于周家华回到旅馆的事,姑娘全然不知道。周家华从窗户里飞回来,刁起睡袋便转身飞了出去。不再在这个环节上纠缠,早晨姑娘醒来,见睡袋不见了,估计周家华回来过。她叫老妈子给房间打扫卫生,快速收拾自己,带上饼干和水朝湖赶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姑娘想,他应该睡在湖边。<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赶到湖边,湖边没有人。湖面雾气缭绕,能见度很低,姑娘爬回山坡才发现周家华睡在山坡上,不,这样叙述不准确,周家华是坐在睡袋里,脑袋伸在睡袋外边头发上满是露珠,两眼紧闭嘴唇发青。姑娘走过去蹲下,吹掉周家华头发上的露水,使劲摇晃睡袋。周家华坚如盘石纹丝不动。姑娘把手放到他的鼻孔前,气息微弱热气不足,姑娘担心起来,偏头凑上去吻住他的嘴,姑娘的嘴唇慢慢冰冷,周家华的嘴唇相反逐渐暖和起来。你说这象童话?生活如此太枯燥,意淫几把未必是坏事,自我安慰总和自我鼓励紧密联系。吻到半路,姑娘感觉有手抓住了她的乳房,她推开周家华的手,周家华哼哼笑起来。姑娘把杯子递给周家华,周家华双手捧住杯子,浑身直哆嗦,拧开盖子喝一小口水,姑娘给他饼干他就水咽下。姑娘的沉默使他很不安,当然也有可能他的不安是因为姑娘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主动跟姑娘说话,姑娘蒙住他的嘴不准,把他搀回旅馆要他休息。<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打来热水给周家华洗漱一番,伺候他吃完面条入睡后,姑娘独自回到湖边在麻柳林里来回踱步。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觉得发生的事蹊跷的同时又充满了神秘,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自认识他那天起便接二连三的发生,最糟糕也是最令姑娘头疼的是,姑娘意识到周家华本身就是一个谜团,她意识到要想破解周家华这个谜团并非易事。他如面前的湖泊深不可测又浩瀚无涯,或者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一无所有剔透晶莹。阳光照射下,湖面上的雾气逐渐散尽,秋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见已近中午周家华可能要醒了,姑娘带着许多疑惑匆忙离开往回赶。<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周家华正坐在旅馆外边的空地上晒太阳。看见姑娘回来,他赶紧跑进旅馆要来一把靠背椅放到姑娘屁股下边,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好难得的太阳,晒会儿太阳对皮肤有好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脱下外套抱在手里坐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不问我去刚才哪儿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问。周家华似乎不在意,左腿翘到右腿上,仰头吐了个烟圈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干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很失望,责怪周家华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人家去哪里你都不关心一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不是去湖边了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瞪大眼睛,把椅子挪到周家华面前,与周家华对视片刻,面露不屑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没有,再猜!<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什么好猜的,不去湖边你还能去哪儿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说。姑娘心里有如刀搅,继续狡辩:<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没有,赌你猜不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扔掉烟头,递了根烟给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来一根吧,抽烟可以定神!<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把烟扔到地上,姑娘依然不解气,抬脚踩了它一脚,指着周家华的鼻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说,刚才我去哪里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湖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湖边麻柳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不敢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你今天下午想去哪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县城<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熟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疯了!不熟悉,熟悉也不带你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站起来,不由分说把姑娘拽进食堂,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吃过饭我们就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憋着一肚子的气,她很想问昨晚上的事,尤其想问他为什么会飞。但是她没问,三两下填饱肚子,扔下碗跑回房间检查行李。睡袋和帐篷折叠在一起,衣服折叠得很整齐,她赶紧跑回食堂,周家华却没有了人,她只好跑回房间。周家华正在收拾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姑娘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是怎么上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你是怎么上来的,我也没看到你!<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拿姑娘的华开姑娘的玩笑说。姑娘把衣服从行李包里全部翻出来,扔到床上,扔到床上她还嫌不够劲,扑上去把衣服全部拆撒,一件件使劲揉成团往墙上砸。周家华站在边上,不劝诫也不阻难,姑娘扔完自己的衣服,又去抢周家华的行李,周家华替她打开箱子把衣服掏出来一件一件的递给她。激将法也无济于事,姑娘照样揉成团砸到墙上,她甚至把周家华的裤衩砸在地上跳上去狠狠的踩。周家华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全当你是个孩子,闹吧,等你闹开心了我们再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从旅馆到县城,也就十来分钟车程,姑娘和周家华出现在县城大街上,周家华强扭着要去县中学,姑娘警告周家华,满大街都是通缉令,最好把头埋低点。相反,周家华却把头昂得老高,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老子没杀人,抓进去也得放出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咯咯笑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万一你真是杀人犯怎么办?<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走出几步又倒回来与姑娘并肩走,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求之不得,可惜没那狗胆,谁漂亮就强奸谁那多幸福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又是一阵咯咯,最后她把自己的行李加到周家华身上,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勾引不就得了啊,干吗还要强奸?<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回答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强奸可能比勾引更加刺激,一个是偷鸡摸狗,一个是强取豪夺,你说哪个更刺激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担心路人听到,她很讨厌别人用一样的眼光瞅她,她加快步子往前走,不出二十米就吧周家华甩在了后边,周家华小跑着追上去,他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怎么了啊,又生气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没有,不过担心别人听见。<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头不回的说。周家华闭上嘴巴,低下头跟着姑娘往前走。他们一直在县城里不断走动,天将黑时,姑娘才带着周家华来到客运站周围,随便找了家廉价旅馆住下,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有个想法。<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什么想法?<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问。<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想你去自首!<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笑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不罪犯我自什么首?<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说着,他举起双手,走到门口转过身面对姑娘,<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日本鬼子投降那样举起双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的脸上掠过一丝焦虑,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自首倒容易证明我们的清白,越逃跑越说不清楚。<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放下双手,走到姑娘面前把她摁到墙上,姑娘哭了起来,周家华使劲把姑娘往墙上摁,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说我们,是我,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哭出声来,泪水豆大,一颗一颗不断往下掉,<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要是害怕,你现在就可以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伤透了心,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哭着收拾完行李。临走前姑娘告诫周家华:<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路你应该已经熟悉了,头埋低点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周家华后悔自己的行为,但是他却没有阻难姑娘,目送她走出楼梯口,他跑回房间,扑到窗台上往下看,姑娘还在哭泣,她把行李扔到一辆人力三轮车上用手袖擦了一下眼泪钻到车里,只看得到她的两只脚。三轮车缓缓启动,不多时就在十字路口左转不见了影子。周家华拔腿追到楼下,大街上三轮车你来我往,他找不出姑娘坐的是哪辆车,他顺着大街往前追,三轮车都那么相同……从此,两个人的逃亡生涯变成了他一个人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接下来的日子,周家华在县城里独自转悠寻找过去的足迹。路灯干、墙壁、绿化树上的通缉令经过无数天的风吹日晒,纸张已经模糊腐烂了,牢记姑娘的告诫的同时,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他偶尔也把头高高抬起,走一截畅快路。离开周家华后,姑娘回了一躺余江镇,她希望听到镇上又发生了强奸杀人的消息,可是她的希望落空了,她离开那段日子里,余江镇除了沉浸在往日凶杀案的恐慌中,余江镇再也没有发生过比那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就像周家华也很想念她一样,姑娘很想念周家华。第二天早晨一早,姑娘乘车赶回县城踏上了寻找周家华的路程。 <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在愤怒的时候,耗子经常会产生那种卑鄙龌龊的自暴自弃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当初爱上花痴姑娘的时候,他曾思忖道,就凭刚才冯妍白花花的乳房,今天晚上老子就要把她(花痴姑娘)给干了;无独有偶耗子今天又突发奇想,决定把另一个姑娘(<FONT face="Times New Roman">008</FONT>)拉过来日两把。耗子从车里钻出来,跑上楼径直冲进按摩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008</FONT>给我叫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见情形不对,前台打电话叫来赵经理,赵经理跑进包房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哥来得这么急有什么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当你妈个球经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吼骂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008</FONT>给老子喊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赵经理明白了事理,吩咐人给耗子泡来上等龙井茶,亲自叫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008</FONT>把她送进耗子的包间退了出去。一日不见,姑娘似乎又漂亮了许多,眼睛越发水灵妩媚,嘴唇更加俏皮。姑娘走进来坐到床垫上,耗子狗似的扑上去把她摁倒,姑娘没有反抗,竟然应和耗子跟他热烈地接起吻来,他们吻得如痴如狂,咬伤了彼此的嘴唇。耗子从她的嘴唇上下来,顺着脖子一直往下吻,揭开她的衣领向胸口吻去。就在这时,姑娘的激情潮汐般退回去,坐起来边整理衣服边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今天想做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做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很严肃的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觉得耗子很好玩,转身往门口走逗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你自己做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耗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姑娘转身看着耗子。耗子的表情更严肃,几近乞求:<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说的是真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倏的把手从耗子手里抽出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难道你以为老娘跟你在说假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很尴尬,抬手抹抹脸,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真的,我很爱你!<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哎耶,搞得那么肉麻兮兮的,当我是小娃儿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见起不到作用,又扑了上去。姑娘把他推开,耗子脚跟不稳倒在了床上。姑娘跟着坐下来,伸手给他接裤子,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看你憋的,还是给你做个夏威夷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血液已经倒回去,耗子不敢再强求,说实话,他也害怕坐牢,这个道理很简单,你选择一日三五年几千不日,还是选择三五年几千日?耗子乖乖躺下心嘭嘭直跳望着姑娘脱光他,厚颜无耻的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被人强奸跟强奸别人的感觉真他妈的不一样!你这是在强奸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在皇帝休闲庄,耗子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偶有姑娘伺候着,尽管一切都停留在抚慰的层面,可是,他想,总比抚摸都没有的好,008姑娘更是与他双进双出,俨然一对狂热的恋人。期间耗子给矮胖子打电话,对方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甚至对他那行当都充满鄙夷:<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妈那个B,以后再这样叫老子老子剁了你,记住啊老子要结婚了,今后金盆洗手不干了,以后喊我憨胖子!<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给弄糊涂了,纳了一阵闷叫来助手就是那个小伙子问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瓜货,胖子要结婚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明天就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助手回答。<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爬你妈的,几爷子伙起来逗老子耍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明天就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助手重复道。耗子第一感觉就是胖子要跟花痴姑娘结婚,他又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他狗日的是喝老子的洗脚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助手赶忙点头称是,又觉得不对劲儿,对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听说,还是处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心被蜜蜂蛰了一下,耗子强做坚强,对助手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杵你妈个头,早都给老子日烂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发现耗子心思不对,小伙子长久没敢说话,等耗子气色缓和过来,小伙子拍他的马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管他龟儿子的嘛,他说他干了几十年就撞到这一个,他要结婚结他的去,他滚蛋了老子们更自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从椅子里站起来,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废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小伙子赶紧陪笑,耗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辱骂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狗杂种,忘恩服义生个娃儿没屁眼!<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助手没敢再说话,退到边上去发傻。耗子无限痛苦了三分钟,找到赵经理说要把008姑娘带出去玩两天。赵经理树起大拇指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狗日的牛B,这两天缺人,你耍一天晚上不就可以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很明显赵经理理解歪了,耗子觉得那倒不算坏事,很满足他的虚荣心至少可以给人春风得意的印象,至少不会有人咄他的背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狗日的瓜儿,被打击惨了,饭都吃不下去,走路象秧鸡直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一宿就一宿嘛,快去给我叫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丢了两根烟给赵经理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耗子带着008姑娘离开休闲庄顺着乌河溜达。河两岸的绿化搞得非常不错,好些河段被修成了公园,老人在里边打太极或晒太阳,小孩子则一刻都舍不得休息,追逐嬉戏哭笑打闹。走出三五里地,姑娘对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休息一下,走得我好累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要得。姑娘刚要坐下,却被耗子拦住了,耗子跑到街对边报刊亭买了份报纸回来,垫到石凳上请姑娘坐下。耗子跟着姑娘坐下,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猜今天我请你出来干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还说得出啥子好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乱扯,今天请你出来我是向你求婚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爬嘛,你真的找不到玩笑开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的语气很严肃,耗子不好再乱侃,他坦白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就是心情有点不好,请你出来陪我散散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赶紧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哦,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到我了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说着,姑娘把右手放到耗子的腿上,耗子顺势按住她的手,色咪咪的摸来摸去,姑娘也没把手缩开。耗子对姑娘应和非常惊讶,不知道她的真正意思,所以他打算把话说个明白:<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杂个今天要让我摸你的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愿意!<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你是答应嫁给我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打趣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爬嘛,就晓得油腔滑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站起来要走,耗子拽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坐下,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等一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还舍得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舍得,怎么不舍得,你连给我那个都舍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很生气,说耗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还说,她决定再也不做那个了,提成是要高点,但是总觉得很恶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会吧,我们从改邪归正读者不会说我们很做作?<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逗姑娘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什么好奇怪的事实如此,谁要大惊小怪大惊小怪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好了说远了,你等着我去买东西,想吃点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随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就不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总应该有点要求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张飞牛肉,灯影牛肉,红牛饮料!<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耗子有些为难,走出去又走回来,搔着脑袋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还想要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看出了些苗头,又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随便,你看着办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转身,避开横冲直撞来来往往的各色各类车辆跑过大街,街对边只有两个副食店,好象没有合适的东西,低头抬头的眨眼间耗子就没有了人影儿,姑娘非常担心耗子使坏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一声大叫吓得她魂飞魄散,姑娘环顾四周,没人,再看街对边,依然没人,姑娘挪动屁股侧坐眼睛兼顾了靠河和朝大街的两面。十来分钟后,耗子抱着一大包东西出现在街对边。他把东西一股脑儿推到姑娘怀里,姑娘眼睛禁不住微笑开来统统收下,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心疼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心疼,花冤枉前!<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打趣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反应机敏,把零食往耗子怀里塞,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全还给你!<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推回去,继续贫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花了钱又泡不到妞,赔了夫人又折兵。<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少给我贫嘴。耗子坐下去靠拢姑娘,给她撕开张飞牛肉,递到姑娘手里之后,就开始东张西望,显得很无聊。姑娘边吃边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哎,说真的哈,你不会还真没女朋友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回答。<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不相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把一片牛肉塞到耗子嘴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为什么不相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嚼着牛肉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相信就是不相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总感觉你有女朋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嗯啦,有女朋友。姑娘很得意,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说是拔,我的感觉很准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也相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姑娘又往耗子嘴里塞了片牛肉,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没创意,你应该用嘴喂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爬嘛<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跟你说正经的哈,你女朋友现在做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在吃东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吃什么哦,你这都知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没回过神来。耗子哈哈大笑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她就坐在我身边的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没说话,自顾自的吃零食,吃过两袋,姑娘伸了个懒腰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哎,耗子,你就不能说点正经的?你不可能有女朋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就在我边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照样说。姑娘嗔笑继续吃零食,吃完那袋妙脆角,姑娘出其不意的转过来,很深情很顽皮的望着耗子说,那你说说你以前女朋友的事?耗子令人大跌眼镜顿然陷入沮丧,竟然用哭诉的语调向姑娘讲起了他跟马莉的往事。耗子巧妙地省略一些细枝末节或者非常关键的东西,更省略掉了他在N城的一系列遭遇,当姑娘问及看场子的事,他基本上闭而不谈。讲到最后,耗子对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做我女朋友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乐不可支,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刚才还说得眼泪汪汪的,现在就花起心来了,你那么不要脸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拉着姑娘的手往前走,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们就这样拉着手顺着河走,走到河的尽头,你说会怎么样?<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打了个哈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敢打赌你会爱上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哈哈,今天你果真在发骚!<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打击耗子。<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没跟你胡扯,爱信不信,要不我们顺着河走试试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要走你自己走去,要不你给我拦辆出租车,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又打了个哈哈,耗子说,看你笑得那么淫荡!他们突然哑巴了,没再说话顺着乌河,安静地往下走。走到二号桥,姑娘对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请我吃麦当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马上点头答应,又不忘贫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请你吃麦当劳你就做我的女朋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爬嘛,我就只值二三十块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吃过麦当劳再请你吃肯德基?<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不等耗子说完话,绿灯只有8秒钟了,跑进斑马线朝街对边跑去,耗子追上去边跟着小跑,边对姑娘说,好了,我不贫嘴了,吃过麦当劳我们再去植物园玩。姑娘跑出大街走到麦当劳门口,耗子抢先一步给姑娘推开门。耗子和姑娘拈了张靠落地玻璃的桌子坐下,姑娘跑去柜台买来薯条和鸡腿,姑娘对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是不是很能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没有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可能是走累了吧,能吃是好事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咯咯笑着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平时都不,今天不知怎么了,我这么能吃你养得起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天性顽皮,泼辣又不失柔情,耗子认为姑娘正是他追寻已久的梦中情人。他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这还不容易啊,最多你啃馒头,我吃肉!<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把鸡腿从嘴上拿下来,端正身子看看耗子低下头继续吃。耗子觉得颗能说错话了,地下头把薯条一根接一根的往嘴里塞。离开麦当劳的时候,姑娘对耗子说,她帮耗子找寻梦情网吧,要是始终都找不到马莉的话,她就做他的女朋友。此外,耗子向姑娘提了一点要求两点保证,要求姑娘不准再做夏威夷,保证两个月内给姑娘找到新工作保证他说的都是心里话。<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傍晚时分,姑娘要回休闲庄。耗子不准,恳求姑娘跟他呆一晚上。姑娘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姿态,耗子无可奈何只得说出实情(耗子说,赵经理以为我带你出来是过夜的,结果晚上你又回去了,你叫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嘛!),尽管耗子已经拿出杀手锏姑娘还是不肯。最后在耗子的再三请求下,姑娘答应跟他在网吧凑合一晚上。说来也巧,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也可以说得来全不费功夫。那天他们所去的网吧正好叫寻梦情,见姑娘没注意名字耗子也装做没看见,何况网吧的收银员也不是马莉,耗子阿Q他有充分的理由欺瞒姑娘。<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来到车站旅馆找周家华。老板告诉她,那汉子当天就退房走人咯。姑娘觉得天要塌下来似的,周家华不在身边,世界对她来说就没有了任何意义。难过的同时她又勉力自己,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同时更往坏里宽慰自己,世界绝对不会围着一个人转么有周家华她照样能活。说归说绝望归绝望怨恨归怨恨,姑娘在车站旅馆住下来,开始寻找周家华。她相信三五两日,周家华不会离开县城,因为他还没有找到他所想要找的东西。头两天,姑娘走遍县城的大街小巷她没能找到周家华;第三第四天,姑娘反着将县城有走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第五天早晨她收拾好行李,赶回前断时间他们住过的那家路边旅馆住了下来,她打算天天去湖边守株待兔,她相信周家华迟早有一天会在湖边出现。<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她跑下楼不是她抛弃了我,她无情的抛弃了我她钻进一辆人力三轮车,我弄丢了我的脊梁我追下去,车来车往人,没有那辆车的踪影,我顺着大街追,什么也没追到,不是吗?我只好回到旅馆……我收拾好行李,从车站旅馆搬出来,在城郊租了家民房,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接下来的那几天,我在县城里随意转悠,也走访了县城的所有中学,包括职业中学,我一无所获陷入孤单与思念。我发现我在欺骗我自己,欺骗身边所有的人,但是谁能告诉我。就是它,它正是我所要寻找的,那山,那水面,那山花烂漫微风拂面……玻瓦湖畔是野餐的最佳地方,他还说,玻瓦湖甚至是各类人采风聚集的地方,作家、画家、学画画的孩子、缺少作文题材的中学生、这些都众所周知难道你以为是秘密?也许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小偷、强盗、土匪、在逃犯、官员、牧羊人也热衷于游历与此……静观湖面,也许你什么都看不见,也许你会看到鱼跃水面,也许你只看到叶子,也许是尸体家畜或人的。我早出晚归,每天如此……可是,然而,但是,仍然找不到往日痕迹(蛛过躺丝,马过留迹)难道雁过长空只留一声悲鸣。山水如此迷人场景却那么空洞……<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如姑娘推断的那样,在县城寻觅几日未果,周家华誓不罢休辞退租房,背上行李来到湖边安营扎寨。秋风横过,气温一日不如一日,湖两岸红叶漫山遍野,枯叶绿叶夹杂其间,前两日周家华借住在农户家里,农家生活并未使他的记忆复苏相反生活的安宁以致心思趋于死寂,周家华借来锄头和砍刀,在半山林地里选了个视野开阔的黑色突石打桩拉帐篷。湖光山色尽收眼底,那天晚上开始,周家华开始记日记,他想象着自己能象戴维·梭罗那样在湖边独居。在日记首页,周家华写道:“我为自己的矫揉造作感到羞愧难当和分外骄傲!”他把首篇日记命名为《我生活的地方》其后的模式也几乎照搬《瓦尔登湖》的篇目:<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B>【我生活的地方】</B>说不清的原因,从很远跑来这里,因为说不清的目的,我砍树打桩撑帐篷,开始僻居山野的生活。我想念亲人,也想念过去生活中的人,当然,我最为想念的是我自己。我在想,我是不是也需要勘察一切。不过毫无疑问,我将长久的注视湖面及山野的变化,正值草木一秋,野草开始枯萎,树叶逐渐脱落,要蛰居的动物们也该挖好了洞,备足了过冬的粮食。布置好帐篷,我去山下买来大米混红薯熬粥,红薯是偷的,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偷两只南瓜,南瓜已经勘查好了,出帐篷西行七八百步有一面青黑色山崖,山崖上悬垂着枯萎的南瓜藤,凭我的经验,草丛里总或多或少的藏着那玩意儿。至于怎么把南瓜从山崖上弄下来倒成了难题!绕道上山顶,揪煮南瓜藤把南瓜提上来;还是斩断藤子,任南瓜滚下悬崖,摔个稀烂捡食碎片;还是爬下山崖把南瓜完好无缺的抱上来。较后两种办法,似乎第一种更可取。内心逐渐趋于宁静,另一种不安却又产生了,我担忧我在自欺欺人。<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另注:就在这两天,我估计,村民就会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我不但偷吃了他们的几只红薯,还准备着偷吃他们的南瓜。小时候,每当暮秋,家里南瓜总能堆成山,大多喂了猪,人很少吃除非需要炖骨头棒子。正如梭罗索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喝溪水,喝水时候我砍到它那沙底,它多么浅啊。它的咕咕的流水逝去了,可是永恒留了下来。我的记忆何尝又不是如此,它流逝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或者留我一片空白。<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日记二<B>【禽兽为邻】</B>昨晚上睡得挺晚,今天早晨却起得很早,湖面上白雾弥漫,偶尔有早起上学的孩子们的叫喊声传来。小六和中学时候,我们也成群结队,打着火把在大雾里奔跑,那样一是身子暖和,二还可以赶时间,总想着早早赶到学校,迟到从来都不是好事,会被罚站或者其他惩戒。从帐篷里出来,我冲着帐篷前的那棵小松树撒了泡尿(希望它茁壮成长)后,我顺着山道往一直上爬,爬到山顶才发现,原来山林也淹没在白雾里。看日出的希望彻底泡汤了,我只好顺山道返回,快走到帐篷的时候,我不小<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心滑了一跤,手掌膝盖都摔破了,我一瘸一拐回到帐篷用树皮和卫生纸包扎伤口。伤势不重并无大碍,只要止住血就行了。湖面上的雾气逐渐散开,如我昨天预料,一个农民出现在帐篷前。他问我是谁我不予回答。他有些愤怒,斥责我偷他的红薯,同时警告我要是再偷鸡摸狗,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我不便还击,开玩笑把膝盖亮给他看。他没能领会意思,竟然要掀我的帐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毛钱每根成交,他非要收我三块钱,而我只偷了五根,简直不可理喻。所以,我放弃了偷南瓜的计划,琢磨着去山下买,三块钱能买好几斤。<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老农刚走,一只野鸡就飞过来我很惊讶俗话说野鸡下地三百步可是它却把自己改装成了直升飞机竟然垂直落下来停在了我的帐篷上我闻到了喷香的鸡汤味赶紧伸手去抓它它抬脚躲开飞进了树林深处。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野物接下来那天我还看到了野兔野猪和獐子我估计那是獐子我对动物不甚了解。注:中午时分湖面上的雾气才彻底散尽放眼望去我看到她在土坡上徘徊我想叫不过也叫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另注:我有预感这两天警察会找上门来尾随姑娘而来或者自己找上来该死的!<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日记N<B>【销声匿迹】</B>关于日子,实在无法言语,面对这片空白之湖,我考虑着是否捏造故事填补。阳光灿烂的日子,总有人来湖畔游玩,三两成对,八九成群的,好些<st1
ersonName ProductID="时候是" w:st="on">时候是</st1
ersonName>老师带群学生在湖边空地上野餐,湖水蔚蓝,有的学生蹬上鱼船划向湖心,偶尔是三两只渔船,害得老师在岸上又骂又嚷。我只能远远的观看,如若靠近欢笑背后隐藏着多少秘密?我不可能靠近。那天中午,天气一如既往的明媚,我看到一个小女孩,蹒蹒跚跚走到湖边,一头栽进湖里,她不象鹅更不是鸭子,丢失了幼小的生命。可是许多天都没有哭声,我怀疑那是我的幻觉……她还在对面山坡上或走或坐早出晚归,我魔鬼一样的控制了她,她痴狂而我身体躁动。一群又一群孩子早晨来到湖边傍晚离去,山菊花的季节快走到尽头了,花朵逐一凋谢枯萎……坐在窗户下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为什么老是哭泣<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总那么无缘无故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地板上的阴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突然暗了一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又恢复了光亮,三道波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特别亮的光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在地板上荡漾<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开灯……或许我知道,或学无意说出,或许是无中生有,或许将在反复中复苏或沉寂。我不知道,她在对面湖滨走动,一如既往坚持不懈。我杀死了一只跑到帐篷里来的乳猪,垂涎已久我把内脏扔进湖里,用叶子把猪肉一块块包裹,挖坑埋在地里在坑上边升起篝火。森林警察有如疯狗围扑,可惜他们不是警察,我扔掉帐篷睡袋好不容易保全行李,躲进农民的地窖。湖面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具漂亮的女尸,在大坝电站进水口浮起来的,真是活见鬼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至此,我将终止日记,提供一些线索,隐藏一些线索,这于我于警察于读者都非常必要,达到悬念叠出的效果,我回到睡了多日的黑色突石,帐篷睡袋居然都在,那可能是警察的圈套,我没管那么多走上去收拾它们。<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tab-stops: 18.0pt"> 我没有抛弃他,只是一时冲动,我吞声忍气,跟随他多日,是我犯贱,还是……他大声漫骂,夜里他居然能象蝙蝠那样飞,那湖隐藏着什么秘密,女人还是阴谋,尸体就象淤泥里冒出的泡泡,前脚去后脚起。故事那么烦琐,感情却如此空洞,面对湖面日日夜夜坚持不懈,我知道他在某个角落里注视着我,象他注视别的女人,随时准备伸出恶魔之手,强奸或者暴虐,推进湖里或者吊死在树上,那凄艳的、性感的、尸体和死亡如此苍白寻找场景。夜里,他是不是照常张开双臂,飞翔为着死亡飞翔不断飞翔!<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其实,姑娘早就注意到了网吧的名字,然而她没有说。早晨从网吧出来,他们回休闲庄各自睡了半晌,下午姑娘起床后立即赶回寻梦情网吧,她想询问是不是有个叫马丽的姑娘在那里工作,可是她感到口干舌噪,抵换了一张上网卡坐到旮旯里,期望着有人叫马丽的名字。网吧有五六个工作人员,男女参半都算不得漂亮,没有任何一个姑娘与诉说中的马丽相似。时间过得飞快,姑娘在连连看中度过了整个下午,她结完帐走出网吧恰巧被人撞了个正着。是一个女孩子,身高身才脸蛋都没得说,她一双大眼睛相当有杀伤力,说漂亮得一塌糊涂有点夸张,说她漂亮大方我想绝对恰如其分。008小姐一眼就认出她是马丽。姑娘连连向008小姐道歉,008小姐也还以礼貌,不失时机问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是马丽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对方很惊讶,不过没有大呼小叫,更没有手舞足蹈,看来她是一个有涵养的姑娘,008小姐对她非常满意,冲008小姐微微一笑,走到柜台前把挎包递给柜台后的值班人员,姑娘这才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找我有什么事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6.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真是马丽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尽管跟推测的一样,008小姐依然喜出望外,拉了马丽的手要她到茶楼里一叙。马丽凑了凑鼻梁,她可能嗅到了她身上廉价香水的味道或者别的气味比如按摩油残留的气味,马丽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事的话,就在这里说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话语很礼貌,语气却透露出鄙夷与傲慢,008小姐有些生气,008小姐最讨厌别人小瞧她了,是的,她确实为现在的工作感到羞愧,更为自己的娇美感到骄傲甚至有些过分骄傲。她以同样的语气与以还击,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行!不过,其他人听到了说三道四,你可别怪罪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似乎感觉到了008小姐的挑衅,变得很礼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想肯定是真有事吧,你说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废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008小姐语调轻曼,<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还不是一般的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短兵相接,三两个回合,008小姐就占据了主动。马丽请她进里间坐坐,告诉她算是她的办公室。马丽这么一说,姑娘为刚才的咄咄逼人感到羞难党,转念一想又放不下面子赔不是,只好语气委婉略拍马匹加以弥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这么年青都这样能干!<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她觉得自己丢人现眼,语气那么僵硬,连拍马都不会。<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哪里还年青啊,你看看,都起斑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把茶水递给姑娘,手指撮撮自己的脸说。这说道了008小姐的专长,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化装护肤等等问题说了一大通,008小姐想到自己的目的,好不容易把话题拉回来,她对马丽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来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蹭地站起来,跑到门后边把住门沿,头探在门外往地上四下里瞅来瞅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郁闷,不是耗子,是那个耗子。<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躲在门后,不敢出来,瘪着个嘴问008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是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008走到门前把马丽拽出来坐到凳子上很得意的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男朋友啊我是说你男朋友来了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直犯迷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昨晚上他还在这里耍了个通宵,他可能不知道你在这里,也有可能假装不知道,他一肚子花花肠子,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鬼才知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终于回过神来,她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说我有个男朋友叫耗子?<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对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008觉得不对劲,急忙问马丽:<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难道耗子不是你男朋友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想你是搞错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走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3.4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008的脚底儿窜出一股冷气,身子哆嗦了一下,喊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哎,你这是赶人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把她往门外推,008死赖着不走,被推出来又强行卡进去。马丽愤怒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滚,再不滚老子叫人拔光你的衣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008见硬的不行,主动妥协让步,要求静下心来谈判。马丽叫来两个小伙子把她夹出去扔到了大街上。姑娘从地上爬起来,分开围观的人群,钻进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耗子并不知道这件事,姑娘把发生的事全埋葬在了肚子里不让它见天日,见姑娘气冲冲回来,耗子马上迎上去卖乖,他说,乖老婆怎么了啊,嘴巴嘟哝得老高跟猪八戒似的谁欺负你啦?哼!发泄的时机总算来,008小姐一跺脚,哼!那古怪妖气的一声哼完了,她哭诉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讨厌的叫花子,我给了两块钱,他还不把手拿回去,一气之下,我全把身上的钱赏给了他!<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在场的所有人被逗得哈哈大小,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那不是心甘情愿的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哼,害得我走路回来,哼!<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在场的人又一阵大笑,有的说全当看了病,你才病了呢;有的说,全当打发了干儿子,你儿子才当叫花子;有的说全当请我们吃了烧烤嘛,那你们现在就回请我……耗子说,走路好呀,全当减肥!你他妈才要减肥,嫌我胖呀就别跟着我。姑娘的这一声骂把怨愤全吐了出来,众人哄笑一番被耗子全部驱散开,乘姑娘心底脆弱把她拽出休闲庄,在小街上买了只玫瑰花顺利地献到姑娘的手里抚慰了她悲伤的心灵。<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在悲伤中睡去,耗子得以脱身溜出休闲庄。这完全是一个重复的过程,或者说事情在不断反复,耗子来到寻梦情网吧。网吧里乌烟瘴气,为了融入网吧的气氛也为了给自己壮胆,耗子点着一支烟走进去。马悦身体笔挺正端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由于玩得太投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耗子盯着马悦眼睛都不眨直发愣,柜台后的小伙子拍耗子的手臂说,有网卡吗,别盯着人家小姑娘?耗子没说话,赶紧摸出十元钱递过去,小伙子说网卡押金十元网费押金十元,耗子又递过去十块钱拿了网卡冲到最里边坐下,不住地回头看看马悦又望望柜台。他没有看到马丽。现在,耗子想要找到马丽其实很简单,他只需要走上去问我们可爱的小马悦就行了,可是他没有他想窥视到马丽的真实面目。马悦玩到十点多才离开网吧,来接她的是一辆红色奇瑞QQ,驾驶室里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显然不是马丽,耗子再次陷入绝望,加钱冲了卡继续上网。半夜瞌睡厉最难熬的时候,马丽终于出现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她是那么的象马丽,何况刚才马悦在那里,这更能说明她就是马丽,至少可以说明这个网吧就是马丽上班的网吧。可是她下巴上有绿豆那么大颗痣,马丽没有,除了那颗肉块儿外,她跟马丽一模一样简直是同个模子里面整出来的。耗子想冲上去相认,又觉得冒昧莽撞,他担忧那只是他的幻觉。于是,他按耐激动翻看美女吧,他抽完一支又一支烟,烟灰缸满了吆喝服务员换上干净的,那女人在柜台和里间之间不断往来,快要天明的时候,耗子都没能拿定主意。尿憋的慌,耗子钻进洗手间放了尿,用生水洗了把脸回来继续上网。他注意到马丽最后一次进里间是凌晨五点,进去之后她再也没有出来过或者说耗子没注意到,乘人不注意耗子溜到里间门口,把耳朵贴到门上里边没有任何动静和声音。那天,耗子一直守到上午九点多才离开,一无所获,当然,也可以说耗子大有收获,至少能确定那个网吧就是马丽工作的哪个网吧,并且他还看到马悦,看到了一个跟马丽极其相象的女人,他想,如果推测不错误的话,那女人可能是马丽的姐姐或者妹妹或者就是马丽本人,他决定晚上再来。<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玻瓦湖里捞起了一具女尸,不仅如此,湖面上还漂浮着一副内脏,内脏看上去象是年青人的,然而始终没找到躯壳。警察在湖边聚集,分成几个小队,朝山林进发,各自搜索一片山林。案情跟余江镇强奸凶杀案如出一辙,女人也是那么的年青漂亮,尸体面露恬静的微笑,如归故里倒不象凶死。那副内脏,经过化验,鉴定是一副猪下水,也有村民确认是丢过乳猪。各类谣言传闻四面夹击,姑娘禁不住眼泪,她已经没有力量和勇气坚持和坚强,她跪到在湖边,望着湖里自己的不断波纹扭曲的影子放声哭泣。不用说警察,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那个丧尽天良的魔鬼,一个个年青生命在他手里夭折,更令她伤心的是,她跟他生活了那么些日子,他道貌岸然她那么喜欢,她居然那么爱他,爱得一塌糊涂死心塌地。如果找到他,她认为她会一如既往的爱,即便他无恶不作罪不可恕。<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姑娘踏上了寻找他的征程。她发誓要找到他,要么亲手杀了他,要么帮助他从围追堵截之中逃出来。她劳累,彷徨,无助,困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几日,警察一直在搜山,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玻瓦湖。有人说往东逃窜了,有人说往东往南,还有人说罪犯被冲进发电机的涡轮搅烂了,化成一汪血水去见了阎王。姑娘谁都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凭她男人的睿智姑娘认为,三五两日还没人能抓得着他。那几日,警察追到哪里,姑娘就尾随到哪里。一周下来,追捕工作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警察撤离玻瓦湖转移到另一个有湖泊的集镇官集镇。姑娘却留了下来,晚上住在那家路边旅馆,白天在湖畔象丢了魂似的游荡。这一切周家华都看在眼里,他蹲在山顶上一块黝黑色的石头上,将湖泊山峦以及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警察结队而来,无功而返,姑娘遍访人家,从东到西,从湖南到湖北,在湖堤上徘徊,凭她那性子她还会嘤嘤哭泣<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他展开双臂腾空飞起,飞上那棵数十里之遥都能望见的参天古柏,隐藏到枝桠茂密的树叶里边。那日大雪初暣,姑娘正好来到那棵古柏下,见到亲人周家华分外喜悦,落下去骑在姑娘的肩膀上。姑娘欢喜得又哭又笑,劝说周家话跟她离开玻瓦湖。<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7.9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他们离开玻瓦湖,回到县城,住到了城西旅馆里。从那天开始,姑娘给周家华注射镇静剂,他坚决反对,但是姑娘更不肯依饶,一针下去,周家华反倒烦躁不安,踢碎了两只水瓶。逐日的,他渐渐习惯了药物,推进身体三五分钟就婴儿似的安静,坐在床上玩石子,这一幕与第一章相吻合。每当此时,姑娘便离开旅馆,至于她去干了些什么我们无从知晓。后几日,姑娘不单给周家华推镇静剂,还给服用大剂量的安眠药,致使周家华整日生活在睡眠之中。忽一日,所有药物都对周家华失去了作用,他从睡眠中醒过来跑上大街,他对姑娘说,你太枯燥了,你应该跟我谈生活和艺术,懂吗?生活绝不是艺术,不过艺术绝对是生活! <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7.9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对的,你的确太枯燥了,她在我头顶狠狠一拳,我知道,你想把我打翻在地,那样我就成了你的傀儡,精神和肉体都成了你的,我愿意奉献生命,但是亲爱的,绝对不是艺术,你应该跟我谈生活和艺术,懂吗?只有这样你才能称我的心如我的意。生活绝不是艺术,不过艺术绝对是生活!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你说明白,镇静剂和安眠药叫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故做安静,想偷窥见你的花招,可恶的,漂亮的,悲惨的,糟糕的女人你在搞什么鬼。<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7.9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我被惊醒来,又被它惊吓过去,继续在噩梦中潜行。我拥有文质彬彬的颜容,字斟句酌的癖好,我丢了我的钱包。哈哈,这象在写诗,无聊的庸俗透顶的矫揉造作莫衷一是的廉价的诗歌。从旅馆里逃出来,在饭馆里我认识了漂亮动人的安卡,她邀请我去她的住处一叙。我很喜欢她的语调,拥有老朋友之间的直率和无所顾及,富有老情人之间的抱怨和渴望,我跟着安卡离开饭馆往她的住处走出。她住在城郊某撞阴森古老的经常闹鬼的别墅里,她喜欢别墅的气息,可是很遗憾日思夜想她都没能见到那天使般的幽灵,搬进去后闹鬼都不曾发生。我说,也许我就是你期待以久的幽灵,她哈哈大笑说幽灵肯定有你这么漂亮,不过绝对没有你这般死气沉沉,他们非常调皮捣蛋擅长制造恶作。那之后呢?我问她说,之后他们会瞬间消失象烟花那样瞬间绽放瞬间泯灭送赐予你魂飞魄散毛骨悚然,当然,她语气轻慢,不失优雅,从今往后你的生活便永远是魔鬼缠身死之将至半阴半阳阴风惨惨。你的话真够吓人,我逗安卡说,不过更加刺激,象给我推了一针鸦片,我多么期待下一支。讨厌,她说,我讨厌文绉绉的男人,男人粗野甚至需要那么一点点变态。你说什么?我问。<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3.4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我说男人应该很粗暴才符合性别,我甚至喜欢略微变态的男人。钱包掉了,借我一块公交车票钱吧。她很小器,没借我钱,没几步我们就到了别墅前,别墅阔气鸟语花香灯火通明黯夜如白昼。她要我走在前边,我先她走进别墅,闪身躲到花坛后边,安卡径直走进别墅,出现在二楼阳台上,手里端着一只咖啡杯大声说,出来吧,这里什么都看得到。我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出阳台,她下楼搜索来了,我迅速离开,逃出小巷奔上大街拦了辆出租车。明天,护城河,玻瓦湖,垃圾桶之间,公厕里……又将有女尸发现我敢打赌,案情依然是先奸后杀……我告诉她,姑娘抱着我嚎啕大哭,陪着我回到安卡的别墅,安卡安然无恙,见到我们很高兴。咖啡都凉了安卡说。我接过咖啡,里边草鞋虫张牙舞爪,拽上她一阵飞奔跌跌撞撞跑回旅馆,我发现了一个新的秘密天大的秘密但是我不不不坚决不告告诉你。<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7.9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带着周家华从别墅里逃出来跑回旅馆,姑娘很渴很疲倦,给周家华注射镇静剂服下安眠药后,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周家华睡在地上,姑娘没有叫醒他从他身上跨过去,找来老板和伙计帮忙,三下五除二捆了周家华,扔进出租车送往县医院,司机劝解姑娘说这样的应该送精神病院,姑娘觉得司机的话有道理,于是司机调头把周家华送去了县精神病医院。医生和护士把周家华扔进了禁闭室,姑娘的精神几乎崩溃摇摇晃晃来到护城河边。在护城呆坐到半下午,姑娘才离开去医院看周家华。他不象其他病人那样狂躁不安,异常安静蹲在旮旯里吐口水画图象玩。见姑娘走过去,他抬头望望姑娘,低下头继续弄口水玩,只当姑娘含泪转身离去的时候,周家华才张口喊道,喂,你什么时候再来?<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天将黑时,耗子来到寻梦情网吧,挑了个面朝柜台的位置坐下,他认为自己没有躲避的必要,如果马悦认出他,那再好不过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问到马丽,如果马丽认出他也没什么不恰当,第一,要是她走过来跟他打招呼,那说明马丽还有勇气见他,无论她爱还是不爱他;第二,如果马丽故意躲开,他就应该食相滚人。八点时分,耗子看见马悦跑进来,坐到昨天的位置上,那个位置专门给马悦预留着。耗子下意识低头戴上耳塞避开马悦的视线,从电脑之间的缝隙里偷看,马悦面目严肃,身体笔挺正端,掏出一只蝴蝶结眼镜架到鼻子上,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开始玩起来。小姑娘非常投入,扭鼻子耸胳膊皱眉头。耗子琢磨如何办法,是走上去问马悦,还是等马丽自己出现,昨天那个只是象极了马丽。耗子犹豫不决,只顾着自己跟自己做斗争,抬头望过去,马悦已经没有人了。耗子追出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好返回网吧。<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小伙子拦住耗子的去路,为难他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哥们,干吗呀,老盯着人家小孩子看,想拐骗还是非礼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一句话问的耗子火起,一拳打在小伙子鼻子上,小伙子应声倒下,耗子扑上去,摁住人家在鼻梁上又是两拳。一群人围上来,服务员和上网的扯的扯,拉的拉,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分开,耗子被架着往门口拖,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对准耗子的后腰一脚踢。耗子高叫一声妈妈嘴唇脸色突变晕死过去。马丽从里间跑出来,吩咐人拨打120急救把耗子送到了医院。在车上耗子已经苏醒,见一帮人手忙脚乱唧唧喳喳,耗子觉得非常好玩,于是眯了双眼树起两耳,任凭他们颠来倒去。有人给他打针,有人给他输液,还有人给他塞枕头,一阵慌乱病房渐渐安静下来。耗子乜斜眼睛四下张望,病房里没其他人,耗子发现问题不妙,倏地坐起来大叫护士,一个护士跑进来要他躺下问他有什么事。<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帮人呢?<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问道。<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小护士脸蛋儿浑圆有光泽,表情和语气却都异常严肃,我们的漂亮的可爱的白衣天使对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问我我问谁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以子之盾还子之矛反正无聊就无聊着逗小姑娘玩玩也没什么不好还击护士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连你不知道我还能问谁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护士脸蛋通红,绕过床尾整理输液管,点滴变大越走越快,手臂开始胀痛,耗子要求减小流量护士不理,要求改为请求恳请护士依然不理,其他护士被叫来又被小护士挡了回去,耗子拿护士没办法且想到还支付医药费,他翻身跳下床拔自己掉针头,推开护士跑出病房奔出医院大门溜之大际。耗子逃出医院,本想打的赶会寻梦情网吧,却舍不得那几块钱,钱包逐日消瘦手头自然拮据,所以一路走了去边走边问,将近十点耗子才找到寻梦情网吧,他鼓起腮帮展开双臂,牛B烘烘的走了进去。<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3.4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马丽拦住耗子,请他到里间说话。耗子乘机将姑娘细细打量,断定面前的女人不是的马丽,姑娘大方漂亮举止得当,而他的马丽尽管大方,却有几分小家子气,如若把话说的好听点,耗子的马丽有些孩子气,不时会嘟哝嘴巴撒一番娇。姑娘问耗子,你叫耗子吧。耗子很惊讶,浑身不舒服,说,你怎么知道?这就不用问了,姑娘说,你在找你女朋友吧。你简直神了,耗子抑制不住兴奋站起来,手拍到桌子上。姑娘招手示意他坐下,耗子坐下,无缘无故给人飞了一脚抛弃在医院里,平静下来岔开话题,<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刚才的事怎么解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说倒安静,耗子一说,姑娘噌地站起来,一脚踢翻凳子,耗子顺势退出两步躲开,姑娘吼叫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老娘我没跟你谈刚才那个那个!<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大家都知道,近几日耗子混得也算风光,怎忍受得了那般气,躲开凳子迈前一步,将另一只凳子踹翻在地,两个人四只眼怒目相对,谁都不让谁一分,僵持良久耗子觉得那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何况跟女子斗狠也不是男人所为,耗子泄气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们就不用斗了,你斗不过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哪知道姑娘脾性暴烈一发不可收拾,<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嘿,不斗了?操你妈的,煞笔,老娘刚好火起,你说不斗就不斗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误会,误会<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连忙推手。<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误你妈那个屁的会!<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骂道。大概是听见吵闹,两个小伙子跑进来又被姑娘喝了回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倒挺仗义<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打扰点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怒火还没有熄灭,马丽吼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把凳子给我捡起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端正凳子。姑娘坐下,耗子对面而坐。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不是要找马丽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对这个女人,耗子惧怕又敬畏,他掏出烟抽出一根给姑娘,姑娘摇手,他资个儿点了一支,抽了两口觉得身体暖和些了,耗子才回答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怎么知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回答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过你怎么知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又窜出一股火苗,姑娘撇头喘过气来,回头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找她干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见姑娘已无戒备,耗子打开话匣子,一番长篇大论,从头到尾将马丽描绘了个详尽。耐心听耗子诉说完,马丽站起来拉门送客,耗子拦住她的手,马丽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就是马丽,不过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可是我想你认识马丽!<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当然认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尽管油腔滑调姑娘发现耗子却有一股憨厚和执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哪有自己不认识自己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心里明白姑娘在戏弄他,耗子依然装憨,<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认识的马丽你有可能认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是认识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不住点头。<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6.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你总认识马悦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拿出杀手锏,并为自己的马后炮兴奋得不行,注视姑娘的面堂不眨眼。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认识,是我的小侄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一语惊醒梦中人,耗子自己也奇怪他象泄了气的篮球,没有了弹跳力,声音软绵绵发咧,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我不找马丽,我找你姐姐或妹妹。<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说,你在跟我妹妹网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可能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也不敢太肯定,<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她长的很象你,不过没有那颗痣。<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变得很热情直往耗子身上蹭,耗子有些不习惯,礼貌性地躲闪马丽,马丽毫无觉察绕来绕去胸口贴紧耗子的肩膀。我仿佛听马锐提过,马丽说,不过她提的很淡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还以为她在说笑。耗子很气愤,没说话,转身躲开马丽的乳房,它们在肩膀上使劲蹭,使耗子的裤裆很不好意思,躲闪开马丽又贴近上来贴住他,耗子左右为难站起来想走。马丽拉住耗子说带他去见马锐。耗子甩开马丽的手说,她就当笑话,还编一个什么鸡巴鸟名糊弄我!这话很不中马丽的意,甚至带有攻击她伤害她的意味。<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死巴子,你狗日说什么,你他妈的说老娘的是鸡巴鸟名那你是什么鸡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谩骂道同时伸手去揪耗子的脸,耗子挡开马丽的手将她反扣起来推过去摁到办公桌上使她不能动弹。摁了几秒钟,耗子松开马丽,把她按到凳子上坐下给她歇气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孤男寡女的扭在一起象什么样子!<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6.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马丽竟然小声哭了,可是没有眼泪,别着个嘴紧凑鼻子哭诉:<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真是好心没好报!<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嘿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做贼心虚逗笑姑娘:<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么个大美人,哭得跟村姑似,不怕被人看见了不怕笑话?<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才村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对,我才是村姑。<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姑娘哭笑不得,哭呢真就成了泼妇笑呢难为情,强忍哭笑惟有低头沉默。好说歹说,耗子总算使姑娘的心情缓和过来,很不情愿地勉强笑了笑。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带我去见马锐吧。<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不去<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丽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明天上午你来我带你去,来之前把头发理弄一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满心欢喜,可是走出里间脸色骤然转色,走到小马悦背后,拍拍小姑娘幼弱的膀子。马悦回头看见是耗子,惊讶得大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耗子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悦,你马丽姑姑呢?<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悦不回话只顾着很劲儿摇头。耗子又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那你马锐姑姑呢?<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马锐脸蛋唰地通红,更不说话只顾很劲儿摇头。耗子泛出白眼,使劲瞪着马悦。马悦毕竟岁幼胆小,咿呀一声梭到电脑桌下边叫嚷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都不管我的事,姑姑要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你走开,快走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抿嘴走回自己的位,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马悦从桌子下边爬起来,若无其事的继续玩游戏,耗子走到她背后她不加理财,咕哝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讨厌搅乱人家的游戏。<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耗子顿了顿脚步跨出网吧大步向前走去。<B>[分节]<o:p></o:p></B></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6.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B><o:p> </o:p></B></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6.5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o:p> </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中午时分,安静拽着她父亲,去了躺县公安局,局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安静问及冯妍,局长说刚走。一问三不知,不哭不笑,也不发愣,内心平静却只字不提。老头子说,爱之致深啊,毕竟是她男人。安静对父亲的话很不满,扔下他老爸一个人,跑出局长室把车倒出公安局追寻冯妍。车开出三里来路,安静就看到了冯妍,冯妍正在云南飞饼前买吃的。安静把车靠边,向冯妍走去。冯妍似乎觉察到有人向她走来,扔下五块钱抓上饼子一阵奔跑。大街上车来人往,害怕冯妍在奔逃中摔伤或被车撞倒,所以安静没有紧追,而是不慌不忙,把冯妍的行李搬上车,缓慢开出跟踪冯妍。冯妍一路小跑,跑到政府招待所前迟疑了片刻,继续跑跑进添锦百花宴公园才停下,安静停下车远远的看着她。冯妍走进上次遭流氓围困的亭子,从手包里掏出黑色小本,一页一页翻。这叫安静好生奇怪,从公园侧门溜进去,摸到亭子后边绕到亭子正面,挡住冯妍的去路。安静偶然出现,冯妍既惊又喜更惭愧,面红耳赤的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安静见她略感惭愧,顺势咄咄逼人问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半夜逃跑,白天也躲我,是不是嫌我这些天待我们的<st1
ersonName ProductID="冯大" w:st="on">冯大</st1:PersonName>小姐不周到吃不饱睡不暖啊?<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2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冯妍很不好意思,连忙向安静赔不是。见冯妍道歉,安静更是不依不饶,上前一把抢过冯妍手里的本子。冯妍扑上去争夺(安静柔中带刚,可谓是刚柔相济的女性;冯妍雍容大方,但是说实在的骨子里却少了分刚强)却不是安静的对手,安静巧身一闪便躲过了冯妍,坐到石凳上,翘个二郎腿威胁冯妍,别靠近我,你敢靠近半步,我就撕了它撕它个粉碎。冯妍很难为情,向上前又不敢,无可奈何的看着安静,安静若无其事面路得意,她说,上次去周家村,我就已经曾偷看过了,当时弄不懂里边藏着什么秘密,现在我也不懂,但是我偏要看看。说完话,安静不顾冯妍的满脸不悦开始翻阅。安静边翻边问冯妍,冯妍只说,要看你自己看对其他问题我只字不答。安静说,可惜我发现这里边藏着秘密。什么秘密?冯妍问。安静说,你这不是回答我的问题了,你还是机灵点好好配合,没准我能从里边找到他。翻了老半天,安静挑出一首诗给冯妍看:<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秋天,树木还在<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只是掉光了叶子<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站在河两道两岸 <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树下有钓鱼人<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一个两个三个四个<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五个六个七八个<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秋天已经来了很久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冬天也将来临,他们还在钓鱼<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一遍一遍把鱼钩扔向河心<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掉在河面上枝桠的 <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134.95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align=left>倒影之间 <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left; mso-layout-grid-align: none; tab-stops: 198.0pt 207.0pt" align=left>冯妍说,什么意思?没什么意识,安静说,再看下一首,这一首有河流,秋色,有人最主要的是,其实仔细想想,这里边有人等于没有人,这些人物都形同虚设,这人真够聪明的呀,含而不露。那你是什么意思?冯妍突然有了兴趣,似乎看见了希望。并且似乎是描写和抒情,仅是些景色,可是,似乎含孕着无限的忧愁,怀念,疲倦,这有点象女人在男人之间往返奔波累了自然变得贤惠一样,宁静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有余悸的秘密。冯妍已经看到了希望,希望就象旭日冉冉升起,然而安静故意卖关子闭了嘴不说,翻来翻去翻出另一首诗给冯妍看:<BR><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B> </B> 早上或者傍晚<BR> 每天,他都会<BR> 站在窗户后边<BR> 手捧茶杯<BR> 上边有些不知名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BR> 白色细碎小<BR> 花,茶杯渐渐升温<BR> 变热,看从楼下<BR> 大街上经过的<BR> 小学生<BR> 他们三五个一群<BR> 尤其是那个经常穿<BR> 白色童装<BR> 黑色短裙<BR> 套一双蓝白色条形<BR> 相互平行的袜子<BR> 的小姑娘,她总是<BR> 独来独往,眼睛<BR> 天空般蓝,四处<BR> 张望惊惶地<o:p></o:p></P>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那这是什么?冯妍抢先说话。什么都不是,安静说,跟上边的没什么两样,干净利落缺又充满了犹豫矛盾和痛苦,稍有不同的时,跟上一个相比这里边人物争夺了一席之地从写作时间先后来看,他面对记忆的勇气在增强,可是,很多时候简单的分析从来解决不了问题,你看过福尔摩斯么?冯妍摇摇头说,只偶尔看看周家华书架上的书,有的懂,有的不懂,有的似懂非懂,经常是看一半就撂到了一边,没仔细关心这些,说实话也没有多大兴趣,我只喜欢肥皂剧看电影。哎,连老福都没看过,真不够地道,跟你说了也等于白说,安静说,前边那首诗注重场景,在这首里他努力尝试着添加人物,但是他失败了非常失败,摸棱两可他自己都不知道需要什么,或者我们这么假设,在这首诗里边他说出了全部秘密,问题就在那小女孩儿身上,你觉得那双偷窥的眼睛忧郁么?那么小姑娘呢?冯妍被安静带入了推理的冲动,抢嘴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很忧郁,就象《肖申克的救赎》的男人的眼睛,充满了隐忍和阴谋随时准备肆机而动。<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说的很好,安静说,那你认为那个小姑娘呢?<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象一个天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冯妍为自己的比喻兴奋得直哆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屁,那是色情和暴力的征兆,我们可以假设他是那小女孩的父亲,可以假设他只是一直有在窗户往下看的习惯,不过说他有恋童癖更恰当,无论是显现还是潜意识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冯妍很不满意,说安静妄加推断说胡说八道,抢过本子往外走,冯妍拦她不住,冯妍在前边气冲冲走安静跟在后边,走出公园,安静把住冯妍的肩膀,把她往车里推。冯妍扭不过安静,且想到安静的推断虽然有些武断,有些地方却不无道理。冯妍开门坐进去,安静绕过车头坐到冯妍边上从她手里拿过本子说,你先别急,等我把
作者:
羊
时间:
2007-8-4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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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U><o:p> </o:p></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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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第五章<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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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B normal">天 光<o:p></o:p></B></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 TEXT-ALIGN: center" align=center> 推开门,我看见我在飞,做飞天状,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并右髋骨一直往下,背上套着一只透明的红色塑料垃圾袋,当做翅膀。<o:p></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刚天光,耗子就起了床,慢条斯理洗漱干净,特地穿了一身西装,系了条暗红色领带,整理周正出了门。那套西服是他跟马丽第一次见面时特地买的,你看,他责备自己,她不叫马丽,马丽是她姐姐,至于她叫什么名字,他还不知道,至少目前他还不知道。耗子走出皇帝休闲庄,把行礼杵到地上等出租车。街道的确太小,不远处城市主干道上,车辆如梭,他这条街却连脚踏车都没有经过的。想了想,他插手进怀里,掏出电话本和笔写了张纸条,吐了泡口水在纸条的背面,反身走回去按到门旁墙壁上。他希望姑娘能看见,或者别的人看见,撕下纸条递给姑娘也好。之后,他提上行礼慢慢走出小街来到城南路边上,很快他就招到了一辆出租车。<o:p></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0%">车在寻梦情网吧门前停下。然而,耗子没有进去,或许他缺乏勇气,或许他真的是饿了,他顺着大街往前走。离开花城后的生活,颠三倒四,支离破碎又翻来覆去,在他脑中纷纷扰扰时隐时现,偶尔从眼前掠过。走出三四百米,耗子看见巷子里有卖早餐的,他走进去,竟然还有水果、蔬菜卖,他选一家稍微整洁点的摊子坐下,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招手叫卖桔子的老太婆,给他称两斤桔子过去。耗子先喝豆浆,一咕哝儿他喝光一碗,又要了一碗,他想到几年前曾经一度很流行的笑话:“等我们有钱了,吃豆浆喝油条,豆浆我们喊两碗,喝一碗倒一碗,豆浆要两根,吃一根扔一根。”雾气升腾起来在树木之间逐渐变厚加浓。脚底心骤然发凉,浑身禁不住哆嗦,耗子迫不得已站起来,使劲跺脚同时嚼油条喝豆浆。填饱肚子,耗子付钱走出巷子转上大街,朝网吧走去。他想着如何面对马丽,他还想着面对马丽他该如何选择。半截烟的时间,耗子就走到了网吧大门前,身上越来越冷,冷风从手袖和裤脚灌进去,上下接通,象被拔光衣服凉在雪地里似的,上牙敲下牙不住的打寒颤。在网吧门口迟疑了片刻,耗子大步流星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才看见了一家内衣店。他选了一套内衣,借人家的试衣间换上,他暖和许多了,走路不再畏畏缩缩,遭了伤寒似的直打摆子,从试衣间出来,耗子觉得鞋底单薄,走路都能感到地面冰凉,于是,他慢些步伐选了两双袜子,他回试衣间退下脏袜子将新袜子全套在了脚上,这下,脚也暖和了,只是新袜子一裹鞋子有些显小,他没发顾及到所有细节,精神抖擞走出内衣店向网吧的方向走去,这是当天早晨耗子第三次走向寻梦情网吧!前边路途并不遥远,借绿灯过马路,左转穿过立交桥,直走三五千米便是!<o:p></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0%">网吧里人多嘈杂,可是要暖和许多。那么多人挤在一起,象大片的牦牛和牦牛,绵羊和绵羊扎堆,想不暖和也不行。耗子走进去,和往常一样他要了个位置。那天跟耗子打架的小子,瞥眼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耗子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坐下点烟启机上网。没多久,脚底又开始冷起来,耗子禁不住哆嗦双脚直相互磕绊,手背冻成了暗紫色。他本想坚持,不求人一面,但是,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耗子招手叫服务员倒开水。开水上来了,姑娘对耗子说,你来啦。姑娘的态度和语气很出乎耗子的预料,他对姑娘微笑着点了两下头继续聊QQ。姑娘却没有走开,站在背后看他上网,起先耗子不理觉得叫她走开对不起人家刚才的热情。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姑娘还站在耗子的后边,并且还偶尔捂嘴发笑,耗子不紧浑身发麻,姑娘毛茸茸的笑声也很使耗子难受。“你看吗呢?”耗子头不回的问。姑娘说:“看你聊天啊,你说话乱七八糟的只晓得东扯西拉,真逗,不过很好玩。”“那咋的哪?”耗子问。“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幽默!”姑娘说。耗子断定姑娘是一根筋,纠着一个话题这类人能说个没完没了,非把你搞得心里发慌说得你耳朵起茧他们才会罢休。出乎意料,姑娘仍然没有走开,耗子忍无可忍扭头打算骂姑娘。他没能骂出口,回头那一刹那他的脸正好撞在了姑娘的乳房上,姑娘本能性的退后两步,鼓掌柔软而富有弹性,耗子的心砰砰直跳,面红耳赤问姑娘道:“你们老板在吗?”<o:p></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0%">“啊呀,你不问我都忘了!”姑娘说,“刚才站你背后就是要给你说事儿的。”耗子横姑娘一眼。“老板吩咐,你来上网都不收钱。”耗子撇嘴,露齿咬住下嘴唇,斜眼看着姑娘。姑娘被耗子的怪相搞很慌张,浑身不自在,说话断断续续有些哆嗦:“老板还说,说你来了,她说叫你去见她!”这正是耗子万般期望热切期望的。他立即站起来,揣测着(美好或者糟糕透顶的)结局,走过柜台朝里间小跑去。他兴奋得忘了敲门,莽撞推门走进去。马丽正在纸上画画玩,抬头看见是耗子,换脸色微笑着给耗子请坐。耗子坐下,他没说话,多日来颠三倒四的经历,使耗子学会了沉默。马丽问耗子有何算计。耗子说他没有算计,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团糟,只顾使劲把稳茶杯取暖。马丽从前到后,从左到右问及耗子跟她妹妹认识和交往的方方面面,耗子的脑子象给严霜冻结了,表情痴呆反映迟钝,一五一十老实回答。最后,马丽站起来,拍拍手对耗子说:“哎,好吧,苍天不服有心人,我决定带你去找我妹妹。”耗子哆嗦个不停,回过神来露出勉强的笑容,喏了一声跟着马丽走出里间走过柜台(柜台后姑娘问笑说,马姐,他就是你的心上人啊?去,少乱扯,马丽回道)走出网吧,马丽叫耗子等她一会儿,右转走进电力公司开出一辆红色奇瑞。耗子的心头象被蜜蜂蛰了一下,但是他故作镇定,面无表情绕过车头钻进去。<o:p></o:p></P>
<P 0cm 0cm 0pt">马丽把耗子带到了浣花溪。连排别墅,独立别墅,繁花配溪水,野鸟飞贯丛林,看得耗子直伸舌头两眼发花。车子顺着浣花溪在树丛里穿梭,开过中央广场,车在一栋银灰别墅前停下。马丽叫耗子下车。耗子下车,马丽拽上门,从车窗里伸出头说,自己上去吧。耗子两眼茫然,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马丽掉头,把车穿进树丛,透过树子之间的缝隙,我们偶尔能看到时隐时现在树林里快速穿行的车影。见马丽掉头,耗子也掉头,他向别墅走去。走到门前,抬手打算按门铃,可是又收了回来。选择从来都很艰难,何况面对感情,耗子为着莫名其妙的感情犹豫不决,抬脚为进转身为退,现在他进退维谷,后退意味着放弃多日的寻找,前进则表明甘愿被欺骗和愚弄。耗子后退两步,又朝前走两步,再次抬手,这回他没再犹豫,急转身走下阶梯小跑出花园,沿社区大道往前徘徊。走出三百来米,耗子折回来,插进一条月弯形小路,绕到马丽家房子背后,蹲在树荫里往窗户里张望。四通大落地窗,阳台联五步阶梯直通后花园(好象长久没人料理过,枯叶败草萧条杂陈),假设阳台和五步阶梯是鼻梁和人中,那四扇落地窗两两相联则有如双眼大瞪。耗子象在拉屎,蹲在树丛里,不多时候,他的腿脚开始发麻,眼前暗淡的蛙卵状的光圈飘飞,脑子里嗡鸣声一股股腾起,他挣扎站起来,头重脚轻直踉跄,眼前别墅好似骷髅,面目狰狞象要食人血肉,却又透露出戏谑的笑容,耗子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从浣花溪跑出来,耗子恍惚记起有个女人从客厅里走出来,站在阳台上伸懒腰。他猜测那女人是马锐,于是,耗子吩咐司机调头赶回浣花溪。耗子扑了个空,阳台上空无一人,司机第二次调头,车开出浣花溪顺着河流行驶。<o:p></o:p></P>
<P 0cm 0cm 0pt"><o:p> </o:p></P>
<P 0cm 0cm 0pt"><o:p> </o:p></P>
<P 0cm 0cm 0pt">一群人奔至山林,各自分散开去,展开拉网式的搜寻。草丛里有人躺过的痕迹,安睛带了三个人顺痕迹往山上爬,天之将黑,保安们垂头丧气回到山庄,他们没有找到那怪物,他妈的,甚至连怪物的粪便都没看见一颗。安睛带着人追到山顶,山顶光秃秃的,没有茂盛草丛,突然失去了线索,安睛无可奈何,随即向东追出三四里地,向东没人安睛立即折头往西追,追到临湖悬崖上路走到了尽头,也没有冯妍的影迹。安睛压抑住愤怒,带着人慢悠悠回了山庄。回山庄后,安睛付了佣金将车倒出山庄,翻过大坝飞速行驶……安睛将冯妍拽出车(在回县城的半路上,安睛捉住了冯妍),往楼梯口里拉,安睛一鼓作气将冯妍拉进客厅,十分凶恶的按进沙发里。也许是因为忧伤和绝望,也许是安睛的粗暴,也可能是因为极度疲惫,冯妍又一次小声哭起来,安睛很烦她这个,挽起手袖开始教训冯妍。很严厉,甚至恶狠狠,“给我说清楚,你跑那么快干吗?”安睛嚷嚷道。冯妍没敢吱声,抬手背揩眼泪左眼一下右边一下,放下手继续哭泣。“你她妈的,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我就恶心你这个,哭哭哭整天只知道哭,哭他妈的个屁啊”,安睛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冯妍依然哭个不停,她走到饮水机前倒来一杯热水递给冯妍,委婉的劝诫安睛,“喝口热的,别哭了啊,就算你哭得死去活来也解决不了问题!”冯妍哽咽着喝了一口水点了两下头嗯了一声。“这样想就好!”安睛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半小时回来。”说完,安睛拿过冯妍的手包翻出冯妍的结婚照揣进自己的手包出门并且把门反锁了。<o:p></o:p></P>
<P 0cm 0cm 0pt">屋子骤然安静下来。冯妍神经质地打望四壁,眼神呆滞浑身哆嗦。最终,她的眼睛停留在自己花粉色手包上不移开,她想到了以前,想到刚才被安睛拿走的照片,眼泪禁不住落下,大如豆粒,快如飞雪。哭了一小会儿,冯妍振作起来,回卧室慢吞吞躺进被窝,还是哆嗦个不停,象风寒病人,眼神呆滞上牙敲下牙咯嘣咯嘣响。昨日重现从始至终冯妍将结婚初次见面接吻拉手……(记忆如浩瀚如海,烟波浩淼,恶风卷万浪翻轰鸣拍岸,头脑昏眩脑门欲裂)一一想过,冯妍泪湿了枕头,在哭泣中睡去在睡眠中哭泣……冯妍被安睛从恶梦中拉起来,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她已经被拽进了客厅,天已经黑尽,大街灯火通明却也安静,冯妍睁开眼,被灯光晃得赶紧闭上,冯妍又使劲睁开,如实三番,冯妍才睁开眼。安睛神采飞扬的望着她,似乎捡了只鸡毛毽子,指着电视对冯妍说:“瞧好,我马上给你一个惊喜。”安睛按动遥控器换台,一个循环才找到县电视台,冯妍猛然回过神,叫嚷起来:“干什么?拿我的结婚照去登电视?”安睛没把冯妍的愤怒放在心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先是县新闻,之后是一个专访,其后是美食大赛,再后来是一部老得掉渣的武打片。美食大赛开播时,安睛已经绝望,好不容易熬过武打片,已经十二点正。屏幕一闪,成了白屏。冯妍如释重负,安睛心沉阴霾,垂头各自回房间。<o:p></o:p></P>
<P 0cm 0cm 0pt">第二天中午,县电视台就辖区内的连环凶杀案做了报道,当天播放的是第一集,电视台将就案情做系列报道,直至破案为止。名为《鬼魅凶杀》的报道之后,播报了一则寻人启事,出乎意料(冯妍激动得直哭,她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感到羞愧难当,断向安睛道歉请求安睛原谅她,她说她不该一直提防安睛,更不该心生怨恨),结婚照左半边用马赛克遮掩了,只剩下冯妍坐居右边,照片上冯妍看上去那么生动,眉梢轻轻往上挑出又在眉中弯曲,呈现柔和的弧度与含蓄的笑容交相辉映。过了这么些年,你依然活脱脱是一个新娘子,安睛打趣说。冯妍遮不住脸红低头含泪展笑,却不想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泼过来,安睛说,可惜没有新郎官儿!这一冷一热,有如五味瓶翻倒,哭笑皆不能,鼓起勇气憋足劲儿强作欢颜:“脚丫子总要穿袜子,没穿袜子仍然是脚丫子。”话音刚落,安睛忍不住打了个哈哈,冯妍发现说错了话,怎么能把自己比作脚丫子,她不甘示弱瘪嘴争强道:“那有什么,脚丫子就脚丫子!”安睛又打了一个哈哈,这下冯妍给彻底搞懵了,瞪大双眼望着安睛发傻。安睛忍住不笑,冯妍稍微轻松些,身子前倾拿过遥控器(遥控器横搁在茶几上)调台,从央台到四川台到上海台,左东右西上南下北,没一个称心的节目。安睛还在偷笑,啪的一声将遥控器扔在茶几上,冯妍起身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抓过两听啤酒走回去,扔一罐儿给安睛,自己留一罐儿,坐下没好气横眼哼道:“发神经啊,笑!”<o:p></o:p></P>
<P 0cm 0cm 0pt">“嗯,就发神经,你能怎么着!”安睛又立即加嘴道,“你发神经,我不跟着发神经,对得起观众啊?”<o:p></o:p></P>
<P 0cm 0cm 0pt">象被猫儿抓了一爪,冯妍的心直禁脔,因为周家华的缘故,她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到神经病精神病这样的字眼,她掩盖住自己的伤痛,拉开啤酒往喉咙里倒。“借酒解愁,愁更愁!”安睛突兀的说。“还‘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呢”,冯妍借嘴道,“啧啧,你才神经病,满口之乎者也的,酸死人了!”“我怎么之乎者也了啊?”安睛追问,“不就说了一句古诗么?”“这还不酸?那什么才酸?”冯妍毫不相让,语气咄咄逼人,含有报复的意味。为了不造成太大的尴尬,冯妍缓解气氛,调转语气说:“那你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哪句?”“袜子和脚那句。”安睛提示说。“说就说”,冯妍赌气道,“脚丫子总要穿袜子,不穿袜子仍然是脚丫子。”安睛又一阵咯咯笑。冯妍目瞪口呆看着对方。安睛终于缓过气,止住了笑声说:<o:p></o:p></P>
<P 0cm 0cm 0pt; mso-outline-level: 1">“又是袜子又是脚的,你色情不色情啊?”<o:p></o:p></P>
<P 0cm 0cm 0pt">听安睛这么一说,冯妍心里乐翻了天,却不露笑容,脸蛋并耳根子一刷通红,不好意思说话,只顾低头掰手指玩儿,同时琢磨安睛的话,冯妍觉得安睛那话非常细腻,好生形象准确,被那么一说,经这么一想,冯妍感到脸越发滚烫,不小心抬手摸了摸。安睛那刀子嘴一点也不饶人,逼问冯妍:“想到啥哪?看你那脸红的!”冯妍动嘴还没吱出声,安睛便抢了先,双手比划着,面展怪相眼睛儿斜视,逗冯妍说:“那个那个!”冯妍顺势想到了新婚之夜,欢天喜地,又疲惫不堪蓬头垢面。“那个那个了?”安睛把眼睛凑到冯妍面前,冯妍推开安睛的脑袋,顺手在安睛脸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捞过手包唰地拉开翻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冯妍看着安睛,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好,冯妍使眼神叫冯妍接。冯妍按键:“喂,你好!”打那一刻起,冯妍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没完没了,打电话的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头和十岁出头的小屁孩儿,老的想娶少妻,小屁孩想要个姐姐包养。冯妍强烈要求安睛去电视台取消照片下边手机号码,安睛背道而行给冯妍的手机充了两千块钱话费。她说:“我说你脑子恁笨哪,今后的电话都由我来接,要是他爱你,他看见启事,他会找你,要是他看见信息还躲着你,这种孬种拿来干啥?吃屎啊!”冯妍想反驳,但是转念一想,谁能体会她的心情,遂喏了一声把手机递给安睛说:“后以就劳烦妹妹多担待!”<o:p></o:p></P>
<P 0cm 0cm 0pt"><o:p> </o:p></P>
<P 0cm 0cm 0pt"><o:p> </o:p></P>
<P 0cm 0cm 0pt">姑娘抛下周家华,哭着赶到客运中心,搭上了回余江的班车。在车上,姑娘在似睡非睡烦躁不安度过,下车后她去了原先工作的旅馆,老板娘差点惊讶死,蜥蜴似的吐出长长的舌头。不过总的来说,她是个心眼善良的女人,见跌跌撞撞进来,老板娘赶紧迎出去接住,将她扶上楼给了一间客房让她休息。经过无数周折,最终竟然回到了起点,一路疲劳心惊胆战,却空空两手。姑娘谢过老板娘,送她出门把门推上,反身扑进床里放声大哭,她为它的荒诞而伤心和惊讶,她怀念和憎恨刚度过的荒谬的日子和感情,而这段生活的点点滴滴细枝末节却早已深入她的骨髓,她意识到为此她将付出一生的代价。夜幕降临,姑娘才醒来。在食堂找了些吃的,揣上老板娘借的钱,她离开了旅馆。她没有回家,她小心谨慎躲避熟人,她靠街边走。<o:p></o:p></P>
<P 0cm 0cm 0pt">……<o:p></o:p></P>
<P 0cm 0cm 0pt">姑娘带着人赶到医院,护士告诉她前些天晚上,周家华击碎窗玻璃咬断钢条逃了出去。姑娘如释重负,舒了口气对叔叔说,这可不能怪我,他已经逃跑了。老所长脸色顿时铁青,领着一帮手下奔出医院,拉响警报往余江镇回赶。半夜,周家华从后窗逃出去,曾经去过一家诊所包扎虎口,虎口被扎了道口子。从诊所出来,心有余悸逃到县西北角,周家华在一条巷子里,钻进了一家通宵录像馆。录像馆里烟雾腾腾,大厅里人东倒西歪,或横躺或斜依在沙发上,有的吞云吐雾,有的鼾声如雷,有的哼哼唧唧。周家华觉得很不安全,遂向老板要了间包房,老板引他进包房他才发现所谓包房,并不是让你一个人独居,而是特指沙发干净点,墙上有道窗子。要是半夜有人抢劫,我就从窗子跳下去,周家华想着绕到最后边,包房有五排沙发,大概能容十五到二十人,然而里边稀稀拉拉几个人,他将在座的人扫视一圈躺到沙发里,枕头在手臂上准备睡觉。翻来覆去怎么睡也睡不着,大街上偶尔车辆呼啸而过,他发现自己在重蹈覆辙,尽管记不真切何时自己也曾经这样躺在录像厅里熬日度夜。他翻起来向坐在正前边的小伙子借了根烟,他想起自己有好些日子没抽过烟了,点燃使劲连续抽了几大口才向小伙子道谢。他说:“谢谢!”<o:p></o:p></P>
<P 0cm 0cm 0pt">小伙子满脸稚气,微笑着看了看他,又递了一根给他。周家华一点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并点燃放到嘴里,吧嗒着嘴说谢谢。还说:“小伙子,你是个好心人,将来你肯定大富大贵。”那孩子很不好意思,回过头顶着电视看,周家华却安静不下来,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厚着脸皮说,我初来<U>乍道,还请你多多关照。男孩还是没搭理他,头不回盯着屏幕。“看你的样子,是个万事都很认真的人。”男孩点了点头。周家华绝觉得自己说对了,话匣子打得更开。周家华嘀嘀咕咕个不停,前边的人忍无可忍频频回头,坐最前排的一个人站起来,往后边望了望,吼叫道:“妈那个巴子,说锤子啊说,给老子闭嘴!”男孩回头说:“闭嘴!”周家华利马老实下来,闭嘴将下巴靠在前边沙发上,望着老板换碟!武打片换成艳情片,艳情片换成三级片,观众还是不满意,叫嚷着要换个口味,天天晚上都这些哪,你腻味儿不腻啊!老板拿观众没辙,只好先放一部三级片,之后播放韩国动画片《飞天海盗》,天光时分老板哈欠连天,扔了一把碟子在电视柜上对坐前边的说:“啊,困得不得了,你们自己放碟我先去睡觉,要走就叫我一声!”不一会儿,那孩子转过身看,周家华嘴冒泡泡正在打盹,他看了看别别嘴转过去,可是三分钟不到,他按耐不住又转过身嘘周家华。周家华醒过来,可能是疲倦了,望了望男孩,头耷拉在肩头上又开始打瞌睡。扑到沙发上,男孩点着一根烟,使劲塞到周家华的嘴里,对他小声说“快抽呀!”他看见他脸上露初出容,眨巴着嘴巴抽了两口,慢慢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他在微笑整个人都在笑,眼睛、嘴巴、脸膛。他说:“干吗?</U><U>”<BR> “嘘”,男孩说,“你跟我来一下!”<o:p></o:p></U></P>
<P 0cm 0cm 0pt"><U>周家华跟着走出包间,穿过大厅(大厅在放《新警察故事》),走进一条行道,行道尽头是阳台。他们走上阳台,周家华问:“小伙子,带我来这里干吗?”“你敢跳下去么?”男孩问他,他还补充说:“我喜欢你叫我小伙子,妈的,其他人都叫我小兔崽子!哼,他妈的都不晓得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资格很老!”“不敢跳!”探头往下看了看,他们在三楼离地面大概有十米的样子,周家华摇了摇头说。“那我们怎么下去?”男孩责怪周家华,他说:“要不你闭上眼睛,我把你推下去!”这孩子真好玩,周家华想,他说要不你闭上眼睛,我把你推下去。周家华闭上眼睛,走近栏杆(当膝盖撞到栏杆,他想他就说:“你只要轻轻一推,我就下去了!”),男孩哈哈大笑说:“笨蛋,你还当真啊“,转调成爱怜的语气说:“回来,回来!”这一声令周家华怦然心动,他突然很想念冯妍,有些日子没有听见过冯妍的声音了,说实在的他怪想她,尽管有梅力的长期陪伴和无微不至的关爱。走回去捏住他的耳朵,拧了个圈咬牙切齿往上提:“小东西,你也敢愚弄我!”男孩急忙告饶,从周家华手里逃出来,他翻过阳台栏杆,紧贴墙壁攀住电缆往前移,身手敏捷移出一米来远,突然闪电般换手掐住前边窗棂,猫儿似的翻到了窗子里边去。周家华不甘示弱,爬上栏杆展臂缩腰往前猛的一扑,就挂在了对边窗户上。在男孩的左拉右拽下,他好不容易才翻上窗台,滚了进去摔到地上。爬起来他发现,这里也是录像厅,这里的包间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电视放着黄色录像,一对男女赤身裸体挤在墙角望着他们直哆嗦。男孩两步跨上去,当那男人裆部一脚,男人痛得弯腰扶住下体,顺势在下巴上狠狠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反手捞过搭在沙发上的裤子搜出钱包和手机,男孩翻上窗户跳了下去。周家华看得目瞪口呆,缓过神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学男孩翻上窗台闭上眼睛纵身跳楼。<o:p></o:p></U></P>
<P 0cm 0cm 0pt"><U>追到桥头才追到男孩,他邀请周家华一起喝两杯,吃几串烧烤。周家华没多推辞,可是没想到刚坐下男孩就嘲笑他摔伤了腿,周家华竭力反驳说是仓促使然,要不是跳得那么急,根本摔不坏再爬两楼也没问题。他向他举杯,他回敬小家伙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干起了这挡子事儿?”“你觉得不好么?”小家伙放下酒杯,挥手招来老板口出脏话,“他妈的,给我换瓶儿白酒!”店老板躬身喏了一声,跑回去抽来一瓶泸州二曲搁到他们面前。“撤撤撤,拿高度的,天儿这么冷!”男孩摆手直嚷嚷,“一人来俩瓶红星二锅头。”这回轮到老板娘把酒送出来,四瓶二两装二锅头搁到桌子伤,眼疾手快揪住老板娘的手不放,男孩问:“我们家小妹妹呢!”周家华拣起筷子打他的手,他戏笑说:“手都给我抓出茧子了怕什么!”周家华觉得尴尬之极,人家男人就站在冰柜前,一个啤酒瓶就能飞到,他使劲冲男孩眨眼睛脸快要挤出水来似的。“去死”,老板娘拍开男孩的手,“天天跑来烦,吓得人家都不敢来上班了。”周家华松了口气。“乱扯,今儿下午她都在!”男孩有些恼,喝干一瓶二锅头,夹起筷子准备挑菜,又啪地拍在桌子上,“你这是成心耍我啊!”店老板见势头不对,赶紧奔出来连忙赔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小哥哥你这就多心了,姑娘呢个来了,晚上不方便做活怕着了凉。”男孩呷呷笑不停,手舞足蹈抓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两夹菜,咀嚼着说:“那你明天给我空个位子,老子中午来吃饭!”老板娘抢话说:“你要愿意来,天天给你空位子。”被冷落在一边,周家华觉得自己也该加入说话的行列,举杯跟小家伙碰了一杯插嘴说:“空哪个位子啊?”小家伙立即明白了意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酒呛得猛烈咳嗽不行,摇手说:“哪个……哪个位子……位子我都不要!哈哈……”“坏蛋,只要小妹妹的位子!”周家华跟着戏谑。那婆娘已经有些生气,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也跟出来,和着那两个杂种戏弄她他说:“小哥哥喜欢嫩芽儿,哪会要黄脸婆!”店老板那句话够狠,那婆娘眼睛一眨巴,眼泪就滚落了出来呜呜哭泣。<o:p></o:p></U></P>
<P 0cm 0cm 0pt">见人家哭,那家伙反倒乐开了花,连连举杯碰杯,周家华见他已经有些醉意,连哄带骗抢下他的酒杯,路灯照射下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往胡同里走去。<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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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LINE-HEIGHT: 150%"><o:p> </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0%">从浣花溪回来,耗子奔回宿舍收拾完行礼,他跑上二楼找008姑娘。008不在,大厅里玩牌的小姐们说,先些时候辞职了。耗子心如刀扎,小便失禁,为了掩盖自己的丑态,他脸露怪笑说:“哦那好,晚上我请你们吃火锅。”小姐们一片欢呼,耗子逃下楼蹿进厕所,解开腰带脱下裤子揪住软得象病蚕的阴茎看,并没有散尿的意思,再仔细查看内裤,裤衩上有湿斑和暗白色渍点儿,昨晚上演过一场春梦。耗子穿上裤子,回宿舍倒插门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跑上楼,姑娘们见是耗子二话没说,嘀嘀咕咕继续打牌。别人不理不睬,耗子觉得很尴尬,慢慢靠拢端过一根塑料凳子坐下看姑娘们打牌。因为打牌的人多,在打牌的人中间又插坐着观众,耗子已经是第二层了,也就是说耗子前面是看人家打牌,还不是牌主,他伸长脖子,使劲往里靠蹭到了前面人的肩膀,姑娘满脸不高兴,用胳膊肘抵开他,耗子没意识到人家是故意的,顺势又靠了上去,这回他竟然把胳膊肘放到了姑娘的肩膀上,鼻息吹得人家发丝轻飘。抬手拂了拂耳根的发丝,姑娘看耗子一眼回头继续看人家打牌,耗子不知所措,想把手拿开,胳膊肘却依然靠在肩膀上,他甚至闻到了头发的香味。姑娘忍无可忍,恶狠狠顶开耗子说:“去,滚远点儿!”耗子站起来,太不给他面子,端起凳子绕到对边坐下,选左边开朗些的把下巴搁到人家肩膀上。耗子眼神斜吊刚才那位逗新靠上的姑娘说:“人家巴结你你还不情愿啊!”哪晓得,这一位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耗子感觉自己就象乒乓,被这个拍一巴掌,被那个拍一巴掌,总被生活拍过来拍过去。耗子没敢再逗趣,悄悄离开牌桌下楼回了寝室,008的手机关机,这下耗子全然没有了希望,提上行礼,落汤鸡似的走出皇帝休闲中心,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溜达。<o:p></o:p></P>
<P 0cm 0cm 0pt; LAYOUT-GRID-MODE: char; TEXT-INDENT: 21pt; LINE-HEIGHT: 150%">人有一种感受,就是快乐,快乐的反面是悲伤,如果你病了,那你是病人,如果你没有病,但是看上去象有病的样子,这就是亚健康状态。难受是同等的过度带,无精打采,心里没着落,浑身乏力,不知去向。耗子在N城溜达了无数天,期间他也打算寻找008,并且他也付诸实践了,可是事情明摆着,人家在躲避他,何况城市方圆百里,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夜里,耗子也在皇帝休闲庄街对边的树荫里蹲过几晚上点,只有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姑娘进进出出,却从不见008的身影。两脚脚尖麻木,从脚底凉到手心,寒气顺脊背一股脑儿蹿进脑子,好比记忆骤然苏醒淹没了我们的眼睛。最后一次离开休闲庄,耗子鼓足勇气卖了回花城的票。<o:p></o:p></P>
<P 0cm 0cm 0pt">回到花城耗子去找周家华,然而,三番五次敲门都没有人开。电话问以前的同事,同事大惊小怪反问他:“你问我,我问谁去呀,切!”周家华不在花城,耗子象没了主心骨,耗子原以为回花城就能提起精神,重新投入生活寻找一份新的工作,可是事情远比值他想的复杂。周家华的家门已经糊满灰尘,还被贴了些创可贴,诸如掏厕所治淋病的小广告。耗子只好离开周家华的家,象个远来的流浪汉失魂落魄,提了个破破烂烂的箱子,行走在大街上寒风凛冽割面。从顺河街出来,耗子绕进北星街,走出北星街左转沿莲池路直行三五百米,插进三公街,耗子跑进三公街上的一道楼梯口,噌噌噌蹭上五楼。他的门倒比周家华的干净,一没有糊满灰尘,二没有创可贴,他侧手从右腰上取下钥匙,钥匙能插进取门却打不开。他怀疑自己走错楼道了,转身看对门,对门上没有财神爷。耗子冲下楼,飞奔进下一个楼道,一鼓作气冲上五楼,把钥匙插进锁眼,使劲擞擞得门哐当哐当响还是打不开,对门上财神爷变成了张靓颖。去你妈的,耗子抽出钥匙退后两步,一脚蹬到门上,墙壁似乎都在微微震动了一下,门嘎呀一声开了过来,门后边伸出一只老太婆的脑壳,她说:“小伙子,干吗哪?”耗子很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很失态,连忙赔不是说:“对不起对不起,找错门儿了找错门儿了!”说完,耗子转身就打算往楼下走,没想到,从老太婆后边蹭出一彪形大汉,手里提着一把菜刀,菜刀上粘着几块儿菜叶屑,宽脸肥耳俨然一个杀猪的,耗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往楼下逃。彪形大汉穷追不舍跟着撵下楼,耗子眼泪都滚了出来,打呼救命,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没有人搭救他甚至帮他说句好话的都没有,好些人居然停下脚步,扭头咯咯笑充当看客。跑到三公街口,耗子实在跑不动了,索性耍赖坐到地上。那大汉追上来,耗子赶紧抬手挡住头,要砍也砍在手上,脑壳不被一刀把劈成两瓣儿就谢天谢地了。耗子挡头等了半天,还是不见菜刀劈下来,他骂骂咧咧道:『妈那个B,狗日的要砍就砍,想吓死我你不犯罪啊!』<o:p></o:p></P>
<P 0cm 0cm 0pt">杀猪的不但没有下手,反倒将耗子扶起来,推到街边把耗子搡到地上坐下,他说:“你说你,出门多少年了,怎么才回来?”耗子惊呆了,说不出话直结巴。那汉子又说:“老娘想你都想疯了,哭得眼睛都瞎了!”可能神经不正常,耗子站起来拍拍屁股,撒手打算走人,汉子将他拽回来第二次摁到地上,耗子挣扎着想站起来,不过那只大手重如磐石,耗子根本动弹不得,屁股好像在往地里一寸一寸陷进去。耗子拿那只手无可奈何,扭头反口衔住屠夫的么指狠命咬。汉子大叫一声,劈头在耗子脸上扇了一菜刀,“啪”,耗子脸冒火花,脑腔轰隆鸣叫,眼冒火星几乎昏厥。汉子挣脱开手,小指头放进嘴里吮吸,耗子歪歪倒倒站起来,两眼发直盯着汉子前后左右上南下北的摇晃。气愤不完,汉子又劈头给耗子一耳光,左手揪住耗子的胳膊,右边抢过行礼,顶着他前走插进楼道口往楼上夹。到了五楼,汉子才扔开耗子,扭开房门把耗子推了进去。耗子一个踉跄蹿进客厅,一切都那么熟悉,高山流水,松涛飞鹤,挂钟滴答,左手沙发,右手茶几。“老娘想你都想疯了,哭得眼睛都瞎了”,彪形大汉说。老太太从内间跑出来,冲上来拉过耗子的手就去没他的头,从头顶到下巴摸遍了,老太太嚷道:“错啦,错啦,他脸上三颗痣,你弟弟有五颗,轰出去轰出去!给我轰出去啊,混帐!”一个踉跄进进去,又一个踉跄被甩出来。耗子将行礼甩到肩膀上,恶梦过后的欢天喜地,哼着歌儿下楼走进熙熙攘攘匆忙来往的人群。耗子好生奇怪,才离开两月不到他想,竟然连房子都找不到了。<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0.9pt; mso-char-indent-count: 1.9">没有办法,耗子只得求助熟人。他给朋友同事接二连三的打,可惜没有任何人知道。耗子把行礼寄存在报亭里,从三公街出来,走进北人路,穿过建安西路,直插滨江大道。隆冬以近,江面却很宽阔水流平缓暗含冲击力,好比春夏相接之时大江源头雪山融化,江水暴涨汹涌,江上船只来往,白鹭翻飞。这几十日来,生活在自作自受昏昏噩噩的日子里,见大江平缓浩瀚船帆点点,耗子如浴春风,心境豁然开朗,矫情地以为自己是劫后余生,激动惭愧眼泪翻滚。兴奋、悲伤、感动一番,耗子抬袖拭干眼泪,头昂得老高顺江漫步。走过白沙洲,跨进合江亭,走出文渊坪,跨进舞刀案,往事历历在目,真是个“物实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啊!耗子一路走去,时笑、时怒、时嗔,喜怒无常,迎面来的人无不躲闪嘻笑或指点。走到江堤尽头看见菜园土路,耗子才清醒过来,止了所有悲伤麻木不仁,坐到石栏干上数长在江边滩涂里的沙柳消磨时间(这场景使我想到,我一个画家朋友在画下的留言三棵四棵五六棵,九株十株十一株,三两只白鹭飞七八艘船行)。挨近天黑,耗子才离开返回三公街,谢过看报亭的老大爷,扛着行李在大街上溜达,路灯初上,万家灯火,夜深人静。<o:p></o:p></P>
<P 0cm 0cm 0pt; TEXT-INDENT: 20.9pt; mso-char-indent-count: 1.9"><o:p> </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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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0cm 0cm 0pt">电话接二连三,从早到晚乃至午夜时分,电话都响个不停。冯妍幸灾乐祸,劝说安睛把手机卡换了,安静本是打算换卡的,可听冯妍这么说她反倒倔上了劲儿。“偏不!”安静说。冯妍很为难,住人家吃人家已经够打扰拖累的了,现在又搞出个征婚启事,折腾得安静日夜不眠,她说:“那电话我来接吧!”见冯妍跟自己叫劲,安静非常生气:“偏不!偏不!我说了不就不!”冯妍没看出安静在愤怒,仍然不依不饶追说:“那白天你接,晚上我接!”“结个屁,连个人影儿都没找到!”安静喝骂道。“哦,原来你在生气呀”,冯妍说,“你还真生气呀?”“靠!”安静愤怒到了极点,“真想给你两巴掌!你假天真还是真白痴!”冯妍站到边上,让开安静,安静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取出一罐儿饮料,撞上冰箱返回来,很不耐烦挨冯妍坐下。冯妍没说话,心想看她怎么收场。喝完那罐可乐,安静又取来一罐,接连喝了三罐她才安静下来,说:“都快急死我了,你竟然没感觉,哎,找的是你的男人不是我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已经想穿了,明儿收拾行李回去,他要回来,迟早会回来,不回来,找也没用!”这出乎安静的意料,她惊讶得大张着嘴,脸色煞变半天说不出话。“我太了解他了!”冯妍补充说。<o:p></o:p></P>
<P 0cm 0cm 0pt">“自以为是!”安静将饮料罐砸在地上!<o:p></o:p></P>
<P 0cm 0cm 0pt">“我怎么自以为是了?”冯妍水不让火反问道。<o:p></o:p></P>
<P 0cm 0cm 0pt">“你敢说你了解他?!”安静说!<o:p></o:p></P>
<P 0cm 0cm 0pt">被安静这么质问,冯妍失去了信心,思忖着怎么回答,同是回想近来发生的事,她对周家华的爱透血彻骨,可是她真了解他么?十年如一日,灯黄火微。冯妍说,算吧,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哼,听你这口气就不自信,安静鄙夷说,换了我,我就要追查到底,偏要看他干什么去了,死也要死个明白,稀里糊涂被蒙白洒泪水我可不干!冯妍站起来,绕客厅走了一圈,回到沙发前,对安静说:“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个家有个家的经,何况何况家华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外人还好说什么!”说完,安静回书房拿来那本黑色笔记本,递还冯妍。冯妍接下进房间搁到行礼箱里。她的眼眶湿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泪跟着滚了出来。听到啜泣声,安静三步并两步赶进去掰过冯妍面朝自己,安慰她说:”别哭,别哭,老哭顶啥用?”冯妍不住点头,可是老止不住眼泪,安静嘴巴子硬心里却柔弱,见冯妍哭的伤心她也悲从心起,跟着哭了起来。两个女人抱头哭成一团,半晌不曾歇息。最后还是冯妍逞强,拍着安静的脸蛋说:“乖啊…呜呜…别哭了,都大人了,怎么还象孩子似的!”见冯妍安慰自己安静连哭带笑哽哽咽咽:“…呵…呵…呵…,人家见你伤心,我也伤心嘛,不晓得眼泪话儿咋个就滚了下来!”冯妍掏手纸给安静擦眼泪,安静脸红似三月桃花,赶忙推开冯妍的手打趣儿说:“搞得象同性恋似的!”<o:p></o:p></P>
<P 0cm 0cm 0pt">脸霎时煞白,冯妍知道安静在开玩笑,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你发什么愣啊!”安静说。“没没没什么!”冯妍缓和过来,她说:“我感觉家华快要出现了!”那话把她们逗坏了,一个捂嘴娇羞地咯咯笑,另一个小声打了个哈哈:“我还不信你一哭就把男人哭回来了!”“真说不准呢!”冯妍嗔笑道,“我有预感,他就在我们周围!”“你敢肯定?”安静指着冯妍的鼻尖。“肯定!”冯妍鼓起腮帮子说,“嗯,就在我们周围,我敢打赌,我有第六感!”安静拽上冯妍冲出卧室跑过客厅,直奔下楼将车倒出来打了个旋儿,开出小区冲上大街。那天我们象疯子一样,冯妍说,开着车横冲直撞穿街过巷,将县城翻了个底朝天,宣泄放纵的滋味儿真好闻!在奎星街口,一个背影象极了周家华,冯妍按下车窗急忙喊叫,可是那张背影转瞬就隐藏进了人群里,追了两条街也没能再找到他,安静绝望的要死,冯妍却兴奋的不行,安静责骂冯妍没良心,冯妍嘀咕道:“至少他还活着!”<o:p></o:p></P>
<P 0cm 0cm 0pt">“这样活起,还不如死了好!”安静愤愤的说。<o:p></o:p></P>
<P 0cm 0cm 0pt">冯妍把手搁到安静额头上:“没发高烧啊!怎么这两天情绪这么坏!”<o:p></o:p></P>
<P 0cm 0cm 0pt">“你才发烧!”安静推开冯妍的手,默不做声把车开到县电视台,不等冯妍反应过来,安静已下车锁了车门。冯妍只好眼巴巴看着安静远去。进去半个多小时,安静才脸上光彩洋溢出来,左手轻轻将钥匙往上一丢摊右手接住。她说:“完事儿了,走吧!”晚上冯妍才发现,安静将征婚启事改成了感谢信,那张照片左加了个男人,象某明星年少时的照片,照片下边写道:“明日在华盛大酒店,<st1
ersonName ProductID="冯妍" w:st="on">冯妍</st1
ersonName>小姐将与荷澜先生细节连理,尊请各位亲戚朋友前来参加!”冯妍尖叫道:“安静,你搞什么鬼,安静!”“搞实验呀”,安静说,“按我的思路搞,看看有什么结果!”“别折腾了,我投降,我彻底服你了好不好!”安静只顾削苹果不搭理,气急败坏冲进卧室,冯妍拽上行礼就要走,没想到安静没有阻拦却说:“夜深人静,路上当心点儿!”“要得你管!”冯妍哼道,拉门跨出去一口气冲上大街。冯妍形只影单拽着行李,她决定摆脱对安静的依赖,她决定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她决定明天就花城,俗话说金窝银窝离不得自己的狗窝“回去守着,我不信他不回来!”<o:p></o:p></P>
<P 0cm 0cm 0pt">说来也巧,冯妍刚回花城,耗子就打来了电话,他正在蹲派出所,他小声对冯妍说:“妍姐,快救救我吧,我给逮起来了!”一出火车站冯妍心里就阴霾,见耗子打来电话冯妍脸露笑容,听耗子那般说她眉开眼笑问:“发生了什么事?”“给逮起来了呀你说还能发生什么事?”“我有些累了”,冯妍说,“晚上来我家说吧!”耗子哦一声随即挂了。收好手机没走出三步手机又响了,电话那头耗子直嚷嚷:“老子晕死,我都给派出所关着,叫我晚上去你家,要能去你家我还叫你救命干吗?真是气死我了!”冯妍这才明白过来,顾不上回家直接打车去了西城派出所。进派出所之前,冯妍先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了平安,也顺便把耗子的事跟父亲通通气。老父倒不关心耗子,揪着周家华的事问不放,冯妍走进派出所正好碰见耗子出来,耗子笑呵呵的看着冯妍,冯妍盖上手机说:“你干吗,怎么来这里了?”耗子唯唯诺诺靠边让冯妍转过身尾随其后,走出派出所门口耗子才说:“偷呗!”“偷?”冯妍将信将疑,用奇怪的眼神瞅耗子片刻,她说:“偷?偷什么?你居然去偷?!”耗子霎时两颊通红,嘀咕着跟冯妍走,走出小街走上宾鸿大道耗子终于说了实话。冯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耗子再说一遍耗子又说了一遍,冯妍这才相信,找了个工行的提款机取了五百块钱给耗子。“你倒好,家华现在连个影都不着。”冯妍说,“又没带什么钱,说不准早就饿肚子了!”<o:p></o:p></P>
<P 0cm 0cm 0pt">“吉人自有天相!”耗子见冯妍两眼忧伤,滑头滑脑说:“何况叫他吃吃苦也是应该的,那么大的人了到处乱跑也不给家人说一声儿!”冯妍没顺成耗子的话,轻叹一声转身走到街边拦车。耗子将冯妍左右打量一番,跟上去肩并着冯妍的肩站定,吞吞吐吐试探着问:“妍姐,行李呢?”要不是耗子提醒可就真忘了,冯妍转念一想说:“好像寄车站了。”出租车一个急刹车靠过来,耗子推着冯妍的胳膊往车里钻。“你跟着干吗?”冯妍莫名其妙扭头问。“帮你提行李呗,刚才你不是说有些累了吗?”尽管觉得很无聊,但是耗子满腔热情,冯妍也不好推辞,于是任他跟了进去。耗子钻进来贴她很紧坐下,身子轻微的不停地晃晃晃,偶尔在冯妍身上蹭一下。冯妍感到很不自在,说:“得皮肤病哪?”耗子起初没明白冯妍的意思,车行出一两地他才明白过来,屁股往外挪挪说:“被抓进去就没洗过澡,身上痒痒的很。”冯妍没理,抱紧身子尽量贴紧车门,往窗外看。两月不到时间,城市象重建过似的,大街宽敞整洁,树木疏朗光生。“呆会我在你家洗个澡吧!”见冯妍不吱声,耗子厚脸皮说。冯妍听在耳里,却装作没听见,往着飞快后退的大街看,三公街,体育馆,莲花北路口,她甚至看到了很多熟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所有人都在只有周家华缺席。“哎,妍姐”,耗子调高嗓门,“听到没,跟你说话呢!”冯妍依旧当耳旁风,看着窗外头不回头。<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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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0cm 0cm 0pt">那夜从胡同出来,他们被警察逮了个正着。男孩猛地当警察裆部一脚,转身抽周家华一耳巴子,蹭地跳出三米攀住水管爬楼逃跑了。周家华被押回派出所,天刚明公安局就来车押周家华。两男一女,说笑着走进来,押上周家华就往外走。没押他回公安局,而去了县医院化验科。在护士带领下,来到一间临时病房,护士叫周家华躺下。“干吗?用药物逼供?”护士没搭理,只顾锁窗户拉上窗帘。“长的水灵屁股就撅天上去啦?”护士还是不理只顾做自己的事,忙完护士扔了一叠纸在病床上,扭身便往外走。周家华一头雾水几近恳求甚至是哀求:“护士小姐你行行好吧,你总该让我知道叫我躺在这里干吗吧?”护士的耳根霎时血红,犹豫不决转身很委屈的样子问:“他们没有告诉你?”“告诉我什么?”周家华哭笑不得。“流氓”,护士小姐立即蒙了脸往外跑骂,“讨厌!”护士刚跑出去警察随即就跑了进来,见周家华拿着纸坐在床沿上发傻,三人忍不住笑开来,其中个高对女的说,“你出去一下”。女警出门反手拉上,高个满脸不欢喜责问周家华:“你装痴装傻,还是真不知道?”周家华使劲摇头说他真不知道。两警察笑得人仰马翻,笑过瘾了,矮个的说:“你说验证你是不是强奸犯靠啥?”突然明白过来(插,日他娘的),他又把头当波浪鼓摇。“强奸了那么多人,莫非你还是童子鸡不成?”矮个继续讥讽他。<o:p></o:p></P>
<P 0cm 0cm 0pt">这话把周家华激怒了,翻下床冲上去当矮个的脸就一撇,手铐发出清脆的响声,矮个顺势倒在地上,翻了几下翻不动趴在地上直喘粗气。高个一脚将罪犯踹翻在床,扶起矮个劝说同时喝骂犯人。矮个咆哮着象条疯狗使劲推手臂往前窜,乘两人纠缠挣扎之机,周家华翻下床对准高个后腰一拳头。那一拳非常狠毒,高个妈呀一声跪倒在地上,手扶后腰面如纸屑白,矮个叫嚷道:“他妈的你敢袭警?”话完,他抓过枕头冲周家华一阵乱打,周家华边退边挡,矮个步步紧逼,三两个回合,周家华就靠住了墙壁,见没有退路,周家华只好发动反攻,你来我往,我来你往,一个枕头飞舞,一个拳头带手铐,枕头忽啦起风声,手铐稀哗相击如油煎!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高个面色煞白吓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实在是爱莫能助,可能因为听到了打斗声,女警撞门冲进来,一个抱儿圈住罪犯死活不放。<o:p></o:p></P>
<P 0cm 0cm 0pt">全亏那女警那舍身一抱,他们才把罪犯擒下来,用被单捆双脚扔在床上。捆绑完罪犯矮个子仍不解气,摁住就要掴耳光,高个拿住他的手,喝住矮个对罪犯说,我们先出去,你几下子解决了事,我们也好回去交差。无赖就无赖个彻底,周家华暗想,贫嘴道:“手铐着,脚绑着,你叫我哪头使得上劲儿?要不你帮我弄弄?”矮个子又疯狗似的往前扑。“你他妈的自己看着办!”高个拦住矮个。“那叫护士小姐帮帮忙”,周家华继续贫嘴,“要么叫你们那朵警花儿!”高个反手给了罪犯一耳光,摁住拉开拉链伸手去探周家华的家伙,周家华惊愕得大喊大叫,矮个按住犯人的腿使它不能踢蹬,女警听见叫喊声冲进来,正好撞上尴尬蒙脸往回跑,见女警跑回去罪犯大声喊:“哎,别跑啊,正找您呢!死活你也得帮我这个忙!”俩人拿罪犯都没辙,气急败坏按住一顿暴打,罪犯一眼红一眼青,嘴巴歪在半边,两眼盯人直放绿光。看罪犯基本上老实了,女警叫来护士帮忙,而他们三个人则守在门外等候结果。不一会儿护士就出来了,三人跟着走了一圈也没看明白她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约莫两三刻钟,护士走回来丢话道:“血检结果出来了!”“出来了?有这么快?”高个和矮个面面相觑。<o:p></o:p></P>
<P 0cm 0cm 0pt">“那你们认为要多慢?”护士反问。<o:p></o:p></P>
<P 0cm 0cm 0pt">女警过来搭茬,护士的脸色才略微好转甩头走开。女警跟了护士去,矮个高个等得很不耐烦,哈欠连天眼泪直滚,半晌女警才回来。矮个问结果怎么样,女警叹了一口气,高个更性急:“说呀!”女警又叹一声。高个觉得事情不妙,别嘴垂头丧气。矮个抱怨说:“又英雄白跑路!”“从一开始方向就没搞对!”女警打了个哈哈,上气不接下气“又抓错人哪哈哈,DNA根本对不上号!” 说归说,三个人白忙活一圈,带周家华回局里,经过讨论打算将他送还派出所。<o:p></o:p></P>
<P 0cm 0cm 0pt">无论在哪里,周家华都是个棘手的货,大喊大闹折腾了两天两夜,精神状况骤然下降,嘻笑打骂干警喜怒无常,派出所经过调查得知余江镇有他的亲戚,便连夜连晚把周家华遣送回了余江镇。离别多日,正当痛不欲生之时,见周家华奇迹般出现在面前,姑娘既悲又喜,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数落他的种种不是。说怨道恨,片刻时间,姑娘的情绪稳定下来,眉开眼笑象个孩子,柳叶眉樱桃嘴儿,逗情似的说:“你想吃点啥?我带你去!”那一声便使周家华低下了头,无比惭愧呢喃说:“随便,你说吃啥就吃啥!”两人从旅馆出来,因为身上寒碜男的要步行女的却不肯,连推带拉将男人拽上人力三轮车。……滨河西街。梧桐树。冯家巷。梧桐树。翰林药房。路灯杆。靓点美容美发。诚挚布艺行。梧桐树。诺贝尔陶瓷。帝王洁具。梧桐树曹家巷梧桐树凤凰影业梧桐树……姑娘如噩梦刚醒,天光初开,禁不住笑容欣赏和回忆沿路风光,相反,周家华心里却阴霾暗淡……滨河西街。梧桐树。冯家巷。梧桐树。翰林药房。路灯杆。靓点美容美发。诚挚布艺行。梧桐树。诺贝尔陶瓷。帝王洁具。梧桐树曹家巷梧桐树凤凰影业梧桐树……不知道如何该收场才好。三轮车在重复他们一起走过的街巷街巷,行出两三里地他才发现,她偎依在他肩膀上默默的流着泪。第一次恋情,对谁都是彻骨铭心的,更何况天真烂漫的黄毛丫头!她已经学会了回忆,深受伤害怀念过去,似乎也预感到更大的不幸正在等着她,万般事物皆有来去,事情有始自有终。<o:p></o:p></P>
<P 0cm 0cm 0pt">绕镇子走了一整圈儿,最终三轮车停靠在了大肚皮饭店门前。姑娘抢先梭下车,拉过陌生男人的手往饭馆里走。店小儿吆喝着迎上来。姑娘咧嘴对伙计说,小二哥,给我们来点好吃的,饿坏了!陌生男人走到对边,双手着桌准备坐下,姑娘招手阻止要他挨自己坐。陌生男人含笑而不露,轻轻摇摇头,抽筷子递给她一双又给自己一双,之后拿壶倒茶水。见他不愿意坐过去,姑娘闷闷不乐捻筷子敲碗玩……叮当……叮叮当……当叮当当当……叮……叮当叮叮叮……男人听得好生心烦,牙齿咬了又咬,姑娘看在眼心恶在心里,使劲一阵敲“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叮……喀嚓!”碗碎成四瓣倒下。陌生男人心里一惊,店小儿应声跑上来急忙收拾瓦屑,姑娘反身扑到椅背上嘤嘤嗡嗡哭,劝也不好不劝也不好,他脸色略有些尴尬直板着腰僵在那里,半晌姑娘才恢复安静,转身拿筷子说了句“快吃吧”率先吃开来。吃到中途,姑娘问陌生男人,你告诉我,你分明没犯罪,为什么要跟着我逃跑?<o:p></o:p></P>
<P 0cm 0cm 0pt">“我也说不上!”陌生男人说,“见你跑的欢快我就高兴,我一高兴我就使劲跟着你跑!”<o:p></o:p></P>
<P 0cm 0cm 0pt">她的脸拧得出几把水,皱眉将筷子砸向他:“当我白痴玩哪!”一支掉在腿上,一支在落地上,一一捡起陌生男人说:“没。”把筷子递还她,接过筷子她当即扔在了地上,使劲踩了两脚,拍五十块钱在桌子上,泛白眼横了他两眼,冲出饭馆顺大街往前跑。他追出饭馆,又跑回去喊道:“收钱!”店小儿跑出来找钱说:“小两口嘣嘴正常,床头打架床尾和,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放你妈的屁”,陌生人吼道,“给老子快点!”店小儿没讨个好气,随便揪了十多块钱塞他手里。接过钱陌生人骂了一句“泼妇”,飞奔出饭馆纵上一辆三轮车。他没能找到她,当天没找到,第二天也没找到!问旅馆老板娘,她冷漠不语只摇头,问三轮车夫他们只吐烟圈!<B>[</B><B>零五年十月七日—十一月二十九日于金川]</B><o:p></o: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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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mso-layout-grid-align: none"><B><o: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o:p></B></P>
作者:
介事
时间:
2007-8-4 13:33
我挺喜欢对话挤在一个段落里的,不过觉得这里面处理得不是非常完整和舒服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3-23 8:19:23编辑过]
作者:
赵松
时间:
2007-8-4 13:33
我总得你的文字语感应该向你的说话调子借点什么。
作者:
小荒
时间:
2007-8-4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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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在急迫的向别人述说?</P>[em05][em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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