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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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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uangmu
时间:
2007-8-4 13:33
标题:
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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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size=3>撒谎<BR></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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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size=3>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好。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被一个电话吵醒,那时我刚躺下不久,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从床上慢慢地飘了起来,电话响了,突然脚后跟就被人拽了一下身体从半空跌了下来。电话我是我一个要好的朋友阿猫打的,他的电话里一反常态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兄弟我遇到难题了,他说有两个女个,一个是他很喜欢,另一个是很喜欢他(显然他也多少有好感)。他现在很矛盾,因为有人开始给他施压了。他略带委婉地说刚刚喝了点酒,希望一贯擅长哲学分析的我帮他分析分析。我揉了揉眼,挣扎着从床上半坐起来,脑子还行,我帮他分析起来……最终还是没分析个所以然来。他在我一大堆的学术引证下脑子开始混乱起来,前言不搭后语。我一听发觉不妙,也不知道是哲学起了作用还是酒精起了作用,我立刻打住,跟他说我那些啊都是瞎说胡扯,那些例子什么的也都是我编的,你知道我一直着犯编故事这毛病,这种事情啊还是看你自己感觉,别人说的也没准儿,你看我一直单身二十几年了也没哪个女的看上过我。这样一说,谈话生生地被我往后拽了几千里,他说也是也是然后跟我寒暄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BR>给他这么一折腾。我睡意顿时全无,脑袋也像垃圾桶一样乱哄哄的没个准。于是我就干脆闭上眼睛默默地想,究竟是选我爱的人呢还是爱我的人呢,当然咯类似的问题每个人都有遇到,于是问题就开始具体化了起来。后来又想,这爱来爱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阿猫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近女色啦,记得那时候这小子可是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对这种事情表示不屑的,想起他的那样子至今还觉得特别逗。的确,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女朋友日子不是过得很好吗,想到这里,思路便像乡间的小路一样无尽地延伸了下去,伸出无数分支,永无止境。不知不觉,我的眼睛开始肿胀起来,里面像藏着个蜗牛缓缓在蠕动,隐约感到一丝的疼痛。我干脆把眼睛睁开,头顶上的天花板上的花斑和风扇清晰可见,天窗上的玻璃也开着,黑夜和白天差别不大。整个屋子都是鼾声和呼吸声。隔壁似乎还有水龙头淅沥哗啦的声音,看样子开得挺大,原来有人在刷衣服,真他妈见鬼都几点啦。我努力不去听那刷刷的响声但发觉这几乎不可能,我闭上眼睛侧着身子睡,声音似乎全往我耳朵里跑,而且大得惊人,里面似乎也夹者一些男女吵架的声音。我甚至用被子把整个头捂住,仍然无济于事。侧卧、平躺、翻身哪一种姿势都感觉别扭,单薄的床架被我折腾地吱吱叫,很容易让人引起误会。果然,在我不知道重复第几次翻身的时候我发现鼾声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转身和干咳的声音。我屏住呼吸(当时确实是如此)忍受着上一个难受的姿势,坚持,直到鼾声再一次响起。<BR>我决定下去喝点水。取杯子的时候我碰到了随便扔在桌上的烟,我拿了,摸了一会打火机然后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路灯很亮,灯光黄黄的到处都是,不远处的楼顶上是个巨大的照明灯,起初我还误以为是月亮,认真一看发觉不对劲。我把烟抽了又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偶尔远处也传来一两声奇怪的叫声。白天这里太吵了,晚上还好点。不一会儿我听到了小气车嚓嚓的声响,和往常一样,是清理垃圾的,我知道已经四点了。</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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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size=3>次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人都走光了,整个房子空空的就剩我一个。早上似乎也没人叫过我。眼睛里面的蜗牛变小了许多,但或许钻到里面去了,眼角隐隐作痛,我决定再躺一会儿,起来大概也难受,一想是高数课又浑身不舒服起来。大概下第一节课的时候我给阿秀挂了个电话。<BR>喂,我陈军啊。<BR>呃,你醒啦,早上叫你起床你好像很光火的样子,后来我们干脆就没叫你啦。<BR>哦?我有吗,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给头痛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着。<BR>哦,那现在没事了吧。<BR>现在好多了。诶?老师点名没啊。<BR>呵呵,我说老陈啊,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个啦?<BR>去去去,少废话,到底点没点啊?<BR>点了,刚点过,逃了一大片,冷面美人今天终于发飙啦,呵呵。<BR>噢,这样啊……瞧你那贼笑,幸灾乐祸。你呆会过去帮我向她请个假吧,就说我去医院了,下次我再把请假条补给她。<BR>嘿,你不是请假了吗?<BR>什么!?<BR>她说你请假了啊。<BR>她说什么啦你再说一遍。<BR>她说今天除了陈军同学有提前跟我请过假之外,其他没到的同学都算旷课处理,回去写一千字检讨。她还说我们太放肆了,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一百人的课缺了三十几个。<BR>她唬人吧,还有呢?<BR>还有……哦,她刚才还叫我们回去务必要相互转告,检讨下次上课要交过去,谁要是敢不交或是敷衍了事什么的那期末成绩里的平时成绩就没了。<BR>她准是被哪个男人甩了,拿大家撒撒气。<BR>呵呵,可能可能很有可能,不过她好像来真的了,不像假。嗨,管她呢你不是请过假了嘛,她发她的火我睡我的觉。再说在哪睡觉不是一样呢哈哈。<BR>这倒说的也是。<BR>诶,你什么时候跑去向她请假啦。<BR>请假?哦……好像是昨天吧,脑袋现在还晕晕的。<BR>嘿嘿,好呀你小子,连辅导员这道程序都给剩了,这等好事也不把哥们一起捎上。<BR>去,给滚一边去,我头晕着呢。<BR>好好,不打扰你休息了,不过,有什么动向可千万得请我喝一杯,就一杯也行啊,哈哈。<BR>我挂啦。<BR>好,冷美人瞧过来了呢。</FONT></P>
<P><FONT size=3>我躺在床上,觉得现在这屋子比昨晚还静。电脑机箱哄哄的声音就在我的床底下,和往常一样,阿秀起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冒险岛挂了上去。但我就是觉得静,静得心里发麻。不是因为我预备的谎言,而是她的谎言。她为什么要替我撒谎说我像她请假了。难道我真的什么时候跑到她那里去请假而我自己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这不可能嘛。我又做了几个猜测,比如说,她想树立个尊重她的榜样出来好让大家尊重她,但为什么是我呢?还是不通。她真的像阿秀说的那样看上我了,这真是个笑话,不过一点也不好笑。我又想可能她是随口说说玩的,这样我心里竟然轻松起来。<BR>下课的时候我再向阿秀确认了一遍。还有小村,他说是呀,她就这样说的,有什么事吗?我说没事。他又问一句,真没事?当然没有,你想还能有什么事情吗?哈哈,小军啊……。啊什么啊呀,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不就得啦。不对,我看小军有点不正常,阿秀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呵呵呵呵,他自己最清楚了。</FONT></P>
<P><FONT size=3>高数老师姓林,据说叫林菲什么的,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我倒是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情景。那个时候是秋天,她穿一天洗得有些发白的紧身牛仔裤屁股后面两只大大的大袋子很搞笑,上身的那件半透明的无袖衬衫有点薄,胸罩的轮廓清晰可见。据八卦的阿秀称他看清楚是背扣。年轻的女老师长的很漂亮,唯一让我觉得遗憾的是她耳垂旁边的一颗豆子大小的痣。阿秀称那是典型的美人痣,而我总觉得别扭。下课的时候跑上去问问题的人很多,窄窄的走廊出口被堵得没法过,讲台旁围满了人。阿秀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竟然从最后一排蹭到最前面去了。我想过去看看但还是没有,主要是过不去。围在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几个手里抓着课本,更多的人仰着头在听(她站在讲台上挺高)她偶尔也发出几声短促的笑声,然后插上几句。她的变化的表情恢复得出奇的快,让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敷衍大家装出来的,我顿时感到她其实离那些人挺远的。谈话一直到上课后几分钟才结束。她叫了声好我们上课吧然后一群人都散了开来。回到位置上的阿秀就跟我唠叨起来,说她刚从北京某大学毕业。说她竟然念的不是数学而是逻辑。老实说我对逻辑什么的挺感兴趣的,可是一从阿秀的嘴里说了出来就变味了,我感到厌烦感到恶心。好了好了北京某大学毕业的怎么啦我才没心思管那些破事,睡觉。老陈你好……好……睡觉睡觉。</FONT></P>
<P><FONT size=3>后面的课程证实了我的猜测。那个女人远没有第一天大家想象中的那样热情。她上课谈不上什么特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聊。每次课她习惯把概念什么的念一遍然后讲例题最后她会简单地说一说课本后面的作业。剩下的时间她就叫我们自己看书。后来问她问题的人开始少了,而且有的话也就固定那么几个。阿秀从第二次开始就不问了,倒是有一次我不知哪根神经坏了举了手,我不知怎么还忘了把旁边睡觉的阿秀叫醒。那个问题太简单了她拿起来一看就说上课没听吧。我说我听了呀。她说听了还不会,黑板上的那个例题和这个不是一样。我拿起那题再看一遍发现刚才我漏了一个已知条件,我说是是的确一样,然后非常勉强地笑了笑。我本以为她会做个笑容和我敷衍一下但是她没有。这让我整张脸僵在空中多少有点难堪。她似乎没觉察。她伸手拍了拍我傍边的阿秀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回去。<BR>她走了之后,阿秀很光火,他质问我说怎么问问题也不先把他叫醒是不是故意要他难堪。我说什么难堪啊那女人才不会管你有没在睡觉,她叫醒你是在做样子。你要是不打扰她的话她才不会管你在干吗呢。我的回答让他莫名其妙其实我本来跟他开个玩笑就算了可是我却认真了起来。对不起,刚才火气大了。我说完到把头搁在桌子上睡觉。我向前侧着的眼睛可以看见黑板和讲台,黑板上的板书杂乱无章有点难以辨认,然后我看到那个女人从怀里掏出两只耳机戴上,背对着我们靠在讲台上。讲台不高,她的丰满的屁股被硬生生地分成了两半,一半搁在讲台上面,她的胸罩后面的扣带清晰可见,我的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FONT></P>
<P><FONT size=3>我要说的是除了那次我几乎和她没什么交往。当然还有每周例行的两次课,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翘那么一两节,她几乎不点名也不布置作业,一个学期下来我就交过一次,还是抄的,有段时间我很忙后来我们分手了。随之而来的期末考,那些日子我心情阴郁有些颓废,呆在考场里有些无奈也谈不上什么要死要活,后来我猛然透过门中间的那快玻璃看到老师的身影,脑袋里怎么也挥不去那半个屁股,这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正经其实骨子里还是挺色情。</FONT></P>
<P><FONT size=3>过完春节的时候我过去补考。宿舍基本上都齐了,倒是阿秀竟然大难不死一科未挂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玩CS,间隔响起的枪声和刺刀刺中敌人的声音让我莫名一阵心寒。我盯着砖头一样的课本无从下手,什么微分方程、麦克劳林的一个个春节里长了一大截,我都认不出来啦。小村几个拼命往几个老师家里打电话。老是占线弄得有些气急败坏。<BR>我说老陈呀你高数弄得怎样了啊。<BR>不行啊,那些公式什么的过了个年都不认识了。厚厚一大本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哇。<BR>嘿,我听说隔壁班一同学去找过冰美人了。<BR>结果怎样?<BR>听说被轰了。那个贱人看来是故意要整我们了,听说挂了二十几个呢。<BR>嘿嘿,老陈要不也去试试,呵呵说不定凭你那魅力她泄露点什么也不一定呢?<BR>说什么呢,不过我还真想去试试,要不然明天我就死定了。<BR>强烈支持你,哈哈,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呀?阿秀从电脑中回过神来。<BR>嘿嘿,瞧你那德行还是算了吧。<BR>我怎么啦啊……啊我怎么啦,这个地方,哼,……</FONT></P>
<P><FONT size=3>我轻轻的敲了门,没有人应,再敲。我有点想折回去。门开了,她穿一件鹅毛黄的外套,领口可以看到她里面的毛线是天蓝色的。她额头上的刘海似乎更密了将脸部之外的所有地方遮得严严的。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告诉她我是她教的那个系哪个班的学生,还有名字说出名字的时候我感觉一种无比的窝囊。她对这个名字显然没什么印象,出于礼貌她装着想起来了,哦,她说。我说我想看看去年的考试成绩。我说得不高明,到处都是结巴。<BR>成绩不是发到每个院了吗,去那里看吧,再说我这里也没留成绩。她有些不耐烦。<BR>是这样的,院办好像这几天不上班,而且我想看看我到底考了对少分,真实成绩。我憋足力气说出那四个字。<BR>老师,麻烦你了,你就帮帮忙吧!我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接着说。<BR>老师,你就帮忙看看嘛,我准备走人了。<BR>她没有说话,走到墙边的桌子上找了起来。那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一边放着一台液晶电脑,另一边是书和一些杂乱的纸张资料。我瞄了一眼屋子,和我们的宿舍没什么两样,只是中间用一条高大的乳白色帘子隔开了。估计里面是卧室,我想看看她的床铺长什么样子,可惜被遮住了,只看见通往阳台的走廊。电脑前搁着本书,《被侮辱和被审判的人》。我顿时获救了一般。<BR>老师也看妥斯陀耶夫斯基?<BR>哦……前几天一个朋友推荐看的。她的口气缓了很多。<BR>你看过这本书?她隔了片刻突然说。<BR>是啊,我看了好几遍啦,我记得第第一次看的时候是在两年零四个月前。<BR>哦,记得这么清噢。<BR>可不是嘛,当时我特别记下这个日子。后来没事也喜欢重新翻翻这本书。<BR>你看书看的挺多吧?<BR>呵呵,马马乎乎没事的时候喜欢瞎看看,老师怎么知道?<BR>呵,我朋友跟我说这本书一般人可看不进去,我还就不信就借过来看了,名字是长了点但还是很好看嘛。<BR>哎呀,那张成绩……还真可能丢了,我再找找看。<BR>老师在哪里上的大学呢?<BR>我在北京某某大学。<BR>嘿真巧,我堂兄也在那个学校。我无意识地撒谎。<BR>哦,是吗?他是零几级的?<BR>零二,比我高两级。老师是北京的?<BR>不是,我湖北的。<BR>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湖北的。应城,知道吧?<BR>呵呵,真的很巧我家就在应城隔壁的南安。你堂兄叫什么啦?说不定我还真认识。<BR>陈……冲。<BR>哦,这个名字有印象,应该是老乡会上见过,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戴一副黑色眼睛的?<BR>是啊……大概有一米八,是挺瘦的,和我倒差不多。<BR>那应该是错不了了。你怎么一说倒让我想起来了,有一段时间我觉得班上有个人我挺熟的,名字也很熟。后来又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我猜应该就是你吧。<BR>呵呵。是吗?那可真有意思了。<BR>她把那堆纸反反复复翻了好几遍,桌上一片混乱。<BR>嘿找到了,你哪个班的啦,好像不全。只剩几张了。陈军?多少号?<BR>五十五号。<BR>哎哟好像轻化的就到五十号就没了,廖方西。<BR>我凑过去看,果然到阿秀就没了。<BR>没错只到廖方西,五十五分被我提上去的。<BR>你不知道考了多少分吗?<BR>呃,听是听过,但……我想……我不应该那么少。<BR>那你过了没啊?<BR>没有。好像还差几分。<BR>哦,这样子啊,那你还不早说,要是去年就好了,现在成绩已经送上去了,那我也没办法了。<BR>哦。我说。不知道接下去该怎样搭。<BR>老师,那我先回去复习了啊,打扰你了。<BR>说哪里话呢,再坐会啊,难得遇到老乡。<BR>不啦……改天吧……我还是回去复习下。<BR>我转身要出去。<BR>哦,慢点慢点。<BR>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BR>呃,这是去年出卷子的几张资料,估计会有用,卷子是几个老师一起出的,我也不清楚。她把几张纸递给我,一些题目和答案。<BR>谢谢老师啊。<BR>呵呵不用谢了,不过别让其他人看见了啊。最后一句话她压底了声音。<BR>呃,我会的。<BR>以后有空来玩啊。<BR></FONT></P>
<P><FONT size=3>我走出门,听见门哐的一声关上的声音,长叹一口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FONT></P>
作者:
六点亡羊
时间:
2007-8-4 13:33
平淡,这小说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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