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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秀水街上的两个女孩 [打印本页]

作者: 严正冬 时间: 2007-8-4 13:33
标题: [原创]秀水街上的两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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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right>《长城》200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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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right>《2005年中国青春文学精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年1月
 
1、
 我们秀水街比兔子尾巴也长不了多少，从东到西也就二十来棵梧桐的距离。夏日傍晚，三三两两的孩子从学校一路叽叽喳喳地奔逐，惬意地耍闹。循着声音望去，那肯定是拖鼻涕流口水的小学生。天再稍暗一点，看见的又是另一群人了。忸怩作态的女孩在同伴之中交头接耳，还不时挤眉弄眼顾盼生姿。几个高个子男孩总是并排蛮横地走着，有时他们也像绅士一样紧紧尾随着女生，却又常常爆发出极不优雅的坏笑声。所有这些人都以中学生特有的拿书方式（将书裹在书包里然后一律夹在掖下），懒散地经过每一棵茂盛的老树和街里每一缕视线。最后逐个地消失。
1994年夏天，女孩正式分成了两个固定的团体（这是我们男生公认的看法）。一个是以裁缝店李胖子家红缨为首的粗犷派，其中以胖子和矮子居多；另一个就是以山岚为圆心的漂亮集团，她们身上透露着青春的蠢蠢欲动，给人以美好的想象空间，像夏天午后的蜻蜓点缀着嫣红的天空。 本来，红缨和山岚一直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后来的变故有些难以言明。山岚的父母常年在南方淘金，她和奶奶一起住；相对于邻居山岚的家庭成员，红缨家就要大打折扣。除了爷爷奶奶和父母，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有一天放学回家，红缨看见弟弟妹妹们正在抢着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她当即一眼就认出那是她藏在床褥下的日记本。从此以后，红缨开始谨慎小心起来，她可是中学生了，就像老师说的——总得要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个人隐私（个人隐私这个词语对于一个刚上初中的女孩来说确实很受用）。可是光留心好象也无济于事，人多手杂，防也防不住。这个裁缝店的家里里外外到处都是讨厌的碎布片。红缨后来就把苦恼推心置腹地跟山岚说了，聪慧的山岚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当晚，红缨一放学就在同伴的帮助下迅速逃离那在拥挤而窝囊的家。山岚和红缨睡在同一个屋里的同一张床上，共用一张梳妆台。红缨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自由，报着一颗感激的心，她与山岚的友谊猛进一层。
 2、 大抵，女孩间的矛盾往往总是从谣言开始。先前就有人在背地里说红缨偷搽了山岚的美白珍珠霜。红缨的皮肤确实有点偏黑，但高挑的身材和一双妩媚的丹凤眼，再加上她天性中的几份高傲使她已经相当出众了。于是红缨挑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嚼舌根的人说，黑黑一条汉，白白王八蛋。无人敢应声，倒是自己身边的人忍不住开怀地笑了起来。红缨对付这种蓄意中伤自有她的一套。 可是后来那次致命的谣传终于还是击垮了红缨，以及她与山岚之间的友谊。 平时，红缨和山岚两人好得几乎穿一条裤子。下雨天她俩宁可挤在同一把伞下。倘若哪个男生胆敢挑衅生事，红缨肯定不会让山岚吃亏。山岚家里的许多漂亮饰品也都与红缨一同分享，她们经常待在房间里对镜梳妆，两个人美得要飞上天了似的。有一天夜里红缨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拿出她的宝贝日记本，盛情邀请山岚一同欣赏。一星期后，红缨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总好象有人像苍蝇一样在耳边窃窃私语，伴随着指指点点的动作，叫人浑身不自在。之后她才明白苍蝇们所议论的内容与她给山岚看的日记内容息息相关。于是红缨在那个六月的下午愤怒地走出教室，用从杂货店里索要来的纸箱搬离了自己的东西，打道回家。结果引得李胖子感到很别扭很不习惯，好象红缨作为一个家庭成员已经被完全遗忘了似的。
当晚，山岚一放学就赶到了红缨家。只见红缨躺在狭小的阁楼上，身边到处都是沾满灰尘的杂物。五颜六色的碎布片散落一地，像节日里欢庆之后残留下来的装饰品。
山岚浑然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红缨干脆地说道。
那你还是把东西搬到我家去，有话我们慢慢说清楚，好吗？
谢谢你的好意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红缨，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山岚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时候，红缨的几个妹妹和弟弟不知不觉爬了进来，一下子将屋子塞得满满的，他们看见碎布就抓。红缨随手扇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厉声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把我的日记告诉别人，都给我滚！山岚感到再作过多的解释也没有用了，她在孩子的号哭声中夺门而出。
再见面的时候，两个女孩看上去已风平浪静。红缨鹤立鸡群地被粗犷派的人簇拥着，好象首领的位置一直为她留着。而山岚的目光倒有些怯怯的。其实真的不是山岚在背后出卖了她，平时红缨自己喜欢在草稿本上反复写一个男生的名字。说到底，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是被她自己出卖了。
至此山岚仍未对她们的友谊完全失去信心，真正导致山岚对红缨彻底失望的是红缨的那一句话。
有一回周五提前放学，山岚她们几个小情调十足的女孩子在学校旁边的油菜花地里搔首弄姿地跳着从电视里刚学来的水袖舞，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的男生。先是粗犷派的人含沙射影地连说带骂。后来山岚这边有个快嘴的女孩说，瞧你们那个德行，想男人想疯了，连日记里都写！红缨忍无可忍，马上回敬了一句：有些人连夜里睡觉做梦都叫人家的名字，结果把裤头和被上弄得一塌糊涂，要不要脸？
山岚真想上去给红缨一个耳光，可眼前她无法和红缨抗衡。她含着泪说，李红缨，你……。
 
 3、
秀水中学的旧址是一座寺庙，学校里清一色的男教师。这个道光年间遗留下来的曾经香火鼎盛一时的寺庙带给了学生们足够的想象空间。大家在背地里说秀水中学是个和尚学校，老师都是六根不净的和尚，校长是个古板的住持。同时，在作文里他们却又大肆渲染极力褒扬：秀水中学有着悠久而灿烂的历史，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啊。重新修整过的秀水中学现今已拥有了一定的规模。但这个老气横秋的学校同时又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刚入学的初一女生要一律剪齐儿短发；所有在校的初三毕业生一律要住校，哪怕你家离学校只有半步远。凡此种种，实在令人费解。
果实成熟的九月，一个新学期接踵而来。山岚跟红缨之间的对立关系急剧僵化。
有时候山岚想，当初要不是因为那个男生，也许她们不会决裂。而面对红缨一次次的挑衅和恶意中伤，山岚又怀疑她们之间是否真的存在过友情。
那个男生确实如谣传的那样在红缨的日记中频繁出现，并且也如红缨所说的那样在山岚的睡梦中出现过吗？那个人就是回春堂药店老板的儿子檀亮。秀水中学男生中屈指可数的风云人物。一个胆敢公然在手臂上刻刺青的少年。一个我们心目中叱咤风云的人物。
山岚和红缨家是紧挨的邻居，两个人都互知对方的底细，就连穿的内衣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式样，过去都是李胖子亲自操刀做的。如今两人却不明不白地对立着。这一切好象又是注定的，或者说是有某种暗示的。
刚刚跨进中学时，小巧玲珑的山岚和风风火火的红缨还是一个战壕里的死党。开学不久前的一个黄昏，放学路过回春堂药店时，她俩的目光同时窥见了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郎。檀亮穿着合身的白色篮球服，额头上晶莹的汗水顺着黝黑健康的皮肤缓缓流淌，流过浅浅的酒窝和嘴角的绒毛，他目光炯炯地朝着侧面的窗口望去，仿佛在深思熟虑。留在女孩印象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男孩回味无穷的一笑。那一瞬间，两个女孩的脸被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感染了，绯红的云朵爬上了白皙的脸颊。整个夜晚，她们再也无心睡眠。窗外透亮的月光诗情画意地照在窗棂上，照进女孩生动而浮想联翩的内心。
 4、
升入初三，学校照例要进行摸底考试重新分班。无独有偶，山岚与檀亮分在了同一个班。红缨却很背运地被分在一个差班，这样她反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她一有空闲就放出谣言蛊惑人心，后来坚决针对岳山岚成了粗犷派不变的一条原则。
九月天气依然燥热难耐，山岚作为秀水中学的一名初三学生自然不能幸免住校的种种不方便。学校不是停电就是停水，隔三差五发生盗窃事件，小偷小摸现象犹为严重，蚊子苍蝇等四害络绎不绝。这个秀水中学究竟是怎么了？
那晚整个宿舍区全停水了，许多男生大汗淋漓地坐在走廊里抱怨咒骂。山岚的舅舅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拥有特权的山岚在其他人不平的目光下急匆匆地前去食堂的里屋洗澡，那里有井水。食堂里昏黄的灯光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山岚陶醉在洗发水的清香和肌肤的亮丽之中，哗啦啦的水声，清幽的歌声以及不远处那个透明鱼缸里色彩斑斓的金鱼汇成了一副有声有色的图画。在堆着煤炭热烘烘的厨房内，女孩愉悦地洗完了一个凉快的澡。而当她清理衣物时，却听见后门有人嘀咕不停。敏感的姑娘迅速地绕到后门，在路灯的照彻下，她清楚地看见一群乌合之众正蜗居在一起，只听见檀亮兴致勃勃地说着刚才从门缝里看到的情景。近旁女厕所红缨她们正幸灾乐祸地站在那儿坏笑着。山岚流着泪哭嚷道，你们都给我滚！
那个燥热的夜晚，受到耻辱的山岚彻夜难眠，她一想起红缨鄙夷的神色就头晕脑胀。她必须得给檀亮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为他的不轨行为付出一点代价。更重要的是向红缨那帮人证明自己并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下贱和不知廉耻。
十五岁的女孩洗澡的时候被一个男生偷窥到了。这个噩耗在第二天就闹得满城风雨。 新闻像遍地的野花，一夜之间赶集似的开放。每一个人都闻到了这种辛辣的芳香，然后无关痛痒堂而惶之地品评着。接着檀亮便受到了全校师生舆论的谴责，显眼的地方无一例外地张贴了批评和记过的纸张，学校里开始了层出不穷的思想教育会议和批评检讨活动。这些完全出乎山岚的意料，好象真有点过火了。
起初，看到檀亮狼狈的样子，山岚委实有些不忍。她甚至想向他解释和道歉。但一想起红缨充满预谋和报复的眼神，山岚就只能装作无懈可击的样子——低头走路迎风流泪默不作声。在大家眼中，她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要通过各种方式向人表露自己的黯然甚至对生命失去了信心。总之是抬不起头，笑不出声，苦水只能往心里流的样子。
听闻学校的记过通告，街坊们纷纷抱怨道：“有什么用呢？女孩的声誉都被毁掉了。”
以后的晚自习，山岚感到十分难熬。因为要上化学课，多数要去实验室，实验室后面就是厨房。这种隐晦的牵连总让山岚感到异常紧张。可又不能逃课，这种不安又对别人说不出口。弄不好，人家还以为她很怀念那个地方，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无耻下流之类的词语。况且红缨她们捕风捉影的眼线到处都要提防，稍有闪失，就会输得一败涂地。于是，山岚索性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与檀亮敌视。更确切地说，是通过自己沉稳而坚决的表现和红缨她们势均力敌。
檀亮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高挑的个子，英雄剑眉，葡萄黑的眼球，头发浓密健康。整个人看不出一点问题，相反给人一种英俊舒坦的感觉。在男厕所里，我们经常听到女生们在那边的嬉闹，“你是不是看上了檀亮？”被耍弄的人自然要不依不饶地理论，可是听得出来，心里是窃喜的，甚至还有几分心甘情愿的意思。山岚现在就正处于这种口是心非的状态。
只是眼下，在山岚身边，没人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5、
中秋节全体师生放假一天。山岚的奶奶提前去了儿子那里，家里没有人，所以山岚没有回去，因为回不回去都一样。那晚，校园里除了她和那个老得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岁数的门卫之外，空无一人。月亮沾染着莫名的寒气躲闪不定，很晚一轮明月才傲然显露在高远的夜空中。这样，山岚的内心就有了一种落寞和伤感。这个亲人团圆的佳节，别人都在享受着家庭的温馨，惟独自己孤家寡人。她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他们几乎终年在外，内心对他们的依赖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作一种漠视和无所谓。亲人之间的疏离使她从小就学会了潜藏。在大家眼里，山岚只是一个羞怯的漂亮女孩。
伤感时最容易回忆起过去的老朋友。躺在床上，山岚不经意就想起了她和红缨之间的是是非非。突然她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可恶，暗地里竟然和红缨争得你死我活，这绝对不是从前的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多么触目惊心的改变啊。从前红缨多么活泼俏皮，她们曾是形影不离的知己，拥有那么多快乐无忧的光阴。在极度的怀旧氛围中，她想要是此刻红缨站在这里，她会毫无忌讳地扑过去，两个人一笑泯恩愁，要她低声下气也成。红缨怎么会在这里？山岚对自己幻想中的委曲求全感到很可笑很幼稚。
她这样在回忆里思忖了许久，起身拿出那件散发着樟脑丸味的睡衣。这是三年前去南方母亲买给她的。一件嫣红的吊带露背袍子，平时绝对不好意思穿。记得当时红缨穿正好合身，山岚穿有些肥，然后红缨便主动带回去让父亲帮忙改小，还突出了窈窕的腰围。山岚忸怩作态地穿上了睡衣，并试着露出愉快的表情，镜中的笑容很僵硬，最后反而真的被自己逗乐了。
辗转难以入眠，耳边分明听见有个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这时候，谁会来这里呢？是不是看门老头送月饼来了，还是幽灵开始活跃了，要么就是后羿来敲嫦娥的门了？窗外雾气升腾起来，朦胧的月光洒在宿舍狭小的空间里。而她竟没有丝毫的恐惧。
有多少潜移默化的意外正在穿越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呀。
山岚神出鬼没地打开了门，充满期待的目光如同冰凌一般凝固了。檀亮活生生地立在门前。男孩背对着月光，眼中充满无可捉摸的愤慨和快意的报复。山岚惊愕地愣在原地，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两个人在良久的沉默里保持着狭路相逢的姿势。夜风轻轻把夙愿托起，始料未及的寒意扑面而来，月光顺势照在单薄的衣衫上面。檀亮猛然扑闪过来的刹那，山岚事先却是有预料和准备的。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拒绝与反抗，连一点点细微的声响也没有，她平静地倒在幽暗里，凝视着他伏在嫣红的睡衣上为所欲为。在苍白里她目光散落地望着模糊的景致，从檀亮的表情一直到清寂的月光，好象一切为他特意准备，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可眼角分明还是涌出了晶莹酸涩的泪滴，她不知道自己如此默然的原因。瞬息过后，她马上又想到了红缨。在她们之间的这场较量中，她想，她是最后的胜利者。男孩完美地拉上牛仔裤的拉链，并清醒地告诉她，那天他只是在看鱼缸，那种金鱼眼睛朝上，很罕见。
她暗想，这到底是不是个梦呢？
 6、 
再次遇上红缨时，山岚便用一种胜利者宽容的笑抚慰着她。她在心里满意地告诉自己：红缨她输了。可是她却一整天都没见到檀亮的踪影。
十月的一个早晨，回春堂檀老板接到派出所的电话。那人生硬而蛮横地问：“你是檀老板吧？你儿子主动到我们这里自守了，你马上过来吧。”没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就挂断了。尽管找遍了整个屋子都不见儿子的踪影，檀老板依然对电话中所说的事情保持高度小心谨慎的态度。暗想，或许这只是同行之间的挑衅，这种事情以前也屡见不鲜，不足为奇。片刻之后，电话又响了，这次那人毫不客气地朝着话筒声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你到底管不管你这个强奸犯儿子？”檀老板顿时面容苍白。
檀亮面无表情，一副杀人偿命任人宰割的样子。从审讯员口中，檀老板得知了儿子的犯罪事实：当事人檀亮于八月十五日晚蓄意强奸了女同学岳山岚。
红缨她们就像一群嗅觉非常灵敏的猫，闻到一丁点腥味就躁动不安起来。有个女孩的父亲在派出所上班，中午她冒着炎热邀功似的跑来向红缨汇报了第一手机密。当时红缨听后张大了嘴巴，冲动地摇晃着那个女孩的身子，脸色惨白地责问道：“这绝对不可能！你骗我的是不是？”女孩很不理解红缨的慌张与无措，重新强调消息的真实可靠。接着红缨整个人就泄了气似的摊在了地上。
那天街上的人看见许多又矮又胖的女孩子聚集在裁缝店李胖子家门前。后来随着首领的一声令下，众人即刻兵分几路查探实情。绝望中，红缨木然地看着中午刺眼而强烈的太阳光，像一只失魂落魄的狗。后来，她倏地想起了山岚之前的那种神情，她终于明白了什么。
两个警察直到傍晚时分才找到受害人。先前他们在大街上有气无力地张望，到美林杂货店那里停了下来，掏钱买了一包香烟，随口问了一句：“你看见岳山岚了吗？”就是这样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根本没指望有什么答复。女主人美林的眼睛亮了一下。山岚，有人找你。她用手指指正在里面挑选牙膏的女孩。
警察和山岚互相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后来，山岚看到檀亮时才明白警察吃惊的目光中所包含的含义：一个遭到强暴的姑娘怎会那么平静？
警察和山岚之间良久的对视被另一个粗犷派的女孩看见了。当她后来向红缨描绘时，红缨给了她一个赞赏性的微笑，同时她也给那个最先带来消息的女孩一个比鬼还要难看的脸色。红缨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颗踯躅不定地心终于定了下来。
 7、
聪明的读者，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在派出所里，受害人山岚矢口否认有这种诋毁自身清白的事情发生。她还当众扇了檀亮一个响亮的耳光。
 当然，包括红缨在内的许多秀水街人都有理由相信檀亮的举措只不过是一次报复而已。谁也不想把简单的事情想得过于复杂化。
 
04年3月

作者: 小村 时间: 2007-8-4 13:33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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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读者，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在派出所里，受害人山岚矢口否认有这种诋毁自身清白的事情发生。她还当众扇了檀亮一个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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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很废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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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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