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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无题1’ [打印本页]

作者: 黄若来 时间: 2007-8-4 13:34
标题: [原创]无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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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时，公共汽车已再度抵达终点站。但我无法判断，这是第几轮终点。毫无疑问的是，王静边说我边听的过程中，两人的脚板曾不下五次跨入跨出过公共汽车的甲板。可能六次，七次八次也不一定，反正不比五次少。窗外人影绰约，“恐龙博物馆”的站牌赫然闪出。这是踏踏实实的城效，之前我从未来过。四周不见高楼大厦。惟有商量好了似的双层平房在街面整齐排开。秋意萧瑟，街树的叶片零零星星洒在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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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除去我俩空无一人。就连汽车司机也不见踪影，可能是车一到站就溜去了哪里：吃便餐，或者大小便。透过车前大幅玻璃，可以看见直线排列的公共汽车阵形。数量不多，三四辆的样子，等待出列似地候在那里。再远一点，是这一带频频出没的山丘。我早已饥肠辘辘，问王静要不要下车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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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三点了，总不至于饿着肚子听你说故事吧？”我说。
王静极不情愿似地收口。故事终于暂时告停。接着又显得极不情愿地跟着我下车。我在前面走，头戴花边帽的王静把捺包带像挽毛线似地缠在手里，一步一步跟在后面，一副懒懒散散刚刚睡醒的神情，看起来她比我精神不了多少。
我们走进附近的小面馆，要了五元两碗的汤面，姑且吃了当晚过头的中餐。王静一声不吭，吃了一半便丢下筷子，说饱饱的了，还问我要不要再来一碗。我说当然要。于是又把一大碗馄饨连糕带汁灌进肚里。吃罢馄饨，正打算美美喝上一杯饭后茶时，王静抓起桌上的挎包走人了，我匆匆付罢账，紧跟其后钻进先前同一辆公共汽车，在同一位置按同一秩序落座——罢了，我想，竟连饭后擦嘴的时间也不给我。
“喂喂，干嘛坐同一辆。坐打头一辆马上回去不就行了？”我没好气地问。
“故事还要说下去。”她的语气更没好气。旋即又温和下来，说：“现在的我们，坐在宁静的车厢里，孤零零地讲，孤零零地听，不觉得真是一种顶有意思的享受？”
我置若罔闻。
“再说了。呆会儿司机伯伯上车时，我们异口同声就说是错过站了，请求免费搭车回市中心。这样一来，还可省掉两块钱车费。不觉得更有意思？”
我环视车厢，果然仍不见司机影子。估计那人肚子饿得厉害，或者肚子拉得厉害，没能一时半会儿轻易解决问题。问题是，我们坐的车没人开，打头的公共汽车掉头跑了，位列第二位第三位的汽车蠕蠕而上，而我们的司机不在车不能动，刚刚到站的车便悄悄插到前面去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想着，倒又觉得反正无所谓。还是王静聪明，孤零零地讲、孤零零地听，还能坐霸王车，何乐而不为哩？
“有意思！”我表示赞成。
往下，王静一鼓作气，滔滔不绝一连讲了近两个钟头。打从司机不知从何而来驱车出发，到五星广场的公共汽车招呼亭下车，走进招牌粉饰得流光溢彩的‘煦阳光餐馆’吃麻辣风味十足的沸汤狗肉。直至二十元火锅差不多报销时，故事才好歹告一段落。中间几乎连个类似中场休息的片刻停顿都没有。
肚子饱得适可而止时，王静拾起行头兀自走出餐厅，由我结账善后，一如先前没有喝饭后茶的工夫。我忍气吞声，两手交叉头顶挡了辆的士，照王静的指示叮嘱司机开往几分钟行程的子山公园。
初秋的夕晖温煦地照耀大地，游客如徘徊的游鱼熙来攘往，整个公园洋溢在周末特有的热闹氛围中。一家三口模样的工薪人层满目皆是，另有腿脚不灵的老年夫妇，结伴同行的年轻学生。而我们，则更像一对初恋的情侣。王静不知何时已搂着我的臂膀走在一起了。我们在沸沸洋洋的人群中穿棱、徘徊，时而低头审视地摊上的小饰品，时而举头打量‘地下迷宫’的游戏规则。尽情呼吸这特有气围中的特有空气之时，我有些窘迫，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梦幻，但更多的则是对儿女情长久违了的感动之情。
我们在游乐场荡了一回旋转木马，不觉刺激，便跨上地毯式高空翻斗机上。圆圈式飞速翻转的时间里，二十名游客一齐高声尖叫。王静一声接一声尖叫我的名子，我则一声接一声的“什么？什么？”回问个不停。“我好怕怕！”她大叫。“我也有点怕怕！”我跟着喊。
五点一刻王静说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于是两人登上子山公园最高的那座山顶。我们并肩坐在山顶僻静处的亭子里。长空寥廓，自贡城区的高楼尽纳眼底。背面的树林里，不时传来鸟的啁啾。附近一家四口人在荡秋千，母亲扶着儿子随风飘遥。欢声笑语阵阵荡来。王静一面闭目养神，一面倾听音乐。我则在眺望长空的时间里，陡然记起昨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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