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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我还没有结婚呢 [打印本页]

作者: 才少爷    时间: 2007-8-4 13:34
标题: [原创]我还没有结婚呢
<  align=center>我还没有结婚呢<p></p></P>
<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 >一九八三年在我们宋楼村发生的那起凶杀案曾经轰动一时。这件事情在当时仅有九岁的我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在二十三年后的今天,在我准备写这篇小说的时候,竟然觉得那好像就是在昨天才发生的。时间这条河流冲走了我的很多往事,但这件事却像磐石一样牢牢的定固在河的中央。</P>
<P >现在,我坐在了电脑前,遥想起二十三年前的那个下着毛毛细雨的早晨。那个早晨其实跟往常下雨的早晨没有什么两样,很早的时候,我就起床了,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母亲在仄小的厨房里拿着被雨水打湿的稻草生火,呛人的浓烟从厨房里冲出,很快就弥漫了整间房子,好像房子着火了一般。不知那里传来两声公鸡的尖叫,把阴沉沉的天的脸色叫得更难看了。屋檐水缓缓滴下,叮咚,叮咚,如同时间的流逝。</P>
<P >就是在这时候,公路上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叫喊了起来,“不好了,死人了,不好了,死人了……”高亢的声音里饱含着数不清的恐惧,让喊叫的小韩媳妇几乎变了嗓子,给这个压抑的早晨涂抹了一笔更显浓厚的不安。我在仔细听完两声喊叫之后,认出了小韩媳妇喇叭一样的大嗓门。</P>
<P >我的母亲很明显给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但她还是伛着身子,蹲在小风炉前专心地烧着火。我父亲很快就要起床了,要是他起床的时候发现没有热腾腾的稀粥摆放在自己的面前,他就会发火,有时甚至就像拍一只苍蝇那样把我的母亲打飞出去。我却给这个声音迷住了。我知道,一定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奇心最终驱使我拿起放在门口的斗笠,戴在头上,然后飞也似的离开了家门,奔向往事一样绵密的细雨中。后面母亲似乎在喊叫我什么,但我听都不听,就把她和她的话抛在身后了。</P>
<P >那条在往日总是尘土飞扬的泥路现在像一直没有了翅膀的苍蝇一样,被雨水打焉了。路上湿淋淋一片。在拐过巷子的尽头的时候我远远就看见了一群戴着斗笠或者光着头的人围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堆牛屎蛋被拉在了路上。我荡到了那堆牛屎蛋前,人们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声音如同天空一样地低沉。我被挡在了外面,不知道里内有何乾坤。于是我赶忙摘掉了斗笠,拿在手上,把自己像一块纸那样塞进拥挤的人群之中。</P>
<P >一挤进去,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张惊人的脸孔。那是张中年脸孔,现在看上去无比铁青了,如同村里的队长发脾气的时候;雨水打在上面,就像打在一块砖头上,没激起一点水花,然后就静静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我的目光顺着那铁青的脸孔往上爬,这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是耸拉下来的,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粘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那是血,一夜之后已经凝固的血。血不单单把他的头发粘住了,还在他的脑袋四周流了一地,被落下来的雨水不断的稀释,冲走。</P>
<P >有人认出了他。他叫刘天伦,乡里头人,半年前,他被乡里的信用社派下来担任我们村子和井口村一同的信用社的头儿。信用社就建在井口村,和我们村子还隔了一段接近五百米的距离,这段距离没有住人,一路上只是树,树,树。他正是在这段路上遇害的。他的头上挨了狠狠的一棍,然后就倒在了地上。遇害时间是昨天夜里十点钟左右。</P>
<P >而这天晚上,由于下雨,我们村子里的人们大都早早上了床,所以竟然丝毫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件事情悄然地发生了。直到这天早晨,小韩媳妇因为要到河边去洗衣服,才发现了他那已经僵硬了的尸体大大方方地在村头的大路上躺了一夜了。</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公安人员是在我们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才来到村子里的。那时候,下了十几个小时的春雨终于停住了。然而天还是阴沉沉的。他们对这件案子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不仅仅来了数十个人,带来了枪,还带来了三条威武的狼狗。</P>
<P >虽然因为下雨,再加上我们这些无知的村民的围观,等到这些公安人员来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但很快的,公安人员还是把握了一些重要的发现。</P>
<P >很显然,凶手是为了钱。原因有两点:</P>
<P >一、刘天伦在我们这里干信用社的时候待人和蔼,公私分明,几乎没有听说过他有跟谁结过什么仇,所以不大可能死于仇杀。</P>
<P >二、死者身上明显有着被翻过的痕迹,放在他上衣口袋里的六十七块不翼而飞。那六十七块钱正是信用社在当天的业绩。</P>
<P >还有一点也几乎可以清楚的是,凶手一定是摸清了刘天伦的回家路线,才会选择在这段地方杀死刘天伦,然后把钱拿走的。</P>
<P >由于不是本地人,刘天伦每天晚上在信用社和另一个社员老赵结完当天的账目后,就会带着这笔钱,走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夜路,回去乡里自己的家中睡觉。他往往是下午才来信用社上班的。这是因为在上午的时候他还要把钱存到乡里的信用社里去。</P>
<P >刘天伦被杀之后,根据老赵回忆,那天晚上,因为年刚过不久,账目稍微有些多,他和刘天伦一直在煤灯下忙到了九点多才把所有一切算清。而在往常时候,八点多的时候刘天伦就已经踏上了回家之途了。那时候雨已经开始下了好一会了,虽然不大,但是也很有湿意。老赵想留刘天伦跟他在信用社的那张小床上挤一晚上的,但刘天伦并没答应,还是照常带着钱走出了雨中,甚至连一把伞都不带上。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不忘回过头来关照老赵晚上时候一定要急得把门锁牢了。那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P>
<P >现场留下了一根一米长的木棍。很显然,就是这根木棍充当了凶器。当一个双手皆戴着手套的公安人员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根木棍的时候,立即就看见了上面粘着的淡淡血迹。而在现场不远处,大概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那是一片还是去年腊冬犁耕后的农田,还发现了一只鞋子。根据现场的各种情况来看,很有可能这只鞋子就是凶手在慌忙逃离现场的时候,黑暗中一不小心掉在那儿的。凶手在发现那只鞋子不见后,很可能还在原地摸索了一会,——现场出了很淡的脚印之外,还有几个手指的印迹,但他显然太慌乱了,摸了一会儿还没有摸着,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那儿。可惜的是,由于晚上和早上的这场绵绵不绝的细雨把穿着这只鞋子的人的气味冲没了,那三条狼狗英雄没了用武之地,只好在原地围着那只鞋子不断的吠叫,仿佛那样就能把凶手叫出来似的。那时候我和好些孩子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好笑。</P>
<P >还是这场该死的雨,当公安人员追寻着脚印到某一处的时候,发现脚印也跟那笔放在试着口袋里的钱一样不见了。</P>
<P >线索就这样断了。</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
<P >此后几天,公安人员的追踪主要是围绕着那只没有了气味的鞋子展开的。那是当年在我们当地非常流行的解放鞋,四毛钱就可以买到一双。掉在现场的那只鞋子是穿在凶手的右脚上的。四十四号。就是这个号码,给公安人员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这是因为在我们附近几个村子里,由于长年干活的原因,身材都不是很高大,因此很多年轻人和大人们的脚都不是特别的大。能穿这么大的鞋子的人,一定只是少数。只要找到另一只鞋子,一切就好办了。于是,那三条凶悍无比的狼狗就跟在公安人员的后面,在那些身材高大的人们的家中登堂入室,窜来窜去,寻找着凶手的左鞋。</P>
<P >可是,几天过去了,附近几个村子穿四十四号鞋子的人家几乎都找过了,就是没有任何发现。在他们的家中,根本找不到只有一只的左鞋,并且还是和在现场掉下的那只右鞋匹对的。案子的开展又陷入了困境之中。我们在村里看见那三只狼狗的时候,发现它们似乎不及当初那样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了。那些公安人员也显得日益憔悴了。村民们以一付旁观者的态度对待着他们,觉得他们这样下去,怕是到了共产主义那天也抓不到凶手。死者的家属也因为抓不到凶手,一直不肯让死者入葬,尸体都在家里臭了好几天了,弄得邻里都很有意见。上级的命令也因此变得严厉起来,限在十日之内抓到凶手。这么一来,公安人员的压力就更大了。作为领头的张全,更是好几天都睡不上一个囫囵觉了,这一会儿,他的眼眶都深凹进去了,两只眼睛眯缝得更不象样子,红丝如同南方的江河的水路脉络那样布满,而他的嘴唇,也因为老在日头下跑的缘故,变得火烧火燎了,干巴巴的,一张一闭都痛得不行。</P>
<P >说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P>
<P >这天晚上,过了十点钟,张全决定出去散一会儿步。他觉得要是再在临时搭建的那个棚子里呆下去的话,不一会自己很可能就会发疯了。已经是正月中旬了,天上挂着一道很细的下弦月,还随意的洒着几粒星星,张全抬头看着我们宋楼村的夜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算出来散步,他也放不下这个案子。他绕着我们村子走了一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那个能救他命的左鞋究竟在哪里。</P>
<P >就这样,不知觉件,他走到了村中央的那块池塘前,在那儿呆了好一会。当他再一次决定挪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方便之意。这几天在村里走街窜巷的,他已经知道了眼下离他最近的厕所在哪里。于是他快步的来到了那里。</P>
<P >走出厕所后,张全一边系裤带,一边准备离开。就是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厕所对面的屋顶上有个黑乎乎、如同一块砖头的东西。月色太暗了,那个东西刺客一般伏在屋顶上,闪着幽幽的光。但他根本看不太清那究竟是什么,于是他就走过去了。走了两步,他觉得不对劲,心里一沉,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跑了回来,站在原地重新打量。这一会他心里先行有了一个鞋子的印象,结果他越看越觉得像,于是,在黑暗中,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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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在屋顶上的果然是只四十四号的左鞋。当一个公安人员拿着那只鞋子从梯子上缓缓走下来的时候,张全就知道这场追逐鞋子的游戏快结束了。和那只作为线索的右鞋一对比,就知道那正是同一双的。更重要的是,这是个有气味的左鞋。</P>
<P >那天下午快接近黄昏的时候,在我们村子通往乡里的那条泥路上,当一群中学生兴高采烈的说着话、走着来到村口的时候,突然,三条狼狗出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了他们。狼狗的后面,跟着的正是荷枪实弹的公安。那群中学生都在原地吓懵了,直到那三条狼狗咬住了他们其中一个的裤脚死死不放。那个被狼狗咬着裤脚、脚上还穿着新的解放鞋的年轻人看见正向自己不断走近的公安,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崩溃了一般瘫倒在了地下,泪水汪汪直流下来。</P>
<P >这个人正是我大伯十七岁的大儿子三午。</P>
<P >那天黄昏他被带走后,立即就供出了全部犯罪事实。在学校开学的前一天,三午拿着我大伯给他报名的十五块钱来到了乡里。但在经过一个赌摊的时候,他被吸引住了。当他离开那个赌摊的时候,原本满满的口袋里,就像以往我大伯没有给他钱那样空空了。当天晚上下起了雨。我的堂哥三午七点多的时候就上了床,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这一会该怎么办才好。要是直白的告诉我那和我父亲一样脾气暴躁又孔武有力的大伯的话,那他很可能就活活的给他父亲打死了。可是,没有钱到学校报名,也会很快穿梆的,那时候自己同样是死。一个钟头之后,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侧身听了听父母房子的声音,那里悄无声息,很显然,我的大伯和伯母已经进入了梦乡了。于是三午赶紧起身,轻声地穿好衣服。接着,他在黑暗中轻轻的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闩,走了出去。经过一个堆着很多木头的角落的时候,他顺便拿起了一根。</P>
<P >根据三午的提供,后来公安人员来到了我大伯的家里,他们翻柜倒箱,还把床板翻了开来,在三处地方找到了剩下的赃款,除掉报名的十五块和买新鞋的四毛钱,总共还有五十一块零六毛,全都在那儿了。</P>
<P >在被审讯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堂哥三午终日以泪洗脸,他一会儿很配合审讯,一会儿又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说着这是天意这一类的话。说起来这也真是天意,得知公安在搜索那只左鞋的当天晚上,三午就决定把那个鞋沉到村中央的那个池塘里去,那样就死无对证了。为了怕鞋子会像尸体那样浮了上来,他甚至还在鞋里放了两块石头,可是,当他快来到池塘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让他发慌了,他赶忙把鞋子大力地朝着池塘方向一扔,没想到那只鞋子在黑暗中划了一道极难看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了池塘边上的韩元甲家的屋顶上了。鞋子落下的声音有些大,把三午着实吓了一跳,这时有人一喝,干什么。他再也顾不上鞋子,赶忙逃离了那个地方。就是这个失误最终注定了三午的命运。这也就是为什么三五一再说什么天意的原因。如果真的遂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个鞋子给沉到池塘里去的话,也许时至今日,他还逃之夭夭。这件事也会成为我们宋楼村永远的谜案。只是,正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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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983</FONT>年正赶上了国家“严打”。原本,按照我堂哥三午的年纪,他只是被判无期徒刑的。可是,谁让他赶上了那时候呢。于是,就在这一年的秋天的一天,在我们宋楼村的河滩上,他给一枪很干脆地毙掉了。事后,村里人只好安慰当时我那几乎哭晕过去的大伯母,说,好歹三午也没受罪,一枪下去也就没了,不像有些人,一枪没能够打死,结果在那里痛苦挣扎,最后还得让人上去补上一刀。</P>
<P >枪毙三午那天我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我的两个堂姐,还有我的母亲被留在了大伯的家中帮忙照顾我的大伯母。而我的大伯,则站在河滩上的一个显赫位置,泣不成声,等着为自己的儿子收尸。</P>
<P >载着三午的军用车缓缓向我们村子里驶来,人们的脖子跟着那辆车子一起转动,最后,大家看见汽车在大路上停了下来。接着,跳下来背着枪的几个军人。再接着,我的堂哥三午被两个同样背着枪的军人押了下来。后面还跳下来几个军人,他们中的一个将完成我堂哥生命完结的使命。可是我们的目光都被三午深深吸引,结果就忽略了后来从车上跳下来的他们。</P>
<P >经过八个多月的监牢生涯,我的堂哥三午脸色异常地发白;他的头发给剃得精光,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青青的光头闪闪发光,差点晃花了人们的眼睛;他的身子也如同冬天的河水一样瘦了下来,他简直就是飘着走过人群的。</P>
<P >三午经过我大伯的时候是毫无表情的,他的脚步也没有任何放慢的迹象。倒是我的大伯,他一边抹着老泪,一边骂着“孽子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子啊……”,身体在我的父亲和我的小叔的强行拉扯下,像微风中的小树一样摇晃不已。河滩虽然挤了好几千人,但在那一会真是静极了,只能听见河水哗哗流逝,半空中风穿过竹林时的呜呜声,还有就是我大伯撕心裂肺的哭声。</P>
<P >一直等到快要枪毙的那一刻前,我的堂哥才像醒过来一样,他的脸上终于写满了恐惧,他的双脚不住的颤抖,如果不是两个军人强行的按着他,也许他早就瘫倒在了地下。泪水顺着他完全扭曲的脸颊哗啦哗啦的往下掉,他边哭边想着我大伯这边的方向喊,“爸,我不想死啊,爸,我还没有结婚呢,我什么福都还没有享受过呢,我不想死啊,爸,我知错了还不行吗,爸……”</P>
<P >我的大伯听见自己儿子的哭声,也哭得更厉害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喉咙也是一抽一抽的,“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孽子呢,我怎么就……”</P>
<P >我站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我的大伯,又看了看我的堂哥,觉得这两父子这一会的神情是多么相像啊。但是,我从堂哥的哭声中似乎知道了那个“死”字的恐怖,我想起了以前堂哥最喜欢我了,老是到田里捉蟋蟀、青蛙、泥鳅给我玩,我隐约知道要是堂哥“死”了,他就再也不会给我捉这些了,他也再不会把我扛在他的肩上,让我把他当成大马骑,想到这些,我鼻子一酸,也哇哇的放声哭了。</P>
<P >后来,枪毙时间到了。那两个军人放开了三午,站在一边去了。只听见轰的一声,日光下,一颗子弹立即打烂了我堂哥的半个头颅。被炸飞的半个头颅血肉模糊的飞过人群,落在河滩上的一块石头上。人群中发出一声浩大的“啊”的惊呼声,一些小孩子给眼前的情景吓哭了。此后几天村里很多人白天吃饭的时候总是不住的想呕吐,夜间常常做着很长很长的噩梦,而孩子们更是睡不着觉,挤在床的角落,睁大着惶惑的眼睛,担心一个没了半边头颅的人突然在黑暗中出现。我堂哥死后不到三个小时,井口村的一个妇人生下了她的第三个儿子,因为怕是三午投胎,孩子的父亲差点要掐死这个刚来到世上的生命,后来他的疯狂举动总算被妻子的泪光阻止。那一枪并没有让我的堂哥当即倒下。没有了生命的三午的躯体在原地还站了一会,仿佛对这个世界无比眷恋,五秒钟后,他才终于轰然倒在了河滩上。</P>
<P >那颗送他上天的子弹是政府要求我大伯买下的,当时一颗八毛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还记得这个价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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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right><FONT face="Times New Roman">06.03.30</FONT></P>
作者: 苏衣    时间: 2007-8-4 13:34
轻车熟路,但是没什么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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