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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一个出走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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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陈川
时间:
2007-8-4 13:34
标题:
[原创]一个出走的男孩
我到周桥镇是找一个叫刘书海的人,据说他是我的父亲。<BR> 至于据说是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父亲,是邻居告诉我的,我母亲从没提起过这些事,因为我也没见过我的母亲。我这次出走找我的父亲,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他,继而要他去解决。<BR> 我走在周桥镇的街道上,夕阳慢慢地把我溶进去,我来时乘坐的船只已经歇在了码头上不愿离开,像一个简陋的房屋在水面上摇摇晃晃。街道上潮湿的气息左冲右突,铁匠炉里的火焰烧得正旺,跟此时的夕阳没什么两样,铁匠正挥舞着一把一尺来长的菜刀在一台沉重的机器面前哼哧哼哧地操作,然后我看见他把菜刀放进水中,腾起一股白烟,铁匠躲在白烟的后面。我从铁匠铺的门前经过,看见一副肮脏的景象,猪大肠挂在门上,我还以为是铁匠打制好的铁锁链,环环相扣的那种。我的身体透露着单薄,假如我现在在我祖母身边,她看见我这副模样,一定会让我吃很多很多难以下咽的药物,中药,西药在她的严厉看管下,我必须老实地吃下。正在我胡乱想的时候,一只干瘦的手伸在街道上,骨瘦如柴,没看错的话,我会说是一根树枝,但那确实是一只手。<BR> 那是一只老中医的手,他前伏着身子,把身子的多半放在磨得光滑油亮的柜台上,颤巍巍的一只手不合适宜地伸了出来,骚扰着街道上的行人。我看见药点内的中医柜台的小抽屉上写着:牛黄,五味子,地下,朱砂,茯苓……,抽屉上的拉手已经摩擦得很小了。就在那时,我闻到一阵强烈的中药味,头脑我想起我的祖母逼迫我喝下又苦又难闻的药物的场景。<BR> 青苔爬在街道上无人行走过的地方,我走过后,耳旁仍回饶着咚咚咚的声音,是从铁匠铺里传过来的。我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一切都是极其地陌生,稀少的行人从我身边擦过去,我耳根有微凉的感觉。我很想回头看看他们,因为我要找人。<BR> 有人说我的父亲就在周桥镇,他们谨慎地告诉我的父亲叫刘书海,我不知道他们不敢大胆告诉我真相,这一点我没有去追问他们。我想,他们不想告诉我的即便我追问,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我的脚步开始迟缓,行人的脚步富有节奏地响了起来,夕阳沉得格外快了,我必须在天黑以前找到一个地方住下来。这次出门,我祖母还不知道,她找不到我会不会以为我丢失了。关于我的身世,这个女人一直守口如瓶,在我的记忆里她总是打断别人讲述我身世的过程,以至于半途而费。所以我的身世我一直是一知半解,在我自以为长大的时候,偶尔的机会,我得知我的母亲现在好端端地生活在别人的家庭里,而我的父亲刘书海的下落就在周桥镇。其实,那时我十一岁。<BR> 就是在十一岁那年,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去找过我的母亲,那个村庄距我们村有四十多里路程。在村子打听了以后,毫无结果。我走在田野上,看着庄稼地里扎着头巾的妇女,我猜想那是不是我的母亲,庄稼地里的妇女好不理会我对他们的注视,把我稚嫩的目光放在一边。她们白皙的皮肤曾令我心动,长那么大我第一次真正看见女人的皮肤,修长的腿插在地里,在阳光下,她们和庄稼一起生长。我走回的时候,一条小路在我面前无限地延伸,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条路通向何处,天黑以后,我才摸着夜路回到家中,身上已经被露水打湿。<BR> 那次,确切地说我没有找到我母亲,也没有任何线索。我祖母告诉我,以后不要再那样不告而别,她还给说:你妈根本没有养过你,她十分狠心,丢掉你不辞而别。她说得很诚恳,好象我这一辈子不应该在过问这个被我祖母称之为的“野女人”。那一次,她一不小心地向我透露出我的父亲是在我二岁我弟弟刚出生时死于黄疸肝炎的疾病。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会连同自己的丈夫一起说上,因为我的祖母也是死在那一年。她伤心起来会影响我和弟弟对过去家境的一番想象,我们会想象他们的样子,他们的举止,……。<BR> ……<BR> 自从那次以后,我对出走的举动有所保留。我不想因为我的出走而招致过多的罪过,引起更多人对我的反抗,其中包括一些邻居和我的大伯。<BR> 这次出走,他们还一无所知。周桥镇是他们没有听说过的一个地方,我现在毫无主张,这儿连一个象样的地方住下来都没有,到处都是陌生。人们走在街道上好象被洪水冲过似的,他们不知道我是外地人,因为我的装束和行为和他们完全一样。方言不一样,这些我知道。所以我行事必须小心翼翼。<BR> 这天晚上,我在旅店内住了下来,老板挂着眼睛吃惊地看着我,我心里发毛,现在假如我的行踪败露,我害怕我的父亲不会理直气壮地出来见我。<BR> 第二天,我照例走在街道上。现在是夏末,我的身体正在向秋天靠拢,很快就是冬天了,我想在冬天来临之前一定要找到我的父亲。清晨,街道旁懒洋洋地睡着几个人,睡在冰凉的竹床上,一条灰暗的旧布匹裹着他们的身体。有些人家的妇女已经气派地走在街道上,若无其事地骂着走在街道上的男人,她们手中提着一个篮筐,可能是去集市上买菜买肉的。黑狗黄狗在清晨也不安地骚动,来回骑在对方的身上,做出一番揉动的架势。狗跑开了在墙基上撒尿,然后紧紧地跟在主人屁股后面。小孩子揉着朦胧的睡眼把小裤衩拉在脚脖子上,掏出小鸡鸡把鸟撒得很高,撒在从他们面前经过的狗身上,鸡身上,小猫身上,撒在树叶和干草上。母亲的声音已经响起,喊吃饭,喊洗脸,喊刚进茅房的,孩子们突然哇地一声算是回答迷迷糊糊地往家跑。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镇上的男女比例失调,男人的数量不能可女人的数量抗衡,很难看见年轻力壮的青年,只能看到几个风烛残年的老者。<BR> 夏末的清晨冷气在扑簌簌地坠落,我的眼光在街道上掠过,铁匠铺的景象已经改变了,木板门整齐地卡在门框上,排山倒海,昨天的猪大肠已不知所综。这条街道跟我们那的巷道差不多,一辆架子车可以在街道上艰难地滚动,从远处望去,街道像在慢慢地吐出舌头。<BR> 此时,我想起了我的祖母,她还不知道我的踪迹。自从我十一岁那年在一个下午出走以后,我的行踪再也不愿告诉别人,其中包括我的祖母。她会不会挂念我呢。这些问题我应该抛在脑后,置之不理,是因为我没有忘记此次出走的目的。我的几个叔叔对我祖母的态度我很反感,他们说是我祖母自找的,是她多管闲事。我怀疑是由于我祖母收留了我们兄弟两个,而招致我叔叔们的极其不满。他们朝我祖母毫无理由地吼叫——多余收留我们,这是累赘呀!我从小听着这些闪烁其辞的话语长大,一直到现在还弄得十分模糊。<BR> 过去我在家的时候,我祖母让我放羊,割猪草,我和弟弟一起把养赶在荒地里。这个自私的弟弟就和其他的孩子一起跑了,他神气地说:你一个人完全可以做的,干吗让我陪你受罪。然后就疯一样地逃跑了。回来小心着你,我打断你的腿,我生气地说道。但我可爱的弟弟在晚上回来以后,我和我的祖母对他也不能怎么样!<BR> 我走在街道上,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从我眼前一晃而过。然后,他放下手中的枝条退回到我身边,我对周桥镇上的好奇引起他的注意,他一眼看出我是外地人。我们相视片刻。他问道:<BR> “你是外来的吧?”<BR> “恩,我来周桥镇走亲戚的,我不是周桥镇人。”<BR> “你从哪儿来的?”<BR> “我从林构镇上来,很远的,旁边的河流上流。我溯江而下,在河面上漂了整整两天。”<BR> 那个男孩把头凑过来,很亲切地。他对外来人保持较高的热情,使我不知所措。我脚步向后挪动把身子退了下去。<BR> “你们那个镇和这一样吗?有山有水还有船。”<BR> “恩,……”<BR> 我不想告诉别人我来周桥是找我的父亲。男孩已经开始向我讲述周桥的往事了,他把周桥镇名字的来历扯到一个很凄美的爱情传说上。我激昂的表述已不视我为外地人了。他的小手伸过来拉我的小手。我们单薄的身子矗立在清晨冰凉的空气中。<BR> “你玩坦克游戏吗?我有个小坦克,是我叔叔给我制造的。爬坡爬得可快了。”他自以为是地说。<BR> “没玩过,我奶奶从部给我买玩具的。我自己也没钱买。”<BR> “你在谁家走亲戚?走去我家玩。我爸爸不在家,没人管咱们。”他的眼睛扑闪着亮光,迫不及待地去拉我。<BR> 我紧张地缩回手,是因为我害怕我暴露出我是身份。我与陌生人交谈必须小心翼翼。但这次,与他的谈话使我豁然开朗,我们有一种相识的感觉。我来时背的包在肩膀上伏着,他想帮我拿。<BR> 街道上,人们已开始走动起来,他们把卡在门框上面的门板取下来,放好。店铺林立,我们穿过铁匠铺子,布匹铺子,中医铺子,……。<BR> 他突然说:“我叫陈小童,你又叫什么名字呢?”<BR> “我、我……,我叫刘小枫。”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的行为说明我隐瞒着好多事情。我告诉他我来周桥的真相吗?他坦然的样子,使我和他之间的陌生感早已化得无影纵。<BR> “这儿你熟悉吗?”我庄重地问他。<BR> “哈,我在这儿长大,你说我熟悉吗?是不是担心有人欺负你?在这耳没事的。”他诧异地望着我。然后他迈开步子唱起了歌谣,轻飘飘地滑过我的耳际。他的歌词和腔调我也能唱出来,我想,我唱得比他更好些。<BR> “呵,不是的,我来这儿不是走亲戚的。我是来找人。”我郑重其事地说:<BR> “我来找我的父亲。”<BR> 男孩迟滞的目光投递过来,我的心里浮起一丝凉意,在夏末秋初的早上我打了一个寒战。为我轻易而举地暴露了我此行的目的而惭愧。我们走在街道上,他的大模大样和我唯诺害怕的样子形成反差,我表面上的样子有些虚张声势。这个镇上有着迷人的女人和店铺,我走在上面有说不出的感觉。<BR> “你来找你的父亲呀?为什么?”<BR> 小童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话语中带着琢磨不定的语气,好象这事对他而言是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BR>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找啊!周桥镇不大,我们一定能找得到。”他坚毅的目光向我说明这事只是指日可待,倒让我放心不少。<BR> “你怎么知道你父亲在周桥镇?他在这儿做什么活?”小童在这个早晨向我追问到,脸上一副惊愕的表情。他的追问使我忐忑不安,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说过,我害怕我父亲知道我现在找他,而躲起来不愿见我。<BR> “我是听人说的,他们都说他现在就在周桥镇。可是我祖母一直说他在十六年前死于黄疸肝炎。”<BR> “是吗?那你为什么相信他们的话呢?”<BR> “因为我现在找他有一件事情。只有他才合适去办理这件事情。”我说。<BR> 小童对陌生事情表现出来的兴趣超出了我的想象,他赶快走过,稚嫩的脸旁呈现在我无动于衷的面前。<BR> “我帮你找就是了,周桥是小镇,藏不住人的。山少水浅,藏不住人。”他说道。<BR> 我们脸上绯红,然后相视而笑。中医店铺已开门了,昨天的老中医还是那副模样站在柜台前伸出干瘪的手。那个下午,小童和我一起找我的父亲了,他忘记给我拿坦克玩了。<BR> 我们一起跑到码头上,他说,码头上男人多。一般劳力都在码头上搬运货物,来回在河面上飘荡的船只泊在岸边,天是静的,水是静的,船是静的,人们静静地等待开往过来的船只。几个老汗敞开黝黑的胸膛,腰间束着扎带,白色的。他们坐在岸上歇息,顺便讲述着别人家的事情——你老婆个烂货哟,X娘的!一阵男人的辱骂声在河面上漂浮着,我们清晰地听着。“我们过去打听一下。”小童说。那几个男子是周桥镇码头上的搬运工人,对外来的事物有着首先接触的权利。<BR>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过去问他们——”小童害怕我内向不敢上前搭话,他直接去帮我打听了。<BR> “刘书海。”<BR> “刘书海?”<BR> 他迟钝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说不定你爸爸以前在码头上也搬运过货物呢!几个搬运工像几个没有充满气的皮球一样,奄奄一息,他们把自己头一个劲地往下低,仿佛他们在努力研究他们的裤裆一样。但是,一旦他们的叫骂声出来以后,听上去真是一件极爽的事情,因为他们讲述的是我们这些小孩很难听到的,总觉得是很新奇的事物。<BR> 小童上前问到:“孙大叔,你们这以前有个叫刘书海的人吗?他是从林构镇上来的。”他的话引起一阵哈哈大笑,几个年老的腰间束着扎带的老头,更是笑得不知所措了,他们的笑声像滚过去的江水一样轰轰隆隆,嗓子眼里好像积攒了很多浓痰没有吐出来似的。他们都说自己在周桥的码头上干了一辈子了也没有听说一个叫刘书海的人,他们对事情的确定程度似乎他们这辈子要在码头上结束,而还是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刘书海的人一样。刘大叔说他们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刘书海的人,周桥镇的落后是众所周知,没有人愿意来这儿打工或者落户的,更何况打我们从这儿干起,来过周桥的人,也就是那几船工的面孔。那个叫刘书海的人没有来过这儿,他们都自信地对我们说。我们无助地看着他们,小童说没关系,我们还是能够找到的,他这样安慰我。<BR> 刘大叔这时候说,你们乘一辆板车去西山煤矿打听一下,说不定他在那儿挖煤呢。煤矿那儿外地人可多了,人们都说那儿挖煤赚钱很多人都拥到那儿了。<BR> 夕阳已经沉在江底,晃晃悠悠,揉碎的蛋黄在水底起起伏伏,褶皱,拉开,延伸。搬运工的笑声已经变得很衰弱,显然我们的骚扰没有扰乱他们的在码头上的思考。小童说:咱们还是先回去,明天去西山煤矿那儿去打听。我出走的目的已经变得渺茫起来,叫刘书海的这个人可能在我的寻找的过程中不会出现。这个在我大脑中不曾有任何影子的人竟然是这样的鬼使神差,落魄压在一个出走的少年身上,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但生活中的坦然就好像寻找某件东西一样,是一个双向的选择。<BR> 第二天,我们同样走在周桥镇的大街上,这次我们前往一个叫西山煤矿的地方。我们在码头上招呼了一辆板车,那个师傅的陌生令小童都莫名其妙,原因是在周桥他从未见过这个人。江水仍旧在轰隆隆地滚着,西上的遥远使拉板车的师傅都有些吃惊,因为最快的速度也就是我们在天黑之前才能返回到周桥,拉车师傅抬起手指着前方那坐大山,说到:起码要经过五坐这样的大山。他对自己今日生意感觉到恐慌,因为西山是个很混乱的地方。<BR> 江水从我们脚边流过,远方的山上挂着几辆同样的板车,板车在上面的姿态像一只蚂蚁一样。那辆板车开始在路上颠簸起来,我们好像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船上,那个师傅有着令人生胃的恐惧,我胆怯地坐在车厢里看着猜测着拉车师傅的凶恶。此时,小童头伸在外边看着周桥镇以外的风光,他轻易而举地记熟了已经走过的道路。拉车师傅的一声不吭就好像他在预谋一场什么计划似的,板车外的飞鸟吃力地飞着,他们要穿过大山对他们的阻挡。我无能为力在这一刻,即使拉车师傅对我们进行一场密谋,我们也只有承受。<BR>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对于我来说同样陌生的西山。事实证明拉车师傅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一场预谋并不存在,就好像我在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人一样。煤矿和山脉并行地延伸,破破烂烂的卡车来来去去,像急忙赶去救火的消防车。一群群人们灰土土脸,像饿极了的老鼠成群结队地乱跑,他们挽着篮筐到处捡人家丢掉的煤块。<BR> 此时,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不止是煤矿,一块宽阔的场地在我们面前延伸很远,在远些会抵达连在一起的山脉。澎湃起伏的山脉预示了它们陈旧的年代,从山涧窜出来一汩汩白花花的泉水仿佛渺小的瀑布。山崖上陡壁峭立,崖沿笔直,太阳已经走到山顶了。和周桥的河流一样,水从我们旁边欢快地流过,哗哗哗哗的声音。太阳正炙烤着大地,西山的炎热似乎是太阳故意撒了更多的能量,照耀着我们不经沧桑的身体,我们的身体在一个叫西山的地方尽情地蒸发。从煤矿那边飘过来的黑烟像被扯过一样地断断续续,一群魔鬼在上空群魔乱舞张牙舞爪狰狞恐怖。少女少妇们在不远处背着箩筐是竹篾编制的来来回回,他们的装束和林构周桥都不一样,怪异的模样似乎与世无争,我看不见箩筐里盛了什么。她们谨慎地走着,在萎黄的草地上寻找着什么,我不得而知。<BR> 小童说,这样破败不堪的地方你爸爸是不回来的。因为煤矿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地方,死多少人的煤矿都有。我听着他那骇人的消息。这时,一个老头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装束和我们的也不同。宽大的汗衫藏住了他羸弱的身体,他干瘦的脚上拖着一双肥大的塑料拖鞋,脖子上翘起的骨头把一张满是沟壑的皮肤支撑起来,花白的头发盘踞在头顶上,衰败地生长着。他的面容经历了像一场灾难似的难看,凶悍的样子。老人皱纹里藏着的风霜已有多年,他深沉的目光略带自负,一幅历尽坎坷的样子——对世俗的藐视,对世俗的格格不入。不过,老人的肮脏的面容使我对煤矿的看法的一个最好见证。<BR> 我走上前询问老人,老人对我们的到来感觉到陌生许多,所以很不热情。甚至他有躲闪的意思,我和小童挡住了他的道路,相比之下,我们焕发着青春气息的身体使他有些尴尬有些落寞。他站住了,我问道:“你听说过一个叫刘书海的人了吗?他有可能在这儿的煤矿上干活,以前也许也来过。”<BR> 老人对我们的询问直接地摇头做出了回答。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想传递,他的眉宇里只有淡定。而后,他漫不经心地说:“西山是一个很混乱的地方,根本没愿意来的,这儿虽然有煤矿有卡车,但是十几年前的一场灾难已经使这儿彻底衰败下来了。”老人对十几年的灾难表现出十分痛心的样子,耿耿于怀。他很想给我我们解释许多我们未知的事情,也就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那场灾难。但,同时,老人对陌生人保持的警惕态度仍旧存在,因为我们从他微启的嘴唇中看出那是一张讲述故事的嘴,一张有很多事情等待讲述的嘴。<BR> 我绝望极了。小童问道:“这儿真的没有一个叫刘书海的人来过?他是从周桥过来的?”小童的问话使老人有点颤栗,老人瘦弱的身体微微向后退了几步,他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似乎对我们的打量还算满意。因为他那古板的面容似乎要绽放出一多花了。“你们找一个刘书海的人吗?”老人的质问使我看到一曙希望的光线开始在向我们召唤。<BR> “是呀,是呀!老爷爷,你是不是记起来了?是不是一个刘书海的人来过西山,他十几年前就出来了?”我们无法去描述刘书海的样子,所以迫不及待地追问老人。<BR> “十几年前,这儿煤矿出现一次意外事故,许多外地来的民工都被困井中,能够存活下来的所剩无几呀!”老人对事故感叹的同时脸上浮现出一堆愁绪,难以解开的愁绪。更可恨的是,煤矿出现事故后,一群强盗趁机赶来把西山煤矿的财物洗劫一空。老人的情绪已经愤怒起来。“至于一个叫刘书海的人我也不清楚他在这没?是否被困还是和强盗一起揽财逃走,我也无法知道。”这个叫刘书海的人下落我还是无法得知。天色泾渭分明地在天空中分开,浮动的云错落有致地晃动。最后,老人让我们在附近的客栈住下,在做打算。<BR> 我们在一家饭店询问仍旧一无所获。因为提起当年的煤矿灾难掌柜已经连忙摇手示意不再提起。他们对灾难的困惑也许和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个孩子对寻找刘书海这个人的困惑一样。胆战心惊。莫名其妙。<BR> 也许叫刘书海的人就不存在或者就像我祖母说的那样他早已经死于一场可怕的黄疸肝炎病了吗?然而,今天还有一种结果也许是死于一场矿难。<BR> 现在,天色犹如傍晚十分,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煤灰,很近却很难看清楚某个人。陌生和恐惧一起袭上我们的心头。太阳还吊在天空中的时候,而且吊得很高,我们又坐在同样的板车上走在去周桥的路上。<BR>
作者:
邱雷
时间:
2007-8-4 13:34
语言太粗糙,像“至于据说是因为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父亲,是邻居告诉我的,我母亲从没提起过这些事,因为我也没见过我的母亲。”、“头脑我想起我的祖母逼迫我喝下又苦又难闻的药物的场景。”这样的句子,看着就是急匆匆写就,甚至没有回头检查一遍的。这与整篇的叙述呈现出来的混乱状态可能有共同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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