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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寻找钱包的主人 [打印本页]

作者: 那年月 时间: 2007-8-4 13:34
标题: 寻找钱包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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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时，刘晓轻舒出一口气。在对面办公桌坐着的张天放下报纸，脸上似乎挂着几分笑，他在等着刘晓先开口。刘晓还在怔坐着，平时有什么问题，他总喜欢先听听张天的意见。而这次，他觉得张天和电话那头的陈阿姨差不多，在这件事情上面两个人都是劝他，而不是给他一些有用的意见。所谓有用亦即是对他的想法有所支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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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想去寻找那位丢钱包的女孩，把钱包还给她。张天却跟他说：你就别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茫茫人海中，你去什么地方找她呢？没错，你是有她的照片，知道她长得什么样，这个有用吗？她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嘛，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故意丢一个钱包在行人较多的路上，钱包里面会有一张30元面额的IC卡，还有一张她最近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外加一句“请拨打，谢谢”。她只是想让捡到钱包的人帮她一个忙。帮忙告诉她妈妈一些关于她的情况，例如胖了瘦了、黑了白了、头发长了短了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并不想跟她妈妈说话，但是她又愿意让她妈妈知晓她的近况。你已经起到这个作用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再说这个钱包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人家也是故意丢下的，有必要还吗？
 
刘晓一开始并没想这么干。当他和陈阿姨第一次通完电话后，心里想的是那张IC卡该送给谁。他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几个熟人。他把卡递给张天，张天说这年头谁还用IC卡啊，又递了回来。他又把卡放回了钱包。红色的女式钱包，很普通，大概是商场里经常10元一个甩卖的那种，她应该没有用过，里面还有着生产厂家的小纸片。
 
在周一下午上班的路上，刘晓捡到了这个钱包。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慢悠悠地蹬着自行车，还没从午睡中完全清醒过来。大热天的，下到楼下时才发现忘了拿上墨镜，他也懒得再上去拿，虽然时间还很充足，而迟到了也没有什么所谓。道路很干净，两旁植有杨树，杨树飘絮的季节早已过去，现在只会不时地落一些叶子。一片叶子落到了刘晓的车筐里，他伸手去把它捡出来，接着就看到了钱包。他觉得那只钱包像印章似的跳入他眼帘。从他身边骑过去的一位中年妇女好像冲他嚷了句话，他没有听清，可能是抱怨他突然停了下来。
 
开了办公室的空调之后，刘晓从口袋里拿出红钱包。他犹豫了一下：是不是等张天来了再打开钱包呢？算了，万一他又迟到呢，谁晓得他会晚多少时间才来。不就一个钱包，能有啥嘛。
张天进来时，嚷了句“真是热啊”，便去拿遥控器把空调的冷风开大点。他坐下去，看到刘晓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一个红色钱包，便问：怎么了，买了个钱包啊？准备送给哪个女孩？不错，挺好看的。刘晓把钱包递过去：刚才捡到的，送什么女孩。你看看，奇怪得很。张天看到那个电话号码后说：嗯，确实奇怪，你拨过去了吗？刘晓说：还没有，你给看看，要不你拨拨看？张天说：我才不拨呢，又不是我捡到的。照片上的女孩长得蛮好看的嘛，你拨过去试试，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呵，还有一张电话卡，真有意思。办公室的电话能拨长途，你拨一个试试。你还琢磨什么呢？怕上当啊？怕啥嘛，顶多就是个声讯电话。不过不像啊，这是个普通的长途号码，上网查一下区号就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显然不是省会。
 
刘晓想了想，觉得张天所说的挺有道理，便拿过照片，对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起来，边拨边想着：最好这是个空号。这样的话刘晓将会感到庆幸和安全，不过，他的好奇心似乎压制住了不安。他没有去想像电话那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声音。他对声音并不敏感，一些歌曲在他看来，谁唱都是一个样。张天曾提过他说起话来没有高低轻重缓急，每个字都发得很准，但听起来还是很别扭。他是南方人，小时候说着某种方言长大。因此他已经满足于能够把普通话说得清晰些标准些。电话嘟了四声之后，还没有人接。刘晓已经很放松了，他想着，如果再响三下没有人接的话，就挂掉，然后让张天来打。他数到了第六下，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喂，你好”。南方口音，很柔和，不好分清是多大年纪的女人。
 
刘晓刚挂电话，张天就问：那边都说了些啥？刘晓说：你也都听见了，几乎都是我在说，她没说几句话。她一听说我捡了个钱包之后，就问我是在哪个城市，还要我具体给她描述一下照片，就是这么些了。张天说：那你怎么没有问问她关于照片中那个女孩的情况呢？刘晓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我怎么这么笨，什么都没有问，我还想着把钱包还给她呢。看来我还得再拨过去问问，张天，你觉得怎么样？张天听了后，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三天，刘晓又跟陈阿姨通了几次电话。陈阿姨在电话里面没有不耐烦的表现，或许以前也有过像刘晓这样的人捡到过钱包，而且她也明白，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拨打电话前，刘晓准备了很多的问题，而当陈阿姨柔和的声音传过来时，他却总是忘掉一些问题，于是有了三次、四次…
 
女孩在念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异。念高中时，双方都找了个伴，她就住到学校去了。上大学后，寒假暑假她也不再回到父母的家里，或是去要好同学的家里，或是留在学校里。大学毕业后，她在不同的城市随意地飘荡着。找一份工作，干几个月，辞掉，不买房不成家，接着又换一个城市。
 
她的生活方式让刘晓感到困惑和惊讶。刘晓想：人怎么可以这样度过一辈子，这样不会寂寞吗？生病时多难受啊，没有人来照顾和安慰。老了之后该怎么办，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切都是靠自己，这怎么可能。刘晓觉得女孩的做法太极端太危险了，他想劝劝她。这就得先找到她。而她总是飘来飘去，陈阿姨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她。后来，陈阿姨找到了一个她大学同学的电话号码。她跟刘晓说：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愿你能够找到她，顺便帮我劝劝她，无论如何，我也是她的妈妈啊，这些年来，我担心得还不够吗，她怎么一点都体会不到呢。小的时候，她那么乖那么听话，现在怎么会这么铁石心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陈阿姨的声音有些呜咽，刘晓赶紧说：没事的，再过些时候，或许她就明白了，等她成了家有了孩子，她自然就明白了。
 
刘晓在拨打她大学同学的电话时，已无丝毫的犹豫。然而这位同学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手机号码，她问了刘晓在哪个城市后，想了一下，说：你那个城市还有我们的一个同学，她们应该见过面。你稍等一下，我找找看，要不然这样，你过一会再打过来吧，我先找找。刘晓说：没有关系的，我这个是公家的电话。刘晓觉得，电话通着，希望也就存在着。他不想挂掉电话，每拨打一次，他的信心就会减少一些。他怕找不到女孩的电话号码，又怕有了号码之后，已经没有了拨打的自信。在拨打那个同城的电话时，他就想着：这次如果再得不到号码，就放弃吧。虽然他很清楚，如果要找的话，肯定能够找到，他可以把女孩的同学全都找到。然而，事情总得有个结束的时候，或是在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后结束，或是半途而废。即使是半途而废，但那样的结果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同城的那位同学在刘晓的解释下很快就没了刚开始时的警惕，她听明白刘晓的意图后，笑了：我们以前也都劝过她。她这次过来，见面后我还训了她一顿，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的心结怎么还没有解开。这么多年的经历，难道还没有促使你看开些吗？她没有说什么。她的个性太强，我们的话根本就不起作用，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很优秀的，上学时每年都拿奖学金，害得都没有男生敢去追她，我们也都佩服得要死，所以劝她的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总觉得她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可她却不会按着这些道理去做。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呵呵，我想你还是第一个较真的。有时候，我真是奇怪了，她不想跟家人联系也就罢了，干嘛要做出丢钱包这种奇怪的事情。我们上学那会子，也偷偷地给陈阿姨打过电话。不敢让她知道，她知道后会冲我们发脾气，说她的事情不要我们管。毕业后她天南地北地游荡着，我们也不清楚她的事，也就没有给陈阿姨打过电话了。也难为你绕了这么多弯子，是不是看上我们的公主了？刘晓忙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刘晓记下了女孩的手机号码，也知道女孩现在已经去了邻城的一个风景区，要下周才能回来。是现在给她拨打过去呢，还是等她回到这个城市再说呢，刘晓有点决定不下来。他看了看张天，张天正把茶杯放下，问：你说说，什么时候打合适呢？张天想了想，说：我觉得都合适，主要是你想跟她说些啥。若是想跟她好好聊聊，当然得等她回来，人家现在正在外面玩，忙着呢，哪有心思听你唧唧歪歪，你说对不对？若是想问候一声，或是说捡到了她的钱包，想当面还给她，然后再约定个时间见面，那现在就可以打过去。关键还是看你啊。换成我，我压根就不会打这么多电话。这个事情真有意思，难得见你这么较真，怎么，真对上眼了？嗯，确实挺漂亮的。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念头才好，这样的女孩，不适合你，你也搞不定。刘晓啊刘晓，这大热天的，也不适合浪漫故事的发生吧？
 
刘晓听了之后，不理他，只是稍微低着头去看手里的照片，一会儿又把照片转过去看看背后的号码。翻转几次后，刘晓觉得照片的正面和背面中有了一条细细的裂缝，似乎是两个纸片重叠在一起。刘晓把照片拿近些，看看是否能够从中间把这两者分开。移近后，他看到的只是一张薄的相片。他用指甲轻轻地拨弄着照片的一个角，想看看相片的纸张是否为分层制造出来的。照片、号码，哪个更为真实呢？号码已经拨打过，确实存在，这同时证明了照片上的人也存在。刘晓还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这真是难以想像。这些真真切切的人，又是如何跟这张薄薄的纸片联系起来的呢，还有那个号码。难道是因为摄影技术和通讯技术的发展，还是人们观念的改变？亲友间难道可以没有面对面的交谈吗，我们是需要可视电话呢，还是需要坐在一块随意地聊聊呢？人们通过一大堆的号码就能确定彼此之间的关系吗？这一切都让刘晓陷入了困惑。他看着那个钱包，觉得它像一枚成熟的果实，只要埋进土里，就会长出奇特的树干与枝叶。
 
过了一会，张天见他还是不说话，有点着急：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快点决定嘛。早打晚打也是要打的。要不你晚上再给她打，到时候她也歇着了，应该有时间。对了，还有一个办法。她现在不是在邻城风景区，下周才能回来吗？周末你就可以去一趟，玩一玩，顺便见上一面。刘晓，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刘晓还是不作声。张天接着说：我要是你的话，就这么干。听说那个风景区的景色不错，你想想，青山绿水，美女帅哥，谈谈人生，聊聊生活，多过瘾啊，你还犹豫什么呢？你就听我的，周末过去一趟，又不远。周五下午你就出发，跟头说一声，不用说了，他多半也不在，有人找你的话我就说你有点事，刚出去。好了，行不行动就看你了，反正我已经帮你想了主意。刘晓笑了笑：还是你的主意多，早干嘛去了。
 
一路上车子开得很快，除了出城时有点堵车。到了景区时已经是傍晚，刘晓订好房间后便去吃饭。他原想给女孩打电话，约她一块吃晚饭的，后来觉得两个陌生的人在一块吃饭，感觉会很别扭，在餐桌上要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岂不有点难堪。而且在吃饭的时候也不适合劝人，会让人没胃口的。所以刘晓匆匆地吃了饭，回到了房间。他拿出手机，想了想：再等一会吧，或许她现在还在吃饭。
 
电话接通了，女孩的声音很开朗，还有一些探询的语气。刘晓一口气说明了来意。他觉得自己若是被打断的话，肯定会忘了已经说到哪儿。他只记得有一次老师让他到讲台发言时，才一个人讲了这么多的话。女孩并没有打断他。当他说到应该回一趟家、不该老在外面飘着时，女孩也还是没有打断他。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多久，也不知道说到什么地方就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许多理由还没有对女孩说，因为女孩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来反驳他。女孩只是在听，偶尔会应一声。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刘晓并不知道。刘晓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旷野中，不管怎么呼喊，都不会有回应，会有风刮过，带来一阵声响，然而这不是他所期盼的。后来，他听到女孩说：谢谢你，请问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刘晓才发现，他已经停了下来。他有点慌：哦，有、有的，那个钱包，我得把它还给你。女孩笑了起来，很柔和：不用了，我把它丢掉的时候，它就不再属于我的了，我不再是它的主人。我怎么可以去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刘晓说：我不也是捡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我该怎么办，再次把它扔掉吗，还是把它藏起来？女孩说：我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想怎办就怎办吧。刘晓说：我还是想当面把它还给你。女孩又笑了：它已经不是我的东西了，怎么又绕了回来。刘晓说：那我们能不能见上一面呢？女孩说：呵，想当面教育我啊（这算不上教育啊），我想，还是算了吧，真地很感谢你，刚才跟我说了那么多，谢谢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你，你很善良。一个陌生人会这么做，我真是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会有像你这样的女孩），是的，都没有想到。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做不到而已（是不想去做吗）。不是不想，而是在做的时候，整个人会觉得很难受，根本控制不住，就像那些喝了很多酒的人，想着此刻脑袋不疼该多好啊，可脑袋还是不由自主地疼了起来。这种疼，你控制不住的，因为它已经发生了。（但总会过去吧？）确实会过去，如果是喝酒，一两天也就好了。而有些东西，我们却说不准它哪天才会好起来。只能等着它过去，除此之外，我们毫无办法。（不能尝试着去控制吗？）我们总有控制不住的东西，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对于这样的东西，你会怎么做呢？你能够狂妄地认为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吗？（我没有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可以去尝试一下。）我曾经尝试过，但后来我却不得不地承认自己的失败。常人能够做到的，我并不一定能够做到，他们的一些标准，于我而言太高了。…好了，我们不要谈论这些了。你也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吧？（嗯，这个景区也是近两年才搞起来的。）我给你介绍个好去处，沿着景区的主道，翻过两个山头，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吧。那里有个大湖，还有很多鸟群。你明天早点去，清晨的时候，鸟群不断地飞起，去觅食回来哺育幼鸟。很壮观，充满了生机。
 
山里的夜晚，有些凉，刘晓把手机搁在桌面后走到了窗前，望了一会远处山峦黑黝的轮廓，还把窗子关小了些，拉上帘子。他有些惆怅。他想着，要是这会子张天也在，听他说说话，兴许会好些。或是在山里凉爽的天气中很快地睡着了，也很不错。
终于刘晓还是睡着了，做起了梦。他梦见那只钱包长出了翅膀，变成了一只红色的大鸟，领着一群鸟正向南边飞去。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脸上还有着几分傻笑。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34
这个小说太差了，主题过于明确，这条线索也挺无聊的，当陈阿姨述说了这个姑娘的事儿时作者就应该好好想一想，下面的发展路线。这种寻找注定是无结果的。最无趣的是结尾还要这个姑娘谈出自己的想发──这种生活一说出来就显得傻、呆和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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