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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 阿扣的春节 [打印本页]

作者: 曲梵    时间: 2007-8-4 13:03
标题: [原创] 阿扣的春节
阿扣的春节


   
                                一


    二伯一天天变老了,日渐糊涂了,其实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年轻英明过。我小时候读《封神》《三国》,和他谈过姜子牙,诸葛亮,发现他分不清文王和武王,或者把献连环计烧赤壁的事套在诸葛亮头上。后来,我和他下棋,他不是丢马就丢炮,我也只好从去马到去车再到去车马,然而他还是不行,我也就失去和他下棋的兴趣。我高中毕业那年呆在家里,还常跑到他家去坐坐,他嘴里却已常挂着**功、李登辉。他不是**功修炼者,但我从他身上似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炼**。电视转播差,他会说:“肯定是李洪志发功干扰了。”“有那么厉害么?”“怎么没有!天上的卫星他也可以控制。”他竟然还那么天真,我就知道无法说服他。谈到新闻,他不知道陈水扁已上台,还一劲地说李登辉“总统”会如何如何。这样,我彻底地发现他是老了,糊涂了。
    二伯有两个儿子,大的叫老松,小的叫老珍,老松比老珍大三岁。老松娶阿金嫂过门的时候,我高中还没毕业,从侄女婷婷的年龄来看,大约是六年前吧。老松结婚后,老珍的对象问题,就成了二伯的头等大事。不时地村里总有人对二伯说:“阿珍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二伯听后,会张嘴一笑,傻痴痴地,但瞬时脸一沉,很郑重肯定地说:“会娶的,会娶的。”其实说得轻巧,要办起来却很棘手。首先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问题是住房。新娘进来住哪里呢?一共四间房,二伯住一间,老松占去两间,本来有一间房给老珍的,但村里人都知道那间里屋睡的是二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二娘就没和二伯睡一个地方了。)老珍在外打工也有些年头了,钱是积了些,但可能不多。去年一到家,老珍就跑上县城买回25寸的TCL王牌彩电,还有DVD。老珍说:“房子太空,得有些东西摆着。老爸一个人也太冷清了,得热闹热闹。”从那天起到正月老珍又去打工的日子,村子里都能听到老珍大放陈星的歌蝶。
    一年过去了,又一个年关在眼前。一天,二伯正在家里洗菜烧饭,听到住在前排的珍球嫂对他喊:“活死人,你家老珍的电话!”二伯放下菜,急忙去接。接完后,珍球嫂问道:“什么事呀!这么高兴。”
    二伯抑制激动说:“老珍带媳妇回来了,叫我去接!”
   “喔!可别见得太早,兆头不好,有你受的,以前老松娶媳妇的时候,就是见早了,所以……”
   “不会的,不会的。我就去……”
    媳妇是接回来了,可是饭糊了,更糟地是没个地方宿。
    二伯第一次觉得愧对儿子。到这份上,老珍也早有思想准备,他对面红耳赤的老爸说:“楼上呢?”
   “有几袋谷子放在那,我马上拿开去。那住得吗?”
   “不管了。”
    那天下午,二伯拿开谷子,顺便打扫了一下,急急从集市买回床铺。这样老珍和他的阿扣就住进去了。
      我不知道那夜流落到异乡的阿扣是否为自己的命运哭过。
                                二
      第二天,二娘从她姐姐那回来了。
      二娘毕竟也老了,泛黄的脸上布着些黑点,眼球深藏在眼眶背后,如挂在夜空的星,有无穷的辛酸和怨恨幽幽闪现。脸上皮肉松动了,张嘴时,颧骨把脸拉成一片振荡的布。即便是这样,细心的人会发现,她有一幅很好的脸蛋胚子,不长不方,方中见圆,鼻子高高的,只是嘴唇稍微溥了点。她没发福,至今还保留着很好的身段。从背后看她走路时如弱柳轻拂的样子,还可想见昔日的风流。
     前些年,前些年的前些年,农村掀起下广东的潮流。有闯劲的小伙子率先南下,接着老而有力者下了,接着不安份的女子下了,再接着无法忍受贫困的妇女也下了。二娘属于无法忍受贫困的妇女。
     这样的妇女在外地能做些什么呢?二娘的去和回都激起了村里的流言蜚语。
     “珍球嫂啊,你知道你家背后那户人的女人为什么去外面吗?”
     “打工挣钱罢,好多人都想出外挣点钱。”
     “不对,不对,大家不还安分的呆在家里。”
     “那是你没那个胆。”
     “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喂,靠过来点,不要说去啊!(嗯)有天早上,天还刚扯亮,我挑担肥水到田地里浇菜,快到坳里,那里你知道吧,(嗯)我听到一阵啪啦啦菜被折断的声音,响声里夹杂着急急地喘气声,像孝喘病人发出来的那种,我起先以为是野猪,后来想,不对啊!我们这很久没野猪了。”
    “嗯,那是人。”
    “是啊,两个精光赤条的人贴在一起,衣服垫在小白菜上,就那么干起来,也不怕冷。”
    “那男的是……”
    “还会有谁?大厅旁住的那单身汉啊。”
    “你是说永叔。”
    “嗯,我一看到永叔的脸就急忙放下担子跑了,一气跑到水塘边坐下喘气,一坐坐了一个小时,猜想他们该干完了,才取去挑担子。我再到那里时,地上的小白菜被压倒一片。”
     "那他们看到你的担子了。”
     “他们慌慌张张的,不知道看到了没有。”
     “难怪,难怪。”
    第二年年末,二娘回来了,穿得时髦入新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背上还背有一个,径直踏入了她别了一年多的黑洞洞破破烂的家。
    二伯看了眼二娘,没说什么,就一声不吭的烧火做饭。
    “我们把旁边那打好了地基的房子盖上来吧。”
    “我没钱。”
    “我有啊”。说着二娘从大包里的小包里的钱包里拿出一叠钱。“够吗?”
   第二天,二伯家就请来了砖匠师傅。
    “两间是吗?”师傅问。
    “是的。”
    “几层?”
    “两层。”
   师傅走了几圈,这里量量那里看看,还用手中罗盘测来测去。
    “两层不行。”
    “为什么?”
    “你这两间房正挡在本族大厅门口,会犯冲的,要倒霉的,就是一层也得防着啊。”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现在标不到地皮。”
   二娘见二伯为难,心里也泛起一丝隐忧,就对师傅说:“那就先盖一层,钱也不大够。”
   没多久,二伯家的两间房子就盖好了。大概不过一个星期吧,我上学时,刚动工,到周末回家就见浇顶板了。房子盖好了,二娘住进一间房子的里屋。另一间分给老松,后来老松娶了媳妇,再把那间挨着猪圈的房子分给他作厨房。这样二伯住一间老屋,二娘帮老珍占一间新房,老松一新一旧两间,一家人总算住下了。
      “珍球嫂啊,在洗菜呀!”
      “种田的,不洗菜卖点钱能干什么?”
      “你看你家后面的,不知在外面干些什么,一回来就耍大款,大兴工程。”
      “哪知道,我又没去问。”
      “听说外面有一种服待男人的工作……”
      “啊呀!你羞也不羞,那怎么能去做。”
      “嘻嘻,你这么老实,当然不会去做,可是有的人会去呀!”
                            三
      阿金嫂的过门完全是误会。
      那时候,初中毕业的老松在各地混了些年,但没混成什么模样。他和别人承包过一片田地,辛辛苦苦干了几年,学会了种菜、种田,会填饱肚子,可是此外就什么也没有。他到广东打工,拉水泥,可是皮肤受不了,一月未满,就打道回府。他也去过老珍那做了些日子,可那时正是夏天,他受不了,没几天就中暑,病一好,就躲瘟疫似的回家了。
    他把自己的一事无成归结到没娶个好老婆。于是有事没事逢人便说“先娶个老婆,夫唱妇随,肯定能过得好。”
    我当时正读朱自清的《儿女》,见开头一句说“有妻子者,其命定矣。”就念给他听。
    他却仿佛学过辩证法似的反驳说;“那也不一定,好多人有了妻子都能干出大事业。”
    我不想多说,只是笑。还好,他没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优秀的女人。”但我却暗暗觉得他或许领悟了这句话。
    我有个舅舅人面广又好牵红线。有一天在集市,老松见到我舅舅就忙招手急递烟:“您老见的人多,看有没哪家妹子适合我。”
      “我看上蔡李老汉的阿金年龄和你差不多,人长得一般,也打过工,就是脾气躁了点,要不我说去。”
      “我又不是招明星,一般就可以了,脾气躁可以改嘛。”
     舅舅看他一副猴急的样子,当天就传话去了。
     听说阿金第二天就单独来看老松的家当。她没进老松的家,更没去认老松,只是在二伯家门旁偷偷地看了一阵子。我家有间房子和二伯的老房子挨着,那天正好我哥哥呆在家里无事,读书累了,就出来喘口气,而阿金一眼就看见了我哥哥,便满心欢喜地回去了.据我母亲透露,阿金以前在我舅舅家见过我哥哥,觉得长得很帅气的,早就有心意。那天错把我哥哥当作老松,而且见了房子也挺满意的,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亲事。
      老松一听说对方答应,高兴得直跳楼板,见了次面后,就一劲催二伯置家当。二伯没钱,只好叫二娘回家。二娘见了次阿金,不很满意。可是老松急了,说二伯无能,骂二娘偏心。二娘没办法,一气之下,丢下钱,又去了外面。于是老松用一天卖床,用一天做置家具,再用一天买彩电,然后备份礼物挑了好几个担子,请了吹鼓手,硬把新娘迎娶过来了。我当时在县城读高中,要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去学校时才听说这件事,回家后便见二伯家多了个女人,我猜想可能是新过门的嫂子。我看了她一眼,不高,较胖,穿一件红格子衣服。看到脸上时,吓我一跳,我直以为是一头猪,只有猪才有那么大那么圆的眼睛;只有猪的嘴唇才会那么翘,像朝天的嗽叭;只有猪才会有那样的鼻子,有如朝天的烟囱。我呆呆地不敢叫嫂子。我难以形容我第一眼见她的感受,因为后来看嫂子,也觉得平常。
     自从阿金嫂过门后,二伯家就热闹起来,事情也多起来了。首先,阿金觉得和二伯住不惯,就另起灶头,把厨房安在较远的挨着猪圈的老房子。接着阿金嫂不喜欢连接两间新房中间的隔门经常开着,便请人把这扇门堵死了。后来,阿金嫂觉得老珍那间较宽,而且上顶板晒东西要通过老珍的房子,于是要求另开条门,把楼梯接出来,这样楼梯就在老珍的房子外了。有关房子的事一桩桩发生下去,有关房子的吵架在二伯家也是经常的事。
     婷婷在阿金嫂过门的第二年出生,是二伯一手把她带大的。老松自从取阿金嫂后,真的振奋起来,整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阿金嫂虽然有时闹脾气,但有一身力气,也不怕吃苦,就跟着老松做这做那,两口子一年到头,种田、种菜卖钱,生活倒一步步过来了。而婷婷则一直由二伯领着去玩,二伯虽然还有一块心病,但弄孙为乐也稍得些安慰,老脸上也常挂着笑意。
                                   四
      二娘经常不在家,但并非来去无踪的侠客,而象是有规律迁徒的候鸟。二娘刚出外面的那几年,是每到年末必定回来过春节,后来不知是身体不行了,还是外面早没地方呆了,就隔那么几个月在家呆一段时间。有一个时期,看到她带着那疲倦的脸回来,到家后也不下地,基本上不种菜,就只在村里有限的几条巷子里走走,手肘上常挂个袋子,袋子里装着毛线团,就这么的,边走边打毛衣,有时也看看天,皱皱眉。我想二娘该是打算在家度晚年了。但过一段时间,她还是出去了,原因是阿金嫂想要两间新房,而把旧的留给老珍,二娘当然不同意。
     老珍带外来妹子回家,二娘可能也听说了,但第二天就赶回来,总觉有点意外。二娘见了阿扣,也没说什么。她是有那么副冷漠的样子。
婷婷长到了六岁,倒也聪明伶俐,就是那翘起的嗽叭嘴象极了她老娘。婷婷虽然经常跟着二伯,二伯是又哄她又吼她,因为她实在太淘气贪玩了。而且嘴巴特历害,骂人的脏话学了不少。有时她吐出几个极粗鲁的词,我会盯着她,我难以置信,那几个词是从那小小的嘴唇发出来的。毕竟才六岁。
     这天,二伯和二娘,老珍和阿扣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二伯和二娘不说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是这样,也不大和阿扣说。阿扣的外地话听得些懂,但接不上。倒是老珍和阿扣叽叽喳喳(我母亲这么形容)说个不停,阿扣时常瞪着那惊恐不定的眼睛问这问那,老珍则脸露笑意半开玩笑地回答。
      婷婷却不怕生人,一进屋里,就往二伯身上看爬,眼睛却直盯着桌上新奇的糖果、糕点、瓜子。阿扣见了,抓了几个糖果塞给她。她却不要,嘴里只是嘟噜噜的噘了一阵,然后说:“我要那个软糖,不要那硬邦邦的。”阿扣换了糖给她。她一把塞进衣兜,但还不满足,从二伯身上爬下,磴磴地搬来凳子,双膝跪着,趴在桌上,一个个端详起来,仿佛鉴赏艺术品,见好的就往衣兜里塞。
    大家都看在眼里。二伯见状对她吼道:“不要在那挑金拣银的,快下来,你看,好多人还要拿吃的。”
     “他们又不吃,摆在这作看的。”婷婷说。
    不知是挑尽了,还是看够了,她还是下了凳子,然后把凳子抬在胸前,要搬回原处,那样子像一个挺着大肚的小孕妇,突然走急了一些,连凳带人往前摔倒,糖果掉了一地。二娘好像看不惯似的,十分恼怒,一把拎起婷婷,另一只手扶起凳子,一边说:“怎么一点(个)这样女子(女孩)!”当时,阿金嫂在外面正听着,突然像一头野猪似的闯进来,抢过婷婷,把她的背部调过来,朝着婷婷的屁股就是几下狠抽,婷婷当即“哇”的大哭起来,如急放的自来水哗啦啦没个停了。
     阿金嫂把婷婷提出去说:“不要那脏手、臭手碰你!”
     二娘镇住了,脸上的皮肉抽动起来,像瑟瑟发抖的蝉翼。
                               五
     几声爆竹辞去旧的一年,迎来新的一年。
     村里有旧俗,在正月初几的这么几天,本族同房的家庭要请新过门的媳妇聚餐,表示接受和欢迎新成员,老一辈人叫“迎新”。正月初一早上,我和哥嫂向父母拜过年后,母亲说:“看老珍和那新来的这些日子你爱我侬,应该成了,要不今晚请她们及你二伯二娘过来聚一聚。”
      哥嫂表示赞同,并说要亲自下厨。
      我自然无话。父亲也有同样的意思。
      初一这天像大多数的冬日,没出太阳,依旧很冷,除了些小孩子喜欢提着鞭炮到处乱放外,人们大多冬眠似的躲在屋内烧火看电视或打牌。天色逐渐变暗,模糊了灰色的云朵,预示夜晚即将来临。母亲催我赶快去把老珍和阿扣、二娘二伯请来,而哥嫂也动手洗菜刷锅点火切菜了。
      我去请二伯的时候,他正烧火热猪食,不过他答应喂完猪后就来。二娘、老珍和阿扣在看电视,我就一并请到家里来了。阿扣本来不懂,经老珍一解释就明白了。
父亲、母亲摆上花花绿绿的糖果,还有花生、瓜子,顺便上茶,然后坐下边看电视边谈。母亲操着不成样的普通话问阿扣住得惯不惯,阿扣看着老珍,眨着眼,半天不明什么意思,惹得大家大笑起来。
    二娘坐了会,说肚子不舒服,要出去一下。我们只要求她快点过来,因为菜快弄好了。二娘出去了,我们接着谈些外面的事情。正谈着惠州的天气时,突然屋外响起火烈的骂架声,我们都尖起耳朵听到底哪家这么晦气,大年初一就吵架。
     “是二娘”。
     “是阿金嫂。”
    母亲闻声出去。接着老珍和阿扣出去,我也跟着出去想看个究竟。
    对骂的声音如借着风势的火,风火相激荡,火苗直往向串,风增大,火也不断升级,逐渐变为汪洋大火。眼前一片都是火烈烈的。我听不清双方骂的内容,但听得双方由比声音高转为比声音长,接着比声音之凄厉,我听得肉直起麻,那是歇斯底里的,由喉带由胸腔由肝由肺由心脏全套启动发出来的。
     这时阿金嫂边骂边冲向二娘,张牙舞爪的看样子要去撕二娘,二娘边回骂边退。老松一个健步,一把抓住阿金嫂,直往屋里拖。阿金嫂力气本来大,又加上气血上升,一个脸上都红透了,就像烧红的烙铁,只见那烙铁左冲右突,想要挣脱老松,直烙向二娘。老松只好把她抵向门角,一手按着她,不让她动弹。
吵架的声音惊动了左邻右舍,前面的从窗户探出来观看,旁边的倚在门口看,还有一群大的小的老的,里里外外围了几层。邻村的人闻声也出门远远的聚在一块看着听着。
     大伯来了,冲进人群,指着阿金嫂破口痛骂。大良叔来了,冲进人群,对着阿金嫂狠狠地骂。桥良叔来了,冲进人群,几乎要打。接着珍球婶,小凤婶等一个个骂将过来 ,声音淹没了阿金嫂的吼声。渐渐地阿金嫂累了怯了哑了,渐渐地窗户里的头伸回去了,门旁的人进屋了,渐渐地人群散了。
    这一切老珍看在眼,阿扣看在眼里。我看他们六神无主,就把他们拉到家里。而后母亲也拉着二娘进屋,二娘嘴里还叽哩咕噜的骂着。
    母亲说:“怎么和那疯女人去骂呢,她那是土崩出来的。”
   “我不过拉了下婷婷,一点那样的女子,把水泼了一地。她就说我不该碰她的女儿,她是我老松的女儿啊,老松啊老松,怎么就娶这么个女人。”
    “忍着点吧,都这么多年了。”
    “忍忍忍,我还没忍够吗?”
    菜摆上来了,母亲提议:“不谈那事,吃菜,这是他们夫妇俩特意弄的,尝尝。 ”
    阿扣夹了块肉,刚放到嘴旁,却停下对老珍说:“嫂嫂是怪我不该进这个家吗?”
    顿时大家怔了会。母亲急忙说:“不关你的事,吃吃,吃呀!”
    大家默默地吃着,唯独二娘没吃,她双手围在胸前,端坐着,一声不响。我看不过去,就对二娘说:“夹菜吃呀。”
   “对,对,对,吃呀!”
    二娘动了下筷子,夹动了下白菜,还是放下了。
   “怎么你二伯还没来,快去叫呀。”
    我刚走出屋门,就见二伯跌跌撞撞走来了,嘴里直喊:“造孽啊,造孽,前世造的孽,那疯女人竟把锅砸了,那么大块石头,碗口大的洞。”
     二娘一听,当即晕过去了。
                                六
     若干日后的某个下午,二伯一个人坐在屋里凝视虚空的时候,将会记起老珍临走时说的话语。
     “阿扣说在这里感到害怕,我得带她走,到惠州或者温州,那里也没有我们的家,但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二00三年三月十五日初稿
作者: 流马    时间: 2007-8-4 13:03
这个小说写的一般。
太简单了,单薄,僵硬,没有弹性。
作者: 曲梵    时间: 2007-8-4 13:03
恩 是有那么回事,一直懒得修改
作者: 郭天一    时间: 2007-8-4 13:03
跟流马的观点一致!
作品就是要不断的修改,才能达到完美!
作者: 猪皮    时间: 2012-10-30 16:48
想起曲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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