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前女友 [打印本页]

作者: touch 时间: 2007-8-4 13:36
标题: 前女友
前女友 　　凉风习习的夜，被电话震醒。半昏半醒之中，艰难地摸到的枕头边上的电话。“喂，吴言吗？是我。”电话那头是个女人，梦与醒之间，觉得那是很熟悉的声音。“请问你哪位？”我似乎清醒了一些。“你忘记我了吗？我是郭倩。” 　　谁是郭倩？这个问题很严重，我努力回忆着在我的生命中是否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她的长相，身高，体重，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她的乳房，她的皮肤……我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她的名字我也没有印象，我确实认识一个叫郭倩的人，那个郭倩是我的同事，我确定没和她有这层关系。这个郭倩……她打错电话了吧？ 　　我谨慎地与她交流着，她诉说着过去的我。 　　她说我上学的时候特别二，一次数学老师生病没来，代课老师在讲台上因为一道题被弄得汗流浃背，在黑板上涂涂改改，我竟然冲上讲台，又是画坐标又是列方程，让代课老师哑口无言。 　　“停。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我？我上学时候数学并不好，高考才考了107分。” 　　“没错，是你，矮矮的，戴个眼镜，够不着黑板。对了，特别是那双色迷迷的小眼，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坚定的说。 　　过去和我似乎那么遥远。当黎明前的黑暗慢慢褪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射到我的屁股上的时候，她说她要来厦门了。我木然，苍蝇在窗户上乱撞，发出一声声闷响，和着嗡嗡地拍动翅膀的声音，如梦境一般虚幻。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一只苍蝇一头撞在玻璃上，另一只随后赶到把那苍蝇扑倒，它们在我的窗台上翻滚着，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鸽子从朝阳冲飞来，一个俯冲，落下一坨白绿色的粪便，趴在我的窗户外面，我抓起袜子向鸽子丢去，苍蝇被吓阳痿了，鸽子扑腾了两下翅膀，痴痴地看着我。 　　“唉，鸟都不鸟我。”我静心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在做梦的关键时刻，我被电话闹醒，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似乎那个女人我很熟悉，除了不知道我几岁开始不再尿床的，其他都知道，她说她是我的前女友，我不怀疑这点，因为冒充我前女友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我却无法想起关于她的一切信息。另外，她说她即将到厦门——我居住的这个地方。——她来干啥啊？ 　　上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大学毕业前的那个冬天，似乎有这么一个女人，但是我确定她不是叫郭倩，那姑娘叫史云晶，我想我没记错。她是改名了？不，应该不是，前女友不一定就是说前一个女友，也可能是前两个，前三个，前几个都有可能。这个概念太笼统，前女友作为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之于我已经不重要。 　　第一次追女生是在小学四年级，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女生叫严欣如。是的，是叫这个名字，她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那时候她就比我高，而且很多年以后她一直都比我高，我试图通过补钙来超过她，可耻的失败了，对于此我一直怀恨在心，久久不能忘怀。更可气的是她曾经威胁我，说我再骚扰她，她就要告老师了。那时侯的班主任是一个严厉的老女人，我记得她姓把，名字也很猥琐，平均2.43天用一根长一米直径一厘米的竹棒敲我手心一下。我怕那个女人，因此我也不敢再追严欣如了。 　　后来她又如何成为我女朋友的？我不太清楚，好象到现在这个问题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我清楚的记得，我抱过的第一个女生就是她。在那个住平房烧炉子的年代里，我觉得如果不是我女朋友，她凭啥让我抱？那时候我挺有良知的，没有趁机再亲她一口，因此我可以肯定她当过我女朋友，即使她不承认。是的，严欣如，我记得你，你比我高，威胁我，挫败我的初恋，我恨你一辈子。 　　我起身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我觉得和十年前相比，我没多少变化，人靠衣装，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身材，穿上阿玛尼和穿上杉杉是两种不同的感觉。那么今天我是穿假阿玛尼，还是穿假杉杉？ 　　“你觉得我帅吗？” 　　“奇丑无比。” 　　“你觉得我身材好吗？” 　　“唉，你爹妈对不起你。简直就一豆腐渣工程。” 　　“那我还有必要活下去吗？” 　　“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我真不知道你的出路在哪。” 　　在镜子里我仿佛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脑海中出现了那曾经发誓要永远相爱的人的声音。她是谁？是那个电话里的神秘女子吗？好象不是，我记得我和这个女人曾经爱得死去活来，曾经发誓天荒地老。她是郭倩还是张莹？ 　　张莹，她应该是我高二时候谈的一个女朋友吧。那时候她的头发很长，对了，她也很高，和我走在一起，一不留身她就比我高半个头了，和她在一起背得一直挺得直直的。我那时候有点驼背，不知道咋的挺直了总觉得不自然而且累得很，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和她分手肯定不是因为她有时看起来会比我高。 　　班主任，是班主任的原因。那时侯我和张莹上课坐一起，大热的天在一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又一次我忍不住把手从下面伸到她的衣服里，狠狠抓一了一把，然后再她杀人的眼神下我不情愿地缩了回来。我现在依然记得那被汗水湿润的手心，那因为汗水蒸发皮肤粘在一起的感觉，那顺着脖颈流下的球状的汗珠，还有她身上留下的洗衣粉的味道似乎很有女人味——我确定那不是香水，我熟悉加酶洗衣粉的味道。 　　我们的热恋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我们脆弱的攻守同盟在班头的狡诈面前不堪一击。班主任他吓我，说要把我开除了；班主任也吓她，还是说要把我开除了……我不明白为啥总是说要开除我，不是开除她？被班主任吓过后的两个月里，我们的目光总是在空中相遇，一个星期换一次座位的制度显然无法阻挡我搜索的目光和她充满爱意的眼神。就在她充满爱意的眼神中，我和我同桌有确定了关系，从此再没有对视的眼神，虽然我总是可以感觉到我背后她杀人的目光，冷冷的，但是当我回过头时，她在若无其事的和别人说话。我好象也偷窥过她几次，趁着我那个同桌不注意的时候。 　　我他妈为啥就是喜欢吃窝边草？ 　　我摔了门，却发现钥匙没带。把防盗门的纱网拨开，手伸了进去，门开了。转了一圈，在鞋架子上发现了钥匙，匆匆拿上，又把门摔了一次。 　　张莹高考之后去了吉林大学读书，好象大一的夏天见过她一回，以后再没联系了，她应该没我的电话。大一回去的时候同学有过一聚，来了不少人，除了自己班里的还有其他班的，郭倩，有没有这个人呢？是改名了还是曾经和我爱得死去活来，是耍我还是真打错电话了？ 　　大学时的女朋友每天都要我陪她吃早饭。学校有九个食堂，一天吃一个，每天早上换个地方吃还不重样。她叫啥名字呢，我记得她是瓜子脸，很白的皮肤，看起来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好象一把能捏出水来。她是不是那个打电话给我的姑娘？我记得大学毕业以后我留在了厦门，她北上去淘金了。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也许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吧。但是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姑娘姓林，不是叫林青霞或者林黛玉，是叫……林夕，和写歌词的那个同名来着，那时候我叫她夕儿，很美的名字，很美的姑娘，很美的回忆。 　　那是临近毕业的时候，几个哥们拖家带口的找了间房子吃火锅。酒足饭饱之后，哥几个几各自去活动了。我和她在海边吹风，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旅馆说，开房去吧。和她并排躺在床上，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安全套：“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悄悄给我的，你说咱们用不用这个。” 　　“不用。” 　　“不用弄大了咋办？” 　　“我的意思是不想和你做这个？” 　　“你有没有觉得一男一女同处一室，啥事都不干是很残忍的？” 　　“确实很残忍。那我们聊天吧？” 　　“脱光了聊天不是更残忍？” 　　“如果你答应娶我我就同意。” 　　“……那算了吧，还是脱光了聊天吧……” 　　我闭着眼睛等待她巴掌到我脸上的时候，她把衣服已经脱光了。“你他妈是纯爷们，老娘喜欢，来吧。” 　　“聊天就聊天，我过去干啥？”我小心得保持距离，护着脸。 　　“来做你想做的。” 　　于是，我破处了。对于一个男人，第一次同样重要。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夜我早泄了，刚接触到关键部位，已经软了起来。这处破得很丢人。 　　天突然阴了起来。刚刚升起的太阳被一大块乌云遮住，太阳试图重新探出头来，一如阳痿的男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缩了回去。疲软的阳光不温不火地照亮大地。“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暴风雨就要来了。”“不，是台风。”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男人随口说道。 　　迎面走来一个穿吊带、牛仔裙的少女，一只杂毛狗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边跑边摇尾巴。我看了狗一眼，它惊恐地跑到少女侧面，和我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公司离我现在的位置有一公里多，步行应该7分钟内能到，按照这天气，估计不久就会下雨；从前面的路口插过去，能节省2分钟。我加快了行走的速度，选择了最快的路。假的阿玛尼，也是阿玛尼。 　　比平常早了6分钟打卡，当我踏进公司不久，雨就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还有呼呼的风。今年的台风比较猛，我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和前台的小姐打了个招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喝咖啡还是喝茶？这个问题很严重。 　　“史云晶，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那天也下雨，我站在女生宿舍楼下面歇斯底里地喊她的名字。女生宿舍打开了几个窗户，探出来几个人，男生宿舍的窗户也打开了，从一楼到六楼，饶有兴致地看我如何表白。 　　“史云晶，你下来，他有话对你说。”不知道谁在那里起哄，男生女生一起在喊。共同努力将近10分钟后，她从宿舍楼里出来。“表白，表白，表白……”有节奏的起哄让我的脸红了起来，她拉着我的袖子快速地往操场那跑。 　　“你想干啥？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啊。”她在前面快速地走着，我在后面小心地跟着。对她我惦记好久了，有次在食堂她的饭卡丢了，排在我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帮她打一下饭。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我的女朋友了。她不漂亮，只是很清秀；她很普通，但是和她在一起有很多话说。自从她知道我的想法后一直躲着我，电话不接，见面也躲着，心里总是想着她，挺郁闷的，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我们为啥分手？现在看来，最有可能和我走一辈子的人应该就是她了。那时候我已经找到了工作，她也在准备考研，到底是为啥分手的？那时候我应该不怕老师打我手心了，也应该不怕因为谈恋爱学校把我开除了，更不怕没用安全套导致女友怀孕。 　　第三者，没错，是第三者。那时候她的一个同乡来向她表白，她在我和他之间犹豫。我给她写过几封信，第一封信是用慷慨激扬的语言表达对她忠诚；第二封是用尖酸刻薄的话语表达我的愤怒；第三封继承了第二封信的风格，骂了她然后和她分手，第四封没骂够接着又骂了一遍。前三封信都给了她，第四封我放在我的钱包里。那钱包是我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登喜路，我清楚的记得在我买完烟向家里奔跑的时候，它从我口袋里掉了出去，当我意识到这严重的问题时，再去找已然找不到了。 　　一来我心疼那钱包，二来心疼钱包里的十几块钱，我最心疼的是钱包里的中行借记卡，工行牡丹卡，建行龙卡，KTV会员卡，健身房包月卡…… 　　手机的震动让我走到现实。 　　“明天早上8：30的火车，记得来接我。”郭倩给我发了个短信。 　　“明天有台风咋办？风大雨大的，过两天再来行不？” 　　“你想办法让火车停下我过两天来。” 　　千篇一律的工作让我厌倦，我时常抽空写写小说，装着特勤奋工作的样子，在WORD上写小说，敲击键盘发出的连续声音让人觉得我工作很努力，当我写不下去或者感觉腰有点酸的时候我起身拿着文件在办公室转一圈，找同事说两句话然后回到位置上继续写。 　　有时候写诗，有时候写小说，有时候当当愤青，有时候聊聊MSN。我对得起老板给我的工资，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干得不好也不坏，不加班不早退只偷懒。这样的生活挺好。晚上可以喝个小酒，上会网，泡泡论坛，玩会网游。 　　我这些天一直在写我过去的故事。今天我写我的前女友。 　　早上醒来已经快7点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惊心动魄，窗外风雨大作，一直到深夜睡意才战胜了噪音。两只苍蝇已经找不到了，估计公的精竭而亡，母的在厕所产卵，鸽子留下的粪便已经被洗刷干净，玻璃上的泥巴点子我从来不曾在意。 　　洗了个头，在镜子前面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刮胡子。西装还是阿玛尼，当然还是那套假的，皮鞋快速地上了点油，旧袜子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厦门火车站离我这不远，交通也够方便，雨停了，风还在吹。街面上有水，我躲着走，皮鞋是我擦的，裤子是我熨的，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要爱惜。 　　我发了个短信：“出了火车站，那个穿阿玛尼，英气逼人的那个男子就是我。” 　　她回了个短信：“出了火车站，那个用LV皮包，羞花闭月的那个女子就是我。” 　　她出来了，向我招手。“我早应该想到，那个喜欢和我抬扛的女子。”我伸手去接她的行李，我的手穿过她的发，顺势亲吻了她的额头。我仿佛又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我确定，那是加酶洗衣粉。 06/07/25

作者: touch 时间: 2007-8-4 13:36
<

>我诚恳地希望斑竹和网友对我的小说提出批评和建议

作者: 大火析木 时间: 2007-8-4 13:36
应该重视叙述的衔接。

作者: touch 时间: 2007-8-4 13:36
<

>可能是我没处理好吧,我故意创造出一种意识与现实混杂在一起的氛围

作者: 大火析木 时间: 2007-8-4 13:36
嗯，就是两者的界限太明显了。

作者: 盖子 时间: 2007-8-4 13:36
<

>纯情的故事用老练的语言来写，于是读起来有点失落。应该是那个“密码”的故事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11 16:05:10编辑过]

作者: 冯与蓝 时间: 2007-8-4 13:36
<

>“过去和我似乎那么遥远。当黎明前的黑暗慢慢褪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射到我的屁股上的时候，她说她要来厦门了。我木然，苍蝇在窗户上乱撞，发出一声声闷响，和着嗡嗡地拍动翅膀的声音，如梦境一般虚幻。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一只苍蝇一头撞在玻璃上，另一只随后赶到把那苍蝇扑倒，它们在我的窗台上翻滚着，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鸽子从朝阳冲飞来，一个俯冲，落下一坨白绿色的粪便，趴在我的窗户外面，我抓起袜子向鸽子丢去，，鸽子扑腾了两下翅膀，痴痴地看着我。”
<

>个人比较喜欢用周围环境描写来衬托甚至取代人物心理刻画。所谓“境由心生”嘛。不过类似“苍蝇被吓阳痿了”这样的句子不适合用于本文，希望多斟酌一下。

作者: touch 时间: 2007-8-4 13:36
<

>感谢斑竹的点评.
<

>我会在下一篇注意的

作者: 大火析木 时间: 2007-8-4 13:36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冯与蓝在2006-8-11 19:01:23的发言： 
<

>个人比较喜欢用周围环境描写来衬托甚至取代人物心理刻画。所谓“境由心生”嘛。</DIV>
<

>赞同，最好是人物眼中的景物。

欢迎光临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