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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无影笼 [打印本页]

作者: 隐忍 时间: 2007-8-4 13:38
标题: 无影笼
饲养员拽了拽他干瘪的肚皮，肚子不由自主地嚎了起来。他厌烦地咂了咂嘴唇，抬起头，暗红色的墙壁布满血痂。从房顶上唯一 一个洞口里漏下来的光线让饲养员感觉到时光的流逝——光线歪斜的速度令他恐惧。 “无论如何我不可以打开它。”饲养员再次下定决心地看了看那道坚硬得可怕的大门。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来到那道门前，徘徊不定。 “我厌恶门。从此我将从每一种可能的角度去厌恶它。”饲养员沮丧地想。他把屁股翘得老高。他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一姿势会让他感觉到感觉到全身的神经都在高度兴奋地舞蹈。这也同时让他觉得自己的抗议是那么的强而有力。不管怎么说，饲养员始终在想尽办法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然而，从根本上来说，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内心里他很想出去，但表面上他又不能表现出一丝毫的想出去的意思。他不想让那只可恶的狮子以为他是一个懦夫。至少在表面上他得装出一副很能安静地坐在这里的样子。他得让那些狮子打内心里以为他对这扇门的存在不以为然，甚至狮子打开那扇令他恶心的门让他出去，他也必须很绅士地表示自己其实根本就对这些所谓的自由嗤之以鼻。 “其实，我还可以在这里继续坐下去。再坐个十年八年什么的，我也丝毫不在乎。一直以来我都对这扇对我来说其实是毫无意义的门表示不齿。这些对于你们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易如反掌。从根本上说我很同情你们这些毫无意志的家伙。你们是可怜的。你们装出一副强大的皮囊，而内心里却虚弱得不行……”饲养员的心里把这样或类似这样的讲演重复了N遍。他还想好了在说每一句话时需要的语气、动作、手势。他想让那些狮子们明白，他不但能够安静地坐在这里，而且还可以毫无障碍地去想自己想想的问题。 “你们是难不倒我的。”他总是那么想。可他并不认为这是自以为是。 “可……要是这扇可恶的门突然打开的话……”他想，“我会不会……” “不……，他不是我……”饲养员开始恐惧，他害怕那些狮子此时正躲在某个角落监视着他，并能轻而易举地看出他的这种想法。他想偷偷环顾一下自己的周遭。但他终究不敢把这一想法付诸行动。因为，他讨厌任何一个不正当的小动作可能给他带来的无限的耻辱。 毫无意义。饲养员永远无法明确自己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和状态中。 “这个笼子……唉……我是否改对它进行些必要的修整什么的呢？”饲养员对不安分的自己说。 “然而，它太破烂了……”饲养员使劲地扯着自己的头皮。毕竟不是自己的本行，如果将到关于如何驯服动物方面的事，他敢肯定，至少在这个小地方上没有谁的本事超越了他。这是饲养员一直津津乐道的事儿。 “如果实在不行，我应该重新制造一个……”饲养员想，“然而，我是那只结网营屋的蜘蛛吗？” “狮子们，会怎么想呢？他们会笑我是个蠢货？”饲养员皱了皱眉头。“这可不行。无论如何，我不能让那群可恶的狮子抓到我的把柄。” “可我是在修筑自己的需要的东西，与狮子有什么关系呢？”饲养员摆出了一个沉思者的姿势。 毫无疑问，饲养员开始实施他的想法。 那扇破旧、狭小的窗户必须修改。还有那道他所深恶痛绝的门，他希望它不存在，希望它立刻从他的视野消失，永远的彻底的消失。 还有那些残旧得不行的壁画都让它们从视线里消失等等。如果真能这样，这个笼子，它应该是一个完美的东西。 “我在修筑我的笼子。它已经坏得不成样子了……”饲养员在一个黑意降临的傍晚，在这个笼子里的唯一一丝暗红色的光线下完成了这封信。“可，我发现我的腿还是能很灵活地走动。应该说，我可以出来我，但我不愿意随便出来。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一点也不。这一点，看在我们多年的友谊上，你应该毫无疑问你相信了。我想你会的……” “我还在咕噜宅里，打着鼾呢……，咕噜寨历代人好有趣，他们喜欢，也习惯把白天当作黑夜。来到这里你会发现，这里根本就看不到影子。无论有没有光，这里的人的身后都不会有什么影子跟随，真有趣……”饲养员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正在琢磨着如何把自己的笼子减小些，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这个笼子，它宽广得令我害怕。我在想如何才能把它变得更小一些，小到一个绝对完美的形态，那该多好啊……”饲养员很快就把回信寄出去了。他希望那个人会在一个淫雨霏霏的日子里收到这封信，这样他才能真切地体会到一间宽广的屋子对于一个‘我们’来说是多么的令人讨厌的事情啊！ “这个镇子太封闭了，这种状态常常致使我的噩梦一夜比一夜多了。他们每个人对这种圈养式的生活都表现得毫不在乎。甚至已经上升成为了一种习惯。……还有，他们从来不关注自己身后或身前有没有影子……他们太不在乎自己的生活了……他们的字典里没有远方这个词……他们不会做梦，只会打很响亮的呼噜，地动山摇，无始无终……我太还怕了。我感觉这个镇子正在以某种无法察觉的速度变小，变窄。最后可能把我们的躯体挤得干瘪……可是，我却无力阻止它这一肆意猖狂的行为……哎……” 饲养员把信从头到尾地看了好多遍，这封信的到来让他感到很满意。“没有比这消息还更能安慰我的东西了……”饲养员把信收好。再次仔细地观察了他这只原本令他乏味的笼子。 “它确实小了好多。但还是不够完美。它应该再小些，直到它成了完美真正的替身。”饲养员用左手托着腮巴，右手玩弄着桌子上那只圆得有些滑稽的杯子。“应该象它一样……完美得毫无破绽……” “我要把它变成一只杯子的形状……毫无疑问，我喜欢圆形的物体，它在接近完美……是的，我要让它越来越完美，直到它完美到无法改变为止……直到的对它完全满意为止……我要不断地改造它……不断地……，我右手上这个杯子每天都要缩小一点。因为，我一直在不停地喝它的汁液……我看它的时候，它也会看着我。有时候我们安静地注视着彼此，几个小时、一整天、两天、三天……我们的视线都快要凝固了……但我们还是要乐此不疲、无休无止……我甚至可以看到他一秒以前和一秒以后的微小差别了……但，我还是在修改着我的笼子，无法间断……”饲养员在做梦的时候把这封信投递了出去。他在梦里清晰地看到自己一脸的苦笑。 “这个镇子开始让我感到拥挤。我总觉得这里的建筑在开始向不停地施加压力……，这让我窒息……有时候呼吸困难……可我的脚却没有丝毫要离开这里的意思。这让我很担心：这样下去，终一天我会被挤得无影无踪。这个镇子在他们每一个呼噜里都要缩小一点……总有一天他们再也无法打呼噜了——他们可能会被挤得无法呼吸……和我一样。可是，到那个时候，我们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圈高大、坚硬的围墙了……” 饲养员在一个寒冷的清晨受到了一封信。那个笼子已经牢牢地并紧紧地粘贴在了饲养员的身上。 “已经接近完美了。那些狮子们，这可要让它们狠狠地吃惊一下。你看，这多完美。接近一个圆的形状。象个杯子……是个杯子……”饲养员满意地提起笔，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些告诉他。 “哈，它象个杯子。它是个杯子……它终于成了我想象中的模样，多么完美的造型。无可挑剔……完美……是这样的……或许……”饲养员搓了搓快要僵硬麻木的手。“或许，它本来就是个杯子……”饲养员最终还是把这封信寄了出去，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无花可说了。 “我成了一张纸……它小得象个可怜的杯子……它……”‘呼——呼——呼——呼’“我现在呼吸很费劲……”呼——呼——呼——呼。“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的不在乎了——因为，他们都是我自己的影子啊！” “我梦见了你……”饲养员悲伤地写道。 “我在梦中梦见了你梦见了我……”他收到饲养员的信时哭泣着给他回信，满瓶的眼泪淹过了他的影子。 “这个笼子……唉……我是否该对它进行些必要的修整什么的呢？”饲养员这样想着开始数眼前那沓厚厚的信件——  一共12封。       又一年快要过去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3 7:45:08编辑过]

作者: 邱雷 时间: 2007-8-4 13:38
写得还是满用心的，很下力气。对环境的描写或暗示，在一些局部也能带来好感。篇幅、语速和叙事的单向的结构，使这篇小说生出一副寓言式的体格：干瘦，目的明确而外显，自认抵达目标后就潦草收尾了。整个的姿势是倾注的，注完了也就瘫软了，没有多少东西能存留下来，只剩晦暗的、疲惫的、多少有些焦躁的空壳。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38
视野并不广阔，笼子是饲养员和众多人的，小说写得太过局限，畏首畏尾。笼子是描述对象的，并不能强加给作者啊。《城堡》的K也在笼子里，但他可以到处走走，还可以搞搞姑娘碰碰大人物，才撞在墙上。

作者: hayashi 时间: 2007-8-4 13:38
好黑！

作者: 隐忍 时间: 2007-8-4 13:38
这篇东西写得确实很匆忙,由于最近一直在辗转,有些东西不能一次性写完.有些拖拖拉拉的感觉.谢谢.

作者: 袁群 时间: 2007-8-4 13:38
你博里的新写的开头我喜欢。

作者: 隐忍 时间: 2007-8-4 13:38
那篇东西也是我最喜欢的，并正在倾注很多的精力。日行几百字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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