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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割漆 [打印本页]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标题: [原创]割漆
       割  漆漆刀的形状有点像鸟头，刃尖就是喙尖，刃口靠近尖端的一段最为锋利。整个刀身长不足四寸，锋刃拐弯后的刀柄夹有两爿长仅一握的硬木，木上用麻丝密密缠牢，表面再涂一层生漆，使用起来就结实涩滞趁手了。     阳光淡黄，背衬着大片草绿的苞米林，汤钵粗细的老漆树锥形冠盖上的叶片锈蚀般赭绿发暗，看上去沉实倔硬钝重。枝叶间，那些春季开放的米粒花眼下结成了饭豆大小的籽实。登上寨子后灌木疏矮的山口，大老远就可以见到黑沉沉竖立在凹地里的树影。     歪趔在树下的冉毛狗喘匀气，慢腾腾绕树转悠几匝，瞅准位置，随后伸出手中漆刀，斜搭在树干离地五尺来高的部位。     火炉盖方圆四十里地，冉毛狗是唯一的专门割漆匠。所谓专门，意思只是说他从未正经种过庄稼。而事实上仅靠割漆很难养活一条成年壮汉，这情形便显得有几分可疑。他另外还倒腾些什么，盖上没有谁弄得清底细，反正每逢场期他就在附近的甘龙、木根或沿岩街的市集上露面：扎人堆，逡巡于酒肆茶馆，跟三不四的串子乃至外省客嘀咕接谈。     现在是苞米挂缨、野猪出没的季节，平时日上三竿还懒在床上的冉毛狗一反常态，每天大老早就踏了露水上山。他腰间褡袋内装了漆刀，漆笕，屁股后悬一根拳头粗、尺余长的楠竹筒，鼻子里哼哼着夹缠不清的山歌调，神貌很是轻松潇洒 —— 这段日子漆树出漆最旺相，闹得及时大半年衣食就有了着落，因而即使散漫邋遢如冉毛狗也不敢随便掉以轻心。     斜搭树干的漆刀吱地杀进灰褐色表皮，锋刃直透木质，摁住刀背和紧攥把柄的一双手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光影斑驳，曳晃在长期为漆汁熏浸变得黧黑粗糙，见不出光泽的指掌肌肤上，拳起的手背筋肉凶狠地暴凸着。     漆树的生长高度在海拔七八百米上下，对生荒熟土或丛林岩畔均一视同仁，差别在于野生的生命太过密集，对阳光水分养料争抢激烈的老林间的漆树羸弱细瘦，出漆量反较人工种植者为少。许多时候它们都孤零零形单影只，有点像遗世独立的奇人高士或毒蛇猛兽，别种生命似乎很少敢与之为邻。某些敏感的人仅只从树旁经过，或是碰见未加盖的漆罐、新漆未干的木器之类，挥发的毒气就足以致使其身体的某一部位爆出奇痒难捱的小红疔，随后很快肿大发亮，化脓溃烂，痊愈后仍残存大片发暗的疤痕。     都说冉毛狗天生异秉：有人曾亲眼见他将手伸进新割的漆里，若无其事地搅合  ；甚至编排他有炒漆树籽下酒的特殊嗜好 ── 个中的苦辣酸咸，恐怕唯有割漆人自己才能体察知晓了。在盖上四近晃荡了十几个年头，大人娃崽都熟透了他那副尊容：虚黄的宽脸，皱缩如干菌的两耳，又硬又乱的头发纠结成一团，长年不见洗换的中山装口袋绽线、溅满漆渍。隔半里远就能听见他睡意惺松、沙声沙气的调门儿，随即一股混杂了各色异味的漆臭顺风飘来。他逢人即呲牙开笑，肥厚的嘴唇看似颟顸蠢笨，可眉毛下两道狭窄的缝隙深处却潜藏着盘算与戒备──在初次交道的陌生人面前尤其如此。     横向拉完头刀，树皮表面留下淡淡一丝刀痕（事实上这一刀已深近两寸），少顷有微黄的汁液从里面浸润而出。接下来，割漆者手握的锐器稍稍竖起（跟树干构成约三十余度的夹角）在第一刀靠上约三分处割进第二刀，这时，略微发亮的本质切面就显露出来了。依照惯例，每个切口用五刀即告完成，其顺序大致为横一、上斜二、下斜三、上斜四、下斜五，最后树身上豁开一抹呈锐角状的新鲜创痕。     一般单株漆树每年的产量不过一二两，然而这棵老树出漆量却高出一倍以上，也因此而比其它漆树多被割破几道口子。盖上人对漆树戏称曰”挨刀树“，其名可谓确切。通常，漆树在五六岁时开始受刀割之苦，直到老迈枯竭时为止，树干上切出的创口几乎难以胜数。寒来暑往，年复一年，成年漆树自根部三尺往上一段新旧伤痕堆迭交错，挨挨挤挤，以至到最后割漆人不知应该打哪儿下手了。淋漓的漆液干涸后凝成疙里疙瘩的瘢块，与树瘤枝结刀伤混杂在一块儿，树表就像给火燎过似的焦糊糊凹凸不平。     尽管这样，漆树到底因此逃脱了别种树少壮期即伤及性命的刀斧（没有谁无知到将其充作制造家具或房舍的材料），得以尽天年而终。不过盖上人天性顽劣霸蛮，对油尽灯枯的老漆树仍能派出恰当用场：伐断，风干，锯解成椽桷板材，然后钉砌家畜栏圈。漆木板坚牢硬扎，耐粪便污水腐草浸蚀腌渍，虫蚁惧而远避，猪年羊不敢啃啮蹭擦，具当地土著人强韧固执经久耐用之古风，真正是得其所哉。     老割漆匠的刀法娴熟考究，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每一刀切入的角度、深浅轻重都要恰到好处，不能少一刀。也无须多一刀。割刀完毕后，琥珀色粘稠的液体慢慢浸渗出来。这时，割漆人将漆笕——如剥开的大蚌壳 —— 弧形的尖端尽力嵌进割口内，细如丝线的漆液便自动汇入蚌壳的涡漩，割漆人过大半日后径来收取即可。     世人皆知割漆是一件聚沙成塔、特别需要耐性的辛苦活儿，大热天漫坡漫岭奔走一个季节，收获也不会多大—— 这大约是很少有人从事这行当的原因。漆液从割断的木质导管内一滴滴汇入漆笕，而后一笕笕注入漆筒，最终一筒筒倾进墙角上釉的大瓦罐中，整个过程漫长得叫人气馁。为避免干结，瓦罐像酒坛一样用包有棉絮的软布捂严罐口，在黑暗、时间和稀薄的空气里，树漆由浅黄渐次变为深褐酽黑，刺鼻的臭气则日益沉郁浓重。到了气候寒凉、天旷云远的暮秋，衰败的树叶纷纷离开枝头，山外的漆客开始进山上盖收漆，火炉盖声名远播的割漆大户冉毛狗自然不会给拉下。主顾大都是年年光顾的熟面孔，所以成交多半挺顺利，很少有漫天侃价买卖不成的情形。     割漆人囤积在家的漆成色高低不一，对付那类偶尔窜到这一带来的外省客，他们脱手的多是渗假的水货，这于常来常往的老收漆人并不是什么秘密。老于此道者差不多都认识老林里的一种无名草叶，锯齿状叶缘，毫无特殊气味，加水在锅里熬烂后滤掉渣滓行到的液汁黄褐粘稠，其浓度色泽都跟树漆相似。妙就妙在这两种东西混融后亲密无间，涂上木器也不见出任何异样，须时过一年半载才起壳成片剥落，寻常人难以辨识其优劣真伪。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老漆树的主干和枝杈上出现了八条回旋的创口，十几只漆笕错落排列在树的阴面和阳面，看上去很像若干支楞着的耳朵。凹地后杂木丛边缘有热风吹送过来，太阳光金黄地抖颤，蓬勃饱绽的树冠簌簌作响。穿越一坡壮硕的苞米林，冉毛狗拖着脚爬上另一脉稍高的山梁，他大张嘴停伫了一小会儿。居高临下，天际淡远的群山，近处灵蛇样闪光的黑河，沿坡而建的木楼畜棚还有放跑的索道都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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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40
这样看一篇，对这个工种还是比较有兴趣的，或说兴趣本身比小说本身更有冲击力。当然了，记录片给我们提供了更广阔的舞台。所以，我建议作者，在捕捉到这些职业兴趣的同时，往小说本身多靠一些，多思考一些小说的事。假如要还原割漆，这份手艺的叙述应该更少些。出现这篇小说还有个可能性，那就是它是长篇节选，而且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蛮大的。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em10]

作者: 宋端端 时间: 2007-8-4 13:40
阅读起来有阻力，布满疙瘩的质感。

作者: 阿呆 时间: 2007-8-4 13:40
除了开头有点小说味道，简直就是说明文嘛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阿呆在2006-12-13 21:28:51的发言： 除了开头有点小说味道，简直就是说明文嘛</div>谁说小说不能写成说明文？？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黑天才在2006-12-10 17:04:06的发言： 这样看一篇，对这个工种还是比较有兴趣的，或说兴趣本身比小说本身更有冲击力。当然了，记录片给我们提供了更广阔的舞台。所以，我建议作者，在捕捉到这些职业兴趣的同时，往小说本身多靠一些，多思考一些小说的事。假如要还原割漆，这份手艺的叙述应该更少些。出现这篇小说还有个可能性，那就是它是长篇节选，而且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蛮大的。</div>什嘛是“小说”？？就是你知道滴那个？？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40
可不就我知道的那个，你知道的那个难道不是我知道的那个？

作者: 李耕夫 时间: 2007-8-4 13:40
人家小说写得挺好的嘛，最起码你以后碰到漆，不至于不知道怎么割。

作者: 欲望的旋涡 时间: 2007-8-4 13:40
我觉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或者说明书式的小说或者词典式的小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这个显然太单薄了嘛，只算个应用文……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40
我有百度知道，百度什么都知道

作者: 顾耀峰 时间: 2007-8-4 13:40
略有不同看法。我觉得“漆刀的形状有点像鸟头，刃尖就是喙尖，刃口靠近尖端的一段最为锋利”这样的句子感觉不错，类似的句子挺多，而且行文有“意境”的空灵感，这是值得重视的。整体性差，倒也是事实。

作者: 混沌 时间: 2007-8-4 13:40
看到割漆这个职业就想到捕蛇者。小时候，在山上一见到漆树，就毛骨悚然，远远地绕开，口念咒语：你是七我是八你是七我是八。。。。山里十二三岁的孩子，抓条几斤重的活蛇，倒不希奇，敢砍路边的一棵漆树，却会被我们视作周处般的人物。

作者: 盘尼西林 时间: 2007-8-4 13:40
这是没写完吧？前面花那么大力气写漆树和冉毛狗，最后就这么草草几句收场？就跟含着一口饭，嚼都没嚼，更别提咽了。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一个小玩意能够做滴或者说能够容纳滴只能是那么一丁点东西说它是说明文也好应用文也罢本来就无妨滴[em10]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其实只不过是向散文随笔靠了靠而已  不想竟引来如此多有关“小说”滴教诲——教诲也无妨可做出真理在握滴架势就没必要喽[em05]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6 15:29:14编辑过]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40
呵呵，你就算想说自己小说没有毛病天下最最好，也用不着把真理往别人手里塞吧 你敌意这么盛，就没办法交流了。搞的好象除了你，所有的人都是联合起来对付你批评你的小说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有这么多声音（而且在我看来，并不是相同的声音，还是各有所指的），那么说明你的小说确实存在某些问题？既然你希望如其他论坛的一团和气那般，我只好赠你四个字：你的小说写的太好了！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俺连“真理”都没讲（因为确实不知道什嘛是那个东西）遑论“往别人手里塞” 真有意思[em01]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有这么多声音（而且在我看来，并不是相同的声音，还是各有所指的），那么说明你的小说确实存在某些问题？偶说过偶滴小说不“存在某些问题”么？偶又不是“伟光正”……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6 16:24:36编辑过]

作者: 欲望的旋涡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将计就计在2006-12-16 15:28:01的发言： 其实只不过是向散文随笔靠了靠而已  不想竟引来如此多有关“小说”滴教诲——教诲也无妨可做出真理在握滴架势就没必要喽[em05] </div>咿咿，也就是探讨一下嘛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偶想说既然是交流大家都正常一点用不着酸溜溜含讥带讽滴[em10]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6 16:48:56编辑过]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将计就计在2006-12-16 16:31:46的发言： 偶想说既然是交流大家都正常一点用不着酸溜溜含讥带讽   [em10]</div>我想说既然是交流大家都正常一点用不着偶偶滴装嫩充小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黑天才在2006-12-16 16:49:08的发言： 我想说既然是交流大家都正常一点用不着偶偶滴装嫩充小</div>搞笑俺可以做你滴叔叔了罢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40
嘿嘿知道您岁数不小了那更得自重别学小青年在路边拣烟头喊巴知所谓

作者: 欲望的旋涡 时间: 2007-8-4 13:40
如果是朱亚宁的话，下个月就满50岁啦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黑天才在2006-12-16 17:12:36的发言： 嘿嘿知道您岁数不小了那更得自重别学小青年在路边拣烟头喊巴知所谓</div>嘛意思吖 又叫人搞不懂拉 [em06]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40
别介意。除非是呆子，看你文章假如不能知道你大概多少岁也就甭写东西了。就你对用词这方面特意的斟酌（我没说你用的好啊），就知道你岁数不小了。所以岁数这个话题我们掠过吧。有关你小说的问题，我在你另一个小说里谈到过。

作者: 骑老虎上天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混沌在2006-12-14 3:13:03的发言： 看到割漆这个职业就想到捕蛇者。小时候，在山上一见到漆树，就毛骨悚然，远远地绕开，口念咒语：你是七我是八你是七我是八。。。。山里十二三岁的孩子，抓条几斤重的活蛇，倒不希奇，敢砍路边的一棵漆树，却会被我们视作周处般的人物。 </div>我是周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6 23:12:50编辑过]

作者: 介事 时间: 2007-8-4 13:40
<div>姓偶的都是藕们芙蓉姐姐的嫡亲</div>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2-17 0:23:34编辑过]

作者: 混沌 时间: 2007-8-4 13:40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骑老虎上天在2006-12-16 23:11:45的发言： 我是周处。 </div>恩嘴巴都是周处

作者: 晨魇 时间: 2007-8-4 13:40
唉~~~~~~~~~~确实挺应用文的。黑同志的那“四个字”确实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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