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旧作]初夏 [打印本页]

作者: 将计就计 时间: 2007-8-4 13:43
标题: [旧作]初夏
初  夏                                                            １ 　　    上路走了十分钟光景，稀薄的朝雾渐渐浓重，沟谷两侧的山树几乎都看不清了。 　　模糊的水流声自路左传来，空气呛鼻，又凉又潮。罗小蒙心中恍恍然升起水波滑过片石细沙，收敛了大螯和眼触的螃蟹停歇在洞口的情景，脚步因此放慢了些。但他当即发现跟前头陈导的距离拉远了，于是赶紧小跑几步跟上。 　　山路右边是狭长的野地，杂生着车前、铁縴草、软荞、灰洋米一类植物，秋天这儿有成片美丽的雏菊盛开。山根嶙峋的龙骨石迷失在雾罩后了—— 有天夜半小蒙曾随绰号"车子"的知青走过这段路，月光朦胧下的石头任怎么看都象隐伏的野物或鬼魅，当时他腿胯虚软，冒了一背粘湿的汗水。 　　两人进入耳山林，溪水由此跌下高岩，清亮的水声变得浊闷。杂木的枝叶横到路道中央，陈导抡起棍子不停地敲打，以免露水弄湿衣裤。防不胜防的是常有水滴自乔木高高的冠盖坠落，偶尔刺激一下脸面后颈等要紧部位，叫人不时全身激棱，大吃一惊。 　　林子外田埂弯弯绕绕，不见踪影的狗在路边咬了好几遭，之后又穿过一座疏密不均的松树林，雾终算淡了些，灰白的天际透出几丝暖意。 　　这是路人常歇脚的垭口，一株被雷火烧过的老皂桷树歪在一旁。亮铮铮的青石板路顺山势往下伸延，没多远便掩没于茂密的小树林中，路旁细弱的麦子尚未吐穗。陈导停住，卸下背后鼓胀饱满的帆布背袋，屈身坐在潮润的石台上，这使他那绷紧的包臀小管裤更是撑得象要绽裂开来。 　　"歇歇吧，这东西死沉死沉，真要命！"陈导从卡叽夹克内袋摸出包蓝色"巨浪"，扔一支给同伴，再叨一支在嘴角点燃。 　　小蒙蹲在五六步开外的地坎沿，笨拙地吐着辛辣的烟缕，看阳光逐渐显露变黄，层叠参差的树林、草墩、岩谷和远山在雾中清晰出本来面目。土堆筷子大小的洞眼内一只黑蚂蚁谨慎地探探脑袋，整个身体挤出，转瞬间便引领起一支浩浩荡荡的蚂蚁大军。    再过半点钟，他们已涉过两条山中小溪，穿完了这山间最大最深的一座老林。人处半山，开初傍路而行的溪河已离得远远，峡谷底部乳白的云气正飞速散去，呈现出古树蓊郁的浓荫。 　　日轮终于清清爽爽幅射出它的光热，四外通明敞亮，坡地上大片小片的青苗吐着新绿。院落附近繁茂的核桃油皂栗子树投下庞杂的巨影、院坝干檐上寂无一人，鲜湿发白的劈柴垛在圈房畔架成通风的"井"形。 　　绕过山岬，有汽车引擎声隆隆入耳，小蒙知道接石场块到了。 　　                                              ２ 　　     木材检查站位处场口，圆木壁脚紧靠公路内侧排水沟，沟畔浅草黄恹恹全是灰尘。每当车辆嘶吼着驶过，木房便犯虐疾般打抖。小屋拢共十四五平方，窄窄的单人床摆在一只角，床后墙头挂了幅《粥棚脱险》的剧照，屋顶陈年的蛛网纵横牵布。 　　陈导占住唯一的一张破籐椅，和一个蓄大胡子的年轻人边吞云吐雾，边谈讲些罗小蒙不熟悉自然也无从感兴趣的人事。他发现大胡子眼凹深陷，其间的神光则迷茫而游移，泡沫拖鞋内的赤脚丫相当脏，指甲长长，由此空气中似乎总有一股腌鱼味停驻。 　　浓烈的烟气弄的罗小蒙发晕，他感到口舌干苦，刚才大胡子给的烟被他拒绝了。 　　门外，公路空荡荡象一根光洁的带子，红白相间的路障竿稳实地搁在那里，没有车来。太阳好极了，立在露天，头脸肩背都歆享到舒适均匀的温热，只是偶或吹过的小风无意间使人打个冷噤。 　　公路路基外有小块麦地，穗实尚未出齐，野碗豆绽放开米粒大的紫白花。地那头林木婆娑，树隙可见小河漪涟的金绿明灭闪跳，光影迷离耀眼。 　　罗小蒙怕冷似地夹起肩，一直走到斜坡顶端，半躺在露水未干透的草皮上。他眯起眼似睡非睡，直到陈导在公路边大喊吃午饭时才惊觉。这儿离河已很近，水声清晰，眼膜阳光的虹彩也随水流有节律地烁动。置身谷底，两岸的大山显得更加高峻，有时碰巧看见灰褐的野羊自山腰灌木丛敏捷地闪过。 　　太阳的光焰接近直射，河谷的一点轻雾全然没有了踪迹。 　　                                                 ３　确切点说，小河只是条流量较大的山溪，河床浅平，落差峻急，只有少数地段可行丈把长的小船。河水自岩坎泻落处，大都有深不可测的水潭，临渊凝眸，蓝黑幽邃，令人疑心里头潜藏有何种古怪可怕的生物。 　　正午的阳光笼照着流水清浅，波纹的淡影投映于河底平滑的细沙，轻柔拂动若羽毛。满沟大逾房屋、小似鸟卵的青石间，一支四人队伍左盘右绕，时或捞起裤脚涉过水汊、时或又在大石顶爬伏纵跳。由高处俯望，宛如几个迷途者在盲目地寻觅出口。 　　帆布背袋移到了大胡子肩上，他跟陈导在前面开路，一双赤脚仍套着那双泡沫拖鞋，不过趾足已被水浸的泛白。之后是罗小蒙及一个瘦削的白脸，他叫学增，系陈导的同父异母兄弟，目下在接石场摆摊敲白铁壶桶。 　　沿河上溯，身后抛下已约摸三四里地，水道拐了个弯，小场隐在山后看不见了。 　　"嗨，你看这儿怎样？"陈导停住脚，回头以征询的口气问。 　　"哪里开张都差不离，试试吧！"大胡子在两块石头之间小心地搁稳背袋，撩起衣摆揩一把颈脖前后的汗。 　　小蒙与学增也赶上来，口里有点气喘。陈导爬上砣牛背石，手搭凉篷仔细观察，大胡子尾随着攀上去，二人指划嘀咕了片时，重又出溜下来。 　　除了学增，别的人都抽燃大胡子分发的"红港"。烟缕缭绕中，陈导打开背袋，露出十余个大小不等的瓶罐 ── 为这一袋玩艺儿，他同小蒙秘密忙活了好几个晚上。 　　不知何时出现的云彩遮住了太阳，暗绿的水波微微荡漾，四人高低错杂站到圆石顶端。陈导攥住一只印有农药商标的深色玻璃瓶，大胡子用指甲将伸出瓶口的导火线头拨开，再凑拢吸了一口的烟蒂，火线内的黑色火药便开始嗤嗤燃烧，先是明火，很快又改换成喷射的烟雾。罗小蒙觉得自己的心猛一下提起，呼吸急促，胸脯象给什么重物压住似的；学增赶紧蹲矮身子，歪斜的瘦脸这下扭得更歪了。 　　陈导却丝毫不慌。他伸平手臂，冒烟的瓶子烟花般拎在指掌中，停留了片刻，而后才不情愿似地把它掷向水潭适中的位置。 　　绿黑的潭水溅开几点浪沫，人心自此都揪紧着，直到肩背肌肉酸坠。可水面除了一缕烟气缭绕不断，久无其他异状。时间因期待而流逝缓慢乃至停滞，直到神经熬不住高度紧张而偶然松弛的一瞬，那似已不会发生的却在不经意中发生了。 　　爆炸声不大，钝重窒闷，彷佛是谁以足狠跺了一下地皮，电击样的震颤由每个人脚底遍导全身，同时潭面蹙满无数微细的皱褶。庚即一声"花啦"，水上鼓凸起一片簸箩大、三五寸高的涌浪，携带了浑浊沙泥的波纹一圈圈扩展向四周。 　　浪波徐徐平静，水色重返青碧，一切复归于静止。炯炯瞪视的四双眼雷达般在潭面来回扫描了若干回合，结果任何异物都未能发现。身躯蹲屈的学增长长吁口气，腿脚一软便原地跌坐下去，僵硬的脸部肌肉也接近了常态。 　　                                              ４ 　　     往复回环的轰鸣声如沉雷撞击峡谷，那是河水从十余米高的陡崖倾泼冲腾直下时发出的混响。石崖顶部前倾，半腰内陷，草褐色溜滑的苔藓因日光斜照而水淋淋闪亮。水潭足有两亩地大小，瀑布与潭面相接处激溅起雪堆般飞迸的水沫，雪堆之外不断有半圆波环生出并徐徐推移过蓝黑的潭水，直至岸缘方才消失。 　　潭左靠近瀑布的巨石顶，四个拖着长长影子的小人东倒西歪，或躺或坐，看上去一派疲惫懈怠。 　　劳而无功的开端彷佛已预示了以后的过程和结局。迄今为止，他们走走停停至少前进了五六公里路，背袋里瓶罐已所剩无几，可除了断续弄出些闷响让河谷嗡隆隆回音外，全然一无所获。意外自然也勉强能说出两次：一次是三条细长的水蛇给震懵后绳索样浮上了水面，还有一次是摸不清河段深浅，一声爆炸崩起近两丈高连泥带沙的水柱，骇的四人火速趴倒，紧抱脑瓜，屁股朝天。 　　这样一来口舌势所难免：陈导怀疑炸药威力不够，学增认为导火线留的过长，瓶子因此下沉位置太深；泄气的大胡子干脆否认这河里有鳃鳍类活物；唯独罗小蒙不吭气。 　　愈往上走，河道给错杂的石头割的愈破碎，水流更加湍急，需要赤足趟涉的地段增多，而河水冰凉彻骨。最初的亢奋开始降温，精神尤其委顿的是大胡子，瘦筋筋的学增反倒话音刺耳尖脆，表现出可疑的活跃。陈导则寄厚望于染布潭（据称是这河上最大最深的潭，且带几分神秘味 ── 多年前潭畔开有一座染坊，四近山民都将土布挑来漂染）。远远望去，那道白亮的水瀑的确有点象一匹无尽头的布疋，蓝色潭水则是一口长年煮沸着的大染锅。 　　气早已喘匀，日光烘得人懒洋洋不思动弹。陈导独自在靠水边摆弄一只生锈的铁皮漆筒：这枚特级爆炸物是他专门为染布潭预备的，里面填了至少六七斤炸药，雷管是十多枚捆为一束。 　　弥散的烟味成了宣布临战的信号，横躺的人一骨碌翻身跳起，陈导已剥掉夹克外套，露出大红运动衣，袖口捋到肘部以上。学增及小蒙都凑拢去，大胡子依旧别着颈脖，原地不动。陈导油浸浸的脸骤然泛红，嘴里凶狠地骂了一句。大胡子嗫嚅着走近些，撸了撸海魂衫，双腿作势微微下蹲。 　　导火绳又一次嗤嗤地吐烟喷火。不知是不是它连带容器的体积与重量造成了威慑力超常，本已见惯不惊的罗小蒙学增一转眼便缩回到岩石的斜面后，大胡子的手抖抖嗦嗦，几度抠不稳圆铁筒底，连陈导的动作也大不及先前自如。 　　他们各以一只手托住筒底，另一只手搭在顶部，内收的身子屈曲相对，脚掌抓牢，和齐节拍嚷出一、二、三，铁筒随人体俯仰前后悠荡了两个半往回，之后唿地向左前方飞出去。粗短笨重的圆家伙在空气里横仄着行进了一小段。两三个跟斗翻过，很快就赖皮地一头栽下，坠落在离瀑布约莫四五丈远的浪波中。 　　位置不够理想，并未达到水潭最深的地方。但是顾不上这许多了，铁筒刚脱手，两人便心有灵犀，以同样敏捷的身手爬伏在地下。 　　一忽儿，峡谷内轰隆隆的水声似渐稀薄、去远以至消逝无迹，巨大的空、巨大的寂静叫人猛一下感到失重并飘然悬浮，继而又回缩甚或消失，感官的反应力下降几近于零。不过这只是刹那间的情形，很快地，幻觉阻断，瀑布雄壮的咆哮又充满每个人的耳道。 　　也许是潭水过深，也许是水浪交响的背景过分喧嚣，爆炸并无想象中地动山摇的效应。蜥蜴样贴紧岩面的几个人先感到一股大力猛烈上抬，紧随着跌下时又左右扭晃，五脏六腑因此而错位发麻。 　　涌浪平息，呈圆弧状扩张的潭面泛起大量细碎的泡沫，刺激的硝烟味直冲鼻孔。倏地，涡漩间一道暗褐窄长的影子升起，沉浮不定，偏翻之际袒露出色泽浅淡的肚腹 ── 就在这一瞬，最先探头窥看动静的陈导恰好调准了视线，于是另外三个人都听到他发出因过度惊诧狂喜而荒腔走调的怪诞嚎叫。                                                                                                 5 　猴子岩猴子多，过往行人常看见老猴带了小猴攀籐蔓树枝荡秋千，它们甚至溜下坡拖路人的裤脚。早几年罗小蒙就听人这样讲过，可今天他们花大力气由河谷爬上山，连猴儿影子也没见到一次。 　　路上升，太阳西移，谷底阴影紧贴人脚跟追赶，大半匹都暗下来，悄然而起的风散播着森森凉意。天梯样的石阶彷佛无休无止，偶或喘气时停足回望，只见山崖虚悬，一落数百米，暮霭已填满了逼仄的峡谷。 　　起脚登山时，大家肚里塞了些野杏，一时间不再跌脚惋惜，倒开始互相调侃逗乐。陈导笑大胡子象只水陀螺，在潭心瞎打旋；大胡子瞪圆眼强调他攥住过尾巴，问题出在没人配合；回过头两人又攻击学增，说他今天第一走运 ——学增的确骑上了滑腻冰凉的脊背，时间大约有五秒钟。一致啧啧惊赞的是那家伙的重量（差不多相当半头羊），并约定过些日子背口装二十斤药的大瓦坛来。肚内忍不住暗笑的是不会水的小蒙：他看到陈导首先飞扑下潭，笨拙的大胡子落在最末；水性高强的学增象只梭子飕飕乱窜，陈导吆喝大伙儿包围夹攻，大胡子却原地没头没脑折腾一气，那猎物看来只是给震昏了头，经片刻冲撞后即清醒复原，于是重又潜沉进水下黑暗深处。弄潮儿们并不知失却了目标，要没有罗小蒙居高临下大力喝止，几个脸色青白、气喘如牛的角色肯定还将暄哗奔扑一大阵。 　　快到山顶有道倾颓的古寨门，桌面大散乱的方石间野草丛生。大胡子说几年前这去处剿老保打过场恶仗，血肉肥土，树草长的倒更旺，天光青紫，日轮早没了影儿，小蒙突然觉着全身一阵发冷。 　　猴子坪在七曜山顶，岩沟左右各有一大片深灰的瓦屋顶相对，四周浅丘都围了高大发黑的松柏林。路旁有个小光头牵牛回家，陈导问知青屋在哪里，他戒备地打量四人，反问他们认识谁。陈导笑笑，说找佟奇、滑石头或曹面子都一样。孩子呶呶嘴，说沟左院子下沿的独立屋就是，可不晓得有无人在。 　　天色向晚，四人中只有陈导两年前来过这一带，心头不免忐忑。离大路走拢独立屋，大胡子当先上前用力擂门，刚擂两三下，便听见里面有人不耐地骂骂咧咧，接着门轴吱呀发响，门呲开一道缝。 　　                                               ６ 　　两分钟后，小蒙认识了开门的长发高个儿曹面子，刚从被窝里钻出的滑石头。佟奇因事去县城未归。 　　能看出陈导大胡子同他们很熟，没怎么寒喧，曹面子便转身忙忙地出门。滑石头解释说，队长苏老瘪的狗午后误吃了猎野物的炸弹，刚才捎信叫去拎一条腿。 　　夜深，粗木方桌上摆了半盆狗肉、一袋鱼皮花生，还有大胡子携来的两听罐头，一壶白干。小蒙从未尝过烈性酒，懵懵地吞下一口，直觉喉咙如着火，泪水马上溢满了眼眶。 　　灯光暗弱，尖冷的风自门窗缝隙挤入，扰得焰头不停闪跳，每个人的脸面也因之晦暗难辨。滑石头善谈，曹面子则老是思虑重重，几口酒落肚愈发寡言。席间由大胡子同老滑主聊，陈导学增也瞅空插几句。待杯盘有些狼藉时，大胡子双颊泛起窑砖的颜色，声调提高，并且越来越频繁地拍打滑石头的肩背。曹面子埋头独自研磨上冻的狗肉肌腱，一刻也不停止。 　　罗小蒙发现自己的舌头已渐渐搅不动，脑子里空洞轻飘，无数念头如眼前的人形器物墙壁一样悠晃虚幻。思绪远比平日活跃，然而总颤巍巍无从落到实处，难于遏止或把捉。没敢响应老滑大家全体干最后一杯的提议——到曹面子拖长调门儿开始唱歌，他已就势软倒在床头，堕进扩张透明的晕旋升腾之中。 　　歌声伸缩吞吐、长虫般摇曳缭绕，似乎正踟踌犹疑，不大能拿定主意。那音色也沙涩含混，呜哩呜噜，听上去很是异样。接下来不知什么物件沉重地翻倒，音量陡然膨大生长开来，充斥整个空间，不再象一支小水流，而是呈弥散状，如同白昼里的天光通明照彻。 　　实际上油将尽，灯光渐次收小，墙壁间影像的轮廓变得模糊暗昧，只偶尔随灯花爆裂短促跳荡一下，立即又恢复原状。 　　曹面子挺腰站直，口形几乎不变，肩膀稍稍左右扭摆。 　　另外的人呆愣着一声不吭。 　　床上有断续的鼾声、挫牙声。 　　                                               ７ 　　 　　都五月了，山上还下霜，这季节有点邪火。罗小蒙心里暗暗想。冻僵的脚边走边跺，到这会儿才生出几分知觉，但麻酥酥的、既痒痒又刺痛。更遭罪的是双手：揣在兜里妨碍走路，只好不时举到嘴边呵几口热气。 　　夹道的杂树林低矮，白色不显眼地凝在枝叶浅草上，细瞅，是沙粒大小的半透明粉末。上凌的路面硬滑硬滑，出脚必须小心踏稳再行挪移 ——大胡子迄今已墩了两番屁股。所有这些，加上人们口内呼出的大团白汽，看上去跟隆冬气象简直没多大差别了。 　　可情形毕竟不同，太阳一探出脸，每个人就领受到强烈的暖意，冬天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阳光的。盖子上茂林翠黄、草叶晶莹，满盈的露珠吸附着将滴未滴。最新鲜莫过刚抽条绽叶的马桑：颀长、丰硕、明艳，宛若含苞少女，楚楚引人。陈导说，早先念书时，老师要求人人积青草肥，清早上学都得掰一捆嫩马桑扛上，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桩美好的事情。 　　一时间大伙儿都默然无语，只听见脚底冰凌咔嚓嚓脆响。 　　太阳升高了。天空瓦蓝旷朗，没半丝云彩。鸟雀的啼鸣由疏落变得密集，四个小小人影消失在苍郁茂密的老林子中间。山路开始盘曲下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2-19 3:26:31编辑过]

作者: 阿呆 时间: 2007-8-4 13:43
几个意见：1、有些比较生僻的字和半文半白的句子明显影响了阅读的流畅。2、景色描写比重过大。它只是交待了环境——没有和故事以及人物契合。所以它的效果让人怀疑你是不是要弄个风光片？而且在我看来，虽然用力了，但也是庸常的——这更糟糕了。3、在事件上，一是炸鱼二是访友。之间几乎没什么内在的联系——让人觉得你在结构上过于随意了。出现不多的人物基本都被你忽略——你只专心于如何表达某种状态、动作以至于为什么要设置这些似乎都没有仔细考虑。

作者: 酒童 时间: 2007-8-4 13:43
老将，写新的。我们期待。 [em17]

欢迎光临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