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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湿地的虚构》（散文） [打印本页]

作者: 唐大棣 时间: 2007-8-4 13:57
标题: [原创]《湿地的虚构》（散文）
《湿地的虚构》（散文） 作者：唐棣1 我成长的地方，先是大片大片的水，后来一夜之间成了河，我们叫它石榴河，在城的西郊默默地淌着。石榴河水流得急，哗啦啦的声音绕着马州的夜晚转圈。我从小就知道转到第十圈的时候，天就该亮了。人们那时也该起了，趁凉快下地的人去的地方，是周围漫是苇草，密密的，风声在里面攒动着，听上去，沙沙沙的好不热闹。就是这风，常要惊起一片水鸟的。下地的人不注意，我爱看，每每要从那儿经过，都会站着好一会儿，漫天是拉着弧线的鸟群，来来去去，有的成队伍，一字，人字都有；有的散乱，是些野鸭。 这都成了记忆，成了往事里牵动情感的小景。我觉得往事成了我离开马州后十几年的心事。我越来越关心那些故乡的湿地，新闻上说它少了。湿地上的水鸟也秋天走了之后，有的就再也没有回来。想是去了别的地方生息。马州人如今想也是这般，破了守湖的传统，来风了一吹，散了，到天南地北，扎根，安家，再也没回来过，如蒲公英，也如我。总有些人，不舍，飞再远，做下了再大的业，终回来的。 老人常说：不回的，总有不回的理，回的，也终有道理。都能理解。走了他乡，外城扎了根的，马州人觉得他们了不起，子孙们得好好学习；回乡的也敬，说人那是恋根。 2 石榴河水阔，湿地上湿鹤的故事是那么动人。 我是那年的夏天见过它一次，在湿地上。外人寻湿地，只要在石榴河岸上走一段，就将会看见河畔一个接着一个的泊。那么多的水在泊之间，明晃晃的闪烁着清幽的绿色，那么多的绿，都堆在水上，有芦蒿，苇子，角草，水葫芦，莲啊菱的，高高低低，上上下下，层叠着。这些水草，如今是少见的；不用问人，就是到了马州湿地。早些年，问人湿地在哪儿，是没有人告诉你的，非马州人耍滑，他们可是不知道你指何物。我们当地管那地方叫洲，锚洲、内洲、外洲的……湿地这说法是我上小学时传入的。 小时候我还知道有传我们马州人是水养的，男人俊美，女的漂亮，自不必说的，也都顶聪明。打鱼、种地，于马州人是艰辛无比的事，看似美丽的地方，风情的湿地，吞噬起人命来，也在一瞬。     马州人提起湿地，那份情感是复杂的。假如，你是个过客，到这湿地，为的是郁郁的风景，自然无法深入到马州的灵魂，你也不会知道，这湿地有时也在一瞬，终了梦，思恋永远地留在了河畔上，我活着的乡人的记忆里。而逝了的生命，神秘一些的，将成为马州人的传说，口口相传中，岁月删改，愈变得凄美。 马州的传说，多与爱情有关。这里要说的一则故事，是听来的。既是传说，我当遵马州人演绎传说的方式讲述。然而我的乡邻们看了，自然是会说，这当真发生在这片湿地上。遇上“古瓦一样”的人，还会补些我没有听说过的细节。他们会跟你说起，一个叫素素的姑娘吗？她为了爱情投进了石榴河，那是一段纯真的恋爱，男人回了城，她把生命留在了无边的湿地上。 一切故事，他们都说得极为逼真。当然对比带口气的语言，文字显得相当淡薄，我也觉得难堪了。那就请你来到我的故乡马州，去湿地，问起这些，自然会集到许多更动人的感情。     我说过的，马州人极聪明，都是演绎煽情故事的老手。 我是个最笨拙的记录者。 3     湿地上生息着无数的水鸟。大多长长的细脚儿、长脖儿、尖长的嘴。如白鹭，灰鹭啥的，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都喜欢单脚立在水中，缩着脖子打盹，冷不丁的脖子，蛇一样穿进水，就有小鱼小虾的进了它们腹中。又如露水，白天见不到它影子，都躲进湿地的苇深处，晚上更见不着的，马州人嘴上的露水，其实是闻其声不见其鸟。它的叫声也特别，只在晨晚叫，来的都突然，一串“噜噜”。于是有了“露水”的名字。关于露水的叫声，马州人有许多种说词。但他们更信露水是野鬼的化身。因此叫了，睡梦中的妇女就会翻身，搂紧孩子。     我恍惚的记忆里有这些细节。还有种叫古瓦的鸟，倒是不难见，行动异常迅速，都是从这片草入另片，我现在回忆，其状如半大山鸡，只脚儿比鸡的细长。古瓦的话就多，睁眼就能听见它叫，夜了上炕也不停，“咕哇哇，咕哇”，马州人形容谁话多，就会说像古瓦一样！古瓦也不老这么多嘴多舌。秋深了，古瓦的声音立刻就没了，一阵云烟一样不知去哪里。来年到时候还是照常叫得人烦躁。古瓦好像也不是候鸟，没人见它迁徙，这是我多年来一直无法解释的怪事之一。     故乡的湿地的鸟太多了，那里像个飞满了灵魂的天堂，它们是湿地的魂儿。很难想象，失了湿地的鸟，和没了鸟的湿地会什么样子的。我虽然离开了马州，心里的湿地上还是飞满了鸟的，鸟是我的词语，我用它组合对湿地的无限的追忆。湿地是一张无边的稿纸，我能在上面写下什么，写下它的清晨或者黄昏，写下一个人，也许是你来到马州，独自行在石榴河的岸上，看着周围是湿地发呆。露珠将在脚下溅起。露是冰凉的，湿了脚，像小鱼咬了，空中是青草的淡淡的味道，人会觉得很好，这一切都是湿地的风情。 这时，你还是抬头吧，像多年前的我，有幸运的话，会看到一只与众不同的鸟。只要见着，你就惊呼起来：是鹤！湿地中间的一片沙洲上，是一只鹤，静立在那儿。腿儿是又高又长，脖子是那么的迷人，尤其是洁白的羽毛，还有头上那黑色的一点。别说是你，马州人第一次见她也差不多傻了眼了。千真万确的鹤。老辈子的马州人只从画上见过的鸟。不管它具体属于什么品种，我们马州人提起它，还会连说：“是，是，是，是湿鹤。” 4 至今，我重上石榴河，还是常常想起湿鹤低低地飞过北方的黄昏时候，脖子向前曲着，长的脚杆儿划着水面的模样。还有那种孤单寂寞的鸣叫，是如此的哀哀不绝。虽然，现在已说不清楚了，到底是马州的那个人物，最早发现了这只湿鹤。也说不清，是谁早发现那并不是鹤，而是那个素素的。总之，这只鸟的出现和素素这个姑娘有关。马州人常说鹤是湿地上最美的，素素是马州地界最美的姑娘。还说素素没死，只是白天化为鱼，在石榴河水里游弋。清晨傍晚化了鹤，孤独地等着什么。 不管，湿鹤是素素的化身，还是我们上辈人的美好的希翼。我都想暂时离开现实，接受了湿地的虚构。我们宁愿到死都信湿鹤就是素素。且是有证据的，看那脖子，那长脚杆，那洁白的羽毛，还有那动人的叫声……马州人说，活脱就是素素。当年的素素就是这样，高挑的身材，白净的皮肤，尤其是那唱起歌来的声音。 值得一提的是，素素死后的当天傍晚，那个男人哭着回到了马州，是乡亲们把他狠狠地打出去的。吹鼓队来办丧事，悠扬的唢呐声中，是那只鹤拉着长鸣，飞过了她家的院落。大伙看呆了。素素葬在了石榴河畔，那里是她爱去的地方，也是和那个男人开始爱情的地方。这也成了结束的地方。后来，马州地界塌陷，迁去了新庄。好多老坟荒芜了，唯独素素的坟头没有长草，逐年增大，仿佛有人在年年上坟。甚至有人传说着每年湿地上鸟儿最多的时候，素素的坟头，都有一束白净的野花安静地摆着。知情人会叹着气说，是那狗男人来过！

作者: 姚常伟 时间: 2007-8-4 13:57
在左岸上看过,似乎比这个长的多

作者: 鳜膛弃 时间: 2007-8-4 13:57
喜欢第3节

作者: 唐大棣 时间: 2007-8-4 13:58
问好。左岸那没改过。多多提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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