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原创]我走田,你走日 [打印本页]

作者: 还是山顶洞人    时间: 2007-8-4 13:58
标题: [原创]我走田,你走日
<div style="FONT-SIZE: 12px;"><font face="黑体"><font size="5">上</font></font><br/><font face="宋体"><font size="4"><br/>这是个美丽的小村庄,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若是让我选择的话,我也愿意在这里死亡。<br/><br/>我们的太阳总是从两座沙丘的中间升起,傍晚又从另一座沙丘的顶端隐落,往往给白色的沙丘镀上一层金,这个时候若是趴在沙丘顶上只露个头的话,头就能跟太阳一样大,这还不算顶有趣,更有趣的是太阳落到一半的时候,从沙丘的另一面走上来,翻过沙丘再走下来,我们就能看见一个人渐渐走到太阳上,再从太阳里走出来,披着一身金,像神仙下凡,很是壮观!<br/><br/>村庄三面包围着大小不一的沙丘,村庄里也无处不是沙,每条路上都铺满着白色的细沙,我喜欢赤脚走在上面,软软的,任细沙从脚趾缝间流过,痒痒的舒服极了!村庄对面是宽阔的信江,有延绵数十里的江堤保护我们免受洪水的侵害,却也挡住了我们喜欢看的大轮船,逢上涨水却又两样,我们能躺在床上看见轮船在江面上缓缓爬行。江堤上长着碧绿的草,上面无论春夏秋冬地散落着犄角弯弯的大水牛,放牛娃却是少见的,除非是夏天,赶上天气炎热,我们喜欢领着水牛去游泳,骑在牛背上,紧抓着牛角,任水牛带着我们在江里戏水,游过信江去对岸的山上摘野果吃,这该是童年最快乐的事了。<br/><br/>站在江堤上看村庄,村庄淹没在一片竹林里,竹子大都是胳膊粗细的毛竹,也有较粗的比得小腿,几乎每家人后院都有一片竹林,或大或小。我家的竹林却不在后院,只在屋旁边,占地怕有七八亩,是全村最大的一片,可惜的是少有小腿那般粗的大竹子,我们比较过,全村最大的竹子在乌子家后面的竹林里,我们是用干稻草绑在竹子上比较周长的,我家最大的那颗比乌子家那颗足足短了一食指那么长,为此我输了三个大莲蓬给他,但不久我又在爬竹子和下象棋方面赢了回来。<br/><br/>从信江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村庄正笼罩在一片烟雾里,烟雾里间或露出些竹梢来,呈墨绿色,像副水墨画。又能见到些灯光,在蒙蒙的烟雾和墨绿的竹林间发着微弱的光芒,像萤火虫,随着微风拂动竹林,遮住这家的灯光则又显出那家的,就像萤火虫在随风起舞一样,甚是好看。<br/><br/>天色已经夜了,夜的概念是:乌子家已经吃过了夜饭,他家的夜饭总是全村第一早的。乌子是我少年时的朋友,我们姓一样的姓,穿一样的衣服,做一样的事,性格却有天囊之别,他懂事我顽劣,他勤奋我贪玩,他读书好我学习差,那时父亲总认为我跟他不是一类人,所以对于我们的亲密无间总觉得是年少的原因,当然,年少不是他的原话,他的原话是:你走田他走日,现在棋局才刚开始,所以他这个马还是紧挨着你这象,但马是迟早要过河杀敌的,象呢,就注定是守着这二亩八分田的命。父亲是个棋迷,所以说什么都喜欢用象棋来打比方,关于父亲的说法,我一直不以为然,直到战争开始。<br/><br/>许是受父亲的遗传,又或是自小耳儒目染,我在象棋方面很有些天分,八九岁的时候就常杀得父亲招架不住,到十多岁就能让父亲双马了,我攻势凌厉善用车,通常以马炮牵制对方,双车杀敌将军,总能奏效,父亲输后爱琢磨对策,想好后再与我下,结果我又有其它招式灭杀他,无论我们怎样变化,最后总是他输在我的双车之下,数次下来,我和父亲的较量就少了,但我也并非全无对手,乌子就是我的对手,他的风格与我完全相反,他善于稳扎稳打,防守牢固,且总能绝地逢生,之后与我慢慢消耗,最后若是他赢了,必定是靠了过河的小卒,当然,这是十三岁之后的事,十三岁之前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说起来他会下象棋也是我教的呢,起初我只用一只车就能战败他,之后是一车配一马,再则让他半边,之后我的子不段增加,他的技术也渐渐高起来,高起来也只是针对我而言,在大人面前总是顽强抵抗一阵后以失败告终,甚至跟葛老头都只能打个平手,当时的我总以为他的招式只能对付我,如今自然明白他是出于谦让。可见你自小就阴险,我曾这样取笑他。<br/><br/>夏天下棋是我少年时期最热衷的事,父亲在竹林里建了个空中楼阁,专做下棋乘凉之用,所谓的空中楼阁其实就是个六角型的竹亭,在竹林里挑六根鲜活的大竹子,在每根竹子的离地三米处凿一洞,穿六根胳膊粗细的竹子,构成一个六边型,上面架上若干小竹子,间于剖开煮熟的青竹皮,将之连成一片,并牢牢固定在六根鲜活的大竹子和六根横穿的竹子上,这样就等于是一个青竹地板做好了,但太过坚硬了,所以上面应该铺上一张竹席,竹席上铺厚厚一层干竹叶,竹叶上再铺一张竹席,这样就很柔软了,躺在上面还能闻到干竹叶和鲜竹叶两样的清香,但如此还不能算完工,还不足于承受太多重量,必须在六根横穿的竹子下面顶上若干竹子,这是个技术活,但村子里好的篾匠比比皆是,父亲本人就是个出色的篾匠,他在竹子的每个关节的两断各凿一个洞,要顶上去的竹子凿成凹字型,巧妙地将两根竹子衔接在一起,我们知道,关节处是竹子最能吃力的地方,六根竹子的每个关节处下面都顶着一根竹子,这样即便是十多个人站上面跳也不用担心它会坍塌,至于中间的承重则由横竖各六根粗细一致的大竹子和下面六六三十六个支撑杠负责,这样就无比牢固了,本来上面还要加个帽子挡雨的,最终还是没做,只在上面摆了一张四方的竹桌和四张竹椅,预备是两人下棋两人看的,但往往都会有三四人站着看。<br/><br/>我是看着父亲建起那个空中棋室的,用了一个季度的时间,建好后也未加梯子,我们人人都是爬竹子的能手,三米高对父亲来说只需一个轻跃加上双手的两次攀爬即可,连脚都不需用到,父亲爬竹子从不用脚,仅用双手就能像猴子一样在竹林跳跃着,我的绝技是单手单脚倒立着爬十多米高,再在上面单手单脚地在各根竹子上跳跃,最后还单手单脚头朝下迅速滑下,速度快得吓人,但我总能在头将要撞到地的时候停住,这一点无论父亲还是乌子都办不到,当然,乌子也有他的绝技,他的绝技是绑起双手,只用双脚和头表演我做的那些动作,为此他可费了一番努力,不说脚底板,连脚背和脖子上都长着一层厚厚的老茧呢。<br/><br/>我和乌子的友谊该是在竹子上建立的,又在象棋上得到巩固,但我们的战争也正是在这两者上面展开的,竹子和象棋结合在一起之后,确切地说是父亲在竹林里的空中棋室建成之后,我和乌子的战争就算是开始了,诚如父亲所言,他终究是过河杀敌了,而我,更热衷于守着这着这二亩八分田,或许这真是我的命,然而我热爱这片土地,热爱这里与世无争的生活。<br/><br/><font face="黑体"><font size="5">中</font></font><br/><br/>一场暴雨刚刚过去,村南的堤坝绿得诱人,更加诱牛,都在贪食着最新鲜最干净的青草,该是个其乐融融的热闹场面,我却无心关注,随它们乐去好了,有更美丽的景色在吸引我。我站在堤坝上,面朝村庄,此刻的村庄可真迷人,竹林刚被雨水冲刷过,绿得好看,像上好的翡翠,都说竹子是四季常青的植物,文人们更将它称为君子,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更像一个美丽多情的女子。春天它也披红装,虽也青着,却总隐映着红,我总以为它有红的意思,该算是羞涩含蓄的红,如少女怀春,不露形却能观着神;到了夏天,像现在这样,才算是真青,宛然披着绿纱的盛年女子,热情却给人凉爽,干练却暗藏温柔;待到秋来又是另一番景象,已然开始失去光彩,像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那份青也像是不忍岁月催老而化的浓妆,经不得细看;到冬天就不得不服老咯!也不披红装了,只能把素裹,这样反倒多了自然美,依稀间尚可见得年少时的美丽,赶上一场雪染白了她的头,更可见其冰肌玉骨、亭亭玉立,令人不由感叹:好个天生的美人!<br/><br/>有风吹来,送过扑鼻清香,带着淡淡的竹叶香,我看着隐藏在竹林里的村庄,被盖上了一个七彩的盖,那就是雨后的彩虹,只是大多出现在东南方向,今天它却挂到了天空的北方。关于彩虹,我们叫做罡,有“东罡晴、西罡雨、南罡涨大水、北罡堕头嘴(有‘不好的兆头’之意,作者注)”的说法,此类俗语我是知道不少的,但往往并不相信,只觉说起来朗朗上口很有趣,每每听老人说起便记了下来,不时冒出几句便显得很有些见识,比如在与乌子下棋的时候我便能说出很多,像“要赢棋,早出车”、“双马卧不倒,不如换做炮”、“炮打象,有得赚”等等,有些是别人口里听来的,更多是自创的,但我知道怎样令人信服,就是在每句话前面添上句“老古说得好”,无论在不在理、奏不奏效,总能引起一片称赞,并迅速在全村范围内传广开来。<br/><br/>那天的彩虹不合时宜地挂到了北方,事后我回想起来,觉着有些古怪,真像是个兆头,或许古人说的话或许还真有些可信之处呢?!<br/><br/>我和乌子从八岁开始下棋,总的来说我是赢多输少,但无论输赢总是一团和气,从未因此争吵过半句,我们都自觉地遵守“举手无悔”的好习惯,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我说的“这次”是指我们最后一次较量。那次的较量真是个较量,那年我们十八岁,十年未因下棋伤过和气的我们竟就此坏了关系。记得那次的围观者都是些素未谋面的人,据说有个省里来的教练,是个精瘦的老人,除了一双眸子闪着精光给我印象较深外,其它都很平凡,但最终就是他引发了我和乌子的战争。<br/><br/>父亲的空中棋室造成时,已经进入了冬天,我以为那六根凿了洞的六根大竹子会死掉,但直至第二年夏天我们使用那个棋室下棋的时候,它们还都顽强地青着,这让我们这些在上面下棋的人更加心安理得,外面是炎炎骄阳,我们浮在竹林里的半空里,享受着一份带有竹叶香的清凉,隐隐真有些得道成仙的感觉。<br/><br/>这里的一切都由竹子做成,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棋盘和棋子,都由竹子做成,用竹子做棋子不算难事,只需用大竹子剖开削圆刻上字即可,考虑到一片竹子太薄,就由三片竹子拼合而成,以凹凸旋转的方式拼合在一起,颇费了一番工夫,至于棋盘则实实在在是件工艺品,该是父亲毕生做篾匠最得意的一个作品,挑上了根好的毛竹,砍下后剖开,削成细丝大小的一条条,煮熟,再将其拼在一起,以青竹皮为线、黄竹心为底做成棋盘,边角又青黄相间做出城墙般的花纹,舒展开来像牛皮纸一样薄,却不像纸经不得风吹,卷起来放进竹桶又沉沉有金属之感,做工精细不露缝隙,令人爱不释手,那个省里的教练曾想用三百块钱买走它,父亲衡量了一番终是没舍得,只口头答应有机会再做个送给他,至于眼下这个,因使用已久,不舍得出手。父亲此举很得我的欢喜,我对那个老头甚无好感。<br/><br/>很多事情我们无法回避,就像我和乌子的战争,所谓战争,其实不能算做战争,但无论在我还是在乌子眼里,那绝对算得一次充满火药味的战争。<br/><br/>父亲建造那个空中棋室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为象棋大赛做的准备,只当是父亲为方便自己下棋。我们这个村庄是出过能人的,解放初的一位象棋大师就是从我们村走出去的,如今还在世,另外我祖父也是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惜过世太早,我无缘受他教育,父亲却沾了他的光,在县里担任着象棋协会主席,主席这个名号看似响亮,其实却是个闲职,除了偶尔去县城组织个比赛之外,其他时间还是在家务农,近些年更是一整年不用出去,怕有三四年了,我们都快忘了他还有这么个职务,这次因为省里要为明年的全国农民象棋大赛选拔人才,我们这个向来出象棋人才的县自然要选些人才来,所以就有了这个比赛,父亲筹备的同时自作主张替我报了名。<br/><br/>我对比赛本不感兴趣,但既然报了名,我就要拿个名次,非我好胜,只是不想给父亲和祖父丢脸,何况只有进入八强才有资格上到那空中棋室去,我家造的棋室没理由我不能上去,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乌子也在比赛行列里,他自信满满地说这对他是个机会,认为“好男儿心系四方,留在村子里太没出息!”,是的,这是他原话,我隐隐觉得他在说我,为此跟他起了些争端,起初只是围绕城里好还是村里好的问题辩驳几句,之后不知谁提起象棋,我便说了“就你那技术也想去城里混?首先就过不了我这关!”这样的狠话,激怒了乌子,就说以前都是让着我,这样我也就恼了起来,与他对骂起来,相互贬损了几句后,我们丢下一句“比赛的时候让你见识厉害”各自散去。<br/><br/>我和乌子吵架后很有些日子相互不与理睬,但并未真正坏了关系,之后我们又好了起来,只是不再提比赛的事,但我知道,我们都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们终是要分个高下,这一天就像比赛一样终将来临,而我们只是赌个气,并不曾估到之后的结局,之后的结局是我和乌子都是赢家,却也都输得很惨,之后的之后,村庄依然美丽,人们依然热爱劳作和下棋,依然是我走田、你走日。<br/><br/><font face="黑体"><font size="5">下</font></font>
                                <br/><br/>初赛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却不算热辣,东南风凉爽却不让人昏昏欲睡。在信江的堤坝上,怕是摆了百多个棋盘,一条龙似的,十里八乡的都来了,有比赛的、看热闹的、卖甘蔗的、放牛的、赶巧路过的等等,总有七八百人,形形色色,比赶集热闹多了。与我对局的是个中年汉子,和我父亲一般年纪,棋艺却不如我父亲,只用了半个小时我就赢得了比赛,之后便到处看别人下。 <br/><br/>那天我高兴得很,高兴与赢棋无关,只因那浩浩荡荡的象棋长龙着实让人欢喜,我从未看过那么多各色各样的人聚在一起下棋,有八九岁的小孩和八九十的老人下,有年轻美丽的姑娘和帅小伙撕杀,有趣得紧,我只顾奔跑着东瞧西望,竟忘了要去看看乌子下棋,等想起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了。<br/>&nbsp;&nbsp;<br/>细想起来,我该是算得幸运的,第二轮、第三轮碰上的对手竟都很差,都在半个小时内被我淘汰了,第四轮的对手稍难对付些,但也无惊无险地被我拿下了。 <br/><br/>四轮比赛后,八强就算产生了,除乌子外,还有个姑娘是我认识的,吸引了我很多天。应该说从任何一方面都看不出她是个象棋能手,她既像我们一样年轻,又长得漂亮,我一向以为漂亮姑娘是不懂得象棋的,但她的棋艺却很不错,在第二轮的时候我就看定她能进八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呢,可我是个顽皮的人,不懂得害羞,看她下棋的时候就与她搭话,等她下完棋我就邀请她到我家竹林里玩,她像也不懂得认生一样,告诉她的名字和家里的情况,于是我便知道她叫林新环,这个金埠林家的姑娘很快与我熟悉起来,要我教她爬竹子,还请我吃了雪花豆,可惜她毕竟是个姑娘,学不会爬竹子,所以就变成了我表演爬竹子,她吃着雪花豆为我鼓掌,时而惊呼时而大笑,我很愿意为她表演。 <br/><br/>八强赛采用是轮战制,每个人都要与其他七个人下一次,每天两局,在我的极力争取下,第一场由我和一东河的老头下,我们借了个楼梯让他爬上去,我自己却像特意卖弄一样,沿旁边的竹子单手单脚倒立着爬上去,林新环像老熟人一样为我鼓掌,并告诉其他人我还有何绝技,让我得意得很,之后又得意地赢了象棋。那些日子我却真很快乐,每天和林新环在村子里乱转,与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br/><br/>我虽是个顽劣之人,对于男女感情却并不懂得许多,二十岁依然不很明白男女之事,有时和林新环两人躺在村东的沙丘上,四周无一人,我也只晓得看天上的云、地上的草,对身边这个和我躺在一起的姑娘的美丽却从未仔细欣赏过。有时发现漂亮的花,便摘来戴到她头上,然后恶作剧一样地笑,即便她羞红了脸,我也不会想到其他;即便她枕着我的肩,我也只以为她是怕沙子弄脏了头;即便她抱着我亲我一口,我终于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但其实还未太明白,所作回应也不过是亲回她一口而已,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实际上她枕在我肩上之后,很快就睡着了,我一个人看着天上那朵像牛的云慢慢变得像老人的脸,再之后变得什么也不像。我突然觉得无聊,便把林新环的头从肩上搬开,爬起身来摘了很多花,黄的、蓝的、红的、紫的,各种野花统统盖到林新环身上,很快她就被我埋进了花堆里,只露着一个头,我坐在对面等着她醒来,看见她的脸越来越红,以为她梦见了什么害羞的事,觉得有趣,又想要是我能进到她梦里,一定好好取笑她一番,如此一想又为自己进不到她梦里觉得可惜,但很快又为自己这古怪的念头觉得有趣,我就那样看着她想着自己的事,她很快就醒了,从花堆里爬起身来,看看自己身上的花,又看看我古怪的笑,便抓起花撒向我,之后我们笑着追打。 <br/><br/>一年后我回想起来,那天林新环应该是没有睡着的。一年后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林新环已嫁给了乌子,他们在村子里请了客,每个两个,摆了二十多桌,听父亲说,他们很般配,这话像是有意说给我听一样,我假作专心与大海下棋,没理会他,他轻轻叹了口气便走开了,我开始回想一年前的事。<br/>&nbsp;&nbsp;<br/>一年前的我喜欢林新环,总想见到她,虽不明白这具体是怎样一份情感,也不知道怎样处理这份情感,却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所谓小心思就是时时想着让她开心,因此在比赛的时候也就故意输了给她,她却并不领情,反以为是我技术太差,并认为我下不过乌子,因为她曾在乌子手下败得很惨,很有心服口服的意思,为此我更是赌了气,发誓非赢乌子不可。 <br/><br/>像是故意的安排一样,我和乌子的比赛被安排在最后一场,我因不太在意输赢,除输过一局给林新环外,之前还输过两局,而乌子一局都没输过,所以无论我输或者赢,都没可能获冠,而乌子也无论输赢都注定是这次比赛的冠军,因为其他人都输了两局以上,但我因为跟乌子和林新环都赌了气,这场比赛非赢不可,乌子也表情凝重,暗藏杀气的样子。 <br/><br/>乌子的棋路我是熟悉的,开局掀象,我的棋路他也熟悉,首先架好当头炮,我们像往常一样地展开架势,第一个小时我并未有太凶猛的攻势,他的棋路却一反常态地步步暗藏杀机,我显得很被动,心想这小子以前真的有意让过我,可他大概也不知道我以前与他下棋也从未认真考虑过,下了一小时我们还都未正式开战,我一味地与他消耗,故意不攻,他显然也很意外。下到第二个小时,他渐渐密罗密网地将阵势往前压,让我很有大兵压境的感觉,我却不做理会,只用一车单枪匹马地在前线游荡,不时地灭他个卒。到第三个小时,我们还在对峙,第四个小时,还在对峙。 <br/><br/>天色渐渐夜了,一向清净淡然的竹林在夜色和棋局下竟显得有些杀气重重,那暮色下的竹叶隐隐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掌灯以后,我和乌子的战争算是真正开始了,首先是我按耐不住对他进行试探性将军,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从而灭他一个炮,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他绑了马腿,丢了一个马,我并未因此变得谨慎起来,大范围地对他进行围攻,险些让他招架不住,最后以车换了我的当头炮,局势慢慢平稳起来,然后他又上场,牺牲了一个马,灭了我两个象加一个士,车马连将,但终是没能把我将死。<br/>&nbsp;&nbsp;<br/>那天我们从下午二点半下到晚上九点半结束,七个小时内没说一句话,最终我在一个过河卒的帮助下取了胜。林新环为我雀跃起来,夸我厉害,我却像很不满意的样子说:“今天下得不行!往常最多两个小时就能摆平他!”,本以为乌子会大怒,但他却并不还嘴,任我贬损,直到评委们宣布他是冠军,他才冲我一笑,不无讽刺地说:”你赢了我又如何?冠军还是我!“,我这才失落起来,像打了败仗一样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林新环显然也想起我终究不是第一,为之沮丧起来,但不久又雀跃起来,因为评委们说她可以进省女子队,预备参加女子象棋大赛,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也为她开心起来。傻不楞登!事后父亲这样形容我。<br/><br/>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我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后悔起来,看着林新环和乌子各自穿着新衣裳跟着省里的教练上车离开,我开始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好好下棋,我隐隐感觉到自己失去的不是一个第一,而是一段情感,或者可以说是一个可以陪我走过一生的人,如今想来,我失去的还不止这些,还有一个可以相处一生的朋友、一个好对手。 <br/><br/>乌子在省城起初以老乡的省份相处,时间久长,慢慢就发展成恋人。可怜我和林新环曾有过的那些不成熟的情感,不曾开放便已凋零,无论是我还是乌子,心里都有个错觉,认为是他抢了我的女人,自然不能坦然相见,即便像今日一样,我们都已想明白,也只能在感叹之余任过往过往,回不去了——<br/>&nbsp;&nbsp;<br/>这里有风<br/>这里有雨<br/>这里花开四季<br/>这里有我们共同品尝过的美丽 <br/><br/>你走向风<br/>你走过雨<br/>你走开,依然花开四季<br/>你走入过去绽放心间的美丽 <br/><br/>去看看风<br/>去看看雨<br/>去看看春夏秋冬,花开四季<br/>去看看不为你、不为我、不为她美丽的美丽 <br/><br/>我拥抱着风<br/>我拥抱着雨<br/>我拥抱着故乡大地,花开四季<br/>我拥抱着过往于你我她之间的美丽 <br/><br/>领着风<br/>夹着雨<br/>选择一片花开四季的好田地<br/>为我建作坟地<br/>葬上风<br/>葬上雨<br/>葬上鲜花<br/>葬上一切因美丽而美丽的美丽<br/>葬上点点思绪<br/>葬在我故乡的每一寸土地 </font></font></div>
作者: 赵松    时间: 2007-8-4 13:58
以你目前的文字能力,还作不到朴素地对故乡抒发个人的那种情感,所以也就还无法构建起一个文字的世界来承载相类似的一种故乡情结式的故事。而且你的感觉,也比较表面化,你甚至还无法感觉到竹子的肌理以及水牛吃草时的气氛。
作者: 还是山顶洞人    时间: 2007-8-4 13:58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赵松</i>在2007-5-19 12:35:07的发言:</b><br/>以你目前的文字能力,还作不到朴素地对故乡抒发个人的那种情感,所以也就还无法构建起一个文字的世界来承载相类似的一种故乡情结式的故事。而且你的感觉,也比较表面化,你甚至还无法感觉到竹子的肌理以及水牛吃草时的气氛。</div><p></p><p>我想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我无法在你的文章里感觉到竹子的肌理以及水牛吃草时的气氛”</p><p>这样理解就产生了两种可能:一、我表现不到位,二、你的阅读理解能力不到位,或者说你在这方面的感官不够灵敏,又或者是你根本没有深入地读。</p><p>我以为,两方面的原因都是存在的</p>
作者: 六点亡羊    时间: 2007-8-4 13:58
<p><font size="4">baidu一下,你看看:</font></p><p><font size="4">你的原话:“我喜欢赤脚走在上面,软软的,任细沙从脚趾缝间流过,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p><p><font size="4">踏着那轻软的地毯,缓步向下,柔和的长毛绒绕着我的足裸,<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 </font></p><p><font size="4">记不清有多少次金丝雀梦见自己自由地飞出了这纯金的牢笼,自由地盘旋在大森林的上空,茂密深绿望不到边际的林冠被缭绕的雾气笼罩着,空气清新宜人一股股海浪似的拍打着金丝雀的身体,<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还有不知名的花儿的馨香。</font></p><p><font size="4">来到湖边脱掉鞋袜,零距离亲近它是最惬意的事情,走在沙滩上,波浪舔着小腿,麻麻的、<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size="4">雨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打在脸上<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size="4">这里是温带海洋海水暖暖的,<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size="4">小鱼的到来让我们感到兴奋,在手掌中窜上窜下,擦过身边身上<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color="#c60a00" size="4">有些东西为什么写出来呢?因为每一个的感觉是不同的。他的眼睛看到的颜色不一定与你眼睛看到的完全一致,所以有了你描述的必要。语言惯性绝对是创作者应该警惕的。</font></p>
作者: 还是山顶洞人    时间: 2007-8-4 13:58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六点亡羊</i>在2007-5-20 10:25:29的发言:</b><br/><p><font size="4">baidu一下,你看看:</font></p><p><font size="4">你的原话:“我喜欢赤脚走在上面,软软的,任细沙从脚趾缝间流过,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p><p><font size="4">踏着那轻软的地毯,缓步向下,柔和的长毛绒绕着我的足裸,<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 </font></p><p><font size="4">记不清有多少次金丝雀梦见自己自由地飞出了这纯金的牢笼,自由地盘旋在大森林的上空,茂密深绿望不到边际的林冠被缭绕的雾气笼罩着,空气清新宜人一股股海浪似的拍打着金丝雀的身体,<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还有不知名的花儿的馨香。</font></p><p><font size="4">来到湖边脱掉鞋袜,零距离亲近它是最惬意的事情,走在沙滩上,波浪舔着小腿,麻麻的、<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size="4">雨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打在脸上<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size="4">这里是温带海洋海水暖暖的,<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size="4">小鱼的到来让我们感到兴奋,在手掌中窜上窜下,擦过身边身上<font color="#c60a00">痒痒的舒服极了。</font></font></p><p><font color="#c60a00" size="4">有些东西为什么写出来呢?因为每一个的感觉是不同的。他的眼睛看到的颜色不一定与你眼睛看到的完全一致,所以有了你描述的必要。语言惯性绝对是创作者应该警惕的。</font></p></div><p></p><p>简直是谬论!按你这样说就不能有和别人一样的句子了,居然能因为这样一个句话作这样的论断</p><p>相同的言语用不在不同的文章里自然有不同的效果,能产生不同的意境</p><p>你要是说把眼睛用在了词语和句子上,只能说明你根本不配读小说!</p><p>我真想看看你是怎样写小说的,你信不信?随便你任何小说里的任何一句话我都能搜出十个以上的使用</p>
作者: 六点亡羊    时间: 2007-8-4 13:58
<p>“相同的言语<strong>用不在不同</strong>的文章里自然有不同的效果,能产生不同的意境。”</p><p>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你看看你是不是又打错了字)。</p><p>“你要是说把眼睛用在了词语和句子上,只能说明你根本不配读小说!”</p><p>没有什么配与不配的。你贴出来,我说出来而已。</p><p>“你信不信?随便你任何小说里的任何一句话我都能搜出十个以上的使用”</p><p>嘿嘿。我不信。</p>
作者: 还是山顶洞人    时间: 2007-8-4 13:58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六点亡羊</i>在2007-5-20 11:20:07的发言:</b><br/><p>“相同的言语<strong>用不在不同</strong>的文章里自然有不同的效果,能产生不同的意境。”</p><p>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你看看你是不是又打错了字)。</p></div><p></p>[em06],果然!
作者: 1883    时间: 2007-8-4 13:58
态度极差。小说在态度以下。
作者: 叔兮伯兮    时间: 2007-8-4 13:58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又有几多天才呢?初习者不都从蹒跚学步开始,毕竟是楼主的心血,总有一点可取之处。这里怎么这么喜欢群殴?
作者: 老看什么    时间: 2007-8-4 13:58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叔兮伯兮</i>在2007-5-20 19:27:33的发言:</b><br/>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又有几多天才呢?初习者不都从蹒跚学步开始,毕竟是楼主的心血,总有一点可取之处。这里怎么这么喜欢群殴?</div><p></p>这位大兄弟说得太对喽!!!这样的小说,,黑蓝的人咋能看懂呢??这么美妙的文字,这么抒情的文字,这么七扭八扭的妖娆可爱的文字,他们怎么可能懂呢???汪国真老师说过:“足球和筷子并没有什么诗意,可是放在一起却充满了回忆!”他还说,“让那些不懂得抒情的美妙与简单的人去见鬼吧!!难道我们能要求一个正在舒服着的人呻吟出哲学么?!”他还说,“智者,真正的智者不是别的,而是在惬意中不忘忍住屁的人,而所谓的愚者,,则是在不断的放屁中仍就执著地梳理智慧的人。。”他还说,“所有的批评,,如果是冷漠的,那就一定是恶意的嘲讽,是对脚跟开出花来的努力的一种反动!”他还说,“……黑蓝,你真讨厌!”
作者: 叔兮伯兮    时间: 2007-8-4 13:58
<p>楼上说的也有失公允,汪国真的水平不赖,但还没到能做人导师的地步。不能将黑蓝一棒子打死,任何乌托邦的设置都是可恶的,我们讨厌其专横,那就更不能用其专制他人,哪怕他是敌手。古龙说了一句话,原话我忘了,意思是:最了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敌手。</p>
作者: 老看什么    时间: 2007-8-4 13:58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叔兮伯兮</i>在2007-5-21 15:08:50的发言:</b><br/><p>楼上说的也有失公允,汪国真的水平不赖,但还没到能做人导师的地步。不能将黑蓝一棒子打死,任何乌托邦的设置都是可恶的,我们讨厌其专横,那就更不能用其专制他人,哪怕他是敌手。古龙说了一句话,原话我忘了,意思是:最了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敌手。</p></div><p></p>汪国真难道不能成为导师嘛?!你都说他水平不赖啦,,咋就不能当导师哩?!!多多怪事嘛!!!你这也太专横了吧!!黑蓝怎么就不能一棍子打死它???一棍子打不死就打两棍子好了嘛!!到这时候你又装什么好人了嘛??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这种胆小鬼喽!!!
作者: 叔兮伯兮    时间: 2007-8-4 13:58
<p>我说的不赖是还不坏,哪里够得上做人导师的级别?</p><p></p><p>须知,参差多态是幸福本源。以一种强权专制另一种强权,依然应该抵制!</p>
作者: 还是山顶洞人    时间: 2007-8-4 13:58
打死黑蓝狗日!这里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受虐狂,一种是虐待狂,另外还有一种,那就是我!




欢迎光临 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 Powered by Discuz! X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