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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苍蝇 [打印本页]

作者: 程超 时间: 2007-10-1 15:25
标题: [原创]苍蝇
                                                                          苍蝇  （一）偏远的小镇。无名。这是一个比往年都要躁热的夏天。街上的人们大多恐慌的奋力奔跑，不小心与别人相撞，也彼此沉默的弃之于不顾，继续着自己的疯狂奔跑。即使有走路的人，也用漆黑的纱巾包裹住自己的头颅，虽然看不清他们具体的神态，但可以清晰地听到从他们的鼻孔中发出的急促的喘息声。偶有不黯世事的孩子在路边玩耍，马上就会从他们背后伸出一双大手，抱起他们，留下一句：“这么危险，快点跟我回家！”然后转身湮没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可想而知，神秘的人便是孩子的父亲或是母亲。一只刚刚遗留在地面上的肮脏的拨浪鼓被纷至沓来的脚踩得面目全非。（二） 烈日当空。除了孤单的太阳，主宰万里苍穹的是一群群肆意飞舞的苍蝇。不计其数。它们似乎对于懦弱的人类抱以轻视的态度，一同发出“嗡嗡”的噪音，叫嚣着“虐杀”。几具尸体横陈在一家简陋的门诊外，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医生用他那溃烂的手掀开覆盖在尸体上的单子，一张分不清性别且五官极度扭曲的恐怖面容呈现在他眼前。老医生颤抖着身体望向天空，望着蝇群，瞳孔逐渐放大，他翕动的嘴唇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来：“病毒，病毒来了！”（三） 父亲表情呆滞的蹲在地上抽烟，我坐在马扎上望着他面前袅袅升起的烟雾，心里一片茫然。母亲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以虚弱的声音说：“孩子啊，让我看看你的胳膊。”我近乎麻木地伸出胳膊，再一次看到了小臂上那个红肿的疙瘩，终于忍不住轻声抽噎起来。我刚想抽回手，母亲用力扯住它，尖声地嚎啕大哭。“行了，我的祖奶奶，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父亲说完捻灭了烟头，起身走到我身旁，同样拿起我的胳膊，眼珠不停在他塌陷的眼眶里打转，好像在努力思索些什么。“父亲，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你们就别再管我了，准备好行李赶紧离开吧，离开这个小镇！”我无法缓解我激动的情绪，继续抱怨着，“可恶的苍蝇，你们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毁坏了多少我们辛苦建造起来的房屋，这些个罪魁祸首们，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你们！”我甩开父亲的双手，径直走向屋外，但是父亲立马上前抱住我，而我则奋力挣扎着，大声喊着：“你快放了我，让我走，我饶不了它们！”父亲没有在意我的执拗，只是在不停的对我重复着一个词语：“冷静，冷静，冷静．．．．．．”是的，如果我就这样走出家门，等于走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属于人，而属于正在天空中咆哮，正在人们身上留下病毒的苍蝇。从此，梦魇在肉体溃烂中暗自开始，没有什么救世主来带领我们逃离如此绝境。愚蠢的人们啊，只因你们把无数的粪便和垃圾随意堆砌在各个角落，才滋生出这些个罪孽的肇事者，它们所有丑陋的思想其实来源于我们头脑里的点点污渍，它们仅仅是游移到了其他的寄托体——苍蝇。自掘坟墓的人们的确悲哀，事后颜面失尽地目睹苍蝇的世界，这转换了主宰者的世界迅速崛起。噬咬过后，病毒持续蔓延，猖獗地置人于死地，我们那残不忍睹的肉体溃烂在这个充满了呻吟的世界。 稀薄的空气间隙里，甚至能听到苍蝇们冰冷刺骨的笑声。“呵呵，呵呵．．．．．．”许多纷乱的想法冲击着我的大脑，冷静下来，我才微微听到母亲的话语。 “父母怎么能撇下身处险境的孩子苟且偷生呢？绝对不可能，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在这里！”她涕泪横流地说着，把头抵着我的胸膛，呜呜咽咽。突然，从被我拉开的门的夹缝里飞进一只大个的苍蝇，它像一架战斗机直冲我的脸撞来，我下意识地弯下腰。背后传来母亲因恐惧而变调的叫喊声：“救命，救命啊！”父亲拿起苍蝇拍朝着它就是一下，苍蝇似乎被这当头一棒打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跌在地上，手舞足蹈地拼命收束翅膀想重振旗鼓，但怒目而视的父亲二话不说，再次舞起拍子向它打去，苍蝇因暂时处于下风知趣的落荒而逃。更叫人心悸的是，这个家伙飞进了里面的卧室。父亲还想乘胜追击，我怕它被调理好气韵的苍蝇反败为胜，在他冲上来之前，率先把卧室的门关了起来。“父亲，你别跟进去，这是自寻死路！”我和他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里依旧残存着未灭的火光。  （四）突然有人敲门，我从猫眼里竟然看到了我暗恋多年的女孩——小青。此刻，她被苍蝇叮咬得相貌奇丑无比，与曾经那个容姿秀丽的清纯少女大相径庭。我惊恐地打量着她，衣杉褴褛，赤裸着铁青的小脚。她不停地用肮脏的小手挠着身上早已蔓延开的疙瘩。她拍打着门，竭尽全力向我求救。“阿超，能让我先到你家休息一会儿好吗，我浑身奇氧难忍啊！”她听到我没有任何反映，继续向我妥协：“你一直在喜欢着我，对吗，好，只要这次你能救我，我可以喜欢你，可以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好吗？”我强忍着胃液的翻江倒海，捂着嘴，迫使自己不再去看小青那已溃烂的躯体。眼泪在这时莫名的来了，它们滞留在我的眼角，似乎在向我倾诉着天真烂漫的小青现在有多么痛苦！我刚把手放在门的把手上，父亲和母亲却一起阻止了我。是啊，她的到来只会让我们全家的处境雪上加霜。我望着小青痛苦地挠者门框，指甲一片片脱落。接着，整个身子顺势滑下，倒在地上。她身体上许多暗红的疙瘩流淌出浓稠的血液。我目瞪口呆。 （五） 我转身走到客厅的角落里，拿起木柜上电话的听筒，手仍在不住地颤抖着，另一只手则以同样的状态艰难地摁下了七个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砰，砰，砰”，心脏跳动的频率以及颗颗汗珠不加吝惜的渗出，使我明白死亡真实的呈现在我面前时，竟是那么残酷。“喂，喂，喂，小东，你那边怎么样啊？”“还能怎么样，都被困在这儿了呗。”“咱们一起逃吧，你快收拾行李，听到没有！”“可是我父亲和母亲他们还．．．．．．”“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说你画的那些画只有到了大城市才能被认可吗，小东，你的未来和理想在哪里？不是这儿，不是这个满是苍蝇的小镇子！”“可是，我不能．．．．．．啊，苍蝇，滚开，滚开，啊．．．．．．”“小东，小东，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听筒里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之后，那耐人寻味的长“嘟”音使我大脑一片空白。我背贴着墙壁，慢慢地，慢慢地滑下。我头上破旧的吊扇兀自吱牙吱牙的转着，我仰头毫无目的的望着它。一圈，两圈，三圈．．．．．．我对于生活的希望渐渐模糊，朦胧。我之前视死如归的英勇在目睹了小青和小东可怕的死亡过程后顷刻间塌陷。我逐渐认识到了苍蝇的可怕，开始渴望活下去，我不想这么被残忍的杀死，这种痛苦我根本无法承受。此外，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顺利完成，等着我去处理呢，我不能死，不能！说着，我蹲下身抱头痛哭。母亲见我几近濒临绝望，搂着我干嚎。可怜的母亲早已哭干了所有的眼泪。“他妈的，怕死的孬种，给我站起来，一只小小的苍蝇就把你吓成这样儿了？刚才不是还大义凛然的吗？现在怎么怂了！”父亲朝我怒吼着。“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因为我而一直呆在这儿，能早点走就能早点脱险，可是．．．没想到因为苍蝇的病毒竟会这样痛不欲生的死去，我现在真的不想啊！”猛然间，我因头晕目眩而身体摇晃不止，他们二人马上扶起我。母亲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她发现我身上红肿的疙瘩比刚才增多了，而且从中渗出浓稠的血液来。   “你是怎么做父亲的，你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这么训斥他，我告诉你，你哪怕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抵不过儿子一条性命！”母亲悲愤地说。   “好了好了，别死不死的，还不一定呢，广播里医生不是说了吗，这种病毒不会在短时间内致人于死亡，尽快把病人送到大城市的医院进行系统性的治疗，为时不完。”父亲平心静气地说。   我虚弱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模模糊糊席卷而来无数的苍蝇，嗡嗡的声音堵塞了我大脑畅通的渠道。  “苍蝇，苍蝇！”我惊呼。  “儿子，哪有什么苍蝇啊，它在里屋呢！”母亲惊呼。  “清醒点啊我的孩子！”父亲惊呼。  我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缺氧使我头晕得更加厉害。我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汗毛孔一点点渗出冰冷的汗珠，与我胸腔中的躁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此刻，我对身体所有的不良反映都近乎麻木了，随之而来的虚脱感迫使我瘫软地跪在地上，眼前那曾经微暗的，充满希望的火光渐趋暗弱，此刻的我对总摆脱不掉的那对于生的欲望开始失去了信心。   从另一方面来讲，结束生命也可以结束病毒对我肉体以及心灵上的腐蚀。   继续让这种状况拖延下去，耗尽的只有毫无意义的时间和我可怜的精力。   我们听到了不断的“砰，砰”撞击声，它来自里屋的门。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盯着这道把生死两个没有交集的世界隔开的含有重要性质的门。无敌的苍蝇可以在短时间内自行繁衍后代，而且生产的数量高达树百只之多，成长所用的时间也惊人的短促。我们已经猜到门后那雄壮的势力正在破坏着这道象征和平的界限。    出奇的安静。    三种不同节律的心跳声环绕在逼仄的屋里。我抓住父亲粗糙的大手，用力握着。母亲则靠在父亲的肩头，她额角的汗水顺着长发滴在我的伤口处，疼痛感伴随着紧张的心跳试图跨越我脆弱的心理防线。    门缓缓打开了，母亲用双手捂住了双眼，最后把头深深埋进了父亲厚实的胸膛，后者，则轻轻地推开母亲，再一次拿起苍蝇拍。犀利的目光一道道钻进门缝中。    我用尽全力说：“你们快走吧，我怕是要不行了，现在是黄昏，外面的苍蝇大多已经返巢了，你们趁这时候赶紧走吧，别忘了多在身上穿些衣服，避免少数苍蝇的偷袭。”说完这番话，我竟觉得自己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感觉，不由得摇摇头，伴着无奈的笑。    我把身上的褂子披在母亲身上后，回过头才发觉父亲只穿着短袖和短裤。  “父亲，对不起，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可以遮蔽身体的东西了，衣服还有被单都在里屋，这可怎么办啊？”    父亲笑了笑，然后脱下了短袖褂子塞进母亲怀里，审视着我们母子俩说：“救三个人是不实际的，老婆，赶紧穿上它，还有我的傻孩子，别把父亲刚才训斥你的话放在心上啊，我只是想让你学会坚强，毕竟你是一个男人，需要随时随地承担各种大大小小的责任，责无旁贷。”    门逐渐被蝇群推开，已有一小批苍蝇慢慢地占领了外屋的底盘。我在第一时间把依依不舍的母亲推出房门。门后，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老公，儿子，别丢下我啊，别丢下我啊！”当我悲痛欲绝的转过身，竟看到了另人吃惊的一幕：父亲冒着蝇群的不断的噬咬，疯狂地冲进里屋，匆忙扯下床单，跑出来罩在我头上，接着迅速抱起我，只听他一脚揣开房门，把我轻轻放在门外的空地上。我眼前一片漆黑，隔着细密的布缝，我看见一个赤膊且壮硕的男人挥舞着双拳，一边顽强地抵抗着苍蝇的叮咬，一边向我呼喊着：“儿子，快走，快走，离开这里！”周围许多扰人的苍蝇不住的碰撞着遮蔽我的被单，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狼狈地站起来。我依稀看到前方回过头满脸惶惑的母亲。而身后是一个如此矫健的身躯，他快要沉溺于黑压压的蝇群里。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条荒诞的直线。有一名满脸血迹的小男孩抓住我的脚脖子，用稚嫩的声音乞求：“大哥哥，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惊恐的看着他，束手无策。（六）天越来越阴暗，被股股浓云所占领。狂风怒号，闷雷四起，一场暴风雨迫在眉睫。午夜，一只经历了浴血奋战的苍蝇落在屋檐上，舔嗜完嘴角残余的血迹，抖动了几下翅膀，飞向了密密麻麻的雨帘中。（七）梦醒了。对，这只不过是一场绝对惊悚的梦。我揩净额角的汗水，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父母的卧室门口，听到他们二人轻微的鼾声，心头泛起几许安慰。“嗡，嗡，嗡．．．”似乎有一只苍蝇盘旋在我头顶。我缓缓仰起头．．．．．．                                                                     （全篇完）

作者: 吴海燕 时间: 2007-10-2 14:05
不知道作者是想写寓言还是想写奇幻或是荒诞，但总之我觉得写得不成功。尤其如果是抱着寓言的想法写的，除了文字基本功外，文里文外都还要丰富很多东西。

作者: 程超 时间: 2007-10-2 16:32
谢谢管理员的评论，鄙人惭愧，拿来高二写的东西贴在上面，时隔这么长时间回头再来看看，十分稚拙．脸红脸红啊．．．

作者: 风信子 时间: 2007-10-2 17:38
我也写过一个关于苍蝇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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