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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A和小B [打印本页]

作者: 左轮 时间: 2007-12-23 20:36
标题: 小A和小B
        他们相差四岁，但在小A遥远的记忆里，那个下午和许多下午一样，清晰而鲜明。那天他一个人在门廊上玩耍，阴沉沉的天空转眼间下起淅沥的小雨，不一会就倾盆而降，雨点砸在屋顶发出爆竹般的声响；彤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风扬起灰尘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天色顷刻擦黑，犹如夜晚。而小A记得午饭刚刚吃过，从门廊回到家里，隔着模糊的窗玻璃望着外面的狂风暴雨，第一次感到夏季天气的反复无常。他靠着墙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站了很长时间，直到雨渐渐小了，天逐渐放亮，恢复成白天的光景。太阳逃出云端，照着湿淋淋的屋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走到门廊，凝望着院中的杨树，茂密的树叶纷纷摇动着，落下许多水滴。天忽然变得凉爽。无意间，他的余光瞥见远处屋顶的上空，横着一道五颜六色的光晕。他在第一时间想到一个名词：彩虹！难道这就是老师说的彩虹？再仔细看，没错，就是彩虹，他还画过呢。因为看见了真实的彩虹，他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给外婆，猛然想起外婆正在黄奶奶家打牌，于是来到外面，踩着积水，向黄奶奶家跑去。没跑几步，他看见一个男人朝这边快步走来，褐色的上衣有一大块湿渍，他很快看清，是姨父。姨父看见他，大声问外婆在不在家，他说不在家，在黄奶奶那儿打牌。姨父转身，几步拐过围墙。来到黄奶奶家，姨父正背对着门站着，后面湿了很大一块，桌上的几个老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牌，认真听着姨父跟外婆说话，脸上笑盈盈的。他听见他们纷纷向外婆和姨父道喜，有人还催促外婆赶快走，牌就打到这里，不算输赢了。路上，姨父牵着小A的手，激动地对他说：你有弟弟了，今后让他和你玩，不准你欺负他。小A嘿嘿一笑，其实姨父说的他没有完全听明白。一场雨的工夫，他怎么就有了个弟弟？！坐车来到医院，姨父在前面领着他和外婆走进一间病房，他看见脸色苍白的姨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对面的病床坐着舅舅和大伯，他们都站起身，舅舅将小A拉到身边。小A朝四周环视了半天，也不见姨父说的弟弟。姨父在姨姨床边，俯身瞅着她的脸，见她睡得很沉，转身对大人说，他要去育婴室看看，小A问他，弟弟呢？姨父笑笑，将他抱起来，这就带你去看弟弟！一上二楼，姨父叫住一名护士问，我儿子呢？护士开玩笑说，你手上不是吗？不是这个，是107病房××生的那个！哦，你跟我来！小A被姨父抱着，跟着护士进入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中间立着一块玻璃。透过玻璃他看见里面摆放着两排小床，每个小床都盖着洁白的被子，被子下面露出一张张红扑扑、闭着小眼的脸蛋，护士指着第二排第六个说，喏，你的公子！姨父朝玻璃前进一步，小A贴着玻璃仔细瞧着护士指的那张小脸，感觉和其他小脸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问姨父，弟弟是不是睡了，把他抱出来跟我玩。护士笑着搭了一句，现在不行，得过几天。几天之后，当他再次来到医院姨姨所在的病房，一进门就看见姨姨床边单独放着个小床，和育婴室一样，盖着洁白的被子，只是看不见弟弟的脸。他要看他的弟弟！于是冲到小床边，还差点撞了上去，一旁的姨父连忙叫道，你慢点，然后也跟着走过来。他将头缓缓向前伸着，那张期待中的小脸也慢慢呈现在他的眼睛里。红红的脸蛋，闭着小眼睛，身后的姨父将弟弟下巴的被单轻轻掖了一下，看清楚没有，好玩吧？好玩！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吗？他看着弟弟的小脸，微微翕动着的小鼻子真是太可爱了，可又发现他的脸上有很多细细的绒毛，弟弟脸上怎么长了这么多毛？毛孩嘛，小孩生下来就这样，是不是不好看？嗯，长这么多毛不好看！大约从这时起，小A知道为什么管小孩叫毛孩了，长大之后他还时常用它称呼头脑幼稚的小朋友。渐渐地，小B长到和现在的小A一般大，那时的小A已经是一名少先队员了。小A是哥哥，带弟弟玩，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偶尔也为点小矛盾揍得小B号啕大哭。小B当然不是他最重要的玩伴，但这么多年过去，和小B还是积累了很多温暖的回忆，比如十岁那年他带着弟弟潜入外婆家附近的工厂偷铁，结果被人发现，追究到家里，两人都罚跪了墙角。并排跪在墙角，趁大人不在房间，两人笑得乐不可支。当天晚上，小B被连夜送进医院，原因是忽然拉肚子，发高烧。这下可把小A吓坏了，他不是当心小B有什么危险，而是害怕他会说出下午他们用偷铁卖得的钱吃了很多冰棍，而大人们告诫过秋天到了，不准再吃冰棍。惶恐的几日最终还是安然度过了，大人们没有追究，后来姨父说，小B那天怎么都不承认和小A吃了冰棍。其实他们不猜都知道。关于小B的众多回忆，小A只详细描述了小B出生的那个下午。回忆的过程不一定全部真实，因为时间久远。但每一个细节是那么地栩栩动人，这是难能可贵的。其实小A写的时候，有时要按捺一下内心的激动。所以直到今天，他才发觉自己其实是很爱这个“毛孩”，如今长成小伙子的小B。他们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他随便找哪件事来写，都能不落俗套。 [em07]

作者: 吴海燕 时间: 2007-12-23 20:48
可是，随便找哪件事来写，也不能写得眉毛连着胡子，胡子连着辫子啊！

作者: 欲望的旋涡 时间: 2008-1-12 01:44
他们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他随便找哪件事来写，照样都能落入俗套

作者: 凌丁 时间: 2008-1-12 22:13
“他们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他随便找哪件事来写，照样都能落入俗套”这句话挺有才的。

作者: 恶鸟 时间: 2008-1-12 22:18
“阴沉沉的天空转眼间下起淅沥的小雨，不一会就倾盆而降，雨点砸在屋顶发出爆竹般的声响；彤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风扬起灰尘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天色顷刻擦黑，犹如夜晚。”描写东拼西凑的，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了，还能刮起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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