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刀疤 [打印本页]

作者: 王少则    时间: 2008-1-8 10:35
标题: 刀疤
我低着头,缠在手臂上的书包带不停地旋转着,逆时针、顺时针……宽大的羽绒服在大冬季里成为了我的掩体,它庄重忠诚地掩藏了我。电流一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狂野地临摹着我的躯体,它心有不甘地揉搓羽绒服粗重平缓的线条,倒好像是要撕碎它们,以便暴露我的赤身裸体。稀落的乘客,缩手缩脚地活动着四肢,好像正在抖落某个钻入他们衣服里的冰块。<br /> 我兴奋异常,那是冬季室外最为赏心悦目的符号,那个微笑,深深地,埋藏着含蓄的爱意,它风一样的疾驶而来,就定格在,我的眼前。它的主人是一个目光如炬、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一个外地人,他经年累月地接受着地方性格的感染,他在怀中保温着混合了教化、情感、不温不火德行的溶液。忘我地投入到一个卑微、单调、缺乏新意的工作中。我盯着他的手,那双刚刚放下烟头和褪了色的一元纸钞的手,携着提早降临的老迈和娴熟的自信,正配合着那对斜睨的双眼,完成倒车的活计。随后,他正经八百地招呼我们上车,嚷着千篇一律的俏皮话,“大冬天的,挤挤坐,外面可是个大冰窖,里面啊,温暖着哩!”<br /> 掀起厚重的透明塑料帐,我坐在了最前排的座位上,椅子冰冷,像一阵大浪衔住了我,使我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而他,我们这辆有些陈旧、松动的电瓶车的驾驶者,我们这艘顶着隆冬的厉风摇摆前行的小型帆船的把舵人。正在厚重的塑料隔板外,嗅着西伯利亚寒流带来的某种暗示。他大口大口啃噬着冰冷的空气。等到大自然的冰葡萄汁注满他的胸腔时,他又不遗余力地将它们释放出来。像受到了某种启示,又像是为自己打气。他越发清醒亢奋,随之,他的这股内在的激流顺势涌向全身的各个毛孔。他开始像短跑健将的热身时那样,做着原地踏步跑。几秒钟后,他朝天上狠命跳了几下,就像一个被人群遮住视线的孩子,为了挣脱阻挡而做出的惊人一跃。最后,他才转过身来,心满意足地撩开隔板坐在了驾驶位上。乘客已经满座了,他估摸着冬季载客数的减少,和此时的满座形成某种反差的原因。可是,很快,略显严肃的思考就被他暖流般的微笑覆盖了。<br />在开车前,他盯着紧紧握住挂挡器的右手。正当着沉闷的等待即将换来后排乘客的焦躁时,他突然苦笑着自言自语说:“我刚忘了吸口烟,各位,坐好咯,这就启程……”<br /> 等待,终于淹没在嘈杂的起动声里。我们的旅程异常短暂,距离的短暂让临时凑在一起的乘客全都成为了匆匆过客。从学校这一头到那一端,5分钟的行程,没有人像诗人一样投怀送抱,像密友一样谈笑风生。甚至,连视觉的沟通也被人们奢侈地扣留了下来,我们斜睨着窗外的风景,缄默不语,看似深沉地做着某种心灵对话。冬季里的凋敝让人心烦意乱,高高耸起的风衣领口像两片碍眼的刀刃,还有那些不怎么招人喜欢的枯枝败叶,和着鞭子一样的风飒飒作响。冰冷的仓库,应有尽有的冷宫。我像一个移动的监视者,在温热的车厢内,应付着一种高于希望的无趣和厌烦。<br /> “天寒地冻,数九什么来着?”他在我身边嘟囔着,那音量倒像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br />可怕的沉寂继续统治着狭小的车厢,没有应有的回音,甚至连那一缕轻微的鼻息都被遏制。人们大气不敢出,似乎正不怀好意地潜伏着。<br /> “寒天。数九寒天!”我费劲地将他的成语补充完整。<br /> “噢,对了,呵呵……我的文字底子太差了。”他朝我微微侧过脸,一道闪电般的疤痕从他的额头劈向他右边的脸颊。刀疤还是胎记?他面色古铜,更像是一尊风蚀的雕像。此时,他的嘴唇微微翘起,隆起了裂隙两延。那条蚯蚓样的鬼东西着实唬了我一跳,然而,我不能显露出过于关注和惊讶的神情,因为,这样会显得不太礼貌。收理了自己过分关注的目光,我停顿了一下,略略纠正了交流的轨道。<br /> “……冬天太冷了,脑子不好使,我有时也爱忘事。不过,您讲话已经很有文采了啊,呵呵……”<br /> 车厢内的空气仍未解冻,人们像是被冰冷的气流置入了一团真空的屏障中,也许他们说了话,只不过没人能够听到。<br /> “我都这把年纪了,哪有你们这些大学生有学问哦,文采,咳,这家伙早都不知被我搁在了哪!我可没上过什么大学,那会儿,因为上山下乡耽搁了,到了这把年龄了,再想沉下心来,学习学习,记忆力却不允许了,还有,你们这个年龄才保持的精气神,求知欲望……它们已经老化,就像这部旧车,零件都松动了,呵呵……”<br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好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新闻发言人,一气呵成地回答了记者准备问和没打算问的所有问题。说话时,他的眉心轻轻颤动,好像一团火苗正在那儿幸福的摇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好像是在自圆其说,没有留下供认疑惑的足够空间。<br /> “而且,”他打通了正在我们之间形成的壁垒“我,开始抱怨这,抱怨那。过去的一幕幕总是被我莫名其妙地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小年轻,混淆了共产主义和个人理想的概念,以为学习就是为了实现那些政治理想,我们很单纯、很执著!我们热血沸腾,党让我们改造农村,我们就毫无怨言地放弃了大学,钻进了农舍,鸡、鸭、猪、牛粪、秕谷、草垛……这是我们记得最熟的啊,我的这个 伤疤啊……噢,到了,大家小心下车!”<br />对话,不,那更像是他的独白,他在享受着滔滔不绝的谈吐,只可惜,短暂的距离中断了一切,人 们悄无声息地扑下车去,他们厌倦了,早都不耐烦了。<br />这个伤疤,他无意间谈到了它,他没有冒失地弄巧成拙,而是,夹杂苦涩和遗憾地谈论他在乡村的经历,不过,我可以粗略地判断出:那个伤疤一定同那些经历有关。<br /> 他当然是我生活里的过客,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探班,更不是一个为积聚灵感而四处寻访的作家。我就是我,我和他只是生活中偶然相触的陨石。复杂的蛛网隔膜中透出了两个洞,可供人窥视、交谈,最后遗忘。可是,正如博尔赫斯坦言的那样:“现实生活喜欢对称和轻微的时间错移。”我们一次次地构成对位,我又搭乘了他的车,坐在同样的前排座位上,身后感知着一片阒静的不安。而他,一如既往的活动身子、运转车身(他喜欢在道路靠右的路上行驶,松弛有度的让人觉得既惊险又舒适)撩起隔板、在晚间开启倒车灯,小心翼翼地停在他一贯停车的盆栽植物旁。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记住了抽那口烟的习惯:在那段灰白的矮墙边上,若有所思地吞云吐雾成为了他思考时的标志。<br /> 他似乎认出了我,兴致冲冲地对我说:“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啊,你是学什么专业的?”<br />我有些不自然地扭动身子说:“文学的。”<br />“噢,文学好啊,不过,学文学的人心要很静,特别是学古典文学的。高中的时候,背诵的那些唐诗宋词什么的,你们还学那些吗?”说话的时候,他仔细地盯着挡风玻璃外的车道。好像这两个动作互不干扰。<br />“学啊,唐诗宋词,不过,我们现在学文艺评论方面的作品多一些,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时代背景什么的,论文的命题也更宽泛一些。”我也许说得太多了,说实话,跟他谈起这些话题让我觉得自在。<br />“嗯……我可不知道那些,不过,如果当年有机会上大学,我就一定会选择文学。来到农村以后啊,你知道,我们没那些条件,只听说过,工作一整天,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哪里有时间翻翻书啊,写写字的。况且,当年有很多小说都被禁了,《毛主席语录》,成了我们四书五经。没有选择,也不敢冒那个风险。下乡改造,就要有改造的样,在黄陂那三年,我们爬坡、推轮子、扛牲口、起炉灶、锹灰土,磕磕碰碰、昏昏沉沉,人也变得粗暴、武夫的横脾气,哪里还有像你们那样,读书人的样子哦……看看,我的脸,破相了。李白都会被吓死嘛!”<br /> 说着,他笑了起来,幽默的调侃使我浑身轻松,于是,我胆子大了起来:“您的伤疤究竟是……”<br />“到了哦!大家下车走好,小心台阶啊!”<br />我的话悬在了我与他之间,他好像没听到。“很高兴和你聊天,下次再聊啊!”<br />我并没有那种所谓的优越感,那种在空气中默默糜烂的自负情绪。相反,一阵酸楚从心底慢慢爬升。老迈的司机,拖着往事的遗憾和希望,充满虔诚地羡慕跟我一样补充了他暂缺梦想的大学生。也许,他之所以选择在大学校园里工作,是因为他想借此保留自己的过去,或者,他正进行着一场对于命运的抗辩,不一样的是,这场抗辩融合了不单单是智慧,还有一种缠绕的积淀、过季的执著和淡然的抵抗。<br /> 那一天来得并不缓慢,冬日的夜幕提前降下了黑色的天幔,寒冷,一如往常的东奔西窜,显得更加蛮不讲理。从食堂出来,我们拉高衣领,不愿多瞅几眼凋敝的洋槐。寒风像手掌一样抽打着两颊,使人提高警惕,又催人麻木,逼人漠视生活的外景。 <br /> 走到那段破墙边上,我习惯性地朝那边看了一下,那辆车虽停在那株盆栽植物旁,可是,司机却不在附近。我继续往前走,脚步放缓了些。<br /> 我的头脑里织满了疑问,疑窦丛生,我的周围是被清扫后堆积在墙角的败叶,仿佛置身烛火里飘忽不定的农行营业亭,岁末靠在枝杈旁昏暗、模糊的学生活动展板,开水房淡红光线里好像为了取暖挤在一起开水瓶,黑暗中一闪而过、默不作声的行人,还有露天销售图书空荡荡的摊位。偶尔,我的耳边不时传来兜售电话卡的声音和廉价摩托车疾驰而过的喧哗。我心想:有些时候,并不是我不留心生活,而是,它确实没什么值得期待的。<br />此时,我的余光飘到了一段洋槐的粗壮根系旁。我非常小心地转过身去,是那位司机。昏暗的光线正对他释放着浅薄的讥嘲,我走得更近了一些,那一幕狠狠握紧了我:他蹲在那儿,并不适合他的裤筒,捋到了小腿肚子,穿着并不怎么御寒的、他在开车时经常穿着的深色外套。他紧张地捧着一个塑料袋,一阵阵白色的蒸气从他的牙缝中冒出,断断续续地温暖着他的双手。于是那双手畏畏缩缩地打开了塑料到,我猜到了,那就是他的晚餐。他抽出一双筷子,将塑料袋平衡搁在膝头,腾出手来,将一次性的筷子掰开。随后,他开始大口大口的享用起来。他的胳膊随之上下晃动,仿佛被某根线绳牵动着。<br /> 我来到了他的身旁,冲他说:“师傅,您才吃饭哦。”<br /> 他略略抬起了头,但是没有因此停下手里的活计。认出了我,他笑了笑。<br /> 伴随着口里的白雾,他含含糊糊地说:“是啊,呵呵,不好意思啊,你要搭我的车么?”<br />“噢,没有啊,刚在那边看见了您的车。我正准备回寝室。”他咀嚼着口里的饭,然后像沙漠里吃饼的人,艰难的咽了下去。 <br />“呵呵,现在人少,我可以利用这个当儿,吃饭……”说着米饭又塞满了他的嘴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听到乘客之间时不时地互相抱怨……说,这食堂里的菜有多么多么难吃……其实……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啊。最起码……比我们当时吃的要好。那个时候……嗬嗬……”<br />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耐下性子,听这位司机絮絮叨叨个没完。我甚至仿效他,蹲在那根黑色潮湿的庞然大物边。在刀削般的寒风中,他的那张脸粗粝、脉络分明,那双黑色的眼珠反射着落地光辉,明亮得窜动着一种渴望和思考。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像一支竖起来的烟斗,咀嚼着饭菜的同时不断送出白雾。边缘的刀疤还是一样的碍眼,壁垒一样板结着。好像为了吓唬这该死的严寒。<br /> 沉默了许久,他把筷子轻巧地投放到纸碗里,用塑料袋包好以后,挂在了大拇指上。看样子,他是要走了。我很快捡起了刚才的话题:“您那个时候,应该很苦吧?”<br />他略显惊讶,就像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然后,带着十分确信的语气,他说:“不是,一个‘苦’字能涵盖的。苦,确实很苦,我们在地里从早忙到晚,猫着腰,没什么花花肠子,我们也没有幻想,更没有个人目标,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衣服磨破了、手被割伤了、大太阳下中暑了、被水蛇咬了、被蚂蟥爬了、舍不得穿父母寄来的新鞋,把它们包了又包藏在了被子里,脚上还踩着旧鞋……”他凝视着黑暗中的电瓶车,却想到了从前,他充满干劲的运动着四肢,比划着干农活时的姿势,一遍遍地温习着知青年代的俏皮话和农谚。“其实,我们并不觉得苦啊!我们在田埂上晃荡,叼着狗尾巴草,我们放下锄头,在小池塘里捉泥鳅。呵呵,还有啊,在农闲的时候,村里几个小知青经常聚在一起,说笑话啊,谈谈近来的新鲜事儿啊,杂七杂八的,今天这家媳妇长得挠人啊,明天上面下来一个苛刻的核算员什么的……”<br />“我问过您很多次了,您的伤疤,对,您应该不会生气吧?”<br />他若有所思,提到伤疤,他的意识好像被记忆暂时夺走了。<br />“一次意外,那是收割时的一次意外。”他咳嗽了一声,迅速地点燃了一支烟,“我是城里派下去的,当时是一个纯粹的知识分子模样。瘦弱白净,缺少实际经验,就像那句什么话来着……哦……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来到乡下以后,我一开始非常不习惯离开书本后的生活。其它几个人,因为本身就是农村的嘛!所以,干起活来比我麻利,而且下地经验很丰富。所以,在他们眼里……”他抽了口烟,“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接受改造的小资本家。呵呵,他们称我是‘落魄的资产阶级拾荒者’。呵呵,够滑稽吧!但是,我是一个很好强的人,从小我就不服输。别人能做到,我一定也行。在一次收割中,我挽起袖子和裤脚,拿起镰刀,挽起麦秸,就用尽全力砍,结果呢,我的手由于没有握紧镰刀柄,明晃晃的弯刀片出乎意外地弹了回来,划到了我的右脸……”他放低了音量,像那些喜欢沉思的人一样吐着烟丝。“好在我的眼睛没有瞎。当时,我立马倒在了地上,因为伤口较深,血往外渗。再加上额前的汗水,我疼得嗷嗷叫。我的那些朋友们也吓了一跳,冲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扶我进了诊所……这个印记,呵呵,我没有把它当作是障碍,它反倒成为了我的一枚勋章,代表我正式成为了‘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中的一分子’!”<br /> 我有些惊讶,随后,复杂的情感随着一股热情从心底涌出。他感染了我,在这个冬天里,替我建立了一个集中了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热情洋溢的劳动号子和俏皮生动的乡村故事的世界。他就站在我的身旁,司机,丝毫没有乡间的野趣气息。不曾料到,他却把这一切都藏在了心底,插科打诨、猫腰干活、自力更生,还有那个梦想和超出梦想的收获。他也上过大学,就像我们一样。但,他的大学生活拧紧了他的信心,司机经历过那些对我们来说无比遥远的生活。他虽然错过了我们的时代,却悉心珍藏着他自己的故事:美妙的田园诗集。一枚被汗水润色、悉数生活的军功章!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199759798[/lastedittime]编辑过]

作者: 老残    时间: 2008-1-8 10:39
还是抒情过重了,修辞也是过重。
作者: 隐忍    时间: 2008-1-8 13:43
我也写了个关于刀疤的小说...
作者: 王少则    时间: 2008-1-8 22:16
呵呵,在哪?可否欣赏一下?
作者: 老残    时间: 2008-1-9 08:50
百度下,很多的。
作者: 恶鸟    时间: 2008-1-10 19:49
也许是存在这样的人对微小波动都感天动地的。
作者: 边河    时间: 2008-1-11 14:14
<p>读者这种杂志上也是这样的文章</p><p>“我有些惊讶,随后,复杂的情感随着一股热情从心底涌出。他感染了我,在这个冬天里,替我建立了一个集中了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热情洋溢的劳动号子和俏皮生动的乡村故事的世界。他就站在我的身旁,司机,丝毫没有乡间的野趣气息。不曾料到,他却把这一切都藏在了心底,插科打诨、猫腰干活、自力更生,还有那个梦想和超出梦想的收获。他也上过大学,就像我们一样。但,他的大学生活拧紧了他的信心,司机经历过那些对我们来说无比遥远的生活。他虽然错过了我们的时代,却悉心珍藏着他自己的故事:美妙的田园诗集。一枚被汗水润色、悉数生活的军功章!”</p><p>最后这一段非常像……真工整。</p>
作者: 欲望的旋涡    时间: 2008-1-11 17:24
一篇被汗水润色、悉数生活的烂文章!
作者: tutulong    时间: 2008-1-12 10:38
<p>抽了那么多次烟,很像郭德纲的帝哥。</p><p>讲这样的事,用不着抽烟,边吃火锅边说也不错,中间最多夹片涮羊肉吃。</p>
作者: 重塑雕像的权利    时间: 2008-1-13 23:21
我还以为是博尔赫斯的那篇呢,把题目改了吧。
作者: zhaosong    时间: 2008-1-14 00:17
<p>"我低着头,缠在手臂上的书包带(<font color="#e6421a">似乎书包没了,只剩下带了</font>)不停地旋转着,逆时针、顺时针……宽大的羽绒服在大冬季里成为了我的掩体,它庄重忠诚地掩藏了我。电流一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狂野地临摹着我的躯体(<font color="#ee1111">用临摹,则似乎这风与身体反而是有距离的,而不是电流入体的感觉了</font>),它心有不甘地揉搓羽绒服粗重平缓的线条,倒好像是要撕碎它们,以便暴露我的赤身裸体(<font color="#f73809">尽管很用力,可还是一种很泛泛的感觉,没写出真实的感觉</font>)。"</p><p>当你不能呈现独特的视觉与感觉的效果时,后面的文字就不大可能呈现什么了。这或许是一种阅读的偏见,但开头的质量确实会决定后面的质量。</p><p><br /></p>




欢迎光临 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 Powered by Discuz! X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