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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猫器 [打印本页]

作者: 乙左左    时间: 2008-2-3 21:03
标题: 猫器
<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我向右摆了摆脖子,淡黄色的光斑就正好位于远处飞机驾驶室的中央,当我再把一只瞳孔靠近冰冷的玻璃的时候,原以为那光斑会聚焦成太阳的形状;外面的乌云整片整片地和我呵出的雾气结郁在一起,随即光斑就毫无征兆地散开了。“即使只是橙子也好啊。”我退了一步,对它说道,然后食指在上面划了一个圈将它箍住。于是我安心地转身望向室内,各种颜色的方形箱子无序地摆放着,亚麻色、绿色、兰色、红色,错落着积压在一起,颇像立体派初期的绘画。慢慢的,那些方形箱子开始向上拉扯,仿佛一个个失重的果冻在空气里伸展着,当两个果冻碰触在一起后,就变得更加巨大,它们完美地揉合并且相互渗透,停顿片刻后,继续寻找下一个同类。我知道,这是噪音的另一种形式。</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对于它的入侵,我一向有自己的方法:只需要把通往鼻子的气体灌向食道和下颚的接合处,它们就会自己迂回着进入耳膜,整个脑袋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嘶嘶作响。我一边向中央行走一边寻找空位,在我憋不住气而用力呼吸的时候,我有了新发现。“我可以坐这里吗?”问完这句话后,我开始后悔了,因为他抬头看着我的时候,我顿时被他的长相给怔住了,背部自然地向后躬起一个角度。他的眼睛并不大,褐色的眼球却几乎撑满了整个眼眶,而且原本应该是眉毛的位置光秃秃的,鼻子是典型的朝天鼻,下面的嘴唇像一个向下的“</span><span lang="EN-US"><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span><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号,配合着两颗露在外面的犬牙。比这些更糟糕的是,他所有的五官都被积压在中间,让我想到小时侯在不锈钢汤匙的凹面看自己的脸时所呈现的样子。他没说什么,只是双腿像划船一般向旁边摆了过去,我只好抱着自己的背包坐上那个位置。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继续用我的方式阻隔噪音。</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身旁的另一个位置坐着一个女孩,她的眼睛平视着前方,我只能看到她的一侧脸颊,显得苍白而且平静。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像我一样可以看到噪音。这时,她转过来,面对着我,同样苍白的嘴唇向我开阖着。我吐了一口气问道:“你说什么?”“时间很粘稠,我是说等待的时候。”从这次她嘴唇开阖的频率看,她并没有重复之前的原话。“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飞机。”我不擅长和陌生人搭话,说出这句话之前,我们之间的空气已经停顿了三秒钟,或者五秒,正如她所说的,时间显得粘稠了,现在。“其实,我第一次搭飞机。”她几乎把我当成了哪个相识已久的熟人,她说话的时候,胸前的星形银饰晃动了两下。“如果飞机比较小,在空中很容易抖动的,特别是云层像今天这么厚的时候,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我有意无意的这么说着。她只是看了看我,然后机械地转过头去,我们之间的对话就没有再继续下去,或许是因为这个环境并不适合交谈,又或许我的句子本身有自我孤立的意识。</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接下去我根本没有听见广播说了什么,但是从其他人的表情和那辆准时到达的中巴车看来,航班确实是推迟了,我们将被转移到附近的宾馆过夜。我是第一个上车的,找了一个中间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去,对我而言不仅是挪了个位置,还脱离了那些果冻的包围。“还是和你坐一起吧。”刚才那个女孩跟了过来,把其中一个行李袋放在我旁边。“这样也好。”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她高举着双手,正认真地往上面塞另一个行李袋,微仰着脑袋,白皙的脖子完全袒露了出来,确实很吸引人。也许是我的错觉,眼角的余光竟然感觉到我身旁的这个行李袋里有东西腾了两下,当我低头确认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动静。她把这个行李放在了座位底下,然后坐了下来。“有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说说,打发时间。”她突然这样问我,我反而觉得不知所措。“怎么?就算是关于坠机的故事也可以啊!”她说完笑出了声,我也跟着笑起来,只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面部痉挛。</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span lang="EN-US"><span style="mso-spacerun:yes"><font face="Times New Roman">&nbsp; </font></span></span><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车窗上的光斑似乎不可能和候机室里的光斑重合,无论我们怎么偏转我的脑袋,它们都无法处于同一个水平面,这一点是在我一上车的时候就发现的,也许就像每个人的过去只能和现在发生影射,而无法完全重合一样。“那我从十年前开始讲?”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什么人讲讲这个故事了,虽然我根本不奢望有人能相信它。“好啊,总比那些以‘很久很久以前’开头的故事有真实感。”她的声音很好听,没有距离感,而且她似乎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现在只希望自己别太考验她的忍耐度就行,我喉咙微微下沉,咽了一口口水,就准备开始讲述这个故事,其实到现在我还分不清它是否真实。</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当我的右手光秃秃地被他放在桌面上,想到电影里的小偷就是这样被剁掉几个手指时,我马上把五个手指收了起来,握成拳头;但是,如果是出老千的赌徒则经常是被砍下整只手,想到这个,我就放弃了抵抗。这一天,我清楚的记得,整好是我十二岁生日。胖子身体压在我的背部,双手强有力地把我的右手摁在桌面上。“快!快动手!”他对旁边的另一个家伙喊道。我只记得那家伙长着一张鼠脸,两颗门牙很显眼地暴露在外面。鼠脸在那边用打火机点蜡烛,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突然变得缓慢了,还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接下去究竟想干什么才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根据往常的经验,他们肯定有新花样,我记得上一次他们用图钉扎我的屁股,整整扎了十九下,那时我的数学突然变得格外的好,竟然没有数错。由于那些该死的皮下脂肪,伤口没有半点血流出来,所以除了我们三个人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上课的时候是故意被老师罚站的。再上一次,他们用湿纸巾一层一层地覆盖在我脸上,空气顿时就变得越来越湿润而且稀薄,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学会如何把气体迂回进入耳朵,接着就发现原来耳朵也可以呼吸,虽然如此,我还是在他们往我脸上覆盖第二十三层湿纸巾时大脑有真空感,他们根本没考虑过我会不会就这样断气,而是听见胖子一边揍鼠脸一边骂:“怎么不多带几张。”然后他们就离开了。我一直怀疑胖子书包里有一本《满清十大酷刑》,不然他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多法子来虐待我。这时,鼠脸提着蜡烛慢慢向我走过来,蜡烛倾斜了一个角度后,我感觉到手背上剧烈的灼热感,血管几乎都快膨胀着裂开,我直想用另一只手挠心脏。只是没多久我已经没感觉那么疼痛了,似乎适应了这样的温度,甚至有一丝快感。我竟然把手又向前伸了一点,接着胖子开始骂脏话了,而我的手也被松开了,原来是鼠脸的蜡烛滴在他手上,如果我没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八滴。趁着他揍鼠脸的时候,我跑了,几乎是一口气跑回家的。小可看见我回到家,就马上畏缩在墙角,它从来没发出过声音,这正是我最喜欢它的一点。小可是一只几个月大的猫,如果它的脖子没被栓住,我想它应该早就逃跑了吧。每次胖子和鼠脸虐待我完,我就把气出在它身上。我把小可从绳套里解下来,将它夹在大腿之间,只露出它的脑袋和一部分胸部,它眼睛瞪大了好几倍,如果懂得看猫相的人,肯定会说它比同龄的猫沧桑好几倍。我从笔盒里拿出刻刀,在它的胸口迅速地刻了一个十字,我是很相信自己刻刀技术的,每次美术课都能刻出全班最好的作品,这应该是我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所以这两刀下去,它的胸口冒出了大量的血液,我可以保证,并没有伤到它的骨头,更不用说食道或者气管了。仅仅只是皮外伤而已。它竟然也没有任何挣扎,只是依旧瞪大了眼睛看我。如果说以往我揍它的时候,没让它留下任何外伤,全是因为它雪白蓬松的毛遮掩住了;而这次,那些血液已经把它的胸口染红,我觉得这样它好看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它这次没有任何反应,我也觉得腻了,就随手把它扔回去。这时我才想起来该看看我的生日礼物,我走进卧室就看见一个书包大小的盒子包装精美地放在我的床上。我一边拆开外面的包装袋,一边想着,如果再给我一只小猫那该多好,我多么喜欢猫。可是我的预感告诉我,这应该就是一个书包。其实我的预感一向很准,比如我早上看见胖子的眼神,就知道他下午会虐待我。当我打开盒子的时候,确实,这是一个黑色的,没有任何特色,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丑陋的书包,我连看都不想看第二眼就把它扔在一旁的地板上。我想干脆给小可额头上再刻一个十字好了,我正要走出去,突然发现那书包竟自己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所以没有理会,继续往外走,但是我还是回头再看了一眼,果然,原本横躺在地上的书包自己竟然站了起来。于是,我慢慢走了过去,我知道书包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宾馆房间里的色调有点像静脉血,而这种地方特有的霉味简直就是某种利器通过我的鼻子刺向脑后。“你的表情很像是刚刚遭人暗算。”那女孩把那两个行李袋放在桌子上,一坐上床就笑着对我这样说道。“什么我们是夫妻,这种玩笑你也开得出来?”我对于刚才她在宾馆前台说的话还感到很惊讶,这个时候我似乎比她还腼腆。也因为她这句话,我们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你的故事不是还没讲完吗?我想继续听,当然只能这样说。”她的理由虽然牵强但还是有一些说服力,至少可以说服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你盖被子睡,我睡被子上面。”说完之后我们就都躺上了床,并没脱衣服。这样的话,我继续讲那个故事也会比较自然一点。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我拉开那个书包拉链的时候,其实手有些颤抖。当整个开口都敞开后,它看起来很像是在趔口笑。突然,从书包里面跳出了一个东西,我当时就被吓退了好几步,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只白猫,简直和小可一模一样,唯一可以区分的就是小可的胸口现在是红色的。那白猫一跑出来就往窗户跳了出去,速度非常快,似乎它比我还清楚我家的窗户在哪个位置。我赶紧往这个丑陋的书包里看了一眼,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其他猫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干脆把整个书包倒了过来抖动了几次,才放心地把拉链拉回去。我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甚至不知道这个礼物是谁给我的。一直以来除了我自己,根本没有人会记得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包括我的亲生父母。但是从我有记忆开始每次生日都能收到一份礼物,而且慢慢的我已经不再对这些礼物起什么疑心了。就像我从来不怀疑圣诞老人的存在一样,虽然我也从来没收到过圣诞老人的礼物,但是我知道他只能从烟囱进来的,而我们家从来就没有“烟囱”这个建筑结构。就在我刚把书包放回原处的时候,就又感觉到它在动。我明明刚才已经彻底检查过了的,为什么它又动了起来。我敢说当时我的呼吸频率肯定比被胖子揍的时候更加快。我想,反正猫也没什么可怕的,所以我再一次拉开这个书包的拉链,果然又有一只白猫从里面蹦了出来。对于它又从窗户逃走,我并不感到意外,而是对于这个书包怎么能这么完美地把它们藏在里面而感到惊讶。但是没多久我就想通了这个问题,平时看电视也知道,那些魔术师都从黑色的帽子里抓出一只只兔子的。我又看了看这个丑陋的书包,估计是一个魔术书包吧,我笑了,对于这样的生日礼物,我还是很满意的,也许我现在就可以变个魔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钥匙在锁里扭动声音,我知道母亲回来了,第一次对于她的归来感到高兴,仅仅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观众。我马上把书包的拉链合上,拎着跑出房间。“要看我变魔术吗?”我对母亲说道。“魔术?上一回你表演“吞纸”魔术的时候,你真的把纸给吞了。这次还想吞什么?别到时我还得陪你去医院洗胃!”母亲根本没打算看我的表演,她看都没看我,就已经脱掉高根鞋。“不是,这次是变猫,你看着。”我马上坐在地上,把书包也摆放在面前。她现在才有些好奇的看着我。虽然这个观众并不能让我满意,但是也没什么办法,就只有这么一个观众。我像魔术师一般挽起袖子,把手掌摊在前面,然后拉开书包的拉链,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等下得抓猫的什么部位,现在才知道,魔术师喜欢变兔子,估计是因为兔子的大耳朵好抓,如果变猫,是不是得掐它脖子?我还没想好就把手放进书包里,想着,无论抓到的是猫的什么部位,尾巴也好,脖子也好,就把它揪出来。可是我的手在书包里翻了半天,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奇怪了,明明刚才还有的啊。我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砰”的关门声,母亲已经回卧室睡觉了。我很受打击,无论我怎么拉开、合上拉链,都没有猫出来。我想找小可来出气,也没看到它的影子。无论我怎么叫唤它,它也没有回应,我才想起来,它本来就是不出声的。当我又无奈地看一眼那个黑色书包的时候,又感觉到它动了两下。我很生气得踹了它一脚,只听见里面有一声猫叫,我赶紧把拉链拉开,又跳出一只猫。这下我懵了,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决定看看这书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我把脑袋伸进书包里,里面果然漆黑一片,但是我感到意外的是,当我的身体也进入这个书包的时候竟然还没到底。这个书包比我想象的大很多,我顺势整个身体都爬了进来。顿时感觉到四肢支撑的地方一软,就跌了进去,我本能地闭上眼睛。那时我还在想,如果告诉别人:我曾经跌进书包。他们会有什么反应?</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也许他们会回答说,是啊,你当然会跌进书包,拇指姑娘。”那女孩背对着我这样说道。她提起热水瓶往两个杯子里倒水,我并没有听见水流声,而是感觉到墙体在蒸汽的一侧流动。当我把视线往后退了几公分才发现其实她的身型很好。“那时候我也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后,对着杯口吹了两下,那些蒸汽就四处逃窜开来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想到这个就问道。“等你把故事讲完我再告诉你。”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回到床上,侧身,用一只手托着脑袋,示意我继续讲下去。</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75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我是在感觉到地面又变得坚实的时候,才睁开眼睛的。在我的面前有强烈的光亮,就像是一个通道的开口,我马上爬了出去。我才刚把脑袋探出去,就听见一阵阵有节奏的声音,我很讨厌那样的声音,简直像是有人用一只手指在我的胸腔里抠来抠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刀面来回接触磨刀石的声音。我赶紧把整个身体拖出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一个巨大的木头当住了我的视线,我想站起来,但是总感觉双腿没办法直立,还是用手扶着那块木头才勉强站起来,可是,当我看到自己双手的时候,我呆住了,那根本不是手,没有手指,我以为我被剁掉了手指,但是这满手的白毛,我是不可能认不出猫爪的。当我确认完自己身上的其他部位后,结果当然很明显,我根本就是一只猫。而接着我才发现,刚才我爬出来的那个地方不是什么通道,而是一只黑色的,十分丑陋的,简直就是和我之前的魔术书包一模一样。这时的磨刀声更加响亮了。我顺着这个巨大的木头走到尽头时,才看见那个磨刀的人,仅仅从他的背面我就可以认出来,他是鼠脸。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熟人,即使是鼠脸,我也很兴奋,赶紧对他喊出我的疑问。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的声音根本没有发出:“这是哪里?”这几个音节,而是简单的“喵”了四声。鼠脸转过来,手上握着刚磨好的刀子,冲我喊到:“该死的猫,先拿你来试试这刀锋利不锋利。”我顿时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开,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其他可以逃脱的出口,除了一扇敞开的窗户,可是我现在身体这么矮小,根本不可能从那里出去,但是鼠脸已经扑了过来,我只好猛地一跳,竟然跳上了窗沿,低头看见鼠脸一脑袋撞上了窗户下面的墙。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刚才那个巨大木头原来只是床腿。趁着鼠脸还没重新爬起来的时候,我就逃了出去,顺着树干下到地面。我开始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一只猫。那时我肯定是变成猫才思维变得敏捷的,我马上就想到肯定是那个书包有问题,我现在应该回家。我装成一只猫的样子在街上走着,当然,如果我跟别人说我现在不是猫也没人会相信我。我尽量靠着路边走,不像其它的猫不是走屋檐就是走墙上。路上的行人很多,当然,没有人会注意我。就在我越走越像猫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了一头巨大的老鼠,之所以说它巨大,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以猫的身份看过老鼠。我本能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几乎是站了起来,目送那老鼠过街的。“现在的猫见了老鼠还会后退,哎,越来越没用了。”“哪会,你看它,还懂得站立呢,说不定是在进化。”这时,我才想到把上肢放下来,赶紧离开。其实那时我不愿意称呼自己的上肢为前腿。在我经过沙场的时候,我知道快到家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胖子跪在那边和其他人玩弹珠。我平时见到他就根本是老鼠见了猫,所以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生怕被他瞧见,说不定他又想虐待我。但是转念又想到,我现在是猫,他应该认不出我。我这个想法还没得到验证的时候,就感觉到脖子后面被人捏住了,像极了我平时抓小可的方式。只感觉到全身乏力就被提在了空中,转了半圈后,才看见胖子的那张横脸,他趔嘴笑着,喊过来其他人。“我们换一种玩法吧。”胖子的这句话我很熟悉。没多久的工夫,我的整个身体就被他们埋在沙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身体无法动弹。而他们站在几米远的地方,用弹珠瞄准我的脑袋砸,其实,其他人都砸不准,我听见旁边的沙子被弹珠砸得“啪啪”响,或者那些弹珠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地玻璃声。但是,轮到胖子的时候,他几乎是百发百中,我只能感觉到脑门上巨痛,而脑袋外面的“咚咚”声,很真切。也许被冰雹砸到也就是这样感觉。我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才变得十分安静。听到巨大的机器声,我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有一辆推土机器在我面前,而它巨大的怪手正向我所在的位置缓缓压了下来,虽然我一直叫着,但是没有人理采我,显然胖子一行人早就被赶走了。根本没人意识到我被埋在沙子里,看着那怪手已经到了我眼前了,我不敢想象接下去是不是身体会被截成两段。只是庆幸的是,我整个身体跟着一堆沙子从地面转移到空中,又从空中转移到地面,虽然落地的时候那些沙子让我很不舒服,但是我还是过了一把云霄飞车的瘾。我就是这样从沙子里挣脱出来的。还没来得及顾虑身上有多脏,我就赶紧跑了,我当然不可能再用钥匙回家了,但是我想起来自己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而且我家在一楼,从那里进去根本不成问题,更何况我是一只身手矫捷的猫。这是我第一次满足于当一只猫。当我回到家后,就马上去寻找那个魔术书包。它还是在玄关的地板上,我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那敞开的拉链口钻进去的。“快起来,收拾收拾。”我听到母亲的声音,才看见自己裹在被窝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把要的东西都收进包里,现在就走。”母亲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我第六次搬家了,接着就要换一所新的学校,认识新的胖子,新的鼠脸,还有养一只新的猫。要知道,猫只认家不认主人的,它总在我们要搬家的时候失踪,所以每次搬家都要重新养一只,一般都叫同一个名字——小可。“我的魔术书包呢?”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所以问了我母亲。“什么魔术书包?”她的表情很奇怪。“就是我要变魔术给你看的时候用的那个黑色书包,很丑的那个。”我这样描述着,希望她能有印象。“你是不是睡昏了头?根本没有这回事,快给我收拾东西,半个小时没收拾好,我就揍你。”她说完就没再搭理我。这是我唯一感觉奇怪的地方。在到了新家的那天晚上,我就从新闻里看到了鼠脸,他的照片和那把刀一起被登了出来,各占了电视屏幕一半的位置,据说前一天晚上他杀了胖子,然后潜逃了,胖子被足足捅了四十七刀,当然这不是我数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胖子自己数的,他的数学一向比我好,成绩总是我倒数第一,而他倒数第二的,所以应该不会数错。</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75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我说完这些的时候感觉到口渴了,就喝了一口水,这些水已经有些凉了。转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她已经睡着了,于是我也闭上眼睛。只是没多久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我坐了起来,发现那女孩已经不见了。而敲门声很急促,我来不及多想就赶紧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是那个男人——就是我在候机室里见到的那个长相奇怪的男人。他的脸现在看起来很像一个猫脸,没错,就是一张猫脸,当时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还记得我吗?”他张口说话的时候,露出一颗颗锯齿状的牙齿。“记……记得。你是……候机室那个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呢?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得到什么答案。“我是鼠脸啊!”他继续说道。任何一个人听到长成猫脸的家伙说自己是鼠脸,估计都会笑出声吧。只是现在我笑不出来。“哪个鼠脸。”我确实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一个。他突然把刀子抽出来,我想我是认得这把刀子的。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然后骑在我身上,在刀子插下来之前说道:“我只是整形了而已,换成这个样子,估计没有人会认为我是鼠脸……”</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75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我想我是这样被惊醒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压着,当看到压在我身上的是那个女孩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梦啊。”我对她说道。“是吗?”她的声音有些阴沉,“你不是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想知道,可是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当然我指的是她现在坐在我身上。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慢慢地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我清晰得看见她白皙的脖子下面更加白皙的胸口上有一个淡红色的十字伤疤。也许女人身上有一些伤疤会让她们变得更性感吧,我脑袋里想的只有这些。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又一次感觉到桌子上她的行李袋动了起来。</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75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我的名字叫小可。”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span></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75pt"><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完)</span></p>
作者: 江冬    时间: 2008-2-13 14:50
<p>无论我们怎么偏转我的脑袋——这是什么意思?</p><p>既然提到了《满清十大酷刑》,背景应该是中国吧,可是对白那么西化,还文绉绉的。</p><p>“慢慢的,那些方形箱子开始向上拉扯,仿佛一个个失重的果冻在空气里伸展着,当两个果冻碰触在一起后,就变得更加巨大,它们完美地揉合并且相互渗透,停顿片刻后,继续寻找下一个同类。我知道,这是噪音的另一种形式。”</p><p>有很多这样的句子,它们多含糊啊,虽然写了一长串,可形象就是出不来。</p><p>再说一下你的比喻,好的是敢想,不俗,可比喻我想还应该有精准性与形象性等问题,如果越比越让人迷惑,那么比喻还有什么意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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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恶鸟    时间: 2008-2-13 16:22
<p>《满清十大酷刑》的问题是有存在,但和男男说的不一样,而是因为个人经验问题,比如我看到的时候不是中国文化,而是想到一个香港三级片,清兵如何变态虐待女犯人。这样的一个点的想像把这个小说的意味冲掉了部分。对于比喻,我一直是怀疑的,比喻说到底都是意象之间的一种移易转换,不管是隐喻,换喻,它都是毗邻和相似的范畴内的词语。但比喻的意义,在哪里?,是形象生动指明了一个语言很难表述的形象(是不是语言的问题,还是那个形象的问题,不能够清晰表述了,而一定需要比喻)?转换之后是为了清晰,是否可能可以是失去准确性,模糊,混乱,从而是否在这种转换中失去一个标准,产生幻化。一些模糊的词语和意象,其实是更容易产生一种强度,关键是如何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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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江冬    时间: 2008-2-13 17:14
<p>这个小说里如果不透露《满清十大酷刑》这个信息,对于它的发生背景是完全可以不追究的。我没看过《满清十大酷刑》,所以没有什么联想,正如恶鸟所说,它冲淡了这个小说的意味是肯定的。</p><p>至于比喻,“一些模糊的词语和意象,其实是更容易产生一种强度,关键是如何用。”这个说得很对,它在诗歌里边的应用就很普遍,我有点欠考虑了。而这个小说里边的比喻多是为描述事物,所以我个人还是认为以能突出形象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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