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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财生叔正传》 [打印本页]

作者: 顽主 时间: 2008-3-8 14:40
标题: [原创]《财生叔正传》
《财生叔正传》据说得富又把他爸财生叔的酒缸给砸了。这回用的是锄头。一锄头下去，整个酒缸就碎了，淡黄色刺鼻的液体顿时溢了满地，让围观的人们避之不及，也有好酒的旁人可惜得直骂爹娘。我记得上一回得富用的就是大石块，一砸就只是一个大窟窿，让人想起小学课本里司马光砸水缸的故事来，好有趣。这回有趣的是得富操起锄头砸向酒缸的同时，还恶狠狠地附带了一句话：“让你喝尿去！”。语气里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围观的人群就哄笑起来了，可见场面的喜剧色彩。睡眼惺松的财生叔满脸发青，嘴角的白唾沫清晰可见，一只手踉跄着扶住墙，一只手去搓身上那件油光可鉴的挂衫。大概是被他儿子得富操起锄头的样子给吓的，有了几分清醒，赶紧躲到里屋去了。得富他妈柳翠倒是在骂骂咧咧的，站在围观的人群边上，向大家哭诉儿子的不肖：“你老子这么大年纪了，喝点酒你也管？”语气里满是委屈。柳翠大大的嘴巴里，满口牙齿稀疏得仿佛竹筢子，说话显然是漏风的，一旦说起话来，唾沫星子就跟下雨似的喷得旁人满脸都是，但是声音却是大的。这个矮矮的女人，蓬松的焦黄头发，穿一件宽大的薄男式圆领衫，两只下垂的乳房随着她不停地左右摊开双手向旁人哭诉着甩来甩去，仿佛秋风萧瑟里两个干瘪的瓜果。     人们必然会注意到这个矮女人的两只干瘪下垂的乳房。按老光棍运清叔的话就是：“这个婆娘真是个母猪婆哦！”感叹完以后满脸诡异地笑，大概是自豪于自己的精妙比喻或是些些其他不可告人的想法，笑得鼻涕直接就往下掉了。某种程度上，运清叔的话没错。柳翠跟财生叔一共生了六个孩子。这在实行计划生育以后的周遭，实在是件有点轰动的事情。六个孩子中，两个儿子，四个女儿。这其中还包括一对双胞胎女儿，只是前年夏天时候双胞胎下水库里捡田螺失水给淹死了。得富是老二。他姐姐香秀小学没毕业就跟村里人南下打工去了。得富还有个弟弟春富，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据说是酒后受孕的结果。春富后面就是三个女儿。财生叔是祖上独苗，所以对柳翠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愤愤不已，逢人便埋怨他婆娘的不是：“娘亲的，老子一个种，你给我生出两个没鸡巴的有什么用啊？”大家就都笑起来。     财生叔在村里好酒是出了名的。据说这个得益于他娶了个柳翠这样的老婆。听人们说，柳翠总是任劳任怨地将酒斟好直接端给财生叔的。这件事情的影响力甚至在有时候每每其他夫妻吵架都会被丈夫搬出来：“你看人家柳翠嫂多贤惠哦！”。一般情况下，你很难在村子里看到财生叔走路是直线的。按他的说法是：“哎呀，这人又飘了。”然后两只手不停地搓那件早已油光可鉴的挂衫。那件挂衫就在阳光下晃得大家的眼睛都有些花了。通常时候，劳作的人们才刚要出工，所以都会说：“哇，财生叔这么早就吃早饭了啊？”财生叔这才露出旁人不解的自豪来：“是啊，柳翠婆娘起得早，煮饭早在这个村子里那是第一个哦。”眼睛顺势眯一下，伸个懒腰，一个饱嗝伴着酒气打得比裤带还要长，然后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扛着锄头出村去了。等他过去了，刚才搭讪的人就会跟旁人开起小会来：“煮那么早，煮了这顿，下顿你拿什么煮哦？”“前天还在‘高利贷’老皮那里借了一袋米，就是拿山边那块地的青苗做的抵押呢。”“败家子的，吃这么早，背把锄头出去往山沟里浸湿了就直接背回家了。”几个人附和着说。然后大家在一阵叹息声中，各自获得互相交流这件事的心理满足，回家去了。这时，太阳爬上头，山村里炊烟徐徐地升起来。且说得富这小子自从砸了他爸财生叔的酒缸后，就俨然成了他家的霸王头子了。据说现在财生叔喝的酒都是他儿子得富给定量的，用一个小壶亲自提给财生叔。奇怪的是财生叔还是隔三差五地在村子里飘来飘去，哼着小曲，满嘴酒气。这实在是个谜。听说这其中的蹊跷与柳翠有关，也有人说财生叔在茅草堆里藏了几缸酒，不知是真是假。我爸就坚信后面这种说法，并煞有其事地说他晚上去牛圈屋上厕所的时候亲眼看见的。我妈就会骂我爸低级无聊之类的话。在我妈看来，我爸的行为实属有点变态。原因在于我爸跑去我家的靠财生叔家旁边的牛圈屋上厕所，很大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听到财生叔的自言自语和哼的小曲，或者财生叔跟柳翠的对话。那牛圈屋同时还紧靠财生叔家的厕所，山村里人都叫茅房。每当我爸谈起一些听来的有关财生叔的小道消息，都会哈哈地笑上几声。譬如听到的一个不错的段子是：有一天，二狗伯来叫财生叔去帮忙收割稻谷。农村里收割稻谷的时候，时间是非常紧的。二狗伯来回叫了好几次，财生叔都还在慢悠悠地哼着小曲蹲在茅坑上。于是，二狗伯就对财生叔喊话：“财生叔，请你唱完那首歌就出来了噢。”每每说到这个段子，我爸就会笑得被他手里的烟呛得咳嗽起来。我妈忍俊不禁，骂我爸低级趣味。我也笑了。由此可见，山里人的精神生活里，还真缺不了这些不雅的段子。有时候，你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实巴交的农夫，那语气里蕴涵的泥土幽默还真他妈体会不出来。小学时候，我跟得富是同桌。可以这样说，得富还是蛮有自尊心的，这点就很像他爸财生叔。他爸财生叔是跟人借米的时候都会说自己不到五十岁就已经盖了三幢房子。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最多只能算是三间茅房。有一天，在学校里旺财的独生子狗蛋说起老光棍运清叔取笑柳翠是母猪婆这件事情的时候，得富就冲上去毫不犹豫地给了狗蛋鼻子一拳。这一拳直接导致狗蛋这兔崽子满脸鼻血，间接导致狗蛋他妈金花嫂又跟柳翠吵了一架。在村子里，小孩都被告诫别跟那些独生子玩，都会说那些宝宝崽在家里真是娇得很，这是真的。金花嫂就发疯似的跑到财生叔家里又是甩锅，又是砸碗，喊天叫地的。财生叔只好晚上带上他儿子得富到旺财家里赔礼道歉去了。财生叔自己是三代单传的独苗，大家都可以发现他对这件事情还是看得蛮清楚的。至少他在两件事情上就体现出来了：对外那是只能谦卑和气，对内就只好拼命与柳翠搞人口生产。谁让我财生是三代单传呢。有人说，幸好那两个双胞胎女儿是死掉了。这应该算得上是财生叔的福气。理由是没柴米没油盐的时候，起码淹死的两个女儿还是获得了五千块钱的学生意外保险赔偿。只是，紧接着讨债的人们就在财生叔的家里开起了圆桌会议。财生叔用粪筐把两个女儿挑到后山埋了没几天，就又喝得醉倒在水库的大坝上。也有人说，财生叔大女儿还算有福气，嫁的那个丈夫似乎家境不错，光送的彩礼就有五千。只是那个男的是个跛子，大香秀二十来岁。前不久放假回家，听说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已有几年的得富带回了一个媳妇，并抱回了个儿子。只是在村子里再没见到财生叔满脸酒气地飘来飘去。据说，财生叔由于高血压中风并发，没钱及时抢救，瘫痪了。按大家的说法就是再也不用得富砸他的酒缸了。见到过财生叔的婆娘柳翠一回，头发已是花白了，满脸的皱纹，连那两只标志性的干瘪乳房也不见了，胸口空荡荡的，抱着个瘦小的孩子，看见我了介绍说得富的儿子，让他叫我大学生叔叔，我愣在那里。柳翠身后跟着得富他弟弟春富，走起路来依然摇摇晃晃的，听不清他嘴里在说些什么。我问柳翠说得富不是还有个妹妹吗？回答说，打工去了。<div class="invisible" id="reference" _extended="true"></div>[em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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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江冬 时间: 2008-3-8 15:10
那些红字你还是删了吧。架势很大，但小说真的很不好。想当作家，还是要多读书的。

作者: 隐忍 时间: 2008-3-8 15:39
楼上[em01]

作者: 子木 时间: 2008-3-8 16:37
其实每个成熟的个人——不论男人女人——都有各自的“可怕”之处。别看王朔了，看看别的吧。

作者: 衙内 时间: 2008-3-8 21:02
故事会都得退稿“总有一款适合您！”http://www.douban.com/group/the1990s/

作者: 穆楚 时间: 2008-3-8 21:14
不行。而且还缺乏可塑性。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3-9 22:30
顽主，这个是北京土话。理解起来需要一些背景。要当顽主可得有点狠劲才行。小说语言上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以作者对生活的了解程度，来把握这个故事，很容易使它不够深刻——这几乎是注定了的。所以，其实，从自己身边的同龄人、身边小事开始写起，比较容易上手。或者说，即使你写的这篇小说里都有真人真事的来源，你的叙述的角度，也不要用现在这样的。你要从你实际年龄视角去讲这个故事。

作者: 林通 时间: 2008-3-9 22:41
"你要从你实际年龄视角去讲这个故事。"深有同感!我有段时间追求深刻,但是二十岁的年龄注定深刻不起来."这几乎是注定了的。"写写青春和情感似乎更加合适.

作者: 顽主 时间: 2008-3-11 19:45
标题: 回复：（男男）那些红字你还是删了吧。架势很大，但小
删啦。另外，我学地理的，当不了作家。[em07]

作者: 顽主 时间: 2008-3-11 19:48
标题: 回复：（穆楚）不行。而且还缺乏可塑性。
谢谢斑竹。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3-11 20:08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林通在2008-03-09 22:41:57的发言： "你要从你实际年龄视角去讲这个故事。"深有同感!我有段时间追求深刻,但是二十岁的年龄注定深刻不起来."这几乎是注定了的。"写写青春和情感似乎更加合适.</div> 想法一落到语言上，自己总觉得未能尽意。实际上，我们任何人，私下写作时，都不可能严格按自己年龄的角度去写作。那样也很无趣。我们会私下写各种不好意思让人看的东西。不过一旦贴到论坛里，因为阅读者是带着高标准来读的，所以最能使作品成熟，立得住脚的，还是自己亲历亲感的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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