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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吊车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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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垩
时间:
2008-5-27 09:35
标题:
吊车的歌唱
<p><br /> 吊车的歌唱<br /> 天是灰色的,没有太阳。另人疑惑的是从云层透过的光线都是那么均匀。抬头往上看,视线前进到天空很浅的外层,就再也进不去了,如同看一个玻璃圆球,除去光滑标准的外壳和允许你看见的纠结寓意深刻的填充物,你什么也看不见。<br /> 公寓宽大的前脸外是一条街道,人们在来往穿梭。<br /> 这里什么也听不见。窗帘挂的严严实实。通向客厅的门略微外开着。女人走了出来,轻撞了门一下,然后停住,把门带上。接着她拿起了电话机。一阵茫音过后,穿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女人有些焦急的心开始安宁下来。<br />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br /> “你是,是小楠吗”<br /> 对叫错自己的名字女人感到很愤怒,她很想挂下电话,可没有。<br /> “你的女儿病了”<br /> “哦,她没事吧,你最近过的好吗”话筒里穿来刮擦声,好象男人在调整姿势,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沙沙的背景下清晰的穿过来, 她说了什么,在这边还能听出警觉的味道。那声音在近处听一定很妩媚。<br /> 女人挑挑眉毛,很短很齐整的眉毛。她想起自己过去的一段时光,那时她还与这个男人在一块,也是爱疑神疑鬼。<br /> “你能不能看护她一天”。<br /> “我,,,没有时间,店里在装修,很乱,容易出事。你不是请了保姆吗”。<br /> 她挂掉了电话。</p><p><br /> 我睁开了眼睛,妈妈走了,保险门关上了。我听见妈妈走到门前,穿鞋,打开门,锁上。推开保险门,又锁上。门突然发出声音,又沉没了。这些就象真看见了一样。<br /> 我拿了餐桌上的一个面包,拿的时候我想起妈妈在饭前总是让我洗手。我略微想了一下,就走去窗台了,我的头刚好露在台沿上面。我想在窗口下的街道根本看不到我,或者在那只能看到我的一段头发顶。“猜猜我是谁”,也许我应该与许飞飞做一个这样的游戏,看在屋子外面什么地方能看见我。此时应该是课间时分了。飞飞一定又在炫耀他的擎天柱,只不过我不去,不知他会对着谁玩他的玩具。因为往常他一下课就把它拿出来,好象上课时就一直攒着劲。然后他又是掰腿,又是转脑袋,飞快的把它变成一辆红色的大卡车。接着就推着它撞我的本子和铅笔,我就把本子拿起来,快跑着离开座子。他会一直追过来,直到戴眼镜扎小辫的王小艳以外交家般郑重的口吻告诉他,她要去找老师,才停下来。我并不害怕卡车,甚至也不厌烦,但谈不上对这种游戏有兴趣。我更喜欢画画。我喜欢画画。<br /> 远处的山上那个白塔还在那,我没在这个时候眺望过它,在黄昏的时候,我放学回来,也会看窗外的景色。有时能看到街灯一盏盏亮了,我没看见什么人开开关,那些灯点亮就好象有精灵点燃的一样,更远处的如同漂在空中。街上人们总是严肃的走来走去,他们僵着身子,用力的甩动手臂,好象在生自己的气。我不知道妈妈走在他们中间,我是不是能认出来,反正爸爸的样子我已经忘了,妈妈说你想不起他的样子,就看一眼照片,或是画一画他。在心里说三句,“这是爸爸,我的爸爸就在心里。”可一旦我睁开眼,什么都没了。白塔也一样,我经常自己玩消失游戏,我闭上眼说消失,于是便看不见东西了,可睁开眼时他们又出现了,有一次我鼓起勇气对妈妈说,我能让她消失,我闭上眼,就晃着脑袋说,妈妈消失了,可睁开眼却发现妈妈哭了,于是我只好扫兴的走回自己的房间。<br /> 我离白塔最近的一次是六一儿童节那天,我们去参观一个博物馆。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可我刚在校车上坐下,就注意到了白塔。同学们都在又叫又嚷,李老师不时点一下王文昆的名,他喜欢抓女生的辫子。我拿出兜底的口香糖,拆开包装,小心的看着李老师,在把头朝向窗外时,飞快的把糖送进嘴里。顺便瞥了眼本应该出现白塔的位置,它动也没动,只不过更灰了些。车窗上沾了些灰尘,白塔塔身有些残破。就在我要仔细观看的时候,车开了。做在我身边的白军军说:“你在看什么”。我说那家商店,他接着就玩起了游戏机。我也探过头去,心里却在想,下次再看时可要小心点了。<br /> 就在那晚我梦见了白塔,我抓着一个又大又红的气球,它飘呀飘的就到了白塔附近。我一伸手就只离它一个糖果那么远。我用劲力气想要抓住塔尖旁的栏杆,可我使不上劲,气球在晃来晃去。这时一个男人(长的很像我们的数学老师)出现了,他朝我伸出手来,把我接到了塔上面。被我放开的气球一下子撞在塔尖上,化成一片片的树叶。有一块打着旋儿落在了我手上。我拿着它,倚在叔叔的胸口上。感觉自己也象一片树叶。<br /> 我继续看着白塔,它一边有些发黄,是因为阳光。我很想接一些直接降落在皮肤上的阳光,它们会说话,让你的皮肤又痒又暖和,可我根本下不去楼,而阳光还那么低,只能等到中午了。这时我的肚子瘪了下去,我思考时食物消耗的很快。因此我停止了胡思乱想,离开了窗台,我重又走回厨房,拧开牛奶盖,牛奶有些凉了,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些歌唱,有些象母亲的哭泣,或是我的哭声。我向卧室走去,慢慢的迈步,这时我想起我曾经看过的机器人,它走的更慢,分开的动作很清晰,象是在应声起舞,很怪的舞。我也慢起来,那声音躲起来了。我停下步子,让心中的想法沉淀下来,然后去听,那种声音又回来了,声音分成几段,段间的时间是两个心跳,每个声音都有自己的旋律。我听了之后感到心变硬了。屋子里好象有一个人,我能看到他呼吸的样子。<br /> 我坐在了地板上,有一会儿我很害怕,总觉得有人在我的身后,就用那种声音在哭泣。可现在我感到了安全,我正谨慎的搭我的城堡。我已经搭起了栅栏,铺了一块草坪,现在正在做通象正门的大路。有一天一个英俊的男孩会骑着马驾到,把我带向远方,而母亲在哭泣。我却一点难受都没有。铺路是一个很需要耐心的活儿,我大约铺了一英寸左右,用一些又小又精致的方砖。在马上要铺完时,那种声音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它一定离我很远,因为老师讲过声音的脚步很快。要快过汽车。它走了很远到达我这里,他到底要什么呢?也和我一样要一个洋娃娃吗?因为当妈妈拒绝给我买时,我也会发出类似的声音。妈妈也会。一定是什么东西在伤心。<br /> 我很想展开搜索,找出哭泣的人在那里。可我只能在那听,因为声音来自户外。我坐着,躺着,最后我睡着了。<br /> 妈妈回来了,她推醒了我,我迷瞪着,看清妈妈穿着风衣,戴着素白的头巾。妈妈叫我洗手吃饭。在餐桌旁,妈妈问我,有没有人过来,我说没有。然后我说,我听见有人在哭,哭了好久。妈妈好象没听清,就又问了我一次,我说我一上午都听见有人在伤心的哭,可现在没有了,妈妈说,那是因为你生病了,我“哦”了一下。 <br /> 第二天我起床时,又听见了那种声音,我找来录音机,放进一盒卡带,按下按钮。我要录给妈妈看。</p><p> 孩子说要上学,她只是说了一句,然后沉静的看着我。这孩子话不多,如果一个陌生人与她单独在一块肯定受不了。我没有说什么,在我与她生活的8年(接近八年,马上就到她的生日,那时她八岁了),这代表着我并不同意。看来孩子更喜欢学校,与常理相悖,她是一个内向的孩子。可能吧,我又知道什么。<br /> 对孩子的话当然要重视,她说有人在哭,可见一定有什么声音在困扰着她。我相信这不是得癌的预兆。这是不可能的,可会是什么呢?家里的电器都是好的,而门窗紧锁,外面的声音很难穿进去,她不会烧坏了吧,不象。我觉得不是,况且医生也说没事了。他没来,我知道他不会来的,可还是忍不住,我总是很浪漫,愚蠢的浪漫。花天酒地惯了的男人是很难回头的。他又有钱。今天风很大,楼下还有这么多尘土,我也许应该买辆车,不过我该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我真应该轻松一下。就在这时,她刚走出十几步,她感到自己走入一片阴影里,(她已经过了马路),她抬头看了看,原来是一架塔吊,长长的手臂在轻微的晃动,唱着歌谣.<br /></p>
作者:
金特
时间:
2008-5-27 10:16
<p>“穿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传”吧?</p><p>“做在我身边的白军军”——“坐”</p><p></p><p>第一段没什么太大必要吧。</p><p>对白塔的描述过多,过于仔细了,我觉得那个关于白塔的梦也不是很合适,让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父亲”的意图。我特别喜欢变形金刚和在公交车的片段,很纯熟,味道也醇熟。而最后一段,我觉得是对这个作品的降低,不是质量上的,而是档次上的。</p><p>总之,如果能更自然地去展现小女孩儿的生活状态,少一些“意图”,可能会更好。</p><p>我很喜欢这篇。</p>
作者:
不有
时间:
2008-5-27 10:55
写孩子的部分很好呐:)从分量上说完全够了,再在大人和孩子之间作身份的转换就无甚必要了,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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