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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速描一组 [打印本页]
作者: 涂草 时间: 2008-6-25 17:16
标题: [原创]速描一组
<p> <font face="宋体" size="3">人物:<br /> <br /> (一)两个女人<br /> <br /> 裙子在滴水,从腿里面淌出来的,裙子是白色的,腿比裙子更白,估计用漂白粉泡了整整一天。但既不是白癜风的白也不是白种人的白,它自然,光滑,透明,她的腿是举世无双的水晶容器,里面养着一笑倾城的鱼,活泼又俏皮。裙裾一摆,舞步就动了起来,脚踝一看就是上等玉器,指甲用冰做的,千万别看她的眼睛,会被冻住,回眸一笑,比雪更加冰清玉洁。<br /> 她坐着不动,手里端着半杯未喝完的葡萄酒,酒杯成了她的玩具,兴致盎然。酒水在杯子里潮起潮落,沾着嘴边儿,抿了一小口,淡淡的甜味儿混着冽辣流进咽喉。微醉,眯起眼,扮成了狐狸,任凭豺狼蠢蠢欲动,依然沉默不语。鞋跟儿虽未着地,手指却已耐不住寂寞,红宝石耳坠是两枚熟透的果子,被指尖抚弄得摇摇欲坠,一脸娇羞。迈过去的步伐别走太快,先准备好药水,也许,在她抱住你的瞬间,便能烧伤你,轻而易举。<br /> <br /> (二)晨练老头儿<br /> <br /> 这一个不一样,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忘了自己来干什么。他站一块儿红木平台上,面前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湖水在动,四周的叶子也在动,甚至,平台也在动,它成了一个岛,向湖中央飘去。可他不动,一身白色的素装,像枚坚硬的钉子,扎进木头里,还生了根儿。风呼呼地吹着,他的衣服竟然也不动,凝固着,定住,他成了一尊蜡像。<br /> 但这蜡像没有精神,僵硬,面无表情,蜡像心事重重,连初晨的太阳都被蒙上了朦胧的阴影。阴影是他的背影,背影是他不离不弃的老伙计,它和他一样食古不化。它狡诈,阴险,它是一块儿遮羞布,谁也不知道发呆的蜡像在盘算着什么。令人惊奇的是,他的鞋底是湿的,平台上有一窜脚印,一直连到湖边——原来,他是从水上走过来的。<br /> <br /> 静物:<br /> <br /> (一)红灯笼<br /> <br /> 绳子上挂了一串儿殷红的头颅,刚从脖子上砍下来的,刀刃儿上血迹未干,断裂处腥甜饱满。可它们不觉得疼,嬉皮笑脸,一个个在微风的吹拂下摇头晃脑,雀跃,新鲜又精美,犹如一颗颗羞红了脸的樱桃,不知道心里藏了什么喜事。但它们毕竟已经断了气,发不出任何声音,喜事成了无人可知的秘密,新郎不知道,新娘也不知道,宾客们更不知道。<br /> 没人知道今天为什么张灯结彩,可是已经宾朋满座,饭店的大门是一张贪婪的嘴,永不知足又糊满了油垢,不停地吞吐人群。新郎新娘站在门的一边,和每一位进去和出来的人握手,人们的面部肌肉都中了风,挤到一块儿,污浊的牙齿露出外面,他们说这就叫笑。导演是个聪明人,演员入神入镜而又价格低廉,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如此优秀的痞子。痞子们无比投入地表演,以至于将绳子上的头颅们给忘的一干二净,它们被饿坏了,没人注意到,它们此时正变得龇牙咧嘴,更加没人注意到,地上落了一排面目狰狞的鬼。<br /> <br /> (二)钓鱼台<br /> <br /> 一块儿方方正正的红木头,在湖水之上,台阶之末,伸在半空,时常会令人误以为是跳水用的,但离水面太近,投湖不错。地方不大,可以容纳一个屁股,两只脚,外加一个水桶,鱼竿得握在手上,或者夹在两腿之间,如果觉得委屈了它,可以把你的位置让它。——凳子撤掉,支上个小架子,足够了。你呢?不介意的话,跳下去吧,游一圈儿再回来,也许一只落汤鸡,将是这根鱼竿最大的收获。<br /> 入了夜,红木也只能是黑色,比夜更加黑,更加引人注目,伸手不见五指,却能看见一块儿黑杵着那儿,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你可能会觉得它一定是个弱智。阶梯是往下走的,一步一步,不知道会通向哪儿,弱智的黑木成了一扇神秘的门。或者,是个洞口,空的,往上一站,就掉了下去,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喊。下面立着许多尖锐的兵器,死亡从幸福变得惨不忍睹,血液的鲜艳又把木头给染红了,它成了一顶精致的棺盖。——其实,在这儿一条鱼也钓不到,除了断头,它没有别的用处。<br /> <br /> 动物:<br /> <br /> (一)面馆里的猫<br /> <br /> 它坐在一张肮脏的桌子上,那桌子的表面附满了油垢,像蜡一样,已经看不出木头了。它就是一尊快要融化掉的雕像,没有一点精神,尽管阳光照在它寒碜的脸上,眼皮都睁不开了,晚上没睡好觉似的。左边的耳朵上有个月牙状的缺口,狰狞的伤疤露出一份幽默的狡黠,使它看上去更像一只硕大的老鼠。毛都粘在一起,汗渍渍的,它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外表的惨不忍睹,拿起一只爪子,用力舔了舔,就向头上抹去,洗起了脸,可那爪子一点都不干净,脸越洗越脏,最后成了黑糊糊的一团,连鼻子眼睛都分不清了。<br /> 它低着头在光滑的桌面上照了会儿镜子,裂起了嘴巴,显然对洗脸的效果并不满意,发了会儿愣,天生的愚蠢没令它想出什么出奇制胜的招数,反而那张丑陋的面容惹恼了它。它龇牙裂嘴地露出了爪子上的锋芒,<font color="#ff0000">寒光一闪</font>,在脸上胡乱抓了一气——这下可好看多了,油光粉面的脑袋上多出了几道鲜艳的口子,犹如女人亲吻后留下的唇印,显得娇媚。它愉悦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身手敏捷,那动作自信,干脆,绝不拖泥带水,轻功了得。它定了一会儿,像个业余的侦察兵,突然冲着周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既得意洋洋,又羞怯万分,可是没有人理它。于是,它尾巴一翘,扭着没擦干净的屁股,厚颜无耻地溜走了。<br /> <br /> (二)邻家狗<br /> <br /> 它病了,病的不轻,总是一喘一喘的,大概中了风,一条前腿很不灵便。毛色一点儿都不好,黑白相间,软塌塌的没有精神,肮脏又稀少,比它的乞丐同胞们好不到哪儿去。身子骨瘦弱而无力,明显一日三餐都吃不饱,大概成天只有在垃圾堆里泡着的份儿。它的主人家是卖肉的,却向来一块儿都不给它吃,这个丑八怪八成是捡来的。<br /> 它时常一瘸一拐地走到明媚的地方晒太阳,尽管卑微,却还懂得享受。往地上一躺,眯起眼睛就打盹,胸口老是抽抽,令人不禁总是担心,它随时会有猝死的危险。可它仍然是一条不安份的狗,只要还有一口气,难免忍不住,会挖空心思寻点儿乐子。听说前栋楼房的一只白雪公主怀了孕,挺着大肚子艰难地跑来找它,可它像没看见似的,把人家往身后一撇,跛着腿跑垃圾堆里找骨头去了。白雪公主后来生了三只狗仔,长大之后没有一个喊它爸爸。直到老死,它都还是个可怜的单身汉,往电线杆下一靠,白发苍苍,连个墓都没有,更加没人哭丧,就此郁郁而终。<br /> <br /> 梦境:<br /> <br /> (一)<br /> <br /> 这个家伙满身是洞,胸口和肚子上的窟窿较大,像是用火枪打的,两枪,血肉模糊。他的一只眼睛也是个洞,能穿过去,看见他背后的风。他披头散发,追着我,可是没看见他的胳膊和腿,只有个身子,我拼命地跑,却甩不掉,有根无形的绳子栓住我们俩儿,我到哪儿,他也在哪儿。我会许多法术,比如隐形,比如瞬间移动,但用了所有能够想到的方法,他仍然在我的身后张牙舞爪,他知道我的心思,是我的尾巴。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抓住我。<br /> 我背对着他,站着不动,浑身打着哆嗦等他,我觉得没有逃跑的希望了,我放弃了,我是个死刑犯,不论跑的多远,终究还是要承受判决,手无寸铁。可我畏惧的不是死期即临,而是我想不出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将要怎么折磨我,他法力无边,他比我懂得更多杀人的方法,也许,他的模样不是别人的干的,而是他自己别出心裁的创意。<br /> 他把这当成天大的乐趣,就像猫捉老鼠,不停地追,不停地放,再追,然后百般蹂躏,他的食物,便是那临死前的无助与莫大的恐惧。终于,他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从那不成人形的鼻子里冲出的粗气,撞在我的脊梁上,比冰还要冷,针一样刺进骨头。我闭上眼睛,万念俱灰,许久,许久,却没有动静。我小心翼翼缓慢地转过头去,所有的神经就像绷紧的琴弦,随时会断,我以为他走了,但是没有,他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我的瞳仁,因为惊吓而逐渐变大,涣散和泯灭——他的脸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br /> <br /> (二)<br /> <br /> 儿子和女儿站在两边,神情悲痛地望着我,一言不发,躺在床上的我,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张了嘴巴,声音微弱。 <br /> 我就要走了,孩子们,我就要走了。是的,我要走了。 <br /> 絮乱的言语像一张随风摇晃的蜘蛛网在空气中竭斯底里,我想和那每一个重复又枯燥的清晨一样,把身体直起来,可我不能,这具可笑的肉体已经不听使唤。辨不出妻子站在什么地方,面容模糊,她好像连一点人形都没有,黑糊糊的一片,成了从我内心繁衍出来的那块绝望,仿佛僵硬的黑炭。 <br /> 我伤心极了,一辈子从未有过的伤心,撕心裂肺,伤心是一个锋利又残忍的爪子,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接着我开始哭,丑陋而衰老的心脏像一个突然迸发的油田,泪水淌了一身,我几乎能听见江河般汹涌澎湃的声响在房间里张狂地涌动着。后来江河成了大海,声响轰鸣,如雷灌耳,儿子在哭,女儿在哭,没有了人形的妻子也在哭,泪水是黑色的,我觉得我被浸泡在炭素墨水瓶里,满嘴苦味,绵延不绝。 <br /> 身体最后仅剩一具空壳子,泪水干涸,血液枯竭。那个被称作灵魂的鬼此刻变得无比清醒,虽然它糊涂了一辈子。它知道它正在离开这具令人生厌的废物,尽管它对那三个哭泣不止的人儿依依不舍,尽管这依依不舍带来了悲痛欲绝,可这是它必走的路。自它降临于世,它修炼了一辈子,只为变成一只鸟儿,向前再迈一步,说声永别,身轻如燕。</font></p>[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4390241[/lastedittime]编辑过]
作者: 林通 时间: 2008-6-25 17:28
<p>"它龇牙裂嘴地露出了爪子上的锋芒,<font color="#f76809">寒光一闪</font>,在脸上胡乱抓了一气"</p><p>你果真看到了寒光?!</p>
作者: 涂草 时间: 2008-6-25 18:38
这么一挑出来,是显得他妈挺废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嘿,兄弟我用红色标识出来了啊,表示去掉。[em01]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6-25 19:05
<p>交流下我的写法,可不算批评。</p><p>比如这段:</p><p> <font color="#8d3cc4">(二)邻家狗</font></p><p><font color="#8d3cc4"> 它病了,病的不轻,总是一喘一喘的,大概中了风,一条前腿很不灵便。毛色一点儿都不好,黑白相间,软塌塌的没有精神,肮脏又稀少,比它的乞丐同胞们好不到哪儿去。身子骨瘦弱而无力,明显一日三餐都吃不饱,大概成天只有在垃圾堆里泡着的份儿。它的主人家是卖肉的,却向来一块儿都不给它吃,这个丑八怪八成是捡来的。</font></p><p>我觉得写作就像摆积木,可以调整一下顺序,再看效果。我个人觉得,把最后一句放在开头,效果更好。</p><p><font color="#f70909">“它的主人家是卖肉的,却向来一块儿都不给它吃,这个丑八怪八成是捡来的。它病了,病的不轻,总是一喘一喘的,大概中了风……”</font></p><p>虽然是我偶发的想法,但我觉得我的排列法有它一定的道理。主人是卖肉的,从不给它吃卖的好肉,又丑,——这种形象人们很容易有印象,因为见得很多嘛,菜市场里那些狗都这样,一下就给这个描写对象“狗”定了形象。而如果用病了做开始,狗就不容易在读者心中立刻有形象(任何狗都可以有病),而是要通过逐步的叙述,一直到文章结束才建立起对它的完整印象,就就使读者的内心印象有些乱、拖沓、不鲜明。</p><p>鲜明快速地建立印象,这是我的看法。仅供交流。</p><p>《面馆的猫》那篇,就不需要用这个写法。不过那篇我也有些看法。这么短的篇幅,每一句都是写它的恶心,通篇看起来文章就没有弹性。脏,怎么才算脏?要有干净来对照,才显出脏来。丑也是一样。破败也是一样,有对照,才有比较,才有文章的弹性。</p><p></p><p>这么短的速写,其实不容易写好,很容易让明眼人看出功力的深浅。</p><p></p>[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4392088[/lastedittime]编辑过]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6-25 19:13
<p>人物那一组,还是那句话, 速写,篇幅极短,就要捉住一两点来写。我觉得,有时一个女人的干净洁白的脚踝,足以使人产生大量幻觉,而不需要再写指甲、眼睛、微笑、耳缀儿……等写到喝酒时狐狸样的媚态,女人的形象已经很下等了。</p><p>以上我所说的都是“在这么短的篇幅里”的一些个人看法。</p><p>另外,还是我的老观点,比喻句能不用就不用,它是点睛的,就好象餐厅上一道菜,盘子边上点缀的一朵花或薄荷叶,要慎用、少用!一盘荤菜,摆一圈花,看起来很没食欲。</p>
作者: 涂草 时间: 2008-6-25 20:22
<p>呵呵,发帖即为交流,批评也无妨。生铁说的很细致也很到位,不错。</p><p>“有对照,才有比较,才有文章的弹性。”</p><p></p><p>包括前面写狗的那一段讲的你的写法,对我都很有启发。</p><p>“比喻句能不用就不用,它是点睛的,就好象餐厅上一道菜,盘子边上点缀的一朵花或薄荷叶,要慎用、少用!”</p><p>我也觉得比喻句多了太甜,是一个个人的槛儿,语言功底问题,呵呵,我也很期望能够练习出既不腻味又很活泼漂亮的表达。</p><p>想补充的一个是,我写的时候没那么周密的思索,就是迅速抓住第一视觉与内在意识的感官,你的总结才使我在头脑中形成了一个层次。另一个是写女人的那两段,正如题目,写的其实是两个女人,一个如冰,一个如火,算是对比吧,不过第二个女人确实媚俗了,呵呵</p><p>“这么短的速写,其实不容易写好,很容易让明眼人看出功力的深浅。”</p><p>嘿,咱不怕丢人啊,也就是因为短,和大家容易看出弊病,又易以小改之,我才觉得是个练笔的好法子呀,效仿达芬奇画蛋的典故,要想画出一幅好画,先从画好一个鸡蛋开始,呵呵</p>[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4397835[/lastedittime]编辑过]
作者: 亢蒙 时间: 2008-6-27 17:32
速写的点找不准,形象就很模糊。
作者: 涂草 时间: 2008-6-27 19:09
<p>呵呵,看到亢蒙翻了上来,突然想详细聊聊了,我的上个回帖实在是隔靴搔痒的放屁啊。</p><p>首先纠正下这么句话:“我也觉得比喻句多了太甜,是一个个人的槛儿,语言功底问题,呵呵,我也很期望能够练习出既不腻味又很活泼漂亮的表达。”</p><p>“语言功底”有点牵强,“语言依赖”比较准确。后面那个“不腻味又很活泼漂亮的表达”,我突然觉得不重要了,因为现在实际上很不喜欢自己的一点,就是语言不麻利。</p><p>就着生铁说的层次和亢蒙说的点的把握问题往下侃吧。但并不意味着反驳,更加没有否定你们的看法,只是说说我写的时候的一点想法。</p><p>我觉着“素描”和“速描”是不同的,前者的目的是尽可能准确地建立物体形象,它是基本符合客观的,稳定的。需要的是观察,解析和把握。</p><p>但“速描”,我则觉得重点首先在“速”字上:迅速的,短暂的,转瞬即逝。</p><p>只需一眼,第一眼也便是最后一眼,可能是一种较直观和全面的“正视”,但也可能只是随意一瞥。意识上即第一反应(那么到底看到了什么,则只和视角有关)。这则只是个印象,而不是形象,它是不够客观的,是不稳定的。那么必然涉入意识流动与联想,也就是不管这一眼看到了什么,但印象中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从外部世界往内窥视,便是客体世界于个体的意义只在于个体印象,他的眼中房子是飞起来的,那么对他来说的“客观”,房子就是飞起来的,那就是他本人所处的“真实”。我觉着的是这种非固定秩序性的描写,扩大的一个是“整个外部世界”的空间,也便是扩大了语言展示的空间,它所可能展示的,不仅是一个呆滞的客观形象,而是一个虽然扭曲,却丰富的意象多层次空间,也就是一种信息量的多维化。从这个角度看,练习的,便是在有限的“空间”(文字的短篇幅)内的语言的张力和包容力。</p><p>仍然拿写狗的那一段举列,生铁的写法确实使文本更加具有可靠的层次,但是,从我的角度而言,那样的话一个是不符合叙述者视角上的逻辑,我觉得是武断的:还未看见物体,便先入为主地将其定了性。而在原文中,那句话仅仅是种猜测,有了外形的印象之后才能作出下一步的推断,而实际这也只是一种残缺的判断,它仅为可能的一种。其他的可能则给予了读者进行猜测的留白空间。</p><p>亢蒙说的点的问题,从我说的角度来看,和生铁说的层次一样,也会存在先入为主的问题,那便不是“速描”,而是“素描”。</p><p>无所谓对不对啊,交流想法,嘿,欢迎哥们儿们可以继续说啊。</p>[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4583938[/lastedittime]编辑过]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6-30 15:43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涂草</i>在2008-06-27 19:09:45的发言:</b><br /><p>呵呵,看到亢蒙翻了上来,突然想详细聊聊了,我的上个回帖实在是隔靴搔痒的放屁啊。</p><p>首先纠正下这么句话:“我也觉得比喻句多了太甜,是一个个人的槛儿,语言功底问题,呵呵,我也很期望能够练习出既不腻味又很活泼漂亮的表达。”</p><p>“语言功底”有点牵强,“语言依赖”比较准确。后面那个“不腻味又很活泼漂亮的表达”,我突然觉得不重要了,因为现在实际上很不喜欢自己的一点,就是语言不麻利。</p><p>就着生铁说的层次和亢蒙说的点的把握问题往下侃吧。但并不意味着反驳,更加没有否定你们的看法,只是说说我写的时候的一点想法。</p><p>我觉着“素描”和“速描”是不同的,前者的目的是尽可能准确地建立物体形象,它是基本符合客观的,稳定的。需要的是观察,解析和把握。</p><p>但“速描”,我则觉得重点首先在“速”字上:迅速的,短暂的,转瞬即逝。</p><p>只需一眼,第一眼也便是最后一眼,可能是一种较直观和全面的“正视”,但也可能只是随意一瞥。意识上即第一反应(那么到底看到了什么,则只和视角有关)。这则只是个印象,而不是形象,它是不够客观的,是不稳定的。那么必然涉入意识流动与联想,也就是不管这一眼看到了什么,但印象中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从外部世界往内窥视,便是客体世界于个体的意义只在于个体印象,他的眼中房子是飞起来的,那么对他来说的“客观”,房子就是飞起来的,那就是他本人所处的“真实”。我觉着的是这种非固定秩序性的描写,扩大的一个是“整个外部世界”的空间,也便是扩大了语言展示的空间,它所可能展示的,不仅是一个呆滞的客观形象,而是一个虽然扭曲,却丰富的意象多层次空间,也就是一种信息量的多维化。从这个角度看,练习的,便是在有限的“空间”(文字的短篇幅)内的语言的张力和包容力。</p><p>仍然拿写狗的那一段举列,生铁的写法确实使文本更加具有可靠的层次,但是,从我的角度而言,那样的话一个是不符合叙述者视角上的逻辑,我觉得是武断的:还未看见物体,便先入为主地将其定了性。而在原文中,那句话仅仅是种猜测,有了外形的印象之后才能作出下一步的推断,而实际这也只是一种残缺的判断,它仅为可能的一种。其他的可能则给予了读者进行猜测的留白空间。</p><p>亢蒙说的点的问题,从我说的角度来看,和生铁说的层次一样,也会存在先入为主的问题,那便不是“速描”,而是“素描”。</p><p>无所谓对不对啊,交流想法,嘿,欢迎哥们儿们可以继续说啊。</p></div><p></p><p>很好,就是希望你能把自己的观点亮出来,各抒己见。</p><p>关于狗的那篇,我又重读,没有第一次时觉得那样不舒服。不过我也还是保留先前的一种判断。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能完全说清,是多年来渐渐形成的一种直觉。你的说法我完全明白,就是在速写里不要保留太多刻意的安排。</p><p>不过我仍相信,存在一种“事先通过训练而获得的某种直觉”,它仍在潜意识里“控制”你的“第一感受”。这直觉导致每个作者选择了不同的顺序。</p><p> </p><p> </p>
作者: 重塑雕像的权利 时间: 2008-6-30 16:20
这样的东西我不擅长,学习了。
作者: 涂草 时间: 2008-6-30 17:12
<p>“这样的东西我不擅长,学习了。”</p><p>呵呵,哥们儿客气了。</p><p>“不过我仍相信,存在一种“事先通过训练而获得的某种直觉”,它仍在潜意识里“控制”你的“第一感受”。这直觉导致每个作者选择了不同的顺序。”</p><p>这个是的,就比如一个训练有素的侦探,具有更加“准确”和灵敏的嗅觉与直观捕捉能力以及瞬时判断。呵呵,你和亢蒙的方法,从客观上来讲,确实为文本自身的“完美”所需要,我当然能够理解并且接受,也会作为日后练习中的一个重要参考。就像我在上个回帖最后说的那样:交流没有绝对的对错正反。你保留你的判断,当然也是对的。</p><p>接着再聊一些东西吧。</p><p>我觉着,文本的好坏,取决于一个作者的语言能力以及思维能力的综合素质,语言是可以靠训练达成某个层次的效果,思维当然也能锻炼,但后者则更和一个作者他自身的才气大小有关,这可能是作者和作者之间各有迥异的关键,也就是常说的,人和人之间的思想差别。</p><p>关于直觉的训练,呃,我个人认为得适量,它对语言确有好处(包括叙述的行文,结构安排,材料层次的梳理等,即文字表面的东西),但是不是会影响到作者的才气。直觉的训练目的是抓住“最好”的视角,但可能在艺术的领域里,“最好”则是相对的,嗯,就是说,你踩着这个点了,就不会同时踩着别的点,那么别的点就被忽略了,一次两次,如果每次都这样,直觉是否会意味着形成某种固定思维式的依赖的惯性。另外,直觉的运用还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一个人看见一件事或者一个物体,内心深处仍然是会冒出许多“不自觉”的念头(而这种念头在个体身上的差异应该是非常大的),但由于在直觉的干扰下,很可能这些念头大部分就会因为直觉的反应是“不正确”的,于是就被抑制或扼杀了下去——这样一来,是否会阻碍写作过程中的创造性,尤其是突发的创造性。</p><p>呵呵,这个可能就是我进行这样一种反向练习的期望吧,即将思维尽可能的打开,毫无顾忌的,不作犹豫的,摆脱那种“事先通过训练而获得的某种直觉”在潜意识中对所有第一反应的控制与干预。把一个作者的内心进行最大的激活,完全向外部世界打开,同时也尽量使外部世界毫无保留地可以投射进来。</p><p>另外就着这个想继续补充一点是,有句话叫做“意识决定形态”。我觉着一个人能够最大限度地从内部开打,思想将会更加灵活,语言便也能更加灵动和丰饶。这涉及到的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样的语言才是最好的语言?</p><p>是经过训练之后熟能生巧的语言,还是能够任由意念流动,随心所欲的语言。</p><p>这让我想起武侠小说中的剑法,第一阶段是掌握剑法本身的技巧,能够做到完美的防御与攻击即可;第二个阶段则是人剑合一,剑不再是剑客的工具,而是剑客肉体的一部分,人即剑,剑即人;最高的境界则上升为无剑似有剑,剑不需要了,扔了,人的肉体本身就是一把绝世好剑。</p><p>呵呵,不知道这个比方是否恰当,我的个人想法是好的语言是自然而自然的,表达地愈加一针见血,却愈加不露声色,单纯从作者本人的创作立场出发,即先姑且放弃对读者阅读反应的考虑,这个过程就是很难的,而既能从写作方达到,又能使接受方感受和认同到,的确是难上加难。</p>[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4826490[/lastedittime]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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