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那 些 花 儿 [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茅道
时间:
2007-8-4 13:05
标题:
那 些 花 儿 [原创]
那 些 花 儿
不知道到现在还能想起莉,并一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算不算是一种爱。如果算的话,那么,这种感觉一直维持十年就该叫很爱很爱了。
十岁那年的我是幸福的。我双手支着脑袋趴二楼的窗棂格上,从我的视野望去,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是一群唧唧喳喳的女孩子,莉便定格在我眼睛最亮的地方。马尾辨一翘一翘的,肆无忌惮地冲击我的视线。
干嘛呢你?老师青竹竿做的教鞭伸到离我的眼睛只有10厘米远的地方,然后他顺着我的眼睛往外望去,当然,他看到了莉以及那群唧唧喳喳的女孩子。手伸出来,他说。他以为我上课走神。他猜不出我的眼里只有莉一个人。
教鞭起落有致地轻点我的掌心,我想,我的手天生就是为了老师的教鞭存在的,当然还有温润圆滑的莉的小手。
十岁那年的我也是孤僻的,我斜倚在小路拐角处一株扬树干上,嘴里叼着偷我爸的八毛钱一盒的“红梅”,呈45度角仰望头顶一点点烧起来的红云。然后,莉在拐角处出现。我很潇洒地将烟弹开,顺势踩上一脚,再吐上一口浓痰。这时,莉已走到我的面前。我伸出手,就象在老师的教鞭下一样。所不同的是这次落到我掌心的是莉温润圆滑的小手。
莉说过,她喜欢我抽烟的样子。烟雾从嘴边一圈一圈地荡出,寂寞而空灵,背倚杨树干,深邃的眼神在烟雾背后若隐若现,是一种旷世的孤独。事实证明,小资情调害死人。众所周知,等人是很累的,尤其是站着等。又众所周知,累的时候靠着个什么东西会舒服一点。这就是我为什么等莉时总喜欢靠着杨树干的原因。至于头呈45度角仰望天空,你可以试一下,靠着杨树干还垂着个头会是副什么模样。而抽烟,你完全可以理解为掩饰紧张的一种方式,这样的电影,想必你看的不会比我少。
小路拐角处的西面是条河,我拉着莉的小手走到河边,并肩坐在杂草丛生的河堤上。坐不了一会儿,莉开始写作业,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看得我目不转睛。通常是莉做一题,我抄一题。莉做完,我也就抄完了。1993年整个夏天的景象就是这样的,落日的余晖镀在两个趴河堤上做作业的小孩身上,
美丽得惊心动魄。然后收拾书包,为彼此掸干净身上的草屑,这是我们最初的身体接触。我牵着莉在距她家50米远的地方停步,看着莉走进自己的家门,然后,转身,飞奔回家。
死化生子,野哪去了?我爸拎着皮带威风八面地站在门口,像刚从奶头山凯旋的扬子荣。脱裤子,我爸一声令下,我脱下裤子的同时开始思考,这世界上每样物事是不是都是为了另一样物事而存在的?像我的屁股之于我爸的皮带,我的手之于莉的小手,然后我爸的皮带毫不留情面地落到我屁股上面,我号啕大哭。为什么伟大的人或物总会在刚萌芽状态便被扼杀?
“当时间流过,当这幢大楼也被坍塌,我们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文字,只有文字能拯救我们。”我看着头上的洗发水泡沫被很快地冲向墙角,墙角的下水道像个黑洞,吞噬一切,当然也包括你我。
“你丫别再嚷了,没见你这样的人。”渣滓顺手摸过我的肥皂在脸上搓了一通,像刚做完面膜的女人。
“你丫又用我的肥皂。”我拎起一桶水向渣滓冲去,渣滓也不甘示弱,反手给我来了一桶。然后我们两个扭成一团,姿态恶心,动作下流,满澡堂子人侧目而视避而不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渣滓的交往总会出现这样的趋势:我怀才不遇悲天悯人愤世嫉俗大抒豪情,渣滓适时泼我冷水,我们互骂互打,直至发展到互扯对方生殖器。然后,有人适时出现,嫌我俩动作不雅,喝退这对下流胚子。
渣滓是我大学同学,同在文学社混过事的。大学,多美好的字眼啊!我记得那时我们都还很年轻,穿着潇洒步履轻快地飘过校园的狭长甬道,一个我丫年轻你丫抠鼻屎吃的季节。那会儿文学社特想留住我们两个才子,我们两个高中时在杂志上发了几篇狗屁文章,在校园内还小有名气。文学社全是帮特自恋又没几分本事的恶心文人,好容易抄了人一篇文章还沾沾自喜,你瞧,我没抄他的吧,我这段结尾跟他有点不同。最搞笑的是那社长,眼睛小得眯成一条缝,戴副眼镜,一看就是个手淫过度的主儿。他说,你要留在文学社,到明年我毕业走了,社长就让你来当。我说去你妈的狗屁文学社,德行,整一跟学校团委后拣骨头的野狗,啊,不对。是家狗。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小时候写作文形容时间过得飞快总爱使用这两个词语。在如箭似梭的岁月中,我和莉很快地站到了1995年的夏天。
“真快,转眼小学就完了。”
“是啊,我也快搬家了。”
“搬家?搬什么家?”我忙问。
“我去市里上初中,我爸说那里的学校好些。”
很长时间的都不言语,两张落寞的脸渐次消融在夕阳中。
“其实也没什么的,到了那边我会给你写信的。还有,我家里装了电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说着莉将一写有几个阿拉伯数字的纸片塞我手上。
莉搬家的那天,村里很多人来帮忙。我像其他小孩一样围着两辆大卡车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摸了个遍。依稀记得莉那天穿了件纯白色的连衣裙,神态高傲得像个公主。然后东西收拾好,莉一家在众人的道贺声中登上大卡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城市挺进。之前我曾无数次地设想过和莉分别的情景:车开动,我跟在车后狂奔,嘴里喊着“莉,我爱你”。莉在车里又哭又闹,司机无奈只好停车,莉跳下车门,向我飞奔。我们相拥而泣。镜头定格,拉近,切换,海崖上两块人状石头环抱在一起,一个浪头打上来。画外音配以字幕,海枯石烂、地久天长。而真实情况是,车开动,人便散去,我夹在一堆吝啬的女人和顽皮的小孩中间在莉空荡荡的家里翻捡落下的对自己或许有用的物什。有时想想,生活真他妈的捉弄人。若干年后,我坐在小酒馆听着渣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不禁安然颔首许之。那次是渣滓失恋,好容易看上一女生,温柔可人,清纯大方,为她跑前跑后,大献殷勤,末了才发现梦中情人在外面早跟人同居半年了。
《手机》是这么开头的:1969年,严守一14岁,这一年发生了三件事。2003年的最后一夜,哥几个窝寝室里头看盗版碟,过年,通宵、操蛋的2003年就这么被我们打发。学到了写小说的一种技巧,是这样的:
1995年,郭亮12岁,这一年发生了两件事:一是郭亮脱下红领巾,开始进入更高一级的学府初中学习;二是郭亮的初恋情人莉随家人远迁市区,空留一纸电话号码维系这段悬而未决的感情,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郭亮是个人,毫无疑问,您看到的将会是篇很不成功的小说,而作为小说三要素之一的人物将由郭亮来担纲主演。郭亮是谁?是你,是我,是衣着光鲜背后每道卑微的灵魂。别跟我较真,玩一把悬乎,牛逼死你。
“喂,请问莉在家吗?”细细的电话线将我的声音无限拉长,一直通到莉的家中。
“不在。”
莉,为什么每次打电话你都不在呢?1993年的那个夏天,两个趴河堤上做作业的小孩你还记得吗?就算时间会使记忆褪去颜色,但刻在心底的印记也会随之抹去吗?
“知不知道,你很像我的初恋女朋友。”初中阶段我勾搭女孩子的开场白就是这样的。这是从书上学到的,90年代初期,《如何交女朋友》、《勾女108招》、《泡妞绝技》之类的书在小镇空前热销,好学的我将其一本不落地看完,为成长为一头跨世纪的优良色狼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
“神经病”通常我得到的回答是这三个字,或者一言不发地翻着白眼走开,从此见我便横眉冷对似有血海深仇。也有例外,譬如慧。
“才多大啊你?”慧在听完我的开场白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摸着我的头说。当时的慧高出我一头,发育得极为完善,胸高臀大,还老穿紧身衣服。这样极富挑逗意味的话语混着特有的女人香掠过我耳际的时候。心猿意马,当时理解的就这个词语。
就这样,我开始了和慧交往的过程。而慧却始终不肯承认她是我女朋友,哪怕是我俩手牵手走在回家的大道上被老师撞到她也这样认为。“可别瞎想,我只把你当弟弟。”慧解释说。“弟弟害怕了,才牵姐姐的手回家。“
牵着你的手,就像牵着整个世界。这是那段时间我日记本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女人嘛,就是要面子,明明喜欢我,却不肯承认。我暗想着,手下却将慧的小手攥得更紧。吃豆腐谁不会啊?
如你所知,处于青春期或正准备进入青春期的的初中生对性这方面总是讳莫如深而又心向神往的,具体表现是学校附近粮店围墙上密密麻麻的刻字和简笔画。有写某某某我日你妈的,这个某某某必定是某老师的名字;有画两个相距很近中间三分之一处用一毛刺刺的棍状物相连的人形象,下写某某和某某某在搞逼的,这两个某某一定是画者最为痛恨的两个非同性人;也有写某某某我爱你之类表达爱慕之意的作品,只是没有署名,不知满腔深情乃何人吟唱。每次经过,我都会在,我都会在上面用碎砖作笔写上“慧爱郭亮”的字样,那会儿不是流行三个发育尚未完全的半大小子在电视上不知疲倦的边跳边唱“心要让你听见,爱要让你看见”吗?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当我第二天再次经过时,那个“慧”字便会被一堆稀泥所取代。直到这学期将近结束,围墙上写满了“X爱郭亮”的字样(“爱”字前面是一摊稀泥),慧也有了新的男朋友,我才明白,我说是谁让一堆稀泥爱了我快半年,原来是军这小子。
军是我小学同学,小时候没少一起干过坏事,偷瓜摸鱼什么的。这厮在校篮球队打中锋,才初一就长到了1米73,走在我们一堆小屁孩中间像个巨人。夏天热的时候,裤腿一卷那可叫壮观,整一王家卫的经典电影,《重庆森林》啊!
当军毛糙糙的大手绕过慧的腰际落在慧丰腴的臀部上时,我才彻底明白。慧之所以和我接近只是为了更快更全地获得军的有关资料。众所周知,我和军是最好的兄弟。用当时刚学会的文言文来说,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他妈不过是块甘当人梯的垫脚石。得出这个结论多少让我有点儿伤感,不过我和军还是很好的兄弟,和慧偶尔还能再牵下子手。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豆腐就不能同吃吗?我和军都大方着呢?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我在日记本上写上并毫不犹豫地将慧的名字从一长串名单中划去。名单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我喜欢的女孩子的姓名,按我个人的喜好程度依序排好,以备我日后下手时的参考。少了慧之后,紧排在慧名字后面的静便成为我的首要目标,三号目标安便跃为第二,四号目标燕变为第三,如此,依次类推。
别以为我有多纯情,但谁要说我花心我就抽他丫的。这话我喜欢,忘了谁说的,今天送给你。
“你丫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啊?”文学社刚开完例会,渣滓就向我说开了。“好端端的进什么狗屁文学社,还非得把我给拉下来。社长啊!威风是吧?偌大一个校园招了20几个新社员牛逼了是吧?我听说足球社还招了40多个呢。开个会,到8个社员也好意思在上面指手画脚做报告似的。我都替你脸红,谁又把你当盘菜啦?我早说文学社不行了,你偏不信。社长当了半年,文学社有起色了没?”
“听我的,别管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不觉得进了文学社你很少写东西了吗?毕竟,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改变的。”渣滓缓和了下口气,开始劝我。
“那竹子呢?”提到竹子,渣滓就不吭声了。竹子是渣滓心底那块最柔软的痛。已经明确地告诉渣滓已有了男朋友,可渣滓还是不离不弃地跟在她左右。是等待奇迹的出现吗?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渣滓,可渣滓每次都选择沉默。
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改变的!正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注定无法改变,我们才会徒劳无功地一次次去试图改变,并在改变过程中学会享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还记得前社长请我喝酒的情形。
“我知道你看这文学社不上。文学社也确实不景气,刊号也停了,我都不知道接下去能干些什么。最后一期报纸是你送印刷厂的吧?可人家不印啊,排版什么的费了多大的劲啊。”那次我们将排好版的报纸拿到印刷厂,印刷厂的负责人说我们的刊号过了期,说什么也不给我们印。然后跑到学校申请刊号,学工处和校团委推来推去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没了结果。“妈的,没见过哪所学校的文学社没有自己的刊物。来、来、来,喝酒,别管他。”
“总要我们出成绩,刊号都不给,出个屁啊?”前社长和团委书记就为这事吵了起来,书记说一个破文学社成绩没做出什么哪这么多要求,社长拍着桌子就冲书记吼了这么一嗓子。那次事闹得很大,当时团委办公室有许多学生会干部在开会,全校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事,团委威信扫地颜面无存扬言要开除社长,亏得中文系几个系主任出面求情才平息下来。到后来毕业时,社长的档案还是被团委给扣住了,幸亏社长早在外面找到了工作,否则这辈子算是给玩完了。
“我观察了一下,也就你做社长合适些。你别笑,我说真的。就算帮我个人的忙,我不要文学社火成个什么样子,只要文学社不在我们手上垮了就是。我相信你,你能做到的,不是吗?”能?我当然能。文学社没有了刊物还能干些什么呢?团委那边积怨已深万般刁难活动更是难以展开。每回例会,在台上自信地描述自己构想的远大前景,心底就一个劲地虚。没有刊号,没有校内外一丁点儿资助的文学社,我还能撑多久?我就像阿基米德一样说着“假如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整个地球”之类真假莫辨的豪言壮语,但谁又能给我一个支点呢?
再次和前社长聊起文学社的近况时,社长是以市电视台的记者身份来采访学校校运会的。“其实当初该怨我的,要是当时没和团委闹那么僵,文学社的工作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开展,你也不会如此难做。现在你也只能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了。要烟吗?”我忙说不用了。我一直没学会抽烟,一抽烟嗓子就难受。看着社长氤氲在烟雾背后的脸,感觉就模糊难辨了。
“想什么呢?”我现在的女朋友猫一样偎在我身边问我。
“想文学社的事。不甘心被停刊。”我顺势将她搂得更紧,又摸出一支烟。
“不用自责。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是吗?”她替我将烟点燃塞到我嘴里。
“不。如果我有能力,我可以到外面拉赞助,自费办刊的。”
“可有些事情我们是注定无法改变的。”我很感谢她用了“我们”这个词,这世上又还有多少人能跟我一起叫“我们”呢?
“睡吧,亲爱的。明天还得考试,别想太多。”我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夜很黑,黑得像我刚用海飞丝去屑后的秀发。谁又能告诉我,那黑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呢?是否就是我们一直所要寻找的那个支点?没有回答,只有明明灭灭的烟火在夜色中闪烁不定。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对不起,忘了。
21世纪女人的三张通行证:电脑,英语,boy。和静感情的终结来源于这么一句话。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是在静视若珍宝的日记本上,天蓝色的扉页上工工整整地抄着。别以为我有多高尚,我就是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我说静这段时间怎么对我态度大有好转,原来是这句话在作祟。当时和我一起追静的还有个叫老鬼的家伙,此人嘴甜话粘,极讨女孩欢心,换成我是女生,也会喜欢上他的。可要命的是,这小子家底没我殷实,祖上八辈都是农民出身。而我妈时任某所村办小学的校长,手底下也有200多虾兵蟹将任她折腾,让生为儿子的我也煞是威风。你妈真是校长吗?静问。我说当然。然后静会忘记淑女的基本礼仪规范,笑得露出一片白惨惨的牙齿,从此再不理会老鬼的勾搭,一心与我交好。妈的,这女人还真现实。我想。太过现实的女人不能要,虽然她写的是boy而不是boys,这是我姐教我的。我姐当年以22岁芳龄下嫁68岁的香港富商,让村里许多将嫁未嫁的女人很是眼红。
若干年后我和老鬼再谈起静时,内心早已没了波澜,就像说一段与己无关的久远历史。彼时老鬼正坐在某家小餐馆中剔着牙和对桌一位衣着妖艳的小姐调笑叫骂,详尽描述对方生殖器的各种状态,听得我直咋舌。要说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寝室每晚卧谈会的保留节目就是我绘声绘色的性知识讲座,辅以铺天盖地古今中外形形色色的各类荤笑话,常让那帮小子听得受不了了大叫一声“我操”爬下床来就跑去厕所冲凉水澡。可现在眼见老鬼的功夫,却也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哪个静啊?”老鬼问。然后继续扭头和对方在虚拟语态中极尽交合之能事,姿态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让你感叹不让他去导演A片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就初中时我们一起追过的静啊。为她我还跟你打过好几次架的啊?”我说。读初中时我很横,经常跟人干架。
“傻了吧你?我们几时为女人打过架?哪次打架不是我考试不让你抄,你气不过才找我干架的?”老鬼到现在还得意于他初中时的优良成绩。
那一刻,我望着餐馆墙壁上某块形迹可疑的污渍,往事潮水般纷至沓来。究竟是记忆出现脱节,还是生活开始删除?
那个现实的笑得露出满嘴白惨惨牙齿的静是否真的曾出现于我的生活?眼前这个满嘴污秽笑容委琐的市井小混混又是谁呢?而莉呢?我明明记得莉曾留给我电话号码的啊。
“喂,请问莉在家吗?”
“我就是,请问你哪位?”
“啪”然后是“嘟—嘟—嘟”短促有力的忙音。
“慧吗?是我。”
“你是谁啊?”
“啪”然后同样的忙音。我打电话有个习惯,第一句话就说是我,他们说我的声音极富磁性,同样也极易辨认。然后对方就会知道我是谁,并继续和我聊下去。如果对方不知道我是谁,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他对我没什么印象,再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思,我会果断挂机。
可你要知道,所有的东西在岁月的磨蚀下都会留下印痕的。记得有人曾这么对我说过。
声音也一样吗?我问。
当然。她说。
那就继续打呗!
“静吗?是我,我是郭亮。”
“郭亮?郭亮是谁?”
“是我啊!就是初中时……”
“你到底是谁啊?你要不说我就挂了啊?”
“啪”还是我挂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的某些场景开始叠加变形然后混在一起像一锅浓汤模糊难辨。想起王朔说的,时间就像一条河,流着流着就浑了汤。到今天,浑汤的你我谁又还能毫厘不差地忆起往昔的彼此呢?
“哎,我说郭亮,说实话,你到底喜欢过多少女孩子啊?”渣滓又开始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
“……”
“你倒是说话啊你?别他妈告诉我你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47、48、……,别忙嘛,我不正在数吗?”
“操!你以为这笑话很好笑吗?禽兽!”渣滓边骂边使出一招“佛山无影脚”向我踢来,我一个“懒驴打滚“就势翻到一边,掏出烟来,散给渣滓,算是议和了。
“最近你和竹子怎么样了?”给渣滓点上烟我问。
“还能怎样?老样子呗。”渣滓说出的话满是岁月冲刷后的沧桑。
要说我也真的挺佩服渣滓的,不就一个女人嘛!值得这么鞍前马后跑上跑下的大献殷勤吗?真要有这份耐心,张柏芝不都给拿下了?又得到了什么?白眼,永无尽头的等待。操!至于嘛?这世界如此荒诞,谁值得我守身如玉?我又纯情给谁看啊?
“想不到你丫还挺纯情的嘛!”我饶有趣味意味深长地揶揄道。
“你以为都像你?花心大萝卜。”
“啪”话刚落音,渣滓头上就挨了我结结实实一家伙。
别以为我有多纯情,但谁要说我花心我就抽他丫的。我想当时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对于一个既不高又不帅打架也不狠(刚进初中时打架还厉害,后来升到高年级,看到人打架都操上了家伙,铁棍板砖小砍刀什么的,每回打架都血肉横飞,心就虚了,不敢上了。)而且家里也不是特别有钱的普通初中男生来说,要想吸引女生的眼球,就非得掌握那么一两门技术活不可。你可以篮球打得很好(足球也行,铁饼就没人欣赏了);也可以会那么一两门乐器,吉他贝司是最牛B的,稍次是架子鼓,然后是口琴什么的。可悲哀的是这些个特长我到现在一门也没学会,也就是说我在某些方面缺少天赋或曰功能缺陷。
初三的时候,我开始写一些小段子来吸引女孩子的注意。我曾不止一次地在我的小说里这样写道。我的动机并不单纯,任何神圣高尚的东西在剥去伪饰这层外衣后露出的都是赤裸裸的欲望。这时我喜欢的是雅,一个不经常笑但笑起来一定有着两个很深很深酒窝的女孩。
我的段子是这么流传的。由某些热心的女生(现在想来,应该叫fans吧?)利用课余时间抄在黑板上供全班瞻仰,或者写成小条在各班级间流通,多是些抨击学校极权思想的打油诗。雅是这帮女生中最为热心的一个,不可否认,雅写得一手无可挑剔的好字。我是如此的喜欢雅,以至于在雅面前脸红耳热心跳加速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雅喜欢的却是威,一个逃课时间比上课时间多得多的混混。威喜欢一个高高胖胖的女孩英,英是看我打油诗最入迷的女生,曾多次写条向我表达爱慕之情,而我喜欢的是雅。世界就是如此的荒诞,让你哭笑不得,像台蹩脚的琼瑶电视剧。
早几天,在路上偶然重逢阔别两年的威。丫西装革履,拎一公文包,像个白领阶层。兄弟相见,抱头互诉离别之苦。我问在这儿干嘛呢?他说等车去丈母娘家接爱人。我说你小子还上正道呢那个我认识吗?他说鸡巴正道整天守着个破店都快霉了那个她就隔壁镇上的你不认识。生活突如其来,真他妈的。提起雅和英,我和威同时感叹。彼时雅和英正在同一所大学里携手飞扬着花样的青春,她们的生活才刚刚展开,而她们各自的爱与被爱却在远方迅速老去。
一年后,武侠小说里总是写道多少多少年后,然后刷地一下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电影理论里管这叫蒙太奇手法,好象这镜头切换间就真的已经沧海桑田。实际上这一年发生的事并不多,除了初中毕业升入高中以外,好象没什么可写的。当然生理上也有些变化,要不真的得发育不良了,但不大,也不好怎么写出来。您毕竟看的是篇小说,而不是晦涩干巴的生理教材。对雅的感觉一如既往,自我感觉良好,谁让她跟我考到了同一所普通高中呢?当然还有威(当时那所普高生源极紧,什么样的鸟都招),英去了中专。
原来时间并不能使记忆褪去颜色,它只能使记忆更加清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写些莫名其妙的句子,说些颠三倒四的话,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毫无疑问,这表明我正陷入某场狂热无休止的单恋之中无法自拔,饱受身心煎熬之苦。
情书有很多种,王小波给李银河的情书是这样的:银河,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信写在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得到的,你也是偶然得到的。但愿我俩,是支永远也唱不完的歌。给雅的情书是威帮我誊写的(为什么每个人的字都能写得很好,就我不能呢?),用的是我憋了好久才写出来的一阕《江城子》,天蓝色的卡通信纸也是威提供,整个活动都由威一手策划。完了还附带送上一串上世纪末最为流行的绳编手链,那是我姐特意帮我编的。
当时怎么就那么傻呢?明明知道雅喜欢威啊,怎么会听威的话呢?哪个男人会让喜欢自己的女人去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年半相思渺茫茫/心萧条/梦夭亡/百步长亭/独影泪双行/有缘相逢无份散/孑然身/诉凄凉/对枕相泣入眠乡/烈日炎/落叶黄/倚窗望处/飞雪舞琼霄/草长莺飞春又到/相思苦/苦断肠
记得词是这么写的,当时觉得此词情真意切比之苏轼有过之而无不及。料想此招出手,拿下雅定当不在话下。然后我将这词仔细叠好,午间休息时神不知鬼不觉和手链一起放进雅的课桌。开始等待,心情甜蜜而紧张,那可是老子第一次写情书给人家啊!
“你怕是有点神经病吧?”雅将手链和信纸一股脑塞我手上,就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教室。
眼前的景象业已模糊,上课铃声遥远地响起,极不真切。教室里的我早已埋下脑袋,沉入梦乡,可为何脸颊会是湿的呢?
喜欢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才算爱呢?
当你为这个人掉下眼泪就算爱了。
这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忘了。这几年记忆是越来越差了,才看的书,才做的事,过眼立马就忘了。可雅呢?那个生命中第一次让我泪流也是第一次爱的女孩,为什么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地忆起和雅过往的点滴?
雅很快有了男朋友,漂亮女孩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的。先是个赌徒,叫杰,帅得一塌糊涂,经常在寝室里聚众赌博,学校通报批评过好几次。他们的爱情维持了那么几个月,仅到牵手散步阶段便宣告终结。然后是个呆头呆脑的猪头,据说家里很有钱,给雅配了一手机,每晚演绎夜半情话什么的。这没什么不对的,我也喜欢钱。巧的是他也叫杰,我管他叫杰二。我想如果还有第三个杰出现的话,我会叫他杰(洁)伶,就是那个总装纯情小女生的老女人代言“女人最怕什么” 的著名品牌。别笑,我就有这么毒。谁让我到现在还喜欢雅呢?许茹芸不是也唱“任你在他怀里,我依然爱你”吗?
日子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过,那个满载我猎取目标的日记本早就不知扔哪儿去了,现在的日记本上只有雅一个人的名字。“不见你已有X天,这几天心里一直在洗冷水澡。”“雨,像我现在的心情。”“雅,昨天又看到你,心里很酸。”翻开当时的日记,满纸都是这样的句子,好象老天总在一个劲地下冷雨,可为什么那几年的收成那么好呢?
高考临近,杰二逃难似地去了澳洲留学。有钱人就是爽,可以不用高考。杰一有了新的女朋友,雅身边现在空无一人。我想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做那个洁伶了?那一刻觉得阳光明媚生活美好大好前途就在脚下铺开。别说我贱,我就是喜欢。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17岁的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可雅也不见了,她不参加高考,去了超市收银,精打细算自己将来的完美生活。
再见到雅是在02年冬的高中同学聚会上,KTV里的灯光暧昧不清,一大帮子人吵吵嚷嚷,和雅牵着手唱那些过去常唱的老情歌,心里有些发颤。雅说你现在的气质像个猎人,我笑。很绅士地揽住她的腰。她哭了,说希望一切重头来过。我眉头微微一皱,发现感觉已经消失。然后平展双眉,说,别这样,等下我送你回家。那种感觉呢?像孙燕姿歌里唱的那只风筝,一眨眼就不见了吗?你知不知道,又是谁把他的线剪断了呢?
当我从一颗长着尾巴的细胞长成一条精瘦精瘦不怎么帅但相当自恋因而很讨人厌的大汉时,我不得不承认这一路我落下了很多东西。我开始用笔记录一个又一个发生和未发生的故事,希望以此而留住些什么。多年以前,人们管这样的人叫文青,说出来牛B闪闪的,现在则一概以傻B论之。清高、自恋、自以为是、愤世嫉俗、怨天尤人、满嘴先锋前卫、骨子里奴性十足,这些就是他们所标榜的特立独行。当年我就是以这样一个文青的身份进军X中的。
手,温暖在别人手中;眼,深情在别人眼中;心,心痛是我心;深情的注视留不住远去的背影;心伤的情歌唱不回飞远的心;流逝的时间冲不断对你的思念;一如既往的相思;一如既往的漠视;一如既往的心伤;然后与你一如既往的相知在梦中;梦醒无语,泪湿衣襟,欲回梦里,再觅佳影;奈何,——泪以成行。
我开始给很多人写情书,每封情书都会插入这么一句话。这是之前写给雅的,雅在超市没做多久,去了外县一家遥远的中学,和我一样,复读。我想也许我们俩来年可以考同一所大学,虽然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近似于0,但我还是耐心的等待。
这些个情书经过雇主过目确认后便会送到各式各样的女孩子手里,然后我就会在中餐或晚餐时间得到足够分量的某些动物的肉。您猜对了,我就是一替人代写情书的枪手。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下作的。人家周总理不都说了“劳动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吗?我们各取所需,在那所排外气氛特别浓的所谓的重点中学里,我这么个插班生得以苟延残喘一年之久并人模狗样地混着,全赖着这些封情书。
女人出现,带着重点中学女生特有的优越感,有可爱的小兔牙,漂亮。是我们班四大美女之一,那些个雇主告诉我。如你所知,学生时代,男生们总是不厌其烦地乐于给班上的女生评各式各样的分,非得全票通过产生所谓的XX班几大美女之说方肯罢休,好象那些个漂亮女生都是经得起各项检验标准合格的“光明”奶牛!她说她叫苏看过我写的情书认为我很有才华想和我做朋友。才华?当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时,我正为了明天的中餐埋头苦干奋笔疾书。如前所述,我开始用笔记录一些东西。就是为了把一段朴实无华的句子修饰得天花乱坠或者把一些著名人士说的话当成名人名言引用而不怎么著名的人说的话就当成是我自个儿说的鞭辟入里的独到见解恍惚间自己也有名了吗?我管前者叫文字饭桶,后者我叫它文字嫖客。这么说并不代表我除了吃和进行非法性交易外就一无是处了,但也差不了多少,虽然这俩儿词前面都有一冠冕堂皇的定语“文字”修饰,可学过现代汉语主干划分的基本都知道,其本质仍是不变的。有才华这词又怎么能形容我呢?再说我还在等着雅呢,我想。可我还是给了雅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谁又能拒绝美的接近呢?
我剪短了蓄意留长的伪艺术青年式的长发,对每个经过身边的人虚伪而友善地微笑,像块被流水磨蚀得圆滑无比的鹅卵石在世俗的洪流中四面讨好竭力逢迎,直到苏的出现。我在给苏的小说中这样写道。苏爱看我的小说,哪怕是极度无聊苦闷之际写出的一段莫名其妙地话她也会说好。我得承认我十分喜欢苏,可为什么每次在我梦中出现的还是雅的身影呢?遗憾的是我当时还没看李碧华的《青蛇》,不然就可以这样解释了。“对于每个男人来说,他都希望生命中有两个女人是青蛇和白蛇,无论是时间同时,还是前后参差地出现,让她们在点缀他原本荒芜的命运。……”
第二次高考后的我几乎是饥不择食地随便填了所学校,并很快地收到录取通知书。实际上,以我这样的成绩,也只有这样的烂学校肯收我。苏不同,苏决定了复读。和苏聊起以后的打算时,苏说我跟你不同我是个离不开父母呵护的孩子父母希望我考同济念金融他们对我希望太大了。谁家父母对孩子的希望不大呢?说到底我们是不同类型的人,就像同一平面上两条互不平行的直线,短暂的交汇过后只会将距离越拉越远。又问你呢?我说想方设法弄到中文系死皮赖脸粘住然后涅磐。说到涅磐,我们都笑了。不成功便成仁,我说。
那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在一起吗?依稀记得这是苏问我的最后一句话。
到时候再说吧,我说。
我知道我不是个纯情的人,简简单单两语三言的承诺也说得出口,可深陷其中骗人骗己的代价呢?谁又能捱得起时间无情的折磨呢?
蒙太奇手法:一年后,苏没考上同济,上了另一所普通的大学。我大学的爱情正处于屡战屡败的低迷状态,雅的身影在心中已淡化为一个几乎隐而不见的点。忽然发现,我是如此强烈地想念着苏。
我拿起电话拨给苏,当我听见她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的时候我却忘了我该说什么。长久的沉默,我听见她电话里传出许巍的歌声,一个我们经常谈到的歌手。我说,苏,还在听许巍吗?还记得我们一起听许巍的《完美生活》吗?过得好吗?我好想你!
然后我听到电话里面苏忽然哭起来,开始很小声,后来越哭越难过。我握着电话,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苏哭着说,怎么办,我,我忽然想不起你的脸了。
“郑书记,有个事想麻烦您一下。就是我们文学社和外面联谊的事。系里面都批了,您看着给盖个章吧?”
“我看看。哎呀呀,你们文学社是怎么搞的,总是不按章程办事,平白无故就拿张证明来盖章,章是随便盖的吗?我怎么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啊?”
“我知道。时间太紧了,活动明天就要开了,实在来不及了。我也是刚接手,程序上的问题还不太清楚。再说这证明上面有我们系主任的签字,您看?”
“我相信你说的事是真的,可别人相信我吗?你们文学社总是乱来,以前那个刘澜当社长时也是。我现在忙得要死,你不给我添乱吗?——喂,小兰啊!我跟你说啊,昨天我在新一佳看到一件水红色的毛衣、高领的、紧身、特便宜、打完折后只要200多。我看了一下,你这样的身材穿最好了……”
“郑书记,我……”
“跟我说没用。你回去把申请写好,先送到社团部,社团部星期四晚上上班,然后要社团部签字后交到学生会,学生会批准了就会交到学工处,学工处同意了到宣传统战部说明下,再拿到我这儿来盖章。明白了没?快回去吧,别碍我这儿,忙着呢。——真的啊,现在好多衣服都在打折,你要你老公礼拜天陪你一起逛逛啊。——唉,我说你还站这儿干嘛啊?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是不会给你盖的,你还要我说多清楚啊?文学社也是的,事又没干成几件,要求倒挺多的。又是要刊号啊,又是申请经费——唉,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你给我站住。听我说没?我叫你站住啊……”
之后发生的事,可以查阅学校档案馆当年关于此事的两纸公文。一是我对此事交代的检查,附于我的学员档案里。我要说的是我并非什么三贞九烈的忠勇义士,舔人鸡巴根认错的事没少干过。而对写作的最初兴趣和基本的写作技能也来源于这种重复大量的检查作业。
检查
星期二上午,我去校团委办公室找郑书记商量文学社和外校联谊的事项。郑书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为我讲清了事件进行的程序问题,提醒我一切都应按章程办事,我这样的越级办事是行不通的。我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郑书记的劝。在郑书记很耐心地为我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我却发脾气冲出了办公室,让郑书记深为伤心。现在我意识到自己错了。首先,我不该不按章程办事,越级打扰郑书记,占用她宝贵的工作时间。其次,我没有虚心认错的良好态度,让郑书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我辜负了老师同学对我的信任,我对不起郑书记的苦口婆心。我错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我一定会按章程办事并很认真地听郑书记的劝。希望广大同学以我为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成为21世纪有用的栋梁之材。
检查人:郭亮
XX年XX月XX日
另一就是两天后贴在宣传栏上对我白纸黑字的处分通告。
处分通知
郭亮,男,现年20岁。2002级中文系1班学生,原荒地文学社社长。该生于星期二上午找校团委书记郑华老师办事。因为程序不到位的问题,郑华老师拒绝了他。后郑华老师又于百忙之中抽空为他解释事件原委,并给予适当的口头批评教育。该生在老师教育他时,竟然拂袖而去,大大侮辱了教师这一传道授业解惑的神圣职业。为严肃校纪校规,遏制这种不尊师重道的不正之风,经校团委一致研究认为,给予郭亮如下处分决定(鉴于其事后认错态度良好,特从轻处罚):撤消其荒地文学社社长职位并记大过一次。希望广大同学引以为戒,坚决杜绝此类事件的再发生。另荒地文学社由于机构腐化,处事僵硬,暂停其一切对外活动,待校团委整顿改良后,方可重新开展活动。
校团委
XX年XX月XX日
“完了,全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又开始给渣滓顾影自怜自怨自艾了。
“不就一个破文学社吗?出来了更清净。”渣滓抽烟的样子高深莫测,像个哲人。
“渣滓,我跟你说。有时我觉得你他妈像个哲人。”
“怎么说呢?”渣滓很长地吐了个烟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有些事情我们注定无法改变’” 。我尖着嗓子学渣滓说话,一不留神就被烟给呛着了,咳得我都出了眼泪。
“和燕子还和谐吧?”缓过气来我继续问渣滓。“和谐”来源于某国产连续剧,含有相当色彩的猥亵挑逗意味。电视里是个妇联的老太太问邻居刚过门没多久的小媳妇“你们两口子还和谐吧?”,一句话就把小媳妇臊了个大红脸。
“还行,凑合着吧。”渣滓前不久在东院泡了个大一的小妹妹,这阵子正打得火热。
“那竹子呢?”我故意提起渣滓心头永远的痛,那个失了恋又很快恋爱的女人。
“竹子是谁?”渣滓反问我。
一瞬间,我们俩人都笑出了眼泪。原来费尽心思想要忘记的人和事,竟然就真的这么忘掉了。
我得告诉你,大学是个好地方。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文科专业生,考试就算不会做耍点小聪明拿书照抄也能过。理科就不同了,晦涩难懂的各种公式弄明白都很困难,更别提拿它去解题了。而对于一个既不想考研也不想留校更不想留下一大块石刻雕塑供后世瞻仰参观捎带教育一下后进青年激励他们对人生充满信心能混则混的普通大学生我来说,这是最合适的。另外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大学校园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漂亮女生,他们像花一样开满整个大学校园,等待我这样自做多情的辛勤园丁去浇水灌溉修枝剪叶侍弄她们直到开花结果。当然,无论是从数量还是质量方面来说,这样的花儿文科专业的是远远优于理工科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忽略掉几乎可以说是优良的理工科成绩死皮赖脸从物电系转到中文系的原因之一。
大学里出现的第一个女孩子是姿,我管她叫老乡。与其说是我老乡,毋宁说是毛主席的老乡,在我所就读的那所一塌糊涂的专科院校里,几乎清一色都是本省人,没几个人会从外省千里迢迢赶到这儿来念这么一所学校。老乡只是个幌子,为了更好地接近对方所布下的迷阵,没人会去怀疑老乡之间甜得发腻,腻得发酸的关心。用我兄弟的话来说,我这叫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由此可以预知,我在对待女孩子的态度上是如何的费尽心机和不择手段的。当然,最后的结果用我兄弟的话来说总是婊子没做成牌坊也塌了方。
和姿开始口头上的调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花前月下,恍惚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第一次亲密接触发生在认识后一个月,有如下一段文字为证:
牵手的故事
以下要说的故事是我和Z的事儿。Z是个女生。当然,Z有可能不是Z,有可能是XY甚至可能是ABC。我之所以写Z是因为我写Z特有艺术感特好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这故事也有可能是假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故事发生在晚上而且那晚还挺冷的。
天变得很突然以至还来不及换上厚一点的衣服。冷吗?我看见Z紧了一下衣服后说道。还好。Z说道与此同时一个响亮的喷嚏后两道清鼻涕滴到了Z的嘴角。然后Z问我要卫生纸擦鼻涕我说没带,于是Z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在鼻梁下一抹再在鞋帮上擦了一下。当这样的动作连续重复三次后,我们开始聊天。这是故事的序幕。
我说我这辈子算白活了长这么大还没牵过女生的手。Z说这么说来你还挺倒霉的。我说也不我老姐的手就经常被我握着。Z开始笑同时那两道清鼻涕又适时地钻了出来。在重复第四次那样的动作后Z问我想不想牵她的手。我说想做梦都在想。当然我是指牵手这件事儿并不是特指想牵手的这个人。然后我看见Z将毛衣衣袖拉长裹住整张手掌并发出类似农妇喂猪时的呐呐声。我在心里感叹她毛衣质地的同时也没忘记说一句你这样怕我有艾滋病啊。Z又笑又擦鼻涕。第五次了,我在心里默默数道同时脸转向另一边。
你再不牵就没机会了。Z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在两分钟后。我偏过头去正好看到Z的手横躺在屎黄色的椅面上在日光灯的光晕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我脑海中忽然响起小时候看爱国影片时经常听到的那句“同志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在我用1/4秒的时间思考该不该牵她的手的时候我的手已将Z的手握入手中。这大概就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吧。
在我的手触到Z的手的一刹那,Z很明显的有些挣扎。需要说明的是Z坐在我的右手边,我是用我的右手去牵她的左手。而一般情况下,人的右手比左手要灵活。所以Z的挣扎于我来说是徒劳的。然后我牢牢的抓住了Z的手并顺势摸了上去……
看过黄色小说的知道,那省略号后便是最令人想入非非的少儿不宜了。可是我要说的是我摸到了一块又冷又硬的金属物——Z的表带。然后我顺着表带又一路摸下来将Z的手掌与我的手掌牢牢覆合在一起。我感到手心有一团温暖柔软的活物还有些潮温的感觉当然我没说你鼻涕没擦干净都沾手上了。我说是不是挺紧张的都流汗了。Z说才没有是你紧张吧。说这话时z脸上一抹绯红如花般绽开。
我将Z的手掌在我手中用食指和拇指捏遍Z手掌上的每个骨节每寸肌肤。我感到Z的手背有两个老茧指关节很粗糙掌心还有个凸起的小疙瘩。我说你的手真粗还没我的嫩我模你的手你真占了我大便宜。Z有些恼火的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死死抓住。不得不承认,有时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我不但有些弱智还是个十足的混蛋。
我继续将Z的小手把玩。Z问够了吗?我说没够一辈子都不会够。这当然是谎话可Z的脸却红了。有什么感觉Z问。我说很舒服心里像窝了一团火。Z问今晚不会失眠吧。我说今晚上没吃什么油腻的东西没有肠胃疾病也不会泄肚子应该不会失眠的。我看见z的眼睛横了一下后说怎么还没下课。我说一辈子都不会下课。
Z说今晚上的事不能对别人说你要说了就没下次了。这是我们的秘密。我和Z坐在靠墙的最后一排,别人的头不转过90度以上是看不到我们的。我说当然。至于现在把它写出来也不算失信。毕竟我没对别人说起。
我将Z的手放到我的左手腾出右手在自己脸上横了一下。火辣辣的烧得厉害,我闻到手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我说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挺香的。Z说我没有香水。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道敢情你还有体香。教室外开始嘈杂然后下课铃响起。唉!终于下课了Z长嘘一口气道。我说再给我两秒钟时间并不情愿的松开了紧握Z的手的手。
在下楼时,我用握过Z的手的手捂住鼻子和嘴巴像妊娠反应的孕妇一样呼吸残留在我手心Z的气息。我的人摇摇晃晃脸也火红火红像喝了两斤烧刀子。舒服吗?还想再牵吗?Z满含挑逗的话语并着暧昧的微笑在我眼前招摇。我支吾着难以回答。Z说你怕丢人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没法回答我醉得很厉害。
今天不会失眠吧?在临分手时Z突然问我。我说当然不会今晚我比平常会睡得更香。说这话时我的心脏不可遏制的狂跳。我小时候心脏有毛病,不过早已痊愈。今天不知为什么又有点不对劲。我说别忘了明天继续然后目送Z消失在路口拐角处。
这是整个故事的全过程。至于我当晚有没有失眠,则完全属于另一个故事的范围了。
…… 2002.10
小说到此结束,故事却并没有完结。先是这段子在某些女生中间传来传去,女生们乐于探讨Z的原型更甚于探讨小说的艺术性,在我拙劣的文笔掩饰下姿以Z的面貌出现所做的丑恶行径很快便昭然若揭。再就后来此文发在我某个朋友编撰的报刊上,按说这样的东西在纸媒上是很难发表的,但谁叫那编辑是个女的?我不怕绯闻,我喜欢这种蛇鼠一窝的感觉。
姿问你这人这么这样啊?我说我怎么了啊你?她说你看,她指的是那报纸。我说是这事哦我那朋友还没给我稿费过两天我去催一下。郭亮,你他妈混蛋。姿骂道,头也不回地走出我的视野。她的声音可真够响的,我想。也许我真的是混蛋,连姿都这样说,不是说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吗?我信这话。
二十岁之前我没有一个女朋友,如果把女朋友定义为相互依恋对方吃饭上课什么的都在一起花前月下牵手散步拥抱接吻偶尔心血来潮一时把持不住也能干干小说里写的“此处删去三千字”的事来然后或者一如既往隔三差五地将这种关系延续下去或者相互指责一拍两散从此再见亦是朋友的话。我喜欢的人倒是可以排出很远一路,但她们却没有一个肯真正喜欢上我。我想这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我兄弟们的原因,以往在学校的时候,每每我在寝室里吹嘘我又看上了谁谁谁并发誓几天几天将她拿下后,我的兄弟们就会在那女生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噢噢噢地叫唤,像吆喝一群鸭子。我本来在女生心目中的印象就不怎么样,这样一来,女生就更讨厌我了,倒霉是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从不缺乏这类养鸭专业户一般的兄弟,所以我一直顾影自怜叹无佳人赏单身至今。
“从前,我是个渴望着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发生在我身上的人;再从前,我曾是个渴望看世界的人;更从前,我曾是个渴望有不朽爱情的人。”
在网上看到这么一句话,忽然就觉得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开始时总会希望有一段纯洁高尚铭心刻骨的真爱降临在自己头上,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对生活期许值越来越低,庸庸碌碌平凡无为的简单情感无形中就代替了一切。只是偶尔回忆起当初,还是会觉得少不更事的单纯无奈,就像小城的屋顶,片片紧密的灰尘中,如果偶尔闪耀出玉石那夺目的光辉,是可以照亮整个滚滚红尘的。
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写了段伤春悲秋的小文字贴网上。用某小资作家的话来说,只看到一阵阵尖锐的忧伤划过我的心脏。我问我现在的女朋友她过20岁生日时有什么感觉,她说忘了早就没了感觉。生活就像一场酷刑,任你生猛如斯活蹦乱跳,总会把你管得服服帖帖苦不堪言并且毫无怨言地坦然接受。
二十岁之后,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女朋友。没有大起大落的生活经历,乏味如死水般平静的日子也一样能隐忍着过下来。我曾不止一次地问我的女朋友,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她笑,因为你忧郁的诗人气质啊。如果我长得很帅,就不会有小妞骂我变态……她开始念我的诗。我笑,这诗是抄《圈里圈外》的,到现在我还能完整地背出:
如果我长得很帅,
就不会有小妞骂我变态,
我只不过想看看她内衣的品牌,
她居然叫我流氓,把我的名声败坏。
更可恨的是,
就算这样,
她都不肯赏我一记耳光,
嫌我的脸长满痤疮,
可能会把小手弄脏。
如果我长的很帅,
就不会躲在家里看黄带,
从不知道什么叫艳福,
我的小命可真苦,
痴长这么大的岁数,
从没吃过女人豆腐,
如果我长得很帅,
所有的男人都要歇菜,
该喂马的去喂马,
该劈柴的就去劈柴,
至于和女人谈情说爱,
兄弟我就吃点亏,
少睡几天懒觉,
多熬几个通宵,
我一个人全部承包。
如果我长得很帅,
大部分的姓氏都要绝代,
不在有赵钱孙李,
不再有周吴郑王,
多情而纯洁的女人们,
全部都削尖了脑袋,
一心想做我幸运的新娘,
不要鹰飞草长的牧场,
不要世外桃源的农庄,
不要共产主义,
不要万寿无疆,
一心只想做我幸运的新娘,
如果我长得很帅,
就不会半夜还在女生楼下徘徊,
妄想着有位晚归的学妹,
见我孤身一人,衣单体薄,
立马欲火中烧,
冲过来对我又搂又抱,
甚至不经过我的同意,
把我强行按倒在地,
事后转身逃跑,
我反应神速,拽着伊的裙角,
边流鼻涕边说道,
我知道你不想对我负责,
我不怪你,
但我的清白已经被你糟蹋掉,
只求你能保守秘密,
千万不要让朋友们知道……
如果我长得很帅,
就不会受到恶妇们的虐待,
时装模特当我是空气,
空中小姐当我是垃圾,
坐台吧女把我当做开瓶器,
小女孩问我为啥天天带着万圣节的面具,
还是婚介所的大姐态度好,她说
先生,
我看你也不用费劲登记,
你这千载难逢的外表,
瞎子看见也想逃跑,
如果我长得很帅,
我坚决不向任何女人求爱,
我宁愿爱上月亮,
我宁愿爱上星星,
我宁愿爱上自己水中的倒影,
因为女人们啊,
你们的无情,
已经粉碎了我的心。
…………
我就想看看你这人到底长啥模样,诗都写成这样。没想到,嘿嘿,人还不赖,还有那么一点儿才华。我就被你这首诗给骗来的。他总结道。
不要鹰飞草长的牧场,不要世外桃源的农庄,不要共产主义,不要万寿无疆,一心只要你做我幸运的新娘。我在她耳边轻轻地哼唱,完了舌尖舔了舔她长满微细绒毛能看到淡蓝色血管的耳垂。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的好,就让她永远以为这诗是我写的,直到做我幸运的新娘吧!这两年,别的事没怎么学会,伪浪漫倒学了不少。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的生命每个角落静静地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儿呀
幸运的是我
曾陪她们开放
想她
她还在开吗
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 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过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 曾陪她们开放
她们就像被风吹走
插在了天涯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还在开吗
我们就这样 各自奔天涯
——朴树《那些花儿》
听这歌的时候,我正坐在家附近某个理发店的大堂里任不很漂亮但很丰满的洗头小姐在我头上辛勤耕耘。回家刚下火车,一群人呼啦一下子拥上来将我团团围住向我兜售盗版碟。“师傅,要毛片吗?不毛不要钱,在外辛苦了一年,不容易啊!是该回家和老婆好好乐乐了。”他把我看成了务工返乡的民工。需要说明的是,我穿着随意甚至经常性地衣冠不整,再经过春运阶段火车上的一路颠簸挤压后,看上去与民工也相差无异了。虽然我不是什么老板大款之类的人物,但出门在外还是谨慎点好,搁我这儿叫“人不显贵,财不露白”。这世界连美国世贸大厦也让人给撞了,真说不上还有什么清净的地儿。要我真的穿紧身风衣戴宽边墨镜拎个笔记本招摇过世,估计还没出站台,就让人给黑了。再就到家门口我一勺一勺米汤喂大的小灰冲我汪汪地叫个不停,连它也认不出了我了。死小子,你也好生收拾一下自己啊!都过了20的人了,还这么邋里邋遢。我爸好容易将小灰吆喝住又开始教训我了。我女朋友也常对我这么说,好歹也是个弄艺术的,咋就不能好好地收拾一下自己呢?也许我真的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了,要不那天走在街上人找我问路咋管我叫老师傅呢?
朴树后段含糊的唱词听起来像段呓语,旁坐两个打扮很职业的女人正边洗头边大谈她们的血泪创业史:
“妈的X,就一下子没注意。老子这几年都算白弄了。”
“你没让他戴东西?”
“让他戴啊。可那老家伙说不戴就多给钱,我想这么久都没什么问题,就让他咯。还不就贪那两个钱。哪晓得他有那病。这段时间也是背时,……”
女人放肆的谈吐一字不差地落进我的耳朵,听那口气大有卷土重来东山再起的气势。我付钱出门的时候,不禁向她多打量了一眼。就那么一眼,十年的时光在我身后滚滚而逝,我仿佛看到十岁的我和莉手拉手走在归家的小道上为彼此掸去身上的草屑。那时,阳光美好,天空澄蓝,浮在我们脸上的是纯净如婴儿般的笑魇。而眼前呢,我望着职业特征明显的莉,却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表达自己。
门外,车流滚滚,人群喧嚣,朴树还在不知疲倦地喊着“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莉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和同伴交谈。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我是郭亮,21岁,大二,在某所全国排名末尾的三流大学里不快乐地混日子。曾经以为文字能改变我的某些东西,于是选择,毫无怨言地接受。完了,发现不能。
我的朋友常说看我的小说就像看一个被阉割的色狼,意淫,纯粹意淫。我不知道你对此有何感想,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意淫我还是会不离不弃地继续下去,喜欢,仅此而已。
2004、2、19
作者:
刘派
时间:
2007-8-4 13:05
练笔之作。和生活贴得太近了,不好,可以尝试着写一些精短的东西,因为那样可能会对形式和语言更敏感一些。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5
得新鲜些,否则拿去也没什么用,再说,唉,也实在不值得啊,其实自己想能想出更好的
小说没范本的。
你这歌词儿是不是少点东西啊,应该是 拉拉拉拉 拉拉拉拉 拉拉拉拉拉,这个你没有
再好象王小波给他女人写信是 李银河,你好哇 开始的,哪有那么深沉
作者:
茅道
时间:
2007-8-4 13:05
黑哥
别跟我较真行不
我知道那歌词啦啊啦的没什么意思
所以就没抄啊
我没你经历的多
写起来就只好找个参照物了
以后注意改进就是了
作者:
文沁可人
时间:
2007-8-4 13:05
写的很繁杂。不是细是繁。接着练习吧。还有别用一些现成的套话好吗?结构什么的也得疑炼一点。
作者:
茅道
时间:
2007-8-4 13:05
不是说过是练笔吗?
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我是一俗人
知道不?
作者:
文沁可人
时间:
2007-8-4 13:05
切。不较真你贴这里干嘛?贴这里不就是想听点较真的意见吗?难道你贴这是想没人理的?听不了意见没往这贴。
作者:
茅道
时间:
2007-8-4 13:05
我没说我听不了意见啊
我知道黑蓝是个挺牛的地方
不就来学点东西吗
值得这么板起面孔教训我吗
作者:
茅道
时间:
2007-8-4 13:05
我没说我听不了意见啊
我知道黑蓝是个挺牛的地方
不就来学点东西吗
值得这么板起面孔教训我吗
作者:
恐怖爱丽丝
时间:
2007-8-4 13:05
是啊,既然大家都是来学习的,就说不上什么教训不教训,至于你说的板起面孔,我想是认真的态度,这是需要的,对吧?
好好写,加油
欢迎光临 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
Powered by Discuz! X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