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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张好，你不要再害怕了 [打印本页]

作者: 颜觉 时间: 2008-9-21 13:37
标题: [原创张好，你不要再害怕了
坐在窗户前的台阶上，张好显然已经习惯了医院的氛围，对来来往往的护士、医师也不看一眼，这些过往的行人中想必一定有张好认识的。张好来了整整半年了。他的眼睛看起来深邃有神，而渐渐昏暗下来的阳光慵懒的正打在他那张生硬的脸上。今天天气真不错，张好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准备去吃晚饭，经过这里时无意中听到他在说话，他始终保持向着远方观望的姿势，有如一棵根植大地的树。是啊，天气真不错。我说，可这夕阳没有人停下来欣赏。他仿佛没听见我说话，缓缓的从衣服的领口探下去，摸出一包已经很皱折的香烟。张好没有转过头,，他无声的递了一支烟给我。在烟雾弥漫的氛围下，在他做了几次反复吞吐的动作后，张好张了张嘴漫不经心的问我，你看这样好的黄昏，是不是适合讲点什么呢。那些烟雾有些围绕在上空不肯离去，遮挡住了他的脸，此刻我只能猜测他终于平静起来的表情。张好要讲故事了，几天之前他还是个需要看护的特号病人，还像个孩子似的拒绝走出房间，整天把自己闷在狭窄的病房里，呆呆的望着日历。这些天一直阴雨不断。我想一定是刚才那些昏黄、光晕的阳光照进了他的心房，好像一层薄纱覆盖住了某块裂开来的伤疤。他始终没有转过头看我，只是舒缓的讲叙那些他来医院之前的日子，抽完的烟头一根一根掉落在脚下，累积成一圈不规则的图案，灰烬在烟头四周散了一片，成为好看的尘挨。我在他叙述中途停顿的时间，会低头看看地下的图案和尘埃。你知道我只想做个认真的听众，不想用唐突的问话打断他。他像一个横亘在医院一棵埋有秘密的大树。这个秘密从他的到来就成为大家所乐此不彼的茶后话题。这棵大树一直藏匿在阴暗的屋子里，为什么在今天将枝叶伸展出来，那里面有我想要看的一段美好的风景吗，或者一段刻骨的感情作为线索，是这些温柔的夕阳作为某个特别的记号感染到了他吗。去年暑假毕业，我一个人孤身来到了上海。是上海，不是北京或者其他城市。张好强调着这个地名。只是专科，又是学中文的，才发现根本没有可供选择的工作。当时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一下子刺激了我。完了，三年白读了。他抽烟的手不经意中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淡淡一笑，继续不急不慢的说下去。可以看出他在克制将要激动起来的情绪。我当时脑子就浮现出母亲在田间劳作，汗水湿透衣服的情形，还有妹妹羡慕的看着同班女同学身上季节性很强的漂亮裙子的样子。我一定要找到一份工作，在上海这座繁华的大城市住下来！走过在小姿小说里出现过的地名，崇明，巨鹿路。它们都像一只只活跃的兔子在我内心深处起伏，搅乱了原本乱作一团的关于理想的规划。你到底做不做，不做走人！那个经理旁边被人称作单老师的人说话很难听。经理只是淡淡的笑，似乎等待我的回答。几个民工席地坐着抽卷烟，好奇的打量我。他们的眼睛始终四处张望着，不小心他们和我的眼神接触到就马上闪开了。他们嘀嘀咕咕说着的家乡话里面，我似乎听到大学生字眼之类话。 　　我没有精力去猜测和理会。甚至去花时间了解这个化妆品公司。开始被安排在公司仓库，待遇嘛——张好将又一根抽完的烟放在脚下踩灭。地下已经有十几根烟头了，我想制止他这种无休止抽下去的态度，但我更怕破坏这个故事的完整，便耐心的等待着。而他始终只是把我当作一个陌生听众。这样真的很好，不会使外在环境强加在这个故事里，从而故事变得带上过多的情绪涂抹色彩。　　当时，那个所谓的单老师在我等了半个小时后才理会我。我之前就如傻子一样看着他从我身边走来走去，与客户谈话、核对清单、签字。后面谈到工资时，他也是走进了公司里面，我又像个傻子一样在外面走廊上等，直到那个杨经理过来，他才重谈起工资，说第一个月做得好就八百，公司包吃住。我是仓库保管员，必须责任心要重。　　我的那个搭档四十几岁了，操着一口支乡话。他一说快了，我一个字也没法听清，时间久了他便不耐烦起来。他的态度让我受不了，特别是说到这些货品时。这个“美的娜化装睫毛膏”要一千多一件，小张啊，你以后发货要特别小心，这个不能搞错，不然你陪不起啊。“夏蓝蓝美身洗液”有五六个场家，你发货时候要看先看场家，然后是批号，规格。你发货时候眼睛放亮点，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你错了一件一个月也白干了。我们这里要二十四小时守着，不能离人，你以后到处乱跑那可是不行的。我们就是去公司吃饭比较麻烦，没有车过来就必须自己骑单车过去。他指了指那个立在暗处的二八大单车，八路时期就存在的那种。刚来的一周每天都必须听他唠叨，我要是休息会儿都会被说，让我没事别闲着，多记各个货品名称，位置，将这些成品整理好。十多天在紧张的气氛中很快过去了。老刘开始叫我做帐，药品出库入库都必须记帐的，有八个帐本，分管设计部、营销部、Ａ到Ｄ部等。在一个月过去后。我渐渐感觉到厌烦这种枯燥不需要智商的工作，这些天都没有出过差错，只是每天卸货，上货以及堆放物品让我将体力发挥到极至，一见到大卡车老远发出的鸣叫声就会紧张，紧张之后是不安。我只能做事。我无法听清楚他们的语言，甚至简单的常用语都要认真琢磨，他们必须讲得慢一点，再慢一点。那个刘师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消失怠尽对我大学生身份的最后一点客气。在骑着大自行车去公司吃完饭的返回路途中，可能天太热吧，前轮爆胎了。就在我艰难的推着回去时，一对情侣从我身边走过，走过去了几步，却听到他们说什么：啊，怎么还有人骑这种单车啊，真土。呵呵，然后就传来他们放肆的笑声。张好这时候淡淡笑了一下，嘴角显出一份成熟背后的苦涩，故事应该才真正开始吧，因为我见到了他忽然肃穆起来的表情。他把烟盒收起来，也是缓缓摸索进衣服内袋，然后长长吐出一口烟气。他喃喃的说，我需要静一下，我需要静、静。他好象不是对我说的，难道他忘记我在听吗。他忘记了听故事的人？那么他的讲叙将因对象的缺失不再完整？我有点疲倦，真的。张好咬紧牙齿说。可是能怪他吗，该怪谁呢。张好又沮丧的低下了头。似乎是个泄气了的皮球，一下子找不到一个可以埋怨的针眼了。他那天粗声粗气把我叫到桌子边，说你这发的什么货，崽啊我看你怎么负责得起！我走过去才发现，老刘休假这几天，开单的人开了单晚上只拿了一半货，所以我没有上帐，搁一边了。在我反复核对成品库存与帐本相符后，我终于恼怒，不间断不确定什么时候来的体力挥霍，已经将最后的忍耐耗尽。老刘发脾气时候话说得慢，我听着刺耳。我说，关我什么事，你去找公司开单的人啊。然后头也不回走出去了。我知道我晚上十二点前必须回来，我要守仓库。我还没拿到工资。负责仓库的叶总打来电话了，这时候离发工资只有五天了。他让我们盘点一下“梦之琳卷发梳”的批号零八零七的库存。老刘挂上电话就去数了。我们把因为抽离而参差不齐的成品码下来，整理好。怎么少了一件货了？怎么少了一件货了呢？老刘上上下下又点了一遍后说，分明带着不安的情绪了。然后他跑到门口桌子面前反复核对帐本。我站一旁不知该如何，傻楞在原地。十来分种后，老刘投来焦躁的目光，我慌忙低下头来，我觉得应该再去数一遍。或者再数几遍。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了，吓了我一大跳。不用再数了，听到没有。他不耐烦起来，我反复数了几遍了，难道你不相信我？整个上午我们都处在憋闷的情绪之中，老刘在不断的用家乡话唠叨骂着什么。那应该是他们家乡的脏话口头禅，如同我们说，操！中午吃饭我没有去，我慌称肚子疼。看着他骑着大单车走远，我马上关住拉闸门，把他的身影关在外面，门和墙壁摩擦的刺耳声音盖住了我所有想法。事实上我是怕面对公司叶总的盘问。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辗转反侧。我坐起来，我查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新的旧的帐本，不是盘点，我想弄明白那么一大件货要赔多少钱，摊在我们两人身上是几百。可是我没有翻到各个成品的价格清单。我翻到了一张纸条，那上面的字迹很工整，写着公司今收到刘容赔款五百，公司补贴两百，兹为……啊！看来他并没有骗我，他近乎枯燥的反复强调是有原由的。五百啊，我第一月最多能拿八百，如果丢失的货搞不清楚，那么也许也要赔五百，若那个成品是一千多块一件的呢？那张纸条还躺在抽屉里，那上面的字迹已经扭曲开来，成为一张张丑陋的脸和一些手爪，胡乱掠夺般挥舞进我的瞳孔。我一紧张，肩膀撞倒了平时老刘吃早餐的瓷碗。一声碎裂的声响，几乎响彻心扉。我扒开窗户，四处张望：幸好，没有人过来。蒙上薄薄的被子，我睡着了。裹得严严实实，因为疲惫我感觉不到夏天的热。再睁开眼，我见到一束强烈的光透过众多成品间隙射进来。强打精神，老刘已经在装货了，我赶紧拉了一下裤子套上，圾拉着拖鞋过来了，不做声，我接过他手中沉沉的成品，往拖车上码，不停的码。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刘说了声，你还准备码多少？原来只要十件，他说过吗。我怎么没听见？晚上我主动把一天所有的帐目全做了，我尽量做一些事情，到整个仓库各地转悠，清扫每个角落的垃圾，灰尘。老刘始终没有提到关于那件药品的事。我忐忑的心得不到平静，也许我中午该去公司的，叶总难道忘记问了吗。那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听到老刘唠叨的骂声，显然他是在漫无目的的骂谁打破了那只碗，我似乎听到他骂什么狗日的老鼠，不，是野猫。我很想跑过去，以十分诚恳的眼神告诉他那的确是一只莽撞的野猫打碎的。它太饿，也许需要吃一点东西，或许只是无聊，想尽量做一些事情。此时我也正处在无聊之中。我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白天卸了三百件“杏花止痘停”，体力的透支让我暂时停止了关于那件事的设想。我感觉到无聊了，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我对着镜子摇头，开始怀疑我这个仓库保管员所担负的责任了。周围的夜色一点一点染了进来，黑纱批上了这块居民小区，小区的草地在黑暗里零星泛着绿色光点。我一个人坐在这片柔软的草地上。我抽着烟，张着嘴大把呼吸安静的空气，望着头顶上谁家忘收的衣服，晾在我头顶借着微风偶尔晃动几下。张梅打来电话，张梅我有日子没见了。记得那伙儿读书的时候她还是校花，很多人追，还有俩男生为她干了一架。张梅声音还是那样娇艳欲滴，问我最近干嘛，有没跟以前同学联系过。我一听到那声音就感觉到了希望，在众多追求者中，张梅居然还记得我啊，我便再次有了那种想法，也正好借这份情释放工作压力。傻子才会叫上以前的同学呢，我不愿意聚会，只想单独和她呆在一起，于是借口有事只能星期天单独和她见上一面。我紧张的听着话筒那边的声音，生怕她会谢绝，在沉默几秒后她毅然答应了。这真是个好机会啊，我对自己说，一定要拿下来。一定要做好准备，那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一头饥渴的狼。借着几杯酒下肚勇气大了起来，我拉起她的手说，梅，梅。她挣脱我的手，脸一刹那泛红了。她在逃避。她说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我哪有交女朋友，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啊，梅。你还记得我，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见她不说话，我又向里靠拢了一些，深情的看着她问：对不对。梅的眼神呆了几秒。她不说话的看着我，在霓虹灯下他的嘴唇是那么柔软和光滑，那一定是甜的。趁着那几秒宝贵的时间我一下吮吸了上去，我的唇紧密的贴住她的唇，我能感觉到她灼热的胸脯起伏的呼吸，伴随而来一阵狂乱的心跳。在进入云端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那些液体正在流经过我肌肤的每一寸地方，好象在体内走动的血液。我紧紧的抱着她，直到感觉到莽撞般的疼痛。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在沙发上真的见到了梅花，血色梅花纷飞，此刻内心如翻了五味瓶，聋拉着头感到特别沮丧。这是她的第一次啊，怎么可能？我就这么潦草的给浪费了。我就是如此对我曾经深爱的人负责的？想到这心里深深自责。当她问我现在做什么的时候，我不能跟他讲实话，我在一家民营化妆品销售公司，名义是保管员其实也兼职装卸。我说我在一家报社做编辑。我想我是无法对她负责了，只有欺骗才能让我觉得离她近一点。梅现在可是在一家大型电脑公司上班。我什么也没有说，原本设想的台词一个字也没用。我没有趁这个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让她做我女朋友。我像一只瘫软下来的水蛭，蜷作一团。送走梅后，我始终睡不着。我是不是应该对那些丢失的成品负责，我忽然想起了那天老刘休假的时候，有个部门的人借了一件货没打借条就急匆匆走了。那是否就是那件“杏花止痘停”呢？回忆确实是件很痛苦的事。霍司机从公司来提货了，没有移库单。他说是经理打了电话叫他来提货的。千万别提“杏花止痘停”，我在心里祈祷。见他一步步朝那个地方走近，心不由得悬了起来。该死！他真的偏偏停在那里了。我闭上了眼。老刘叫我推拖车去帮忙，我只好支吾着去了厕所。再回来，霍司机已经提完货了，幸好不是它，是旁边的“古龙香水”。走了几步，霍司机刚要上车又回过头来，丢下一句话：经理叫你们明天把“杏花止痘停”的库存告诉他，整理好入出库单。算了，辞职吧。在这边做事虽然五点半就准时下班了，不要加班，但总是提心吊胆能快活么？只要没发工资你就得告诉自己你可能白干，你要特别小心。三四辆车同时来的时候如何忙得过来，有的部门自己提货，将单子仍在桌上就走人了，我们却都在里面提别的货。终于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口。里面传来谈笑声，经理在跟客户谈生意吧。我不想冒昧打扰。我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推开了那扇感觉很重的门，没费什么力气，却先一脸红了。经理问我什么事，我说了几句不着边的话才吞吞吐吐说，我能不能做完这周不做了。我害怕经理不发我这多半个月的工资，我变得卑微而小心。经理在窗户边来回踱着步子。我的左手不停的捣鼓着右手手指。你做的好好的怎么不做了啊，经理半天才说了句话。见我没回答他就又说，你要嫌呆仓库不好我把你调到公司？那也白搭啊，我心理想：丢了货迟早要查出来的。见我一直不出声，低着头。经理用一句话给我们这次尴尬的谈话收了尾。昨天刘容跟我请假了，要休息半个月，你就先安心做完这半个月再说吧。怎么办？怎么办！躺在床上，心焦急起来。要是到时候查出来，那我不是又多白干了两星期。不！绝对不能。怎么办，究竟怎么办呢。我跑出来，半夜不顾卷闸门尖锐的声响会吵醒老刘。我坐在那片被夜幕覆盖着的草地上，抽烟，吐出浓密的烟雾，然后又一口口企图把它们吸进胸腔。我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天空没有大片白云也没有满天星星，但一样看起来万般广阔。我决定在广阔静谧的夜幕中行走。逃！对，就是这样。四周的景色都从瞳孔中迅速向后隐没，我感觉自己步伐太慢了，应该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总是觉得后面有人跟着，那个人想要抓住我，抓回去交给公司叶总。叶总的笑让我觉得冷，那种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笑，跟客户对话时不经意的笑。我听见风声四起，瞬间从背后袭击而来，风撕裂了我周围密集的空气，释放了一些令人窒息的空气但却又带来一层新的东西，那是凉意，透骨的凉。我的心就这样凉湿了，不再清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座座城堡一样的东西。揉揉眼睛，定神一看。啊！竟然是坟墓。一片小山丘在整片凉意四起的夜色里变得特别静，是那种死亡的气息所散发的寂静。置身在这一片阴森的空气里，更加会觉得不安全，猛的一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四处张望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一声虫鸣也听不见。那阵风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我觉得特别奇怪，是不是借着这风有个人跟过来了，他躲了起来。对，一定是这样的。我正好看到一座形状怪怪的坟墓，应该是新的。它旁边有棵很大的树，我既叫不出名字也看不清它究竟有多大，我能不能顺利爬上去。我当时就拼命的抱着大树，好象抱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放松。终于爬到了一些牢固的枝桠上，我置身高处了啊，我可以看清地面上的一切事物了。令人沮丧的是我还是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丝忽然钻出来的弯月稀薄的挂在夜幕的中央，给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由于长时间的奔跑和恐慌，我感觉到异常疲惫。我困了。那便睡吧，我需要做一个美好轻松的梦，最好梦里有梅花柔软的身体。再睁开眼，我处在一片白净的布棉之间，宽大而舒服。他们告诉我这是市里最好的医院，叫我安心养病。什么？我一下清醒了，我根本没病，我只是感觉到一些烦躁的情绪，因为这些情绪睡在床铺之外的地方，谁规定必须要睡在床上呢。我曾经就在电视里看到一些情侣睡在野外草地上。我没病，我大声嚷起来。我拒绝透露家里的一切信息。这时一个穿白衣大褂戴着方形帽子的医师走了过来，他什么话也没说，就对我笑笑。那种笑让我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是的，叶总当初对我就是这样笑的。你走开！我抱紧了被子。把薄薄的被子裹得特别紧凑，我需要一些温暖。“啪－”那个我看来完全陌生的人狠狠掴了我一巴掌。我愤怒了，他怎么能这样一上来就打我呢。我马上又想，是不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认识他那他不可能打我的，一定是我做错了事情，好象发错了货一样那般昂贵的错误。你有什么感觉？是那个医师问我现在的感觉。我当时下意识的捂着脸低下头说，我错了！然后那个医师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张好－该吃药了。里面责任护士在叫张好。他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停止了讲叙什么也不说转身走进病房去了，留下一地烟头躺静静躺在那里。它们也和我一样安静的听着这个带有爆裂气息的故事，不动声色。日子平静的过去了几天，我再也没有见到张好，他的病房一直关着门，把一切声响关在了外面，也许他需要静养。张好，吃饭了――。责任护士在叫他吃饭呢。我选择了坐在他后侧面的位置。吃饭在进行到一半时，忽然进来了夹着皮包，西装革履领导一样的人，他径直走向张好呆的地方。张好看见他似乎看见魔鬼一样一下把桌子掀翻了，汤菜洒了一地。他放足了腿脚奔跑起来，就好象当初在逃跑的那个夜里，也应该听见了那些风撕裂空气的声音吧。他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叶总，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跑啊，张好，我是代表公司来看望你的，等你病好了还来上班。我把你调到公司去――张好依然不回头的奔跑，已经跑出了食堂。叶总在后面追，话都说得气喘了。“杏花止痘停”找到了――是一个部门业务员提错货了，多提了。张好听到这句便停止了继续向前奔跑，他大口喘着气，满头冒着大汗。在连续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后瘫倒在地上。此刻我也放下饭碗奔跑过去，摇着他的手腕。我们一群人使劲摇着他的胳膊：张好，你醒醒！张好，你没事了，叶总代表公司看你来了。……张好，你不要再害怕了。我大声对着他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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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9-23 10:26
非常情况下的非常人物，这个不好写的。

作者: 颜觉 时间: 2008-9-26 23:15
标题: 抱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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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颜觉 时间: 2008-9-26 23:21
我觉得生铁比我还要想得深一点，意思就是典型人物在俗世中承担的表达意识，不容易写好到被大家接受的程度。既怕太突兀有担心笔太软，写得太碎。很难让人把这些职业压力对精神的干预当成琐碎来对待。其中穿插的一些小事件，也算是为故事丰韵些吧。我觉得还得跟各位多交流，真诚很重要。它应该是写作最深处的东西。并不是指写得如何真诚，是指大家交流时候的心态。初来，问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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