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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庄周梦 [打印本页]

作者: 辛酉辰    时间: 2008-11-14 17:21
标题: 庄周梦
浓云密布,黑沉沉的压上头顶。凛冽的长风哀嚎着,吹起一整张巨大的帆布,把它撕裂,扯碎,撕成条,扯成片,丢在空中。从又一个噩梦中惊醒,汗水浸湿了所有的衣裳。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倒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脚边就是一汪浅浅的水洼。逃出来了吗?那片鲜血淋淋尸骸遍野的战场?我应该还活着,我感受得到那刺骨的寒风,和那浓重的潮湿的地气。我相信我触到的是真实的土壤,它甚至散发着屡屡的清香。我长久的舒了一口气,庆幸而虔诚的对自己说:神啊!我竟然还活着!

    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当将军率领他的兵出征的时候,我竟然在溪水边看到了她——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妇人!她乌黑的长发披下肩头,落在明晃晃的水面上,陷入冗长的沉思。她的眸子在沉思之中闪闪发亮,她严肃而深沉的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交替地沾着水梳拢着秀发。她皮肤洁白,十指纤细,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对于年少的我的诱惑。

    我背着一大捆柴轻手轻脚的走向她,在大约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来,只是静静的望,定定的看。她呓语般的呢喃,眼神迷离不清,游移不定,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屏障,回归到了茫茫的太虚玄境。我就这样静静和定定的看了她一整个下午,看她迷茫却温柔地弄湿自己的头发,鞋子,甚至衣裳。当她玲珑的身子在纯白的轻纱中若隐若现的时候,我听到了年幼的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我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燥热,无比羞耻的低下了头,下意识的用手去按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许久,我听到“噗通”的一声,猛地抬头,见到了飞溅的水花。那个妖娆的女人发出绝望的呻吟,四肢痛苦的挣扎。但是,她却极其温柔的注视着夕阳,那样子不像是走向死亡而是迎向新生。她始终都没有向我求救。仿佛她根本就看不到我。而我也始终是这样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将军按规矩屠城三日之后凯旋而归。我砍柴下山的时候恰巧迎上了这支队伍。将军爽朗的笑着,浓密的长须微微的颤着。须尾挂着几粒晶莹的口水珠。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从后面推了一下我的屁股,把我撞到了路边,然后讨好的迎向将军。将军把一切看在眼里,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他用洪亮的嗓子大喝一声:“传令犒赏三军!”矮胖子满脸堆笑,像一团开得灿烂的野菊花。他得意的吆喝着:“得咧,您哪!”随即旋风似的从我身边转过去,还不忘了重重的赏我一巴掌。我笨拙的摔倒在地上,苍白的手指像现在这样被泥水玷污。

    这位将军当时肯定没有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动了杀死这个蠢笨的年轻人的心思,而他更难以想象的,则是他想杀的这个年轻人他竟然没能杀得了!是的,我还活着。我相信我还活着。死人可以这么有条不紊的回忆和这么理智的叙述吗?!

    将军脸上的笑容销声匿迹了,他变得更加凶狠和残暴。士兵们私底下胡乱的猜测,还真的有人把原因归结到一个角色容颜的女人身上。于是我往往止不住的想起她,那个目光飘渺,眼神温柔的女人。打柴归来,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她沉溺的地方驻足,看细碎的阳光洒在溪面上,飘渺却温柔。

    一天,我竟然远远的看到她的白衫。愣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我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到她沾着水梳拢着头发,手指苍白,骨节突出。我踯躅着走上前去拍她的肩膀,她缓缓的回头——竟是将军瘦削的脸庞!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惊恐笼罩了我的全身。这个残暴的军人意外地没有发怒,他叫我坐下来,给我讲他们之间的故事:烟雨空濛的街巷,一见钟情的邂逅……才子佳人,儿女情长的传奇。她难道不再爱我了吗?他痛苦无比的向我发问。我把脸转向垂暮的夕阳,仿佛重温了她死亡的全过程。她虽然因痛苦而挣扎,却是满脸的温柔和幸福。我告诉这个深深爱着她的男人,她的死亡有多么美丽。她一直仰脸望着明媚温煦的阳光。我说,你给的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将军深深埋首在自己的悲伤里,发出嘤嘤的啜泣。那一刻,我相信,他真诚的爱过。他真诚的爱着。

    这个英武的男人因着与我的一次谈话就任性的把我调出了火房,留在了他的身边。那个矮胖子师傅也开始谄媚地冲我笑,灿若一朵皱巴巴盛开的野菊花。在他们都以为我快要一步登天的时候,我开始了深沉的忧虑和不安。我几乎可以看见前方不远处那足以灭顶的灾难。命运和死亡之神向我微笑,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并且坚定不移的向他们迈去。

    我常常在黑夜里梦到那个美丽的女人。我几乎能够想象她睡在他身边的情景:她肯定会经常一个人在黑夜里惊醒,然后整夜无眠,静静守候;用她苍白的手指去抚摸将军瘦削的脸的轮廓,用她自己的脸去贴紧将军的胸膛。她极力隐藏着自己挣扎的内心,脸上尽是温柔,像细碎的阳光破裂在水面上。

当将军怒气冲冲的举刀向我砍过来的时候,我仓皇失措。很多小人在旁边阴险的笑着,解恨是的瞪着眼。我好像仗着他的宠信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我一时暴起的青筋尚来不及平静下去。我看到了闪闪的刀光,锐利的锋芒背后,是一片广阔的血淋淋的战场,满地尸骸。刀锋逼过来的那一个刹那,我看到了成千上万的鬼魂,他们把我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他们瞪着眼,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木然的向我走近,化作浓郁的黑遮住我的视野。我像个女人一样嘤嘤的哭了。



    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

    女人被拉长了的哭泣。



    什么?!女人的哭泣?!

    像是被电击般的醒悟过来,仿佛刹那之间记忆起了千年以前的自己:原来……我是女人!

    没有比这更值得震惊的了:自己历来艰辛的竟是一个天大的谬误!

    我战栗着从泥泞中爬起来,长久的审视着自己的身体。这突然降临的执念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眼前的一切都在向我证明着这个执念的准确。是的,我是个女人。我必须说服自己相信这才是属于我的身体,我以为我应该陌生但却非常熟悉的自己的身体。

    漫天的乌云黑沉沉的压在头顶。怒吼的长风呼啦啦地吹着我布满泥点子的长裙。这是一条弯曲而泥泞的小径,路两旁到处是过膝的荆棘。我开始勉强自己相信那个美丽的女人,那个将军以及那个整日上山砍柴的自己都只是一个虚假的梦。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先贤的哲思至今都还是一个未解的迷。

深刻的感受到身心的疲惫,不愿意去思索和追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我怔怔的望了望那伸向遥远的天际的未知的前方,犹豫而迟疑的迈开我的脚步。雪白的脚趾有力的踩进泥水里,愈发显得晶莹而剔透。



    长途的跋涉使我变得有气无力,直到走到了一片广袤的旷野时,我才像是看到了希望般恢复了少许的力气。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黑色的土地,被苍茫的天空笼罩着。正中央是几间低矮的草房,窗子里向外泄着些微的亮光。我微笑的看着这户旷野中的人家,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亲切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像个久久在外漂泊的浪子重回故乡一般的激动,张开双臂开始奔跑,并且大声的喊叫。在昏沉沉的天空下,我的呼喊无限的弥散,渗入每一缕空气,每一寸土地。

    一个中年女子为我开门。她留着齐耳的短发,鬓角微霜,眼睛周围爬满了深深的鱼尾纹,皮肤已经松懈并且失去了光泽。只有她的嘴唇还是那么饱满,和我记忆中一样的红艳欲滴。我恍惚愣在那里。

她的脸、她的眼角、饱满的天庭和嘴唇……不可抗拒的熟悉和亲切……

    ……妈妈……!!!

    我扑上去抱住了她,难过的痛哭了起来。她纵横的老泪放肆的奔流,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她颤抖的吻落花般散落在我的头上、脸上和唇上……她哽咽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喊我的名字:小辰!小辰……

    妈妈。

    妈妈。

    妈妈……我爱你……

    我们开始了冗长的对话,黑夜的漫长使我们的对话得以延续。仿佛我已经离开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的事故和沧桑,而妈妈也就如此寂寞而孤苦的等了我很多年,经历了很大的磨难和变故。妈妈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生怕命运把我们再次分开。

    我咬紧了嘴唇,在昏黄的烛光下望着母亲热泪盈眶的眼睛,坚决的跟她讲:妈妈,我是你的骨肉,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坚强,但是母亲汗涔涔的手以及她眼中闪烁的紧张与不安坚定了我再也不要跟她分开的决心。母亲畏惧失去,我也畏惧失去。

    秉烛夜谈了很久仍不见倦意,但时间的流逝却强烈的提醒我们应该关灯睡了。母亲似乎也这么想,利落的铺好被褥后果断的吹熄了蜡烛。母亲在沉沉的黑夜里冲我笑,眼睛明亮,牙齿洁白。像是闪闪的放着光。

    妈妈,我说,我真幸福。跟您在一起我会永远拥有幸福。

    我也是。

    ……

    ……

    ……

    沉默了好久,妈妈突然转过头来叫我:小辰?

    嗯?

    ……妈妈爱你。

    泪水夺眶而出,我翻过身来伸手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胸膛,沙哑着声音说:妈妈,我也爱你。

    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对吧?

    是的,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我枕在妈妈的臂上,久久漂泊的心终于平静了,幸福地闭上眼睛,想着刚刚温馨的对话,想着刚刚满屋子美丽而昏黄的烛光。突然觉得那是久违了的光明、温暖和浪漫……对哦!好像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好像永久的沉溺在黑夜……

    我用肘部撞了撞妈妈,妈妈“嗯”了一声算作是回答。

    妈妈,咱们开灯吧!

    听到我的话,妈妈突然张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嘴角竟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我的心里不禁震了一下。

    妈妈,咱们开灯吧!我又讲了一句。

    她不做声,只是盯着我看,只是冲着我笑。那微笑诡异极了,邪邪的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看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头顶一直到脊背,都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麻。

你开灯!我几乎要吼起来了,你不是我妈!!!

    ……你是谁?

    她依旧不做声,她只是盯着我看,冲着我笑。

    我伸手去抓她的脸,却被她握住了双手。我失声的喊:你开灯!你不是我妈!你开灯……你不是……

    ……

    她是……什么?!



    又是黑暗。

    感觉到了身下的坚硬与踏实。

    尝试着想睁开眼,却无能为力。

    刚才……应该是在做梦吧?

    一直在做梦的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要震惊。试一下。再试一下。

    ……睁开了!!!

    妈妈紧挨着我睡着,呼吸均匀,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着。夜凉凉的,静静的。

    妈妈……我轻轻的推了推她,却蓦的怔住!

    天啊!我明明伸出的手,为什么竟是看不到!

    我被吓得僵住了。想喊,想张嘴叫都没有力量!看着身边沉睡的妈妈,我努力的试图晃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推醒她,以得到她的帮助。但却没能够成功。

    在我持续惊恐的同时,她竟忽然睁开眼!她依然看着我,不说话,只是笑……

    ……我明明是已经醒过了的……那个噩梦……我明明是已经走出了的……可是为什么……这个诡异的微笑依然存在着……我最最亲爱和信任的人依然在扮演着一个恶魔的角色?!



    啊——!伴随着自己的尖叫声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卧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刘义正趴在我的身边津津有味的读着一本书。

    怎么啦?他扔下手中的书问我。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重又躺下来,终于醒过来了!我说怎么那环境尽是阴沉和昏暗呢!原来真的是梦!记得有一个人讲过,梦中梦,相当于中了头彩!我也太神了……竟然做“梦中梦的梦”!那不是比中头彩还有幸运!……这该死的幸运!

    平静了一下,我把这个“连环梦”详细复述给刘义听,他一边听一边一个劲儿的笑,一会儿骂我一句“神经病”。待我正欲辩解的时候,他突然收起了一脸的嬉笑,一本正经的问:小辰,还记得这儿吗?

    这儿?

    我这才注意到身边这片巨大的草场,上面没有任何动物和人的印迹,平整得极其完美。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淡淡的浮云。目力所及的地方延伸着沥青的大路。不远处还冒着两座碧绿的小山包。一条蜿蜒的白色小土道儿夹在两山之间。

    记得。我嘻嘻的笑了,我们从小就喜欢在这里玩儿呢!

    你看,那条土路,是我老爷牵着他的白马走过的地方……右边的那座山,半山腰上有一个山洞,山顶上是挺大的一块平台……

    记得就好,他说,走,我们再去看看。

    他站起来拉我的手。我一步一跳的跟着他向那座小山包走去。我的脚步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踩出了清晰的一道痕迹,异常醒目。

    这山没有路。每次上山都得自己踩一条出来。我们没有到山洞里去,径直爬上了山顶的平台。这平台似乎小了很多,我说。

    刘义握着我的手,说,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

    血红的夕阳涂满了漫山遍野。从这里望去,能够看到那片草地上我们上山的足迹、那条寂寞而遥远的乡间公路、公路两旁浓荫的树木以及攀附在树木上的硕大的红艳的花朵……山的北面一切都是清晰的。而山的南边却被茫茫的雾气遮住了望眼。我们面向西,看斜阳西垂。夕阳的前面是一片建筑工地。高空作业的工人们在脚手架上来来去去。他们身上被笼罩了一层亮丽的金光,看得我也由衷的感受到幸福和温暖。

    喜欢吗?刘义问道。

    喜欢。

    那就留下来吧!长长久久的跟我在一起……

    嗯……嗯?留下来?

    对啊!青青的绿草地、美丽的曼殊莎华,还有温暖的夕阳和我……这些不都是你最想拥有的吗?

    曼殊……莎华?!

    传说中……冥界绝美的鲜花?……那些攀附在树上的红艳的……她们竟然真的存在着?!

    就在我惊愕的刹那,建筑工地的高空一个工人失足跌落下来。

    ……那身影……爸爸!

    爸爸!我急得跳了起来。刘义急忙拦住我,我生气的用力推开他,然后匆匆跑下山去。心里一直默念着:爸爸……不要有事啊……

    ……

    理智和记忆似乎一念之间回转,刚刚还以为是重游的故地转瞬间变得陌生。绞尽脑汁去想,我何时到过这么平整的一片草地?我何曾认识这两座碧绿的青山?以及这么一个叫做“刘义”的人?我的姥爷很早就过世了,我甚至记不清他的摸样和身形……还有他的白马,也只是一点模糊的影响……况且,那么平整的一片草地,我们从中间走出去的印迹是那么明显,上山的小径也是从那里开始蜿蜒……可为什么……竟没有我们进入草地的痕迹?!……还有我的父亲……何时当过建筑工人?!

    一时间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和仓促的呼吸。



    睁开眼,四周还是黑暗。我想我已经习惯了黑暗。只要黑暗长久的存在,我想,那就意味着我未知的噩梦就会长久的继续。我在黑暗中久久的沉思,想要探究我恐惧的根源。我想起了遥远时代的庄周,想到他跟我同样经历过或经历着这种惊恐和噩梦,心里便产生一种遒劲的苍凉的感情。恐惧,怕是来源于真实。就像一位著名的作家所说的那样:人类往往无法承受太多的真实。可是,伟大的歌德老人却说:恐惧与颤抖是人的至善。

    我像个年迈的长者那般沉重的叹气,把目光移向浩渺的太空。我相信世间是有那么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恒久的隐藏于万物,等待着被发见;我相信它从亿万年以前就长久的存在,哪怕哪怕星移斗转,哪怕岁月变迁。经历了这么多,我身心疲惫;我不想更不愿意再次睁开我的双眼,再次迈开脚步,踏入另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虚假世界,被安排,被算计,被欺骗。

    但我还是重新站了起来。我没有福分死在其中的一个梦里。每当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却都奇迹般的转危为安,开始另一场完全不同的人生。这也许就是命。命运的强大的力量,它要我活着,它不要我死,它不要我放弃或是绝望。

    这样的生活,无比痛苦;但,又能怎样?
作者: 我是纪小齐    时间: 2008-11-16 09:16
语言没什么特色,有点平有点淡。
叙述跟不上你激动的情绪。估计你写得挺兴奋的,我看得挺替你着急的。
作者: 辛酉辰    时间: 2008-11-16 16:12
标题: 回复 2# 我是纪小齐 的帖子
谢谢~我也只是才刚开始尝试~可能是有点激动了吧~~因为是一个恶梦之后写的,可能有一点"惊魂未定"~~
作者: 亢蒙    时间: 2008-11-16 19:34
心理描写很粗糙,笔触很粗并且在试图诉说一种宏大的内心主题时,力不从心。最后的仓促而慌张的结尾让整部小说成为了标准的“坏小说”。
作者: 辛酉辰    时间: 2008-11-18 16:02
标题: 回复 4# 亢蒙 的帖子
谢谢指点~!!!非常有道理~!!!
作者: 我是纪小齐    时间: 2008-11-19 08:28
原帖由 辛酉辰 于 2008-11-16 16:12 发表
谢谢~我也只是才刚开始尝试~可能是有点激动了吧~~因为是一个恶梦之后写的,可能有一点"惊魂未定"~~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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