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手艺多好,做厨师就是一个缓慢死亡的过程,经受一百万个刀割小伤口,一万次的轻微灼伤,烫伤。在水泥地上站一个晚上,或者在油腻湿滑的地上走来走去。腕关节,由于搅拌、剁砍、舀盛而神经受损。给冰水里漂着的海一样多的虾挑虾线。膝盖酸痛,腿上静脉曲张。手腕和肩膀造成重复性运动损伤。以做好酿鱿鱼筒(calamares rellenos)为事业简直就是终身殉难受苦。而把终身花在烹煮完美的米兰炖牛膝(ossobuco alla milanese)上也是一个漫长的折磨致死的过程
在为我的小说《日记》(Diary)作推广活动的旅途中,我第一次公开朗读了《肠子》。那是在俄勒冈波特兰市的一间拥挤的书店,鲍威尔书城 (Powell's City of Books)。有一个荷兰来的摄制队正在那儿拍纪录片。八百多人把书店填满,快到了消防条例所允许的人数上限。读《肠子》的时候我热得头上直冒气儿,看着稿子也不太敢抬头。但当我抬头的时候,发现前排的人都有点面如死灰。之后是提问环节,接着是小说签售,然后活动就结束了。
在那次旅行之前,我只是听说过人们会在听故事的时候晕倒。这种情况大多发生在狄更斯读到《雾都孤儿》(Oliver Twist)里的谋杀情节的时候。那压抑窒息的场景会令穿着紧身束腰的维多利亚时代女子眩晕倒地。在近代,妇女们会晕倒则是因为听约翰·欧文读到《心尘往事》(The Cider House Rules)里在厨房的桌上堕胎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