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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修改一个旧小说《海蜇》 [打印本页]

作者: 红领巾1976    时间: 2009-5-2 08:10
标题: 修改一个旧小说《海蜇》
海 蜇

初冬的傍晚,窗外隐约传来寒意。
斜阳里,楼下张大妈买菜回来了。
屋子里还没开灯。
楼上的孩子弹钢琴。
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儿。
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那可能是茫然。
这是我第一次用嗅觉触及到它,没法形容,我想起了即将邻近的毕业,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还有工作,生活。气味儿久久没有散去,我便一路陷入到人类,生命,自然,世界,乃至宇宙里面,我承认,我有点儿宇宙恐惧症,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觉得耳边响起剧烈的风声,身体陷在沙发里不能自拔,连同地板,整个楼房,土地,星球一块儿下落,下落,坠入到茫茫浩宇。

还好马力救了我。很多人都说他的声音像驴,这其中也包括我。但此时,他就像一根救命的驴尾巴,我狠狠地抓住它,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从窗户看下去的一切让人兴奋,他身后倚着一辆212吉普车,这绝对跟茫然没有一点关系。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去外面兜上一大圈,在空荡的马路上狂踩油门,冲路边的姑娘们吹口哨,按喇叭。可能还不止这些,不过对我来说足够了。

车其实没有从楼上看的那么好,颜色已经发黄,个别地方的漆都掉了。与之相比,倒是里面的内容让我兴奋,透过窗子,我看见一些同样不怎么茫然的家伙,可不知怎么,他们看我的样子并不友好。马力拍了拍汽机盖子,俨然一副战地英豪的姿态问我,怎么样?我不清楚他指什么,是他现在志得意满的德行,还是这辆垂垂老矣的战车,还是这两样加一块,要那样的话只能说不怎么样,但是很遗憾,我还是点了点头。马力就很高兴,大拇指向后一戳,说,上车!

这时候我才明白,那些家伙们为什么对我如此敌视,但是没办法,只能再挤一挤。我就像个新来的囚犯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半拉屁股放在他们下了很大决心才让出来的一小块地方,还献媚的冲他们笑,可想而知,他们必然是冷冰冰的盯着我,没一点笑模样。这时候,我知道,唯有反抗。真的是毫无办法,我还没坐稳呢,车子就启动了,这确实吓了我一跳,但也因此争取到了另半个屁股的地盘。

驶入沿海公路,马力开始加速了。但很快我们就发现,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事儿,车子始终有着自己的原则。发动机轰鸣,不知道哪里在叮当作响,听上去让人不安。坐在副驾驶的李豪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车子不会散架吧?这句话大大伤了马力的自尊,他在驾驶之余,飞速瞪了李豪华一眼。这些动作完成的很紧凑,而我们认为,其实大可不必,他可以做的再从容点儿。张三把这番感受讲了出来,大家才发现原来如此灵犀,惊讶之余,都面带感动,相互握手。

我没参与其中的原因是,一路上一直在跟车门较劲,也就是说,虽然我争取到了合适的位置,可处境仍旧尴尬。那个车门根本就是坏的,窗锁已经折了,用一根铁丝吊着,关上以后,还有半指头宽的缝隙,不停的响。我试了若干种方法也没解决掉那个缝隙,所幸使大力气关了一下,顿时一声闷响,整个车子仿佛都晃了起来,马力不满地怪叫了一声:“SHIT!”。我想,这可能是他最钟爱的英文了。

空荡而笔直的大路,我们的车子就像在爬。没有姑娘供我们吹口哨,按喇叭。茫然再一次悄然袭来。除了马力,没有人知道目的地,他不回答,只是在一味地唱歌,他真的知道么?天黑了,很冷。右侧是海,这是真正的海,只剩这些了。岸边零星的木船,配有简陋的马达。鱼网。他们是城市里最后的渔民,每年限季捕捞,弄些点儿小鱼小虾,更多的时候是招揽游客,兜售他们的辛苦。真正让人渴望的是那些生动的大腿,姑娘们,泳装决不重样,是时候比试了,我们是评委。可惜现在是冬天,可惜现在是半夜。冬夜,那里一团漆黑,但仍觉气势汹涌。大海无量。

车子终于在河东堡停下,那一带很荒芜,基本看不到人。马力走下车,神秘地冲我们笑。这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熟悉马力的朋友们,都会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对此,我们的信条是,希望很小,失望自然不大。

马力猛地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两杆猎枪。

这让我们着实意外了一下,忘了兴奋。马力有点尴尬,朝着天空放了一枪。枪声在夜空久久回荡,传向远方。我们这才恢复了正常,冲过去抓抢。马力就有点得意了,压上子弹,又放了一下,这一次,他是冲前开的,火光一闪,我感到子弹向大海奔去。枪递给张三,张三酝酿了一下,“砰”!看得出,强大的后坐力让他很是激动,脸上暴露出奇特的笑容。枪继续传递,每个人都放了一次。我是第一次摸枪,和他们一样兴奋,甚至有点发抖,不知道是激动,紧张,还是冷。就这样,我们尖叫,催促,争抢,扭作一团。枪火,都像接连不断的闪电,短暂映照出我们的姿态,还有天空,海面,树顶,远方的城市。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这一幕,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看着这些微小的火光,暗自发笑。是的,一旦你知道了枪的用途,关键是当你的手里有了一把枪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关心起子弹的去向,它们当然不应该是天空,海。所以当你一次又一次的把枪口瞄向那里,会脸红,会不由自主的问一下自己,你要打什么?月亮么?还是一条鱼!就这样,枪久久地停在了半空中,久久,又放下。

没有人说什么,而我们却像是受了侮辱。马力把枪抗在肩上,漆黑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的头在动,我们都在动,可这是徒劳的,这里,河东堡,没有任何东西,除了天空,沙滩,海洋。哦,对了,还有我们。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马力的枪已经直直地指向一处,而那个方向,也有一杆枪。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身在何处,仿佛感到前方的战壕里布满死尸,炮火已经停息,硝烟里,两个幸存者相视而立,你不可以放下枪,可,你却在为谁而战?

每个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平淡的夜晚,即将不再平淡。

车子挣扎了一通,终于发动了。我在司机的位置,但,没有任何的兴奋,我因为迟迟不敢举起枪,而沦为一名司机。除了我,每个人都很兴奋,他们看着前方的黑暗,摩拳擦掌。
驶过河东堡,前面灯火渐暗,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发出尖叫。让人欣慰的是,马力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上,倍感折磨,他拱了拱身边的弟弟马量说,那边点,这漏风。马量就贴在了旭日的身上。我不得不承认,马力确实厉害,他居然能在那种紧张的局势中,争取到那么多领地,他满意的看看其他人说,挤挤更暖和。虽然不怎么像,但大家还是听出来了,他是在模仿“妇炎洁”的广告。

每人都点了一根烟,于是就有几个红点在黑暗中忽闪,越闪越亮,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渐渐才发现,窗外出奇的黑。这种黑,在城里是见不到的,那好像是一种触手可及的东西,纯粹、霸道,就连车灯也无能为力,在它面前,我有一种失明般的恐惧。我心虚了,当然,回去已经不可能,因为屠庄就在前方,那里的狗们正在向他们召唤。

是他们,不包括我。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差点就退出了,因为我很喜欢狗,从小到大一直对狗怀有深厚的感情,而退出的代价是,步行回家。在这个漆黑的夜里,迎着冷风,一个人走上两个小时,没有时间,没有参照,一片空白,茫然间,你发现,自己在期待着一名女强贼的出现。这种孤独与绝望,丝毫不亚于刚才和马力的对持。就这样,理智只好再一次战胜了冲动。

前进着。黑暗中,我感觉到自己的的沉默,感到自己的嘴角向下弯着,嘴唇有一些向前突,眉头暗自紧皱,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变化,说不清楚,但很真实,我下意识的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有双眼睛在看着我,里面充满忧郁。时间是二零零二年,夜晚,漆黑。前进着,驶向未知。一边的矮胖子说,把手机都收起来,我们中间有内鬼!镜子里的眼神就变得更加忧郁,我想起了,那是梁朝伟。也许,只有他,方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影绰绰的亮光让他们欣慰,更令他们兴奋的,是那些此起彼伏的狗叫。接近屠庄的一段,路况比刚才要好,马力说,快!

和所有警匪片一样,他们拿着枪,下车了。使劲关车门。我想,他们应该再带上头套。马力敲敲玻璃,对我说,掉头,车子别熄火。我目送着匪徒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感觉他们倒是很有几分样子。身为一名同伙,我多少有点紧张。默默把车调了头,关掉车灯,在黑暗里等着。我曾经谨慎的掏出来手机,想要给谁打个电话,后来还是放了回去。我心怀悲愤,由衷的希望他们空手而归,但就是这个时候,传来两声枪响。很快,他们打开后备箱,把什么东西重重的扔了进去,我不愿意看,但还是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些什么,我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回去的路上,他们不停笑,我以为是兴奋。他们抽着烟,气氛比来的时候要热烈的多,除了我,每个人都兴奋地说着话。我想让这段时间快点结束,我想赶紧回到城市里面,我想赶紧看见亮光,我想赶紧跑回家去,所以我使劲儿地踩油门,车子一蹿一蹿的,而他们顾不上这些,速度已经不再是问题。张三在副驾驶笑得快要窒息,他不得不弯下身子,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看见他手上有血,下意识的躲了一下。马力指着我说,三儿,你给他讲讲。我由衷的希望张三一直笑下去,可是很快他就停住了,提一口气,看着我,让人心底发凉。

张三讲故事最拿手,据说是在长期和女人们的斗争中练就的。我经常想,他干嘛不去试试做营销,先给你讲半个故事,不买东西就甭想知道结尾。张三讲的确实好,就像亲历了他们的行动,月亮,星斗,小路,窗子,灯,树,空气,风,当然,还有狗的叫声。有很多狗在叫,此起彼伏,一只黄狗从身边经过,有点瘦,它回头看了看,表情木讷。还有一条花狗,太小,但叫的很挑衅,马力抬手一枪,打在土地上,花狗惨叫着跑开了。说到这他开始淫笑了,又要拍我的肩膀,狠狠推开他,他不介意,显然已经沉浸在故事里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枪声,狗一下子都不见了,四周出奇的安静,有些窗口亮起了灯。在路口,有奇怪的声音,呜呜呜,呜呜呜,那是两条狗在交配。你知道狗连鸡么?张三说。我摇摇头,他说,就是狗鞭给夹在里面拔不出来了,母狗一跑公狗就疼的叫,呜呜呜,呜呜呜。他们就再次大笑起来。我听的直皱眉,想必后边就是它们了,也不知那鞭拔出来没有,我有点感慨了,纵观古今,好像有不少人都是在床上完蛋的,上至爱国志士,下至贼盗恶匪,连狗都不能幸免!当然,他们不这么想,他们还和那两条狗一起,陶醉在交媾的快感当中。马力说回去把狗弄到馆子里炖了,好好吃一顿,狗鞭就奖给张三,他耗费太多,需要补。他们齐声大笑,我听的直恶心。


窗外还是不变的黑,除了猛踩油门,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摆脱他们,我朝镜子看去,想看看梁朝伟现在是什么表情,意外的是,他的目光忽的闪烁起来,还一跳一跳的,充满杀气。驶入极差的路段了,我的座椅猛然一震,我抓紧方向盘,紧接着又是一震,这不是颠簸,是来自于后面,马力,他踹我的座椅,他说,妈的,快啊!我终于看清了,那对亮光,是后方的车灯。

已经很近了,是一辆巨力农用车。在它的后面,还有咆哮和亮光。巨力上坐满了人,由于路熟,他们开得很猛。我们紧张起来,马力说,快,甩开他们。我就使劲给油,可速度怎么也上不去,马力生气地踹我的靠背,可这跟我有多大关系呢?他们在慢慢的追上来,终于看清楚了,一共是三辆车,上面全是人。甚至能听见巨力车上的人的叫骂,我清楚地听到“狗命”两个字,大概是说,因为我们要了他们的狗的命,所以他们要要我们的狗命。马力一直在骂我,我只能使劲踩油门,事实上我一直在这么干,我开始鄙视这辆破车,它才是罪魁祸首,不然我们怎么会来这儿呢,是它要了狗的命,现在又想要我们的命,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慢的要命”了。看样子我们是跑不掉了,我想,他们会把我们怎么办?殴打?勒索?还是扭送派出所?会不会先审问一下,那样的话我理应被从轻发落,我只是个从犯,而且是被迫的,我甚至还一度想打电话来着,换句话说,我就是内鬼啊,但是他们不能说我是个蹩脚司机,但总会有人说的,不是他们就是马力。

马力已经抓起枪来准备战斗了,我把车开上了最糟糕的路段。这是我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在这里,吉普车的越野性能终于发挥了作用,后面的巨力车由于开的过猛,差一点失控,老乡们差点被颠得飞起来,我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阵欢叫,马力回过头去冲他们竖起中指。然而就在这时候,我从镜子里看见了短促的火光,继而是一声闷响。他们在对着我们的车子开枪。是那种土制的火药枪,射程不远,但仍然会有少许砂粒崩到车皮上。火光间断闪动,极短暂的映出一些人,就像刚才在海边一样,这不是马力渴望的么?

一声巨响,比刚才那些枪声要响的多,我们不约而同地俯下了身子。与此同时,有人“啊”的一声。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有人中枪了。所以我们就往对方的身上看,当确认全都完好无损以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可刚才那声是谁喊的呢?还那么吓人。忽然,马量指着一旁洞开的车门吼,我哥掉下去了!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马量冲我喊道,停车呀!我这才意识到车还开着,但是我没有停,很难说是出于什么考虑,也可能根本就没有考虑,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总之,那个晚上,我没有停车,一直开。过后我无数次的回忆那个片段,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没有,我只记得马量歇斯底里的抓着枪,要去跟老乡们拼命,张三和和旭日把他按在座位上了,他就使劲踹我的靠背,一下一下的。梁朝伟的眼神开始变得坚毅,他可能仍旧迷茫,但一定也洞悉了什么。


   

确定把老乡们甩掉了,我一脚踩住刹车,就趴到方向盘上,像虚脱了一样。简单商量了一下,旭日回去通知人,想办法,剩下的都回去找马力。我们就拿上剩下的那支猎枪,摸着黑往回走,不敢走上边,就扎到路基下面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辛苦。大概有10点多了,天更冷了,我一直想跟马量说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感觉得到,他在恨我。李豪华点上一根烟,趁着火光,我用余光看见马量,铁青着脸,他的手里,紧紧握着枪猎。李豪华把烟递给马量,起初,他没接,李豪华又向前推了推,他终于接过去,使劲嘬着。李豪华又点上一根烟,递给我,我们仍旧没说话,默默走着。

走了一段路,李豪华去拿马量手里的枪,马量生硬的拒绝了。李豪华笑了笑说,我是怕你累得慌,帮你拿会儿。马量不说话。李豪华说,量子,我们用不找这玩意儿。马量终于沉不住气了,说,你什么意思?李豪华停了一下,说,你哥没事,肯定没事。马量没说话,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是啊,这个时候说种安慰人的话,没一点分量。李豪华并不在意,接着说下去,但是听来了更像是自言自语了。

九三年一月,海洋城,跟人打架,从二楼摔下来,毫发未伤;九四年九月,金辉工地,一袋水泥事件,满世界狼烟散尽,他在那站着;九六年一月,酒醉驾车,电线杆子折了,车报废,他在车里睡着了。。。。。。说着说着,李豪华笑了起来。气氛总算缓和了点,张三笑了,我笑了,马量也开始摇起脑袋,不停地摇,他拿出烟来,给我们抽,还拍拍我的肩膀。马量说,是啊,我哥命硬。你们不知道吧,他每次逢凶化吉,附近都会死人,道口李瞎子给他算过一卦,说他是什么星下凡,命硬,那帮人都是替他去顶命的。我哥说李瞎子是瞎扯蛋。
然后是沉默,在寒风里,我们化作几只亮点,朝我们的朋友马力走去。


这件事情过后不久,我就去了保定,后来又到了北京、济南、广州、深圳,总之越走离家就越远,现在我在海口,如果混的好,我想我还会去得更远,远至那个整天光着屁股跳舞的小岛。一晃六年过去了,这次回来,说什么也得跟他们聚聚。给李豪华打了电话,他连惊讶都没有,只说了四个字:回来了,行。恍若昨天,让我倍感亲切。隔天,我们见面了,还是我们几个:李豪华、旭日、张三、马量,当然,还有马力。我们围坐在圆桌前,喝酒,抽烟,聊女人,就像昨天一样,奇怪得很,居然没有一点的感慨。他们说,小可你在那边混的不错吧,是不是天天搞女人?我说不是,他们说别逗了,人家都说到了海南才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你不是不行吧,要不要弄条狗鞭补补?这我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心里一阵翻腾。后来我们又说了很多,大都还是跟财色有关。

喝到中途,曾发生过一个小意外,张三正绘声绘色地讲他的野事,忽然“啪”的一声,头顶的灯泡爆了,那声音很大,我们都吓了一跳,黑暗中,我的手触到了一样东西,光滑、清凉。换过灯泡之后,我们都显得有点不自然,只有马力还是那么从容,他在冲我们笑,他真年轻,是啊,一晃我们都老了,现在,我都已经大他六岁了。想到这里我把手放到镜框上面,又是一股清凉的感觉传递过来,真好,我们终将老去,而他却永远年轻。我想是不是应该哭一下啊?可是又哭不出来,看看他们,全都和我一样,唉,只有继续喝酒,继续聊女人,因为我们还活着,活着就要喝、要日,这就是生活。

那一夜,我们走得很辛苦,我抽光了所有的烟,每人都撒了两泡热尿,天这么黑,我们根本认不清路,我甚至于一度怀疑我们是不是已经走过屠庄了。如果那样的话马力呢?他去哪了?被逮走了么?他们会不会打死他?总之后来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少,各自都在心里头盘算着什么。但很快,我们就看见一个忽明忽暗的亮点,他正坐在路旁的树桩上。老样子,毫发未伤。在回去的路上,马力什么也没说,我们只知道他又捡了一条命,我们在想,不知今晚会不会有人替他顶命,但至少,已有两条死狗。


之后,马力越混越好,人们都说他的命也越来越硬。九七年,他已经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了。大概就是那一年,我听过几个关于他的传说,都神乎其神,对此,我从不表态。第二年的夏天,马力在游泳时意外被海蜇蜇中心脏,救上来的时候就没气了。记得当时我还特意查了查海蜇的概念,字典里的解释为:海蜇,亦称水母,属腔肠动物。没有坚硬的骨骼,全身柔软。




作者: 转身一箭    时间: 2009-5-2 08:20
动物凶猛~回了再看~
作者: 陈鱼    时间: 2009-5-2 17:43
语言好 调皮之极 哈哈 节奏也控制得好 让人一惊一乍
但 开头套子太大 结尾显刻意
作者: 转身一箭    时间: 2009-5-2 18:49
cheyudemon说的不错。我特意把原来网刊上的翻出来看了看。
开头的,个别描写马力生猛的,都变了,语言更牛了!不过在整个故事的立意看来,也可能是它提前就有一个构思好的框架,整体的感觉还是显刻意

[ 本帖最后由 转身一箭 于 2009-5-2 20:08 编辑 ]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09-5-3 23:15
哦,在这里。
语言风格有些不一致。现在改的这篇,有点地方语言浮肿,做作,和旧作的简练自然形成了对比。
修改的方向不对,有点倒退了。

[ 本帖最后由 lostboy 于 2009-5-3 23:26 编辑 ]
作者: 木子车    时间: 2009-5-4 14:34
上去
作者: 红领巾1976    时间: 2009-5-8 13:09
原帖由 lostboy 于 2009-5-3 23:15 发表
哦,在这里。
语言风格有些不一致。现在改的这篇,有点地方语言浮肿,做作,和旧作的简练自然形成了对比。
修改的方向不对,有点倒退了。



说得好,谢谢。
作者: 穆楚    时间: 2009-5-15 00:16
我倒是更喜欢改后的这篇。
作者: 球状闪电    时间: 2009-5-16 10:48

一群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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