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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老虎实验室 [打印本页]

作者: 枭.单 时间: 2009-7-10 23:42
标题: 老虎实验室
晚上九点半，我坐在锦绣路二楼的麦当劳店里，玻璃窗衬着夜色很明亮，隐约还能看见自己脸上凸起的骨头，手机屏幕上已经堆了五个未接电话，全被我忽略掉。现在我给姚茜回拨过去，我想她现在正在和一群我不喜欢的人喝着冰冻啤酒，偶尔还掏出一根从我抽屉里偷走的烟点燃，然后一边等着我给她回电话。你在干嘛，没等我先开口她就质问起来，看来我判断失误，电话那头静得发狂。我说别等我了，这边有几个很久不见的大学同学，人家好不容易来成都我总得陪陪，对吧？我表现得像在征求她的同意，对面椅子上的小姑娘听我这么一说就乐了，在一旁咬着可乐吸管嗤嗤地笑，我勉强地朝她咧了咧嘴。姚茜有点不依不饶，固执地要求让我所谓的同学接电话证实一番，这个要求我哪敢答应。我说，茜茜别胡闹了，等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好马上就回去，要听话喔。接着听筒里传来一串嘟嘟的盲音，我内心忐忑地按了挂机。我说，姑娘去帮我去买个汉堡，有点饿了。她就蹦跶着跑去餐台了，像一只粉红色的蜜桃在眼前晃荡，最后留给我一个娇小的背影。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一家高档Ktv，那天和公司客户吃完火锅径直就杀去了磨子桥唱歌。中途客户一行表示干坐着没劲要求找人陪唱，我虽然心里很想骂这群烂人让老子银行卡流血，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吼道，你们永远是我的衣食父母，所以今天要耍就耍高兴。于是我一个人去服务台让他们带几个女娃娃进来陪唱，前台小姐皮肤很好，长头发烫成了舒展的海藻状。她用普通话问我，先生你们一共五人，现在只叫了我们四名工作人员，是不是有人落单了？我挥着手解释道，不不，我就想一个人喝点酒坐一会，你按之前的人数带进去就对了。往回走时，我忍不住又瞟了她一眼，没料到她竟回过头在那儿迎面一笑。再后来我在酒瓶和嘈杂的乐声中耳鸣得厉害，中途去门口吐了两次。前台小姐赶紧给我递餐巾纸，我才发现她很小，她说她在附近那所大学读书，现在是出来做兼职。一边说着她一边把我扶进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我低头看着她细弱莲藕的小腿说，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喜欢卖假酒啊，把我喝得直头疼。她依然动人地笑着回我的话，哥你可别乱说，也许是你以前喝假酒喝惯了，突然来一次真的就不适应。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止不住大笑了起来。我说叫我聂庆就是了，她转眼就庆哥长庆哥短地叫上了，我心想这小姑娘真机灵。她给我发了一张她的名片，金灿灿的硬纸上印着琳琳，也算是艺名，我淡淡一笑。琳琳一双大眼睛直视着我有些央求地也让我给她一张名片，我想不就是要我下次再来照顾生意嘛，旋即从裤兜摸出一张给她。

没想到她给我打电话时却是让我带她来吃麦当劳，有点出乎意料。我都有半个月没看见她了，但是还记得很清楚她的样子。郭向东曾经给我总结过一句话是，女人看钱，男人看脸。我想也对，要不是琳琳长得乖巧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带她出来吃东西。她看着我啃汉堡一边说，庆哥，我最喜欢这家店，有时候都一个人来，今天把你叫出来会不会烦你？我像吃一块夹心饼干那样迅速地结果了手里的东西，包着嘴说怎么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完这句之后，我还是想起了姚茜，她大学时应该比琳琳还漂亮，那时我送给姚茜一块肥皂，上面刻了一排字，之后她成了我女朋友。那件事后来被学弟学妹当做深夜谈资，也算是给我四年青春时光留下最美好的记忆，肥皂上那句话仍然没忘——保护好漂亮的手，就像我偷偷看你一样。

只是不明白怎么这两年我们就把吵架当成了习惯。算了，一想到这些问题我就头大，于是起身送琳琳回学校。我将那辆丰田停在学校门口，决定陪琳琳去体育馆边转转。这同样也是我和姚茜的母校，以前我都还这样送她回宿舍，一到体育馆边上她就固执地要我停下来，说让女同学看见又要被取笑。我会没正经地说，你们寝室的女人可真寂寞，自己不打猎，看见别人出去又嫉妒。姚茜就假装生气地嚷着，你要再胡说八道我立马就走。这时，我常常会吊儿郎当地向她求饶，直到她笑开了为止，这应该是我们读书那会儿永远都玩不腻的游戏。吻过之后，姚茜搂搂我的脖子让我回去不要玩电脑游戏，早点睡觉。我把鼻子搁在她锁骨上，嗅着她含糊不清地说好。这个仪式最短也要持续十分钟，最后我目送她往灯光所不及的黑色里走去，她在我胸口留下的余香开始消散。

琳琳认真地听着我慢吞吞地讲那些年轻的事，偶尔侧过脸来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我，不时用脚上的白球鞋踢着散在路上的树叶，它们没到秋天就落了地，我抽出一根烟夹在指缝间，比燃烧起来要舒服许多。花草仿佛在泥土里做深呼吸，夜空中植物的清香随着习习凉风起舞，成都的夜晚老是如此柔软，触动最敏感的记忆。走到体育馆的时候，琳琳央求着我送她到公寓门口，我没有拒绝。这段路上我们互相沉默不语地徐步前行，中途遇见几只眼睛睁不开的野猫。琳琳很自然地挽起我胳膊，我没有诧异，只是以长辈的方式拍了拍她陶瓷般的头发。

驶上南延线时，岷江音乐电台终于结束了DJ不知所措的废话，车载收音机里响起一支节奏很熟悉的歌，Citizen Cope的《鼓手继续敲》，记起来的同时我想到了郭向东
。大三那年冬天，我把生活费连路费全部输给了宿舍那帮鸟人，成王败寇，我接受他们胜利后的宴请，去正对音乐学院后门的胖妈烂火锅喝酒。想到这可能是过年前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我一口气点了四盘毛肚，坐在角落伤感地夹起一片往沸腾的辣油中烫，一片接着一片。那天喝得很多，中途去撒完尿就直接回了寝室上网。看见校园论坛上有人发帖子征集月赚4000块的方案，下面有很多人跟帖。我早已铁了心不向姚茜借钱买车票，于是给发帖人留言说想找个门道一起干。我约他在化工学院门外见面，他比我提前到了，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胖子。他说他叫郭向东，我迎上去和他握手，自我介绍说我叫聂庆，顺势摸出一支蓝娇递过去。他说哥老倌，你怎么也缺钱得紧。斗地主输成光棍了，只想买张票回家过年，我边说边想起赢钱那些龟儿子的嘴脸。郭向东的想法则比较浪漫，他想买套美派斯架子鼓打给暗恋的人听。我给他打气说，兄弟，你真是个情种，要是哪个女人还不被你这种行为感动，就太不像话了。事实证明我们那个寒假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各种水货手机和高仿的阿迪、耐克买得很好，主要消费群还是那些虚荣的大学生。开学前夕，郭向东加上已有的一些存款如愿以偿买了鼓，我则往家里打了一千块钱，用打工的借口搪塞了父母。

这时我才从衬衣口袋掏出先前那支没点的烟烧上，干道两旁超高层楼宇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拔地而起，我时常把城南这片地当做一块溃烂的皮肤，想象它迟早扩散到整座城市，让住在城里的人再也看不能从窗口看见远方，痛不欲生地在周围的玻璃大厦外立面上照镜子。收音机里又飘起DJ嗲声嗲气的普通话，我关掉了电源，加速驶进小区。保安被汽车喇叭吵醒，但他不敢朝我发火，毕恭毕敬中又带着点有气无力地告诉我车位已被占满。我却怒了，买房的时候说好送固定车位，住进来开发商就翻脸不认人，车子除了少数有车库的，其余全是乱停。

我把车子挪到小区门口，给了值班保安50块钱，叮嘱他说，小伙子既然我额外给了你钱就要帮我帮我把车子守好。他精神突然抖擞了起来说，你放心，只要我守夜随便哪个都不敢乱来。走了几步只听见保安很热情地喊聂哥慢走。我没有回头，但可以想象小伙子那张笑得稀烂的脸。

我往七楼望上去，灯还没关。按下电梯，等它从26层下来。姚茜说住七楼好，七上八下，我总是很在意她的理论。住进来两个月后果然就提升到总经理的位子，代理西南片区的业务。头头对我很信任，出差费用花不完的都让我自己留着，这个时期应该是我事业的高峰。我却因为郭向东的煽动辞了职，他许诺给我20万年薪和他一起搞新能源。现在在公司我都叫他老郭，属二号人物。过去的几年时间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我们，现在都已经不抽蓝娇，换成了金盒的天子娇子，他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胖子形象，反倒是我啤酒肚越来越明显。姚茜看到我回来，也没吭声，手上正拿着个雪梨在蜕皮。我问她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睡，她说你还晓得晚啊。那腔调听得人很不舒服，担心又吵起来，我也就没理她径直去放水洗澡。

姚茜突然猛地拉开门，我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怔住了，慌忙拿了块毛巾遮住下体。后来又被自己这可笑的举动给逗笑了，她神情丝毫没变，板着脸像有话要说又给忍住。等她回了卧室，我擦干身上的水跟了进去。姚茜背对我坐在床沿仍然不说话，任凭我好言好语都无动于衷。一股无名之火冒了起来，我狠狠地扯下她的睡衣，疯狂地嵌入她赤裸的躯体。室内已被月光吞蚀，在面前她展现出一个极度痛苦的表情，随后大声地呻吟起来。完事后，姚茜吃力地推开伏在身上的我，自顾自地开了罐酒喝起来。我说怎么不给我拿一个，她便哭了起来。我去搂她，她没有抗拒，两道温热的眼泪从我胸口一直流到肚脐眼，我笑着说快要变成小湖泊了。聂庆，我们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过了，给我一个自由的空间，你也可以不用我和吵了，她对我说。我问她是什么意思，想和我分手门儿都没有。说真的，现在要是她和我分手我还真舍不得。相信姚茜和我想的一样，她说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舍不得，只是我们之间真出现了问题。她比喻说感觉不到持续的爱，就像一辆电池耗尽的玩具赛车跑不动了。从那晚开始，我和她进入了操蛋的爱情试验期。

下午两点钟我接到文员小张的电话，她说郭总找我有事。此时房间已是空空荡荡，姚茜是几点钟出的门我一点印象没有。出门时我看见那只削好的梨还躺在果盘里，有些脱水。到公司后我才发现左侧车门被刮了一条很深的纹路，那个保安负不起责，我省了口水没骂出来。

小张帮我泡了壶龙井送进老郭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郭向东和我面对面坐着，调侃说我盯着小张的屁股眼睛都不转一下。我也拿他开涮说，要不是你招美女进来我连看的机会都没有。老郭已从金玉其中败絮其外顺利逆向转变，若是退回去几年他很难接受别人开玩笑，更别说主动讲个成人笑话。

老郭那次买鼓后我带着姚茜一起去看他们乐队的演出，我指着台上的鼓手说，茜茜看见没有，那个满身肥肉的人就是我朋友。姚茜只是迎合我似的笑了笑，直到郭向东演出完后我们三个一起吃烧烤，他们都没有怎么交流，让现场氛围变得极为尴尬，我想应该是归咎于他当时太放不开了吧。现在不同了，我、姚茜、郭向东三个人熟得像一块油炸面饼，每每就家庭聚会时，老郭就首当其冲跑去厨房张罗开来，姚茜作为主人家觉得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忙也会去帮忙打下手。出了公司也就没了等级之分，我叼根烟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边放杯果汁。一次我对郭向东开玩笑地说，难得被大老板伺候一回，等吃晚饭是不是还要带我去体验体验成都春色。听我这么一说姚茜当时就勒了一眼，我捕捉到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掠过的一丝不屑。老郭出来打圆场说，你个狗东西，天天脑壳里想着去乱搞，没得个原则可言。其实关于原则这个问题我想我还有，结婚前逍遥快活是为了让走进爱情坟墓后不再遗憾。郭向东有个比喻很贴切，他说成都就是个庞大的爱情实验室，四处都有一双迷离的眼神在等待勾兑，爱情者老虎也，被套住了连根骨头都不会留。

闲聊了半天，老郭开始给我摆正事，他让我下周去趟绵阳出差，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说要是这笔生意能谈下来，回公司定给我一个惊喜。我朝他使了个诡异的眼色问道，莫非给又我物色了几个靓妹，他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个正经样子。我给他交待了一下姚茜的事情，让他帮我好生安抚一下情绪，希望回来能有个新的开始。郭向东把着我肩膀说，你放心，我会像爱自己老婆一样爱她。我暗想你老婆都被你给整离婚了，还跟我鬼扯，然后告辞回自己办公室耍电脑。一边想着郭向东这个人，其实我们在一起最多的是谈如何赚钱，那么他到底算不算是我兄弟，我当初辞职帮他开公司到底对不对.

走的时候姚茜还在熟睡，我不忍心叫醒她，在床头柜上留了三千块钱，写了张纸条让她买点喜欢的东西，落款是爱你的庆。从大学算起，姚茜赔了我五年，把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交付给我，我也是时候远离纸醉金迷的生活好好陪陪她了。过了收费站就是宽阔的成绵高速，同行的小张穿得一身清爽份外漂亮，让我此次出差的心情也变得十分不错。夏天在车窗外越演越烈，树木繁盛的绿色潮水般袭来。小张旋开一瓶果粒橙给我关心地说，聂哥没吃早饭就将就喝点果汁补充营养。我接过来喝了一口，立马对她好感倍增，一路聊到长虹国际大酒店。客户那边早已预定好房间，我和小张回房把行李放置妥当，洗完澡后驱车带他们去吃饭。这些人晓得我要主动请客，个个都露出了想狂宰一番的坏笑。我心想，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老子先把你们这群人款待好，这笔生意也就搞定了大半。其中一个客户说他晓得有家酒楼可以吃到一种鲜货，别的地方都不敢卖。厨司在选料前会要求屠夫用乱棍猛打活猪，等猪承受不了痛苦时血液将积于内脏而死，这时快速开膛破肚取出心脏，而那些瘀伤的肉也会格外鲜美。我曾在一本偏门史书上看见过类似做法，没想到时至今日这一变态的饮食方式依然存在。饭毕，我送完客户三人去洗浴中心后发现带的一万五千块钱所剩无几，于是给小张打电话让她再支点钱给我。十五分钟后，她问我在哪儿，我告诉她地点，让她出来一起吃点东西。

已是夜里十点半，小张换了件橘黄色的低胸T恤，下身一条碎花超短裤向我娉婷走来，露出两条雪白大腿，妖娆万分。我说今晚你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我们可以随便找个路边摊填一下肚子。她把一沓现金给我说好，那就简单吃点。烧烤老板边往豆腐干上抹油边和我们吹牛，他那嘴皮子不比成都的哥差，他说你们应该不是本地人，还说我和小张一看都是两口子，般配得很。小张听完没说话，只是仰着脑袋望着我抿嘴一笑，那一笑可真甜到了我心窝。于是又两瓶啤酒下肚，她酒量也不差，跟着我吹瓶子。小张往我膀子边靠了靠，讲起她的压力，说起他男朋友失业，家里人等着她寄钱。明理人一听就知道她想让我给她加薪，我没有直接回答她，我说小张啊，要是这次的生意谈成了，聂哥绝对不会亏待你。回酒店后，一切都乱了，小张的主动甚至都不容许我有丝毫过渡，翻云覆雨间我有点哭笑不得，是因为我答应了小张的要求她感激我，还是我被诱拐了？

姚茜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睡了没有，我说刚跟客户吃饭回来准备洗漱，此时小张正在我房间的浴室里哗哗地冲洗。姚茜的怀疑总是很准，她说你可千万别再犯错，我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我说放心，我在这边简直规矩得像个学生。这次撒谎后我悔恨万分，若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要抽自己两嘴巴。等小张裹着浴巾出来，我说你早点回房睡觉吧，养精蓄锐委明天的会议做准备。这句官话又变得正经起来，其实那种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感觉永远不是自己说没就没的。

周末的时候，我带着一纸签好的合同回了成都。返程路上小张不再说话，瞬间我的成就感消失殆尽，她一到成都就下了车，远远地我看见她走向公交站台，不送也好。路过西武百货，我决定给姚茜买颗钻戒，早点结婚万事无忧。我掏出银行卡递给收银员，一万二千八，点都不贵。我还能用什么东西去衡量爱情呢，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庸俗就庸俗吧。

回小区我又遇见上次那个保安，他埋着头怕我认出来。想到刚签那份合同足够我买辆新车，我反倒是主动跟他打招呼，姚茜知道我这么做了一定会指责我太损，于是怀着一份打靶归来的好心情准备驶入中庭。保安小伙没等我走远朝我跟上来，他说聂哥我以为你换车了，前几天看你女朋友开着辆奔驰S350出门，我说那是我一个朋友的车，不奇怪。小伙子又说，这几天值班都看见那辆车很晚过来大清早开走。我心里一沉，面子上仍表现得很冷静，道了声谢便急冲冲地开了进去。一簇心火顿时中烧，使劲摔上车门上了楼。姚茜正在阳台上晾衣服，看见我回来很高兴。我板着脸喘着粗气，心想偷了腥终于开始学会装乖了，老子不领情。一气之下架子上的衣服被我扯得散落一地，她急哭了跟着我跑进客厅，见我又把酒柜掀翻，想来拉我，已经晚了，红酒白酒在木地板上相互稀释。姚茜越哭越厉害，问我怎么了。我一听她哭得撕心裂肺怎能不心疼，但我更心痛，被钢筋直穿心脏的痛。这一吵注定了决裂，整个家破碎不堪，我终于累了，直视着屋顶瘫在地上。她拿着笤帚开始清理房间，世界从人声鼎沸渐渐降至零度，耳朵里只听见蟑螂爬过胸口的声音。

姚茜把我拖上沙发，带着哭声给我解释。从她口中，我才知道读书时为何不让我送她到宿舍门口，为何郭向东要买鼓，为何那天我们三人见面会尴尬。我不过是这出喜剧中的小丑，如今却再没有力气宣泄。我们分坐在沙发两头，寂静得可怕。我嗓音嘶哑地问姚茜，难道你这么久都是在和我演戏。她冷冷地说，也爱过，直到有一天你不再关心我，郭向东比你专注，我宁愿和一个离婚的人在一起，也坚决不和一个没有原则的人生活。姚茜从郭向东那里听说了我在外面的一切事情，或者是郭向东主动告诉的姚茜。这就是好朋友给我承诺的惊喜，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痛快地大笑起来，现在应该问谁有原则谁没有原则。

成都已被蜂拥而入的外来人口折磨得拥堵不堪，我关掉手机漫无目的地穿行在炎炎夏日，和那些陌生的面孔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我死都不信。然而我却在府南河边遇见了琳琳，她在斑马线那头叫我，有点喜出望外。我想给她点什么东西，于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盒说，好女孩，送给你。然后掉头就走，远远听见她喊道，这钻戒是真的还是假的？

作者: 坚果 时间: 2009-7-11 04:48
标题不错。

作者: 杨素瑶 时间: 2009-7-15 23:28
标题: 回复 1# 枭.单的帖子
写得挺好的。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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