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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楼顶上的女子 [打印本页]

作者: 中南海烟灰 时间: 2009-10-12 09:13
标题: 楼顶上的女子

1
其实这个城市不大也不小，说不上美也说不上丑，但如果说它像很多江南小城一样充满灵性，那到也不见得，因为若你亲临的话，你会发现它的街道不很干净，街上总是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似乎人们都在为生活奔走着没有闲暇的时光来品赏属于他们的生活。所以这样的地方很容易使我们忘掉或忽视很多与我们自己生活无关的人。而一直住在楼顶的她，就自然而然的位列其中了。
这里的人说她一直住在楼顶，也没见过她下来多少，更没见过有人上去。有人好奇于她的生活，因此总想着各种法子去探个究竟，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因为她根本不给他们上楼顶的机会。至于她的生活日用品是如何解决的，人们也不知道，因为这一片的人们根本就没见过她去买任何东西。有人说她是一个妖，有人说她是一个仙，也有人说她是一个疯子，精神病。
她有一个据说很‘江南’的名字，但知晓她的名字的人少之又少；她不爱说话，也不爱与人交往，当然这也不是说她就不爱表达，她会用笔来记下她的想法，写下她内心种种的情感，偶尔还会画画。但她究竟写了些什么，画了些什么呢？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她写了、画了后不久她就会把它们撕掉或烧毁。她的画我只见过一次，那是我在做这栋楼的清洁工的时候，从她丢弃的垃圾中找到的一小块还没完全烧掉的纸片，画面是一个男子的半身像，可惜它被烧得只剩下一个人的小半边脸了，那个男子头发轻微有点卷，眉毛和眼睛看上去很清秀，脸庞有些圆，与眉毛和眼睛很搭配。唯一令人看不懂的一点是这个男子眉毛有些皱，表情看不出是痛苦还是忧愁。如果是一整张就好了，我想。
她喜欢穿长裙，那种洁白如雪的长裙或淡淡如紫丁香一样的长裙，而穿长裙的时候她一定会把平时束起来的长发放下来，她觉得这样做使她变得像雪一样纯洁。其实忘了说我第一次见她的那种‘惊艳’的感觉。当时我正在清理这幢楼最高一层的垃圾，我感觉有光从楼顶照射了下来，一看才知道是楼顶与本层之间的门打开了，身材高挑的她穿了件白色的长裙，披着长长黑亮的秀发，眉毛修长，眼睛大而清澈，瓜子脸，没化什么妆（可能涂了一点口红，因为她的唇看上去很有光泽）。当时柔和的阳光正透过门照进昏暗的楼道，而她就站在门的中央。这样的画面让我感觉是天使来了，因为国外有的画画的天使就是这样的。在我陷入自己幻想看的目瞪口呆的时候，她扬扬手中铁桶，说，先生，帮我倒一下吧，谢谢了。我马上清醒过来，很不好意思地接过铁桶，把里面的垃圾倒在我的垃圾桶，然后还给她。她又说了声谢谢后就转身关上门，走了。她转身的时候，她的头发轻轻地飘了一下，一种清淡的香味也飘了过来——淡淡的紫丁香。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以后每次来这里，那扇门总是紧紧关着，有时候很冲动地想敲门看看她，和她聊聊天，却又怕会打扰到她安静的生活，因此每每作罢了。直到很久很久后的一天我鼓足勇气去敲门，却发现门轻轻一敲就开了，而楼顶却空无一人，甚至连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也没有，只有楼顶一间空空的小房子的门上一只泛黄的纸鹤在风里迎风飘扬。
她，去哪里了呢？

2
我为什么一定要住在楼顶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但我却给不出一个更好的答案，只好一直住下去了。等有了答案，也许，我会搬下去，在面朝大海的山上，盖一所房子，再在房子周围种上一些花儿，开出几块地，种上粮食和蔬菜，过自己的生活。
我爱楼顶，爱这里的天空，爱这里的星星，爱这里的晚霞，爱这里的风，爱这里的飞鸟······我爱这里的一切。这座楼算不得上高，但可以俯视整座城市。楼下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们，他们整天的忙碌，却看不出他们能有个什么特别的生活，碌碌无为（也许这个词组用在我的身上很合适）的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其实我住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但我太不喜欢太不习惯楼下的肮脏了。
楼顶的生活单调又枯燥，其实我上楼顶后的第二天我就厌倦了。所以我必须要找些事物来打发掉这里的时间。我用笔来记下我的心境的点滴，写下每一段生活的寂寞或感悟，然后又用火来烧掉他们或直接把他们撕得粉碎。这样做让我觉得我的生活都在我的掌握中——我想毁灭掉就毁灭掉，完全不用别人操心。我开始学会画画，我画我曾见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我怎么那么能画，只要我手里有笔和纸，大脑在想某个人或某件事，它们就会浮现在我的纸上。有一次不知怎么我就画了我自己，仔细端详了很久后，我觉得画面上的我很可怜很无辜，因为她不知道她怎么就会被画在纸上，而且必须依赖纸这样的介质才能留存下来。于是，我帮她把她毁灭了。本来我画画我是从来不毁掉的，画完后我会把它们贴在我的小屋的四壁，但从此之后我画的画我都会像毁掉我的文字一样把它们全部毁灭。仿佛从中找到了乐趣，我竟慢慢开始喜欢上楼顶的生活了，最后居然很疯狂地爱上了楼顶的生活。
我对我的生活用品从来不担心，因为在每个星期五凌晨固定的时间它们总会被放在我的门口，我只需直接把它拿进来用就行。我很奇怪为什么它们会在我的门前，而且总那么准时。但我从来不去管这件事。
楼下的人们似乎很好奇于我的生活，他们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刺探我的生活。但他们知道了有有什么用呢？顶多就为他们偶尔谈笑增加点谈资而已，所以我从不会让他们得逞。没得逞的后果是他们用疯子精神病妖精这样的名词对我进行报复。这又有什么呢？我一笑了之。他们之中，那个清洁工（也许是装作的）似乎很有意思，每次他来他都想上来看看，但他太腼腆了，一直没有勇气敲门，其实，在他来的时候，我的门都是虚掩着的，只要他伸出手，门就可以开的，但他却一直没有这么做。我很失望，因为我一开始也是一个需要倾诉的人，我在所有的人中就看中了他，我想如果我们说的比较投机的话，我也许会和他一起下楼去。我给他最后的一次机会是我自己将垃圾亲手交给他，但他还是让我失望了，他见到我的时候太紧张了，简直紧张得一塌糊涂。这样的人，是不会生活的。这些事，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固定的；不是你的，你用尽各种方法还不是你的，就算机会来了你唾手可得，只要你没伸出手，它照样还不是你的。
我最喜欢在夏夜看天上的星星。这时候我总会想起某个人来。但是只会想一会便不敢再想了，因为想起他我会令我很痛苦。夏夜蔚蓝的天空，又不燥热的空气，满天的星斗一闪一闪的，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妙：一个人坐在楼顶，没有那些凡俗的打扰，就静静看天上的星星，静静回想以前走过的日子，静静思考自己问题，而那些星星就在眼前闪耀着。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它们就在我的头顶，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大把；有时候看着看着我会莫名的流泪，衣服都被打湿一大片了却浑然不知。这就是楼顶上的星星，那些生活在楼下忙碌的人们永远都不会看到的星星——虚无，飘渺，然而却又极其现实的星星。
我有一只蝴蝶标本和一片树叶标本。这只蝴蝶标本是我自己做的，这只蝴蝶是在一场大雨后落在我的椅子上的，对它的到访，我很惊讶，因为它居然可以飞上这么高的楼层，要知道这里连鸟都很少落脚的。这只蝴蝶并不漂亮，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黑白相间的蝴蝶。它在我的椅子上吃力地扇动着翅膀，我想它肯定是累了。出于某种本能，我轻轻地抓住了它，可是把它拿起来一看，才知道它的腹部受伤了。它肯定不是它自己飞上来的，而是风把它吹上来的，我想。我拿来红药水，我不知道药对蝴蝶有没有作用，但我还是用棉签轻轻给它敷上点药水，等药水干了后，我又给它上了一次药，然后就把它放在椅子上，进屋写下这只蝴蝶的到来。等我写完出来说看看它，却发现它已经不在了。它也许好了自己飞走了，也许又被风吹走了。后来的某一天，我的楼顶突然飞来了很多颜色各异，非常美丽的蝴蝶，它们在我的周围飞呀飞，我仿佛童话里的仙女一样。有的蝴蝶围着我的椅子转，我一看椅子，原来就是上次被我救的那只黑白蝴蝶又停在了上面，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它之安静地伏在我的椅子上，我捧起它，发现它已经死掉了。我有些激动，而更多的是感伤，于是，我把它夹在我的一本书里，做成一只永远的蝴蝶。从那以后，经常有蝴蝶会飞到我的楼顶，但后来越来越少了，据说，是爱蝴蝶尸体的人越来越多了。那片树叶标本则是一次和我的生活用品一起放在我的门口的，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一片干枯的叶子，想既然别人都已经送的来了，我也就不把它丢弃或毁灭了。
楼顶的生活，越来越让我欲罢不能了。我依恋于这样的一种生活，尽管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生活的快乐已越来越失去它的价值，生活的希望已经愈来愈渺茫，或者说生活的希望已经慢慢变质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绝望，但我还是像嗜毒成瘾的瘾君子一样，明明知道吸毒一直吸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却还在不停的吸，甚至变本加厉地吸。楼顶这种枯燥单调寂寞的生活早已是我的鸦片了，而我还必须不断地吸食它。
我为什么还要一直住在楼顶呢？

3
在楼顶，我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或者说对时间已变得麻木，我只知道在冬天楼下的人们过完春节，就是一年又过去了。从我在楼顶开始，楼下的人已过了十多个春节了。而在这十多个的节日里，我的容颜已有了并不十分显著的变化。我的皮肤不再像以前那样光滑，特别是手变得非常的粗糙，抚在皮肤上居然有一种轻轻的痛感；我的面庞没有出现皱纹，但显然要比以前的我要苍老一些；我的发保养的比较好，没有白发，发质却变得差起来，头发干燥并且有分叉。其它倒没觉得怎么变化。以前认为自己怎么也不会变老，现在我也慢慢的老了，这可真有意思。

这些日子我总睡不好，因为夜里和白天总有枪炮声传来，并且越来越响。他们都说战争来了，我开始不信，想这么安静的小城怎么会有战争呢？只不过糊弄人罢了。但越来越近的枪炮声最后又使我信了——平安无事的，谁会那么无聊地瞎放枪？街上那些忙碌的人这下更忙碌了，他们背着行李满街跑，后来就是拖家带口的奔走逃窜，去城边的渡口争着抢着仅有的两条渡船过河，很多人都被挤进河里了，但没人去救他们，会游泳的就自己爬上岸，不会游泳的就慢慢一点一点被河水淹没，直至再也看不见了。真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对于战争，我是不怕的。我没做什么坏事，更没做犯法，危害国家的事，我干嘛要怕呢？就算枪炮不长眼，我一下‘光荣’了，我也觉得没什么，人都是要死的，像我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还不如一下死了算了。这样想的时候，我反而更希望战争的到来——经历一场战争，或许能洗涤掉这个社会很多的脏东西，比如，自私自利；比如，物欲膨胀；比如，碌碌无为… …
战争终于来了，对方的炮弹打进了这个小城，他们的飞机也开始轰炸这个城市的重要建筑物。我所在的这栋楼似乎不在轰炸之列，因为他们的炮弹和炸弹就算打在楼下的街道上，也没打到这幢楼上。战争的残忍和残酷让我开始害怕了，因为我就亲眼目睹了几个人被炸弹炸得粉身碎骨，特别是楼下有个人的下半身被炸断的惨叫声，一想起来我就觉得毛骨悚然不敢睁开眼睛… …
战争还在胶着状态，战争双方都来真的了，所以战争这时打的也最悲壮，最残酷。我不敢出门，呆在屋子里反而更使我觉得害怕。我也不敢下楼，我怕我也会像那个被炸断下半身的人一样。但我在楼顶就一定有安全保障么？但现在哪里又是安全的呢？我已经无处可逃了。
这天，我还是鼓足勇气走出了小屋。因为我听见的枪炮声比原来少了很多，也小了很多。但我正在看远处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架飞机拖着浓浓的黑烟直接冲我而来了，我吓得马上就蹲在地上，飞机从楼顶上空一闪而过，冲到很远的一栋小楼上就爆炸了。我抬头看天空，天空上一条浓黑的烟雾还没散去，一个人乘着一个降落伞慢慢降落下来。那个人直接降落在了我的面前，他还没来得及收伞在半空就掏出一把手枪来指着我。我想这个人真可恶，我才不想伤害他呢，居然用枪来指着我！我很气愤，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什么也不敢说，我怕她一下扣动扳机把我给毙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这一看到不要紧，倒让我看到了他的影子，我越看他，就觉得他越像他，天啊，难道真的是他？而他似乎也有察觉，举枪的手慢慢地放低，放低… …当他眼里有光芒闪耀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确定了对方：
是你？！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4
真该死，我的飞机居然被我们自己的炮火给击中了！眼看保机无望，我只好选择了弃机跳伞。我降落在一幢算不得上高也算不上矮的楼房上。敌人那么密集的炮火，居然还没让这幢楼受到半点伤害！更奇怪的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几乎都走光了而这幢楼上却还有一个女人！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我方的人还是敌方的人。因为段时间敌方间谍活动非常厉害，我方有几名战士就是分不清敌我被敌方间谍击毙的。
我在空中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待我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我的判断告诉我这应该是我方的人，就算不是，她也看不出有反击的动机。所以我没有开枪。一降到楼顶，事情果如我所料，她是我方的居民，但为安全起见，我还是举着枪，盯着她，她虽什么也没说，而她的表情表现处她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做法却又惮于我手里的枪。我怎么看她越看越想她呢？她似乎也看到了这一点，从她眼里闪动的光亮中，我确认她就是她了！原来她一直没离开过这个让她说很厌恶的城市！我们激动得异口同声地说，是你？！然后，我们深情地拥在了一起。
真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能遇见她，我以为我走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却不想命运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重逢！

5
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就逃离了这个战争混乱的小城。走的时候，她似乎很不舍，竟在那间小屋前看了很久，眼泪也留了一大串，她对这里的感情太深了。最后，她拿起躺在床头的我，用线穿过我的后背，把我挂在小屋的门上。然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干脆利落。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而我也学会了飞翔，当然前提条件是要有风，没有风，我照样是摆设的静物一个。
按照她的想法，他们在我的对面找到了一座大山，他们自己动手在山上盖起一座房子，在房子周围种上山上采来的野花，又开出几块空地来种下蔬菜和粮食。闲暇的时候，他们总会依偎着看着我聊天，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也很快乐。

作者: 半天锈 时间: 2009-10-12 10:29
小说是浮在表面的。
从一开始引入身份，就是对女人的简单化处理，这种处理太多太没乐趣了。而第二段我的状态的叙述，则对整个小说很无辜，作者在表达观点上显得稚嫩，无论是个人在楼顶独处，还是对战争的介入。作者插入战争这段材料，是想要小说得到改观，而战争本身就代有很强的色彩和属性，但是作者软弱的表述，却让它变得不伦不类。到后来跳伞的降落到屋顶，起初想拔枪射那个女人，后来又激动地于她重逢，这时小说变成了一出滑稽的喜剧。
最后的大好结局，就像是对小说本身一种无言的讽刺。

作者: 中南海烟灰 时间: 2009-10-12 11:34

小说是浮在表面的。
从一开始引入身份，就是对女人的简单化处理，这种处理太多太没乐趣了。而第二段我的状态的叙述，则对整个小说很无辜，作者在表达观点上显得稚嫩，无论是个人在楼顶独处，还是对战争的介入。作者 ...
半天锈发表于 2009-10-12 10:29

真有如雷灌耳之感，很中肯的批评！

初写小说，各位兄台多多赐教！

作者: 匿名 时间: 2009-11-3 14:23
删了这文吧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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