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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情迷 [打印本页]

作者: n1986 时间: 2010-4-5 14:57
标题: 情迷
他和那个时代的所有农民一样，没有读过书。按照一种推论，思想贫乏的人是很好度过时光的。在陕南那种地方，总是琐碎的事情，大大小小的日子，充斥在阳光里雨天里，阴霾和灿烂并存。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他也就接了婚。姑娘是邻村的，殷实人家的女儿，谈不上漂亮或者其他什么好的形容词。一个普通的女人，和那些窑子里的女人不一样的是，她还没有过吃不饱饭的经历，山外残酷的并没有像瘟疫一样传到这里。当有人告诉她过去和她一起走在田间把秧苗抛下空中的那个女子，居然是因饥饿躺在床上疯狂的吃着粗粮为代价来初次满足男人的欲望时，怀着一丝痛楚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然后她结婚了，嫁给了他，过上了贫乏的生活。每天很早起床，做农活喂猪诸如此类。男的在田间，夜幕时候几个人蹲在田坎上抽一担旱烟，回家，需要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差点就有儿子了，在拉壮丁的人来之前，一切没有预兆。然后几个粗壮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门口，一个不详的预兆，他越墙而逃。回来的时候女人死了，从一口水井里打捞出来时，一身冰冷僵硬，而身上穿着的还是女人自己给自己做的过年穿的青色的衣服，胸口处的纽扣都被扯掉了。他发了狂的嚎叫，也有人说是在悲泣中唱歌。版本总是不一样，但那些无所谓了。生活中重大事件的发生往往导致了一个人从没预料的改变。而在陕南人安分守己的性格中这些总容易出现。
当天一件出奇的事情改变了他的心思，或许和他想的不一样。当老一辈的人告诉用什么样的方法掩埋掉那个女人，以逃避余生的厄运时，他遵照了。然后，在村人的众目之下，他套上牛车拉着一口简易棺材去了附近的山坡。此时夜幕将至，连一个人脸上唯有的悲伤都掩埋了，没人思考生活意味着什么，包括死亡。在最后独自的葬礼上，他迟疑了，或许是想见女人最后一面抑或其他，他打开棺材，看到一个闪闪放光的尸体，光亮之夺目，连远处的村庄里的人也为之震惊。
次日，他落草为寇。
后来，他成为当地匪首。部下由各种人组成，其中至少也一半是和他一样的人。当时出于生活的原因，卖命比种地更加有前途。而另一半人追求什么样的前途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们做的很成功，聚敛钱财抢劫杀人，一开始口号还是正义的那种，到最后就是无恶不作了。土匪的性质在没有亲身经历的人那里是难以理解的，虽然任凭后来镇子上的人把这个山大王说的天花乱坠，但是真正的情况只有少数的愿意提及。因为这涉及很隐密的情形。
在那个年代，如果镇子想要保证平安的话，就必需要每七天送一个女人上山。那个女人在山上经历了什么，每个男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人提起。这一作为报复的行径，使的所有人戴上了绿帽子。于是氛围开始奇异而虚伪。到后来几乎所有人的老婆都被别人睡过的时候，情况就融入为正常日子中的一部分。甚至是传统中的一部分。谁还会在意这个呢？每个人都一样时，就不存在谁取笑谁了！
这样过了很多年，他老了。时光作用下微微流传的是他激烈如海涛的性欲和一只神秘的箱子。有一次，一个声称是他儿子的人上山找他，他给那个年轻人一个小头目的位置以显示他的还有仅剩的情感和慷慨。可是第二天他就斩下了那人的头颅。就因为年轻人洞见那只箱子的眼生让他觉得心悸，他就是这么解释他轻而易举的杀掉了自己某个不知名的儿子的。
再后来他的性欲衰竭饿了，到了该死亡的年龄他死去了。什么也没留下，仅仅是那只箱子。于是他的部下开始怀着莫名狂喜的态度来争夺这只箱子，多数人处于好奇，少数人觉得那里面装着未知的智慧和财富。争夺经行了很长的时间，死了许多的人，最终当这只箱子落在新一代匪首的手中时，他迟疑了，他不知道那只箱子里究竟会有什么，他甚至奇怪的觉得好奇心的保持，要比一个答案来的重要。很显然日子中已经没有什么新鲜了，女人财富和肉已经是他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他没有更多的选择，也没有保持更好生活的法子，当然除了那只箱子。
他最终选择不打开他，让好奇心成为仅存的生活意义。然后一直到老死，于是这只箱子一只保持了那种原本的黝黑和魅力，只是多经岁月，他显得更光亮，而不是外界所认为的暗淡了。多年以后他几乎成为了传说的一部分。说到这只黑箱子，就代表着我们这里没一个杀人如麻的人，代表着勇敢和生活上空洞的选择。每个人都想得到他，但是每个人都不敢保证，在得到的时候是否敢于开启。
这样又过了很多了，红色的革命席卷了一切。于是再没有关于土匪的勇敢而是关于一群莽夫的热血和愚蠢。他们杀死了别人然后自己死了，甚至在很长时间谈论他们都是忌讳。因为那是不好的典型，一个微小的镇子要的是和谐，而不是这些。大家安安静静持续寡淡如水的日子多年，唯一的乐趣是夏天的时候看河里暴涨的大水。一只箱子就是在那年的夏天被大水打来的。
年长者围着这只箱子，外层是少年们。大家同样的激动着，不同的是里圈的人激动在内心，而外圈是言语和肢体。有人打开了那只箱子，仿佛开启一段传说。而开启的人战战兢兢，仿佛在次日就会死去。随着黝黑箱子的黑暗内部几个世纪后第一次初见眼光，所有希望打捞某种未知物件的表情就消失了。里面是一件青色的衣服，胸口的纽扣早已不见，留下一些细小的先头，衣服湿漉漉的，仿佛几个世纪前就是这样，没有改变也不存在陈旧和新鲜。
太简单的事物让人群散了，没人在意那只箱子。虽然他曾被在意了几个世纪。同时新的说法产生了，那就是所有有话语权的老人们都会说，其实过去的箱子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这只。他们矢口否认这些，或者真实也很他们所说的一样。可是谁知道呢？时光总是在流失中，我们打开了那只箱子，并且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没出现一只像模像样的黑箱子。

作者: 匿名 时间: 2010-4-6 21:07
还没摸到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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