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对呀!等高考一结束,我们马上就把阿房宫烧了来烤鸡!一直烤到他妈的世界末日!”这是小扎说的。之所以叫他小扎,因为在这山里读书,衣服破了得自己缝,而小扎缝衣服时因为嫌麻烦,从不把衣服脱下来再缝,哪怕是缝内裤。夏天宿舍很热,除了鬼才,我们只穿着内裤睡觉,小扎睡觉老是翻来覆去,所以他的内裤经常被蹭破。那个时候,我们隔三岔五的就看到小扎在床上一边扭出各种姿势为自己缝内裤,一边被扎得惨叫!缝完后他的内裤也血迹斑斑。
“为什么现在不呢!”鬼才轻轻地说出这句话。
“有病!”小扎很古怪的回答道,宿舍马上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安静。大家又抓起自己的书来看。鬼才也不例外,只是他再也看不进去,他的脑子充满了那只动来动去的鸡。
在那个鬼才与鸡邂逅的下午,我们要上两节班主任的课。上次的考卷已经评讲完,理所当然,这两节课将会考试。我们都在麻木地做着考卷,教室里就像一座从没人到过的树林般死寂。鬼才双肘放在桌上,望着阳光中纷纷扬扬的灰尘出神,就像一只在隐藏自己的变色龙。他低头看下自己空白的考卷。这些题目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然而他现在的大脑却无法完成对它们的思考,就像堵塞的抽水马桶一样。他一下笔,脑子里的李白杜甫白居易、1234XYZ,ABCDEFG就疯狂跑出来扭打成一团,马上要炸开了。
“我分明看到,刚才班主任进来的时候,身后藏着一把锤子!把他手上的书发疯似的砸进我们的脑袋,还喊着嗨哟嘿哟的劳动号子........"他莫名其妙地这样对自己说,班主任已不知不觉地踱到他的身边,看到他开考很久却一片空白的考卷,顿时勃然大怒,一下子抓鬼才的考卷扔出去,然后再抓起鬼才一把扔到墙角。鬼才吓得脸一下青一下白,差点就软下去了。班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呵斥我们:“不要看!继续做考卷!”
鬼才惊魂未定地缩在在墙角,过一会儿才敢用眼角瞥正在答卷的同学们。突然那些低下的头中有颗红色的抬了起来,与他的目光撞在一块。他的心猛然一惊,马上把头贴到墙角,感到更加难堪。
鬼才在墙角不久后站麻了腿,他的脑子也像被电击后的麻痹。他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瞥那个红头发女孩。他发现了她的皮肤是油性的。她的桌上放着一包吸油纸。他还看到了她那件大胆暴露的衣服,透过那件衣服,他还知道了她今天穿着黑色的裹胸,她的胸部还挺丰满。高三年时,我们被重新分了班,毕业时还有很多同学的名字不记得。而现在鬼才终于想起,其实在比这更早以前,他见过红头发女孩,甚至,还看见了她的内裤。
放学后,鬼才理所当然地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教训上一顿。他先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了一遍,告诉鬼才高考在即,时间紧迫,而他又是多么愚昧无知,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然后他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把刚才的话几乎是完整的重复了一遍。最后,他又把二者撮在一起说了一遍,鬼才这才被暂时地放了回去。
鬼才回到宿舍,想起刚才班主任的训导,烦恼得没有食欲,于是他倒了杯水站在阳台上。但是他疲倦到连把水咽下的力气都缺乏了。这时那个红头发女生走了过去,在夕阳中,她的身体变成了跟头发一样放纵暧昧的红色。她朝食堂走去,去吃那个苦命的男友早就为她打好的饭。一瞬间鬼才回忆起了下午她抬头看自己的眼神,现在感觉那种眼神充满了**,即使不**,他也一口咬定那就是**。他贪婪地盯着她红色的头发,想象着她在床上的慵懒,还有她那油性却富有光泽的脸;她饱满的胸部,她那大胆前卫的衣服下大面积暴露出来的雪白的身子........这一切顿时让鬼才勃起了,硬地像石头一样,直挺挺顶着他的牛仔裤。让他压抑的同时又迸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快感。他充血的**竟战胜了这黑暗的恐惧,于是他尝试紧紧地抓住这跟稻草,他想兴奋地大叫起来........最后,在那声莫名其妙的“她可能什么都没有穿”后,他让我们围到一起,给我们讲了个关于一条内裤的故事。
鬼才说,故事发生在高一年时。那天我去书店买了一大堆最新的参考书回家。当时我的手上一共拿了五本,书包里还有十几本。传说这些书都是最权威的老师编的,只要一本在手,高考绝对没问题,而那时这样的参考书我一共有上百本,我感到........好好好,我马上说主题。那时我抱着一堆沉甸甸的昂贵的废纸走过一座天桥,看到那个红头发的女生正往上爬。她穿着高跟鞋,走在铁质的楼梯上,发出“当——”的响声。她穿着超短裙,走起来裙摆飞啊飞。于是处在低处的我往上一瞥,就........我就发现楼梯刚好与地面呈45°角。只要我们测出天桥所对的地面的长度,就可以用三角函数算出天桥楼梯的长度。只要再测下她上桥用的时间,马上就可以知道她上桥的速度,还有加速度。哦,那位同学就问了,(其实我们谁都没搭理他)那女孩孩正在往上走,但为什么她不会漂到天上去呢?这个问题相当经典,答案就是地球引力!如果我们知道她的体重,就会知道她的重力。再如果这时她想不开往下跳,我们可以用单摆测出当地的重力加速度,马上就可以算出她自由落体要多少时间........好了,我马上说正题,瞧你们一脸的**!我是说,当时她的手上拿着一包烟,可以推测她是出来为她那时的男朋友买烟。因为女为悦己者买烟嘛!他们这次出来,肯定是去附近的旅馆开房间,因为孔子曰:食色性也!ok,ok,孔子又曰过: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你们干嘛动手嘛!我说到哪呢?哦!我抬起头,瞥见她的内裤,那颜色是......you know,it is too far to see the colour of her underwear! 那个距离,就好像是用肉眼去看草履虫,很不清楚。受当时光线的影响,看上去她的内裤像是黑色的。氧化铜就是黑色的,用氢气可以还原,公式为.......我不正要说嘛,不要乱打我呀!我怎么能只看一遍就断定它是黑色的呢!本着科学的实验精神,我又继续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让我发现是——跟牙龈差不多的颜色。口腔中含有大量的酶,牙齿,teeth,复数为tooth。哎呀,控制不住嘛!那就是,粉红色!But,当我得出这个结论时,她也得出我是个色情狂的结论——她发现了我的行为,眉头攒起来,露出一个讽刺和轻蔑的笑容,你知道她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熟女在嘲笑可怜的处男!然后她就扭得更厉害的走了........
鬼才就是这样把带考卷霉气的黄色故事讲完,但是我们勃起了。我的发育是正常的,我的性取向也是平凡的。我从来不觉得我可以用三角函数、英语单词、化学公式使自己我勃起,但是鬼才做到了。他拉起勾股定理、力的相对论、余弦定理们的手,组织我们,就像去看电影一样,看了红头发女孩的内裤。
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男人同时硬起来,气氛很尴尬,大家都不敢动。我用舌头舔着嘴唇,在等它软下来后溜回自己的床,我想大家也是这么考虑。
鬼才不再说话,独自走到阳台上。引导我们集体意淫后,他的内心突然一片平静。他往下看去,发现了那只鸡正在悠哉游哉地走来走去,咯咯地叫。这是一只生管养的鸡,长相与习性与生管也相差无几——除了每天疯狂地叫我们起床外一无是处。至于他为什么养鸡,很可能就是嫌待在这座山里太过无聊和缺少虐待我们的帮凶。这时食堂的大师傅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那个一给我们打饭就剧烈手抖的人——吓到了那只鸡,它扑腾着自己短小可笑的翅膀,在短暂而吃力地滑翔了一段距离,又落到地面重新愚蠢地咯咯叫唤。
“可笑的蠢货,更可笑的是你身上那双不能算是翅膀的翅膀,简直是种讽刺!你这只被天空抛弃的家禽!”他说完,不想再去看那只鸡。
自习的铃声响起后,我们条件反射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书匆忙地赶向教学楼。大家都没有说话,楼道里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我一直觉得这些脚步声是有意图的,它们只是为了拼出一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