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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双生兽 [打印本页]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10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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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生铁    时间: 2011-5-11 09:23
感觉不算强力但作者应该创作得比较愉快。
作者: 段林    时间: 2011-5-11 10:34
既孤寂又克制,全篇的气息(或情绪)平稳地聚拢在一股良好的控制力中,因为克制又不丧失必要的精确,很多细节都展现出了刺向读者内心(或经验)的张力。我很喜欢写“我”的部分,“你”的部分有点虚化,双线交织的互动性稍微弱了点,交相辉映那种感觉还是不强。

我个人觉得这一句“我和博士,我们一同出现在那个房间里。这种现象,只能用一个原因来解释,那就是梦境。但正如庄子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提出来的那样,可以删掉,直接写“我弄不清我是在一个我出现在博士的梦境里的梦境中,还是在一个博士出现在我的梦境里的梦境中。我现在越来越多地把这两者混淆起来,甚至我都不明白有什么必要不把两者混淆。”因为前一句有点解释的味道,有点侦探片最后总要解释真相的感觉;而只保留后面一句是直接压迫读者的接受力,他读到这里就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相信读者是能接受的。

在花园看花那个细节很棒,我的视线和心理感受也好像也跟着叙述被调动了起来,很好的体验。。
作者: 陈鱼    时间: 2011-5-11 11:36
A Second Childhood
-G.K. Chesterton
重来的童真 (切斯特顿)

When all my days are ending
即使所有日子都将结束,
And I have no song to sing,
而我再没有歌可以哼唱,
I think I shall not be too old
我想我也不至于老得
To stare at everything;
无法凝视周围的一切;
As I stared once at a nursery door
像儿时盯着看育幼院的门,
Or a tall tree and a swing.
看一棵大树、一架秋千。

Wherein God's ponderous mercy hangs
主的慈仁沉沉地挂在
On all my sins and me,
我的身上、我的罪愆,
Because He does not take away
因为他没有从树上
The terror from the tree
去除那恐惧、威严,
And stones still shine along the road
路上的石头依然闪亮
That are, and cannot be.
似真,亦幻。

Men grow too old for love, my love,
人老了,不再爱了,我的爱,
Men grow too old for wine,
人老了,不贪杯了,
But I shall not grow too old to see
但再老我也能看见
Unearthly daylight shine,
天上的光亮,
Changing my chamber's dust to snow
将我室内的尘土化作雪,
Till I doubt if it be mine.
疑似不在人间。

Behold, the crowning mercies melt,
看,冠冕上慈恩在融泄,
The first surprises stay;
最初的惊奇凝留;
And in my dross is dropped a gift
在我的渣滓里抛下一件
For which I dare not pray:
我不敢奢求的礼物:
That a man grow used to grief and joy
一个男人习惯了悲喜,
But not to night and day.
却不曾厌倦黑夜、白天。

Men grow too old for love, my love,
人老了,不再爱了,我的爱,
Men grow too old for lies;
人老了,不再编造谎言;
But I shall not grow too old to see
但再老我也能看见
Enormous night arise,
如磐的黑夜升起,
A cloud that is larger than the world
笼罩天地的一片乌云
And a monster made of eyes.
和全身眼球的怪兽。

Nor am I worthy to unloose
我何德何能,既
The latchet of my shoe;
解不开我的鞋带,
Or shake the dust from off my feet
也掸不掉脚上的尘土;
Or the staff that bears me through
不配得到那手杖,扶我走过
On ground that is too good to last,
太过美好的旅途,
Too solid to be true.
太过坚实的道路。

Men grow too old to woo, my love,
人老了,忘了如何求欢,我的爱,
Men grow too old to wed:
人老了,忘了如何恩爱:
But I shall not grow too old to see
但再老我也能看见
Hung crazily overhead
不可思议的木筏
Incredible rafters when I wake
悬浮在头顶,那时我醒来,
And find I am not dead.
发现生命还在延续。

A thrill of thunder in my hair:
发丝间一阵雷动:
Though blackening clouds be plain,
虽然乌云近在眼前,
Still I am stung and startled
却还是被第一滴雨
By the first drop of the rain:
刺痛,被它惊醒:
Romance and pride and passion pass
爱恋、荣耀、激情已经过去,
And these are what remain.
留下的只有这些。

Strange crawling carpets of the grass,
青草是绵延的奇异地毯,
Wide windows of the sky:
蓝天是敞亮的窗口:
So in this perilous grace of God
就这样,我背负所有的罪
With all my sins go I:
惶恐地步入主的恩典:
And things grow new though I grow old,
我会日渐衰老,直到死去,
Though I grow old and die.
世界却不断地翻新、变幻。

【此诗作于诗人皈依罗马天主教前后(1922)。】
作者: 肖邦的悲伤    时间: 2011-5-11 12:52
路子意念化了,多看几遍先
作者: 我是美工    时间: 2011-5-11 19:22
我很爱读G.K.切斯特顿的推理小说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12 20:49
谢谢大家

生铁说得不错,写的时候是比较愉快,不过我写文章基本都觉得很愉快,这篇文章从构思到完成大概有两年整的时间吧,速度还是挺慢的。

段林看得很细啊,那一段我想了想,感觉它是有一个提束的作用,所以有必要保留前面的一句,或者前面一句不要的话,后面的一句也没有什么必要保留了。目前看来,还是保留的更好。

陈鱼引的诗我也看过的,不过我觉得它对题记中引用的那句翻译得并不准确,也不美,所以只使用了它翻译的诗题,然后诗句翻译用的是《博尔赫斯谈诗论艺》中翻译的,应该是这个叫作陈重仁的作者译的吧。所以,实际上我用的是一个杂合体。

也谢谢肖邦和美工的阅读。
作者: 陈树泳    时间: 2011-5-14 05:40
可能我又要在马耳的小说跟帖中说些坏话,而且会比较重,对严肃的作者,我习惯地变得严肃起来。说得不好的地方,大家可以说我是在胡说八道,但我希望看到跟帖反驳而不要在背后骂我,我会根据大家的意见和我对这个作品的见解,整理成一篇评论,发在本期的网刊上(如果有版主或者会员想单独写个专评,则更好)。在这个月的小说帖中,马耳这篇绝对值得选入网刊,正如段林所说,马耳的这个小说显示了成熟作者的控制力。正因为成熟,所以这样的作品出来的时候才让人感到担忧。在这里,我也顺便说一说另一位作者李唐的小说,李唐的小说也在某些方面显出让人不安的成熟,让人产生成熟的判断是因为他小说的完整性和完整形态下的规范性、单一性和模式化,这意味着一个作者写作越来越成熟的同时也越来越将小说当成一门可熟练操作的手艺,因对构架方式的过分满意和对叙述过于单一的理解从而出现许多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其中最让人不满的一点是匠气横生。这是一种一板一眼的写作,并非博取众家之长而发展自己的特色,而是在削弱小说的表现力或削弱小说应该具备的宽广的内涵,也丧失了小说背后写作者应有的生动形象。严格地说,马耳的写作也是有些匠气,但不明显,通过成熟的控制和小说内部的安排从而使匠气相互抵消,显得很隐秘。也就是说,马耳的小说呈现出一种复杂性,这种复杂性对他的小说起到保护作用,起到被解读的时候不容易把小说做单一性理解的保护作用。但这种小说的复杂性并非内涵上的宽广和丰满,也非语言上给人的隽永和回味,而更多的呈现为一个大抽象的机械概念的实体化和许多小的抽象概念的实体化,因而仍是单一的,并非丰富的感受所呈现的结果。而这些意义本身的指向常常不明确,或者细小的指向很明确,但无法很好地归统在一个整体中而显得总体上的指向不明。这种浑沌(或者说混乱)不明的指向似乎更多的是人为设计的有意模糊小说的意义,即有意使小说更具丰富性和解读的多重性,也可以说更具神秘性。但这种效果相对与写作时投入的心力来说是徒劳,拿掉这个保护层,作品多少显得失去了灵气,没有给人通透灵活的感受,也没能产生奇妙的陌生朦胧的风格。在马耳写很“虚构”的小说的时候这种不足更为明显。《双生兽》中,这种僵硬感很重。人称转换的生硬和第二人称在这个作品中并未能显出特殊而出色的效果反而给人一种强行引导的印象。这个小说所具有的神秘气氛看起来更多的是在题目的“双生兽”和结尾的“双生光”统摄之下强行制造出来的,它的许多描写,尤其是环境,处于空旷状态的堆叠而形成了小说的“背景”和内容,很多并非非此不可或与更多奇妙的体验相呼应而具备登场的意义。莎士比亚那句话的引用、庄周梦蝶的加入和佛禅意味的融合,显得很怪很刻意,特别是一个具有神秘氛围的小说,对“已成定论”的事物的加入,很削弱小说的表现力。再者就是这篇的语言并不出色,这种语言也印证并加强了一个小说的制作感和不通透性。这个评论显得苛刻,相对于指出这篇作品里的具体上的细部叙述问题,我觉得更有必要讲讲这些已经很牢固地限制着小说达到更高层次的问题。在不甚成熟的作品中,我更容易读到让人欣喜的期待,一个不成熟的作者的笨拙的写作,并不妨碍他日后能健步如飞身手敏捷,而一个已经很成熟的作者的作品,常常更需警惕思维的定势和整体效果的局限性。很想看到马耳的写作,有更多灵活的感受和更放松明朗的气象。更希望我以后写出来的小说,马耳也能痛击其不足和局限。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14 11:05
本帖最后由 马耳 于 2011-5-14 11:24 编辑

X说的很好啊,只不过这篇评论中的大部分观点我都不能认同。
我认为要判断这篇文章好坏与否,可以参照shep在小说奖推荐评语中提出的标准,即“客体所拥有的各种属性是否被有效地分离出来,并且其自身也成了有效的整体的一部分”,我认为这篇小说还是做到了这一点的。而X在评论中所提到的“抽象概念的实体化”,实际上应该指的是“生动的抽象体”,“意义的指涉不明确”应该是“让批评者很难彻底把握”。所以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我可以把这个评论理解为是一种赞扬而不是批评。

至于所说的人称转换的生硬,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通过空行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篇双向视角的小说,只不过这视角在开头和结尾处融合在了一起。莎士比亚和庄子,考虑了一下,也可以拿掉,并没有什么大碍。
作者: 死因里    时间: 2011-5-14 13:22
本帖最后由 死因里 于 2011-5-14 16:12 编辑

智性的方式来展现这样一种分裂,努力都只是为了指向这分裂(博士与作家是具有两个相反方向的指向),或者换句话来说,只是为了使这分裂变得“合理合法化”,所以,当以这样一种方式“建模”的基础上来进行“填充”的时候,不仅是莎士比亚和庄子可以拿掉,甚至其他更多的东西也可以被替换掉。比如二者的糅合处,可以是“花香”,花的抖动,是不是也可以是“鸟鸣”,鸟的振翅?这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并没有做到“自然”“通透”,而更像是依靠一种概念化的设置在语言系统后面形成一个繁复的理论(理念先行)来支撑。风景描写的效果,神秘元素的设置是否能够统一?等等。第二:这种方式来建模时的“基础”,在表面看起来繁杂的情况下——实际主体的单薄。第三:再深入往下挖,这个“基础”!
作者: 水鬼    时间: 2011-5-14 13:42
这个小说一点也不好读。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14 16:24
本帖最后由 马耳 于 2011-5-14 16:28 编辑

“抽象概念的实体化”这个东西本身其实并不值得害怕,它是一种十分基本的写法,意象类的小说有很多都是这样,比如说卡夫卡的《在法的门前》,甚至它的主人公就是一个抽象概念“法”。至于死因里,我觉得你写的一段可以用来对村上春树的“双线推进式结构”提出质疑。在我的这篇作品里,使用的基本上是一种平行结构,除了开头和结尾,根本没有交集,为什么需要考虑二者的糅合呢?总而言之,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繁复的理论,就只是一种头尾封闭的平行结构,两部分之间的关系和互相影响,是由这封闭的平行结构所造成的张力带来的。我也没有什么神秘元素,我唯一关注的就是时间和空间的连结与变幻,如果这两样东西都被你视为神秘元素的话,那你应该每天都生活在一个奇幻世界里。可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另外,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X和死因里要用这么复杂的语言来分析作品,而作出来的分析又这么不靠谱呢?
总之,在我眼里,这篇小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秘的、奇妙的东西和元素在里面,如果你们觉得有的话,那我相信你们是被不相信的执念迷住了眼睛,而一定要用某种机械化的理论来套住它,对它作一番分析。当然,我并不介意对我的小说来作理论分析,但应该看到的是,我的小说更多地具有“心学”的特点,因此也就应该有与“心学”相对应的文学分析方法来对之进行分析,你用机械式的分析方法来分析,很自然就会踏上危险的途径,这也是我所不希望你们陷进去的一个迷途。
不管怎么样,能够刺痛一部分人,使他们看到一些自己不愿看到、不习惯看到的东西,也算是我这篇文章及其评论的一个初衷吧。
作者: 陈鱼    时间: 2011-5-14 16:38
先对这个小说作一个简单的个人的解读:
“我”—作家指代尘世、肉身、具象;“你”—博士指代精神、灵魂、抽象;阿美、Ame、充气娃娃、女人指代情欲;一些宗教把高潮体验或者高潮空白视为最接近神性体验的瞬间,因此,情欲是最肉身也是最灵魂的,最兽性也是最神性的,小说里说的清楚地展现出“分裂着的矛盾”。
在这个小说里,作家/肉身是漂泊的,寄居的,孤寂的;博士/精神是囚禁的,处在一个“困境”中;肉身和精神通过“精斑”——情欲的产物,有过短暂的几次“会晤”,小说行进的最终结果,作家/肉身通过“花香”完成了某种顿悟,而博士/精神在走出困境的途中死去,结合小说末尾“凶猛”、“凶险”、“兽”这几个字词,似乎暗示了在通往情欲的途中(或者在情欲笼罩下的前行途中),灵与肉带着悲怆意味的角力、撕咬、融合、错开,甚至你死我活。
结构上,这个小说是精致的,开头的视角分裂和最后的视角融合很自然,双人称的运用(比空一行用单人称好,没必要非制造阅读麻烦不可,“强行引导”也值得商榷,“我”和“你”这两个人称和叙述时的心理距离有关)在转换上马耳明显注重细节——通过“逮捕”、“困境”、“杂草/树丛(自然物)”、“贴近/凝视(行为)”、“情欲/记忆/花香(女性属性物)”完成了属性丰富、联系自然的人称转换。
说到这里,思考一下X和死因里提出的问题,首先是写作方式:
很想知道马耳是在预设了一个概念/理念之后进行写作,还是对某个场景、细节、经验有了触动才开始动笔的?
这个问题当然可以各有各的答案,各有各的写法,但是在这篇上,我还是觉得控制、设置的痕迹太重,整个行文过程都是和作者理念(或者说我猜测出的一个理念)契合,这或许导致了小说空间和可读性的变窄,不知道把最近为调查写的一个有关“态度”的小段子放这里是否合适:
在小说里要尽量消融作者的态度,像雪水融在泥土里,它让泥土松软、湿润、清冽,甚至你能因此预知春天即将发生,但它本身是没有外形的,它仅有气息,不抢占戏份;在小说里就算表露一种态度,这个态度也仅仅作为一种构成元素,注定要被穿透,而绝不能成为一个最终的落脚点,一个为“态度”而写的小说,一定会有局限性。上帝创造了所有,让所有兀自美丽以及自生自灭,这本身就是最好的态度。
在这个小说中,马耳没有给出最后的态度或者结论,但是,作者的姿态始终浮现,这一点形成了形式上和气息上的统一,但作为代价是牺牲了小说的自然、多义的属性。
第二个问题:
马耳认为小说的语言是否很重要?在访谈和马耳自己的跟帖中,似乎马耳也发现了自己在语言上的某些不足,落脚在这一篇,语言有它朴拙、有力的优点,但依然没有触感,具备了“智性”,但缺少和身体、自然联系的某种触感,好的语言(个人理解)就像我们本身说话一样,各人各人不同,但都和作者本身有血缘关系,同时带有好的发现——不是花哨的装饰,但对一件事、一件物、一个行为的描述,都有自己看似平常实则新颖的地方,似乎石留还是8439用过“新的伦理”这个词语,举个例子是8439的——蜘蛛是天生带着餐具的动物。在这个小说中,只有对“花香”的描述让我动容,场景、层次、顺序、质感都产生了触感,但对于许多处的场景、人物行为的描写都有硬和涩的感觉。

以上仅是一点解读和探讨,另,我对马耳的生活方式并不了解,对生活和小说,我的一个直觉是马耳应该更放松、愉悦一点,不要过分严肃和刻板啦,嘿嘿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14 17:58
本帖最后由 马耳 于 2011-5-14 18:15 编辑

陈鱼的评论我基本上接受,我的小说从来没有达到完美,但在某种意义上,我更喜欢这种不完美状态下的作品。
至于写作过程,我觉得已经没有多大回忆的必要。不过这篇文章是从两年前开始构思的,在写作的时间序列上实际上要早于《层叠》。
对于X和死因里的评论,因为理念上相差太大,因此基本无法认同。
关于语言,我认为我不缺乏语言能力,但在目前这个阶段,我对结构的重视超过叙述语言,这一篇也许因为过于重视结构的原因,对叙述语言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此外,8439和石留,也因为理念上的差异,对他们的作品基本上无感。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14 19:14
本帖最后由 马耳 于 2011-5-14 19:18 编辑

当然,X和死因里的评论水平还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我觉得,你们的水平并没有在这次的评论中很好地发挥出来。
我觉得,对一个具有一定复杂性的作品来说,评论好的关键是首先要把握好文章这个整体,切实地把它当作一个整体来对待,其缺点和优点往往是共生在这个整体之中的,因此只有知道了硬币的两面,才能对这枚硬币下评论。而在X和死因里这次的评论中,虽然其结论和我所认可的结论并无多大的出入,但由于你们并没有看清文章的整体,导致论证过程空泛、玄虚、夸张、缺乏准确性,这就使得这种看起来客观的评论实际上完全抹杀了被评文章应有的价值,这样的评论也因而成为了一种机械化的评论。
一句话,因为我对自己文章的喜爱,我觉得我有必要指出你们评论上的缺陷。
作者: 死因里    时间: 2011-5-14 22:15
本帖最后由 死因里 于 2011-5-14 22:50 编辑

我并不是因为没有看到这复杂的整体,最开始看这个小说的时候,有些喜欢,有些地方甚至有些感动,虽然在另一些地方还是会有不舒服以及疑惑的。之后看到你的第二个回帖:是的,作为一个完整的小说,它有着其不可撼动的整体性,即使某些部分(看位置)被略去的时候,它同样不影响到整个小说的生成,比如你说莎士比亚和庄子可以略去,这我觉得没有太大出入,但是,当你说到人称上“你”也可以换成空一行的时候(还有最初阅读时的那种疑惑),突然发现:在你的自身与写作之间(至少是在这个小说上)存在着一个微妙的偏差。当我带着这发现进一步去反观这个小说的时候,对其动机产生了一个怀疑:“智性”地呈现分裂,预设容器(包括它自身有很明确的指涉——作家),然后对其进行填充[包括看了你之前的访谈,你又经常提的“时间空间轮转理论”,还有“兽”(最开始我以为它是独特唯一的,但随之看到你以前的随笔写到屠杀兽,还有那个名叫《怪兽》小说,发现你把情欲的、暴戾的、凶残的等等全都揉捏成了“兽”)等等]。我想这种偏差跟你的写作时间有很大的关系,它跨度很长——两年。(同时也有可能是自信心还不够足的原因?或许可以说是一定程度上的原因。因为你上一个小说也有先把人称给改了然后又给改回来的情况。)
如果说有什么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话,那就是:小说沦为一种智力游戏。虽然小说本身就带有娱乐的性质,但是,它是知性的,感性的,而不是智性的,它不是技巧类游戏。
我并不是这个月的客座版主,没有必要惹得不快,而恰恰是因为对你的严肃认真没有丝毫的怀疑,对你小说品质一定的认可与期待才来回帖的。小说观念的差异本来就很正常,而且不管说得对不对,它都能给予作者一定的思考,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14 23:36
本帖最后由 马耳 于 2011-5-14 23:40 编辑

死因里,你太容易受各种因素的影响。
在某种程度上,我也和你一样,也容易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看法。但我有一个特点,就是每当我屈从外界的压力作出改变之后,很快又会因为它与我自身的格格不入而去强迫自己把它改回来。从这一点来说,即便我再不自信,最终也还会是去听从自己的本心的。同时我也不得不说,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但你的论证过程则有很大一部分只是为了迎合这种怀疑,因此是没有道理的。对于怀疑,我觉得,怀疑一旦产生,基本上就有其合理的基础,但对于怀疑的论证过程中,则有极大的可能出现夸大其辞和子虚乌有的情况。真正的评论高手,当他发现这种怀疑时,他会先把它提出来,但并不对它过分的看重,然后再站在一个更高的层级上统观全局。唯有如此,才能做到保持怀疑的同时又不为了怀疑而曲解事物。
小说怎么不能成为一种智力游戏了呢?这个我倒不太懂,好像小说的起源之一就是智力游戏吧。如果这是真理的话,那么我想有一大部分的文学史将要被改写了。
我也知道你回我的帖是出于好心,不过我这人就这样,不管你好心不好心,只要觉得你说的不能让我信服,就会逮住你不放。
作者: 匿名    时间: 2011-5-15 00:25
文学该是怎样的争论是很难有定论吧。不过我看一个小说的好坏,最主要看它能否成为审美,小说背后的智力、逻辑、观念什么的,只有在成为可供审美的前提下才显得可贵,那样智力、逻辑、概念都会变成组成作品的不可缺少的根基。一篇小说,如果重点在传达观念,就看起来干巴巴的,不好看,再伟大的作家在作品讲出来的观念,也都只不过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概括的日常真理,在这方面,哲学家逻辑学家什么专家都可能比作家做得要更好。但作家可能在传达这个观念的时候显得更加生动,那么在这点就有优势了。小说主要还是语言吧,语言的感受性和体验性,传达出让人产生审美愉悦的感受,小说的语言可能不能太过实用性,不能当作观念的外化形式。打酱油完毕
作者: 匿名    时间: 2011-5-15 03:16
楼上你的语言就不咋地啊,看得我晕晕地。
(接下来严肃地说)以我个人的审美取向来看或者说以我个人对中文的驾驭能力来考察或者说以我对好的语言的认识,马耳在这篇小说内所组织的语言(或者说他的遣词造句)的确还是有可提升的可能性,或者说为了完成服务结构这一语言的功能而完善语言本身,使每一句话在各自的语境中表达的意思更直接,甚至可以完全表达出作者的意图。
然后我开始对死因里与其它同学的评论中所使用的语言系统表示敬畏,或者说对所有缺少基础知识的作者都具有的弱点保持警惕,那就是按照自己的需求而创造出一种理论(或者说你们是从哪里继承的),然后拼命地证明它的合理性和适用性,但是这种疑惑也许也是没有根据的,我只是看不大懂(如我也觉得8439或李头的小说中无数的名词的串联所组成的称为小说的整体是陌生的,也是在心中无法认同的一样)。当然大家只是拿着不同的工具对本篇小说进行解读,不过结果却更复杂了(也许是由于顽固的态度而导致的生拉硬扯)。
回到小说本身,它也许是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或者说个体在系统中得到了自觉而觉醒后环顾四周,原来万事万物合情合理的世界忽然间在自觉眼中变得如此混乱且丑恶(比如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被拷上了,虽然我也不乐于谈论以下的话题,弱者总是被维系秩序的系统控制着,并无法翻身——万恶的旧社会永远存在),在得知这种真相之后,在周围的人依然为了满足私欲而互相欺骗、算计的时候,作者决心做回自己,以他在自我的世界的位置观察它,并表达自我,以获得一种自由,一种超越了系统的存在与生物对物质的基本依赖的自由,即思想。当我们破除已有的自我限制,使这个词可以容纳更广阔的含义,在这种定义下,水浒传和城堡也是可以互译的,也就是说找到了传达思想的源符号,跨语系的文学作品也可以找到共通点,那么持不同观点的人对同一篇小说的认识也可以千差万别(比如中国人与西方人对“自由的”的解读)。因此以上暴露的问题是评论者与作者无法在同一个平台上互相理解,并以此为基础而相互对话,最后只能演变成不是你屈服于我的理论,就是我屈服于你的理论,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本来可以直白的地互相吐露心声的机会造成了彼此的疏远与隔离,既然不存在“共同的语言”这种东西,那么也就是各自为各自的系统的合理性而战了,战争可是一点也不美的。
作者: 子木    时间: 2011-5-15 03:37
关于对话的基础我要补充一点: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合作原则)
Make your conversational contribution such as is required, at the stage at which it occurs, by the accepted purpose or direction of the talk exchange in which you are engaged
1)Maxim of Quality 数量准则   
Do not say what you believe to be false.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   
Do not say something if you lack adequate evidence;不要说缺乏证据的话   
(2)Maxim of Quantity 质量准则-设法使你的话语真实   
Make your contribution as informative as required( for the current purpose of the exchange).使你的话语如(交谈的当前目的)所要求的那样信息充分   
Do not make your contribution more informative than required.不要使你的话语比所要求的信息更充分   
(3)Maxim of Relation 关系准则   Be relative 要有关联   
(4)Maxim of Manner:Be perspicious.方式准则-要清晰   
-Avoid obscurity of expression.避免含混不清   
-Avoid ambiguity 避免歧义   
-Be brief.要简练   
-Be orderly.要有序

这个是语言学里最基本的有关交流的理论,当然它也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但我想说的是有时候我们中国人就是喜欢把一个简单的东西或道理主观地复杂话,使它只能被自己认识和理解,但如果处在交流的状态下,理解甚至迁就别人也是必须的,一味地夜郎自大没有意义。
作者: 西城四月    时间: 2011-5-15 11:20
对文本的分歧到最后往往会变成理念的交锋,虽然这似乎永远是个可以说清楚但很难有结果的争论。几个回合下来,问题总会被推到原点上。理念的争论对两个成熟的作者来说可能没有大的意义,归根结底在一个独立的作者那儿,小说观是由内部孕育生长的,外部的碰撞不易使它变形。当然辩论的火花可能会对旁观者产生大的触动,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仍然是次十分有益的争论。
比起马耳以前的小说,我对这篇倒是喜爱多一点(孤独和幽闭的氛围让我有些悚然),虽然我前天看了一晚,仍然难以把握它的内核,对我来说它太封闭了。
作者: 卡萨尼诺    时间: 2011-5-15 12:24
这篇小说 也许是气质神秘 但对一般读者来说很难神往的类型 马耳编织的两张兽皮 一张是相对松弛的 而另一张过于致密 这致密明显大过松弛所缓解的 因而这些致密的段落像夹馅饼一样把其他部分夹扁了 所以也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空白 于是控制实际上我觉得是被放大了 双生兽的精致显而易见 但这种精致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逻辑的缜密     语句译文式的规整 这些可能是些硬件元素 灵动而柔和的就相对少了 当然这是很难兼顾的两项
关于匠气 我不觉得这是失误 小说本来就是匠人的工作 雕琢是必然 而自然 不过是雕琢后的一种极致 说白了是更好的控制 所以匠气要打磨 而不是减少 我想对于这篇小说 马耳只是在尝试一种方向 面向一个方位的倾向性过强 是因为要提升 我可以理解 所以各位大神从马耳想尝试的方位下手为他提供意见也许对马耳更有用处
关于智性的小说 我觉得传达没错 要有这样的小说 但马耳用玄虚的 作者本身非常沉湎的意象来写就智性 显得随意 反倒让我觉得马耳对于意义的表达底气不足 不知道是否可以换种方式 而且我同意x说的 有点强行引导 关键是让读者强行看了那些不太好进入的部分 这又回到致密那个地方去了(我一直强调我不会评论,所以马耳不用太在意我说的,只是热心读者之言)
作者: 匿名    时间: 2011-5-16 05:05
我觉得,这篇文章是对黑蓝早期先锋写作的一种反思和革新,放弃了早期作家们天马行空、汪洋姿肆的写作姿态,转而开始老老实实地学习如何营造和构建意象。
作者: 匿名    时间: 2011-5-16 10:11
哦,居然还被查封了IP,太不欢乐了。
作者: TnaturalT    时间: 2011-5-16 12:31
不知道楼上,发表了什么反动言论,以及敏感字符※※※※※※※……
此处省略250字
作者: 江冬    时间: 2011-5-17 09:43
这篇的语言妨碍我读下去,也许是职业病,我希望它们能更简洁与准确一些。
陈树泳的评论在进步,讲述得越来越清晰,因没看完小说,所以不知他讲得是不是“精准”。但能感到这个不仅举重若轻、深入浅出,而且有评论者自身有一种强大的自信与方向感。
作者: 魏虻    时间: 2011-5-18 15:46
当时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个看这到篇文的,当时真的很感动,很能理解这种孤独和虚无感,到没有怎么注意作者的设计和写文的理论啥的,要论深度这篇文还不够,如果仅仅是一种迷宫式的表面的设计,貌似不算太正点的写作啊,这篇对生存的苦闷状态的描摹,真的震到我了。博士和叙述者的汇合倒没怎么震动我呢。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20 07:26
谢谢大家,看了后来的评论,觉得大家有各自不同的视角,帮我更清楚地认识了自己的这篇文章。
下面发一段我自己的思考,与大家共同探讨。
在写作中,我更喜欢营建有空间感和时间感的意象,因此我的语言也更多地受到这种空间和时间的影响,在这篇文章中,封闭的空间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语言,使它们不得不与这种空间呈现出同样抑郁、沉闷、吊滞的面貌,而在花香将空间释放开来的时候,语言也同样得到了释放,因此如果没有前面比较抑滞的语言,也就不会有花香部分相对灵动的语言。
我觉得,语言不仅仅包括浮在表面上的外表语言,也还包括结构语言(构成空间和时间感的语言),和内在语言(展示事物或人物内在变化的语言)。而在黑蓝早期的一些先锋作品中,我读到的只有外表语言,这种外表语言覆盖了一切,因此整个作品变得既无空间感也无时间感(或者有时间感和空间感,但它们不受作者控制,只是作者在创作外表语言过程中偶然带出的一个副产品,因此不够明晰,不能构成一种审美对象),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混沌的团块。虽然它们也构成了一个整体,但这个整体是一个混浊不明的整体,其本身近似于虚无,因此不能对任何东西产生影响。这些作品,在黑蓝早期受到追捧,我想是因为新生的黑蓝急需找到一种能将自己与主流文学作品区别开来的语言形式,树立自身的文学自性,而与这些作品一拍即合。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作品开拓出来的语言形式,极大地拓宽了汉语的语言空间,为我们这些后来者选取意象和拓展想像打开了方便之门。但由于它们过注重语言的表层形式,使得它们过于单一,无法获得更为宽阔的表现领域,只能算作是一些天才作者的异想天开之作。我想黑蓝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理应把注意的焦点从这种过于单薄的外表语言上面挪开,转而去寻求形式更为丰富,功能更为强大的结构语言和内在语言了。
作者: X    时间: 2011-5-20 13:39
本帖最后由 X 于 2011-5-20 13:41 编辑

马耳这段话很多观点我无法赞同,倒提示我黑蓝早期小说还有很多探讨空间,过段时间,我策划个小活动,邀请大家来共同讨论。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1-5-20 19:18
马耳这段话很多观点我无法赞同,倒提示我黑蓝早期小说还有很多探讨空间,过段时间,我策划个小活动,邀请大家来共同讨论。
X 发表于 2011-5-20 13:39

我觉得这样的讨论活动很好,虽然不一定能马上达到什么共识,但起码能够帮我们扫清一些视野中的雾障,也给让大家有机会分享一下各自看问题的视角和观点。不过建议X提早公布讨论的具体话题,同时给予参加者一定的准备时间(至少一个月吧),这样活动进行时大家才会有话可讲。
PS,我所说的黑蓝早期的先锋作品特指8439、石留的一些作品,我并不完全否认这些作品的价值,只是觉得,和之前的先锋作品相比(马原、余华那些人的先锋作品),8439、石留的先锋作品还不具备彻底的革命性,其形式上的单一和局限决定了它更容易沦为一种文学形式的狂欢,而不是一场真正严肃的具有破坏性力量的文学实验。
作者: 匿名    时间: 2011-5-31 17:31
很不错啊,有一种诗意般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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