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出轨
[打印本页]
作者:
canon
时间:
2011-5-18 13:21
标题:
出轨
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并不理解曼哈顿‘转运合唱团’对他纯熟的演唱纪念。
我也是在很多年后才明白当初我不该在夏季你没做好准备我便推门而入。刚好赶上你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没有书包(satchel).无法接近你午后的嘴巴(mouth)。我只是刚好路过。推门而入的假设是一种深藏的诱惑。
你是否看到过大山深处的那只苍蝇,同样你也无法看到你耳根后面的那一块性感的小斑。如果这辈子无法被人寻找亲吻的话,那么我们真该卸妆走人。
午后你的手深入我的头发中,最深处,你是否紧张到忘记打开吹风机的开关。我对你微笑,但我似乎是在对插座上的三眼插孔微笑。你丰满的胸部碰触到我的肩膀时是否证明这个夏天的三四点后会有一场大雨而至。镜子中你看我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出现四目相对的世俗。因为当你看我的时候我的集中力正在寻求一种爱的可能以至于我们都忘记了反问这个世界是否真的美妙。任它单曲循环不作修改。
倘若可以如此。
体态和美的象征意义是具备的。你把你最好的美投影在我面前的镜子中。职业所在,无法抗拒。彼此欣赏,寻找机会。
人们注定是无法逃脱苦难的。苍蝇的困难和人的苦难并无区别。音乐也是一种苦难。因为美妙的世界也是在战火中才被人铭记的。
而此时我的苦难刚好是因为我无法逃脱你的美。这是一句谎言。但是我知道你相信他是真的。
然而为了纠正对比的错误。在遥远的越南。在越南的背上,在西贡的胸前。有人在上面纹上了一句:I see trees that are green,red roses too.
而在西贡的傍晚开往家乡的飞机刚刚起飞。
你的牛仔裤褶皱中有一场被世人淡忘的战争。我做一个尊重性的提醒,在每个美妙世界的开端。
只怪我。空手走进这场战争。我不是为了屠杀。我只是为了爱。
我禁不住悄悄对你说起一段往事。
2
如果某天你在人群里弯身捡东西的时候,那么你起身抬头的时候应该将身体向左或向右偏移十五度后再起身。那年某天我遗忘了这种机械的规则。于是我抬头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人。后来这个女人成为了我的妻子。转眼便是一个四年。
在清晨。你会看到一个女人穿过客厅来到卫生间。她先是在镜子前站上五分钟。而后你听见卫生间关门的声音。她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和清晨谈判,然后把剩余的时间封锁在卫生间里。大约在八点的时候她会回到房间穿衣服。我们看到一个女人穿衣服的场景总是伴随着某种期待和诅咒的。但是基于女人的身体而言,单纯的衣着遮掩更像是爵士乐中小号的没落一般让人心灰意冷。倘若此时你正躺在床上装睡的时候你会看到她的后背有被蚊子叮咬的痕迹,那么你不用浪费一分钟时间把这个发现告诉她。因为多半女人会花上十分钟的时间来辩解在她的正面曾经承受着多少的不易和为难。时间定格在八点半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女人的沉默与机械开始随着温度的升高分泌出的感动和美丽。八点半以前的女人是不存在想象空间的。
从不做早饭,成为女人的一种炫耀和高雅生活的一种象征。清晨咖啡馆里的第一首爵士乐验证了妇女解放的成功。
有一天你发现在巴格达,在平壤,在卢旺达的夕阳里多了一把遮阳伞的时候你便会理解你的妻子和物质的区别仅仅在于夕阳落下的前三分钟染红了一场岁末的同情和想念。当我们无法同情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们便会借口物质的早点总是不够准时。当你想念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们便会抱怨物质的夕阳为何迟迟不肯落下。
倒不如你这样理解:
在爱情和战争的世界里原本就不存在公平。
在清晨的九点一刻。三分之二的地球人在这个时间上已经不太计较昨夜有无梦魇的时候我换上干净的亚麻衬衫开始出门。对与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来讲。妻子在人生每个早晨的八点半都像为你留宿的某个情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把这个情人和听爵士乐的时间加在一起去计算的时候你会发现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
我穿过三个街道。在一个单行线上行走五百米的时候便到了我工作的地方。电脑显示器关闭状态下你在屏幕中看到一张脸,这张脸在十年前甚至更久的十年前曾经给你一个回忆,你用这个回忆敲击了一下“enter”。敲击的力度刚好达到大脑屈服一个命令的强度,于是你的十年你再也无法回去。阳光在幕墙的夹角为零的时候。快餐店的电话甚至比银行的催款电话还准时。
“您好。本丹快餐关心您的午餐。今日推荐给您的有... ... "
你从来不知道电话那边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她在发音“您好”的时候把重音落在‘N’的二分之一处,然后把余下的二分之一又附加在扬起的‘H’上。时间长了你听到这个发音的时候你会禁不住伸出右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这是工业社会对机械本能开的一个玩笑。
人生不如快餐的地方在于你选择配偶的机会绝不会多过选择卤汁的机会。当然了选择情人的机会也不会超过稀饭的种类。所以午饭我从不喝稀饭和任何需要搅拌卤汁的食物。
下午三点的时候一家酒店为我打来电话。
“您好。先生距离您上次光顾尼玛酒店已经一年时间了,为答谢你的厚爱我们特为你点送一首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祝您愉快。欢迎下次光临。”
那个午后我看到一棵绿色的树。我看到红色的玫瑰。看到西贡一去不返的睡姿。
我大胆的设想了一下美妙世界的男女如何用性交的热情去购买房子和汽车。如果把美妙世界的一毫米与我共享的话那么我愿意原谅妻子的换装品,原谅我手中的香烟。
六点一刻的时候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唱到:I think myself,ooh,what a wonderful world.时候妻子打来电话。
“亲爱的。我晚上夜班。你记得早点休息。我爱你。"
如果在‘我爱你’的前面或者后面再加一个修饰的话那么我更愿意维持现状。简单明确,三个字便让你阅读完脸上的皱纹与时间是多么的无关紧要。
相比无关紧要下班后无关痛痒的喝杯酒更比‘亲爱的’让人感到体面放心。
我关掉电脑。在屏幕中看到一张脸。
他嘴角微张,似乎有话要说。
3
当我想张口说话的时候女人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她迈出的第一步便打消了我尝试用一个动词来表达的念头。于是我寻找一个名词来试探她的主语是否如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晚年一样不让人那么讨厌。
“真有“爵士风车”这么具有煽动性的魅力存在吗?”
“名字而已。就像国家的名字一样,战争让许多现代人铭记下很多国家的名字。”女人说。
她从我身边走过。而我似乎找不到需要铭记的东西,因为相比战争的残忍她的回答勉强算作一场冲突。午后,生意惨淡的冲突,炎热高温的冲突,音乐和房间的冲突,我和她的冲突。
我站在房间中央。人总是在不被提醒的状态下被推向一个空间的中央。我不信任中央带来的优越感,哪怕我现在的脚下是小城的中央,世界的中央我也不会存在优越感。房间某处袭来一阵热浪与我插身而过。橱窗边的一把椅子上放着一本<圣经>.我走过去拿起<圣经》。原来《圣经》下面压着一把小剪刀。我坐在椅子上她在房间另一边看向我。用小剪刀剪断我和她之间的空气,把空气藏到《圣经》里让全世界去呼吸。
“对我的《爵士风车》怀有特别的疑问吗?还是对路易斯--阿姆斯特朗感兴趣?”女人说i。
我冲她微笑。
她不禁笑出声来。
倘若走在街上我看到这个女人的背影必定会赶上去满足自己的好奇。也许微笑之余这便是孤独。
“独自经营这么一个店不会感到苦涩吗?"我说。
“倘若你不打我的橱窗前经过,你便于我无关,你便是完整的,这只是一瞬间便可以完成纪念和想象的事态。”
“没有想过雇佣一个体面的伙计吗?”
“我从不喜欢一群人闹哄哄的过日子,多出一个也不可以。”
“我猜想你并不是一个经常吸烟喝酒的女人。你只是偶尔听听爵士乐,在午后的某个时间点上你听着爵士乐胜过一个男人的喋喋不休。”
“我并不在乎你是否理解小城的清晨和夕阳。如果你将决定不在乎这一切的时候那么你永远不要试图和陌生人谈起这个问题。”
“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橱窗的时候。”
“你甚至可以不用打招呼便可以爱上我的《圣经》。唯一的区别是我用《圣经》思考你用剪刀想象。”
“我羡慕你如此宠爱你的生活。我禁不住想和你在这样的夜晚喝一杯。”
我们谈到小城的时候。恰好赶上它的灯火通明。粗糙真诚。
小城的某处街道上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不存在的假象。不要为此撕下一页孤独的沙哑。
“你在试图爱我吗?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在每天得这个时段。”女人说。
“这样的夜晚懒洋洋的,如果发生爱丝毫不足为奇。只是完美和韵味总是无法调和得一段假话。”
“我和你走在街上的时候我感觉你并不存在,相比钟表的秒针你的转速超越了我的淡薄。我淡薄到不需要时间。”
“红酒和啤酒如果需要你选择的话我更倾向你喜欢朴素的白酒。高热量的邂逅终结一切减肥广告的婉转。”
“高热量的地球。高热量的音乐。高热量的对白。高热量的诱惑。”
“高热量的不知所措。”
4
偶尔我在听到“what a wonderful world“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服刑感。
偶尔我在凌晨的街道上跑步。跑步和音乐的意义都是为了躲避某种既定的堵塞。现实的堵塞胜过来势汹涌的呕吐。这好比你在夏天里开的玩笑等到不冬天的时候就成了一种真理。玩笑似的真理毕竟好过音乐强加的听觉忍受。
工业社会的玩笑是让你产生对情感的生疏。爱情的本能是说服你享受一种下流的道德优越感。爱情是一夜灯火酒绿,血肉模糊。工业社会是一度作废的季节,冷暖自知。
婚姻在音乐的躲藏范围里更像一柄牙刷的姿态,这是一种孤独的姿态。即使挤上牙膏,还是会感到失望。
在塑造一个妻子的时候必须具备忍受一场倦怠的改造。
你喜欢妻子穿丝袜?
有时候。
站在妻子的昨夜你隔岸观火,无关痛痒。反之你不依不饶,耳鬓厮磨。那么你该如何在她的昨夜分辨一个合理的中间值。
以快速的方式写完婚姻的剧本你便明白音乐多半时候是为了馈赠和怀疑的。
婚姻的深层躲藏着毒品和自杀的根源。
妻子可以雕琢,音乐往往用来遗忘。
5
妻子。我的妻子。
我无法在岁月的传记里看着你自生自灭。
6
一八五二年三月三十日。提奥多罗斯--梵高和安娜--梵高流产了一个儿子。我想念他的儿子的时候我看到暗黄的酒吧中间放着一张绿色球桌。那一分钟绿色给我一种假设。我渴求像别的男人一样,做一个男人。在暗黄的角落处一个女人坐在我的对面。她嘴角趋附的傲慢让她的上唇看上去更像个拉直的胸罩。下唇饱满多疑唇边微微向唇线成夹角收缩,看上去更像个悬挂起来的内裤。在潮水般沙哑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声中一个女人的嘴唇为我做出了一个精神层面的暗示。
她的表情是一种毁灭后无法靠近的惆怅,被烧焦的永恒。如同软弱者的精神旅途----起点便是一切的终点。
我们相互碰杯。暗黄的灯光更加严重。音乐的沙哑更加趋向一种敷衍。
夜的寂寞很简单,但也很挑剔。
我担心我们会彼此没有任何条件的喜欢上对方。只是一味的相对彼此好。
那晚的月亮像得了白癜风的老女人,站在世界的正中心脱下裤子让人们看她白的多么绝望。她拿杯子的手像镊子一样在我的深处轻轻夹走一刻僵持。
于是。
“服务员。拿点冰块过来。”她说。
我担心限制她的孤独,所以我尽力限制我的语言。
“不曾结婚吗?对与一个女人来说结婚的替代作用未尝一无是处。”我说。
“我不喜欢你这么不专注的调情。”
“我只是走过你的橱窗。”
“你只是刚好遇见我的音乐。你被音乐打动,与我无关。”
“只是邂逅你的音乐才诱惑了我如何肢解音乐背后的那个你。”
“不要压抑,不要缠绕,不要占有。”
“我掩藏起我的铁骑和子弹你就不认得我了吗?”
“我不是猎人。只是偶尔在路途上想起爱情。”
“我的妻子如你这般青春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索取。我甚至怀疑你和我的妻子每天晚上坐着同一个梦。女人的梦是不是都是相同的?”
“七天以后你就会怀疑像我这样的女人。半个月后你会有新的音乐和夜的享受。”
“我猜想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为什么我们被困在这个相同的暗黄世界里却说着截然不同的安慰。”
“我第一次碰到你这样干练的男人。让我不用担心不能干练的离开。”
“我们之间的压力是不存在的。我们随遇而安,萍水相逢,无所顾忌。”
“我也不担心你的妻子。我和你的妻子是一样的。我便是你的妻子,你仔细想想看,你会想起来的。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对。你是我的妻子。在工业社会的过去是,在工业社会的现状也是。”
“在音乐的前奏是,在音乐结束的时候也是。”
“谈论到你,想到你的时候,你便是我的妻子。”
“我愿意是你的妻子。只是我不去憎恨这个世界。”
“我喜欢你的隐忍。我喜欢这个夜。”
自欺欺人的孤独拥挤在这个暗黄的世界。大家结伴去做爱。
在次日的夕阳时你会看到这群人。
夕阳像乳房一样下垂在天空这片永不更换的尿不湿上。
7
那晚我收到一个男人的短信。他是我的丈夫。
“亲爱的,我晚上夜班,你记得早点休息,我爱你。”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相信。
信任是需要用幻觉来平静怀疑的。我抵不过寂寞,所以我不去幻觉。
世界的全部在我看来柔美至极。
8
他很爱她。
依旧是在这个柔美的世界。
(完)
关于文章我做以下说明:
一:文章出现的书包(satchel).嘴巴(mouth)。是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外号。即:“书包嘴大叔”。
二:文章出现的“本丹”和“尼玛”皆为谐音“笨蛋”和“你妈”。
三:文章反复出现的”越南“”西贡”。是因为在越战片中“what a wonderful world”这首歌时常伴随着 死亡后的安静被反复播放。
四:文章中出现大量的隐语事件,在此不做解释。
五:对于表达手法和对量词运用有疑问的在此不做解释。
六:文章中出现的关于“卢旺达”,“遮阳伞”,“物质”,“同情”“夕阳”“战争”等等词语。言语深处自有不同理解。在此不做解释。
作者:
X
时间:
2011-5-22 17:03
看得出作者对语言的用心。加油。
文章最后的说明,除了第一条,其他好像没什么必要提及。
作者:
生铁
时间:
2011-6-4 14:51
看过作者贴的3个小说。
作者希望表达出的节奏和氛围,已经表达出来了。
我个人更喜欢LIBIDO那篇。但这篇的语言,相较而言,更好一点。
但我认为,需要利用这个语言写一些更切实的“描写”以及“讲述”。
欢迎光临 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
Powered by Discuz! X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