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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山 [打印本页]

作者: endlesshappy 时间: 2011-12-10 17:36
标题: 山
本帖最后由 endlesshappy 于 2011-12-10 17:53 编辑

现在我和妻子正赶往火车站，将要会面的人是她的一个朋友。车程两个小时半，算是一场短途旅行。她那个朋友我见过一面，叫小霞，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白苍苍的，笑容也少，我对她了解不多，印象却不好。
我们倚靠着坐在火车上，车厢里沉闷拥挤。我仰头寐着，揪出一丝神经使自己不至于大张着嘴。一些光景淌过我阖着的肿胀的眼皮，妻子的脑袋不时从我肩膀滑下来，我帮她扶端的时候也不需要睁开眼睛。我刻意用我的后脑勺、背部、臀部和脚底板感受着车厢里的一切——我不想出来，既然出来了，多赚一点是一点。
下车后，我和妻子有意无意地交换乘车感受，最后我们一致认为乘务员推销毛巾推销得很好，并由此引申出我不会说话，继而是伯母管教不严。
小霞的男朋友以前也和妻子认识。妻子有几个姐妹，其中有个和我同姓的，小罗原来是她的男朋友，现在是小霞的。我说她好意思？妻子说她好意思，小罗也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是小吴。
“感情的事……”我这么说的时候，妻子用“你们男人……”这样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那就不见她呗，我也不想见。”我说。
“到都到了。”妻子催我走快点。
他们带着汉堡和薯条等着我们，我跟小霞说你好，把热干面递给她。妻子跟我介绍小罗。他比我壮，平头，戴着眼睛，穿一件蓝色毛衣。我穿的是件黑色风衣，不厚，风度上不输给他——主要是，我不会和前女友的女友搞在一起。
村上春树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要伤害另一个人。我正体味着这句话。要不是因为音乐节上有妻子的偶像，我也不会错过一个闲适而愉快的周末，还要在陌生人的眼皮底下尴尬不已。偶像的存在伤害着我，简直无法抵抗。
是的，民谣音乐节办得出乎意料的好。两男两女也为此付出汗臭腿酸的代价。乘上公交后，大开的车窗向我吹着不带恶意的风，我面红耳赤，不知道在为什么激动，湖水映着城市斑斓的霓虹灯光，再绵绵延伸到漆黑里。我想起昨晚和妻子亲吻，她开始呻吟以后我本应去打开抽屉拿出安全套，但因为被窝外头冷便作罢了；我想起刚刚听过的几个男人唱的爱情和流浪，自由的花朵开满山坡。
被叫醒时发觉自己嘴唇沾着口水，装作揉眼的样子擦了去。我们在夜市，排队买了臭豆腐吃。味道很不错。
接着吃罢涮锅后，小霞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明天再走吧。
那羽毛肯定发疯，到时候家里肯定一团乱。妻子显得有些犹豫，好像也觉得跟朋友难得见面，就这样走，大家都不尽兴。
我对刚才是小霞付钱有些不满，悄悄跟妻子说，人家都花那么多钱请咱们吃饭啦，也找机会请他们玩一下呗。
不行啊。妻子显得为难。
“你们这儿开包厢多少钱一晚？”我问小罗，四周林立的高楼都是KTV。
“不唱歌！你就知道唱歌。”妻子喝我。他们笑了。
小罗路上一直在哼唱，我感觉他也想唱歌。我想我要是唱刚才那些民谣会是什么样子。
小罗说，去唱歌，去唱歌。
“都多大啦，都不是小孩子了，还以为像以前啊……”小霞看着小罗说。
“不行啊……”妻子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复。
听你的吧。我说。
“不好意思啦，”我牵着妻子的手，对他们说，“实在是不太方便，明天回去休息不了多久，后天还要上班，下次来再找你们玩！”
我竭力想显示兴奋快活的样子，或许真的兴奋快活着吧，我感觉没用什么力。总之有理由使人信服。他们互相说着什么话，依稀听到是在说晚上是小罗送小霞回去还是他们在哪里过夜之类的。私下里我问过妻子，“他们睡了？”、“没有吧。”、“说不准。”、“你管呢。”……
“不管了，”我说，“不管狗了，这多不好。”我拉起妻子的手就折回去找小霞他们。小霞他们还在天桥上。
“打桌球吧，”，我说，“打桌球。”
“好啊！”，小霞显得欢呼雀跃。
附近的都贵。我们走完一条街找到一处地方。妻子先和小霞来了一局。期间我和小罗好像面面相觑，不过都没有看对方。他给我递了两次烟，我赶紧付了桌球钱和水钱，没让他抢先。
之后就全是我们在打，总共打了一个钟头。最好的一局，打赢小罗以后他还剩下五个球。妻子和小霞一直在聊天，妻子偶尔给我们拍照，拍我拍得最多。第三和第四局我放水让小罗赢了，只是第三局放得也许过于明显了点，黑球来来回回就不进。第四局的后半部分，我认真得有点晚，竟然几杆都不进，输得有一点难堪，但也无碍。
时间已经进入午夜。从桌球房出来，外面的空气已然冷了。我们三三两两询问了附近的旅馆，皆是客满。尚有房间的是几家连锁酒店，却也昂贵。
小罗说他知道一家，于是我们在路边招了出租车，一路开向那里。小罗的老同学在那里读博士，他去过几次，蛮熟的。随之而来的决断在小霞：是要和我妻子一起睡还是跟小罗一起睡。她问妻子，妻子说和我睡。
这是我们头回一起住旅馆（想来也有点不可思议）。晚上我们先后洗了澡。然后我什么也没穿，躺在被子里。妻子出来以后问我，你说他们那个了没有？
“说不准，嘿，听听看。”我们住的是邻房，只隔一堵墙，我把耳朵贴在墙上。
“你啊，”妻子苦笑一下，“怎么样？”
“没动静……用得着这么小心吗——避讳你。”我说。
然后我和妻子开始亲热。但是哪里也没有安全套。即使我翻开房间里的抽屉也没有。她用嘴巴伺候了我一分钟，期间捂住我的嘴巴，然后我们就睡了。这样也挺好的。次日，我和妻子八点左右起来，肚子都感觉出奇地饿。于是一起穿了衣服到外面去找吃的，方圆五百米以内似乎都没有吃的，我们就在旅馆门前的健身器材上锻炼了一会儿。有一家店的名字叫“蜗牛慢递”，我们对此调侃了一番。
自起床后约莫过去了一小时，回到旅馆里，妻子去敲门，我则坐在床上看电视。妻子喊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后来回到房间来打了个电话，打完又过去。小霞在洗头，小罗已经穿好起来了。我和妻子站在门口，房间里两张床都是乱的。我试图在他们的脸上找到一种满足的困顿的表情。可能是我多想了。
我们开始爬附近的一座山，爬山的过程中，我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以前写过的一段话：
我们这就前去。驼着躯体的山，映着流云，恍若飞着一般，山是我们巨大的坐骑，忠厚而又温顺。坎坷在我们身上留下道道伤痕，赐予这饮血的坐骑，大地坚实而又沉寂。
回程的列车上，我跟妻子说，他们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妻子反驳我，你之前还说他们狗男女呢。然后她想到什么似的问我，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房间……看到了，我说。
“我还是觉得他们睡了。”
“为什么？”妻子问我。
“不睡……怪可惜的。”

作者: 白垩 时间: 2011-12-10 19:59
沙发，想不到竟看完了。不过，你到底想要写什么呢？

作者: 陈卫 时间: 2011-12-10 22:40
感觉你故意制造让人晕头转向的句式，试图想表达一定的荒诞和混乱

作者: 叶文武 时间: 2011-12-11 09:52
行文像急匆匆的赶路，既没有目的也不看风景。只是作为一个读者的感觉

作者: 威廉爱德华 时间: 2011-12-11 17:13
1.先说开头“现在我和妻子正赶往火车站，”“现在”两个字很有力量。“现在”后面的叙述弱了。
2.“我对她了解不多，印象却不好。”里的“却”字可以去掉。不去掉，没力度。
3.我和妻子有意无意地交换乘车感受这样的叙述太庸常。
4他给我递了两次烟，我赶紧付了桌球钱和水钱，没让他抢先。这样的叙述是为了更全面的表达“我”的心理，但可以更简洁地换个方式叙述一下。不然会有臃肿的感觉。
其他想到再说。现在只想到这些。

作者: endlesshappy 时间: 2011-12-12 14:09
我也不知道我想写什么，差不多一年没有写小说了。
非常地懵懂。
加上是在公司里写的，不是很方便。就写成了这个样子。

作者: endlesshappy 时间: 2011-12-12 14:11

白垩发表于 2011-12-10 19:59
沙发，想不到竟看完了。不过，你到底想要写什么呢？

起初是想写我对两个抱有成见的人的态度的转变，写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写到下班时间就结了尾。

作者: endlesshappy 时间: 2011-12-12 14:12

陈卫发表于 2011-12-10 22:40
感觉你故意制造让人晕头转向的句式，试图想表达一定的荒诞和混乱

倒不是故意制造的。我自己也十分恼火写成这样。之前也写过，几次，写完自己都删了。
很久没来，觉得不好老这样。坏也要坏得勇敢点。就写出来了。

作者: 陈树泳 时间: 2011-12-12 18:23
只要你认真写，找到感觉，写下去写完整就不会差，你的小说显示出不骄不躁的质地。只是许多可供挖掘的细节和情节被你错过了，我在想，你说的懵懂，可能是感受到哪些东西有价值，促发你去写，但又不确定它的价值在哪里，因为这篇比较短所以我读得很仔细，感到了你在一个不错的小说框架中有点找不着北只好把这个故事的大概讲了出来然后了事。事实上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这个小说重写，扩写，这是一个不错的小说胚子。
有两个比较明显的问题，一个重心不稳，另一个是关键时刻浮皮潦草地写了过去。这两个问题实际上也是同一个问题，缺乏一个可供挖掘的点。有些地方你省略得太多了，可能自己写的时候明白在说什么，但我们读的时候觉得不太清楚意图在哪里。看的时候觉得很着急，你写到了“我不想出来，既然出来了，多赚一点是一点。”和“并由此引申出我不会说话，继而是伯母管教不严。”这两句话，但它们游离在这个小说之外，你不写它们，也不会有差，但写了它们，你可以抓住这个线头继续写，使小说更扎实。还有另外一些句子，思维跳动比较大，没能过渡调和好，读者看起来有点一头雾水。
之所以说是一个很好的小说胚子，是觉得有两个地方可以很好地挖掘，一个是与妻子的前男友的见面，这件事多么值得详细，“我”的状态、“妻子”的状态和这种可能存在的尴尬的心理都可以细致刻画，这篇小说也就活了。另外一个，是关于“贫穷”，这是个很好的主题，“付钱”的心理，在面对尴尬和人物关系和自己的财力的时候都会有火光出现，但这些都从你小说中溜走了，这些更能写出人的精神状态，去掉这些，小说显得像是皮囊，皱巴巴的。当然这两点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自己发掘感兴趣的核心和主题。
后半部分，由于场景和故事的原因（饥饿、旅馆、爬山），我想到了海明威，他很擅长写这些场景，有空你可读读，或许能受启发。
因为好久没看到你发小说了，所以我想多说几句。不怕模仿，特别是你一年没写，找不到感觉的时候，仔仔细细模仿你喜爱的一个短篇写一写，会有好处。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1-12-13 00:34
本帖最后由 Juneau 于 2011-12-13 00:34 编辑

“我们这就前去。驼着躯体的山，映着流云，恍若飞着一般，山是我们巨大的坐骑，忠厚而又温顺。坎坷在我们身上留下道道伤痕，赐予这饮血的坐骑，大地坚实而又沉寂。”
这个，像是诗啊。以前是用在哪里的呢？还是就是在这篇里用的？

作者: endlesshappy 时间: 2011-12-13 10:00

Juneau 发表于 2011-12-13 00:34
“我们这就前去。驼着躯体的山，映着流云，恍若飞着一般，山是我们巨大的坐骑，忠厚而又温顺。坎坷在我们身 ...

这是几年前一篇散文里开头的一段，那时候意识很饱满，和现在几乎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作者: endlesshappy 时间: 2011-12-13 10:37
本帖最后由 endlesshappy 于 2011-12-13 10:38 编辑

陈树泳发表于 2011-12-12 18:23
只要你认真写，找到感觉，写下去写完整就不会差，你的小说显示出不骄不躁的质地。只是许多可供挖掘的细节和 ...

我几乎感觉你读的，比我写的还要用心，实在感到惭愧。你的第一句就让我看出一年前你所给我的评论的影子，使我不知该认为自己毫无进步好，还是认为幸好某些珍贵的东西还在。是这样的一个想法促使我写这样的小说，我想写出自己对两个本来抱有成见的人态度转变的过程（或许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写出、甚至提及）：通过见面和实际的接触，我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对两个相对陌生的人的不满，我对那两个人无兴趣、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但经过一系列的现实事件后，我发觉自己与他们没什么不同，如果机会相当，我难保不会对女朋友的朋友下手，最后那句“不睡……怪可惜的。”包含的就是这一层的意思。但我写的时候，如你所言，很多好东西、好风景都被错过了。我想写沿途倒退的群山和村庄，想写登山过程中的秋高气爽，想写山顶出乎意料的平坦及一路的盘旋陡峭。海明威我读过一些短篇，我受到震撼，但并不能把握和形容出它的力量和沉静来。模仿是很不错的方式，我最初就是从模仿开始写起来的。这篇皱巴巴的文章，其实更多的还是主观上的，也即我的问题，这些问题甚至还未落到文章层面上。还有你提到的几个点，确确实实刚好是我注意到，并且有意省略的两处。再次对你的认真阅读报以感谢。文字龃龉，意义乏滥，向阅过之人道声抱歉。

作者: 段林 时间: 2011-12-14 12:05
我穿的是件黑色风衣，不厚，风度上不输给他——主要是，我不会和前女友的女友搞在一起。
偶像的存在伤害着我，简直无法抵抗。
妻子先和小霞来了一局。期间我和小罗好像面面相觑，不过都没有看对方。
她用嘴巴伺候了我一分钟，期间捂住我的嘴巴

这些细节都很准确，在经验上很有共鸣，尤其是“偶像存在”那句很有体会（我有一阵看见吴彦祖和王力宏就想挑他们毛病）。阅读效果不错，像粗粝的磁铁，一方面吸引我去阅读，一方面我又感觉它可以更圆润和结实。建议2点：1、不要歇笔，一篇接一篇写下去；2、在结构上筑得更高大一些，写长一点，对笔下人物性格和情感进一步向内、下潜；叙述放缓一些，细节描写多一点，立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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