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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科里 [打印本页]

作者: 桶木    时间: 2011-12-19 23:46
标题: 科里
本帖最后由 桶木 于 2011-12-19 23:50 编辑

2011/12/19 23:38
    上中学的时候,我和父母一直住在莱卡市的郊区,2000年的房子,那里说不上陈旧,但一切就好像没过去几天一样,所有的成长就在那里积聚着,从高中往返于很远的贵族学校和位于郊区的家开始,我的自卑渐渐在压抑的生活中变得强大,我父母不会直接告诉我这一点,从他们有时悲伤的眼神中我可以察觉到整个世界分崩离析的过程。我在初中毕业后以很好的成绩考入这所贵族高中,然后在那个漫长的旅行去重庆市探亲的假期患上了劳累症,注意力无法集中,总是处于嗜睡状态,要么醒来就很少说话,精神迷茫,有人打扰会轻度烦躁,那个假期我几乎对见到的每个人都胡说八道,我把自己的一切都描述得跟自己的成绩一样好,包括不济的精神状态。这种精神状况持续到了乌烟瘴气的高二,很多人都不仅仅认为我是个懒惰的女孩,还有我的绝种孤僻也深令学校老师反感,那段时间我的视力越来越差,为了不影响我的漂亮我拒绝戴框架眼镜,对很多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所以朋友也不多。这是高二冬天最不陌生的一个下午,我和母亲第二天要搭乘火车去重庆市探亲,并在那里过一个舒适的假期,下午我躺在床上睡意朦胧,迷糊间听到父亲接了一通电话,那天晚上我在家里接待了自己的堂兄,我那时就像个瘦小的幽灵一样在他面前,他刚从遥远的南方卡未市旅行至北方莱卡市我们的家中,同行的他的母亲正在西安古都等他。
    从我的童年记忆中,我提取了一部分可以用来描述这个带有些许神秘主义的堂兄。他上小学的时候曾在北盟市爷爷家附近救过一只燕子,那只燕子被他带回家,中了猎枪弹,几乎快要死去,他和爷爷一起为燕子包扎了伤口,用小米汤喂它,后来有一天燕子失踪了。堂兄科里随后去了父亲住的莱卡市。在莱卡市我和堂兄重聚,我们继续在爷爷新家度过一个个假期,我们一起在电视上看了我人生中第一部电影《大话西游》,听了无数难以入耳的流行歌曲,第一次自己动手做饼,第一次感冒时半夜起来做漫画书,因为第一次在感冒时有他念故事书给我听,第一次午夜轮班守夜,靠的是他的一只夜光表,第一次从他口里听说有女朋友这种人,第一次打电话给陌生人骂他们,第一次吵架后被他用箭射背。然后迎来第二次漫长的离别,那时他还是小学生,姑姑突然出现了,她在这里呆了段时间,然后决定带科里去北京他父亲那里,事前她带我们去看了场电影,我第一次吃了烤串串这种东西,也是第一次去电影院,我倒是很兴奋,可是科里一直很淡定,那天的电影叫做《偷天陷阱》,我看懂了,真的,一个老警察和年轻的女孩之间的偷天爱情,并且我神奇地哭了,姑姑和科里都觉得我似乎太感性了。那天晚上科里死活要跟我睡在一起,我爸爸因此暴怒,科里甚至大胆地搂住我的肩并排靠着床头,最后在几秒钟的死寂中他默默地走去姑姑的房间。第二日凌晨六点钟,我在一声箱子轱辘擦过房间门外地板的时候惊醒,外面天很黑也很静,他停在那里,然后在他进来之前我闭上眼,他亲了我的额头,我笑了一下,刚睁开眼,他已经背过身。后来他寄过圣诞贺卡给我,我却没有回他。从此便失去了音讯,家里安了电话后很久,有一天接到他的电话也忍不住声音颤抖了。后来得知他又转学去了更远的南方卡未市他母亲那里,我慢慢地咽着嘴里的饭,心里有种被刺痛的感觉。
    现在回到他从卡未市来到莱卡市的时候,他穿着灰色的外套和红色的裤子,个子有一米八六,标准的男中音,坐在我身边吃火锅,问我都看了哪些电影,脚不时碰着我的脚,起先我以为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后来才发现那是他不自觉的动作,直到第二天他送我去火车站,坐在我旁边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一只脚仍然在不自觉地碰着我的脚。然后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夜市跑步,他又问我看了哪些书,告诉我一些他在大学里酗酒的事情。回到家,他看着我父亲的书架,看金斯堡的诗,我慢慢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具有诗人气质的男人。他向我父亲要了一只音箱,插上他的ipod,关掉灯,然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我身边,他幸福地望着我的眼睛,把我套在脖子上的按摩枕套在他脖子上,然后慢慢拿出他的烟……
    第二天他要求我父亲再向他演示一遍卷烟技巧,始终不得其法,究其缘由,其实是父亲的唾液粘性比他的强。
    高二那年暑假我去北京学电影,电话里受到他的吸引,去了卡未市,在那里我学会了抽烟,一年到头往返于卡未市和重庆以及云南,期间除了学习画画几乎就是在旅行,至今仍然记得他书架上的电影和书籍,仍然记得他家阳台上种植的一株细瘦的大麻,还曾经被我吃掉了几片叶子,仍然记得被他出卖到云南的那个女孩是自己,我那时只知道用胡说八道来保护自己,然而一切都太迟了,我被他出卖给大麻、蘑菇、饼干、LSD,直到有一天晕死在大理古城的街道上,而那时他已经考语言去了巴黎,我浑然不觉,他离开的那天我以为他还藏在大理的某个街道上关注着我,我告诉他我不爱了,他说:“你只要一天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看这话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人就跟魔鬼一样。我晕死在大理的街道上等母亲来接我,后来病床边的玉兰花开得发青。他在巴黎过着怎样的日子我不懂也没有必要去懂,只是在这次假死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变轻了,或许是不再痛了,或许是减去了灵魂的重量,我从没想过失心的感觉这样彻底。直到遇见我的至爱,进入大学后我开始小心翼翼不去触碰有关这个人任何歇斯底里的记忆,可还是会在半夜哭醒。大二那年的夏天,我和科里重逢,也许你不懂,我也不懂,我们就在云南见面了,这次我看着他出卖另一个可爱的女孩,将她出卖给烟卷之后,我等着一切结束,他让我看着,是的,他让我看着那画面,那是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科里的成长离不开出卖,最后我们还是不欢而散,我在最后一刻痛哭起来,他继续吸着烟,大眼睛厚嘴唇转向我,他继续喝着咖啡,他继续披头散发,他继续将冰淇林掉在地上,他故意引起我的记忆,我也只是痛哭而已。我想他不会记得那些第一次,他永远不会记得。而这次我记住他右手大拇指上戴的戒指,里面藏着多少深度睡眠的Water Lily。




作者: 水鬼    时间: 2011-12-20 10:26
初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后来发现她竟然是我多年未曾联系过的表妹,多么戏剧化呵。因为亲戚的关系,我轻而易举地就和她走到了一起,但也因为这种关系,开始亦即远离。
和你姑妈第一次看电影,云南大理,还有他那句:“你只要一天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这些构成了你回忆录似的书写,它们真实,其实更多的是现实。
你通过这些文字,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生活状态毫不保留地在字句里呈现出来,就像清凌凌的水下的虾米和水草,总是一眼就能焦见。
但是这些,在你经历了“许多年之后,你会发现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原来是如此之轻”时,再去回忆书写,那时候将不会停留在目前阶段的自我抒发,而是对自我的寻找。

作者: 桶木    时间: 2011-12-20 11:02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你造成我是在自我抒发的感受,我是希望写小说能像说话一样,只是要特别一点的方式,或许我应该穿插一下现在的情况,这样就能完成一次寻找,可有时你知道未完成也许就是一个阶段,它无法预知,要看透结局回到现实不容易啊。
作者: 陈卫    时间: 2011-12-21 17:59
有些特殊的质素很让人感兴趣;如果能够找到适合表达它们的形式,或者有意识地去进行这种适合的寻找与训练,就会减少现在的仓促或粗浅,从而获得完整,以及耐读。
作者: 桶木    时间: 2011-12-21 21:05
有时候太累了写小说就像一个不善言太严肃的人,所以尼玛菊花里藏把机关枪的妹纸伤不起啊
作者: 明天是昨天    时间: 2011-12-22 11:22
这样的爱情可以吗?我不知道,也许你描写得很模糊,很隐晦,也很美,但离一篇真正的小说还有距离。
作者: 陈卫    时间: 2011-12-22 16:49
桶木 发表于 2011-12-21 21:05
有时候太累了写小说就像一个不善言太严肃的人,所以尼玛菊花里藏把机关枪的妹纸伤不起啊

菊花……机关枪……
喜欢你的猛,盼作品越来越猛
作者: 桶木    时间: 2011-12-22 17:09
好吧好吧好吧,恕我粗俗了
作者: 陈树泳    时间: 2011-12-24 21:53
不要有文艺青年意识,要有写作者意识……然后这篇小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把机关枪从菊花里掏出来扫射吧亲!
作者: 陈树泳    时间: 2011-12-24 21:55
陈树泳 发表于 2011-12-24 21:53
不要有文艺青年意识,要有写作者意识……然后这篇小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把机关枪从菊花里掏出来扫射吧亲 ...

水鬼就很有这种意识……
作者: 水鬼    时间: 2011-12-24 22:29
陈树泳 发表于 2011-12-24 21:55
水鬼就很有这种意识……

文艺女青年嘛,可以理解,就跟我高中看《周渔的火车》时感动得那个稀里哗啦,恨不得立马就去边疆做一个支教诗人一样。



作者: 桶木    时间: 2011-12-25 00:54
好吧好吧好吧,我爆菊花了,写作真是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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