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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七夕 [打印本页]

作者: ZH_z    时间: 2013-8-14 00:28
标题: 七夕
今天,我骑着电瓶车回家。在一个路口停下车,红灯还有二十多秒。我把左脚跨出,放在地上,右脚还是搁在踏板上。这时候,从前面的斑马线上走来三个年轻人。两女一男。女的穿着很短的裙子,四条白晃晃的长腿飘飘而来。我垂下眼睛。我垂下眼睛的同时,想起今天看到车前子的一本散文,具体是书开头的一篇序文,序文中称车前子对世事洞察,然而还是能够走在路上,收敛目光,脚步自行踏出,显得持重。我想到这一幅持重的模样,心里想着也试它一番。

于是垂下了眼睛,看着前面车轮子的部位,红灯红色的灯光模模糊糊的闪现着在余光中,在边缘的中心化叙事,这就是所有女性主义书写的尴尬之处。然而,余光中的红灯让我知道还是不能走,于是继续垂着眼睛。这时,三个年轻人已经走到我前面,然而他们竟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出于某种惯性,我还是保持着下垂的目光,只瞥见其中一个女的似乎和男的在商量一件什么事情,又像是在打赌,一阵说话声后,那个女青年向我这边走来,把另外两人留在原处,还边走着边朝他们大声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没听清楚,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又抬起手臂向更后面指了指。这时候绿灯亮了,我抬起眼睛,看了看仍旧站在我面前的一男一女,他们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男的还颇为惊异的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躲闪开目光。但是没有要想让的样子,我只能转了方向,绕着他们的身体开了过去。

我已经开到小区门口了,我的余光中有门卫,坐在门口乘风凉的抱着小孩的大妈,还有走来的赤裸着上半身的瘦削男青年,对此我脑子里想到了两种形容,据有些玄幻小说中的描写,有些主角也是身体瘦削,但是肌肉分布均匀,充满了爆发力;也有的说这些人没素质,身体这么瘦,放到外国绝对是被人暴菊花的角色。但是我暂时只想成为车前子,拥有那种持重的假象,回家而已。
开车进自家楼栋的过道里,一个男青年半蹲在地上,正在打电话,过道很窄,他占了半个路面,我左脚跨出,边踩着路面,边保持平衡,按了一下喇叭,那位男青年没有反应,俗话说“无怨便是德”,我便慢慢的开过去,经过他后背的时候,俯下头看了看他黑黝黝的脊背,就在这时,他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车身,嘴里叫道:操你妈,你向我吐口水!

经过一番纠缠解释和道歉,我摆脱了他。心里非常快活。把电瓶车停到车库后,我回身向四楼走去。我走的很慢,我心里在想,这就是一座城市,这座城市,没有表情,只有在下雨的时候,它才会变得更安静,更丰富一些,但平常的时候,则充满了空无的声音,焦躁而且疲劳。每一个人都在学着如何做人,而每一次受到新的启蒙,都体现为一种更富成效的阴险狡猾的技巧。我拿出钥匙,打开门。

才想起今天是七夕。我无可奈何的像起了以前的恋人。大概只是一年之前,我们还见过面。当时是七夕的前三天,她问我是否可以见一面,我说好的,她问是星期三,还是星期五,星期四是七夕。
我说那就星期五吧。
接着我们无声的走在车行不断的路上。黄澄澄的路灯闪烁着,狭窄的人行道,经常是她走在道上,我则在自行车和人行道上上下下,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有时候就憋着不说,等她的声音。
我说:听说你喜欢喝水?
她说:什么?
你喜欢喝水?
是的,呵呵
那你是喝的水多,还是吃的饭多,还是说的话多?
大概喝的水多吧


“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快离开的时候才觉得不舒服。”我说道
她听后愉快的要和我比身高,然后笑着夸自己真高。我看到她挺起脊梁,转过头测量我的头顶,就含羞地垂下脑袋。
她真美,那是一种康德意义上的审美之维,摆脱了具体的心理学的考量。所以我不想离开她,但也觉得继续这么走下去没有必要,觉得很满足,又觉得没什么满足可言。所以我们相互笑了笑,连再见也没说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鲁迅说的不对,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沉默中死亡。或者这句话已经不合适现在这个时代了,呐喊和死亡是同一件事。很多时候,人其实已经死了,全都死了,人都是可以放在解剖台上的,只要打一剂麻醉剂,所有的意识都会消失,割开头颅之后,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一些脑组织罢了,我的意思是,即使这些脑组织能够构成主动的意识,那些意向性的意识也是朝向内部的某个封闭的系统,向外发散的无非是一些情绪的挥发物罢了。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的面具,而自己面具被死亡所控制,被死神所注目,吃掉了一切具体而微的东西,只剩下抽象而憨拙的理性,附加一些不知所谓的调和剂。

没有新的声音,放生一条鱼,鱼柔滑的身体从掌骨间流走,为爱为碍,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3-8-14 09:41
七夕的情绪可真是消沉低落啊。
没有新的声音,放生一条鱼,鱼柔滑的身体从掌骨间流走。后面还是不要的好。这个“爱”字,就不该在“七夕”这个本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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