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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你们之所以焦虑…… [打印本页]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1 23:47
标题: 你们之所以焦虑……
本帖最后由 镇州大萝卜 于 2014-2-11 23:58 编辑
对我来说,任何一位伟大作家足以影响我的心灵和智慧,不需要哈佛的校长来帮我解答这个问题——但是这并不是说我会傲慢到其他行业的专家说出同样有道理的话时,我就不承认它。
对于刚毕业的或者未毕业的,面临选择的年轻人,下面这篇文章都是有帮助的。
“你们之所以焦虑,是因为你们既想活得有意义,又想活得成功”--哈佛首位女校长福斯特(Drew Gilpin Faust)在08级本科生毕业典礼上的讲话。
亲爱的同学们:
你们好!
早在2007年冬天,助理就告诉我要有这么一个演讲。我没有什么准备,只是想随便与大家聊聊,或许对你们以后会有帮助。
为什么我们的学生很多都去了华尔街?
当我在Kirkland吃中午饭的时候,在Leverett吃晚饭的时候,当我在我上班时和同学们见面的时候,甚至当我在国外碰见我们刚毕业的学生的时候,同学们都会问我一些问题。你们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不是课程计划,不是提建议,也不是问老师的联系方式或者学生的空间问题。实际上,也不是酒精限制政策。你们不停地问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们的学生很多都去了华尔街?为什么我们哈佛的学生中,有那么多人到金融、咨询和电子银行领域去?”
这个问题可以从好几个方面来回答,当威利萨顿(一个美国银行大盗)被问到为什么要抢银行时,他说“因为那儿有钱”。我想,你们在上经济学课的时候,都见过克劳迪亚·戈丁和拉里·凯兹两位教授,他们根据70年代以来他们所教学生的职业选择,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们发现,虽然金融行业在金钱方面有很高回报,但还是有学生选择了其他工作。实际上,你们中有37个人选择做教师,有一个会跳探戈的人要去阿根廷的舞蹈诊疗所上班,另一个拿了数学荣誉学位的人要去学诗歌,有一个要在美国空军受训做一名飞行员,还有一个要去做一名治疗乳房癌症的医生。你们中有很多人会去学法学、学医学、读研究生。但是,根据戈丁和凯兹的记录,更多的人去了金融和咨询行业。Crimson对去年的毕业生作了调查,参加工作的人中,58%的男生和43%的女生去了这两个行业。虽然今年的经济不景气,这个数字还是到了39%。
高薪、不可抗拒的招聘的冲击、到纽约和你的朋友一起工作的保证、承诺工作很有趣——这样的选择可以有很多种理由。对于你们中的一些人,也许只会在其中做一到两年。其他人也都相信这是他们可以做到最好的一份工作。但,还是有人会问: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其实,比起回答你们的问题来,我更喜欢思考你们为什么会问。戈丁和凯兹教授的研究是不是正确的;到金融行业是不是就是“理性的选择”;你们为什么会不停地问我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个看似理性的选择,却会让你们许多人无法理解,觉得不尽理性,甚至有的会觉得是被迫作出的必要的选择?为什么这个问题会困扰这么多人呢?
我认为,你们问我生活的意义的时候,是带着指向性的——你们把它看成是高级职业选择中可见、可衡量的现象,而不是一种抽象而深不可测的、形而上学的尴尬境地。所谓“生活的意义”已经被说滥了——它就像是蒙提·派森(MontyPython)电影里可笑的标题,或者说是《辛普森一家》里的那些鸡零狗碎的话题一样,已经没有任何严肃的含义了。
你们之所以焦虑,是因为你们既想活得有意义,又想活得成功
让我们暂时扔掉哈佛人精明的处世能力、沉着和不可战胜的虚伪,试着来寻找一下你们问题的答案吧。
我想,你们之所以会焦虑,是因为你们不想只是做到一般意义上的成功,而且还想过得有意义。但你们又不知道这两个目标如何才能同时达到,你们不知道在一个大名鼎鼎的公司中有一份丰厚的起薪,并且前途很有保障,是不是就可以让你们自己满足。
你们为什么要焦虑?说起来,我们学校这方面也有错。从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告诉你们,到这里,你们会成为对未来负责的精英,你们是最棒的、最聪明的,我们都要依靠你们,因为你们会改变这个世界。这些话,让你们个个都胸怀大志。你们会去做各种不平常的事情:在课外活动中,你们处处体现着服务的热情;你们大力倡导可持续发展,因为你们关注地球的未来;在今年的总统竞选中,你们也表现出了对美国政治改革的热衷。但现在,你们中的许多人迷惘了,不知道这些在作职业选择时都有什么用。如果在有偿的工作和有意义的工作之间作个选择,你们会怎么办?这二者可以兼顾吗?
你们都在不停地问我一些最基本的问题:关于价值、试图调和那些潜在竞争的东西、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认识等等。现在的你们,到了要作出选择的转换阶段。作出一个选择——或工作、或读研——都意味着失去了选择其他选项的机会。每次决定都会有舍有得——放弃一个可能的同时,你也赢得了其他可能。对于我来说,你们的问题差不多就等于是站在十字路口时的迷茫。
金融业、华尔街、“招聘”就是这个困境的标志,它带来了比职业选择更广更深的一系列问题。不管你是从医学院毕业当了全科医生或者皮肤科医生,从法学院毕业进了一家公司或者成了一名公设辩护律师,还是结束了两年的Teach for America项目,在想要不要继续教书,这些问题总会在某种程度上困扰你们。你们之所以焦虑,是因为你们既想活得有意义,又想活得成功;你们知道你们所受的教育,让你们不只是为自己的舒适和满足而活,而且还要为你们周围的人而活。现在,到了你们想办法实现这个目标的时候了。
我想,还有一个原因使你们焦虑——这个原因和第一个原因相关,但又有所不同。你们想过得幸福。你们一拥而上地去选修“成功哲学”和“幸福的科学”,想从中找到秘诀。但我们怎么样才能幸福呢?我可以提供一个不错的答案:长大。调查数据说明,越老的人——比如我这个岁数的人——比年轻的人感到更幸福。但可能你们都不愿意等。
当我听着你们说你们面前有如何的选择时,可以听出来,你们在为搞不明白成功和幸福的关系而烦恼——或者更确切地说,什么样的成功,不仅能带来金钱和名望,还能让人真正地幸福。你们担心工资最高的工作,不一定是最有意义、最令人满足的工作。但你们想过没有,艺术家、演员、公务员或者高中老师都是怎么过的?你们有没有思考一下,在媒体圈里该怎么生存
...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2 00:00
呃,我竟然没有办法弄一个完整版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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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2-18 22:40
看到最后原来这是个广告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8 22:44
Juneau 发表于 2014-2-18 22:40 
看到最后原来这是个广告
这一整篇中我最喜欢的是这一段:我认为,你们问我生活的意义的时候,是带着指向性的——你们把它看成是高级职业选择中可见、可衡量的现象,而不是一种抽象而深不可测的、形而上学的尴尬境地。所谓“生活的意义”已经被说滥了——它就像是蒙提·派森(MontyPython)电影里可笑的标题,或者说是《辛普森一家》里的那些鸡零狗碎的话题一样,已经没有任何严肃的含义了。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2-18 22:53
这就是无法回答的啊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2-18 22:54
关于意义不意义的,我以后不会再说类似的话
在类似的话题上反复地纠缠如此之久后——这是指我自己,似乎已到了无法能再深入的地步——而我之所以纠缠,原因在于我看到的全是毁损和死亡,那个最终的结果,这让我害怕……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2-18 22:59
关于我的母亲,在第一次手术之后,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她说了一句话:“人活着好没意思啊。”而我当时竟然想不出来其他的话。五年之后,她依然活着,很顽强,虽然已面目全非,不管是表面还是内里……好了,就此打住。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8 23:03
Juneau 发表于 2014-2-18 22:59 
关于我的母亲,在第一次手术之后,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她说了一句话:“人活着好没意思啊。”而我当时竟然想 ...
没事,我照顾过癌症病人,我能理解。你说出来我听了也没事的。
那些痛苦我都体会过,我尽力摆脱了而已。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8 23:08
Juneau 发表于 2014-2-18 22:59 
关于我的母亲,在第一次手术之后,当时她躺在病床上,她说了一句话:“人活着好没意思啊。”而我当时竟然想 ...
不要说你母亲那样的痛苦——癌是很疼痛的,其实疼比死还可怕一些,真的,如果人真的那么疼痛过,就是我自己亲身体会过的,远不如癌症痛苦的疾病,也会导致那样的想法。
十九岁时我风湿热急进期,偶尔一次小感冒就可以导致卧床,有天晚上我自己在房间,觉得气短胸闷,当时我就认为是被子太重,想伸手去掀,手抬不起来,叫人——我觉得我叫了,其实声音小得家人根本听不见。
后来我爸来帮我把被子抬起来,我就对他说:如果我每天都要这样活着,哪怕全世界的金子都堆在我面前,我现在就是最伟大的科学家或者作家,我最爱的男孩就坐在我对面,我也不想活下去了。——那一刻真是那么想的,但既然活了下来,不会总这么想。——在我做过的所有调整中,最有效的就是取消掉经验式联想,因此,每一次新的痛苦都伴随新的希望,不再引起我记忆中的绝望感受。
我当然不能说我是成功的或者健康的,我只能说我尽力去克服了。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8 23:19
本帖最后由 镇州大萝卜 于 2014-2-18 23:20 编辑
人的可修复余地非常大,尤其是,你其实也很顽强。信念、希望、柔情……很多东西可以修复我们的心灵。
作者: 魏虻 时间: 2014-2-18 23:22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4-2-18 23:19 
人的可修复余地非常大,尤其是,你其实也很顽强。信念、希望、柔情……很多东西可以修复我们的心灵。
说得真好。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2-18 23:31
诚如你所说的,修复,修复起的是一张变了形的千疮百孔的面孔——她的病其实还没到痛疼的程度,就病本身来说,除掉手术造成的痛苦——而这些痛苦都是我无法分担的;最主要的是,自尊受到损伤(毁容)之后的打击,很奇怪是不是,在这种时候还顾得上自尊,但人就是如此,对于她来说更是如此。我不敢说我看到了死亡的全部面目,但我至少看到了死亡丑陋的过程,长期的无美感的过程……谢谢你好意地安慰我,而你说的最有效的取消掉经验式联想可能也不适合我,这个方法在《老男孩》里有过,我想是那样的痛苦太巨大了,大到了无法承受,所以借助了催眠的形式。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8 23:52
Juneau 发表于 2014-2-18 23:31 
诚如你所说的,修复,修复起的是一张变了形的千疮百孔的面孔——她的病其实还没到痛疼的程度,就病本身来说 ...
不是催眠,只是老实承认,我们的经验即使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情况下会应验,也并非必然。归纳法本身就是或然率的,任何一次新事件,都有可能有新的不同于经验的结果。——我相信奇迹。
至于你母亲的自尊,我想仍然是这样,无论我们是否可理解她,她自身的感受和需要,对她自己都是真实的。
我父亲的自尊表现在另一方面,他切掉四分之三个胃时,刀口长得从剑突到肚脐,从手术台上下来,我守在他旁边,他当时已经拆了导尿管,要小便,他竟然出于自尊不叫我,自己从床上跳下来——刀口可能裂开而且麻醉后不到六小时是不能抬头的。无论是切胃,还是后来肠癌切肠,自始至终,出于自尊他不肯叫疼,以至于邻床的病人手术后一边哭喊一边说他:那个老头子为什么时候不叫,难道他就不疼?
我说的只是实话,人的可修复余地真的非常大。但在黑蓝我不敢随意谈修复,因为里尔克说过:我怕我的魔鬼离我而去时,我的天使也振翼而飞。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9 00:06
Juneau 发表于 2014-2-18 23:31 
诚如你所说的,修复,修复起的是一张变了形的千疮百孔的面孔——她的病其实还没到痛疼的程度,就病本身来说 ...
或者这么说,我对于临近死亡的人或者受到摧残的人(包括你所说的你母亲的那种自尊受损)的一切“丑陋”过程,都视为人所应有的软弱。由此我会怀疑我是否也如此软弱,将来我会否也如此丑陋。
但在生活中,我确实看到另外一些令我钦佩的长者,比如我照顾过的那位朋友的父亲——没有人在打击下能有完美表现,他呻吟、抱怨、怀疑、绝望,但这一切,我都认为是应该的,因为面临痛苦和死亡的是他不是我,但是他仍然有令我钦佩的地方:心脏上有六个支架仍然在两次手术、四次放化疗中活了下来。我一哄他,他都给我一个笑脸——我们俩都在做戏,他孙子曾经笑过我们(小孩子总是会说出真话来):你装得好夸张,他笑得好假。是的,是假的,是做戏,但是他给我那个笑脸,就是他体谅我。我们寻找每一点他还可能享受的快乐,虽然这些事与他的痛苦相比可能比重小到微不足道。——是的,也许是虚妄的,但我只能那么做。
我希望将来我能镇定而勇敢地面对这个过程——如果我做不到,我也会原谅自己(我其实是有点怕疼的)。~~~~~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9 00:18
好吧,老实说,我今天刚去体检过,体检之前我也想过我是否会毁容的问题,还跟家里人谈了这个问题——如果确实丑到你受不了,那你还是放弃我好了,不然的话,其实我是可以感受到压抑着的嫌恶的,这会让我更难过,不如我们坦然承认它。——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一个男人在四十岁左右开始面对一个毁容的妻子,将来还有三到四十年的话,得有多深的情感才能不嫌恶。当我们为其他人付出我们自己可能的欢乐和幸福时,那不是单纯靠责任感能完成的,除非我们仍然从跟对方的相处中感受到幸福。因此,即使嫌恶过或者放弃过亲人,也无须过于自责。
很好运,什么事都没有。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4-2-19 00:29
我很感谢我父亲的是,因为在我儿时他给我的所有欢乐,将来,无论我看到他是什么样,我都可以接受并且爱他。无论他会变得多么不可理喻多么丑陋。
在对我母亲上,如果没有我父亲,我想我一定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仍然要感谢我父亲,将来,我至少可以用一个医生对待自己病人的态度对待我母亲。
我这么说,不是想说我会比你做得更好或者我更宽容或者我更强之类的,我只是说我们是有能力应对痛苦的。你也一定会有你自己的方式——与我相同或不同(这不是问题)。
作者: mn0mn0mn0 时间: 2016-4-26 13:59
想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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