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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凡坐在他的摇椅上看书,旁边是一架落地式台灯,正发出微弱的暗黄色的光,离他不远的木框玻璃板制茶几上点着一支矮胖蜡烛,快烧尽了。他似乎有所觉察,抬起眼来瞟了一眼那支蜡烛,大概觉得不碍事地,把眼睛重新转回到书本上。说不碍事,可他的心绪明显被打断了,两眼像突然被点了睛般地聚焦,虽然有在一行一行地往下进行,不到半分钟,焦点又重新回到开始的一行。正值窘迫,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在看什么?”男人穿着一双黑色塑胶人字拖,奶白色的浴巾整齐地别在腰际,他拿着一块正方形的毛巾正歪着脖子擦头发,那动作令人觉得他身材高挑,需要倾斜着头才不会撞到天花板似的。他很快便走到了茶几旁,弯下腰从桌上取了一支烟和一个火机,站直身体后并没有点烟,而是盯着瑞凡又问了一遍:“在看什么?”
“《动物世界》。西摩,现在才七点,戴上你的眼镜。”瑞凡从长时间的沉默中醒了过来。
“我很抱歉。”他把手里的烟“啪”的一声点着,垂下眼睛吸了一口,但并没有寻找眼镜的意思,到更像是开启了一次谈话一样将烟深深地吸进肺里。“我是说,晚餐的事儿。”
“素食主义使人达到完美和安宁。”瑞凡像背书一般吐出这句话,“就像我个人不能改变南非的政体或让巴勒斯坦人学会与以色列人相处,但我可以从我开始。这没什么。”他的语气平静而温柔,令谁都觉得该就此罢口。
“你看上去很委屈。”西摩并没有加重语气,可听着总是在咄咄逼人。
“这真可笑,我难道应该把屋子里的灯全打开然后挂上彩带再在蛋糕上写‘GOOD JOB!’砸到你的脸上去么!”
“别责怪任何人,谁也不知道弗兰妮会带只烤鸡来。”
“她自己知道。”瑞凡将书合上,好像打算就此结束谈话,他抬起头看了看西摩嘴上的烟才刚抽掉三分之一,便又低下头说道:“当我长大到明白所有的肉都是被杀死的的时候,我把它视为是我们在滥用自己的能力,把比我们弱小的东西拿来伤害。就像校园里的恶霸会欺负比他小的孩子。”
“我回家会转告弗兰妮,但不保证她不会在别的什么场合又变出两三只烤鸡来。这不归我管。”西摩眯着一只眼将头缓缓仰起,他用余光瞥见瑞凡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便一动也不动,等着瑞凡说点儿别的什么。他向来不解决任何问题。
“我不想死于一场车祸。我死的那天将是光荣的一天。也许会在瀑布。”“那么你得从撞碎了的汽车里爬出来,车祸实在是令人无法避免。”说话的时候西摩还死死地盯着墙角那只不停活动着的蜘蛛,它好像在结网,但他明显没有想要仔细观察,说完那句逗趣的话便把视线从蜘蛛身上移开了。
“我有很多变色龙似的性质,我会受我周围环境的影响。我有二十种性格,另外已经有了十种。所以现在我脑袋里有三十个人!我喜欢简单自然的女孩,因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自然的。如果我遇见了一个势利的想要特殊待遇的女孩,她不会从我这儿得到满足,因为她没有赢得。但我基本上是很幸运的,因为我遇到的都是大多是很好的姑娘——那正是吸引我的地方。我决不做一件事除非我相信它。”
“亲爱的瑞凡先生,请聊聊你的家庭。”西摩早在铺满了波斯菊的劣质地毯上踱开了步子,他欢欣雀跃的程度太大,以至于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他其实不温不火,确切的说是冷漠才对。而瑞凡是个自称正常的异类,这种天才是被逼出来的,他似乎知道什么是痛苦,正如同他现在并没有理会西摩的嘲弄,紧皱着眉絮絮叨出以下的话语。
“人们想知道我是不是总是这个家庭的一部分,答案是肯定的。我的家庭很投入地同心协力,因此我们完成了许多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花上很多时间待在菲尼克斯家。”
“菲尼克斯家?那两个嬉皮士父母?那群时刻等着钱用的兄弟姐妹?你指的是难道是那个菲尼克斯家?”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念悼文,西摩拿了一本杂志,裹起来将它当作话筒递给了瑞凡。
“我们不断地搬到不同的国家,适应新的东西。正是这样自由的感觉。我很高兴我没有受到传统的教育。我有时撒谎,尤其有关我私人的事情,因为它们有什么要紧?我是那种暂时的商品,我的名字不再是我自己的了。当我接受采访时总是能撒谎就撒谎。这是叛逆心理。我认为如果你撒谎了,他们就会印刷成真相。”瑞凡笑着说。
“谢谢你,请对着镜头保持微笑。”西摩面无表情地看着瑞凡。
“不要摄影师。我不想被知道。”这是瑞凡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粗鲁地张开嘴,擤了擤鼻子,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卧室。
——以此文悼念瑞凡•菲力克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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