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如意·顾湘专栏】大连及借债买书

黑天才

　　七月下旬的时候我去大连参加啤酒节的活动，刚到还没有结识朋友，下午就在会场晃着，见到一些记者和在一边调置设备的乐队。也去看书市上都卖些什么书，但并不想买，因为打算接着去青岛，不想背在身上很重。后来买了一本《感受太空--太空航行500个问答》，为了正要写的宇航员间一次战役的故事。以及上下两本拜伦的《唐璜》，翻译很糟糕，我在从大连去往烟台的航行中读，舷窗外的海青而平静，且闪耀着午后的灵光。上船前一小时我还在付家庄游泳，那也是我到了大连头一次游泳，之前我们被什么事情延误了，--散漫、不执著和消极，最后才义勇地往海里赶，那也是因为最后的缘故，我们有的是离去的豪情，可缺少卯上的勇气。那儿的海确实地道，色泽清润，水的滋味也不像不久前去的北戴河海水那么苦涩，时间足够的话，我们简直要游到对面的海岛上去。水里不时有鱼蹦出来，一道充满弹性而短促的银弧；还有孤孤单单的白塑料袋似的海蜇，清寡淡漠地漂浮着。浅处有成群长着长管子形状的嘴的银色细长小鱼，呼来歙去，灵巧无比，离水即死；远处有快艇弯过时这边还会出现另一群圆身子的小鱼，就像是甩得太远的水花珠子生出来的。我们坐在浪跑得上来的沙滩上，讨人喜欢的吉他手说了句那当口听来十分新爽的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只是纠正说，并非从明天起才做一个幸福的人，而是我们生来就是幸福的人。随波飘来碧绿鲜嫩的海带，我们伸手接到它，放进嘴里吃了。在风平浪静的航程里读《唐璜》的坏译本，无非是体味如梦似幻的海边的恋爱和所有同样如梦似幻不过如此的惊涛骇浪与劫后余生的残忍，以及生命的自由。
　　书市上见到一个跟母亲来的男孩拿了一本《薛家将》放进篮子里，他的母亲敏捷果断地把书从篮子里拣出来让他放回去，她说：“这书没用！”我在边上，很想问她什么书算有用，又想去买一本《薛家将》给那男孩，不熟悉程咬金、樊梨花的男孩未免是有缺陷的。然而又想，那样做也没有用，我没有一幅她能认出德高望重的长相，那天还穿得妖里妖气，露着个纹身，可能会激怒母亲大人，作用适得其反。
　　后来和我的母亲闲聊时对她说起此事，顺便感谢她与父亲在我读书上给予了无限支持，从未加以干涉。她告诉我件事：当时我具体多大不记得了，总归是小学以前，在书店或书摊上见到一本书，就向一位旁边路过的她的同事阿姨接钱来买，说回去让我妈妈还给你。她说她那时非常高兴，那么小就知道要买喜欢的书来看。我笑着跟她说，那你不会想：那么小就知道在外头借债让你来还吗，她一愣说没那么想。过了一下问我现在有没有管人借钱，我当然笑着说没有。

毒角猛犸

不知道说出来算不算矫情，我一直希望有机会看看海。我想，顾湘这样看过海的人，与我这样没看过海的人，的区别，就是，她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个幸福的人，而我还是相信，从明天起我才是个幸福的人。

毒角猛犸

By the way,顾湘是女孩子吧？我用了“她”而非“他”。

黑天才

看网刊就知道性别了，猛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