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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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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5 06:15: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现在是710分,你可能——刚刚起床?但妈妈这时才睡着。这是一个无比烦闷的夏天。妈妈越长越胖,整个房子在她的体重之下震颤,但妈妈似乎意识不到,她挪动自己庞大的身躯,艰难的在房间里移动,大多数时候她都乐呵呵的,好像这是一件有趣而重要的事,她从中得到满足,灵魂似乎在操纵一台巨大的肉体机器。恩!这就是我的想法。囚禁。这不能责怪父亲,或许是巧合。想法的一个部分?算了吧!我并不怎么了解自己。
  
      爸爸离开之前,妈妈不是这个样子。很可能不是。我很早就离开他们去了县城。我完全不喜欢城市。就这么简单。别试图了解。奶奶不想了解我。我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我只是喜欢这里。就这么简单。有个动画片就是这么唱的:就这么简单。后来。爷爷死了。这是我的错。我估计。 因为我太嚣张了。这一点,不像我温顺的父亲。爷爷的几个儿子都是羔羊般的顺从。我简直无法了解。对!别试图了解。我常常这么说。我说到叔叔们。所以爷爷的对自己的权威崇拜万分。呼风唤雨,这么说毫不过分。至少在家里这样。后来他们长大,并结婚,并生子,并搞婚外恋,并喝酒,并在自己的小家庭呼风唤雨。但,这时爷爷已经睡在床上起不来了。只是偶尔起来。爷爷并不是真不能动。他只是不想起来。他觉得很麻烦。我发现他生活够了。没意思,所以不起来。爷爷常常反问奶奶,起来,起来干什么。奶奶只是嘟囔,起来走走,起来走走总睡着不行吧。奶奶从来不想了解爷爷。后来居然扩展到每一个男性。对她来说,这是一个由疯子和女人组成的世界。你看。她完全没有安全感。奶奶压抑着自己的兴奋,说,随你,不起来就不起来吧。爷爷就起来了。

      后来爷爷死了。每个人都会,不是运气好背,其实从一开始,我们都向着这个方向走去。后来,终于有一天,走到了目的地。你发现目的地什么都没有。你却要死了。这是我根据爷爷的表情的揣测。太遗憾了。所以爷爷不起来。睡着照样走到结尾。爷爷在一家豆腐作坊干了一辈子,自他的记忆开始,就是一块快白白的水豆腐。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就是豆腐作坊。好像真的就是这样。后来我知道,这叫分离性记忆缺失。属局部性遗忘,患者忘记了某一时间段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但爷爷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大半年。奶奶也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听力已完全丧失,我比划不出。她又不识字。更重要的是,这毫无意义。缺失就缺失。没什么大不了。如果真追根溯源,搞不好还会扯出爷爷的童年创伤。大部分是性侵犯。心理医生都这说。算了吧。这绝对会让奶奶觉得恶心。奶奶是我见过最纯真的一个女人。爷爷更无所谓。他甚至觉得这样再好不过。豆腐有什么不好。你他妈知道豆腐什么。牛逼样。爷爷就是这么说的。你能指望你个做豆腐的能有多文雅。你真搞笑。姐姐感叹,确实,如果让我做一辈子豆腐——,算了,这种假设都让我恐惧,一种无以名状,就像一头巨大的、它要——。和她说话很累。我倒真想把她送去做一辈子豆腐。至少这样她还能成个有用的人。豆腐,是实体。套用姐姐的话。至少这样她能少毒害一点青少年。你知道,她太漂亮了。有时候我简直怀疑她是不是地球人。所以我离开了城市。来到县城的爷爷奶奶住。和一个外星人住在一起没多大安全感。姐姐很厉害,常常捧着什么存在于时间,斯维登堡,贝克莱,靠近那些漂亮男孩耳根低声说到,我只是你的幻影,你触不到我,我只是真实的影子,这个时候如果有某个鲁莽的人想做出尝试,姐姐会毫不犹豫左右开弓扇出两耳光,打的莽汉头晕眼花,顿时觉得姐姐真只是幻影。果不其然。回家照镜子看着脸上红肿的指印,仿佛做梦一般。这是胡兵告诉我的。胡兵是个笨蛋。姐姐大多数孤独一人。我是说当我走后,我在的时候她常常坐在我的房间不肯走,她一定要我读她写的诗,你简直无法想象我有多厌烦。我他妈睡觉都没时间,还听什么诗呢!但她要读。一定要。我毫无办法。她往往只读那一首,叫什么《桃》。好像是说一株桃树开花的时候想些什么。其实蛮搞笑的。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姐姐替我盖上被子之后悄悄走出了房间,带上门,回自己的房间读书去了。姐姐从没去过学校。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识字了。她坚决不去学校。甚至都不出门。爸妈对她毫无办法。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一点干涉都不行。但除了不读书不出门,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她自学武术,在我们这一块无人可敌。但她后来死了。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但姐姐要早很多很多。有时候想起她死亡,我挺欣慰。我默默流泪。那些无法抑制的泪水,使我不知所错。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悲伤。她死在自己的房间,露出笑容。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从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借过。这是我的荣幸。我默默流泪。她的床单洁白。我站在她的床前,怎么叫她都不醒。后来我吐啊吐啊。因为我知道她不会醒了。她盖着天蓝的被子。脸色红晕。处女的死。后来我就走了。妈妈说我走后,她长开了翅膀,带着你的爸爸飞了。是向龙芸山方向。妈妈的癔想?可我不在乎。我说没有翅膀,妈妈说有,一直有,只是我没在意。她说她没告诉我是因为我没问她。这种争辩有什么意义呢?

     后来爷爷也死了。得知姐姐飞走了,爷爷也死了。可能爷爷年纪太大了,所以他没飞。他死之前再三叮嘱我们不要动他尸体,可能他年纪过大,长翅膀的时间要长。后来,他的尸体开始腐烂。丝毫没有长出翅膀的前兆。叔叔叔违背了他的意愿,叫了火葬场的车。我没去。据说,在火葬场的工作的人员看着恶臭腐烂爷爷,对着叔叔们破口大骂,你们他妈想干什么啊,人都烂成这样了才搞来。就在将尸体推进火炉焚化的那一刻,爷爷腐烂的尸体胸部突然鼓了起来,背后生出了巨大的雪白翅膀,箭一般飞出了窗外。为此事,爸爸和火葬场工作人员交涉了很久,因为人没烧成,却飞了,付不付钱?没有这个先例,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开始的意思是肯定要付钱,虽然没先例。但父亲的意思是,我把人送来烧,你们对尸体就有责任,现在人飞了,我们的精神肯定是受到了极大伤害,你们不仅要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而且要找回我的父亲。那些工作人员秘密商量了一会,可能认为要寻找一个会飞的腐烂父亲是毫无希望的事情,所以妥协了,赔钱了事。为此,我很欣慰。在我们不在地方,总是发生奇迹,给我们以希望。爷爷不知道现在在天空的那一角。我希望他能遇到在天空漂浮的姐姐。听听姐姐读的诗。

       我终于提到了爸爸。我的爸爸。用英语怎么说来着?FA什么。我英语成绩糟透了。FA什么来着?越想某件事某件事越是躲着。算了。我的爸爸。中文是我母语,我还怕你不成!爸爸承认自己飞走了。但又回来了。因为在天空很寂寞。陪着寂寞的姐姐更寂寞。他厌倦了飞翔。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们。厌倦了飞翔。什么鸟意思。只有鸟才懂。他说自己想念妻子。男人的甜言蜜语罢了。想念?我敢打赌他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想念。但妈妈信了。这才是关键。这才是一篇小说的关键。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作者。因为写到爷爷死亡的时候,我才想起出现在火葬场的爸爸已经在姐姐死亡的时候飞走了。这是严重的疏忽,一个飞走了人怎么能再次出现?所以我又让他为了想念妈妈而回来。写小说是很麻烦的事。吃力不讨好。谁也不讨好。只讨好了妈妈。因为她是主角。我最敬爱的妻子。我为了你而放弃整个天堂。他完全不适合天堂而已。他回来了。为了故事的合理,你必须回来而已。是我的召唤。妈妈当然很高兴。有人为你而放弃上帝的职业。什么概念。都想象不出。爸爸站在破旧的铁格门前,穿着白色西装,拿着一捧塑料玫瑰。塑料的气味刺鼻刺眼。至,我的爱。妈妈原谅了姐姐。爸爸是个厨师。但他甚至都不知道菜的名字。和他的师傅一样。他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外公!你读了那么久的小说这一点巧合都推断不出。可能是我的节奏太快。好。慢。一。点。就。像。生命。和。时间。够。不。够。慢?他只知道做菜。什么蔬菜他都做的有模有样。什么锅碗瓢盆他都耍的柔中带钢。他会看颜色。会切。会削。会雕。会煮。会煎。会炒。会炸。和一个女孩子睡觉没有必要知道她的名字。比喻不恰当。很粗俗。爸爸厌倦。我没去过你工作的地方。我不在这个城市。我在镇上。我说过。在小说开始我就介绍了。可能不那么清楚。在爷爷死后,奶奶连镇上都不喜欢了。所以去了老家。夕村。这是一个死亡的名字。奶奶认为爸爸是个逆子。逆反,因此不孝顺。奶奶说你妈是个混蛋。全世界女人中的混蛋之王。奶奶的语言洗练而充满幽默。却没有饶恕。一个老人没有饶恕是该死的事情。都活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罪过。我佛不慈悲,送你上西天。爸爸在年轻的时候是个三轮车夫。一个人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前来坐车的未来岳父。未来岳父带着一片黑色的神秘面纱。却拎着一小把韭菜。下车的时候忘了拿。爸爸追了很远给送了去。岳父谢谢小伙子。说小伙子。你不错。结婚没有。爸爸有些谦虚。说是。没结。没钱。岳父笑笑,哦。没钱,好。爸爸顿时有点不高兴,心里想我没钱结婚还是好事。岳父指着韭菜问,小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菜?爸爸盯着看了半天,坚定的说,好菜。确实是好菜。后来爸爸就跟岳父干厨师。你知道,故事都这么发展。可能我没交代清楚。但我就是这么想的。就这么写。如果每篇小说都要交代清楚,那这篇小说将永无止尽了。说到韭菜你要描写韭菜。但大家都知道韭菜是什么。说到岳父你要描写岳父。我的预设前提是,你们知道,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你们不知道的。你们怎么那么听话?小说家怎么写你就怎么看。为什么不能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写。按你自己的想法来读。一个场景写了八张纸。你又不是什么高手。他只不过想靠这八张纸养活全家而已,你要是歌德你可以写。可你不是。当然不高兴。很多时候,就像看着一个漂亮姑娘的丈夫是个其丑无比的二流子。其丑无比就算了。关键是个二流子。我喜欢饶舌,所以写的小说也挺饶舌,你要是不喜欢还是不看好了,呆着读读水浒传好了,我就是要DISS你!姐姐出生了的时候。外公已经死了。酒店留给爸爸。谁也不知道外公为什么死了。死是很神秘复杂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本来好好的人,突然不存在了,不复杂?姐姐常常说,我死之后的精灵,必须要外公的灵引导去灵界。我不知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爸爸帅不帅。严格意义是个混蛋的概念。可能帅。至少我觉得。他和酒店几个服务员的暧昧关系让人费解。我不能诉说一件我并不知晓的事情。爸爸从天界回来之后不愿再去酒店。妈妈也不愿去。外公的积蓄够他俩花一辈子。因此他们堕落,将酒店转让。我和奶奶在夕村并不快乐。

爸爸还是走了。其实妈妈对爸爸的走并不在意。她只是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坚持要走,并且去一个毫无乐趣的地方。斯威登堡的故事说,某一天,从天堂射出一道光芒,照进了地狱,地狱的那些恶鬼却只闻到了一股恶臭。妈妈并不知道爸爸的乐趣是什么,就像爸爸并不知道妈妈的城堡在哪里。

妈妈开始发胖,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就像一只被慢慢吹大的气球,所有人都以为她有一天会爆炸。小姨说,我无法想象,亲爱的妹妹,我再也不会回来看你了,我害怕你会突然爆炸,我根本没法忍受这种场面,血肉模糊的墙壁,脸上沾满你苦涩的胆汁,那种绿色是魔鬼的绿色。小姨再也没来过,她去侍候自己的上帝与白色天堂。妈妈开始发胖,她已经出不去了。她还在想,为什么他要离开。想到后来又换了角度,为什么他不能离开。她像一个真正的数学家那样,将所有的思维化成了空间构图,反复求证。唯一的结果是她再也出不去了,最多只能将一条大腿身处门外,仅此而已。为此所有的住户联名投诉到居委会,认为他们无法和一只恐龙般的女人住在一起。居委会无能为力的劝阻着,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的,她很快就会死去,我们也没办法,估计子弹已经不能穿透她的身体,而且也不人道,中国人民从来都是人道主义的表率。妈妈继续发胖,她已经不能走动,整个客厅堆满了她粉红色的肥肉,我和一些她的崇拜者好奇者心理变态者记者摄像师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候在门口给她递送食物水源。她依旧在思考。她开始不说话。她的肉身已经开始像外蔓延,我们只能踩着那道肉体山脉去和她做一些必要的沟通。记者摇摇晃晃的举着吊杆麦克风似乎捕捉妈妈细微的只言片语。时间依旧。奶奶让我回夕村,准备搬家,奶奶预言妈妈将会吞没这个城市,最后是乡村,山脉,河流。这里将会变成妈妈身体的一座城堡。这是将是一个肮脏的地方。我并没有离开。奶奶一个人忧伤的走了。留给你们的索多玛。当那些流动着的肉身蔓延出楼梯过道,在巷子口并阻塞了某个清晨的交通时。政府当局才发现了事态的严重。市长召开紧急会议,嗑着瓜子说,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逃亡。财政、公安、水利等部门一致赞成。诗意的逃亡。一个小时后,整个政府大楼变成一座废墟。除了几个守夜的记者,整个城市还在熟睡之中。凌晨一点,妈妈的居住的那栋楼房开始慢慢粉碎,那些粉红色的砖块仿佛妈妈身体上的皮屑一片片飘落,妈妈的开始身体限膨胀。片刻,房子轰然破碎,妈妈的身体像一阵洪水,顿时淹没了整个城市。我拍着翅膀飞在漆黑的天空,看着粉红色的肥肉大地无限悲凉。姐姐不停的安慰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姐姐的翅膀可比我大多了。我想。

这一天,妈妈终于建成了自己的城堡,我只是有幸见证了这个时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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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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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5 12:07:28 |只看该作者
想表达的意境,是营造起来了。
不足是,整篇作品有些仓促,有些不精确的地方。

或者说,小说在最后一刻的高潮到来时,由于前面的铺垫没起来,所以读者没能一同达到高潮。


要让别人信服你的想象,实际上,“这一类”小说的门槛更高。

[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09-4-15 12:12 编辑 ]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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