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黑蓝论坛

 找回密码
 加入黑蓝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1641|回复: 4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神中大多数的细节传说

[复制链接]

70

主题

0

好友

1110

积分

论坛游民

白痴痴

Rank: 3Rank: 3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09-8-14 14:48: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1
我年轻时有一个很好的职业,客栈跑堂的,就是在肩上搭块粗白布,逢人就问客观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迎来送往,脸上堆笑。也许你来过我们客栈,也许你去过其它客栈,像我这种人你也见过不少,或许你见过我,或许你没见过我,但是我敢肯定,只要你见过我,我对你的笑一定是真诚的。相聚必是有缘,你远道至此,一身尘埃满心疲惫,无论打尖还是住店,我都服侍的周周道道,不信你明天就可以来我的客栈,我的客栈在杭州南站对面。打尖实惠,住店只要九文钱,如果是会员,还有别的惊喜。我并不是在做广告,实际上我是想说一说我做跑堂的那些年发生的一些事儿。那是一份很好的职业,我这个人嘴碎,但不传闲话,我说的都是别人说过的话,我讲的也是别人讲过的故事。我自己的故事我不说,而我的职业也不适合我念叨自己的事,你想想,我对你微笑过,而你又何时听过我的故事呢?还有,我喜欢听故事,喜欢听各式各样的、来自五湖四海天上地下的故事。而我的职业恰恰让我接触到各式各样的、来自五湖四海天上地下的人们。他们一身尘埃满心疲惫,我只需一个微笑式服务,就能得到他们的故事,并且嘴碎出去。

从何说起呢,让我闭上眼好好想想。呜,我想起了一个瞎子。他说他来自江湖,是一个平凡无奇的高手,因为江湖上高手太多,我不属于江湖,我不懂武功,我见过黄蓉,所以平凡无奇对这个瞎子而言是相对于江湖的别个儿女比如黄蓉;而高手肯定是相比于我。我记得瞎子来客栈的那天,已经是傍晚,我很心虚的问了句:“客官,你好,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之所以心虚,是因为我们没房了,我深怕他说出住店的话来,为了避免未出现的尴尬,我赶紧堆上了满满的笑。他从夕阳中踏步进来,身后光芒四射,我努力笑着,当然他没有看见,因为他是瞎子。当然,瞎子是住店的,否则仅凭打尖那短短时间,我怎么能听到他的故事呢。于是我把他安置在柴房,告诉他那是特价房,房费只要一半而且含早餐。
第二日一早,他出现在大堂,对我说:“很感谢你们送的拐杖。”原来是柴房里一只粗长的小树干。他拿在手里,大小合适长短均匀,即可防身又可探路。我忽然想起,作为一个瞎子他竟然没有随身携带拐杖,起码我没有见过。短暂的纳闷之后,我豁然一念:他必是一个高手,而且来自江湖。相传真正的江湖在京城,其它地方的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而且模仿的厉害。比如京城里有个使唤“鹰语波”的大侠叫吕橙江,其它地方就会有无数个吕红江吕绿江吕……江;无论使用鹰语还是鸡鸭鹅语,总之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而来自真正江湖京城的偶像往往都是标杆。其它地方的模仿者往往只能干着急的模仿,占山为王,却又画地为牢。眼下这个瞎子在我看来,真是独树一帜,必练有绝学,最少可以闻声定位,你看他出门不带拐杖就知道了。我这样说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见过明教的蝙蝠王。他老人家曾经来过客栈,短住几日。据他所说,他所练的蝙蝠功的最高境界就是闭眼走路。我问:“那不正适合瞎子练么?”他老人家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可见我当时的揣测是正确的,眼下这个瞎子必是练过蝙蝠功。上早餐的时候,我低声对问他:“蝙蝠王他老人家还好么?”那瞎子置若罔闻,我提高了些声音:“蝙蝠王他老人家还好么?”那瞎子反而问我:“你见过一个叫吕秀儿的姑娘么?”
“她长什么样呢?”
“你难道看不出我是个瞎子么?”
我正要道歉,瞎子又说:“其实我要找的也不是吕秀儿,我要找我师傅。”
“你师傅不是蝙蝠王么?”
“蝙蝠王是谁?”
“就是明教的蝙蝠王啊。”
“哦,我不认识。”
“那你怎么会蝙蝠功呢?”
“什么……”他用手去摸盛满豆浆的碗。我把碗往他手的方向拨了拨。
我想可能是我搞错了,但也无妨。谁又不犯错呢?瞎子吸了一口豆浆,说:
“你真的不知道一个叫吕秀儿的人么?”
“我真的不知道。或许同福客栈的吕秀才认识,我是听说他有个妹妹叫作吕秀什么的。但具体是吕秀儿还是吕秀荪,我就不知道了。你要问他。”
他听完就放下了手中的碗,转身而去。我豁然,他不是高手,我相信他丢下了无数个“拐杖”,他是个急性子,他还没付钱,但是我相信他还会回来的,因为他把行囊也丢下了。
我再见到瞎子是几天后了,地点是在城北的菜市场还是城东的采石场我忘记了。因为隔了很多年,而我也不止是当初的跑堂的了,我现在是老板,开着自己的客栈,嘴也依然碎,但是跟我讲故事的人越来越少了。除了我的伙计许云辉,他现在是我客栈里的跑堂的。他跟我年轻时很像,有使不完的劲,对一切未知都充满好奇,蓬勃富有力量,而且少年老成,我相信他将来不会是一个老板,因为我没有女儿。我之所以当老板是因为在我跑堂的五年中,跟我的老板女儿赵老丝好上了……到此为止吧,前面我就说过我不喜欢讲自己的故事。还是说回瞎子吧,我依稀记得当时我再见到他,他已经被人打的不成人形,用惨绝人寰来形容都不为过。我相信倘若他不是一个瞎子,他看到自己满身的血污和伤口,一定会被恐惧击溃,因为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心生怜悯内心战栗。我把他搬回客栈时他已奄奄一息,他满身的血污涂了我一身,进入客栈后院恰巧碰到赵老丝,她看见我背后的瞎子以及我,被吓得花容失色,“你杀人啦?”我说没有,我说这是前两天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瞎子,我在“caishi场”看见他被人打成这样就把他带回来了。赵老丝稍微平静了一会后说:“我看他是不行了。还是报官吧。”我说那怎么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官府越来越不像话了,前几天有个官差骑马撞倒了一个老头,下马之后不管人的死活,先看马有没有事。那马估计是杂交马,骨骼不纯正,像骡子一样不经撞,没过几天就因为内脏破裂报废了。老头的家人还赔了好些钱给马主……我去报官,官府要诬赖我行凶,咋办?
没过几天,瞎子就死了。我认为是忧伤至深导致内分泌失调而死,但神九先生认为是我的过失导致了瞎子的死,神九先生说:“身为神界的书记官,我见过太多光怪陆离和魑魅魍魉;对于每一件事情我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客观公正的判断力,所以九百九十年的职业生涯养成了我绝对的公正,不偏不倚,人就是你杀的。”真是让人无法辩驳。但是我时常回忆瞎子死时的每一个细节,并尽可能的说给每一个人听,神九先生说了:“公正二字,旁观者首居之。”遗憾的是,很多人听了那天的事除了大笑就是掩面退去,了无评论。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瞎子死的时候,抬头望天以一个我不说你就知道的角度。我到后院送饭给他,当时他坐在柴房门口,表情复杂就用我说的那种奇怪的角度仰着脑袋,他像晚霞一样多变的表情慢慢渗出眼泪,令人动容。我说:“瞎子别哭,人肯定会找见的。”瞎子不语,四周寂静,偶尔有一两只飞鸟从天空掠过,我似乎听见有一些奇异的声音从斑驳的墙面脱落下滑,像流水一样滑过脚底,内心不由湿润,在某块柔软的地方生根发芽,开出一枚“助人为乐,侠之大者”的果来。“你放心吧,我再帮你寻寻,一定帮你找到吕秀儿和你师傅。”他的眼泪哗哗的流出来,我想他一定被我深深感动。我说:“别这样,来先吃饭吧,豆浆油条呢,你绝对喜欢。”
我从未想过,我一心向善,我竟然成为杀人凶手。那天后,我记住了瞎子,记住了自己血脉喷张时的承诺,记住了吕秀儿和他莫须有的师傅。
瞎子腾地一声跃起,一手扶着门柱,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翻了我手里的豆浆油条。他大叫:“滚你的豆浆油条,老子请你吃我的豆浆油条。”


2
我总是想起瞎子来,一个人的时候。这跟我总说起瞎子来,在人多的时候,感觉是不一样的。一个人想起时就像冬季在空地拉屎,冷风吹过屁股蛋子的感觉;讲给人听时,就像拉屎时身边多了一棵树,风了也柔和了些。赵老丝却认为我是庸人自扰,按照这女人的逻辑,不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的。但这世上有鬼么?我认为是没有的,就像这世上有神么,我也认为是没有的。但是神九总说,有神,而且他就是神。我想他一定是疯了,从他住进客栈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这个人奇怪的很、浑身上下散发出让人说不清楚的奇异。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也说过瞎子的故事给神九听,但神九诬赖我杀人之后,我就很少和他说话了。没人愿意跟一个总是诽谤自己的人呆在一块,我是个例外,我只是很少和他说话,但是我不得不搭理神九,因为他欠我房钱。据伙计许云飞说,神九已经欠了不知道多少了。我不能把神九扫地出门,因为我担心神九出去在众人面前造谣生事说我杀人。于是我不得我留着神九,管吃管住,反正我记账,而且他还不能出门造谣,真是一举两得。赵老丝却认为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又没钱的,咱留他只会损失更大。”想想真是让人头痛,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神九把房钱结了,而且吃错药成为哑巴……
我过了不惑之年的那天,由于对自己懦弱的忍无可忍,我终于决定把神九先生扔出门外。一大早,我就敲开了神九的门,神九睡眼稀松,可见他睡眠很好,这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滚……”我真没想到我一上来就歇斯底里。
“我想到了,不早不晚。”说完,神九转身进屋,拿起一个包裹,说:“我早已准备好……”
我突然觉得有一些尴尬,内心竟然觉得亏欠来。神九打消了我的尴尬,安慰我说:“你没必要不好意思,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已然十年,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还毁掉了一个话唠。你放心,我走之后,关于你杀人之事,绝对失口不提……”
“我没杀人……”我打断他,“可,可你要往哪去呢?”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跟你说,我有预感,在下一个世纪交接的时刻,我必定从返神界,届时将法力全复,作为这十年白吃白喝的报答,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出于敷衍或者当时情景,我对神九说了三个我的愿望:
一、
还了房钱;

二、
帮瞎子找到吕秀儿;

三、
邀请我到神界看看。





3

随着年岁的增长,记忆和头发一起慢慢脱落了,好多事情也想不起来记不清楚。有些只能记起细节,而有些却记不清细节,细节这个东西的确不应该是男人追究的,所以很多时候会很痛苦,因为我是个嘴碎的人,我讲的故事,听众大多都会举一反三打破砂锅,这就要求有细节补充。能说上细节的,真实性固然可靠了些,可惜细节衍生细节,明明不是谎言,但必须用下一个细节叠加到上一个上,否则故事就有缺失,表达就不够真实。我不明白,为何听众对细节那么兴趣昂然,甚至都有点“吹毛求疵”了。许云辉说:“掌柜的,不是你的原因,你看看每期的《江湖日报》,无论登什么新闻,都会有人怀疑其真实。”想想也是,如果他们不相信我不相信《江湖日报》又听什么故事看什么新闻呢;如果他们相信我相信《江湖日报》又怀疑什么呢?一个人到底是相信人怀疑事好呢,还是怀疑人相信事好呢?
反正,不关各位看官作何感想,今日我说的事,真实不敢妄论,但都是我经历的,或许有些是谎言,那么我也是被蒙蔽一员。作为谈资,我愿意继续这些故事和细节……
神九先生的确升了天,在我知天命的那一年。那一年的清明节,我牙痛异常,牙龈里爬着嗜肉的虫没日没夜的咬得我翻来覆去,口齿不清行动不便终日躺在床榻上。夜里,瞎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梦里,他披头散发、满身污垢、容颜不辨,他如一只蠕虫向我爬来到我脚下,“你帮我找到我师傅了么?”他问我。我还未及回答,他就像一个色狼碰到黄花闺女般迫不及待地爬到了我身上,粘湿腥臭的身体让令人作呕,我大呼救命……
第二日我与夫人赵老丝一起到城南野岭坡给瞎子扫墓。这是他死后,我第二次来他坟上,第一次是埋他时。一晃多年,他的墓瘦小无草,上面爬满了褐色和紫色的虫子,我点燃火纸,和夫人一起驱赶虫子。嘴里默默念着:“瞎子啊瞎子,不是我不努力,只是你当初就留下一个名氏,这茫茫人海,我何处帮你寻去啊……”那些虫子被火点燃,噼哩吧啦作响着四处逃窜,一会便化作灰烬。我和夫人稍等片刻,清出一片空地准备烧纸钱时,“啊……呀……”赵老丝叫起来,指着地上的灰烬,我头皮一麻,原来那地上的虫子被点燃四处爬时,看似狼狈实则规律,只见地上一行小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神九。”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切莫以为我装神弄鬼的骇人。我前面说过:一,我不讲自己的故事,我既然讲了必是真实;二,即是真实,必然有细节。但原谅,老朽那年所经历的过于传奇,而且由于牙痛老朽已然高烧几日,神经模糊,所以具体细节真是忆不甚清。所以,你如果想继续听下去,就听下去,如果不想,就直接跳到“4”部分吧,这部分我将揭露瞎子死因。毕竟此部分以下的部分,也非我经历,而是赵老师口诉:

我姓赵,叫赵老丝。我父亲有一家客栈,我也有一家客栈,但客栈却是同一家。我这么说并没有贬低我夫君的意思,都说建业容易守业难,我深有体会,具我母亲说,最早的时候我父亲是有两家客栈的,由于我父亲经营不善,只剩下一家,经营不善只是冠冕堂皇之词,相传是我父亲迷上了一个女人,而那女人有一个功夫厉害的姘头,换一种说法就是,我父亲没人“仙人跳”了。这件事情还上过《江湖日报》,据报上说,那女人带着功夫极高的姘头勒索我父亲,要么给店一间要么举报我父亲强奸……从此我父亲就洗心革面,深谙男人有钱就变坏,有自己的钱就被别人使坏。于是就给我找了个倒插门的夫君,用我父亲的话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知根知底吧,我是犯错了,给你找个没本事只会传闲话的男人,财产还记你名下,他一个跑堂的,翻不起大浪……”
我说这些意图只是想表达我的夫君本质上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容易满足,没有坏心眼。也没啥不良嗜好,就是爱听故事爱说故事,跟小姑娘似的,总向往未知世界。这也挺好,谁没点浪漫情节和不切实际呢。
上天似乎特别眷顾那些不切实际的人,比如我夫君就是那一类的。那日,我与他去城南野岭坡给一位故人扫墓,就碰上了这么一桩事儿。多余的我就不多说了,我这个夫君肯定把他经历的那些说过很多遍了,无非就是牙疼、扫墓、烧虫子、虫子变字……他说到这里肯定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当时就吓晕过去了。
我使劲掐他人中,恰的血哗哗地往外流,他都还没有反应,我当时心想,完了,估计要守寡了。吓得我哇哇就哭出声来:“老头子啊,你说你这是图啥啊,给别人烧纸,现在纸钱变成自己用了哇。”我当时心想,真是好心没好报,活见鬼了,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说过去就过去了呢,都还没指定客栈的接班人呢,许云辉可以当掌柜的么?
纸也不及烧,我就驮着夫君一步一踉跄往城里走。也许是我夫君命不该绝,离南城门还有三炷香距离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进城卖菜的菜夫。我花了五文钱买了他么的菜,说:“把菜扔了,再给你两文钱,你把我夫君送到城里。”这些小商小贩没有不见钱眼开的,何况又是人命关天,于是,一个菜筐坐着我和没烧的纸钱一个菜筐坐着我夫君被菜夫挑着,仅用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回到城里。
大夫一把脉,说:“还好送来及时,要是再晚半柱香,就性命难保……”我想这估计是我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大夫说:“赶紧灌红糖水……”我问大夫为何要灌红糖水,大夫说,你没看见么,病人人中处流血如注,失血过多休克啦。
我说:“不对吧,我家夫君明明是惊吓过度,昏厥而去,应该开心安神补脑的药来。”
大夫说:“谁说你家夫君休克了,你没看见他嘴一翕一合吗,赶紧灌红糖水。”
我仔细望去,果然是。当时心想,完了,于是凑近脑袋到我夫君的嘴边,说:“官人啊,你还有啥要交代的……都说吧,我给你办去……”
我官人说:“你个死女人,掐死我了……”


4
揭露瞎子死因之前,我必须要强调一下,我那天的确没有被吓晕。我似乎在前面暗示过,我是个无神论者,所以瞎子墓前出现的那一行字,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恶作剧。由于被我夫人一惊一乍的情绪所感染,所以瞬间脑子空白了一下,而我当时又牙痛难耐,所以利马倒下了。打死我也没料想到,我夫人的指甲那么狠,一下子就戳进我的肉里,指甲上面涂的染料瞬间进入血液,我的整个嘴都麻痹了,接着是脑袋,接着是全身……这事你可以问给我瞧病的郎中,问问他是不是给我灌了两天的红糖水补血之后,又给我灌了三天的盐水消毒。
说到这里,你一定会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怎么我的夫人没有被吓晕,甚至一点受惊吓的感觉都没有呢,难道我夫人是个傻大胆么,我胆小如鼠么?我要告诉你,不是,原因其实很简单,这就是,赵老丝不识字。一个文盲怎么会被文字吓到呢,不管这文字是出现在墓地还是讣告,无知者无畏么。
当时的情形不过是神九先生的一个善意玩笑,并未我们夫妻俩联合起来编故事骇人……
好了,关于那天墓地的情况,到此为止,我只说我知道的。你要说我啰嗦了,好吧,让我来告诉你,瞎子是怎么死的,毕竟他的死,是后续所有故事的一个契机。

长话短说:瞎子是让屎尿憋死的。
原来,我把瞎子安顿在柴房,他却找不到茅房。他身受重伤,行动不便。柴房又无排泄的盛具,他一柱几日,好吃好喝,却难以排泄,真是痛苦。
也是我大意了,我当时端豆浆油条给他时,他就小便不禁悄悄尿了出来。而我当时还特人文关怀的嘘寒问暖,如今想想,虽事隔多年,仍羞愧不已。也难怪,他一听我要给他吃豆浆油条时那么激动,说出让我吃他的“豆浆油条”这般污秽的话来。
也不愿神九先生说我是杀人凶手,现在我到了天命之年,自觉人生一世,管好自己已属不易,上能料理长者下能抚育子女已是大难大德。助人为乐,当量力而行,竭尽全力固然可取,然不可轻言承诺,误人误己。可谓是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恶人是一时,好人需一世,我帮瞎子,只帮一成,却误九分。


5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看来是真有神界啊,神界和我们人间用的不是一个时间刻度。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传说都是真的。神九先生说:“我只是加了个班,再回头,你已经老岔气了。”我说:“可不是么,时间过得太快,货币贬值,通货膨胀,经济危机。你以前欠我的房钱,现在只能买半个馒头了。”
神九舔舔嘴说:“这我还不知道么,我能亏待你么?”
我说:“那就好,真没想到你真是神。”
神九说:“你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你觉得我还缺钱么,告诉我真相吧。我只需要一个故事……”

6
原来我们抬头处,果然是有一个神界的。这芸芸众生,如蝼似蚁,过着简单又复杂的生活。一日三餐,聊以果腹,茶余饭后,摩擦不断,食色性也。更多的是出于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可知而苟且偷生,很少有偏安一隅。即为生命,当生老命死,不可妄求。因为是瞎子,看不见伤痕,便不觉恐惧,逃过一命;因为是文盲,目不识丁,便不受惊吓;因为是瞎子,找不到茅房,因为是颜面,终究憋死;因为是文盲,不谙文理医道,由性而为,反而伤人……世间之事,真假可辨,对错难分。
神九问我:“你道那瞎子到处寻人,搭上性命,他寻人又为了什么呢?”
我不语,也不解。
神九又道:“你不知那瞎子为何寻人,你可知瞎子对那可寻之人是善念还是恶为?”
我不解,不敢语。

7
神九终究是没有实现诺言,我十分意外。房钱没结,人也没帮我寻到。当然,作为凡人,我自是没有去过神界。有时觉得一切如梦,只是还有太多疑问。而我已经老到懒得回忆,疑问不能带到棺材只能留给下一代。而许云辉,又将有他自己的故事。
但是我需要一个故事,对于神九如此不靠谱只说教的行为我真是深恶痛绝。想想也是,我也到了做爷爷的年纪,却还被一个神陀当幼子教育戏玩。像我这样的人,教我做人,为时已晚。我将不久人世,真真假假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哪怕是一个谎言,我要的是:死个明白。

8

我死的时候,神九先生带着神一先生来到我身边,神九说:“我深知你内心诸念,可惜我法力有限,现在我带着我们神界的扛把子神一先生,来为你排忧解惑,你有何要求都与他说吧。”
我躺在床,奄奄一息,我知命不久矣,不知是我老眼昏花还是即将往生,我看不清楚神一的脸,我说:“总舵主你好,我想……”
神一打断我:“你不用说,我现在让你从走你的一生,你自然明白……”

于是神一先生拉着我,神九随后,我们走进了时光的滥觞处:
“你看,”神九说,“这就是瞎子……”
我看到瞎子原来不是瞎子,他相貌非凡,武艺了得,吹拉弹唱无一不精。他还有个徒弟,这徒弟闻鸡起舞刻苦有为,但相貌平平,人送外号“傻根”。
时间跳过去一段,我看到瞎子带着傻根,长久工作于地下,挖土担泥,一日趁着夜色,他们钻进国库。爬出地低一霎,无数的黄金白银和珠宝金光闪闪流光如昼,瞎子因为长久呆在地下,突然的光线,他的眼睛一时不适而内心的贪婪让他舍不得闭眼……于是瞎掉了。我在旁看着,真是急的直跺脚,这傻帽,光看有屁用。
瞎子大叫一声,眼睛流出血来。傻根抱起师傅就钻入地下……
从此以后,我听见瞎子放下身段,称自己的徒弟为师父……真是能屈能伸,堪称真小人啊……
时隔一年,瞎子又提起盗国库的事情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傻根已经把武艺练得出神入化,打出一番名堂来,且为人和蔼谦逊有加,自然不愿意做那鸡鸣狗盗之事。再说了,现在又有名又有利,身后还跟着一帮粉丝,换了我,也不违法啊。
第二年的时候,傻根恋爱了。姑娘是吕秀儿,人倒不坏,就是虚荣爱美。但贪婪的女人皆蛇蝎。我看到她把傻根迷的五迷三道的服服帖帖的……
有一天夜里……“还要看么?”神一问我。
我说:“当然要看了。”根据经验,都夜里了,这女人又这么骚,马上肯定没有好事,我屏住呼吸,等待好戏上演。
神一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心里暗笑,老子都快挂了,都停止床上运动三十年了,如今得此机会,还不好好欣赏欣赏……“没事,来吧。“
果然……但是……果然没好事,但是是跟我岳父。
后来的故事,我都知道了。无需多看,听岳母和夫人说过多遍。后来,这吕秀儿数次登门拜访,还拿着沾有我岳父血精的内衣裤。哎……这可恶恶吕秀儿,本来我能继承两家客栈的,如今只有一家……
“那么傻根呢?”
神一先生不语,慢慢如烟如雾的消散而去。神九先生走上前来,搭着我的肩头,问:“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那些个神界的故事么?”
“记得一些吧。”
“还记得神界的第一个凡人书记官么?”
“哦……是他。”
神九先生会心一笑:“别指着我们神,什么都知道,其实也是偶然,谁都无法参透未来。我也是和傻根聊起,才知道这各中曲折。”
“那么吕秀儿呢?”
“还记得瞎子坟上的那些黑虫么?”
“哦……是她。”
“不是。那只是我的一个恶作剧”
“啊……”
神九先生说:“世事难料,不只是我,神一先生也不知道吕秀儿的下落。”
“看来,还是无法帮助瞎子完成夙愿。”
“别管他人死活了,走吧,跟我走吧。”

9
我知道,我大限以至。我要死了,不过在死前,讲完以上故事,也是满足一种。
分享到: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分享分享0 收藏收藏0 顶0 踩0
先潜水。后放屁。

70

主题

0

好友

1110

积分

论坛游民

白痴痴

Rank: 3Rank: 3

2#
发表于 2009-8-14 14:49:01 |只看该作者
神中大多数
    文/初浮之人Alttu

在“这件事”之前,众神的团结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那种相互信任在旁人看来更是能渗透出无与伦比的感动来。那时的神们沿着品德这个词风尘仆仆地前行,不张望,往至好的目标以无可畏惧的探索者姿态挺进。
现在看来,对那段绝无可能再有的美好往事回味,显然是一种可溅出血来的讽刺,哪怕是如忏悔般地怀念、膜拜,都让人觉得于心不忍。我不至于是那么残忍的人,却不能回避地须去做那残忍的事。作为神中的书记员,我的工作除了记录神界的历史轨迹外,便是查阅自己先前所写的史料,然后进行补充,使其更加客观、细致——所以不得不一次次孤零零地面对历史。在我之前,是由神中最铁面无私的神九先生担当此任。说起这位先生,在神界中也实属难得,在那个最为美好的年代里,也是让大家翘起大拇指赞赏不已的。后来一是由于神九先生日益年迈,二是因了先生那个让众神惊愕到张大的嘴久久无法闭拢的提议,我这个非神中一员,才得以坐上这个位置。神九先生提议的那一幕,被记录在神界史书的“史官列传”中,是他卸任前用文字还原史实的最后一章:

我向众神之神神一先生提交建议书,内容便是一来不才渐显老迈,二是不才在辱这史官职责的百余年间,觉察到公正性三个字对于我的折磨。神一先生明察,不才是希望说实话的,也是向来厌恶那些惺惺作态的言辞的。可是在不才老老实实、中规中矩地记录下神界九百九十年的历史之后、翻阅校对这些历史之时,这些史实每每都在张牙舞爪地鞭笞于我。原因么,我想是不才作为神中一员,记录神界往事,纰漏自问没有,可是说到公正却略有折扣,所以不才枉作断论:神界之中,无人能当此任;公正二字,旁观者首居之。
于是,我,这个来自人界,神界中的旁观者,在神九先生推荐、神一先生考察之下,当了这书记官。神九先生在离职前的那一刻,老泪纵横的他对我做了最后的嘱托:我们这些写字的木头,应当安于做这木头,以史太公自居做了对历史妄断的,是要被明白人笑掉大牙的。即使为了那些明白人的大牙,也要屈了自己乐于做这木头。评论的事,留给后人去自我嘲解罢。我知道,这是神九先生对历史的最大效忠,我后来长久地做了这职业,才体会到这点是多么不易。神或人,能做到只去记述却不嚼舌头,就真是神人了。

我现在回忆起上面这些事来,是因为这些天正好校对到“这件事”上。犹记得在我把“这件事”写进历史那天的凌晨,众神之神神一先生曾将我和神九先生召去,神一先生当时紧锁的双眉就算到了现在也没能在我心里打开。那时的神九先生话已很少,经过那么多年,我还能记得的只剩一句:“历史,你跨不过去,唯被其掩埋;你迈开大步跨了过去,又会鲜血淋淋。我便是迈不了大步,才推荐的此子。”神一先生点点头,可还是紧闭着嘴一言不发。在我的记忆中,神一先生是很少开口说话的,他做地更多的是聆听。我想,作为男人,当他说的每句话都足以翻天覆地,我也会像他一样沉默是金。直到东方唱白,先生才说一句:“不要辜负了神九先生,也不要辜负众神……”话没说完,神一先生便隐身而去,神九先生稍稍看我一会,也念动咒语消失在渐渐明朗的阳光下。
此时我翻开记载着“这件事”的那一页,口中不停念着神九先生当初教给我的“静心诀”,身体也仍止不住地颤抖着。我本凡人,不能学神界法术,可神九先生说我们史官必须心平气和,只有做到不为历史所动,才能忠实还原事实真相,他在请示神一先生后教了我这套“静心术”,让我每次在内心澎湃时能霎那间风平浪静。可每次查阅校对到这一页,神一先生传授我的“静心术”都会顷刻土崩瓦解,我也自然再做不到静心。
人世五千年,有没有哪个史官像我这样对自己所写历史感到如此寂寞恐惧的?我终于翻开那页,因为必须要做校对,那是我的职责所在。历史像黑白幻灯片一样迫不及待地展现在我面前——

那是神界纪年一千年的前一天,神一先生召集众神商讨千年劫。所谓千年劫,是指众神在成为神的一千年后,会有三天法力全失,一切形同凡人的劫难。如能安渡此劫,众神将自动恢复法力;若众神三天后无法恢复法力,则将被贬下界,成为凡人。在神一先生说完这些后,众神便各归各位,丝毫不为此事担心。只有神九先生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在现在想来,真是哀怨无比。神中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展现自信。

第二日,也就是千年劫的第一天,神界一改往常,到处都是一派萧条景象,街上空无一神,本该当班的哼哈二将也都无迹可寻。我忽觉不安,因为以前在人界时,我就常被这样的气氛包围:人与人互相猜忌,从精神到物质世界都变得寂寥空漠,于是惶惶不可终日。就在这时,我所居神馆的大门被人叩响,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开门,一看原来是神六先生。这位先生平时慈祥睿智,在我任职这些年,跟他打交道的几次里,每次都让我觉得十分亲切。这时的神六先生满脸慌张神情,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接着迅速地将我推进门内,关上门后他还试着把门拉开,直到确定门已关上才随我进了客厅。我给神六先生泡了茶,他缓缓地喝了两口,哆嗦的手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脸上的肌肉才慢慢松弛下来。
“你不抽烟吧?”神六先生问我。
我摇头:“原本在人界倒是抽的,后来做了这工作,怕星星之火将神界历史付之一炬,听了神九先生的劝诫,便把烟戒了。”
神六先生听罢点点头,又猛地吸一口烟,吐出,并随之将烟碾灭在烟灰缸中,然后往里倒了些茶水。“戒烟的痛苦我是知道的,不瞒你,我也曾将烟戒了,上次抽烟么?想想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他略停顿一下,忽说,“你这里今天没有其它神来过吧?”
我回答:“如您所言。平日里倒是时常有神来串门的,可今天却还没有。”
他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刚才的口吻说:“史官先生,你大人来这神界有多少时日了?”
“蒙神一先生错爱,让我当了这闲差,到昨天为止,已有九个年头。”我说这话时,神六先生脸上的肌肉又极不正常的抽搐几下。自我到神界九年,这还是头一次看到神相,因为神相本是无相,无相才为神相,今日众神失了法力,那本无相的神相也显现了出来。
神六先生显得非常不安,大大地吐了口气,说:“那你大人对凡间之事还有多少记忆?”
我站起身,毕恭毕敬回道:“神六先生,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么?我到神界后,劳神九先生费力,教我一些神界的规矩,我虽愚昧,但也还是不敢把人界所沾染的习性带到神界来的。”
他起身拉我坐下,说我多心:“我今日来访,只是因近日我对人界之事起了些兴趣,想了解凡间之人如何生计罢,你大人千万不要多虑。”

我当时不解,为什么神六先生要在失去法力的第一天,特地跑来问我关于凡人的生存之道,不过我还是以自己所知,尽所能地回答了神六先生。神六先生走后,神二、神三等等诸位先生,都先后来问我这个问题,走前一一嘱咐我帮他们保密。

千年劫的第二天,原本萧索的神界又添了几分躁动,连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街上依然见不到一个神影,我连着敲了几家的门,几家门神都不约而同地告诉我今天不见客人。我慢慢踱回寓所,心中却十分沉重,因为我开始确定神界了无生机的原因,也终于想通神中大多数跑来问我凡人生存之法的缘由。此时,我看到神九先生在门口等我,便忙小跑上前开门,将先生让了进去。
我们站在庭院里,神九先生望着我,温和地说:“困惑吗?”
我说:“昨天确实很困惑,今天不困惑了,却无奈。”
神九先生没有再说什么,我努力去看他的“神相”,可什么也没看到,神九先生竟然还是无相!难道他的法力没有消失吗?
我问神九先生,为什么非要有此劫,在有法力的时候,神中大多数是如此的可爱、积极、坚定,富有理想。
“在神中大多数有法力的时候”,神九先生逐字逐句说,“他们用法力来洞悉对方所想,来确定明日方向,因为这个,他们坚定、团结。当他们失去法力,他们互生猜疑;当神相暴露在别人眼中,他们避而不见。在他们未丧失法力的最后一秒,他们甚至都坚信美好,可从法力丧失的第一秒起,他们就开始不安,三天变得有如三年一样漫长。而这就是千年劫的意义。”
“像凡人一样。”我说。所以昨天神中大多数都来问我凡人的生存之道,他们想知道无法洞察别人内心、无法预知未来模样的凡人,是怎样以这样茫然的精神世界处世存活的。
“像凡人一样。”先生说。
我问神九先生:“那为什么您的神相没有显现?“
先生笑了笑,回答说:“我本无相,拿什么来显露呢?”
我依然不解。
先生反问我:“你说,神是因无相成其神相,还是神相才成其无相?”
我懂了。
神九先生看我一眼,走出庭院;他打开门,在凄凉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第三日,千年劫的最后一天。清晨,我洗漱完毕,站在昨天和神九先生谈话的庭院中,心里想着这一天尽早过去才好。这时我的门神来报:“史官大人,神中大多数前来闯门,我们怕撑不了多久,大人快躲避去吧。”
我急得掉了手中的牙杯,问门神:“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话音未落,神中大多数冲破神馆大门,大步朝我走来,以一副副凶神恶煞的“众神相”将我团团围住。为首的神二先生有深深的黑眼圈,远看仿佛戴了墨镜,看来这三天他都没能成眠。如果是平时,我想是要取笑他叫大熊猫的,一向憨态可掬的他也定会乐呵呵地接受吧。可现在的神二先生脸上找不出一丝素日里的安详痕迹来,有的只是要致我于死地的绝然:“快把史书交出来,否则我弄死你小子。”
神中大多数也都随声附和。众神相在晨曦之下让我不寒而栗。
我一脸茫然,颤抖着问:“什么史书?”
“少装蒜,就是记录着先神所渡千年劫的史书,上一个千年劫的史书。我们不想像先神一样消失。”这大概是迄今为止神界最无奈的声音。
我明白了,神中大多数是想用先神所记录的千年劫,来恢复他们的法力。事实上,昨天神九先生走后,我查阅了记录着上一个千年劫的史书,可书中并没有提及破除此劫的方法。而我作为史官,其中一个职责便是誓死保护这些史书,保证包括神一先生在内,没有一个神可以翻阅这些书。
就在他们以死相逼之时,我幡然醒悟,终于明白神九先生退休、还让不是神中一员的凡人来继承这史官的真正原因:先生也读了先神所历经的那个千年劫的史料,他也早已知道结局会是神中大多数重复先神道路,被贬成凡人。而他是怕自己最终拦不住这群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让他们破了大门查阅史书,才毅然辞了自他为神以来便开始做,并且已经做了九百九十年的史官。在最后一扇门将被冲开的刹那,从未失去法力的神一、神九先生施展法力,将神中大多数困在大门之外。第三天过去了。

早晨,神界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刺耳的静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咆哮。几个时辰前,确切说是子夜刚到时,神中大多数被贬下界,终成凡人。就在这个凌晨,对于我,还有一些事也是无法忘掉的:神一先生对如何记载下这段历史的挣扎决定,神九先生的坚忍,我的无所适从,以及神一先生的那句“不要辜负了神九先生,也不要辜负众神”。

在这之后,神九先生请愿贬为凡人,因为他说自己是因看了那段本该被永久封存的历史,才恢复的法力。神一先生在神九先生下界为人后,也自贬下界,他跟我说,神界无神,还要一个众神之神做什么。而我,独自在已然不存在一个神的神界里,记录下这段对后世之神也必须永恒封印的历史:
神界纪年壹仟年,千年劫伊始,众神失去法力,神界秩序全无,神中大多数互生猜疑。
神界纪年壹仟年第贰日,神界萧索,神中大多数彷徨。
神界纪年壹仟年第叁日,神界大乱,除神一、神九先生恢复法力外,神中大多数被贬为凡人。
神界纪年壹仟年第肆日,神一、神九先生请愿自贬为凡人。自此神界无神,只留一个记录无神神界历史的凡人。

我遵循着神九先生的教诲,书中没有一个字带有评论的意味,以冷冷的眼光看着这四天里神界所发生的事、观察着众神相,然后做了最为简单确切的记叙。这就是史官的责任。

此后,没有谁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现在偌大的神界,只剩我一个凡人而已。我做不回人间的凡人,也做不成神界的神。在神界,是没有死亡的,只有被贬为凡人后才能接受轮回,可是,只有神才有贬人下界的权利。
校对完神界最后的历史,我写下一句盖棺的话,然后一个人活在神界里,重复着不停校对这段历史的生活。我有时问自己,我已经一个人这样活了多久?10年?也许更长。我已经重复校对了多少次?100次?也许更多。我想,我还要活好多年,还要校对好多次,因为先神史书的最后一章说,有一个凡人,终于等来了一群神,他将先神的历史交还给他们,然后请求众神,将他降下凡间,做回凡人:
世上那些人,本都是神,可他们却选择做了神中大多数
先潜水。后放屁。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70

主题

0

好友

1110

积分

论坛游民

白痴痴

Rank: 3Rank: 3

3#
发表于 2009-8-14 14:49:18 |只看该作者
细节传说。
文/睁眼一片海
师傅说其实真正的江湖在京城,别的地方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气候。这是师傅杀完一个叫花子之后说的。然后他问我:我该不该杀这个人?我很生气的瞪着他,不说话。师傅的黑脸上泛起了薄薄的一层红,转身就喝酒去了。后来师傅起夜的时候还唠叨一句,该不该呢。真是烦死了。

师傅年纪很小,至少看上去没有他的神情那么大。在这个打打杀杀的圈子里不像别的地方按年龄排辈。我时常觉着我们像是杀猪的,或是侩子手,是按脑袋的数量来说的。但是师傅不这么认为,他时常说我越活越抽抽,跟杀猪的较劲。还说这个身份来说相当于天上的门神,关于天上的门神,师傅是这样说的:那是两扇很厚很重的门,看哪个凡夫俗子起了鬼心思就用门把他们给夹死,像捏完的泥人。师傅还说,这就是规矩。譬如一条狗想娶一个大家小姐,就必须把这条狗改造一下——做成一锅狗肉,或是打扮成一个秀才。我不是很清楚师傅的来历,就像不清楚自个的来历一样的不清楚。听师傅说他们家是在关山——天晓得有这个地方——只有两户人家,后来俩家打起来了,打得不可开交。后来地上就裂了条大缝,不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两家人各自一思量,要是再打下去都得填缝去。于是又像老朋友一样坐下来一起喝酒,喝完之后还拥抱了一下,像是老朋友一样。两家人就各奔西东。师傅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显得很用心,我就开始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最近官府是越来越不像回事了,昨天有个官差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奔在集市上的时候撞了一位躲闪不及的老头,撞完之后居然没有拿鞭子抽,还把人扶到马上去瞧了医生。更为严重的是,官府里的头头们还赏了他10两雪花银,并招贴告示予以嘉奖,唯恐知道的人少。这样一来,我们这边就热闹起来了。因为这是不合规矩的。自古以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于是群情激奋,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吕秀儿是师傅的老相好。这小娘们整天弄的跟个妖精似的晃来晃去,我三番五次的要求师傅少跟她来往,师傅说:别怪师傅说你,你呀,看不到她,你是瞎子嘛。你不知道她的好,你不跟她睡嘛。说完就屁颠屁颠的上山去了。我老觉着这小娘们有点古怪,尤其是眼睛瞎了之后,觉着更古怪。她总是晚上的时候出现,并且身上的香味跟别的女人身上的胭脂香不大一样,既不像大家闺秀那种回味的沉香,也不同于一般姑娘的那种淡淡的转瞬即逝的香,跟青楼里飘出来的堵得厉害的也不一样。清幽,但持续的时间又特别的长。我把这些疑问抖搂给师傅的时候,师傅很客气的说了一句,你属狗的。也不解释,搞得神神秘秘的。我就是担心要是妖精的话就把师傅给吸成人干了,就每天摸师傅的额头,师傅拿手一隔我,没病。

我的眼睛是大前年时候瞎的,那个时候我师傅还是我徒弟。七年之前我收下我现在的师傅的时候他已然是一个一流的高手,可惜腿功不好。出招的时候爱拐腿。那时候他正在打天下,路过很多地方,打败了很多人,并且以为他会打败更多的人,直到遇见了我。我们这里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骑马的话八个时辰就到,骑驴的话就得十一个时辰。我见着他的时候他正在跟一卖驴的讨价还价。他:这驴十个时辰能到京城么? 卖驴的:到不了,得十一个。您要赶时间的话就买马吧。我们这有新品种,刚杂交出来的,八个时辰就能到京城。他:我要骑这马十个时辰能到京城么? 卖驴的:哟,客官。您这就难为小的了,这马一撒开蹄子就不停,不吃不喝一个劲的猛赶。卡着时辰出来的,一会不多一会不少。他:掌柜的,能不能这样,给我找匹十个时辰能到京城的马或是驴。只要十个时辰到。我有急事。卖驴的:要不您来一匹马一头驴中间掺着跑,没准十个时辰大概其就到京城了。也不差几个钱。他忽然就勃然大怒,要跟那卖驴的过过招。卖驴的显然也不是一般行商的,拉开架势就跟他缠在一起。可是还没过三五回合,他的剑就闪电般刺向卖驴的喉咙处。我觉着这个人简直就没道理,跟一卖驴的较哪门子劲,还要取人性命,我啐了一口过去,把他的剑弹开了。剑身贴着卖驴的脖子直插入墙,就这,也见血了。他扭头看了看我,继而瞪起了眼睛,就像如今我瞪他一样的瞪着我。

吕秀儿失踪了。不声不响的就失踪了。我最后见她是在一个白天,我师傅正好不在,她过来了。我时候回来之后我对他说:吕秀儿今天来过了。我师傅说,不对吧,这还不到点啊。说什么没?我想了半天跟他说,没听见声音,就光闻着味儿了。呆了小半个时辰才走的。我师傅自言自语道:不该呀,白天没见她出来过啊,别个是有什么事吧。要不我去看看去?也不知道地儿啊。罢,吃饭吧。吃完饭之后有喝酒,喝完酒之后就到时间了。可吕秀儿没来。后来我师傅也没去找她,没准明天就来了,他这样想。过了好多个明天,也不见来。又过了好多天,还是没来。我师傅不经意的时候嘀咕:该来了吧。没准人升天啦,我说。然后就听见一道很猛的水流声——我师傅又在撒尿冲墙,这是他泄愤的一种方式;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就是杀人。

很多时候高手过招,胜负往往都在一瞬间的一招半式。我不是高手,我是什么手,我也不知道。我师傅在很早的时候就是高手,但他败在了我的手上,还认我做了师傅。但是直到现在我也不承认他是败给了我——我的武功根本没他高,我清楚得很。但是他说,无论怎么说了,败了就是败了,不用找理由。败了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没了,我是还有事情要做,所以没了,认你做师傅,这应该算是命吧。你信命么?不信。你会信的。他认我做师傅之后就在我们这里住了下来,每天打打杀杀,一年下来他已经是我们这里的第一了,我托的光,成了第一的师傅。一段时间下来,他的功夫就不如以前了,只是腿不拐了。
先潜水。后放屁。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0

好友

30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4#
发表于 2009-8-15 16:15:11 |只看该作者
有些情节和哈利波特很类似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40

主题

6

好友

3701

积分

业余侠客

Rank: 4

黑蓝富豪

5#
发表于 2009-8-15 17:03:14 |只看该作者
比较重视文字游戏和趣味性情节的塑造,不过从效果来看,做得并不太好
新杂志,新希望,时空流。
http://read.douban.com/ebook/521147/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黑蓝

手机版|Archiver|黑蓝文学 ( 京ICP备15051415号-1  

GMT+8, 2025-8-8 10:30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回顶部